《坐怀岂能不乱》 第1节 本书由【wryh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坐怀岂能不乱 作者:醉后渔歌 =================== 第1章 chapter1 九月的天很热,连路边的树看起来都蔫蔫的,没有一点儿精神,更不要提人了。 温汀顶着大太阳奔走了大半天,面试了三份工作,都不了了之,原因只有一个,她没有大学文凭。 虽然温汀对于只看学历不看能力的资本家嗤之以鼻,但也改变不了她依旧没有工作的事实。 下午三点,温汀看了看依旧毒辣的太阳,背着画架到天桥上支起了摊子。 “画画多少钱一幅?”有人上前问。 “60。” “60?”来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边才20,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温汀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那你可以去画20的呀。” 来人摇着头,“小姑娘,你这样做生意是不行的,赚不到钱的。” 温汀笑了,“大叔,慢走不送。” 那人被哽了一下,面色有些不愉,气呼呼的走到天桥另一头的那个画家面前坐了下。 温汀低低笑了笑,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四周,正好看到站在天桥上打电话的黑衣男人,大热的天,他穿了一身黑,也不嫌热,黑衬衣,黑西裤,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倒是颇为养眼。 温汀拿起笔画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先前那人拿着画得意洋洋的走过来,本想开口,待看到温汀的画板后,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板着一张脸离开了。 温汀对着他的背影,“大叔,画画也是要看质量的,俗话说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呀!” 那人脚下似乎趔趄了一下。 温汀看了看画了一半的画,耸耸肩,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桥头,看风景的人早就离开了,这画不画也罢。 看了看表,温汀将画板收拾起来,坐公交去接弟弟温以南放学。 温以南看到站在学校门口背着大大画架的温汀时,小跑着出来,语带责怪,“姐,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这么远,你就不要总是来接我了。”说着,接过了温汀背在背上的画架。 温汀踮起脚摸了摸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男孩的脑袋,“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顺路嘛。” 温以南总是那么懂事儿,懂事儿的让她心疼。 温以南无奈,这里是郊区的一个初中,从他们住的地方到这里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她怎么会顺路呢。 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夏日的天长,此时天才刚刚开始昏暗,楼道里还带着些夕阳的余光,照射在墙上,让人有些看不太清。 一出电梯,两团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温汀怀里,吓了温汀一跳。 “汀汀姐...” 听到熟悉的嗓音,温汀松了一口气,低头,“小茵,小北,你们怎么在这里?” 温汀租了楼上姜奶奶的房子,姜奶奶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就是现在赖在她怀里的这两只,姐姐姜淮茵今年14岁,弟弟姜淮北5岁,两人没事儿的时候总是腻在她这里,温汀已经习惯了。 温汀一开口,姜淮茵姜淮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汀汀姐,奶奶不要我们了...” 温汀被姜淮茵的话惊了一下,忙将两人带到屋里,安抚了一下哭得伤心的两人,温汀才开口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姜奶奶疼俩人疼的就差整日绑在身上了,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姜淮茵本来已经开始收眼泪了,抽泣了一下,才开口,“奶奶生病住院了。” “住院?”温汀特别惊讶,“我昨天还见过她,怎么今天就住院了,重不重?现在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她?”自从温汀搬来这里,姜奶奶便把她和以南当自己家的孩子对待,这么多年了,姜奶奶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待他们的人。 姜淮茵接过温以南给她倒的水,喝了一口,才道,“奶奶今天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奶奶年纪大了,身上旧病太多,还有高血压,应该好好休养,不能太操劳,还要住院观察一下。” 温汀闻言稍稍放下了心,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姜奶奶七十多岁了,平日里身体真的不是太好,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确实很操劳。 “所以,奶奶便把我们送给舅舅了...”姜淮茵漂亮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花,脸上满是委屈,“汀汀姐,我们不想跟着舅舅。” 姜淮茵长得很漂亮,十四岁的年纪,含苞待放,以显现雏形,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坯子,这一哭起来,让人忍不住心软。 姜淮北也双手搂住温汀的脖子,奶声奶气,“汀汀姐,舅舅好可怕,小北也不要跟着他...” 温汀温柔的擦拭着姜淮北脸上的泪水,抱紧他,然后看向姜淮茵,“舅舅,我怎么没听过你们有个舅舅呢?”温汀有些纳闷,她搬来三个月,与姜奶奶关系挺好,姜奶奶这个人为人热情,看她和以南无依无靠的,总是送些做好的饭菜给他们,两人也经常聊些闲话,但温汀只知道姜奶奶跟姜淮茵姜淮北三人相依为命,从来没听她提过姜淮茵的舅舅。 姜淮茵撇撇嘴,可怜兮兮的,“我们这个舅舅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年来看我们两次,看一眼就走,有这个人跟没这个人没什么两样,我都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子,更不要提小北了,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吓得小北哇哇哭,汀汀姐,我跟小北要是跟他住,过几天你有可能就见不到我们了。” 姜淮茵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温汀选择性的听着,毕竟她太了解姜淮茵,她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却是带着夸张的真话,可以信,却不能全盘接收。 温汀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姜奶奶现在还在医院里,自然要找人照顾你们的,等她身体好了,就会把你们接回来呢。”说到底,温汀并不是很相信姜奶奶真的舍得将两个孩子交给别人抚养。 姜淮北紧紧抱住温汀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反正我不要去,我宁愿跟着汀汀姐,也不要去舅舅家。” 姜淮北如此的抗拒,让温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的形象,不由抱紧了姜淮北,仿佛下一刻姜淮北便会被人抢走放到案板上做成人肉馅包子。 “所以,你们俩人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们舅舅并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半天的温以南突然插言。 同温汀一样,温以南对姜淮茵也是了如指掌。 第2节 姜淮茵愣了一下,突然被揭穿没有任何防备,看了一眼温以南,干笑了两声,尴尬的低下了头。 姜淮北抱着温汀的脖子更紧了。 温汀与温以南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门铃已经响了。 第2章 chapter2 温汀放下姜淮北,温以南已经先她一步过去打开了房门,将她护在身后。 从以南背后探出头,温汀忍不住挑了挑眉,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她今天上午画了半幅画的画中人。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皮鞋,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是黑的,清冷隽秀,并非什么彪形大汉。 另一个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您好,请问这里是温汀温小姐家吗?” 温汀点点头,“是。”感受到姜淮茵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又道,“你们是来找小茵小北的?” 姜淮茵姜淮北从身后一人抱住了温汀的一条腿,可怜兮兮,“汀汀姐...” 男人看了一眼姜家姐弟,伸出手,笑容可掬,“你好,我叫连轩,算是小茵小北的叔叔,姜奶奶说他们可能在这里,不好意思,打扰了。” 温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视线转向连轩身边一直淡漠的男人,“所以这位先生就是小茵小北口中的舅舅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便不说话也让人无法忽视。 一个男人,却长了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脸,老人家都说,眼尾上翘微弯,视为桃花眼,这样的人容易招惹桃花债。 那张脸,怎么说呢,就像温汀今天在天桥上看到他时那样,再一次被惊艳了。最新最快更新 近距离的看他,这样一双桃花眼配在他俊美的脸上,温汀脑中闪过一个形容词,就是‘美如画’。 近乎完美的一张脸,如果忽略他脸上淡漠的表情,会是完美。 若不是他自身气息太过冷硬,温汀想,若是在古代,他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小倌。 许是温汀的视线太过热烈,沈怀景淡淡瞥了她一眼。 连轩点头,给她介绍,“沈怀景,怀抱的怀,风景的景。” 温汀看向沈怀景,肆无忌惮的视线从他脸上滑过,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坐怀不乱的怀,良辰美景的景?沈先生好名字。” 连轩连咳几声,怎么会有种他家九哥被人调戏了的感觉呢? 沈怀景仿佛并没有听见温汀与连轩的话,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垂下,视线静止在姜淮茵的脸上,淡漠开口,“回家。” 温汀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低哑却悦耳,声音好评,上天果然是偏心的,一副好皮囊竟然还配了一副好嗓子。 姜淮茵身体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抱紧温汀的腿,摇摇头,倔强道,“我不。” 温汀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她对沈怀景的恐惧,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试图透过表面看透本质,长得这么俊,难不成心是黑的? 沈怀景面上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姜淮茵的话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连轩弯腰对姜淮茵招招手,声音温和,“小茵,告诉连叔叔,为什么不跟舅舅回去?” 姜淮茵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师说了,不能跟陌生人回家。” 姜淮茵的这句话不可谓不伤人,连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怀景,眼中带着担心,而沈怀景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看着姜淮茵的眼眸也一如刚才那般沉静。 温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次不是以一个女人看一个好看的男人的眼光,而是在心里客观的评估了一下这个男人,结论是这个男人不好惹。 姜淮茵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悄悄伸手在姜淮北大腿上拧了一下,姜淮北‘哇’的一声抱着温汀的腿嚎啕大哭,“我不要走...不要走...” 姜家姐弟那一副遇到洪水猛兽的表情终于让沈怀景稍稍皱了皱眉,却也不过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想怎样?”沈怀景这话时对着姜淮茵说的,声音淡漠清凛,没有一丝的情绪,仿佛两个孩子对于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姜淮茵下意识的往温汀身上靠了靠,仿佛靠着温汀便是找到了靠山。 温汀皱眉看了他一眼,用这样一张冷脸对着孩子,即便长得再好看,也让人生不起好感。 明亮的眼珠顶着压迫性的视线对上沈怀景的,姜淮茵声音里带着一丝畏惧的颤抖,却执着,“我和小北要在汀汀姐这里睡。” 沈怀景并没有什么表示,冷漠的视线自姜淮茵的脸上转到了姜淮北脸上,姜淮北抽抽噎噎抱着温汀的腿,不抬头,明显是吓到了。 温汀看了沈怀景一眼,却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脸上真的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姜淮茵忙踢了姜淮北一下,姜淮北适时的再次哭了起来,“舅舅是坏人,我不要走...” 温汀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姜淮北,提议,“沈先生,我租了姜奶奶的房子,与姜奶奶也是熟人,不如让小茵小北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好不好?”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吃饭,再这么耗下去,还不定到什么时候呢,虽然美色也很好看,但是总是不能果腹的。 连轩也看出了姜家姐弟对他们的抗拒,在沈怀景耳边小声道,“九哥,不如让小茵小北在这睡一晚吧。” 沈怀景黑眸转到问温汀脸上,似是在权衡她这话的可实行度,最后微微低头,再次抬起头,已经妥协,“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们。”沈怀景扔下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毫不拖泥带水。 温汀不由愣了愣。 姜淮茵怎么着也跟沈怀景比较熟识,比温汀了解他的风格,倒没什么惊讶,只飞快的扯了一下温汀的衣服,用小的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对温汀道,“汀汀姐,钱,钱,要住宿费,我舅舅很有钱的。” 温汀听到钱字,眼睛本能的亮了一下。 沈怀景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温汀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小茵,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留宿自然是要给钱的,总不能白吃白住吧。”姜淮茵加重了‘白吃白住’四个字。 “小茵,我们这么熟,我怎么能收你舅舅的钱呢。”温汀似是犹豫。 第3节 “汀汀姐,你不是有一句至理名言,唯有钱,帅哥,与美食不可辜负吗?你就不要掩饰你爱财的本性了。” “小茵,你怎么能说实话呢...” “汀汀姐,你太虚伪了...” 沈怀景对连轩摆了摆手,连轩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递到温汀面前,笑眯眯,“今天晚上还劳烦温小姐费心了...” 温汀看了一眼钱的厚度,与连轩保持同样的笑眯眯,“你看沈先生太客气了,我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温汀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连轩手里的钱,“沈先生真是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呀...” 即便连轩平日里自诩脸皮厚,什么样的人也见过,见到温汀这种跟他一个厚度的,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看着沈怀景与连轩进了电梯,温汀笑眯眯的跟他们扬手再见,“欢迎沈先生下次光临呀。”那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欢迎下次来送钱呀! 沈怀景自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里看了一眼扬着虚伪笑容的女人,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 第3章 chapter3 第二天早上连轩是一个人来的,温汀等人正在吃饭,温汀看了一眼连轩的身后,笑了笑,“沈先生没来?” 连轩对她眨眨眼,“温小姐对沈先生很感兴趣?” 温汀摇摇头,一脸笑容,“我并不是对沈先生感兴趣,我是对长得好看的人都很感兴趣。” 连轩摸了摸鼻子,对她竖了个拇指。 姜淮茵与姜淮北即便万般不愿,却也不敢再挑战沈怀景,只能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的跟着连轩走了。 温汀送走了姜家姐弟,坐地铁去了姜淮茵告诉她的医院看望姜奶奶。 可是温汀并没有在姜淮茵所说的病房里看到姜奶奶,询问了医生,才知道姜奶奶已经转院了,转到什么医院并不清楚。 温汀琢磨了一下,难不成姜奶奶真的去住疗养院,然后把小茵和小北交给沈怀景照顾了? 询问了护士关于姜奶奶的病情,护士回答了她,温汀也就放了心,别人家的家事,她也没有插手的理由,只要姜奶奶没什么大事就好。 出了医院,温汀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下车之前,她没忘记问出租车司机要了小票。 约了温汀的男人已经在咖啡厅门口等着了,一脸的急色,“你怎么才来呀?” 温汀看了看表,“不过才迟了五分钟而已。” 严彬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快进去吧。”说着急匆匆的往咖啡厅里走。 温汀跟在身后,不急不缓的拿出口红粉饼补了补妆。 * 连轩下了车,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四下看了一眼,顺便就喵到了大大的落地窗后与人谈笑风生的女人,不由吹了一声口哨。 “九哥,那不是温汀吗?”连轩指了指示意沈怀景去看,“呦,打扮起来长的还不错嘛。” 温汀今天穿了一件半身裙,齐颈的短发散在脑后,画着精致的浓妆,衬的小脸明艳生辉,与昨夜那个清汤寡面的女人大相径庭。 沈怀景下车顺着连轩的手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转回了视线,目不斜视的进了咖啡厅。 从咖啡厅的一楼往二楼去时,连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温汀与严彬十指交握的手,不由啧啧的摇了摇头,“九哥,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严家的老二严彬,前段时间听说正在跟他的糟糠闹离婚,好像是有了小三,这温汀够厉害的,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那母老虎较劲。” 沈怀景仿佛没有听到连轩的话,大步进了二楼的包间。 * 温汀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小三的角色,不时对着严彬笑笑,撒着娇,“彬,人家说了不喝带糖的咖啡,你怎么又给人家加了糖?你不爱人家了啦....” 严彬眼皮跳了跳,硬着头皮柔声安抚,“好好,我这杯没加糖,你喝我这杯好不好?”说着将自己的咖啡推到了温汀面前。 温汀羞涩的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当着姐姐的面跟你喝一杯咖啡...”温汀掩唇咯咯的笑。 对面坐着的优雅女人冷眼看着冷笑了两声,“你们两个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能说没意思呢?不是你提出来要见人家的吗?”温汀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严彬的老婆谭茜。 谭茜偏头去看严彬,语带嘲讽,“这就是你的新欢?” 严彬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茜茜...” 谭茜不等他说完,又看向温汀,“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温汀搅了搅面前的咖啡,低低笑,“当然有想过呀,不过我跟你不一样,你想要的是家庭,爱情,亲情,而我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一样,便是钱,等到有一天他不要我了,分我点儿钱,我拎起包拍拍屁股就走人,毕竟好合好散嘛。” 温汀对谭茜眨眨眼,“既然男人留不住,你不如多想想怎么多分他些财产,让钱来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 “温--汀,不要乱说话。”严彬低声警告她。 温汀仿佛受惊的兔子,“彬,你怎么能吼人家呢,人家说错什么了吗?” 严彬瞪她一眼,握起她的手放到桌上,“茜茜,我与她是真心相爱的,你说只要我带她来见见你,你就成全我们,现在她来了,茜茜,请你成全我们。”严彬眼神坚定的看和谭茜,仿佛祈求家人接受的为爱痴狂的新好男人。 谭茜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跟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冷笑了两声,端起桌上的咖啡对着温汀的脸泼了过去,温汀猝不及防,被她泼了一头一脸的咖啡。 沈怀景自二楼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脚步微微顿了顿,身后有人走到他身前带路,“沈先生,这边,我送您出去。” 沈怀景重新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温汀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微微低了低头,复又抬起头,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声音甜美,“所以,现在可以离婚了?” 谭茜冷冷哼了一声,拿起包走了。 第4节 温汀跟在严彬身后出了咖啡厅,严彬隐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了,“温汀,说好的好好说话,你激怒她做什么?” 温汀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看他,“严总,说好的只是扮演你的小三,合同中并没有泼咖啡这一条,所以我要求加钱。” 严彬气呼呼,不屑与她口舌之争,从包里拿出一叠钱甩到她手里,嘲讽,“见钱眼开的女人。” 温汀数了数钱,表示很满意,嘴角泛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严总,看你对令夫人这么决绝的样子,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种,竟然为了保护小三,而想出了这个找人代替的办法,真是让人感动呀。” 严彬冷冷看她一眼,“别蹬鼻子上脸,冷嘲热讽的。” “不该说我也要说两句,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严总就不怕遭报应?”温汀依旧笑嘻嘻的,身上的咖啡顺着脖颈往下淌,她仿佛毫无所觉。 “怎么,你是嫌钱赚的多了是不是?就冲你今天的表现,我可以一分钱都不付给你。”严彬恶狠狠的瞪着她,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还有脸嘲笑他。 温汀看了一眼手中的钱,从中抽了五张出来塞到严彬手里,笑嘻嘻,“这些钱就当我骂你的费用,我这个人吧,该花的钱从来都不吝啬。” 严彬看着手里的钱,隐忍了半天,不屑与个女人争长短,转身离去。 “等一下,严总...”温汀在他身后叫他,严彬本能的停下来,温汀转到他身前,从他手里握着的钱中又抽了一张,然后将手里的小票递给他,眼睛亮闪闪,“来时的出租车费用,麻烦严总给报了。” 严彬被气的够呛,恨恨的将手里的钱扔在她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汀耸耸肩,蹲下身子去捡钱,嘴里碎碎念,“这有钱人呐就是不知道珍惜钱。” 连轩打开车门一边上车一边摇头,“九哥,这个女人还真是视财如命呀。” 沈怀景透过后视镜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女人,淡淡道,“这个世上,没有钱,寸步难行!开车吧!” 连轩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发动了车子。 温汀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从包里拿出纸巾缓缓的擦拭着身上的咖啡渍,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自嘲的笑了笑。 第4章 chapter4 温汀接连几天没有见到姜淮茵姜淮北,心里不由有些担忧,但那天太匆忙,忘记问姜淮茵要个地址,现在想联系他们也联系不上,只能每天留意着楼上姜奶奶家的动静,看有没有人回来,但这几天都很安静,即便温汀担心也无能为力。 晚上门铃响时,已经是半夜两点,温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为了避免打扰以南睡觉,电视都是没有声音的。 听到门铃声,温汀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就这一瞬间,温以南已经从卧室里出了来,在电视昏暗的光影中,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未说什么,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温汀松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温以南开门。 打开房门,沈怀景怀里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淮北,身边跟着浑身上下凌乱着头发的姜淮茵,三人都颇为狼狈。 姜淮北看到温汀,嚎啕着扑进了她怀里,姜淮茵也泪眼模糊的蹭过来,“汀汀姐...” 温汀从沈怀景手里接过姜淮北软软的身子,心疼的哄着,“这是怎么了?”一边牵着姜淮茵的手往里走,“先进来再说。” 沈怀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跟在温汀身后进了门。 温以南将房门关上,皱着眉看向姜淮茵,“他欺负你们了?” 姜淮茵靠在温汀身上,垂着头不说话。 温汀看了一眼沈怀景,沈怀景眉头微微蹙了蹙,并没有出声。 姜淮北抱着温汀的脖子,亮晶晶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汀汀姐,我不要跟那个凶阿姨一起睡觉,她好坏...” 凶阿姨?温汀想了想,看向姜淮茵,“保姆?” 姜淮茵点点头,哼了一声,“她总是恐吓小北,说小北要是再哭就把他送到深山里被老虎吃掉。” 姜淮北哇的一声又哭了,“我不要被老虎吃掉...” 温汀忙哄着姜淮北,“乖,乖,不被老虎吃掉,汀汀姐姐跟以南哥哥都在,没有老虎的,小北,乖。” 姜淮北哭声这才渐渐小了起来,使劲缩在温汀怀里,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怀景视线从姜淮北身上移开,终于开口。 “告诉你有用吗?”姜淮茵挑衅的瞪着他,“你真正关心过我们吗?你问过我们想不想跟你一起生活吗?” 姜淮茵的质问让沈怀景再一次沉默。 客厅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僵硬,连空气里都有了一些郁结。 温汀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茵,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你和小北先跟我进来睡觉。” “以南,你帮我再拿床毯子过来。” 温汀带着姜淮茵和姜淮北去了卧室,才从姜淮茵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几天,沈怀景一直是找保姆照顾两人的,以姜淮茵和姜淮北的性子自然不会任由他摆布,总是捉弄那保姆,保姆心里早就存着怨气,再加上两人不听话,沈怀景又不经常在家,所以三个人相处的并不好。 那保姆总是吓唬小北也是事实,小北到底是个小孩子,是姜奶奶一手带大的,一下子没有了奶奶在身边,还被人整天吓唬,所以总是哭个不停。 今天晚上,那保姆吓唬姜淮北时,被姜淮茵听到,气不过,与那保姆吵了起来,恰逢沈怀景回家碰上,情景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姜淮北哭闹个不停,没办法,沈怀景只好把两人送到温汀这里来了。 温汀让两人躺好,给两人盖上被子,一边拍打着姜淮北哄他睡觉,一边小声问姜淮茵,“小茵,你奶奶去了哪里?” 说到奶奶,姜淮茵眼眶也有些泛红,“前两天奶奶给我打过电话,她说让我们好好跟着舅舅生活,过段时间再来看我们。” 温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姜奶奶把两个孩子交给沈怀景来照顾,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安抚着,“很晚了,睡觉吧。” 两人晚上都受了惊吓,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温汀起身出了卧室,沈怀景还站在客厅里没有走,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柔光下,他站在那里,颇为,赏心悦目。 第5节 温汀走过去,想了想才开口,“沈先生,其实...”温汀有些犹豫,似乎纠结着应该如何开口。 沈怀景看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以为她会有什么改善他们关系的好的建议。 温汀对上他细长的桃花眼,笑眯眯,“其实...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勾人?” 沈怀景眼眸折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温汀看着桌上的钱,挑了挑眉,还真是又来送钱了,只不过他好像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温汀在沙发上折腾到凌晨五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被手机上的闹钟叫醒时才不过刚过七点,温以南已经做好早饭,就等着几人起床了。 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所以温汀并没有叫醒姜淮茵和姜淮北,打算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刚刚洗漱完,门铃便响了,温汀去开门,无意外的外面站着连轩,温汀照例在他身后扫了一圈,“沈先生没来?” 连轩笑眯眯,“温小姐对沈先生很感兴趣?” 温汀耸耸肩,“一大早如果见到美色,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连轩嘴角微抽,果然脸皮够厚。 “你是来接小茵小北的吧。”温汀问他。 “不是,我是来接温小姐的。”连轩道。 “我?”温汀眼睛转了转,心里大体已经有了些了然。 “九哥想跟温小姐谈谈,不知温小姐赏不赏脸?” 温汀毫不犹豫的进去拿了背包,“赚钱的事情,哪还有什么脸呀。” 连轩难得哑口无言。 第5章 chapter5 连轩开车带温汀到了一家叫做‘青曼工作室’的地方,这里是位于老城街拐角处的三层洋房,采中西混合的建筑特点,在建筑技术、房屋结构上采用了西式风格,在平面布置、内外装修方面融入了中国传统特色,看起来很是典雅大方。 温汀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前几天这个地方她来过,她来面试这里的婚纱设计师,然后,因为没有学历被拒绝了。 跟在连轩身后进了工作室,屋内好多工作人员看过来,连轩笑嘻嘻的跟他们摆手打招呼,就好像是明星走t台一样。 温汀今天穿的t恤牛仔裤,跟在一身正装的连轩身后,就像是一个小跟班。 二楼,迎面碰到了那日给温汀面试的项薇,她看到温汀明显愣了愣,对于温汀她的印象还是蛮深的,毕竟投来的简历上明明写着本科毕业,来面试时又说自己大学只上了一年的人,她还从来没遇见过。 温汀笑着跟她打招呼,“项经理好。” 项薇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越过她上了三楼。 “你认识她?”连轩问道。 “当然,我来面试,被她拒绝了,所有得罪过我的人我都记着呢。” 如此直白,连轩被楼梯绊了一下,身体踉跄了一下。 温汀笑容可掬,她记得她,不是因为她拒绝了她,而是她走时,去了一趟洗手间,洗手间这种地方,向来是八卦流传的地方,很不幸,她正好听到她说她不自量力! 三楼很安静,相较于一楼二楼的繁忙,三楼仿佛遗世独立的一处楼台,与别处格格不入。 连轩在一间最大的办公室前敲了敲,然后推开了门,“九哥,温小姐来了。” 温汀跟在他身后进去,沈怀景穿着一身黑,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抬眼看她,即便他面无表情,他的桃花眼也微微斜挑,带着一股天然的风情,只不过身上的冷淡大大削弱了这股风情,有点儿可惜。 “沈先生找我有事儿?”温汀特别自来熟的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觉得呢?”沈怀景对她熠熠生辉的眼睛视而不见。 “我觉得?”温汀托着腮想了想,“我觉得是给我送钱的事儿。” 沈怀景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眸子幽深,“不错。” 沈怀景向来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说的绝不多说第二个字,两个人若这么聊下去恐怕明天也聊不完,连轩不由插嘴,“那温小姐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温汀单手托腮改成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沈怀景,“无非就是小茵小北的事情,我同意了。” “你同意做小茵小北的保姆了?”连轩惊讶,想不到事情如此简单。 “当然不是。”温汀瞪他,“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出于善心的基础上帮助沈先生照顾小茵小北,并且帮他们增进感情,但是这并不是保姆,你懂吗?” “我...” “开个价吧。”沈怀景打断连轩即将出口的话,淡淡道。 听到钱,温汀的眼瞬间亮了,不过她尽量压抑了这种本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沈先生,我不要钱,我要跟你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连轩再一次插嘴,不要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汀清亮的眸子看着沈怀景足足有一分钟,沈怀景丝毫不避让,与她对视,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清晰的传进办公室内,他的眸色深不见底,仿佛漩涡,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 温汀心里暗暗叹了几声气,这样一个男人,多亏她定力够强,不然说不定就沉迷下去了呢。 第6节 连轩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眼,重重咳了一声,打破寂静,“二位,眼神交流好了吗?” 温汀平静的收回视线转而瞪了连轩一眼,“难道看不出我们在培养感情吗?坏人姻缘是要遭天谴的!” 坏人姻缘?连轩干笑两声,什么时候他俩这么熟了,他怎么不知道? 温汀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嬉皮笑脸,说出自己的条件,“我弟弟温以南,沈先生应该知道,他现在读的学校,怎么说呢,教学环境与教学质量都不行,我想让他上淮茵所在的那所本市最好的私立初中。” “温小姐,你知道那里一年需要多少学费吗?这个主意倒是很高明。”连轩忍不住给她竖了大拇指,果然是为钱而生的脑子。 “还有呢。”沈怀景眼中带着睿智。 温汀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开口,“他没有户口本,还请沈先生在中间活动一下。” 这才是最重要的,温以南没有户口本,教学条件好的公立学校进不去,她们又没有关系,所以只能上了一个政策比较松散的为农民工子弟开设的学校。 “户口本,怎么会没有...” 沈怀景做了个手势,打断了连轩的话,眼眸看着温汀,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觉得我会答应?” 温汀笑了,对他抛了个媚眼,“沈先生,这笔生意,并不是以钱为基础,而是赌的情。”温汀的着重点放在了‘情’字上,声音暧昧。 是小茵小北的情,小茵小北的情,连轩心中默念,给自己催眠。 沈怀景自动忽略了她的语气,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淡淡点头,“可以,但是你和你弟弟必须搬到我那里去住,保证姜淮茵和姜淮北的正常生活。” “这是自然,求之不得呢,正好省了我的房租,沈先生真是为我着想呢,好感动!”温汀双手托腮,笑眯眯,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他不同意呢。 连轩掐着自己的胳膊,脸皮这种东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温汀再一次开口,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既然这样,沈先生应该不介意再给我一份工作吧?毕竟我还要生活。” “得寸进尺?”连轩抓狂,这女人的脸皮是用水泥砌的吧。 “可以,你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在这里上班了。”沈怀景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应了。 温汀愣了一下,不管温汀说什么,做什么,用什么样的语气,沈怀景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眼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温汀这些年见过许多的人,看人还是有些心得的,但是沈怀景,从头到尾,她也看不透,因为他的情绪从来不外露,一个人没有情绪,便没有破绽。 把脸上的怔愣转化成眉开眼笑,温汀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沈先生,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连轩被她虚伪的话恶心的打了个激灵,皱眉,“你就不怕他另有所图?”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都是水吧? “能有什么所图?图财?不可能吧,图色...”温汀羞涩的看了一眼沈怀景,然后飞快的低下头,“这个...我是没有意见的。” 连轩大开眼界,“…我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脸不是赏给你了吗?我哪还有脸?”温汀抬起头对他眨了眨眼。 想到之前他说的要她赏脸的话,连轩特别想咬舌自尽! 沈怀景难得的皱了皱眉,打断两人的话,“今天下班,我想沈小姐应该已经搬到我家里了吧?” “自然,多么美好的同居时光就要来临了,沈先生期待吗?”温汀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沈怀景看着她,招人的桃花眼里波澜不惊。 温汀挑挑眉,这个男人,真是是让人特别的有兴趣,可惜,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临出去之前,温汀还是忍不住回头,“沈先生,难道真的没人告诉过你你其实长得很好看吗?” 沈怀景微微抬眸,眼中神色不明,连轩的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温汀感叹,“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之中长得最好的,你如果去‘蓝绿’,一定是风华绝代,压倒那里所有的人,如果你去了,我一定用我所有的钱去包你的场。”温汀边说边感概着出了办公室,这样的男人要是真的在‘蓝绿’有多好,只要有钱就可以征服了,虽然她爱钱,但是该花的钱她还是不会吝啬的。 可惜啊,可惜... 连轩一张嘴张的可以放下鸡蛋了。 沈怀景思索了良久,慢吞吞的转头看向连轩,“‘蓝绿’是什么?” 连轩咽了一口唾沫,思索着措辞,寻找着最好的解释,最终想到一个,“...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卖‘鸭子’的地方...” 第6章 chapter6 温汀回到家里时,温以南与姜淮茵正陪着姜淮北玩,听温汀说以后要搬去沈怀景那里住之后,三人反应各有不同。最新最快更新 姜淮茵姜淮北自然是欢呼雀跃的,以前姜奶奶在这儿时,平常也辅导不了姜淮茵的功课,正好温以南今年初三,比姜淮茵大一级,所以姜淮茵总是下来找温以南学习,温汀闲暇时间就帮忙带带姜淮北,再加上姜淮茵与温汀特别投缘,所为姜家姐弟与温汀感情特别的好。 反观温以南,脸色却并不是很好,温汀踮脚拍拍他的头,“怎么了?” 温以南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姐,你有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 温汀笑了,“当然答应了,他给钱,我帮他照顾小茵小北,虽然说有点儿利用小茵小北的感觉,但是我相信小茵小北会谅解我的。” “收了多少钱?”姜淮茵从一侧阴森森的闪出来。 温汀对她眨眼,“你猜你值多少钱?” 姜淮茵仰着头想了想,煞有其事的摇摇头,“汀汀姐,看来你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温汀拱手抱拳,“谢谢大小姐成全。” 看着温汀进了卧室的背影,温以南垂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姜淮茵睨了一眼温以南,声音不悦,“怎么,你这副样子好像不情愿跟我们一起住?” 温以南低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继而笑了,柔柔她的脑袋,“不敢。” 第7节 姜淮茵瞬间炸了毛,跳起来,“不要揉我头发,显摆你高是不是?” 温以南无奈,挑挑眉进了房间。 姜淮茵撅着嘴,用力揉了揉站在她身边的姜淮北的脑袋,“小矮子!” 姜淮北,“......” * 下午,连轩开了商务车带了几个人过来帮温汀搬家,却发现她们只有两个皮箱,来的人根本就用不上。 连轩有些不可置信,“就这点儿东西?”女人的东西不是很多吗? “当然,有钱就好,东西都是累赘。”温汀笑嘻嘻。 连轩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余。 连轩将那些人打发走了,然后开车载着他们往沈怀景家所在的小区驶去。 沈怀景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远,但很高档,整个小区里也不过就住了几十户人家,小区绿化做的非常好,英式风格,房子的庭院很大,院内多是绿色的植物,恰逢夏天,开的很繁茂,整个二层小楼都沐浴在一片绿色当中,看起来生机盎然。 连轩将他们送下,便有事儿走了,临走留下一句话,除了沈怀景的书房和卧室,其余的房间他们随便选。 温汀特别遗憾,“我其实最喜欢的就是沈先生的卧室!” 连轩,“......”装作没听到,落荒而逃! 沈怀景晚上回来时正好赶上晚饭,家里很热闹,姜淮北与姜淮茵正吵吵闹闹,厨房里温汀在做饭,温以南正在收拾餐桌准备吃晚饭。 他的这个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让他有些恍惚,仿佛误入的外来客。 姜淮北率先看到他,有些怯懦的叫了一声,“舅舅。” 温汀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头,巧笑嫣然,“沈先生,你回来了。” 沈怀景恍然回神,走上前,将手里拎着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手。 姜淮茵睨了一眼桌上包装精美的盒子,不屑的轻哼,“冰激凌蛋糕,当我们是小孩子呀?” “冰激凌蛋糕…”姜淮北大眼睛闪闪发光,“姐姐,我可以吃吗?”那神情就差扑上去了。 姜淮茵拍了他脑袋一下,吐槽,“吃货!” 姜淮北委屈,“姐姐…我要被打成脑残了!” 姜淮茵凶着一张脸,“想要用一个蛋糕收买我们,你们谁都不许吃!” 温汀端着面出来,“嗯嗯,小孩子吃多了冰激凌不好,所以放在那,我帮你们吃!” 姜淮茵,“......” 姜淮北委屈的眨着大眼睛锲而不舍的看着桌上的蛋糕,姜淮茵干脆拿起来放进了冰箱。 沈怀景从洗手间出来,坐到了餐桌前。 温汀愣了一下,“你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沈怀景皱眉,“当然。”他既然要与姜淮茵姜淮北培养感情,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 温汀挠挠头,有些尴尬的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碗,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从另外四个碗内各夹了两筷子面条,放到沈怀景面前的碗中,“不好意思,没做你的饭,凑活一下吧!” 沈怀景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裂痕。 大大的餐桌上,三个菜,五碗不满的面条,众人沉默了一下,拿起了筷子。 半晌后,桌上响起姜淮茵怯怯的声音,“其实那个蛋糕也不是不能吃,是不是?” 姜淮北毕竟是小孩子,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放下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温汀,“汀汀姐,我可不可以吃方便面?” 温汀皱眉,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很难吃吗?我怎么不觉得?以南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说难吃呀?” 温以南默默的吃着饭,不出声,他姐姐的饭不能说是黑暗料理,但绝对算不上好吃,不过就是加上作料炒熟而已。 姜淮茵捏他胳膊一下,小声道,“英雄,够能忍的呀!” 温以南垂头闷笑。 沈怀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进厨房,很快的炒了两个青菜出来,姜淮北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用力拽姜淮茵的衣袖,“姐,姐,好吃,好吃...” 姜淮茵尝了尝,然后看着温汀摸了摸鼻子,那个表情在温汀看来是对她表达了莫大的同情。 温汀抱着不相信的态度也尝了尝,然后轻咳一声低头开始吃饭,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沈怀景吃着之前温汀炒的菜,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请一个保姆过来照顾大家的一日三餐,不然以温汀的厨艺,大家也许会饿死,但是想到姜淮北对保姆的抗拒,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抬起头,“以后温小姐负责早饭,我负责晚饭,有意见吗?” 温汀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做饭,一时间有些愣了,继而特别欣喜,“沈先生是怕我劳累吗?沈先生真的是太体贴了,看沈先生只吃我做的菜,我这心里是真甜哪...”温汀双手捂胸,一副感动莫名的样子。 沈怀景看了一眼那两盘量本就不大的菜,默默的继续吃饭。 姜淮茵扯扯她的衣袖,小声道,“汀汀姐,戏过了。” 温汀瞪她一眼,“你懂什么。”然后哒哒的跑到玄关处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摆在桌上,然后笑眯眯的继续吃饭。 姜淮茵纳闷了,“汀汀姐,你这是做什么?” 温汀乐呵呵,“小茵啊,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世上唯钱,美食与帅哥不可辜负吗?你看...”温汀指着桌上,“钱,美食...” 第8节 最后的纤纤手指指向对面的沈怀景,轻轻吐出两个字,“帅哥...” 沈怀景握着筷子的修长的手微微收紧,垂眸,看不清神色。 姜淮茵忍不住竖了个拇指。 温以南终于忍不住开口,有些无奈,“姐,不要教坏小孩子。” 温汀忙掩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小北还在这里了,我尽量低调,低调...” 之后温汀掩饰的特别好,不说话,不出声,就是默默的吃饭,只是不时看看桌上的钱,然后再看一眼对面寡淡着一张脸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 沈怀景神色从容的吃着饭,仿佛看不见对面那个泛着虚伪笑容的女人,只是一双桃花眼的眸色越来越深。 一个人如果刻意的将自己的性格表现的过于明显,过于表面化,恰恰说明她本身的性格并非这个样子,表现在人前的不过是变色龙的保护色而已。 第7章 chapter7 凌晨三点,沈怀景起来去厨房倒水,从二楼下来就看到沙发上一人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那,无声的电视闪闪烁烁,屋内冷气开的仿佛要把人冻死。 楼梯上不过轻微的响声,温汀已经察觉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暗光中,她的眼睛带着警惕,带着初醒的尚未退去的惊恐。 对视了几秒,沈怀景并没有说什么,越过沙发进了厨房,然后端了一杯水出来,打算回卧室。 再一次路过沙发时,沈怀景步子微顿,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 “沈先生是打算邀请我去你的房间一起睡吗?”温汀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不用看,沈怀景就能想象出她笑眯眯的脸。 什么也没说,沈怀景复迈开步子上了二楼,然后传来‘砰’的关门声,温汀耸耸肩,打了个哈欠,这个关门的声音有点儿大呀! * 早上温汀从厨房往外端小米粥时,沈怀景从二楼下来。 黑色西裤,黑色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微微松散,浓密的黑发很清爽,额前几缕发丝随意的散着,桃花眼半眯着,带着好看的弧度。 温汀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早啊,沈先生。”清亮的声音,听起来生机盎然。 沈怀景抬起手看了一下表,淡淡道,“不早了,上班时间是八点,你有可能会迟到。” 温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是有工作的人了,她要去工作的呀。 慌忙解下围裙,温汀往二楼跑,边跑边叫道,“沈先生应该不介意载我一程吧?” 等温汀急匆匆的洗漱完,换完衣服,下楼时正好看到沈怀景刚刚吃完早饭拿着车钥匙出门,温汀忙跟上去,却只来得及跟他的汽车尾气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沈先生....” 沈怀景的车已经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只留下被风吹起的几片落叶。 温汀摸摸鼻子,无奈的到小区门口坐公交车。 这个小区离市区有些远,公交车也不多,所以等温汀辗转一个多小时到达离工作室一条街之隔的公交站牌时,已经是快要九点了。 温汀背着包一路小跑到了工作室门前,却发现工作室的大门紧锁,一个人也没有。 难不成沈怀景破产了?这是温汀的第一个念头。 看门的老大爷探出头来,“姑娘,有事儿吗?” 温汀忙上前,“大爷,这里怎么没开门呀?” “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吧。” 温汀这才恍惚想起今天好像是周日。 所以,沈怀景明明知道今天是周日,还让她来上班? 所以,她这是被沈怀景耍了? 温汀看着天上红彤彤的太阳,觉得心力交瘁,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 温汀看了一眼那三层的小洋房,耸耸肩,转身往来时的公交车站牌走去。 老城区的街上本来就人少,也不是什么繁华区,更不是住宅区,所以早上九点,这条路上除了温汀一个人也没有。 温汀沿着柏油马路缓缓的走着,太阳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得又瘦又长,空气里传来似有若无的花香。 温汀似是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加快了脚步,转过街角时,温汀迅速走到墙后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来。 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一个精瘦的男人出现在拐角处,与温汀四目相对。 温汀背部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呼吸有些微的急促,“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皱了皱眉,“你是温汀?” 温汀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那些人,如果是那些人,他们不会叫她温汀。 “你想做什么?”温汀脸色明显缓了下来。 “能当小三,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男人嘿嘿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三?温汀能想到的就是严彬那回事儿。 “所以,这次就是教训教训你,做人别这么嚣张。”男人从怀里掏出一节双节棍,甩了甩,飒飒作响。 第9节 * “九哥,我去帮忙。”不远处的车里,连轩打开车门要下车。 沈怀景摇摇头,阻止他的动作,“先不急,再看一下。” 沈怀景话音未落,便看到温汀一脚踢在了那男人的胯-下,男人显然没想到温汀会先发制人,被她踢了个正着,还未等他从疼意中缓过来,温汀手中的防狼喷雾剂已经对着他的眼睛喷了上去,男人捂着眼睛踉跄着后退,温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电击棍击在了他的腹部,男人受到三重打击,跪倒在地上,捂着眼睛不停的叫唤。 温汀努力保持着镇定,四下看了一眼,将东西收进包里,然后飞快的走了。 连轩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九哥,这个女人不简单哪,这种事儿显然不是第一次做,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原来还有这一手。” 沈怀景眸色幽深,淡淡道,“查查吧。” “是,九哥。” “过去问问,处理一下。”沈怀景又道。 连轩下了车,很快回来,“九哥,是上一次严彬的事情,他老婆气不过找人出出气而已,这小混混是老四那里的人,已经嘱咐好了,不会再骚扰温汀的。” 沈怀景点点头,温汀现在关系到小茵小北,不能有一点儿的马虎。 * 温汀回到沈怀景那里时,发现门前惊现沈怀景早上开走的那辆车,不由精神一震,跑进屋内,就发现沈怀景正坐在沙发上陪姜淮北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温汀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上前,语气温柔,“沈先生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还在家里?” 沈怀景眼睛看着电视,神情平淡,“我刚出家门才发现今天好像是周日,所以就回来了。” 温汀,“……” 夜路走多终遇鬼呀!为了耍她,他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温汀绕到沙发的另一边坐到姜淮北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小北,汀汀姐今天教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什么话?”姜淮北眨着眼睛看她。 温汀睨了沈怀景一眼,声音悠长,“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这是什么意思?”姜淮北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你以后会明白的,小北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让自己吃了亏。”温汀侧眼看着沈怀景,意有所指。 沈怀景难得眉头舒展,脸上带着一抹漠然以外的情绪,却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多说什么,摸了摸姜淮北的头,起身施施然的上了二楼。 温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尽,周身瘫软,抱着姜淮北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 姜淮北摸摸她的手,眨着眼睛,“汀汀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你冷吗?” 温汀抱紧姜淮北温软的身体,声音有些疲惫,“没事儿,小北让姐姐抱一会儿就好。” 姜淮北乖乖的让她抱着,偌大的客厅内电视的声音淹没了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二楼楼梯的转角处,沈怀景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似是若有所思。 第8章 chapter8 夜,寂静如水!月色洒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给那些花草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诗意! 温汀蜷缩在飘窗的窗台上,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她抽的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烟,并不是因为它便宜,而是因为这种烟的味道够冲。 脚边的红酒是满满的一杯子,猩红的液体,对应着窗外影影绰绰的绿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一窗之隔,一面是平和,一面是暗潮,硬生生的将一袭夜色分割两境。 门被轻轻敲响,温以南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盆进来。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烟味,温以南淡淡的看了看温汀手中的烟和窗台上的红酒,并没有说话。 将盆放在温汀拖鞋边,“姐,用热水泡泡脚,有助于睡眠,我再去给你端热牛奶,喝了它,试着睡一下。” 温汀将手中的烟掐灭,“不用牛奶了,还是酒比较直接。”失眠,折磨她很多年了,从带着以南奔逃以来,失眠便夜夜折磨她,从起先的能睡五六个小时,到现在最多也就睡三个多小时。 温以南叹了一口气,“姐,要不然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温汀没有说话,脸上淡淡的,相较于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现在的她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里,周身都很飘渺,下一刻就仿佛会消失不见。 “以南,我们现在有多少钱?”她从来不管钱,钱都在以南手里,她希望有一天如果两人走散了,他的身上能有足够可以生活的钱。 温以南想了想,“很多。” 温汀点点头,“好,好好学习英语,不要落下了。” 温以南皱眉,“姐,我不想出国。”别说他现在没有户口本,即便有户口本,他也不能丢下温汀不管的。 温汀摆摆手,有些疲惫道,“这件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休息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回去睡吧。”她知道很难,可是总归会有办法的,或许,沈怀景可以帮她。 温以南还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关上门出了去。 随着房门的关闭,温汀苍白的小脸在门缝里渐渐消失,温以南觉得胸口一片窒息,带着丝丝的疼意。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伴随着清脆的鸟鸣,打开窗子,透进一股清新的空气。 沈怀景打开房门,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微微垂眸看向倚在对面墙上笑靥如花的女人。 第10节 温汀笑着对他摆摆手,声音轻快,“沈先生,好巧啊!” 沈怀景整理着袖口,淡淡道,“巧吗?” 温汀眼睛在他颀长的身躯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的桃花眼上,笑嘻嘻,“有个成语不知道沈先生听没听说过?叫做美-色-宜-人。”温汀一字一句,声音暧昧。 沈怀景倪她一眼,神色平静,不说话。 温汀耸耸肩,将手中的小本本递给他,“呶,小茵小北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讨厌什么,我知道的都写在这上面了,就当我送给老板的见面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温汀说着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沈怀景看了一眼她手中蓝粉相间的小本,接过来翻了翻,然后顺手塞进了西装口袋里,往楼梯口走去。 温汀嘴角微抽,跟在他身后,“沈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 “沈先生,即便不说感谢的话,总得表示一下什么吧?” “沈先生,你一直都这么不爱说话吗?” “沈先生...” “沈先生...” ...... “沈先生,你这样的性格有女朋友吗?” 沈怀景正好下了两节楼梯,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温汀跟在身后猝不及防,收不住步子,从楼梯上栽下来,沈怀景适时的让开两步,温汀踉跄了一步,直接扑在了扶手上。 温汀摸着被撞疼的胳膊肘,呲牙咧嘴的看向沈怀景,“我现在确定沈先生一定没有女朋友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怜香惜玉。” 两人站在同一节楼梯上,彼此的距离很近,温汀需要仰着头看他,沈怀景低头看着她,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温热的触感吓了温汀一跳,本能的推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倚靠在了栏杆上,眼中闪过一抹警惕。 沈怀景缓缓看了一眼半空中被她推开的手,表情意味不明。 温汀眼睛转了两圈,干笑两声,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住他的大掌,翘着兰花指将他的手拉回自己的下巴处,又用手掰开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带着笑容,“沈先生,您继续...” 沈怀景任由她将他的手放回去,黑眸静静看着她,手倏地收紧,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淡淡道,“我听说工作室里的项薇得罪过你,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项薇的顶头上司了。” 沈怀景说完,收了手,下了楼。 温汀站在那里,下巴上隐隐作疼,不知道青了没有。 但是比下巴更让她心疼的是沈怀景的话,他这明明就是推她去死呀,她一个靠关系进去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凌驾于老员工之上,这不是众矢之的吗?还让她怎么混? “沈先生,你这是报复吗?”温汀声音凄惨。 沈怀景嘴角微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 下了楼,大家都坐在餐桌前吃饭,沈怀景告诉她温以南的学校他已经办妥了,今天去报到。 温汀有些诧异,“这么快?况且昨天还是周末,这也能行?” 姜淮茵一边吃早餐,一边瘪嘴,“这有什么,那所学校里我舅舅可是捐了不少的钱,本来那学校没幼儿园的,我舅舅捐了些钱,然后就有了一个全市最好的幼儿园,再之后小北就去那里上学了。” 姜淮茵嘲讽,“我跟小北在学校里都能横着走了。” “姐姐,横着怎么走路呀?”姜淮北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看她。 姜淮茵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沈怀景淡淡的吃着饭,什么话也没说。 连轩挠挠头,暗叹一口气,姜淮茵这小嘴巴倒也是毒的很,跟温汀有的一比,难怪两人这么投缘了。 早餐后,沈怀景让连轩带温以南去新学校报道,顺便送姜家姐弟上学。 温以南上车之前,看了一眼将姜淮北抱上车的沈怀景,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先生,我知道我姐姐一定为了我答应了你什么事儿,但是你要记住,你要是敢对我姐姐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温以南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带着些微微的嘶哑,声音虽低,但却坚定无比。 连轩正好听到他说的话,不由笑了,“你个小屁孩,还学会威胁...” “我知道。”沈怀景打断连轩的话,黑眸看着温以南。 温以南也看着他,沈怀景的眼睛很幽深,再一次开口,声音清晰,“我知道。” 温以南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被沈怀景这般郑重其事的回答,倒是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上了车。 连轩耸耸肩,他以前就摸不透沈怀景的性子,现在更加摸不透了,平日里对什么都不在乎,怎么又对一个屁大点儿孩子的话这么上心。 看着连轩的车驶出去,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曾几何时,这样的话他也说过,只不过他拿命护着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温汀从屋里背着包着急忙慌的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对着沈怀景摆手,“沈先生,我去做公交车了,再见。” 沈怀景站在车前,薄唇轻启,“坐我的车。” 温汀仿佛遇到瘟神一样,跑的更快了,“还是不用了,老板的车我可坐不起。”今天以前,她倒是不在乎,今天以后,她突然觉得沈怀景这个人其实很恶劣,跟他玩,她有可能赔个底儿掉,所以还是悠着点儿吧! 沈怀景声音微微上扬,“温-汀。”语带威胁。 温汀步子一顿,热泪盈眶的回头,“沈先生,沈总,沈老板,我错了,您饶了我吧。”她后悔了,她真不想做老板的车去上班这么招摇呀。 沈怀景亲自打开副驾驶的门,难得的绅士风度,“温小姐,请。” 温汀眼含热泪的看了看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第11节 第9章 chapter9 到了工作室,沈怀景亲自将温汀带进去,将她介绍给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当大家听到温汀是新来的设计部总监时,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震惊。最新最快更新 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已经空缺一段时间,一直由项薇这个副总监代理,大家一直以为项薇会成为新的总监,却没想到竟然空降了一个总监,还是上一次来面试因为学历问题被拒绝的温汀。 温汀看到众人看到的眼光,心里已经明白了,看了一眼沈怀景,温汀咬牙切齿,“托沈总的福,温汀真是感激不尽。”为了整她,他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沈怀景垂眸看她一眼,“好说。” 温汀学心里鄙视了他一番,她不过嘴上的功夫,他耍起她来可是动真格的,毫不手软呀! 这个工作室的工作环境都是开放式的,除了沈怀景有独立的办公室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在一个大工作间内的,只不过总监和副总监的办公桌略豪华而已。 温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人过来跟她搭话,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觉得不自在,心里不舒服,可是温汀是谁?既然沈怀景乐意陪她玩,她怎么能不接招呢? 温汀百无聊赖,从电脑找出连连看玩了起来。 项薇从她身后经过,看她如此悠闲,心里的不忿简直到了极点,看着温汀的后脑勺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 温汀若有所觉,回头正好对上项薇的目光,项薇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温汀耸耸肩,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工作室里的人起先几天对温汀还算是客客气气,后来见沈怀景对温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照顾,也就渐渐放开了,又加上温汀无所事事,所以不免冷嘲热讽,冷眼相待。 就像现在项薇拿着一摞文件过来扔在她的桌上,“温总监,这些文件需呀复印一下,复印机会用吧?” 温汀笑着点点头,“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复印机这种东西还是会的。” 温汀拿着文件去复印,路过茶水间,看到有两个人端着咖啡倚在那里瞧热闹,便对她们笑了笑。 那两人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身走了。 温汀复印完给项薇送过去,项薇看了一眼,淡淡道,“现在用不到了,麻烦温总监了。” 温汀看着手里已经变成废纸的文件,无所谓的笑笑,“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等一下,温总监没事儿,就帮我冲杯咖啡吧,两勺奶,一勺糖,谢谢。”项薇头也不抬。 温汀挑挑眉,“好。” 温汀进了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看着桌上的糖和奶,扬了扬眉。 “温总监,何必这么听话呀。”设计部一组的组长梁晓晓正好在茶水间喝水。 温汀一边搅着咖啡,一边笑,“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儿,梁组长要不要来杯咖啡?我帮你冲?” 梁晓晓鄙夷得快看她一眼,别开头,讽刺的说了句,“真是丢人呀。” 温汀闻言挑了挑眉,好像确实很丢人。 端着咖啡给项薇送过去,项薇顺手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噗地一声吐了出来,怒目看向她,“你在里面加什么了?” 温汀一副纳闷的样子,“不是你说的两勺奶一勺糖吗?” 项薇脸上带着怒意,将咖啡端到她面前,“你尝尝这是糖吗?你尝尝?” 温汀往后退了一步,摆手,“还是算了吧,我没有喝别人剩下咖啡的习惯。” 项薇忍了好多天,终于忍不了了,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温汀你什么意思?你不想给我冲咖啡就直接说好了,在我的咖啡里加盐算什么?” “盐?”温汀偏偏头,想到了梁晓晓,不由笑了,脸上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一脸的惊讶,“怎么可能?我加的明明就是糖呀?” 项薇怒极反笑,“我忘了,我怎么敢吩咐温总监呢,毕竟以温总监与沈先生的关系,以后还请温总监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 温汀眨着眼睛偏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跟沈先生有关系呀?很明显?” 项薇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一时之间竟然张口结舌,半天才嗤笑了两声,“温总监还真是毫不掩饰呀。” 温汀特别温和的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藏着掖着了。” 周围偷眼看热闹的人听到这句话,脸上显现出不同程度的讽刺,小声的嘀嘀咕咕,“走后门进来的就是脸大。” “也不知道沈先生看上她什么了,长得好?” “也不能只看长得好不好,这年头傍大款主要是要脸皮厚,会撒娇。” “对对,这就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一个道理,女人就得贱一点儿,男人才会喜欢。” 她们的声音虽小,但温汀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到,不由暗叹了口气,她这个人吧,这些年受的白眼多了去了,这些风言风语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她不招惹别人并不代表会任由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还有一点儿她特别讨厌这种随意捏造是非的人。 温汀突然抬头往上看,并且甜甜的笑,“怀景,你是在看我吗?” 温汀心里狠狠的吐槽,他这么对她为的就是看这样的热闹吧! 温汀的话一出,大家都一惊,抬头便看见沈怀景站在三楼,正垂眸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沈怀景没有一点儿被发现的难堪,整了整衣服,淡然的从三楼上缓缓的走了下来,众人都垂着头,手心微微冒汗。 项薇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沈先生。” 温汀看了一眼他淡漠的脸,一咬牙一跺脚,走上前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腻歪,“怀景...”不是说她会撒娇吗,她不介意成全她们。 为了防止沈怀景毫不留情的甩开她,温汀抱着他胳膊的手生紧,指甲都快要透过他的衬衣掐进皮肤里去了。 第12节 沈怀景面上一寒,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垂着的手微微收紧,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甩开她的冲动。 目光在项薇有些不甘的脸上微微一顿,继而一转,深沉的眸子看向温汀,沈怀景低声道,“你跟我去学校一趟。” “去学校做什么?”温汀眼睛黏在他的脸上,一脸的情深意切,在外人看来,两人可是亲密的很呐。 “老师打来电话说姜淮茵在学校里把男同学的裤子扒了。”细听之下,沈怀景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咬牙切齿。 “什么?”温汀因为太过惊讶惊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怀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寒意,显然并没有打算说第二遍。 温汀干笑两声,“...我没听错吧?她把人家男同学的裤子扒了?”姜淮茵啊姜淮茵,她怎么不知道她原来这么豪放。 沈怀景终于忍不住将她的手从他胳膊上扯下来打算扔下,温汀快他一步,小手一滑便握住了他的大手。 柔软的触感,她的手很小,很软,仿佛没有骨头,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两下,沈怀景心里闪过一抹异样。 温汀握紧他的手,小声威胁,“别想甩开我,不然今天下午就去不了学校了。” 沈怀景不言语,幽深的眸子微眯,沉沉的看着她。 温汀笑得张扬,往他身上依靠,“怀景,你不是要带我去逛商场吗?走吧。” 沈怀景被她牵着往外走。 “我跟你说啊,我前几天看上一条项链,好贵啊,你要买给我。” “还有那款限量版的包包,人家好喜欢的...” “哎呀,你别捏人家手拉,捏的人家都疼啦...” ...... 一出了工作室,温汀一把甩开他的手,一蹦三尺远,双手环胸做戒备状,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沈先生,这怪不得我,是你先不仁的,也别怪我不义呀...” 沈怀景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温汀悲愤,“沈先生,你做初一,也不能怪我做十五吧。” “沈先生,我这也是为了给你长脸呀,你想,人家都知道我是靠走后门进去的,那人家那么欺负我,我不反抗,你多丢脸呀...” 沈怀景依旧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心里发慌。 “沈先生,你要知道,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小打工仔,你偏偏给我弄个这让人眼红的位置,你都这样对我了,也不能怪我反抗吧?” 温汀觉得自己快哭了,“沈总,沈老板,沈大判官,要杀要剐,您老倒是给句话呀...”温汀现在特别后悔,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拔老虎的胡须,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 沈怀景别开眼睛,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上车。” “什么?”温汀还沉浸在悲愤当中,耳朵有些不太能正常工作。 沈怀景打开车门,边上车边道,“你如果打算跑去学校,我不介意。” 温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并且系上了安全带,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麻烦沈先生做司机,真是不胜荣幸呀。” 沈怀景看她一眼,沉默的发动了车子。 第10章 chapter10 沈怀景与温汀两人来到初中部姜淮茵班主任的办公室,便看到不大的办公室内挤满了人。 温汀一眼便看见了并排站在一起的三个人,姜淮北,姜淮茵和温以南。 办公室内还有另外几个男男女女,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加上大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总之乱成一团,三人站的那个角落倒是成了一片净土。 姜淮北看到她,一下子扑进了她怀中,“汀汀姐...” 温汀抱紧他,顺手摸摸姜淮茵的头,看向温以南,挑挑眉,“...你们仨一起扒了人家裤子?” 温以南无奈的看她一眼,“姐...” 姜淮茵看了一眼站在温汀身边的沈怀景,别开了脸。 一个长得文文静静的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女孩走过来,“沈先生,您来了。” 沈怀景点头,“姚老师。” 姚雪面对沈怀景似是有些拘束,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沈先生,这次的事情是这样的...” “你就是这几个孩子的家长?”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姚雪的话。 温汀看过去,便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养的很好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慨。 她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正在抽抽噎噎的哭。 温汀看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形,判断这个男孩应该就是被姜淮茵扒了裤子的男孩了。 姚雪忙打圆场,“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姜淮茵的舅舅沈先生,这位是莫文的妈妈刘女士,莫文妈妈您先别激动,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这位先生,您家孩子未免也太没有教养了吧?随便脱别人的裤子,还是个女孩子家?这长大了还得了?”女人语气并不是很冲,但是说出的话却并不中听。 “没有教养?”沈怀景黑眸从她脸上扫过,带着一股压迫性,莫文妈妈毕竟是女人,对上沈怀景的视线,不由有些退缩,却还是扬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你是她舅舅?她爸爸妈妈呢?为什么是你这个舅舅来?让她爸爸妈妈出来说话,我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女儿的。” “我有没有教养关你什么事儿?你先管好你儿子吧。”姜淮茵突然开口朝莫文妈妈叫嚷。 “你看到了,这就是你家孩子的教养,当着老师的面就大喊大叫的,姚老师,她今天必须向我儿子道歉,不道歉我就去告她,说她猥亵儿童。”女人被姜淮茵的话气到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声音也尖锐起来。 第13节 “猥亵儿童?”温汀忍不住插言,“这位女士,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还打算去告?” “你又是谁?有你说话的地方了吗?” “诸位都先冷静点。”姚雪怕他们打起来,走到中间,安抚,“莫文妈妈你先冷静一下,我先跟沈先生沟通一下。” “沈先生,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姜淮茵的错。”姚雪看着沈怀景漠然的脸,说话也温柔了许多,“很多同学都看到她把莫文的裤子脱了,给莫文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如您让姜淮茵向莫文同学道个歉,我想莫文妈妈这么明事理,一定会原谅她的。”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姜淮茵瞪着眼睛看过来。 沈怀景黑眸看向她,姜淮茵与他对视,眼中带着泪珠却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温汀小心翼翼的扯扯沈怀景的衣角,他今天要是逼着姜淮茵道歉,两人的梁子便真是结下了。 “姜-淮-茵。”沈怀景一字一句的叫她,“过来。” 姜淮茵扬着头,就是不动。 温汀小声道,“小茵,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舅舅说一下。” 姜淮茵咬了咬下唇,执拗的不肯说话。 温以南轻咳一声,将姜淮茵扯到身后,开口解释,“这位同学跟小北一个班,今天我与小茵去找小北,正好看到这位同学在欺负小北,说小北...是娘炮...,小茵气不过,所以就...” “娘炮?”温汀突然觉得孩子的世界真的是她无法理解的,姜淮北充其量就是长得清秀一点儿而已,现在的孩子真的是电视看多了。 “娘炮?是什么?“沈怀景皱眉。 温汀无奈,“你都不看娱乐八卦的吗?娘炮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说一个男人...”温汀翘着兰花指俯首弄姿,对他抛着媚眼,嗲着嗓子,“这就是娘炮,懂了吗?” 沈怀景理解的很彻底,从来没有一个词如此直白的用视觉冲击被他理解过。 转开眼睛,沈怀景看向姜淮茵,“所以你就把他的裤子脱了?” 姜淮茵扬起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倔强,“是。” 沈怀景侧了一下身,看向姚雪,“姚老师,你觉得小茵做错了?” “啊?”姚雪不明所以。 “我现在要求莫文同学向姜淮北道歉。”沈怀景淡淡道。 姚雪愣了,“什么?” 姜淮茵也愣了,怔怔的看着沈怀景。 “你有病吧?你凭什么让我儿子给那个小屁孩道歉?”莫文的妈妈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式。 沈怀景冷冷看过去,眼中带着寒光,“你家孩子先出言不逊,我们最多算得上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脑子不正常吧?我儿子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们就扒了他的裤子,还正当防卫,你是不是没上过学,知不知道正当防卫是什么意思?” “这位女士,您这嘴还真是仿佛从厕所里吃了什么东西没刷牙就出来了呀?” “您今年贵庚?六十得有了吧?还穿的花枝招展的,你以为你是花蝴蝶呀?” “还有,你这脸是抹了面粉吧...” 温汀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沈怀景下意识的去扯她,但温汀的动作更快,蹭的一下躲到了沈怀景身后,从他身后探头对着那女人耸了耸肩,“你看到了,你这就是正当防卫。” 女人平日里颐指气使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不由浑身发抖,有气无处散,食指指向姚雪的鼻子,尖着嗓子,“姚老师,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校长,让校长开除你。” 姚雪觉得头都大了,难怪姜淮北的班主任借口有事儿躲出去了,这还真是棘手呀,不由把求救的视线看向沈怀景,期望沈怀景能够给她一个解决的办法。 沈怀景弯腰抱起姜淮北,声音越发平淡,“我们是不会道歉的,这位女士不是说要告我们猥亵儿童吗?告去好了,还有,我当时捐钱建这个幼儿园,为的就是让小北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而现在我发现好像并非如此,所以姚老师,麻烦你给你们校长带个话,明天,我希望我可以放心的送小北来上学。” 留下这句话,沈怀景抱着姜淮北转身出了办公室,温汀对着那个女人摊了摊手,一手一个牵着姜淮茵与温以南也出了去。 “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说清楚?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不敢告吗....”那个女人还在身后大吵大闹。 温汀叹了一口气,偏头对温以南道,“以南,你以后要不要做个律师,你看看现在的人连点儿基本的法律常识都没有...” 温以南,“......” * 沈怀景开车,温汀抱着姜淮北坐在副驾驶,温以南和姜淮茵坐在后座上,没人说话,车厢内很安静,姜淮茵不时偷偷抬眼去看沈怀景,沈怀景目不斜视的开着车,仿佛毫无所觉。 温汀本打算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气氛,看了看沈怀景的脸色,还是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进了家门,几人刚刚走进客厅,沈怀景便停下了脚步,姜淮茵也下意识的站住了,沈怀景垂眸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温汀怀里的姜淮北,淡淡开口,“你们两个...”此时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的温以南,略一思考,“你们三个,今天晚上不许吃晚饭,罚站一个小时。” 温汀本以为姜淮茵会抗拒,却不料她特别乖的接受了惩罚,领着姜淮北到角落里罚站。 看着三人从矮到高站在那里,跟手机信号似的,温汀想起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们三个被罚不准吃晚饭,那沈怀景就是不打算做晚饭了,那她吃什么? 温汀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下人生,然后去厨房自力更生的炒了一碗蛋炒饭,再然后便拎了姜淮北的小凳子跑到三人罚站的地方坐了下,抱着碗开始吃饭。 一边吃一边道,“对了,以南,小茵扒人家裤子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温以南咳了一声,别开脸不说话。 姜淮茵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温汀,咽了一下唾沫,“...那小孩要打我,他就顺便帮忙按了一下胳膊。” “奥...”温汀继续吃饭。 蛋炒饭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客厅,三个人都是长身体的孩子,正处于不到饭点儿就饿的时候,此时只能看不能吃,自然是备受折磨。 姜淮北率先忍不住,小脸特别可怜的看着她,“汀汀姐,我饿了...” 第14节 温汀皱了眉头,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可怜的小北,乖,忍一忍,想想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汀汀姐给你们做。” 姜淮北,“......” 姜淮茵,“......” 温以南,“......” 温汀继续吃饭,姜淮茵忍不住,“汀汀姐,你能不能回厨房去吃?” 温汀舀了最后一勺蛋炒饭放进嘴里,咽下去后,笑眯眯看着他们三个,“沈先生虽然没说你们做错了什么,但是并不代表你们做对了,看你们现在这么乖乖的在这里接受惩罚,可见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所以,这也是一个惩罚。” 沈怀景罚他们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些孩子也应该受点儿教训了,她自然不会在背后里做好人,拆他的台。 温汀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人,留下三个人站在那里风中凌乱。 沈怀景插手站在书房门前,眼中一抹笑容一闪而过。 温汀洗完碗出来正好看到站在那里的沈怀景,笑着摊摊手,“不好意思,沈先生,没做你的晚饭,我觉得你作为小茵小北的舅舅,是应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 沈怀景恢复了平日里的一张淡漠脸,淡淡瞥她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温汀耸耸肩,哼着歌儿上了楼。 姜淮茵摸了摸自己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摇头叹息,踮起脚尖拍了拍温以南的头,同情道,“你能健康平安的长这么大,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儿。” 第11章 chapter11 半夜,温汀照例睡不着,去姜淮北房间帮他盖被子,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沈怀景四目相对。 温汀探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熟睡的姜淮北,然后偏头睨了一眼沈怀景,明明就很关心姜淮茵姜淮北,偏偏每天冷脸对着他们,这脑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沈怀景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身走了。 温汀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继续看无声电视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温汀早早的起来做了三人最喜欢的早饭,然后去叫了三个人起床,三人昨天饿了一晚上,早就饿坏了,迫不及待的起床吃早饭。 温汀抱着姜淮北下了楼,将他放在椅子上,对正吃饭的温以南和姜淮茵道,“我今天还要上班,所以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小北。” 温以南点点头,“知道了,姐。” 温汀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问姜淮茵,“你舅舅呢?” 姜淮茵含着饭含糊不清道,“好像是已经走了。” 温汀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坐他的车去上班了,自由的空气来之不易呀! 温汀背着包笑容灿烂的出了门,没有沈怀景在身边,天空都变得蓝了许多。 看到倚在车身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身形俊秀挺拔的男人时,温汀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怀景直起身体,打开副驾驶的门,淡淡道,“上车。” 温汀欲哭无泪,“沈先生,要不然您放我一天假,让我自己去做公交车?咱们每天-朝夕相对,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相看两厌的...” 沈怀景平静的看着她,“今天不去上班。” “不去上班?去哪儿?”温汀纳闷。 “你不是要我给你买项链,买包吗?走吧。” 项链?包? 温汀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觉得今天的太阳一定是没睡醒,从西边升起来了。 温汀捏了捏耳垂,偏头,“沈先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温汀的话音未落,沈怀景已经不耐烦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温汀被迷迷糊糊的系上了安全带,等完全反应过来,沈怀景的车子已经拐出了小区往商场的方向去了。 温汀细细思索了一下,眯眼看向沈怀景,“沈先生,你这不是又打什么主意了吧?” 沈怀景看着前方,“你觉得呢?” 温汀干笑两声,“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 想到之前沈怀景闷不做声给她挖的那些坑,温汀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不由双手环胸,“你不会是打算把我卖了吧?我这个姿色的是卖不上什么价的,你要折本的。” “其实你有没有想到我弟弟手里还有小茵小北,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弟弟会虐待小茵小北的。” “沈先生,其实,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的,你没必要铤而走险...” “沈先生,我们朝夕现对这么多天,没有男女之情,也应该有革命感情了,你这么对待战友是要受到舆论讨伐的...” “沈先生...” “沈先生...” “沈先生...” 沈怀景黑着一张脸将车停进车位,黑眸眯了眯,偏头,修长的手突然抬起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温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捏她的下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敢躲。 沈怀景的桃花眼自上而下看着她,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第15节 温汀看着他带着愠怒的眼睛,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状,沈怀景才松了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温汀也下了车,对着他大步走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揉着下巴小声嘀咕,“手劲真大。” 沈怀景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她,温汀吓得双手举起做投向状,陪着笑脸指了指自己紧紧抿着的嘴巴。 沈怀景的眼睛在她有些泛红的下巴上扫了一眼,皱眉,“跟上。” 温汀吐吐舌,小跑两步跟他肩并肩。 * 直到沈怀景带着温汀进了珠宝首饰店,温汀才相信,原来他真的是带她来买项链的,眼睛连眨好几下,温汀转身就往外跑。 沈怀景早就防着她呢,一把扯住她,“去哪儿?” 温汀咬唇,“沈先生,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 沈怀景看她一眼都懒得,直接扯着她往店里走,“没听说过。” 温汀,“......”她没上过学,难不成他也没上过学?不带这样的好不好。 “沈先生...”温汀垂死挣扎,“...其实...” 沈怀景一个淡漠的眼神看过来,温汀自觉地闭了嘴,另一只空闲的手顺便护住了自己的下巴。 沈怀景将她带到一个柜台前,松手,“自己选。” 温汀哀怨的眼神紧紧看着他,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看的沈怀景忍无可忍,终于皱眉开口,“晚上陪我参加个饭局。” 温汀一下子释然,脸上挂上了算计的笑容,整张脸转换的不可谓不快,“原来如此呀,沈先生早说呀,咱们这么熟,你早说我也不会多收你钱的,是不是?” 温汀笑着拍了拍沈怀景的肩膀,“你看你,遮遮掩掩的,都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话说,沈先生,这首饰衣服的钱是会报销的吧?” “沈先生,这只是做你的女伴?还是需要装女朋友?这个价钱可是不一样的。” “只需要安静的笑还是需要说话演戏?这个价钱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咱俩这么熟,你还是老客户,我自然会给你打个九折的...” “沈先生...” “沈先生...” 沈怀景抬手按了按眉心,抬手,温汀倏地捂住嘴巴,后退一步,一手举起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怀景举着的手顿了顿,指向她身后柜台里的一条项链,对服务员道,“这个。” 温汀忙转身,“不用,不要这个,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拿来我看看。” 沈怀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按压下将她掐死的冲动。 第12章 chapter12 趁着服务员去拿项链的空档,温汀转眸间看到柜台透明展示窗中的一条水晶钻石手链,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看着那条手链有些出神。 沈怀景有些不太习惯她的安静,不由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招招手,让服务员将那手链拿了出来。 那手链设计的简单素雅,链子与手镯完美结合,巧妙设计的钻石与水晶有一点相交合却又相错,温汀伸手轻轻抚摸着有些冰凉的手链,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服务员上前,笑道,“这位小姐好眼光,这是去年foreverlove比赛上获得第一名的作品,设计师叫做邱雨,是近年来炽手可热的设计师,这条手链的名字叫做‘若相离’,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说的是一个女孩,年轻的时候嫁进了一个富贵的人家,为男人生了一对儿女,而男人却出了轨,女人渴望完美的爱情,既然不爱了,便选择净身出户的带着子女离开。” 温汀将手链拿起来,细细抚摸着,接下去,声音有些飘渺,“女人离开后,遇到了另一个男人,两人真心相爱,男人并不嫌弃她的子女,还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他们幸福的生活了几年,可是,后来,女人的前夫找来了,并强行将女人和孩子带走了,这个四口之家被分开,女人因为思念她的丈夫,最后抑郁而亡。” 沈怀景不由侧眸看了她一眼。 “小姐也知道这个故事?”服务员很惊喜。 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抬头,“去年的比赛我也看过,女人嘛,都喜欢这些东西的。” “小姐好眼光,这条手链是限量制作的,今年只有四条,这条是新到的,小姐要是不买,过几天再来,可就买不到了。” 沈怀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链,对服务员道,“包起来吧。” 温汀摇头,将手链放回盒子里,“算了,还是不要了,故事太凄美,跟我们这么相爱的人不相符...” 温汀挽住沈怀景的胳膊,抬头看他,笑嘻嘻,“是不是?” 沈怀景垂眸看了一眼她挽着他胳膊的手。 温汀松开手,干笑两声,“提前练习一下。” * 沈怀景带着她买了首饰,又去买了衣服,还做了个头发,所以,连轩过来时,便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纯白连衣裙,画着粉嫩淡妆,头发柔顺的散在脑后的特别清纯的温汀。 连轩吓得直接咽了一口唾沫,仿佛见了鬼一样指着她,“你,你,你怎么打扮成这幅样子?” 温汀提着裙角转了个圈,一脸的疑惑,“怎么了?不好看吗?” 连轩嘴角抽了抽,并非不好看,反而她穿这一身,配着她清秀的小脸,特别的和谐和漂亮,可是,问题是这样的打扮并不适合她好不好?这是单纯美女的打扮,她那张嘴一开口,直接侮辱了这身洁白的连衣裙。 温汀摸了摸脸,指着沈怀景,“这可是沈先生要我打扮成这样的。” 连轩嘴角抽的更严重了,“...九,九哥,这是你的审美?” 第16节 沈怀景捏捏眉心,声音里似是带着一抹隐忍,“我只是让她做她自己。” 温汀笑得特别开心,“这就是真正的我呀,单纯可爱,纯洁无暇...” 连轩,“......” 沈怀景站起来,“走吧。” * 车子行驶了很久,出了市区到了郊区,然后从外环拐上了半山,绕着半山走了许久才看到一处很大的别墅,港台剧里的那种带着花园泳池保镖的豪华别墅。 到了大门口,连轩放下车窗,保安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连轩,态度很好,“连先生请进。” 车子开进去,直接停在了别墅门口,连轩下了车,打开车门,沈怀景率先下了车,然后弯腰对着温汀伸出了手,温汀从车内探头看他一眼,沈怀景也正垂眸看她。 温汀挑挑眉,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掌里,他的手轻轻握紧,柔软的触觉,灼热的掌心,两人的身体同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视线还未从他眼睛上离开,这一刻,她似乎在他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漫天遍野的花瓣,心里一根弦仿佛被什么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猝不及防的拂过她的心房,带来一股她从来没体验过的陌生的感觉。 温汀有些尴尬的移开自己的眼睛,顺着他手掌的力度下了车,沈怀景顺势将她的手放进他的臂弯,在她耳边轻轻道,“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用去管,发挥你的本色就行。” 他的气息呼在她的耳边,让她本就有些灼热的脸更加有些发烫。 温汀偏头让微风从她脸上吹过,稳定了一下心神,转头看他,甜笑,“沈先生所说的本色,是好色的色吗?” 刚刚关好车门正走过来的连轩,踉跄了一下。 沈怀景静静看着她,淡淡道,“怀景。” 低低的嗓音,仿若罂粟,让人沉迷,温汀挽着沈怀景的手用力攥紧,暗暗警告自己,温汀啊温汀,千万不要被他这幅好说话的假象所迷惑了,自古以来都是美色误国,你可不要当那些贪恋美色的昏君啊! 温汀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偏头看他,从善如流,“怀景。” 黄昏的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她的小脸沐浴在一片柔光之中,她的眼睛弯弯的看着他,带着调侃的俏皮,那一身洁白的裙子仿佛一道霞光从他眼中划过,似有若无的花香似乎也变得浓郁了许多。 第13章 chapter13 温汀跟着沈怀景上了楼梯,有人在门口接待,“九哥,您来了,老大等您很久了。 转过玄关,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坐了五六个人,沈怀景黑眸微微一扫,对坐在角落里单人沙发上的穿着舒适休闲服的男人淡淡道,“老大。” 韦自鸣自沙发上站起来,笑容满面,“小九啊,大家可是等你半天了。” 沈怀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抱歉。” “沈九啊,我们一群人在这等了你半下午,两个字就想打发我们?当我们是什么?”沙发上抽烟的男人吐了几个烟圈,“怎么着也得道个歉吧。” “不想等就别等,谁让你等了?”连轩横了一眼过去,毫不客气的反驳,“徐老四,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跟我们家九哥说话了?” 被称为徐老四的徐泾恼羞成怒,将烟蒂一扔,忽的站起来,“连轩,我警告你...”一个银白色的亮光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插在了他身后的沙发上,徐泾身子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回身,便看到他刚才坐的地方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连轩拍了拍手,哼了一声,“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警告过我呢。” 温汀挽着沈怀景的手一下子收紧,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声音颤抖,“沈先生,你没说有生命危险的呀,你这不会是黑帮大会吧?这种事儿我可不干...” 沈怀景低头看她一眼,温汀咽了一口唾沫,“...除非加钱...” “好了好了,这连轩还是这副臭脾气,除了小九没人管得了。”韦自鸣摆摆手,打圆场,“大家都坐吧,难得在一起聚聚,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徐泾虽然不情愿,却也畏惧连轩的狠辣,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 沈怀景也牵着温汀的手走到一个双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韦自鸣端起红酒杯晃着,眼睛微微眯起自温汀脸上滑过,似是不经意的道,“小九啊,你身边这位姑娘是...” 沈怀景将温汀抱着他胳膊的手拿下来放在腿上,右手附上她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即便不说话,韦自鸣自然也明白了,不由大笑出声,“小九啊小九,你身边一直没有女人,我以为你清心寡欲呢,真是想不到呀,想不到...” “茜茜啊,你看看,我还想着把你嫁给小九,现在人家小九都有主了,错过了吧。”韦自鸣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对倚靠在沙发上的女孩道。 刚才连轩的那一番表演占据了温汀大部分的心神,这才发现韦自鸣身边还有一个特别安静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体恤,顺直的黑色长头发散在脑后,眼睛很大很亮,带着微微婴儿肥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羞怯,在看到沈怀景对温汀亲昵的动作后,脸上带上了一抹苦涩。 作为一个女人,温汀瞬间了然,这位韦茜姑娘应该就是今天沈怀景带她来的原因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桃花,以沈怀景的性格断然不会用这么麻烦的办法的,那么就是沈怀景喜欢她,却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找她来激退她? 温汀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靠谱,如果是这样,她就不能做的太狠,不然沈怀景心疼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 温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明显心情低落的韦茜,又看了一眼自己,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韦茜就是那温柔善良的女主角,而自己就是善于装乖卖巧的白莲花吧? “沈先生...”温汀凑到沈怀景耳边,沈怀景看她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警告,温汀了然,“...怀景,我想问,你喜欢韦茜吗?” 沈怀景的眉头拧了起来,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最新最快更新 温汀面对沈怀景已经练就了一个读心的神技能,便是沈怀景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自顾自的解释道,“我怕用力过大,你心疼。” 沈怀景的手还在她的手上,不由微微用力捏了捏,声音淡漠,“你可以超常发挥。” 温汀,“......”如此的不怜香惜玉,那就怪不得她了。 “温汀...” 蓦然听到有人叫她,温汀抬头,便见韦自鸣正看着她,嘴角含笑,却不达眼底,“温汀这个名字好听啊,温汀啊,这小九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古怪,你看上他什么了?我以为他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呢。” 温汀往沈怀景身上靠了靠,面带娇羞,声音挑甜美,“怀景很有钱的。” 第17节 一室安静。 韦茜的脸上带上了明显的愤怒,“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九哥...” “茜茜啊...”徐泾打断她的话,语带嘲讽,“你九哥这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沈怀景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辍了一口,然后淡淡道,“赚这么多钱我也花不了多少,总得找个人帮帮忙。” 温汀闻言双手捧脸星星眼的看着他,眼中带着特别真诚的炽热,这话说的真是太土豪了。 沈怀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温汀吃疼,瞪他一眼,沈怀景手往下握住她的手再一次放到了腿上,继续摩挲着。 她的手真的很柔软,用一个词语来说便是柔若无骨,握着的感觉很舒服,让他有些迷恋。 韦茜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咬着唇别开了眼睛。 “哈哈哈,这温小姐挺会开玩笑的,九哥这是捡到宝了。”有人笑着打破尴尬,“老大呀,杨总也坐在这半天了,还是介绍九哥跟杨总认识一下吧。” 韦自鸣今日叫沈怀景过来,本来是想要开口说把韦茜嫁给沈怀景的事情,没想到沈怀景竟然带了个女人过来,倒是他没想到的。 韦自鸣自然也不会再提,转移话题,“小九啊,这位是g市的杨总,上一次我提过,前段时间他帮了我个大忙,这不听说你这边有个工程,你看看你们俩能不能合作一下。” 韦自鸣口中所说的杨总坐在沈怀景对面的沙发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比较清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听到韦自鸣的话,自沙发上站起来对沈怀景伸手,“久闻沈总大名,今日有幸能够与沈总相识,荣幸荣幸。” 沈怀景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杨一帆也并不当回事儿,收回手去,“沈总的工程现在找到人做了吗?” “小九啊,杨总可是自己人,如果你交给他,一定不会出岔子的。”韦自鸣在一旁帮腔。 温汀靠在沈怀景身边,脑子飞快的转着,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像是沈怀景那个小工作室的工作,难不成除了那个小小的工作室,沈怀景还有别的产业? “我自然相信老大的话,但是这个工程之前我已经交给邵成希了。” “邵成希?沈总说的邵成希可是我们g市的邵总?”杨一帆有些惊讶。 沈怀景点点头,“嗯,这个工程需要外包,如果杨总不介意,我会跟他说一下,你们可以合作一下。” 杨一帆面上一喜,“自然不会介意,邵总在我们g市也是定鼎鼎有名的,我早就想跟他合作了,只不过没人牵线搭桥,有沈总在中间牵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邵成希?是谁?在g市很厉害?”徐泾不屑的开口。 杨一帆笑笑,“g市不同于你们a市,a市像韦总沈总,以前没有什么家庭背景,都是靠自己打拼起来,然后有了今天的社会地位,g市却不同,g市向来有南唐北秦之说,南唐北秦,说的是两家,一个是唐家,一个是秦家,这两家从建国以前便是g市的龙头,经历这么多变迁,生意却从来没有衰亡过。” “你扯这么多跟那邵成希有什么关系?”徐泾不耐烦,“这南唐北秦谁还没听说过似的。” 杨一帆并不把徐泾的态度放在心上,继续道,“这么多年以来,唐家与秦家一直是对头,在生意上互不相让,当然两家的势力也差不多,可现在,邵成希的生意越做越大,大有与他们两家三足鼎立的架势,四哥说这个邵成希有没有本事?” 徐泾不屑的哼笑,“他这种没什么根基的公司,过不了多久在唐秦两家的合力打压下,便会消失的。” 杨一帆笑了,“四哥错了,这个邵成希与秦家独子秦羽交情特别好,秦家的人也把他当自家人一样,所以这就是邵成希的高明之处,到最后,结果如何,还有待商榷呀。” 徐泾一脸蔑视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说到唐家,前几天我去g市还见过唐海呢,吃过一顿饭。”韦自鸣插言。 沈怀景只觉手上一疼,温汀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温汀自觉失态,干笑两声,在他手背上轻抚两下,“失误失误,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第14章 chapter14 “我去一下洗手间。温汀小声对沈怀景道,沈怀景点点头,给她指明方向,温汀站起来往洗手间去了。 沈怀景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而看向杨一帆,“这个唐家我倒是很感兴趣。” 沈怀景自进来就没说过几句话,杨一帆想要跟他套套近乎也找不到话题,此时听沈怀景竟然主动开口说对唐家感兴趣,自然高兴至极,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唐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要说这个唐家,远远没有秦家幸运,建国以前打仗打得,死了那么多人,改革开放以后,加上政策的变化,这秦唐两家都是一脉单传了,为什么说秦家幸运呢,人家秦家的独子秦羽虽然喜欢玩,玩得开,但到底是个人才,秦家也不用担心那么大的产业无人继承。” “这唐家就不行了,唐海是独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除了一个女儿,再也没有别的子嗣了,这么大的家业谁来继承?” “只有一个女儿?”韦自鸣皱眉,“不对吧,前几年我跟有过一次碰面,还听他说过他儿子呢。” 杨一帆端起红酒喝了一口,“韦总有所不知,他之前确实有一个儿子,但是后来那孩子好像是丢了。” “丢了?孩子还能丢了?拐卖?那么大产业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还是独子?”徐泾忍不住插嘴。 “这就是人家的家事儿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大体知道一些,唐海与他前妻生有一个儿子,后来因为小三怀孕,两人离了婚,前妻带着孩子走了,当时好像是听说小三怀的是个男孩,所以唐海也没多想就让前妻把孩子带走了,后来生下来一看是个女孩,再后来唐海好像得了什么病导致无法生育,就把前妻还有儿子接了回来,与他现任的妻子一起生活,再后来,前妻不知怎么过世了,那男孩就丢了。” “这不是渣男吗?”连轩鄙视的踢了一下桌角,“就唐海这样的德性,也不怕遭报应,那孩子走了才是对的,跟着这样的老子早晚毁了。” 杨一帆笑着举杯跟连轩碰了一下,“咱们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先生犯不着动气。” 沈怀景修长的手指抚着透明的杯壁,眸色幽深。 温汀站在楼梯拐角处,许是墙上壁灯的光芒有些发黄的原因,映得她的脸色有些发白,韦茜从一旁走过来,“温汀?怎么站在这里?” 温汀脸上露出一抹标准的笑容,转过身去看她,“坐太久,起来溜达一下。” 韦茜的眼睛在她满带笑容的脸上停留两秒钟,对着花园的方向指指,“出去走走可以吗?” 温汀耸耸肩,“当然。” 夕阳已经落了山,在天际处留下最后一抹霞光,从她们站的地方看过去,能看到山峦与云海,美不胜收。 两人在花园里的小亭子下坐下,有人上了咖啡,韦茜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直接开门见山,“温汀,我以后是要嫁给沈怀景的。” 温汀正准备端咖啡,听到韦茜如此直白的话,不由愣了愣。 韦茜转头看向她,“他现在怎么玩我都不会管,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第18节 温汀挑挑眉,“为什么?” 韦茜轻轻叹了一口气,“九哥这个人虽然很冷淡,但是讲义气,我爸爸对他有恩,所以如果我爸爸提出来,他就不会拒绝,所以这也是他今天带你过来的原因,因为他不可能拒绝我爸爸,所以你就是那张挡箭牌,你懂吗?” 温汀眨了眨眼睛,将咖啡杯移开,然后双手枕在下巴下趴在桌上抬眸看着韦茜,“所以,你认为我和怀景是在演戏给你们看?”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演戏,但是这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过程如何,最后他都是我的,在这期间,我希望你好好照顾他,但是,请你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韦茜看着她的眼睛很真诚,温汀自认为看人很准,也猜不透韦茜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有一点儿她算是看准了,便是韦茜爱惨了沈怀景。 至于沈怀景是怎么想的,她不清楚,也猜不准,不过他那样的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吧。 温汀点点头,“嗯,知道了。” 温汀如此淡然的反应让韦茜怔了怔,通过刚才在屋内与温汀的一番接触,她给温汀的定义便是一个没有内涵没有教养傍大款的拜金女,她以为她说出这番话势必会引来温汀的大喊大叫,不曾想到温汀竟是这样的反应。 “知道是什么意思?”韦茜忍不住问出口。 温汀笑了,双手托腮,“知道的意思就是我希望你们幸福呀,我不过是你们生活里的一个插曲,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片粪土...” 韦茜,“......” 温汀突然觉得脖子一紧,后衣领被人拎住,直接将她从椅子上带了起来,温汀抓住拎着她衣领的手,顺势仰头去看,便看到沈怀景冷漠的一张黑脸。 温汀干笑两声,“......” 沈怀景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韦茜,淡淡道,“吃饭了。”然后便拎着温汀往回走。 温汀被他拎的难受,用力拍开他的手,瞪他,“疼。” 沈怀景黑眸盯着她,“粪土不想要了?” 温汀,“......”默默的握住沈怀景的手将他放在了衣领后面,“...随便拎。” 沈怀景冷哼一声,手滑下来,揽在了她纤细的腰上。 温汀自他身边偏头看他,“沈先生,你觉得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淡定了?” “沈先生,你发没发现你都会开玩笑了,粪土你都会说了。” “沈先生,我发现你真的是特别爱记仇,平时不说话,但是人家说了什么,你都默默的记着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沈先生...” 沈怀景的手捏上她的下巴,温汀明亮亮的眼睛对上了他警告的黑眸,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状,表示自己清楚了。 沈怀景拇指无意识的在她细嫩的下巴上摩挲了两下,才放手,继续往屋内走。 温汀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难道不想知道韦茜跟我说了什么?” 沈怀景语气冰冷,“不想知道。” 温汀,“你真的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沈怀景,“没有。” 温汀,“......” 温汀沉默一会儿,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抬头,“沈先生,你发没发现你现在开始回答我的话了?好现象,继续保持。”温汀踮脚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沈怀景步子一顿,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很微妙,带着一抹危险的气息,放在她腰间的手倏地收紧,温汀疼的小声惊呼了一下。 沈怀景深沉的视线落下来,温汀自知又招惹了他,轻咳一声,“...那什么,我还有利用价值,沈先生灭口之前请三思呀...” 第15章 chapter15 晚饭时,外面的天空突然起了变化,黑云慢慢压了上来,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最新最快更新 半山的路晚上本就不好走,加上下着大雨,更加不能下山了,韦自鸣提议让大家晚上都留宿,沈怀景看了一眼外面雨帘密布的夜空,眉头微微锁起,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不用了。” 温汀知道他担心姜淮北与姜淮茵,她自然也很担心,所以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他往外走。 韦茜看了一眼外面的黑夜,拦住沈怀景,“九哥,这么大的雨,往山下去,还没有路灯,很危险的。” 沈怀景淡然的摇头,“不碍事儿。” 韦茜还想劝,韦自鸣扯住她,对她摇摇头,他了解沈怀景,他想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的了。 眼看着沈怀景就那样走了,韦茜咬唇看着韦自鸣,特别委屈,“爸...” 韦自鸣柔柔她的头发,“好了好了,早晚是你的,何必在乎这一天半天的,要想把沈怀景这样的男人收入囊中,你必须学会心胸宽广,知道吗?” 韦茜眼眶泛红,“话都是你说的,从来也不为了我着想,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那么亲密...”韦茜推开韦自鸣捂着脸跑上了楼。 韦自鸣摇头叹息,正好看到连轩湿漉漉的从门外进来,“连轩?你怎么回来了?” 连轩抖了抖身体掉落一地水珠,没好气,“九哥说让我在这住一晚上,韦老大,明天早上借我一辆车,我好回去。” “好,好。”韦自鸣应着,“我让人给你整理房间,车你随便开,送给你都行。” 连轩敷衍的摆摆手,“那就谢谢韦老大了。” * 沈怀景开着车,这么晚路上也没有上山的车,加上大雨,直接开了远光灯,刺眼的亮光穿过密集的雨帘散了开来,光线被淡化,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水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从天上洒落。 沈怀景将车子开得很慢很慢,温汀帮不上忙,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也不敢说话打扰他,毕竟环山的公路,一不小心,容易... 第19节 车厢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大雨倾盆的声音,温汀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路,怕晚上太黑沈怀景有所疏忽。 温汀的手机上来电话,那边是姜淮北软糯的声音,“汀汀姐,下雨了,我害怕,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姜淮北的声音,温汀心里有些焦急,但此时也只能按捺下心焦,安抚姜淮北,“小北,听话,先跟着以南哥哥去睡觉,汀汀姐姐跟舅舅马上就回去了。” 姜淮北声音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应了声,“好,那你快点儿。” 温以南接过姜淮北手中的电话,嘱咐温汀,“姐,你们不用急,外面雨下的太大,如果回不来就算了,小北很听话,我跟小茵能照顾他。” 温汀应着,嘱咐他们先睡觉,便挂了电话。 沈怀景目视前方,“姜淮北的电话?” 温汀点点头,又怕他着急,宽慰道,“你慢点儿开就好,还有小茵小南在家里照顾他呢。” 沈怀景抽空看了她一眼,很快转回视线,淡淡道,“你今天晚上很安静。” 温汀不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天开车,我又不傻,我唠唠叨叨,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温汀话音未落,车子就突然靠近路边缓缓停了下来,不再动弹。 温汀有些发懵,“...我这是乌鸦嘴?刚说完车就出事儿了?” 沈怀景熄了火,打开了四闪灯,黄色的灯在雨夜里一闪一灭,配合着风声雨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莫名的有些瘆人。 温汀紧了紧身上的裙子,欲哭无泪,“...沈先生,这么高级的车也会坏?” “这也太巧合了吧?不是只有电视剧中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沈先生,你这车多少钱?不会买了水货吧?” “沈先生...” 沈怀景一个冷眼看过来,忍无可忍的开口,“车并没坏,雨下太大了,再走下去容易出事儿。” 温汀松了一口气,埋怨的看他,“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我这张嘴开过光了呢。” 沈怀景背靠在座椅上,看一眼车窗外,伸手按了按眉心,她这张嘴不需要开光。 温汀识趣的闭嘴,往座椅上蜷缩了一下,双手环住肩膀,偏头看着外面密集的雨珠,车灯还亮着,在那迷蒙的光下,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隐在大雨与黑暗中的山峦和山下微弱的点点光芒。 雨水打在车身上,打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车窗上的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淌,一个一个的水珠仿佛珠圆玉润的珍珠,温汀伸手隔着玻璃去触碰那水珠,水珠后是沈怀景靠在座椅上的倒影,侧脸影影绰绰,鼻梁挺直,仿佛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他坐在那里,清浅的呼吸在雨声中似有若无,周身带着一股沉稳的气息,这样大雨滂沱狂风呼啸的雨夜里,竟然让温汀的心越发平稳了下来。 * 温汀是被沈怀景叫醒的,温汀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时间清醒过来,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沈怀景的二层小楼,呼吸有些急促。 天还黑着,但是雨已经很小了,基本上已经趋向于停了下来,温汀低下头,她的身上盖着沈怀景的西装外套。 温汀缓缓转头看向沈怀景,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我睡着了?” 沈怀景看了她一眼,不屑回答她这种类似于白痴似的问题,打开车门下了车。 温汀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凌晨三点,算一下时间,她至少睡了七个小时。 温汀呆呆的坐在车上,放在沈怀景外套上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 沈怀景站在门前,看着坐在车内没有任何要下来的迹象的温汀,皱皱眉,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你还要坐多久?” 温汀愣愣的仰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泛着点点水光,他的眼睛漆黑幽深,仿佛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漩涡将人吸了进去。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试过能这么沉的睡过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在一个外人面前。 她心里总有一根弦紧绷着,这根线从来没断过,已经根深蒂固的长在了她心里,即便是在温以南面前,她也没有放松过。 而在沈怀景面前,这么危险的一个男人面前,她竟然毫无防备的陷入了沉睡。 温汀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心里乱成了一团。 眼前的这个男人,被她贴上的所谓的‘金主’的大字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隐去了痕迹。 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西装外套塞在沈怀景怀里,有些粗鲁的推开他下了车,然后低着头飞快的进了屋。 沈怀景看着手里的外套,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将车门关上,锁了车,也进了屋。 第16章 chapter16 早上,温汀正在厨房里做饭,姜淮茵领着穿着一身连体卡通睡衣的姜淮北哒哒的跑了进来,一脸兴奋的举着手中的盒子,“汀汀姐,这是你给我们买的?” 温汀不明所以,放下勺子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来看了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卡通人物玩偶。 她知道这个玩偶,上一次带他们去一个儿童主题餐厅吃饭,餐厅推出的一个活动,消费达到一定的额度,可以抽奖获得,她带他们去过几次,也抽到过,但是都不是两个人喜欢的那个。 “这是哪里来的?你们抽到了?”温汀疑惑。 “这不是你送我们的?”姜淮茵也愣了,“那是谁放在我们床头的?我和小北一人一个,很难抽到的。” 温汀歪头想了想,了然,她给沈怀景的小本本上可是写着呢,既然不是她自然就是他了。 “你说呢?”温汀揉揉姜淮茵的脑袋。 姜淮茵自然也想到了,看着那玩偶,刚开始兴奋的表情渐渐收敛,带上了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拿着玩偶默默地上了楼。 温汀早就察觉姜淮茵对沈怀景有些抵触了,但从来也没跟她聊过,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抱起玩的高兴的姜淮北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小北,这是舅舅送你的礼物,你要谢谢舅舅的。” 路过客厅,沈怀景刚刚从卧室出来,姜淮北看到他,高兴的伸手,“舅舅...” 第20节 沈怀景看过来,因为姜淮北甜甜的嗓音,嘴角微微扬起,想要伸手去抱姜淮北。 温汀看到他,不知为何,心里蓦地一慌,又见他伸手,便松了手,姜淮北从她怀里直直掉了下去。 沈怀景反应很快,往前一步,长臂一伸在姜淮北落地之前将他唠了起来。 温汀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姜淮北笑的哈哈的,“舅舅好厉害,再来一次...” 沈怀景抱紧姜淮北,微微皱眉看她,“想什么呢?” 温汀对上他的黑眸,仿佛火烧屁股一样转身跑上了楼。 沈怀景抱着姜淮北,周身气息有些微沉。 * 温汀跑进姜淮茵的卧室,背对着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就见姜淮茵情绪不高的趴在床上,那卡通玩偶被她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备受冷落。 温汀走过去上了床跟她趴在一起,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心情不好?” 姜淮茵头埋在枕头里很久,才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些泪光,温汀才发现她枕头底下的相框,里面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与沈怀景有几分相似,面庞都很精致。 温汀伸手搂住她,揉揉她的头发,温和道,“想妈妈了?” 姜淮茵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无,“汀汀姐,我妈妈死的那年我九岁,以前的事情我其实记得的并不多,可是有一个名字却深深印入了我心里,就是沈怀景,我妈妈总是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最疼我的就是我舅舅了。” 温汀躺在她身边静静听着。 “可是在我的记忆当中,我根本就从来没见过我舅舅,可是妈妈却告诉我我长大后一定要孝顺舅舅,他是跟妈妈一样我最亲的亲人。” “可是直到我妈妈生小北时难产死了,我也没见过他,我跟奶奶说要我舅舅来见妈妈最后一面,奶奶就只抹眼泪,摇头不说话,直到妈妈被火葬,也没等到他来看她一眼,就连葬礼上他也没有出现。” 姜淮茵倔强的不让眼里的眼泪流出来,温汀却有着眼眶泛红,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姜淮茵埋在她怀中,声音哽咽,“汀汀姐,我妈妈死的时候,还来不及看小北一眼,口中最后叫的不是我,她叫的是小景,我妈妈哭着喊小景...” 姜淮茵抽泣了一声,“汀汀姐,你说他为什么不来看妈妈?” 温汀抱紧姜淮茵,偏头擦了一下自己眼中的泪水,她一直知道姜淮茵有心结,却从来不知道她这么小的年纪却背负了这么多,她没有见过姜淮茵的爸爸妈妈,从认识她们起,她们就跟着姜奶奶一起生活,姜淮茵很开朗,很喜欢笑,会护着姜淮北,可是她们总是忽略了她其实只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也是需要别人保护的。 “汀汀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其实我挺恨他的,可是他从来也不肯解释,我又怕错怪他,让妈妈不高兴。”姜淮茵平静了一下心情,哑着嗓子开口。 温汀听到她这样的话整个心都疼了,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姜淮茵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犹带着些泪光,看起来特别的无助,看到这样的姜淮茵,温汀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泪水忍不住的涌上眼眶。 “小茵,我虽然不知道你舅舅为什么不来见你妈妈,但是你舅舅很爱你们,虽然他不会表达,却真的很爱你们。” 姜淮茵抹抹眼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撅着嘴,“就连奶奶都说舅舅是这个世上除了妈妈以外对我们最好的人,可是明明是奶奶对我们更好。” 温汀看着她,“小茵,你妈妈爱你吗?” “当然爱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说起妈妈,姜淮茵又有些哽咽。 温汀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放柔,“小茵,你妈妈爱你和小北,如果你舅舅不好,如果你舅舅不爱你们,如果你舅舅会伤害你们,你妈妈只会要你们远离他,又怎么会想要你们跟他亲近,是不是?” 姜淮茵听了温汀的话,想了一会儿,脸上神情似是有所松动,但还有带着些想不通,“可是他为什么...” 温汀食指放在她的嘴上,摇摇头,“小茵,有时候,我们所知道的也许并非就是事实的真相,这个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姜淮茵年龄还小无法理解温汀的话,眨着眼睛看她。 温汀拍拍她的脸,“不要去上伤害这个世上真心对你好的人,你现在还不懂,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心对你好的人,在这个世上真的是少之又少。” 姜淮茵想了想,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默默地发呆。 温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小茵,我和以南总会离开你们的,你们以后是要跟着舅舅生活的,所以你要学会坚强,好好保护小北,你是这个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人了。” 姜淮茵翻身坐起来,紧张的抓紧她的衣角,“汀汀姐,你们要走吗?” 温汀笑笑,“我和以南总不能永远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我们突然就不见了,那个时候你就当我们是给你和小北送圣诞礼物的圣诞老人,送完礼物就离开了,所以你们不要伤心,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姜淮茵一把抱住她,“我不要,我想你们永远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温汀摸摸她的头,笑了笑,没说话。 姜淮茵趴在温汀肩头,眼睛转了几圈,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 * 带了姜淮茵下楼吃早饭,便见温以南正帮着沈怀景把温汀做的早饭端出来,姜淮北也已经被换好衣服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了。 众人落座吃饭,温汀给姜淮北系上围兜,将粥吹凉,放到他面前,让他用勺子盛着喝。 姜淮茵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着碗中的粥,视线在对面的沈怀景脸上转了一圈,又在身边的温汀脸上扫了扫。 温汀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她,“怎么了?” 姜淮茵一手托腮,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温汀,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 温汀太了解她,这小妮子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姜淮茵笑嘻嘻,“汀汀姐,我觉得我和小北叫你姐姐有些不太合适,不如以后我们叫你阿姨吧。” 温汀一口粥差点儿喷出来,沈怀景也抬眸看了她一眼,温以南则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 姜淮茵瞪他一眼,转头看向温汀,眉眼弯弯,“你想我舅舅28岁,我叫他舅舅,你都26岁了,我叫你姐姐,这不是差辈吗?对不对?” 第21节 温汀,“......” 说的好有道理,温汀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姜淮茵不罢休,继续道,“你看你都这么老了,我叫你姐姐你也不好意思答应吧?” 温汀,“......” 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汀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老了?是有多老? “汀汀阿姨...”姜淮茵对她挑了挑眉,“好听吗?” 温汀,“......” 翻了个白眼,温汀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晕过去,这是报应吧,姜淮茵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吧。 沈怀景微垂的黑眸中似是一抹笑意一闪而过,夹了一根香肠到姜淮茵碟子上。 温以南轻笑一声,“小茵,你叫我姐叫阿姨,你打算叫我叫什么?” 姜淮茵身体明显一僵,她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忘了。 可是现在骑虎难下,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下去。 温以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姜淮茵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看向温以南的视线已经喷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却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烧死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开口,“...以南叔叔...” 温以南,“......” 温汀,“......” 第17章 chapter17 今天是周末,吃罢早饭,姜淮茵提议带姜淮北去游乐场玩。 自从住到这里,姜淮茵还没有对沈怀景提过任何要求,她想去游乐场,沈怀景自然是顺着她的。 打电话交代了些事情,沈怀景看向收拾桌子的温汀,“你们一起去吧!” “对对,汀汀姐…姨…,自然是要一起去的…”姜淮茵忙不迭的插嘴。 温汀对她的称呼翻了个白眼。 “那什么,温以南不去,他还有事儿。”姜淮茵又道。 “嗯?”沈怀景看了一眼温以南。 “他,他,他...我,我,我...还有一个手抄报的作业没做,他要帮我在上面画插画的…”姜淮茵再一次插嘴,他不能去,他去了只会坏她的事儿。 温汀无语,让别人写作业还这么理直气壮。 温以南点点头,从善如流,“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姜淮茵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温汀挑挑眉,“我还有事儿,也不去了,你们一家人去吧。”难得有机会让他们独处,她就不掺和了,再说,她现在只想离沈怀景远远儿的。 “不行。”姜淮茵大叫。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引得大家都看过来,姜淮茵干笑,“我是说,是说...小北离不开汀汀姐…阿姨…是不是小北?” 姜淮茵低头与姜淮北对视,猛对着他使眼色,“小北,要不要汀汀姐陪你去游乐场?” 姜淮北虽然小,看不懂姜淮茵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却有最真实的想法,大眼睛闪了闪,“要。” 温汀笑着摸摸姜淮北的头,“小北乖,汀汀姐还有事情,就不去了。” 姜淮北眨着眼睛,歪着头,“你有什么事情?” 姜淮茵云淡风轻的插言,“小北,汀汀阿姨的意思是不要你了,以后再也不跟你在一起了。” 姜淮北被姜淮茵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温汀的腿,“我不要,我要跟汀汀姐在一起。” 温汀,“......” 姜淮茵特别满意的揉了揉姜淮北的脑袋! * 今天周末,所以游乐场里的人特别多,入口处有商场在搞活动,周围围了很多人,都在起哄,声音特别大,吸引了很多人。 姜淮茵在车上时就看到了了,沈怀景刚把车停下,她就打开车门好奇的跑了过去,看人家都在凑什么热闹。 沈怀景抱起姜淮北跟了上去,他一米八几的个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单手抱着穿着奶黄色衣服的姜淮北,姜淮北手里抱着一瓶酸奶吧嗒吧嗒的喝着,沈怀景还抽手抹了一下姜淮北嘴角的奶渍,一种莫名的很温馨的感觉。 温汀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笑容。 姜淮北自沈怀景怀里回头看她,招招小手,“汀汀姐...” 沈怀景侧眸往后看了她一眼,过马路前停下了脚步。 温汀快步走过去,对姜淮北笑笑,“走吧。”然后率先迈步往前走,突然一股力道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一辆电动车从她身边飞快的掠了过去。 温汀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尴尬的看向沈怀景,“谢谢。 沈怀景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倪她一眼,没说话,但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愠色温汀也没忽视,不由吐了吐舌。 搁在以往,温汀此时一定有一堆的话来解释她刚才的大意,类似于什么她走神了,她不是故意的等等之类的,但今天反常的,她什么话也没说,让沈怀景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姜淮北将手里的酸奶换到另一只手里,右手拍拍温汀的肩膀,“汀汀姐,老师说过马路要牵扯手的。” 第22节 温汀对他眨了个眼,然后伸手牵住了他软乎乎的小手。 沈怀景这才重新起步,往对面走过去。 姜淮茵知道了对面是做什么的,特别兴奋的回过头来找他们,便看到了从对面走过来的三个人,沈怀景抱着姜淮北,姜淮北牵着温汀的手,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看怎么温馨,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人。 姜淮茵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将手机收起来,姜淮茵对着他们招手,“快来,快来,有好玩的。” 温汀他们过去才知道,这是一个珠宝首饰商家做的大型推广活动,只要现场情侣亲吻时间超过一分钟,便可以得到一条免费的银质手链。 姜淮茵特别兴奋的指着台上正在接吻的情侣,“我想要那条手链。” “手链?等从游乐场回去,让你舅舅去给你买更漂亮的,这种免费的手链肯定不好看。”温汀顺口道。 “不,我就要这条。” “要他们免费发的这条。” “而且是必须赢了游戏得到的。” 姜淮茵撅着嘴,特别坚持。 “人家需要情侣接吻的,你上哪儿找情侣?”温汀弹她脑袋一下,“要不去问他们买一条?” 姜淮茵对她撅嘴,“我说了,我要赢得。” 姜淮茵转而看向沈怀景怀里喝完酸奶正在吃棒棒糖的姜淮北,“小北,赢了游戏还有一个仿真玩具枪,你想不想要?” 听到仿真玩具枪,姜淮北的眼睛都亮了,“要,要,我要。” 仿真玩具枪?温汀呵呵了,珠宝商送仿真玩具枪?鼓励你去打劫珠宝店吗? 姜淮茵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可惜,汀汀姐不想给你赢,所以你的玩具枪没戏了。” 姜淮北小可怜似的看向温汀,大眼睛里带着期盼,“汀汀姐,小北想要枪...” “小北,这里不送玩具枪的,等回去,汀汀姐带你去商场买好不好?” 姜淮北吸了一口棒棒糖,坚定的摇头,“姐姐说有就是有。” 姜淮茵得意的笑了。 温汀无奈了,看向姜淮茵,“那你想怎么样?” 姜淮茵奸计得逞,嘿嘿笑,“这好说呀,你和我舅舅不就是现成的一男一女吗?上去接个吻,就都有了。” 温汀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沈怀景来吧,他要是能同意才怪呢。 姜淮茵见温汀不说话了,以为她妥协了,看向沈怀景,“舅舅,你没意见吧?” 沈怀景看着姜淮茵闪闪发光的眼睛,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淡淡道,“好。” 温汀听到他这个字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好?好什么好? “沈先生,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温汀脱口而出,换来沈怀景一个深沉的带着压迫性的视线。 “还有哪一对情侣要上台?”主持人问。 姜淮茵已经挥舞着双手嗷嗷大叫,“这里,这里...” “好,那请这对情侣上台。” 台下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还有呐喊声,“亲一个,亲一个...” 姜淮茵伸手将沈怀景怀里的姜淮北扯出来,扬着一张大大的笑脸,握拳,“舅舅加油!” 沈怀景松了松衬衣领子,整理了一下腕表,看向一脸懵的温汀,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轻道,“连‘蓝绿’都去得了的人,应该不在乎一个吻吧?” 温汀此时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巴,让这张嘴乱说,她连‘蓝绿’的门是朝南朝北都不知道好不好? “有请这对情侣上台,这位先生长得好帅呀,这位小姐长得也很漂亮,真是般配的一对,大家鼓鼓掌,鼓励一下。” 台下响起掌声,还有善意的笑声和口哨声。 沈怀景直接伸手隔着她的衣袖攥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往台上去,温汀拼命站在原地不动弹,声音可怜巴巴,“沈先生,这样不好...” 沈怀景侧眸看她一眼,眼神波澜不惊,“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接个吻,温小姐难不成是第一次?” 温汀干笑两声,“...自然不是...”她是啊,是啊,初吻啊,初吻啊... 沈怀景黑眸微挑,“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好的,在‘蓝绿’里如鱼得水的人难道还怕一个吻?” 温汀心如死灰,沈怀景这厮绝对是记仇,这人的心眼得小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清楚的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一个玩笑? 第18章 chapter18 温汀被强迫带上了台,同时上来的还有另外两对情侣,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情侣,特别自然的*的抱在一起吻了上去,惹来欢呼声。最新最快更新 温汀看着站在她对面带着强烈压迫性的男人,不知为何,双腿有些发软,下意识的就想逃。 “汀汀姐..阿姨加油,舅舅加油,加油,加油,加油!!!”下面传来姜淮茵响彻天际的呐喊声,“为了爱与和平,亲一个...” 温汀一头黑线。 “这对情侣好像有些害羞,这位先生,别站着呀,主动一点儿,大家鼓鼓掌,鼓励鼓励,来...”主持人就见两人干站着,于是出声调节气氛。 第23节 温汀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一横,转身往台下逃去,她可不想赶鸭子上架的将自己的初吻送出去。 沈怀景眼睛微眯,伸手一扯,温汀脚下步子踉跄,转了个圈扑进了沈怀景的怀里。 温汀心里一惊,本能的伸手推他,沈怀景眼疾手快,一手禁锢住她的纤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温汀对于他捏她下巴的这个动作仿佛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的手一放上来,她的身体就有些酥软,从第一次在楼梯上本能的推开他,到现在下意识的浑身僵硬,这个漫长的被摧毁的过程,让温汀有点儿泪奔。 就温汀这一刹那的迟疑,沈怀景已经低头,黑眸对上了她带着泪花儿的眼睛,唇与唇之间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他的鼻尖已经贴紧了她的鼻尖,两人呼出的气体彼此交缠,带着一股燥热的暧昧。 许是两人的距离过近,温汀的眼睛已经不聚焦,只觉得眼前一面广袤的海洋,那里面蕴含着和煦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朵朵,连空气都是清香的,周遭的纷纷扰扰都烟消云散,在这里,她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通体舒畅。 “亲啊,亲啊,舅舅,亲啊...”姜淮茵急切的嗓音打断了温汀的思绪,让她一下子回了神,才惊觉自己还在沈怀景的怀里,下一刻他的薄唇就要亲下来了。 温汀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握拳,最后孤注一掷,视死如归的开口,“...沈先生,您应该没兴趣品尝一个亲吻过无数只鸭子的嘴唇吧?” 温汀感觉周遭的空气一下子清冷下来,仿佛寒冬腊月一样让她打了个冷颤。 沈怀景黑眸静静注视着她看似小心翼翼的眼神,穿过那从保护色看到了她眼睛后隐藏的忐忑,眼中中闪过一抹睿智,继而松了揽在她腰间的手,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微微用力,冷淡道,“温汀,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这张嘴上。” 听到这话,温汀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沈怀景放过她了,眼睛弯弯,笑得都眯起来了,拍马屁,“沈先生这样的心胸一定会成大事儿的。” 沈怀景不屑听她说,哼了一声,打算往台下走。 姜淮茵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临门一脚,偏偏歪了。 温汀一只手在脸上扇着,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冷汗都出来了,现在一下子轻松了,整个人也鲜活了,许是刚才的刺激太大,一朝重生,温汀脑子还没抽过来,嘴贱的来了一句,“沈先生,你应该是初吻吧,看起来挺珍惜的。” 温汀说完,便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 沈怀景背影一顿,下一刻转过身,杀人灭口的眼神冷冷的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直接伸手将她的脑袋拎了过去,然后毫不怜惜的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秋末的天,冰凉的触感,温汀募得睁大了眼睛,就那样愣在了原地。 姜淮茵本来已经耷拉了脑袋,这一刻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放光,迅速拿起手机开始拍摄。 沈怀景的唇只是放在她的唇上,并没有动,唇上软软凉凉的触感让温汀的耳朵迅速泛起了红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延续到脸上,乃至纤细的脖颈上。 沈怀景微眯的黑眸一丝不落的观赏了她皮肤变异的过程,眼中难得闪过一抹笑意,然后微微启口,对着她的唇咬了下去。 温汀疼的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但沈怀景仿佛铜墙铁壁一样,温汀的力度推在他身上仿佛隔靴搔痒,根本撼动不了什么,温汀的脑袋自他包裹着她后脑勺的大掌中转了转,眼睛对上了他的,眼中带着怨怼。 沈怀景几不可见的挑挑眉,松了手,温汀同一时间后退逃出他的怀抱,然后跑下了台。 主持人面露难色,“这位先生,你们这才不到三十秒,不合规矩呀。” 沈怀景倪他一眼,黑眸扫过他手中拿着的手链,直接伸手挑了过来,一言不发的下了台,将手中的手链塞进眼睛贼亮的姜淮茵手中,沈怀景弯腰抱起姜淮北出了人群找温汀去了。 台上传来主持人打圆场的尴尬声音,“即便不到一分钟,我们也该给他们颁发个鼓励奖...” 温汀捂着破了的唇角在墙角捶墙半分钟,絮絮叨叨的骂了沈怀景两分钟。 都是成年男女,不过一个吻,自然也不能找人算账,只能将自己的尴尬羞涩尽量掩盖,千万不能在沈怀景面前露怯。 所以等沈怀景姜淮茵他们找过来时,温汀对着他们露出了一抹特别灿烂的笑容,阳光下映着她唇角的那一抹红色,特别的妖艳招人。 沈怀景淡淡看她一眼,“今天晚上吃炖鸭子,有没有意见?” 温汀的笑脸瞬间僵在了脸上。 * 自从从游乐场回来后,温汀看向沈怀景的眼神便赤-裸-裸的多了一份幽怨,也可以说是怨愤,直白的让连轩都看出来了。 连轩坐在三楼的栏杆上,晃着腿,看着在一楼大厅的办公桌前优哉游哉玩连连看的女人,对倚在墙上喝咖啡的沈怀景道,“九哥,你得罪温汀了?” 沈怀景手指敲打着杯壁,没说话。 连轩双手撑着栏杆跳到地上,拍拍手,正色道,“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出来了。” 沈怀景抬眸看他,示意他往下说。 连轩耸耸肩,摊摊手,“这就是结果。” 沈怀景皱眉,“什么意思?” 连轩抚着下巴,“就是什么也查不到的意思,她在a市的事情,很容易查,来a市的第一天就租住了姜奶奶家的房子,后面的事情我们都很清楚,但是来a市之前的事情,一概查不到。” 沈怀景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杯壁,直起身子走上前,自三楼看下去,项薇正在跟她说什么,温汀点点头,看起来是同意了,沈怀景静默片刻,转身进了办公室。 第19章 chapter19 项薇来找温汀是因为有一对情侣前来设计婚纱,项薇觉得自己胜任不了,所以只好请温总监亲自出马。 温汀看了一下档案,稍微了解了一下,便将项薇的话翻译了过来,这对情侣来过好几次,几次三番提出修改的意见,却每次都不满意,项薇已经被她们弄得不厌其烦,但是那对情侣却是老客户介绍来的,很有身份背景,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所以她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温汀,一举两得,既将温汀拉下水,又能将自己摘出去。 设计部今年刚来的实习生黄舒舒悄悄告诉温汀,“温总监,这对情侣可不好惹,那位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你可得小心点儿。”黄舒舒来工作室工作不过几个月,很单纯,不管别人怎么看温汀,背后里怎么说温汀,她看到的温汀却并没有她们所说的那么龌龊,反而整天乐呵呵的,让她心生好感,所以才悄悄提醒温汀。 温汀谢过她,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以等这个难缠的叶小姐和她未婚夫前来时,项薇直接将人带到了温汀这里,并介绍到,“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温总监,这次叶小姐的婚纱就由我们温总监亲自为您设计,叶小姐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们温总监提,我们温总监都会满足您的。”项薇说这话时,心里不由嘲讽的哼了一声,她认定了温汀是个没有真才实学前来混饭吃的,所以笃定了她这次会丢脸。 叶澜偏头看着温汀,秀眉皱了皱,食指在空中点了半天,“温总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温汀开玩笑,“也许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叶澜却没有笑,小脸紧紧的皱着,认真的想了半天,最后恍然大悟,“邱雨,你是邱雨,我记起来了,你是邱雨。” 第24节 温汀双手一紧,脸上的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 叶澜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是邱雨,我记得,你是在foreverlove比赛上得了第一名的邱雨,去年我表姐结婚,你曾经给她设计过首饰,很漂亮的。“ 叶澜特别开心的上前挽住温汀的胳膊,“我前几天还打电话找表姐要你的联系方式,表姐说联系不到你了,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太好了,老天爷真是对我太好了。” 工作室里的众人都是做设计工作的,自然知道foreverlove的含金量,虽然它是一个珠宝首饰设计比赛,但是影响是很大的,更何况是得了第一名的邱雨呢,此时看向温汀的眼神都变了,有疑惑有震惊也有不可置信,尤其是项薇整个脸色都不太好了。 温汀僵在那里有半分钟,她本来想否认,但是叶澜连时间地点都说的很清楚,这么一个大活人,睁着眼说瞎话早晚是会被揭穿的,只能镇定的接受。 温汀对着叶澜笑笑,“叶小姐好记性,叶小姐换了发型,我都没认出来呢。”温汀第一眼见到叶澜确实没有认出来,她们只在叶澜表姐家见过一次,当时叶澜扎的马尾,现在是大波浪的卷发,要不是叶澜提起来,她也许根本记不起叶澜是谁。 叶澜见到她特别兴奋,“邱雨...” “叶小姐还是叫我温汀吧,邱雨不过是个....” “我懂,我懂...”叶澜打断温汀的话,“温汀,我叫你温汀。” “温汀,你能不能给我设计一套首饰,还有婚纱,她们设计的婚纱都不是我喜欢的,去年你给表姐选的那套婚纱还有首饰,我可是羡慕了很久...” 温汀点头,“好的,叶小姐这边来,我们谈谈细节。” 叶澜是兴高采烈走的,可见与温汀相谈甚欢,叶澜走后,整个工作室的人看向温汀的眼神都变了,邱雨的名字,大家都是听说过的,是这几年窜起飞快的天才型设计师,曾经有著名设计师评价她的作品,就是两个字,灵性,她设计的作品是那种会让人惊艳的作品。 说她是个天才,是因为她不止在珠宝首饰上有成就,在服装设计上,也是大有名气的,所以对于那种术业有专攻的设计师,邱雨是个另类,却另类的让人望尘莫及。 许是很多有名气的人都很神秘,邱雨也很神秘,前几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她从来没有露过面,但是只要有奖金的比赛,邱雨都参加过,但是这两年,邱雨渐渐开始销声匿迹,除了去年的foreverlove,邱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说实话这样的设计师在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做一个总监,可以说是屈就了,之前在背后里嘲讽过温汀的人,此时心情都很复杂,就像是你原本以为她是一个事事不如你的丑小鸭,后来你发现她其实是只名副其实的白天鹅,这种感觉时很难以接受的,这就是项薇此时的心情。 温汀此时没空去管她们的心情,她自己的心情现在也有些复杂,没想到走了这么远,竟然还能有人认出她是邱雨,是不是代表她在这个地方也呆不长时间了呢,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舍不得一个地方的陌生情绪。 * 凌晨两点,温汀去姜淮北房间给他盖了被子,然后抱着画本去了一楼的小院。 沈怀景这套房子的院落并不大,沈怀景精心设计过,有景墙、儿童沙坑、木格珊、木制坐凳、木秋千,显然是为姜淮茵和姜淮北准备的。 温汀靠坐在角落里的木质座椅上,桌上放着一杯红酒,左手夹着一根烟,右手拿着铅笔在画本上涂涂画画,不时吸一口烟,吐两个烟圈。 微弱的灯光下,她的头发有些微的乱,眼中带着长期睡眠不足的红肿,周身的气息却趋向于一种慵懒,放松的状态,看来红酒与烟可以缓解她平日里过分的警惕。 沈怀景从厨房的暗影中走出来,故意发出脚步声,温汀抬眸,对上沈怀景沉稳的黑眸。 沈怀景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端着一杯水过来,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将水杯放在桌上,双腿交叠,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随意的放在了桌上。 也许是因为夜晚,也许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因为还沉浸在创作中,温汀的脑子有些不能正常反应,怔怔的看了沈怀景好几秒也没有开口。 沈怀景倒是先开了口,“邱雨。” 温汀听到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思绪有所回转,吸了一口烟,挑挑眉笑了,显然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平日里的温汀塑造了一个成功的叽叽喳喳见钱眼开的小市民模样,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倒是露出了一抹天然的媚态。 “沈先生是想给我加工资吗?”温汀偏头看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 “如果你早说你是邱雨,没有一家工作室会拒绝你,相反你会得到一份更好薪资的工作。”沈怀景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温汀将手中的画本放在桌上,双腿曲起整个人蜷缩进椅子中,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才道,“可是你不觉得在你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拿会更轻松吗?” 沈怀景看着蜷在那里小小的一只,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她。 温汀小口啜着红酒,沈怀景黑眸静静注视她良久,端起桌上的白水伸长手臂碰了一下她的红酒杯,然后喝了一口。 温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白瓷杯,撅撅嘴,“沈先生很没有诚意呀,我喝酒,你喝水。” 沈怀景眉眼微挑,“你的失眠很严重?”自从她搬来这里,但凡他晚上出来喝水,都会看到大半夜的她蜷缩在沙发上看无声电视,无数次早上在沙发上发现她,只要有人走动,她便会瞬间惊醒。 温汀耸耸肩,“老毛病,习惯了。” 沈怀景沉默几秒,“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催眠师,要不要试试?” 温汀下巴搁在膝盖上抬眸看他,沈怀景顿了一下,“或许,你需要的是心理医生。”防备心过重,自己不敢睡,不能睡,不肯对催眠师放下心防,催眠或许也没什么作用。 温汀将已经燃烧到手指尖的烟蒂按灭,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是在关心我?” 沈怀景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看着她不说话。 温汀心底深处一丝悸动缓缓蔓延上来,轻轻的开始敲动,一下一下又一下,敲得她整个心房都颤抖了。 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继而看向沈怀景,“沈先生有没有女朋友?” 温汀其实并不觉得沈怀景会回答她,但显然她想错了,沈怀景眸色如水,“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沈怀景顿了三秒,“...没有。” 温汀眼睛有些发亮,“那现在有没有需要对她负责的女人,比如韦茜?” 沈怀景眉头终于微微皱了皱,却还是道,“没有。” 温汀听到他的回答,笑了,特别开心,眼睛亮闪闪,“沈先生,介不介意一夜情,或者是短期情妇?” 沈怀景面色有些不愉,“对象是谁?” 温汀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毛遂自荐,“你觉得我有资格吗?这次是免费的。”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温汀涎着笑容的小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第25节 沈怀景压下心里涌上来的那股悸动,倾身捏住她的下巴,黑眸紧紧盯着她,“你醉了?” 温汀下巴在他手里蹭了蹭,笑得开怀,“怎么可能,我的酒量可是早就练出来了。” 沈怀景手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喝醉了比平日里还大胆。 沈怀景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松了手,站起身,“考虑一下。” 眼看着沈怀景已经打开玻璃门往客厅走去,温汀仰头喊道,“沈先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所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呀...” “沈先生,也就看是你,我才会免费的,要是别人,我才不会让自己折本呢...” “沈先生,俗话说,食色性也,千万不要掩饰自己的本能呀...” “沈先生...” 沈怀景蓦然回头,闪着警告光芒的视线看向温汀,温汀条件反射,抬起手在嘴边拉了个拉链,消了声。 沈怀景这才收回视线,神色从容的上了楼。 第20章 chapter20 酒不醉人人自醉,温汀悔得肠子都青了,沈怀景说她总有一天会毁在这张嘴上,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觉得沈怀景这厮真的是一语中的。 所谓犯错并不可怕,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所以温汀决定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这张嘴。 沈怀景抱着姜淮北下来吃饭时,与正在盛粥的温汀四目相对,温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变红,手里的碗和勺子‘咣当’一声掉在了锅里,热粥被砰起,溅在手上,带来灼烫感。 沈怀景神色一凛,想要上前,温汀已经‘啊啊啊’的跑着上了楼,只留下一个背影。 姜淮北懵,“舅舅,汀汀姐怎么了?” 沈怀景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柔柔姜淮北温软的头发,“风大闪了舌头。” 温汀再一次下楼时,姜淮茵与温以南也已经在餐桌前坐好了。 温汀在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经的吃着饭,特别沉默。 姜淮茵一边喝粥,一边纳闷的看她,“汀汀姐...姨,你没事儿吧?一早上都没见你说话?” 温汀看她一眼,已经懒得跟她计较这个称呼了,对她耸耸肩,继续低头吃饭。 姜淮北从碗里抬起小脸,奶声奶气,“舅舅说汀汀姐闪了舌头,汀汀姐一定很疼,姐姐不要跟她说话了。 温汀闻言差点儿被饭噎死,不住的咳嗽起来。 姜淮茵眼睛眨了眨,了然的发出‘奥’的长声,至于她脑补了什么,温汀并不想知道。 温以南在温汀发红的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正抬头看温汀的沈怀景,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 吃过早饭,沈怀景亲自去送姜淮茵他们三个上学,温汀借故磨磨蹭蹭,等沈怀景走了,才松了一口气,拿着包去坐公交车。 从公交车上下来,温汀往工作室走,一个男人突然从她身后蹿了出来,挡在了她身前,温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手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但眼前的男人显然早就料到了她会来这么一手,她一动作,他便先她一步制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下亮光一闪,“温小姐,我们四哥想跟你谈谈,还请赏脸。” 温汀看着抵在她腰间的闪亮的刀,特别镇定的在男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她认出来了,是上一次被她电击了的男人。 温汀看了一眼路上并不多的人,这里本就人少,大家都赶着上班,来去匆匆,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像极了正在亲密说话的情侣,自然没有人有心思注意他们两个。 温汀被他制住右手微微用力晃了晃,淡淡道,“放开我,我自己走。” 男人冷冷看她一眼,并没有松手,刀子往前推了两分,“别耍花样。上一次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温汀冷笑一声,“去哪儿?” 男人指指对面不远处的咖啡厅,“那里。” 温汀进到咖啡厅的包间,看到坐在里面的徐泾时,温汀明白了,刚才那个男人口中的四哥就是连轩口中的徐老四。 徐泾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眯眼看着她。 温汀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衣服,自在的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徐先生,是不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徐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轻笑,“怎么,沈九没送你来上班?” 温汀嗤笑一声,“你应该知道他周三从来不来这里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等我了。”沈怀景并非每天都来工作室,平日里不定时出现,但周三这天从来没来过,徐泾明显很了解他的工作时间,所以才会如此明晃晃的在工作室门口劫她。 徐泾赞扬的挑挑眉,挥挥手,先前的那个男人将一张支票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看一下,这个数目如何?” 温汀睨了一眼,支票上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温汀面色不变,抬头看他,“徐先生什么意思?” “温小姐是明白人,沈九将来是要娶韦茜的,你不过就是个玩物,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能捞多少好处?所以不妨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徐泾懒洋洋道。 看来徐泾时冲着沈怀景来的,温汀淡淡一笑,“徐先生想要我做什么?” 徐泾挑眉,这女人果然见钱眼开,竟然这么上道,徐泾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最近有块地皮,我想知道沈九的竞标价,温小姐是他的枕边人,应该不难知道吧?”徐泾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放在温汀腿上,捏了一下。 温汀偏头看他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打算喝,不小心晃了一下,不偏不倚的浇在了徐泾放在她腿上的手,刚刚上来的滚烫的咖啡,徐泾的手飞快的抽出去,甩着,破口大骂,“你让妈的能不能小心点儿?” 温汀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纸巾擦着被烫疼的腿,淡淡看他,“只是告诫徐先生放尊重一点儿。” “不过是个陪人上床的婊-子,还想给我立贞节牌坊。”徐泾整只手红肿的像只猪蹄,旁边的人拿来冰块给他降温,他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温汀笑得开心,“徐先生这就不了解了,陪人上床这件事儿也是需要看脸的,我看沈怀景看习惯了,一下子叫我降低标准还真是做不到。” 第26节 徐泾被她噎的脸色又青又黑,忍了半天,才突然笑道,“我记得你是有个弟弟是吧?” 温汀脸色一变,双手倏地握紧,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徐泾抬起下巴怒了努桌上的支票,“这钱你收了也得帮我做这件事儿,不收也得做,你看着办吧。” “徐先生觉得我要是把这件事儿告诉沈怀景,他会如何?会不会给我更多的钱?”温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泾笑了,这次笑得特别开怀,伸手推开给他降温的人,“温小姐知不知道我和沈怀景是在哪里认识的?知不知道沈怀景为什么叫做沈九?” 不等温汀答话,徐泾自顾自的说下去,“他肯定没告诉过你吧?我帮他说,我们是在监狱里认识的,故意伤人罪,致人重伤差点儿死亡,当时的沈怀景不过十八岁,刚刚成年,五年,我们在一个牢房里呆了五年,我排行老四,他排行老九,看看这里...”徐泾扬起脖子,解了领口露出肩膀给温汀看,“这个疤痕就是沈怀景拿牙刷给我捅的。” 徐泾说的话已经超出了温汀的接受范围,看着徐泾肩膀上那个圆形的发暗的伤疤,脑子里一片混乱,沈怀景坐过牢? 徐泾笑了,扣上扣子,“所以,你要知道,我狠,沈怀景更狠,温小姐可以考虑一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徐泾说完,手底下的人拿着手机在温汀眼底下晃了一圈,温汀看到了刚才徐泾搂着她的照片。 “温小姐,这次的投标我志在必得,所以后果还请你考虑清楚。” “对了,温小姐,我猜沈九应该很讨厌他的东西被别人碰,尤其是我。” “对了,还有你弟弟,看起来年龄不大,我这个人记仇。”徐泾笑着补充。 温汀沉默了几分钟,垂着的脸上泛起一抹嘲讽,然后拿起桌上的支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徐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淡淡道,“找人好好盯着她和她弟弟。” 第21章 chapter21 温汀通过拐弯抹角的询问,和网上查到的资料,这才真正了解这个与她同居的沈怀景。 如她之前所疑惑的那样,沈怀景并非只是这个小小工作室的老板,还拥有一家大公司,旗下涉及各种产业,这个工作室是其中最小的,赚钱最少的,却是他最上心的。 徐泾所说的招标她也查到了,是政府在郊区的一个地皮,有许多人虎视眈眈,沈怀景也参加了这次招标,据黄舒舒所说,这次招标如果能够成功,其中的利润非常可观。 看来徐泾是觉得沈怀景是他最大的绊脚石,所以才会如此重视。 温汀理了一下思绪,徐泾以为她和沈怀景是真的情侣,所以拍了她的照片威胁她,拿她弟弟威胁她,如此幼稚拙劣的手段,温汀真想当着徐泾的面嘲讽的笑两声。 但是温汀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拙劣,却很管用。 如果她告诉了沈怀景,沈怀景会如何? 他会帮她吗?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会让他毫不犹豫的相信她,然后倾尽全力的帮她吗? 他能够保证她和温以南之间的安全吗? 这个,估计有点儿悬,沈怀景啊沈怀景,想到他,温汀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一个人,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他动心呢? 沈怀景这条路算是个下策,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如何全身而退,让温汀陷入了沉思。 直到晚上吃饭时,温汀都有些恍恍惚惚,一手托腮,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饭粒往嘴里送。 温以南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姐,我听连哥说他有个朋友是当兵的,他们部队有那种封闭式的训练营,可以让学生参加,我想进去试试。” 温汀恍然回神,“去部队?” 温以南点头,“我想去学学那些格斗术什么的,起码能够保护自己。” 温汀看向沈怀景,疑惑,“部队可以随意进出吗?” 沈怀景放下筷子,“会有这种对外开放的短期培训,很正规的,以南可以参加一下,在部队里,应该比在哪里都安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沈怀景似是意有所指。 温汀咬着筷子,让以南学一些功夫她自然是乐意的,学一些防身术,到时候出了国她也放心。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温以南去了部队,她也少了很多麻烦。 温汀点头,“去几天呀?” “半个月。”温以南道。 “什么时候去?” “明天,连哥都联系好了。” 温汀点头,“好,我同意了,不过你一定要小心,遇事儿不要逞能,呆不下去了,就回来。” 温以南点头应着,“姐,你放心吧,我有数。” 听到温以南要去部队,姜淮茵倒是比所有人都兴奋,用力拍拍温以南的肩膀,“英雄,你尽管去,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凯旋而归。” 温汀疑惑的看她一眼,温以南要走,她瞎兴奋个什么劲? * 温汀这几天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着东奔西跑,忙着与各种人吃饭。 韦茜接到温汀约她吃饭的电话时,委实吃惊了一番,却还是接受了温汀吃火锅的邀请。 韦茜抱着戒备的心情前来吃这顿饭,发现温汀真的只是来找她吃饭的,跟好朋友似的跟她说说笑笑,一个字也不提沈怀景,韦茜本来板着一张脸,但温汀一直乐呵呵的跟她东拉西扯,她也渐渐放下了心房。 说实话,抛开情敌这个身份,温汀的这个性格,韦茜还是很欣赏的。 当然,能够抛开情敌这个身份,坐下跟她吃饭,温汀也是蛮欣赏的。 第27节 温汀吃的很慢,眼睛不时四下转转,似乎是在找什么。 韦茜喝了一口饮料,“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温汀笑了,对她眨眨眼,“秘密。”其实很简单,贿赂一下姜淮茵和姜淮北,很容易就能从沈怀景的手机里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韦茜嗤笑一声,眯眼看她,“你找我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吃饭?” 温汀咬着筷子偏头看她,“韦小姐,我跟你之间,你占尽优势,你觉得我能打你什么主意?只不过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招人讨厌,也没个什么朋友,想要找个人一起吃顿饭也找不到,与你也算是合眼缘,怎么,不会是连顿饭也要吃的勾心斗角的吧?” 温汀的话,韦茜半信半疑,却也没再多说,静静的吃着饭。 温汀轻轻吐了一口气,一个两个都这么难缠,她今年是犯太岁还是咋的。 “韦小姐?”已经有些熟悉的嗓音响起时,温汀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思没有白费。 “卓海?”韦茜抬头,“四哥在这里吃饭?” “没有,只有我自己,我平常喜欢到这里来吃火锅的。” 温汀适时的抬头,卓海看到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韦茜竟然会跟她在这里吃饭。 卓海,就是那个被温汀电晕,前几天把她绑到徐泾面前的人。 温汀对他礼貌的颔首,卓海皱着眉却没有说什么,对韦茜恭敬的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温汀看着他的背影,似是有些疑惑的看向韦茜,“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韦茜不在意道,“你还记得上一次在我们家见过的那个徐老四吧,这个是他的跟班,你有可能在九哥那里见过。” 温汀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是啊,我记得这个人脾气好像不是太好,不过虽然有些黑,倒是长得还挺好。” 韦茜倪她一眼,有些嘲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倒是很会享齐人之福,温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九哥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齐人之福,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鸭吗? 温汀觉得韦茜这个人其实很矛盾,她看似很喜欢沈怀景,却又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这个所谓的沈怀景的女人在一起吃饭,也没有表现出女人那种酸死人的醋意,让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时代真的还有古代那种心胸宽广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的女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汀一手托腮,“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觉得他对四哥忠心耿耿的,有些敬佩,毕竟我听说四哥的脾气很暴躁,能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的好兄弟吧?” “什么呀,这些人还不都是为了钱跟在他身边的,徐老四那德行,身边有几个是真心对他的,他怎么能跟九哥比,你看连轩,不管放在哪里也是个人物,但是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在九哥身边?这就是徐老四跟九哥的区别,你千万离徐老四远点儿,九哥跟他不对付,要是让九哥知道你们有私下里的接触,首先连轩就不放过你了。” 温汀点头,若有所思的笑了,“这样啊,那我还是小心一点儿,被无辜波及就不好了。” “来来,韦小姐,吃这个虾...” * 温以南不在的第五天,晚上九点多,姜淮北穿着卡通连体睡衣,迈着小短腿进来告诉她,沈怀景找她,让她去一趟他的卧室。 温汀不疑有他,用毛巾擦着刚刚洗完的头发往沈怀景卧室去,刚进去,便听后面的门被咣当一声关了上,温汀还没反应过来,上前拉了一下门,发现门打不开了,拧了几下,门把手纹丝不动。 温汀终于知道姜淮茵那天听到温以南进部队时是在兴奋什么了。 沈怀景穿着睡衣从卧室内走出来,看到温汀,愣了一下,“有事儿?” 温汀看了看门把手,又看看他,“不是你找我?” 沈怀景皱眉,温汀叹了口气,心里了然,当着他的面转了转门把手,然后摊了摊手。 温汀本以为他会上前看看门把手,谁知沈怀景倪她一眼,倚在墙上,双手环胸,“我考虑了一下你那天的建议,我答应了,所以你现在考虑一下你是打算一夜情还是做情妇吧。”沈怀景说完便不再理会她进了浴室。” 温汀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已经忘记一夜情和情妇的事情是她提起的,恼羞成怒的上前拍打浴室的门,“沈怀景,你不要脸。” 浴室内的沈怀景表情不变,不要脸?这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太有违和感了。 第22章 chapter22 温汀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不由撅撅嘴,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嘴,“沈怀景,想不到你还是个闷骚。”平日里那张脸看起来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想不到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浴室门被倏地打开,露出沈怀景冷峻的脸,声音清冷,“你要进来一起洗吗?” 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浴室内云雾缭绕,俊美的面庞让人浮想联翩。 温汀本还没有褪下去的红色再一次袭染全脸,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僵硬的摆摆手,“...虽然我很乐意,但是沈先生不见得乐意...” 说完这句,温汀逃也似的跑到门边跟那个门把手作斗争,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门把手纹丝不动。 沈怀景看了她一眼,任由她在那里做无用功,关了门继续洗澡。 沈怀景出来时,看到温汀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眼眸不由微深,“你在做什么?” 温汀表情淡然,靠在桌上,“随便看看,怎么,有机密不能看?” 沈怀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没说什么,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笔记本开始看东西。 温汀跟着他走过去,小脸上带着讨好,“要不,你过去看看那门把手?看看能不能把它弄开?再不然你打电话叫个开锁的?” 沈怀景不看她,淡淡道,“太晚了,外面没有大人,叫开锁的不安全。” 温汀扒拉一下半干的头发,“要不然你叫连轩来把门打开?” “太晚了,他已经睡了。” 温汀气结,但是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僵着一张笑脸,“再要不然,你把门踹开吧?” 沈怀景放下电脑,站起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垂眸看她,“踹坏了你给钱?” 第28节 他的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黑发上还带着几滴未干的水珠,那种压迫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温汀干笑着一张脸,觉得破财免灾,于是道,“你这个门多少钱?从工资里扣吧。” 沈怀景看着她带着亮光的眼睛,不由轻哼一声,松了手,不屑道,“你舍得赔钱,我还舍不得这扇门呢。” 谈判未果,温汀一败涂地,不由破罐子破摔,跟在他身后乱转,“那你想怎么样?这都十点了,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儿,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沈怀景特别云淡风轻,“你不是向来失眠吗?不过十点,你能睡着?” 温汀被他噎的说不出话,眼睛与他对视,半天,败下阵来,“沈先生,我这几天是不是又得罪你了?” 沈怀景闻言,真的仔细想了想,还回答了她,“你每时每刻都在得罪我。” 温汀,“......”她还是喜欢不说话的沈怀景。 沈怀景走到床边撩起被子,回头特别淡然的看她一眼,“刚才的问题想明白了吗?” “什么问题?”温汀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出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沈怀景突然弯低身体与她平视,“你是想一夜情还是做我的情妇?” 温汀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儿站不住,不由尴尬的笑,笑了半天,“...其实沈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开玩笑。” “我应该知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温汀,“......” “其实,沈先生,有些事儿,没必要太当真。” “我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当真。”沈怀景眯着的眼睛迸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温汀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倚在门上,“...沈先生,那什么,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 沈怀景已经走过来,双手撑在门上,将她困在了怀里,垂眸看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温汀的背紧紧贴在门上,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他的脸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芒,其实如果不是知道沈怀景这个人她招惹不起,她说不定已经扑上去了。 硬生生的忍住自己的本能,温汀使出杀手锏,“沈先生,你喜欢跟鸭子共享一碗大锅饭吗?” 屋内的空气顿时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慌。 沈怀景黑眸紧紧盯着她,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道,“温汀,记住我说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这张嘴上。” 温汀笑眯眯,“借您吉言。” 沈怀景起身,走回床边上了床,然后关了灯。 黑暗中,温汀眨了眨眼睛,走到沙发边,将自己蜷缩在了沙发上。 秋末的天已经有些冷了,温汀双手环抱着自己,不时发出很冷的唏嘘声,小声嘀咕,“好冷啊,好冷啊,沈先生,你冷不冷?” “沈先生千万盖好被子,不要让自己感冒了...” “你如果感冒了,会传染给小茵小北的,那就不好了...” “沈先生,你睡着了吗?” “沈先生,这么冷的天你也能睡着....” 一团巨大的黑影当头飞过来将温汀罩在了里面,温汀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出来,抱着软软的被子,笑眯眯,“谢谢沈先生,晚安,做个好梦。” 夜,静谧无语,温汀借着窗帘一角透过的些微暗光,看着躺在床上的身躯,他背对着她躺着,被子盖在腋下,露出的背部宽阔而又厚重。 温汀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眼皮逐渐沉重,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不知回到了什么时候,那时候有妈妈,有弟弟,有叔叔,还有她,他们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日子,那时妈妈的笑容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 听着沙发上传来平稳的呼吸,沈怀景翻身下床,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那张沉睡的小脸,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并未惊醒她,只是引来了她不满的轻哼,身子动了动,往他怀里拱了拱。 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沈怀景脱了鞋躺在她身边,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还是那种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人上瘾的感觉。 * 温汀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躺在沈怀景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温汀在床上愣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浴室的门被打开,沈怀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睁着的眼睛,与她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温汀后知后觉的将被子裹在身上,往床边蜷了蜷,犹豫不决的开口,“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怀景深沉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你觉得呢?” 温汀努力回响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见鬼的失眠,睡得跟头猪似的。 “....我爬上了你的床?”温汀咽了一口唾沫,她不会真的这么饥渴吧? 沈怀景倪她一眼,“人贵有自知之明。” 温汀,“......”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怀景在办公桌上找了找,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走到门前鼓捣了几下,那门便开了。 温汀,“......”沈怀景这厮是故意的吧。 第23章 chapter21 对于姜淮茵如此毫无节操的行为,温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谴责,她只是以家长的名义给姜淮茵报了三个补习班。 第29节 姜淮茵对于温汀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嗤之以鼻,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背后吐槽温汀小心眼。 温汀打了卓海的电话约了徐泾见面,当徐泾看到温汀交给他的那份标书时,眉头挑了挑,“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汀耸耸肩,“东西我交给你了,如果你想让我证明,不好意思,无能为力。” 徐泾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将它递给卓海,“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让你好看。” 温汀摊摊手,转身离开。 * 许是能够安心睡觉的感觉太过吸引人,温汀看向沈怀景的眼睛一反之前的躲闪而是充满了炽热的光芒。 每天晚上将姜淮北哄睡之后,温汀便抱着枕头往沈怀景房间的沙发上蹭睡。 第一天晚上,沈怀景冷冷倪她一眼,将她关在了门外。 温汀毫不在意,抱着枕头蹲在他门边守了半晚上。 后半夜,沈怀景端着水杯出来喝水,温汀趁机溜进去,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温汀是在床上醒来的。 鉴于温汀脸皮太厚,生存本领太过强悍,沈怀景最终选择了无视,温汀得以每天晚上进驻他的房间与他共眠。 对于每天晚上都毫无意识的爬上沈怀景床的这件事儿,温汀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她的睡相应该是很好的,为什么会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爬上他的床呢,难不成她有梦游症? 为此,温汀把沈怀景屋内所有的利器都收拾了起来,以防半夜她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把沈怀景戳死了,以后她想睡个好觉就难了。 因为前几天太忙,温汀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叶澜设计首饰,所以这几天她除了致力于爬上沈怀景床这件事儿之外,另一件事儿就是画设计稿。 这天晚上,等姜淮北睡了之后,温汀干脆厚脸皮的窝在沈怀景房里的沙发上画,沈怀景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感受着他在身边,让温汀觉得心安。 连轩推门进来,看到温汀,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看向沈怀景,沈怀景头也不抬,“有事儿?” 连轩看了一眼温汀,眉毛连着挑了好几下,“九哥,招标的事儿结果出来了,徐老四中标了。” 温汀倏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连轩,徐泾中标,怎么可能? 沈怀景没什么大的表情,点点头,“好,知道了。” 连轩又看了一眼温汀,才关上门走了。 温汀愣在沙发上,反应不过来,怎么可能是徐泾中标?不可能呀,她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是徐泾中标? 沈怀景眼睛盯着电脑,淡淡开口,“怎么,很奇怪?” 温汀怔怔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怀景扔下鼠标,黑眸看过来,眼中带着些冰冷的意味,“不是你亲手把我的标书拿给老四的吗?” 他知道她偷偷看他的标书? 温汀抿着唇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沈怀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说什么都不好使了,只是,徐泾为什么会中标? 沈怀景往后靠在椅背上,“温汀,被人揭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惊慌失措的自觉吗?” 温汀静静看着他,淡淡道,“你也没有揭穿我应该有的愤怒。” 两人静静对视着,一个眼神清冷,一个眼神,不怕死。 沈怀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半晌,开口,“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温汀看了看天花板,思索了良久,才开口,“那标书难道不是假的吗?” “假的?谁告诉你是假的?”沈怀景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 温汀挠挠头发,“那天晚上,你明明看到我在你书桌旁边鬼鬼祟祟,所以,按照套路,你不是应该发现我的不良动机,改掉我偷看过的标书,然后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吗?” 沈怀景,“......” “所以你偷了我的标书,还有理了?”沈怀景冷笑一声。 温汀静静看着他,眼神迷离,不应该呀,她做了两手准备,不至于一个也没成功吧? 先不说她给徐泾的那份标书她已经改了,即便沈怀景的标书是真的,徐泾的标书也应该是递交不上去的,怎么会中标了呢? 温汀拿起手机去拨卓海的电话,沈怀景凉凉道,“不用打了,打不通的。” 果然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温汀放下手机,眯眼看向沈怀景,“你知道什么?”他这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当中。 沈怀景桃花眼似是挑了一下,深邃的视线看过来,“你收买了卓海,让他抽掉徐泾的标书。” “你怎么知道的?”温汀皱眉,继而又抓狂,“不是,现在的重点是,徐泾为什么会中标?”她用徐泾给她的支票收买了卓海,本来她不太有把握,可是后来韦茜告诉她,卓海的女朋友被徐泾抢去了,卓海一直对他心有不忿,所以她才下定了决心去找卓海。 卓海收了她的钱,说会拿着钱离开这里,没理由,她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被人坑了吧? 温汀百爪挠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不成她被卓海耍了? 如果卓海成功了,那么徐泾即便不中标也赖不着她,即便卓海不成功,她交给徐泾的标书也是她改过的,虽然徐泾以后会找到她,但是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徐泾怎么着也不可能中标呀。 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电话声,温汀看了一眼手机,陌生号码,却还是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压低的声音,“温汀,你说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把剩下的钱给我转到我发给你的银-行卡上。” 是卓海,温汀皱了眉,“徐泾不是中标了吗?” 第30节 “什么中标?温汀,你不要耍花样,明天如果我收不到钱,我要你好看。”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温汀脑中转了几个圈,灵光一现,眯眼看向沈怀景。 “徐泾没中标。”沈怀景突然凉凉的扔出这么一句话。 温汀冒火的视线与他云淡风轻的视线交织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充满了火花,仿佛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沈怀景在坑她? 沈怀景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往沙发走过来,“徐泾既然想要中标,自然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你是最薄弱的环节。” 温汀眨着眼想了半天,之前她还纳闷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拿到标书了呢,所以沈怀景早就知道她是个内奸?所以,她被沈怀景套路了? “可是你说那标书是真的。”温汀看他。 “是真的。” 温汀脑子转了好几个圈,不太确定的开口,“真的?如果卓海没有成功,徐泾就中标了?为什么?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标书交给徐泾?”拿真的标书冒险,沈怀景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接受这个结果。”沈怀景站在沙发旁深深看着她,眼中陌生的情绪让温汀心怦怦乱跳。 温汀与他对视几秒,不由别开眼睛,扔了画板瘫倒在沙发上,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一点儿希望了,心里莫名的烦躁抓狂,他都知道,都知道,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担了那么多的心,他在一旁看热闹,这是何苦呀? 温汀生无可恋的看着他,有气无力,“所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看我耍猴似的,好玩吗?”他在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出卖他,拿这么大一个生意来试探她,看来她还值不少钱呢。 沈怀景黑眸灼灼看着躺在沙发的她,缓缓弯腰,一股莫名的气压扑面而来,温汀觉得心里一抖,不由往沙发上缩了缩。 沈怀景低头,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声音低沉,“枕边人,自然要小心谨慎。” 温汀眼睛连眨好几下,脑子有些当机,“...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沈怀景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温汀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唇间的微凉,沈怀景的身体附上来,大手禁锢在她的腰间,火热的舌挑开她的牙尖钻了进去。 他的气息充盈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有些恍惚。 温汀一脸愣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回应。 沈怀景停下动作,唇抵在她的唇间,黑眸静静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温汀与他对视了十几秒,才微微侧头,将唇从他唇上移开,不解道,“所以现在是一夜情还是情妇?” “徐泾之后怕是还会找你的麻烦,放心,他不会有机会的。”沈怀景答非所问。 温汀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找卓海做了垫背的,但是徐泾但凡聪明一点儿便会想到她,所以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既然沈怀景这样说,便是打算插手了,所以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虽然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功成在哪了。 沈怀景沉默半晌,与她对视,“生气了?” 莫名其妙的问题,温汀却知道他说的是徐泾的事儿,缓缓摇摇头,“理解。”其实想到这些事儿,温汀还是有些挫败,她绞尽脑汁想到要利用徐泾身边的人,约了韦茜偶遇卓海,从韦茜口中问出卓海的事情,又想方设法买通卓海,还要担心卓海会掉链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在沈怀景这里却跟透明似的,想起来跟个傻帽似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做那个出卖沈怀景的人,她打心眼里害怕有一天会看到沈怀景用冰冷的无情的眼神看她。 与以南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眼光她都见过,嘲讽的冰冷的不屑的唾弃的,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可是沈怀景不一样,人啊,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后想起来是要放在心里温暖着的,怎么能让他变冷呢。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灯光照在两人脸上,有种莫名的悸动感在两人中间流淌。 沈怀景从她身上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大手流连的抚摸她的脸,声音微涩,“温汀,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所以,别让我失望。”连轩说,可以用假的标书来赌,可是他不想,要赌就赌大的,若输了,他便铭记一辈子,若赢了,这个人是要留在身边到老的,她值得他赌。 他的眼睛深沉而又灼热,温汀心里一悸,呼吸有些不顺。 沈怀景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伸手将温汀抱进怀里,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温汀躺在他怀里,觉得有些恍恍惚惚,沈怀景这是发烧了,烧糊涂了,还是被魂穿了?她怎么觉得摸不太清他的脉象呢? * 第二天便是温以南去部队半个月的日子,连轩开车将他送回来,一身绿色的军装,显得又高又瘦,整个人黑了一圈,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 姜淮茵见到他直接扑了上去,鬼哭狼嚎,“你知不知道汀汀姐给我报了三个辅导班,三个呀,要了本姑娘的老命了...” 温以南半个月没看见这姑娘,此时听见她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罕见的,姜淮茵没有对他摸她头这件事儿提出抗议,耳根反而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姜淮北很久没见到温以南,一直扒着温以南不放,让他陪他玩儿,三个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温汀特地去菜市场买了许多温以南爱吃的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沈怀景看着她的架势,伸手扯住她,“你打下手吧,我来做。” 温汀倪他一眼,“你在鄙视我的厨艺。” 沈怀景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是。” 温汀愣了一下,摸着他碰过的鼻尖,脸有些发烧,她从来没见过沈怀景笑,他竟然笑了,他笑起来,桃花眼呈现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上扬,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笑了,他笑起来,让人有种想要扑倒他的冲动。 沈怀景拿起围裙递给她,温汀疑惑的看他,“什么?” 沈怀景指指腰,温汀了然,轻轻笑了笑,推着他的背将他转过去,抖开围裙双手穿过他精壮的腰给他系带子。 温以南本想到厨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站在了那里。 一个小手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到一旁,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审视,“你别想破坏我舅舅跟汀汀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温以南静静看着她,失笑,“你真打算叫我一辈子叔叔?” 说起这个姜淮茵就心塞,瞪了他一眼。 第31节 温以南轻轻叹了口气,他希望他姐姐能够幸福,但是前提是那个男人不要伤害她。 温汀看着沈怀景煎炒烹炸,做的风生水起,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你这厨艺跟谁学的?够厉害的。” 沈怀景手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我姐,她做饭很好吃。” 温汀知道他是想起了姜淮茵的妈妈,忙转移话题,凑上前去,“熟了没,我尝尝。” 沈怀景用铲子铲起一块花菜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温汀咬住那花菜,一边用手扇着,一边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 沈怀景看她的样子,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温汀忙推他,“沈...” 沈怀景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亲吻着她。 一吻罢,沈怀景淡然的抹抹她的嘴角,继续炒菜。 温汀觉得天雷滚滚,沈怀景这厮自从昨天晚上起就吃错药了吧? 晚饭吃的很开心,温以南说着在部队里的一些见闻,姜淮茵姜淮北吵吵闹闹,不时传来一阵大笑声,很热闹。 沈怀景听着他们说笑,一如既往的沉默,剥了一个虾子放进了姜淮北碗中,又剥了一个放进了姜淮茵碗中,再剥了一个放进了温以南碗中,最后剥了一个沾了些糖醋汁放进了温汀碗中,并且抬头看她,“尝尝。” 一桌人瞬间安静了,都抬头看着温汀,温汀对上沈怀景期待的眼神,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沈怀景这厮不正常呀,明明是高冷的脸,偏偏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改头换面从良了? 温汀颤颤巍巍的夹起虾子放进嘴中,艰难的嚼了嚼,“...不错。” 沈怀景点点头,伸手用拇指擦了一下温汀唇角的汁液,继续低头吃饭。 姜淮茵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 温汀的老脸瞬间红透了半边天,垂了头。 * 饭后,大家陪着姜淮北看了一会儿《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便各回各屋,各睡各的觉。 姜淮茵哼着歌儿刚刚进了卧室,便被随后进来的温以南堵在了屋内,姜淮茵被他吓了一跳,瞪他,“干嘛?” 温以南低头看她,眼中带着精明,“姜淮茵,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 姜淮茵瞬间心虚,往卧室内走去,支支吾吾,“我,我做什么了?” 姜淮茵屋内随处可见各种毛绒娃娃,温以南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小心翼翼的迈过各种地雷,走到床边弹了一下趴在床上的某人的脑袋,“从实招来,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姜淮茵捂着脑袋趴在那里装死尸,就是不开口。 温以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长腿伸直,也不逼她,拿起桌上她的作业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开口,“姜淮茵,说了多少次了,你看看这个电路图又画错了。”温以南拿起桌上的笔给她改,“照你这个画法,你家灯泡全都得炸了。” “炸也先炸你那屋的。”姜淮茵从床上趴起来探头看,温以南指着作业本,“这里,这里...” 姜淮茵吐舌,眼睛随处乱转,看到温以南裤子口袋里鼓鼓的,探手过去掏了出来,“什么呀?” 温以南也没阻止她,继续检查她的作业,姜淮茵看着手中的东西一脸嫌弃,“这什么呀,这么丑。”那是用废弃的子弹壳做成的一坨,用油漆涂成了大红色。 温以南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轻咳一声,扔下作业本,从她手中将东西拿回来,“就算丑,也不是给你的。” 温以南明显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站起来往外走,姜淮茵吐吐舌,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追上他,拉住他的胳膊,“那什么,以南,其实也不是很丑的,还是能看出是朵花呀,你不要不好意思啦...” 温以南不理她,继续往外走,姜淮茵翻了个白眼,扯住他不放,耍赖,“以南...” 温以南板着的脸上浮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却还是硬着声音,“做什么?” 姜淮茵伸出小手指去勾他手里的花,温以南手一握,抬起手,哼了一声出去了。 姜淮茵看着空荡荡的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别扭。 * 温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天花版,开始了各种郁闷,以前吧,失眠是正常的,睡着是偶尔的,可是跟了沈怀景几天后,让她觉得睡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说啊,人啊,就不能养成习惯,习惯了睡觉,一下子睡不着,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现在,温汀真的是各种想念沈怀景,可是以南回来了,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蹭沈怀景的那半边床,这真的是一件特别悲哀的事情。 温汀想到沈怀景的床,顿时有些泪奔。 温汀在床上别扭了半天,从床上到了沙发上,从沙发上到了地板上,又从地板爬到了窗台上,最后爬起来倒了红酒,点了根烟。 沈怀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温汀蓬乱着头发,光着脚蜷缩在窗台上抽烟喝酒的颓废模样。 温汀看到出现在门口仿如神祗的人,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举了举酒杯,“要来一杯吗?” 沈怀景皱眉走过去,抽了她嘴里的烟摁灭,将她手中的红酒端走,大手捂住了她赤-裸着的冰凉的双脚。 温热的双手一附上来,温汀便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什么,浑身发烫,面红耳赤,心怦怦乱跳。 温汀觉得有些难受,不由伸手摸了摸胸口,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看向沈怀景,声音有些沙哑,“沈怀景,我觉得我的心跳的有点儿不对劲,会不会是得什么病了? 触碰到她无辜的眼神,沈怀景浑身一僵,眼中带上了一股炽热。 温汀脚微动,从他手里抽出来,直起身体跪坐在窗台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声音暧昧,“沈怀景,你在脸红。” 沈怀景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无声叹了口气,果然是喝点儿酒胆子就大的没边了。 打横将她抱起,温汀嬉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怀景,你脸红起来好可爱呀!” 沈怀景发红的脸有渐黑的趋势。 第32节 沈怀景将她放在床上,打算起身,温汀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嘻嘻笑着。 沈怀景忍不住探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温汀表情有些发愣,眼睛泛着迷糊的光芒,不自觉的伸舌舔了舔嘴唇,看的沈怀景喉头一紧。 温汀咧开嘴一笑,伸手将沈怀景推倒,自己爬上去,在他怀里找了个特别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冰凉的脚往他腿上蹭了蹭,冰凉的手顺着他的睡衣钻进去放在了他的腰窝处,特别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嘴里嘀咕着,“沈怀景啊沈怀景,器大活好...” 沈怀景脸色彻底发黑,被她的手脚冷的打了个颤,被她撩拨起的*渐渐消散,总有一天,他会死在她这张嘴上。 * 早上,温汀是被阳光叫醒的,特别满足的伸了伸懒腰,待看到躺在身边的沈怀景时,愣了一下,回忆了一番昨天晚上的‘激情’,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她一动沈怀景就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她僵着的一张脸,两人静静对视了半天,沈怀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下床穿鞋走了。 温汀连眨几下眼睛,冷着一张脸将屋内所有的酒都收拾了起来,她要是再喝酒就剁手。 姜淮茵从卧室内出来,正好看到沈怀景从温汀房里出来,愣了一下后,露出一抹坏笑,对着沈怀景眨了眨眼。 沈怀景面无表情神色从容的下了楼,姜淮茵‘切’了一声,原来她舅舅脸皮这么厚呀,跟汀汀姐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走了几步,姜淮茵与刚出卧室的温以南碰上,温以南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姜淮茵,昨天晚上我房间里遭贼了。” “遭贼?”姜淮茵一脸的诧异,“不可能吧?小区安保这么好,还能进贼?你做梦了吧?” 温以南倚在墙上,双手抱胸挑眉看她,“我用子弹壳做的那个丑东西不见了。” 姜淮茵一脸嫌弃,“那么丑的东西谁稀罕偷呀,那小偷也是傻缺...” 姜淮茵板着一张脸从温以南身前走过,温以南忍不住笑着弹了她脑袋一下,姜淮茵炸毛,“弹弹弹,你弹一闪呀...” 温以南绷不住笑,大手抚上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小茵,来,叫声叔叔听。” 姜淮茵彻底抓狂,“叫什么叔叔,叫你大爷...” 温以南一个眼神过来,姜淮茵顿时闭嘴,对他做了个鬼脸,跑下楼去了。 * 早饭时,温汀又成了之前那副一本正经,不言不语的样子,姜淮北眨着大眼睛看她,“汀汀姐,你怎么不说话?” 温汀眼含热泪对他摇摇头,死活不开口,姜淮北歪着脑袋想了想,看向身边的沈怀景,“舅舅,汀汀姐又闪舌头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呀?” 沈怀景嘴角微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温汀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心如死灰。 沈怀景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递给她一个灌汤包,温和道,“再吃点儿。” 温汀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他,沈怀景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姜淮茵咬着筷子,眼睛眨了几眨,啧啧摇头,“汀汀姐,你觉不觉得我舅舅从一个高冷腹黑攻变成了傲娇忠犬受?” 温汀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捂着嘴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怀景不知道姜淮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了一眼姜淮茵,伸手给温汀顺背。 温以南整天跟姜淮茵在一起,耳濡目染,自然比沈怀景知道的多,不由垂头低低笑。 姜淮茵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抱起还在吃饭的姜淮北扯着温以南就跑了。 沈怀景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偏头看向温汀,“小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汀本想保持自己的一本正经脸,但看着沈怀景一脸求贤若渴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笑。 沈怀景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将她困在椅子上,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温汀接收到这个信号,用力抿住唇,抬手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示意她懂了。 沈怀景右手往上,拇指与食指捏住她的唇迫使她张开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温汀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又亲? 沈怀景伸手附上她的眼睛,温热的舌缠着她的舌,温汀眼前变黑,呼吸有些急促,双手不自觉的揽上他的脖子,舌尖也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的舌。 沈怀景呼吸加重,一手扣在她的腰上,将她拉近自己,温汀从座椅上被拉起来,撞进他怀里,沈怀景后退一步,腰撞在餐桌上,桌子晃了一下,杯子倒地发出‘呯唥’的声响,惊醒了沉浸其中的两人。 温汀靠在他怀里平静着呼吸,沈怀景摸摸她的头发,呼吸不稳道,“一股灌汤包的味道。” 温汀一怔,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一股牛奶的味道呢,刚吃完早饭,让你亲了吗?” 沈怀景看着她,脸上不由自主的又笑了一下,温汀的心被他撩的又跳了一下,不由扶额,沈怀景这厮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第22章 chapter22 温汀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不由撅撅嘴,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嘴,“沈怀景,想不到你还是个闷骚。”平日里那张脸看起来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想不到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浴室门被倏地打开,露出沈怀景冷峻的脸,声音清冷,“你要进来一起洗吗?” 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浴室内云雾缭绕,俊美的面庞让人浮想联翩。 温汀本还没有褪下去的红色再一次袭染全脸,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僵硬的摆摆手,“...虽然我很乐意,但是沈先生不见得乐意...” 说完这句,温汀逃也似的跑到门边跟那个门把手作斗争,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门把手纹丝不动。 沈怀景看了她一眼,任由她在那里做无用功,关了门继续洗澡。 沈怀景出来时,看到温汀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眼眸不由微深,“你在做什么?” 温汀表情淡然,靠在桌上,“随便看看,怎么,有机密不能看?” 沈怀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没说什么,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笔记本开始看东西。 温汀跟着他走过去,小脸上带着讨好,“要不,你过去看看那门把手?看看能不能把它弄开?再不然你打电话叫个开锁的?” 第33节 沈怀景不看她,淡淡道,“太晚了,外面没有大人,叫开锁的不安全。 温汀扒拉一下半干的头发,“要不然你叫连轩来把门打开?” “太晚了,他已经睡了。” 温汀气结,但是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僵着一张笑脸,“再要不然,你把门踹开吧?” 沈怀景放下电脑,站起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垂眸看她,“踹坏了你给钱?” 他的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黑发上还带着几滴未干的水珠,那种压迫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温汀干笑着一张脸,觉得破财免灾,于是道,“你这个门多少钱?从工资里扣吧。” 沈怀景看着她带着亮光的眼睛,不由轻哼一声,松了手,不屑道,“你舍得赔钱,我还舍不得这扇门呢。” 谈判未果,温汀一败涂地,不由破罐子破摔,跟在他身后乱转,“那你想怎么样?这都十点了,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儿,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沈怀景特别云淡风轻,“你不是向来失眠吗?不过十点,你能睡着?” 温汀被他噎的说不出话,眼睛与他对视,半天,败下阵来,“沈先生,我这几天是不是又得罪你了?” 沈怀景闻言,真的仔细想了想,还回答了她,“你每时每刻都在得罪我。” 温汀,“......”她还是喜欢不说话的沈怀景。 沈怀景走到床边撩起被子,回头特别淡然的看她一眼,“刚才的问题想明白了吗?” “什么问题?”温汀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出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沈怀景突然弯低身体与她平视,“你是想一夜情还是做我的情妇?” 温汀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儿站不住,不由尴尬的笑,笑了半天,“...其实沈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开玩笑。” “我应该知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温汀,“......” “其实,沈先生,有些事儿,没必要太当真。” “我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当真。”沈怀景眯着的眼睛迸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温汀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倚在门上,“...沈先生,那什么,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 沈怀景已经走过来,双手撑在门上,将她困在了怀里,垂眸看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温汀的背紧紧贴在门上,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他的脸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芒,其实如果不是知道沈怀景这个人她招惹不起,她说不定已经扑上去了。 硬生生的忍住自己的本能,温汀使出杀手锏,“沈先生,你喜欢跟鸭子共享一碗大锅饭吗?” 屋内的空气顿时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慌。 沈怀景黑眸紧紧盯着她,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道,“温汀,记住我说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这张嘴上。” 温汀笑眯眯,“借您吉言。” 沈怀景起身,走回床边上了床,然后关了灯。 黑暗中,温汀眨了眨眼睛,走到沙发边,将自己蜷缩在了沙发上。 秋末的天已经有些冷了,温汀双手环抱着自己,不时发出很冷的唏嘘声,小声嘀咕,“好冷啊,好冷啊,沈先生,你冷不冷?” “沈先生千万盖好被子,不要让自己感冒了...” “你如果感冒了,会传染给小茵小北的,那就不好了...” “沈先生,你睡着了吗?” “沈先生,这么冷的天你也能睡着....” 一团巨大的黑影当头飞过来将温汀罩在了里面,温汀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出来,抱着软软的被子,笑眯眯,“谢谢沈先生,晚安,做个好梦。” 夜,静谧无语,温汀借着窗帘一角透过的些微暗光,看着躺在床上的身躯,他背对着她躺着,被子盖在腋下,露出的背部宽阔而又厚重。 温汀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眼皮逐渐沉重,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不知回到了什么时候,那时候有妈妈,有弟弟,有叔叔,还有她,他们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日子,那时妈妈的笑容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 听着沙发上传来平稳的呼吸,沈怀景翻身下床,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那张沉睡的小脸,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并未惊醒她,只是引来了她不满的轻哼,身子动了动,往他怀里拱了拱。 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沈怀景脱了鞋躺在她身边,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还是那种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人上瘾的感觉。 * 温汀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躺在沈怀景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温汀在床上愣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浴室的门被打开,沈怀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睁着的眼睛,与她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温汀后知后觉的将被子裹在身上,往床边蜷了蜷,犹豫不决的开口,“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怀景深沉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你觉得呢?” 温汀努力回响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见鬼的失眠,睡得跟头猪似的。 “....我爬上了你的床?”温汀咽了一口唾沫,她不会真的这么饥渴吧? 沈怀景倪她一眼,“人贵有自知之明。” 温汀,“......”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34节 沈怀景在办公桌上找了找,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走到门前鼓捣了几下,那门便开了。 温汀,“......”沈怀景这厮是故意的吧。 第23章 chapter23 对于姜淮茵如此毫无节操的行为,温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谴责,她只是以家长的名义给姜淮茵报了三个补习班。 姜淮茵对于温汀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嗤之以鼻,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背后吐槽温汀小心眼。 温汀打了卓海的电话约了徐泾见面,当徐泾看到温汀交给他的那份标书时,眉头挑了挑,“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汀耸耸肩,“东西我交给你了,如果你想让我证明,不好意思,无能为力。” 徐泾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将它递给卓海,“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让你好看。” 温汀摊摊手,转身离开。 * 许是能够安心睡觉的感觉太过吸引人,温汀看向沈怀景的眼睛一反之前的躲闪而是充满了炽热的光芒。 每天晚上将姜淮北哄睡之后,温汀便抱着枕头往沈怀景房间的沙发上蹭睡。 第一天晚上,沈怀景冷冷倪她一眼,将她关在了门外。 温汀毫不在意,抱着枕头蹲在他门边守了半晚上。 后半夜,沈怀景端着水杯出来喝水,温汀趁机溜进去,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温汀是在床上醒来的。 鉴于温汀脸皮太厚,生存本领太过强悍,沈怀景最终选择了无视,温汀得以每天晚上进驻他的房间与他共眠。 对于每天晚上都毫无意识的爬上沈怀景床的这件事儿,温汀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她的睡相应该是很好的,为什么会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爬上他的床呢,难不成她有梦游症? 为此,温汀把沈怀景屋内所有的利器都收拾了起来,以防半夜她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把沈怀景戳死了,以后她想睡个好觉就难了。 因为前几天太忙,温汀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叶澜设计首饰,所以这几天她除了致力于爬上沈怀景床这件事儿之外,另一件事儿就是画设计稿。 这天晚上,等姜淮北睡了之后,温汀干脆厚脸皮的窝在沈怀景房里的沙发上画,沈怀景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感受着他在身边,让温汀觉得心安。 连轩推门进来,看到温汀,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看向沈怀景,沈怀景头也不抬,“有事儿?” 连轩看了一眼温汀,眉毛连着挑了好几下,“九哥,招标的事儿结果出来了,徐老四中标了。” 温汀倏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连轩,徐泾中标,怎么可能? 沈怀景没什么大的表情,点点头,“好,知道了。” 连轩又看了一眼温汀,才关上门走了。 温汀愣在沙发上,反应不过来,怎么可能是徐泾中标?不可能呀,她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是徐泾中标? 沈怀景眼睛盯着电脑,淡淡开口,“怎么,很奇怪?” 温汀怔怔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怀景扔下鼠标,黑眸看过来,眼中带着些冰冷的意味,“不是你亲手把我的标书拿给老四的吗?” 他知道她偷偷看他的标书? 温汀抿着唇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沈怀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说什么都不好使了,只是,徐泾为什么会中标? 沈怀景往后靠在椅背上,“温汀,被人揭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惊慌失措的自觉吗?” 温汀静静看着他,淡淡道,“你也没有揭穿我应该有的愤怒。” 两人静静对视着,一个眼神清冷,一个眼神,不怕死。 沈怀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半晌,开口,“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温汀看了看天花板,思索了良久,才开口,“那标书难道不是假的吗?” “假的?谁告诉你是假的?”沈怀景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 温汀挠挠头发,“那天晚上,你明明看到我在你书桌旁边鬼鬼祟祟,所以,按照套路,你不是应该发现我的不良动机,改掉我偷看过的标书,然后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吗?” 沈怀景,“......” “所以你偷了我的标书,还有理了?”沈怀景冷笑一声。 温汀静静看着他,眼神迷离,不应该呀,她做了两手准备,不至于一个也没成功吧? 先不说她给徐泾的那份标书她已经改了,即便沈怀景的标书是真的,徐泾的标书也应该是递交不上去的,怎么会中标了呢? 温汀拿起手机去拨卓海的电话,沈怀景凉凉道,“不用打了,打不通的。” 果然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温汀放下手机,眯眼看向沈怀景,“你知道什么?”他这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当中。 沈怀景桃花眼似是挑了一下,深邃的视线看过来,“你收买了卓海,让他抽掉徐泾的标书。” “你怎么知道的?”温汀皱眉,继而又抓狂,“不是,现在的重点是,徐泾为什么会中标?”她用徐泾给她的支票收买了卓海,本来她不太有把握,可是后来韦茜告诉她,卓海的女朋友被徐泾抢去了,卓海一直对他心有不忿,所以她才下定了决心去找卓海。 第35节 卓海收了她的钱,说会拿着钱离开这里,没理由,她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被人坑了吧? 温汀百爪挠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不成她被卓海耍了? 如果卓海成功了,那么徐泾即便不中标也赖不着她,即便卓海不成功,她交给徐泾的标书也是她改过的,虽然徐泾以后会找到她,但是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徐泾怎么着也不可能中标呀。 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电话声,温汀看了一眼手机,陌生号码,却还是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压低的声音,“温汀,你说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把剩下的钱给我转到我发给你的银-行卡上。” 是卓海,温汀皱了眉,“徐泾不是中标了吗?” “什么中标?温汀,你不要耍花样,明天如果我收不到钱,我要你好看。”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温汀脑中转了几个圈,灵光一现,眯眼看向沈怀景。 “徐泾没中标。”沈怀景突然凉凉的扔出这么一句话。 温汀冒火的视线与他云淡风轻的视线交织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充满了火花,仿佛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沈怀景在坑她? 沈怀景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往沙发走过来,“徐泾既然想要中标,自然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你是最薄弱的环节。” 温汀眨着眼想了半天,之前她还纳闷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拿到标书了呢,所以沈怀景早就知道她是个内奸?所以,她被沈怀景套路了? “可是你说那标书是真的。”温汀看他。 “是真的。” 温汀脑子转了好几个圈,不太确定的开口,“真的?如果卓海没有成功,徐泾就中标了?为什么?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标书交给徐泾?”拿真的标书冒险,沈怀景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接受这个结果。”沈怀景站在沙发旁深深看着她,眼中陌生的情绪让温汀心怦怦乱跳。 温汀与他对视几秒,不由别开眼睛,扔了画板瘫倒在沙发上,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一点儿希望了,心里莫名的烦躁抓狂,他都知道,都知道,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担了那么多的心,他在一旁看热闹,这是何苦呀? 温汀生无可恋的看着他,有气无力,“所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看我耍猴似的,好玩吗?”他在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出卖他,拿这么大一个生意来试探她,看来她还值不少钱呢。 沈怀景黑眸灼灼看着躺在沙发的她,缓缓弯腰,一股莫名的气压扑面而来,温汀觉得心里一抖,不由往沙发上缩了缩。 沈怀景低头,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声音低沉,“枕边人,自然要小心谨慎。” 温汀眼睛连眨好几下,脑子有些当机,“...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沈怀景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温汀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唇间的微凉,沈怀景的身体附上来,大手禁锢在她的腰间,火热的舌挑开她的牙尖钻了进去。 他的气息充盈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有些恍惚。 温汀一脸愣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回应。 沈怀景停下动作,唇抵在她的唇间,黑眸静静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温汀与他对视了十几秒,才微微侧头,将唇从他唇上移开,不解道,“所以现在是一夜情还是情妇?” “徐泾之后怕是还会找你的麻烦,放心,他不会有机会的。”沈怀景答非所问。 温汀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找卓海做了垫背的,但是徐泾但凡聪明一点儿便会想到她,所以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既然沈怀景这样说,便是打算插手了,所以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虽然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功成在哪了。 沈怀景沉默半晌,与她对视,“生气了?” 莫名其妙的问题,温汀却知道他说的是徐泾的事儿,缓缓摇摇头,“理解。”其实想到这些事儿,温汀还是有些挫败,她绞尽脑汁想到要利用徐泾身边的人,约了韦茜偶遇卓海,从韦茜口中问出卓海的事情,又想方设法买通卓海,还要担心卓海会掉链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在沈怀景这里却跟透明似的,想起来跟个傻帽似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做那个出卖沈怀景的人,她打心眼里害怕有一天会看到沈怀景用冰冷的无情的眼神看她。 与以南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眼光她都见过,嘲讽的冰冷的不屑的唾弃的,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可是沈怀景不一样,人啊,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后想起来是要放在心里温暖着的,怎么能让他变冷呢。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灯光照在两人脸上,有种莫名的悸动感在两人中间流淌。 沈怀景从她身上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大手流连的抚摸她的脸,声音微涩,“温汀,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所以,别让我失望。”连轩说,可以用假的标书来赌,可是他不想,要赌就赌大的,若输了,他便铭记一辈子,若赢了,这个人是要留在身边到老的,她值得他赌。 他的眼睛深沉而又灼热,温汀心里一悸,呼吸有些不顺。 沈怀景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伸手将温汀抱进怀里,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温汀躺在他怀里,觉得有些恍恍惚惚,沈怀景这是发烧了,烧糊涂了,还是被魂穿了?她怎么觉得摸不太清他的脉象呢? * 第二天便是温以南去部队半个月的日子,连轩开车将他送回来,一身绿色的军装,显得又高又瘦,整个人黑了一圈,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 姜淮茵见到他直接扑了上去,鬼哭狼嚎,“你知不知道汀汀姐给我报了三个辅导班,三个呀,要了本姑娘的老命了...” 温以南半个月没看见这姑娘,此时听见她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罕见的,姜淮茵没有对他摸她头这件事儿提出抗议,耳根反而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姜淮北很久没见到温以南,一直扒着温以南不放,让他陪他玩儿,三个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温汀特地去菜市场买了许多温以南爱吃的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沈怀景看着她的架势,伸手扯住她,“你打下手吧,我来做。” 温汀倪他一眼,“你在鄙视我的厨艺。” 沈怀景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是。” 温汀愣了一下,摸着他碰过的鼻尖,脸有些发烧,她从来没见过沈怀景笑,他竟然笑了,他笑起来,桃花眼呈现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上扬,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笑了,他笑起来,让人有种想要扑倒他的冲动。 沈怀景拿起围裙递给她,温汀疑惑的看他,“什么?” 第36节 沈怀景指指腰,温汀了然,轻轻笑了笑,推着他的背将他转过去,抖开围裙双手穿过他精壮的腰给他系带子。 温以南本想到厨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站在了那里。 一个小手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到一旁,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审视,“你别想破坏我舅舅跟汀汀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温以南静静看着她,失笑,“你真打算叫我一辈子叔叔?” 说起这个姜淮茵就心塞,瞪了他一眼。 温以南轻轻叹了口气,他希望他姐姐能够幸福,但是前提是那个男人不要伤害她。 温汀看着沈怀景煎炒烹炸,做的风生水起,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你这厨艺跟谁学的?够厉害的。” 沈怀景手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我姐,她做饭很好吃。” 温汀知道他是想起了姜淮茵的妈妈,忙转移话题,凑上前去,“熟了没,我尝尝。” 沈怀景用铲子铲起一块花菜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温汀咬住那花菜,一边用手扇着,一边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 沈怀景看她的样子,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温汀忙推他,“沈...” 沈怀景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亲吻着她。 一吻罢,沈怀景淡然的抹抹她的嘴角,继续炒菜。 温汀觉得天雷滚滚,沈怀景这厮自从昨天晚上起就吃错药了吧? 晚饭吃的很开心,温以南说着在部队里的一些见闻,姜淮茵姜淮北吵吵闹闹,不时传来一阵大笑声,很热闹。 沈怀景听着他们说笑,一如既往的沉默,剥了一个虾子放进了姜淮北碗中,又剥了一个放进了姜淮茵碗中,再剥了一个放进了温以南碗中,最后剥了一个沾了些糖醋汁放进了温汀碗中,并且抬头看她,“尝尝。” 一桌人瞬间安静了,都抬头看着温汀,温汀对上沈怀景期待的眼神,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沈怀景这厮不正常呀,明明是高冷的脸,偏偏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改头换面从良了? 温汀颤颤巍巍的夹起虾子放进嘴中,艰难的嚼了嚼,“...不错。” 沈怀景点点头,伸手用拇指擦了一下温汀唇角的汁液,继续低头吃饭。 姜淮茵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 温汀的老脸瞬间红透了半边天,垂了头。 * 饭后,大家陪着姜淮北看了一会儿《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便各回各屋,各睡各的觉。 姜淮茵哼着歌儿刚刚进了卧室,便被随后进来的温以南堵在了屋内,姜淮茵被他吓了一跳,瞪他,“干嘛?” 温以南低头看她,眼中带着精明,“姜淮茵,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 姜淮茵瞬间心虚,往卧室内走去,支支吾吾,“我,我做什么了?” 姜淮茵屋内随处可见各种毛绒娃娃,温以南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小心翼翼的迈过各种地雷,走到床边弹了一下趴在床上的某人的脑袋,“从实招来,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姜淮茵捂着脑袋趴在那里装死尸,就是不开口。 温以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长腿伸直,也不逼她,拿起桌上她的作业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开口,“姜淮茵,说了多少次了,你看看这个电路图又画错了。”温以南拿起桌上的笔给她改,“照你这个画法,你家灯泡全都得炸了。” “炸也先炸你那屋的。”姜淮茵从床上趴起来探头看,温以南指着作业本,“这里,这里...” 姜淮茵吐舌,眼睛随处乱转,看到温以南裤子口袋里鼓鼓的,探手过去掏了出来,“什么呀?” 温以南也没阻止她,继续检查她的作业,姜淮茵看着手中的东西一脸嫌弃,“这什么呀,这么丑。”那是用废弃的子弹壳做成的一坨,用油漆涂成了大红色。 温以南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轻咳一声,扔下作业本,从她手中将东西拿回来,“就算丑,也不是给你的。” 温以南明显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站起来往外走,姜淮茵吐吐舌,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追上他,拉住他的胳膊,“那什么,以南,其实也不是很丑的,还是能看出是朵花呀,你不要不好意思啦...” 温以南不理她,继续往外走,姜淮茵翻了个白眼,扯住他不放,耍赖,“以南...” 温以南板着的脸上浮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却还是硬着声音,“做什么?” 姜淮茵伸出小手指去勾他手里的花,温以南手一握,抬起手,哼了一声出去了。 姜淮茵看着空荡荡的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别扭。 * 温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天花版,开始了各种郁闷,以前吧,失眠是正常的,睡着是偶尔的,可是跟了沈怀景几天后,让她觉得睡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说啊,人啊,就不能养成习惯,习惯了睡觉,一下子睡不着,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现在,温汀真的是各种想念沈怀景,可是以南回来了,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蹭沈怀景的那半边床,这真的是一件特别悲哀的事情。 温汀想到沈怀景的床,顿时有些泪奔。 温汀在床上别扭了半天,从床上到了沙发上,从沙发上到了地板上,又从地板爬到了窗台上,最后爬起来倒了红酒,点了根烟。 沈怀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温汀蓬乱着头发,光着脚蜷缩在窗台上抽烟喝酒的颓废模样。 温汀看到出现在门口仿如神祗的人,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举了举酒杯,“要来一杯吗?” 沈怀景皱眉走过去,抽了她嘴里的烟摁灭,将她手中的红酒端走,大手捂住了她赤-裸着的冰凉的双脚。 温热的双手一附上来,温汀便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什么,浑身发烫,面红耳赤,心怦怦乱跳。 温汀觉得有些难受,不由伸手摸了摸胸口,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看向沈怀景,声音有些沙哑,“沈怀景,我觉得我的心跳的有点儿不对劲,会不会是得什么病了? 第37节 触碰到她无辜的眼神,沈怀景浑身一僵,眼中带上了一股炽热。 温汀脚微动,从他手里抽出来,直起身体跪坐在窗台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声音暧昧,“沈怀景,你在脸红。” 沈怀景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无声叹了口气,果然是喝点儿酒胆子就大的没边了。 打横将她抱起,温汀嬉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怀景,你脸红起来好可爱呀!” 沈怀景发红的脸有渐黑的趋势。 沈怀景将她放在床上,打算起身,温汀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嘻嘻笑着。 沈怀景忍不住探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温汀表情有些发愣,眼睛泛着迷糊的光芒,不自觉的伸舌舔了舔嘴唇,看的沈怀景喉头一紧。 温汀咧开嘴一笑,伸手将沈怀景推倒,自己爬上去,在他怀里找了个特别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冰凉的脚往他腿上蹭了蹭,冰凉的手顺着他的睡衣钻进去放在了他的腰窝处,特别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嘴里嘀咕着,“沈怀景啊沈怀景,器大活好...” 沈怀景脸色彻底发黑,被她的手脚冷的打了个颤,被她撩拨起的*渐渐消散,总有一天,他会死在她这张嘴上。 * 早上,温汀是被阳光叫醒的,特别满足的伸了伸懒腰,待看到躺在身边的沈怀景时,愣了一下,回忆了一番昨天晚上的‘激情’,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她一动沈怀景就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她僵着的一张脸,两人静静对视了半天,沈怀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下床穿鞋走了。 温汀连眨几下眼睛,冷着一张脸将屋内所有的酒都收拾了起来,她要是再喝酒就剁手。 姜淮茵从卧室内出来,正好看到沈怀景从温汀房里出来,愣了一下后,露出一抹坏笑,对着沈怀景眨了眨眼。 沈怀景面无表情神色从容的下了楼,姜淮茵‘切’了一声,原来她舅舅脸皮这么厚呀,跟汀汀姐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走了几步,姜淮茵与刚出卧室的温以南碰上,温以南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姜淮茵,昨天晚上我房间里遭贼了。” “遭贼?”姜淮茵一脸的诧异,“不可能吧?小区安保这么好,还能进贼?你做梦了吧?” 温以南倚在墙上,双手抱胸挑眉看她,“我用子弹壳做的那个丑东西不见了。” 姜淮茵一脸嫌弃,“那么丑的东西谁稀罕偷呀,那小偷也是傻缺...” 姜淮茵板着一张脸从温以南身前走过,温以南忍不住笑着弹了她脑袋一下,姜淮茵炸毛,“弹弹弹,你弹一闪呀...” 温以南绷不住笑,大手抚上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小茵,来,叫声叔叔听。” 姜淮茵彻底抓狂,“叫什么叔叔,叫你大爷...” 温以南一个眼神过来,姜淮茵顿时闭嘴,对他做了个鬼脸,跑下楼去了。 * 早饭时,温汀又成了之前那副一本正经,不言不语的样子,姜淮北眨着大眼睛看她,“汀汀姐,你怎么不说话?” 温汀眼含热泪对他摇摇头,死活不开口,姜淮北歪着脑袋想了想,看向身边的沈怀景,“舅舅,汀汀姐又闪舌头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呀?” 沈怀景嘴角微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温汀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心如死灰。 沈怀景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递给她一个灌汤包,温和道,“再吃点儿。” 温汀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他,沈怀景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姜淮茵咬着筷子,眼睛眨了几眨,啧啧摇头,“汀汀姐,你觉不觉得我舅舅从一个高冷腹黑攻变成了傲娇忠犬受?” 温汀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捂着嘴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怀景不知道姜淮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了一眼姜淮茵,伸手给温汀顺背。 温以南整天跟姜淮茵在一起,耳濡目染,自然比沈怀景知道的多,不由垂头低低笑。 姜淮茵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抱起还在吃饭的姜淮北扯着温以南就跑了。 沈怀景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偏头看向温汀,“小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汀本想保持自己的一本正经脸,但看着沈怀景一脸求贤若渴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笑。 沈怀景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将她困在椅子上,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温汀接收到这个信号,用力抿住唇,抬手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示意她懂了。 沈怀景右手往上,拇指与食指捏住她的唇迫使她张开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温汀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又亲? 沈怀景伸手附上她的眼睛,温热的舌缠着她的舌,温汀眼前变黑,呼吸有些急促,双手不自觉的揽上他的脖子,舌尖也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的舌。 沈怀景呼吸加重,一手扣在她的腰上,将她拉近自己,温汀从座椅上被拉起来,撞进他怀里,沈怀景后退一步,腰撞在餐桌上,桌子晃了一下,杯子倒地发出‘呯唥’的声响,惊醒了沉浸其中的两人。 温汀靠在他怀里平静着呼吸,沈怀景摸摸她的头发,呼吸不稳道,“一股灌汤包的味道。” 温汀一怔,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一股牛奶的味道呢,刚吃完早饭,让你亲了吗?” 沈怀景看着她,脸上不由自主的又笑了一下,温汀的心被他撩的又跳了一下,不由扶额,沈怀景这厮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第24章 chapter24 这几天连轩觉得沈怀景有些不对劲,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儿。最新最快更新 连轩走到温汀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桌沿上,压低身子跟温汀说话,“哎,我说,你觉没觉得九哥这几天不正常?” 温汀本来正在思索设计稿的事情,听到连轩的话,觉得找到了知音,忙不迭的点头,看向连轩,“你也觉得了?” 连轩啧啧称奇,“是吧,九哥这几天就跟鬼附身了似的,我竟然无数次发现他在笑。”沈怀景会笑,这真是个天方夜谭呀。 温汀重重的点头附和,“是是,而且笑得特别瘆人,那种感觉,就像你是他案板上待宰的羔羊,特别血腥,特别恐怖,特别吓人...”温汀连用三个‘特别’,表达自己这几天被惊吓连连的小心情。 第38节 连轩抚着下巴,“温汀啊,这个男人啊,其实你不能太惯着他,九哥心情这么好,一看就是床笫生活特别和谐,你不能这么宠着他,要适时的,这样男人才会觉得你有魅力,才会对你欲罢不能,欲拒还迎懂不懂?” 温汀一脸懵,“......”顿时觉得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他是知音,他俩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连轩还在自顾自的说下去,“温汀啊,你能这么对待九哥,我很欣慰,你这么爱钱的一个人,竟然能为了九哥放弃那么大一笔钱,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说起那笔钱,温汀鞠了一把辛酸泪,沈怀景这厮给她设了个套,她就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真的是身心都受到了重创,一点儿都不想听连轩说话。 连轩继续语重心长,“温汀啊,你既然与九哥已经敞开心扉,九哥也已经接受了你,你一定要恪尽职守,谨遵圣贤古训,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连轩说着说着,觉着怎么没反应啊,一转头,便看温汀的座位上已经空了,转眼,便看到温汀抱着一杯咖啡正在黄舒舒身边跟她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连轩一脸吃藕的表情,他对她如此掏心掏肺,她竟然不屑一顾。 “请问,哪位是温汀,这里有她的花。”有送花小哥从门口进来,询问。 黄舒舒忙招手,“这里,这里...” 那小哥抱着一大束薰衣草走过来,“请温汀签收。” 温汀看了一眼那花,纳了闷,怎么会有人给她送花? 签收完之后,温汀从花里找卡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飘落一地花瓣。 连轩凑上来,眼睛睁得浑圆,指着温汀的手颤抖着,痛心疾首,“温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背着九哥红杏出墙,你真是....”连轩气的直咳嗽。 温汀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连轩,你不去演戏真是白瞎了你这份才情。” 温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花,没找到一点儿线索,随手扔在了打印机附近的桌上,又忙自己的去了。 快要午饭时,沈怀景从楼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孤零零躺在角落里的花束,皱了眉,走到温汀身边,低头看她,“怎么,那花不喜欢?” 温汀闻声抬头,有些惊讶,“...那花是你送的?” 沈怀景执着于之前的问题,“不喜欢?” 看来这花确实是沈怀景送的没错了,温汀没有任何所谓的惊喜,只觉得莫名的惊悚,雷声轰鸣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天降异象,必有妖邪。 沈怀景见她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姜淮茵说你喜欢薰衣草。” 温汀愣了一下,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这么高雅的花了? 想了半晌,干笑两声,“...是狗尾巴草吧...”前天晚上,姜淮茵去她房间问她喜欢什么花,她顺口说了句狗尾巴草。 沈怀景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她说的是狗尾巴草,不过我以为是我听错了,还好,两者还是有共通性的,毕竟都带着草...” 温汀,“......” “走吧,去吃饭。”沈怀景上前牵起温汀的手,“吃完饭,带你去买狗尾巴草。” 温汀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周围唰唰唰的视线,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和黄舒舒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沈怀景淡淡瞥向站在一旁的黄舒舒,“有吗?” 那清清淡淡的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道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黄舒舒忙摇头摆手,结巴道,“没,没,没有,沈,沈,你,你们去...” 沈怀景淡然的回过头,“她说她没约你。” 温汀,“......” 温汀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的目送下,被沈怀景温柔的牵出了工作室,温汀一张老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螃蟹,之前胸怀坦荡的时候,就怕别人不知道她跟沈怀景‘有一腿’,现在真的占据了他的半边床,这种感觉莫名的就变了,变得畏手畏脚,踯躅不前了。 “想吃什么?”沈怀景垂眸问她。 温汀仰头对上他温和的眼睛,眼珠转了一圈又低头,小声嘀咕,“你是精分,你说了算。” “什么?”沈怀景凑到她耳边,“海鲜?好,就吃海鲜。” 温汀,“......” 大中午的吃海鲜,还是一个离工作室一小时路程的海鲜馆,温汀对沈怀景也是real佩服。 螃蟹,生蚝,扇贝,海螺...应有尽有,沈怀景小心的剔了螃蟹肉,剥了虾,把生蚝扇贝肉都放到温汀面前的小碟子上,温汀都不用下手,光等着吃就好,沈怀景就差给她送到嘴里去了。 鉴于沈怀景这几天的行为过于诡异,温汀已经有开始习惯的趋势了,于是悠哉悠哉的享受着沈怀景的服务,又觉得饭桌上太过安静,挑起话题,“你上午都忙什么了?一上午没见你出办公室。” 沈怀景正帮她剔螃蟹肉,头也不抬道,“看电视剧。” 看电视剧?温汀有些惊讶,她一直都以为他这样的人只适合坐着耍帅,竟然也做看电视剧这种接地气的事情? 温汀不由好奇,“你都看什么了?”《黑帮老大酷帅叼》《古惑仔大军》《黑帮大佬互砍日常》《论黑道大哥的上位记》? 沈怀景将手中的蟹肉沾了酱汁喂到温汀嘴里,擦擦手,“《来自月亮的你》《西西来了》《淡淡一笑很酥软》,哦,对了,还有《星星的后代》。” 温汀一口海鲜粥差点喷到沈怀景脸上,艰难的咽下去,“...你看偶像剧?” 沈怀景特别淡然,“第一次看,我觉得你会喜欢,这样会有共同语言。” 温汀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又酥又麻,一股难言的感觉。 “其实我觉得除了有点不太现实以外,也还能看下去吧,《西西来了》里挑菜那里我觉得挺好的,你有什么是不吃的吗?我帮你挑?”沈怀景将她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什么挑菜?温汀一脸懵,弱弱道,“...其实平常我都不看偶像剧的。” 沈怀景一愣,继而淡然道,“那你都看什么?” 温汀想了想,“《鬼魂来了》一二三四部,《论尸体是如何形成的》《从电视里爬出的红衣女郎》哦,对了,还有《吃心脏的鬼》。” 第39节 沈怀景看着她沉默半晌,继而道,“吃饭吧。” 温汀低头忍笑忍的肚子快要裂了。 饭后,温汀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温汀能够想象自己回去以后接收到的各种各样的眼光,不由有些心塞。 看着沈怀景开车的路线,温汀有些纳闷,“这里有另外一条路回工作室吗?” 沈怀景看着前方的路,“不回工作室。” 不回工作室?那是去哪儿? 沈怀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温汀他们去哪儿,当花店的员工听到两人是来买狗尾巴草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先生,这个季节没有狗尾巴草的。” 温汀,“......” 沈怀景开车带着温汀转了一下午,跑了无数个花店,都没有找到狗尾巴草,有的花店有干的狗尾巴草,沈怀景却特别执着,就要新鲜的,这个季节,秋末冬初的,哪里会有狗尾巴草呀。 温汀快要给他跪了,最后求饶,“沈怀景同志,其实狗尾巴草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真的不喜欢狗尾巴草的。” “真的?沈怀景怀疑的看她。 温汀举手发誓,“真的,我真的不喜欢。”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沈怀景眼神灼灼的看她。 温汀直觉这是个坑,小心翼翼的看他,“...薰衣草?” 沈怀景面无表情,“为什么?” 温汀这次底气特别足,“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以后最喜欢的花就是薰衣草了。” 沈怀景满意的点点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恩,回工作室,把花带上,回家做饭。” 温汀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工作室里已经没人了,温汀欲哭无泪,她被公司老板拐带着旷了一下午工,找了一下午狗尾巴草,这真的是她听过有史以来最冷的笑话了。 晚上,等姜淮北睡着后,温汀回房,便看到沈怀景已经在了,电视里放着电影,只开着床头灯,沈怀景招手唤她,“来,你喜欢看的。” 温汀走过去,被沈怀景一个用力抱进了怀中。 半宿啊,半宿啊,温汀被强迫看了半晚上的恐怖电影,什么电锯杀人,杀人油炸,分解人皮,伴随着尖叫,惊恐的音效,温汀觉得身心俱疲。 终于,沈怀景满足了,关了电视机,伸手捏住温汀的下巴,“还喜欢看恐怖电影吗?” 温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特别真诚,“不喜欢,不喜欢...” 沈怀景,“喜欢看什么样的电视?” 温汀眼含热泪,“偶像剧,像什么《我喜欢的男人是精分》。” 沈怀景满意的点点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错,明天晚上我们看《我喜欢的男人是精分》。” 温汀无力的推他,“你别碰我,我觉得有东西从电视里爬出来了。” 沈怀景将被子盖到两人身上,将她扯到怀里抱住,揉着她的脑袋,循循善诱,“以后还满嘴跑火车吗?” 温汀紧闭双眼,自我催眠,温汀是哑巴,温汀是哑巴,温汀是哑巴... 第25章 chapter25 温汀发现除了沈怀景这几天不正常以外,姜淮茵也很不正常,温汀偶然跟沈怀景提起来,“你觉没觉得小茵这两天有点儿别扭?” 沈怀景正在工作,头也不抬道,“怎么别扭了?” 温汀窝在沙发上,抱着画板,“她开始穿裙子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姜淮茵--姜小爷穿过裙子?” “而且平常就只随便扎一个马尾的,你再看现在那头发,就那么点儿头发都能扎出个花来了。” 沈怀景“嗯”了一声,浑不在意道,“恋爱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温汀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扒着沙发背看他,“我就说哪里怪怪的呢。” “电视剧上说了,女孩子爱打扮了,肯定是有喜欢的男生了。”沈怀景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抬眸往温汀这里看过来,视线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温汀被他看得毛毛的,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宽大的睡衣,揉了一把自己乱蓬蓬的脑袋,哈哈干笑两声,从沙发上跑下来,“...我去看看小茵和小北。”以后不能再让沈怀景看偶像剧了,这厮再看下去就逆天了。 “回来...”沈怀景呵斥一声。 温汀刹住步子,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怀景从书桌后站起来,到沙发边拿起她的拖鞋,然后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到她脚边,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轻声道,“穿上鞋。” 脚踝上仿佛淌过一抹电流,直击心底,温汀站在那里,屋内是柔和的光线,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周身是缱绻的温暖,温汀看着他柔软的黑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怀景...”温汀轻声唤道。 “嗯?”沈怀景仰头看她,桃花眼里是不加修饰的情意。最新最快更新 温汀心里跳了几下,与他对视片刻,躲开他的眼睛,后面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我去看看小茵小北。” 温汀几乎是夺门而出。 沈怀景保持着蹲在那里的姿势半晌,微垂的眼眸中带着些许失望。 下一刻,他站起来,神情平淡,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 第40节 温汀去看了看睡着的姜淮北,又到了姜淮茵房间外,还未推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嗓音,“不对,这段背错了。” “哪里错了,不可能?” “你这里背了吗?” “哦,好像是落下了。” 一声轻轻的敲击声,接着传出姜淮茵的大吼声,“温以南,你又打我脑袋。” “让你长长记性。” 里面传来姜淮茵扑腾着吵闹的声音,以及温以南低低的笑声。 以南从九岁便开始跟着她东奔西走,他小时候也是个爱闹腾的性子,总是让妈妈和叔叔无可奈何,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沉默,变得寡言,开始用稚嫩的肩膀来保护她,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他这样不加掩饰的笑声了。 温汀倚在墙上,有些发愣的看着走廊里发暗的灯光,人一旦有了眷恋,步子走的就会越发的沉重。 温汀回到卧室时,沈怀景还在书房里,没有过来,温汀感受着屋内的清冷,心里涌起大片大片的荒芜。 六年,从二十岁到现在的二十六岁,她带着以南走了六年,每一个地方呆不到半年。 有妈妈在的时候,到那里都是家,而现在,走到哪里都没有家。 每一个城市都是冰冷的,没有暖意的,她们除了走,没有任何的选择,一种漫无目的的飘荡,她的生命里只剩下一件事儿,就是温以南,只要他能够有个平平淡淡的将来,她也就心满意足了。最新最快更新 沈怀景对她的好,她怎么会没有感觉,那种情意每每让她感受到都是一种窝心的动容,让她恨不得溺在他的怀里直到天长地久。 只是这份情谊她要不起。 * 沈怀景推开门,屋内没有开灯,眼睛转了一圈,果然窗台上发现了蜷缩在那里的小小身影。 沈怀景走过去,轻轻揉揉她的发顶,温汀抬起头,月光下,他的眼中仿佛带着浩瀚的星辰。 温汀静静看他半晌,突然半跪起来,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沈怀景微微一愣,她的小舌已经顺着他微启的唇钻了进去,灵活的舌头撩拨着他所有的神经。 她吻得很急,很炽烈,仿佛在凭借着这个吻向他诉说着什么。 沈怀景眸子一深,将她往怀里一揽,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接过主动权,深深吻住了她。 温汀身子一软,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沈怀景撑住她的身子,往怀里扣了扣,唇舌从她的嫣红的唇瓣上滑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温汀嘤咛一声,抱紧了他的脖子,眼中带着迷离。 沈怀景呼吸越发沉重,暧昧的气息在黑夜里滋生的越发迅速,将人的*放大到了极点。 温汀本能的去解沈怀景的衬衣扣子,不过解了两个,微凉的手已经顺着衣领滑了进去,突然而至的冰凉让沈怀景打了一个冷颤。 一边吻亲吻着她,另一只手解了剩下的衬衣扣子,握住她的手按在胸膛上温暖着。 温汀不由贴紧了,她的手下是他的心脏,此时离她是那么的近。 幽深的黑眸深深的看着她,温汀眼睛似是波光粼粼,带着闪烁的水光,看在他的眼睛里,是催情的圣药! 温汀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听着那强有力的跳动,她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偏头,印了一个吻在他胸口处。 这个动作,撕裂了沈怀景最后的一点儿理智,打横将她抱起,往床边走了过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沈怀景脱了衬衣,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去解她的衣服。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呼吸急促,一两根凌乱的黑发落在额头上,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男人独有的魅力。 温汀耳朵有些发红,脚趾轻轻蜷缩起来,浑身紧绷,带着些微的惧意,沈怀景低头吻她,火热的唇舌擒着她的唇瓣来回舔舐啃咬着,她的唇齿间都是他带着侵略性的味道,温汀觉得有些眩晕,手无意识的在他带着些疤痕的背部摩挲着。 她的手柔若无骨,仿佛羽毛般的触碰将他撩拨到了极致,轻轻脱了她的衣服,沈怀景的唇渐渐往下,亲上那处神秘,温汀抱住他的头发,发出一丝愉悦的轻哼。 沈怀景似是已经隐忍到了临界点,将她的身体往怀里带,某处的灼热抵着她,让温汀红了脸颊,不由轻轻闭上了眼睛,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背脊当中。 沈怀景大手抚上她的脸,唇含着她圆润的耳垂,声音嘶哑低沉,“温汀,我不要情妇,也从来不会一夜情,所以给我一个答案!” 他的话在她耳边转了几个圈才从她的耳蜗处钻了进去,却仿佛倾盆大雨浇在她身上,浇灭了所有的火热。 温汀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黑眸里没什么情绪,温汀却从那表面的清冷看到了他隐藏的炽热。 很长时间的沉默不语,让燥热的气息渐渐变凉,沈怀景从她身上下来,将她身上的衣扣一颗一颗系起,将被子裹在她身上,然后沉默的躺在了她身边。 两人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说话,寂静的夜里,冰冷的气息一丝一丝的蔓延,温汀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浑身都冷的发颤。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揽到身边,继而抱进了怀里,紧紧的,似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温汀双手顿了顿,才抬起来,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夜注定无眠,沈怀景睁着眼睛看着黑夜,感受着怀里她小小的身体,眉头紧锁,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温汀紧紧闭着眼睛,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贪恋他的温暖,招惹了他,却给不了他承诺。 妈妈与叔叔是她的前车之鉴,她害怕,用情太深,却换来无尽的失望。 她害怕,爱了,却不能白首。 * 早上,温汀与沈怀景都有些尴尬,从昨天晚上起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温汀看向沈怀景的眼神都在闪躲。 要说前几天温汀还可以装作不懂沈怀景的感情,经过昨天晚上,两个人已经不能再拿一夜情和情妇做遮掩了,有些窗户纸已经被完完全全捅开了,有些感情已经曝露于空气当中,不容她继续装傻充愣。 第41节 吃过早饭,等姜淮茵他们去上学了,沈怀景看她,“一起去上班?” 温汀低头,小声道,“我与叶澜约好了去给她送首饰。” “在哪里见面?我送你过去。” 温汀没有拒绝,点头,然后说了地方。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地方,温汀解下安全带,打算下车,沈怀景突然按住她的手。 温汀看过去,沈怀景看着她,黑眸坚定而又执着,“温汀,我是认真的。” 温汀心里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火山爆发,奔涌而出,灼热的连她自己都掩盖不住。 忍不住探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温汀终于追寻自己的本意,“沈怀景,给我一点儿时间。” 沈怀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温和的拍拍她的头,“去吧,早点儿结束,中午还能一起吃饭。” 第26章 chapter26 -- 与叶澜见完面,温汀正打算回工作室,接到韦茜的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温汀想到沈怀景,最后在沈怀景和韦茜之间选择了韦茜。 上一次温汀请韦茜吃的火锅,韦茜这次请她吃西餐,说是要提高一下她的品味。 温汀到了约定的地点,韦茜已经在了,她应该是刚刚做过头发,顺直的长发在发尾处烫了一个卷,给她的娃娃脸平添了一分妩媚。 相较于上一次两人见面还会存着戒备,这一次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仿佛情敌在一起吃饭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韦茜早就醒好了一瓶红酒,此时服务员上来,要给温汀倒,温汀摆摆手,“我下午还要去上班,喝的醉醺醺的该要被开除了。” 韦茜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依附于九哥吃饭的吗?只要发挥你的本质就好了,还装模作样的工什么作呀。” 服务员似是已经见惯了,听惯了,听到韦茜的话什么反应也没有。 温汀挑了挑眉,要说韦茜上一次见她还端着架子,这一次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这是对她卸下心房,还是开启新一波的对抗? 韦茜也不强求她,接过红酒给自己倒了上,慢悠悠的道,“卓海背叛了徐老四。” 温汀手一顿,韦茜看向她,眼中带着精明,“温汀,你是不是利用了我?” 温汀眼睛转了转,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韦小姐可别血口喷人,我有什么好利用你的。” 韦茜哼了一声,“得了,别装了,徐老四到我爸那里去发了一顿牢骚,我还想着,你没事儿请我吃什么饭呢,还‘偶遇’了卓海,原来如此。” 头盘上来,温汀开始吃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承认,你别冤枉好人。” 韦茜翻了个白眼,脸皮够厚的。 “我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在九哥身边呆到现在的?连轩那样的脾气也允许你这样的人跟着九哥?”韦茜着实很纳闷。 “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温汀笑眯眯看她。 一句话堵死了韦茜,韦茜摆摆手,她赢了。 温汀吃着东西,突然抬头看向韦茜,“我倒是好奇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吃饭,难道心里就没点儿疙瘩?”第一次见面,温汀感觉这姑娘一定是爱惨了沈怀景,所以才会隐忍着沈怀景的‘花心’,可是,现在她不这么理解了。 第一次见韦茜时,温汀对男女之情并没有很深的理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是她,一定会嫉妒到发狂,可是韦茜却一点儿没有让她感觉到她在嫉妒。 韦茜切着牛排,头也不抬,“我只是比较大方而已,还有你别忘了,以后我是要嫁给沈怀景的,所以,你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 我以后是要嫁给沈怀景的,这句话韦茜跟她说了不止一遍,现在听来,并不像是告知温汀,而是反复说给她自己听,给她自己增加信心似的,似乎说得多了,便成真了。 “你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沈怀景吧?”温汀淡淡道。 韦茜手一抖,刀在铁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抬头看向温汀,“别用这些话来试探我,我才是正牌沈太太。” 温汀耸耸肩,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下毒毒死她的心都有了,还会跟情敌坐在一起如此平和的吃饭?当然不会了。 跟韦茜吃过饭,温汀打算回工作室,从西餐厅到公交站牌有一定的距离,温汀慢慢溜达过去,反正距离下午上班还有挺长的时间,走一下消化一下也好。 走着走着,温汀似是不经意间回了一下头,大中午的,路上人不是很多,她身后也不过一两个行人。 温汀握紧了手里的包,稍稍加快了步子,自从叶澜认出她是邱雨以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存着些警惕,要是搁在以前,这个城市她早就离开了。 这几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了,不过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是她神经过敏,可是现在她好像骗不了自己了。 温汀装作若无其事的拐进一条小道,路边都是老旧的四合院,瞅到一家的房门正开着,迅速的将自己藏进了门后,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六年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熟能生巧,在这方面也是有作用的吧,温汀自嘲的笑了笑。 小道上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汀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子,只听得到很急促的步子声,然后响起打电话的声音,“喂,人我跟丢了,你把照片发过去给老板看了没?那女人是不是唐宁?那边给的照片是十几岁时的照片,跟现在有很大区别,视频上的脸又太模糊,看不太清,不过我知道她在哪里工作,我去公司等她,你让对方确定一下,我很快就可以交工了。” 温汀呼吸一滞,头晕目眩,唐宁,他叫她唐宁,终于,唐家还是找来了吗? 温汀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乱成一片,唐宁,这一辈子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她最想永远忘记的名字。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让以南回到唐家去,不可以,她不会让以南回到那个冰冷的唐家。 门外已经没有了声音,男人泱泱的走了,温汀觉得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手微微抖着,妈妈死时候的脸,还有那个一出生就死了的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孩子不停的在她眼前晃着,这么多年的梦魇,在沈怀景身边已经很久都记不起来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从院子里出来,正好看到温汀倚靠在门上。 温汀缓缓摇摇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出了大门,门外冬日的太阳,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照在她身上,让她冷的打了个寒颤。 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跑出胡同,在街上打了个车,回了沈怀景家,飞快的收拾了她和以南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地方,终于头也不回的决绝离去。 六年了,她无数次的这样走过,可是第一次有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 第42节 沈怀景在办公室发了一上午呆,等到的是温汀跟别人约了去吃午饭,放了他的鸽子,沈怀景看到那短信,也失了吃午饭的兴趣,长腿交叠搭在桌上,身子半靠在沙发上,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连轩晃晃的进来,看着沈怀景的样子就乐了,“九哥,你这一副被抛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怨夫一样,不过,你的女人抛下你去跟她的情敌斗志斗法,对于你而言,也是蛮尴尬的吧?” “情敌?”沈怀景皱眉看他。 连轩耸耸肩,“温汀去跟韦茜吃饭去了。”他去韦茜开的修车厂洗车,正好碰到韦茜回来,特别得瑟的跟他炫耀她跟温汀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沈怀景看了他一眼,阖上眼睛闭目养神,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连轩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过来,嘀咕着,“昨晚上睡太晚了,补补眠。” 沈怀景没管他,沉默了半天,看了看时间,已经上班一个多小时了,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往下边看了看,温汀还是没来,不由皱了下眉,掏出手机给温汀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沈怀景皱了眉,温汀不是个做事没有准备的人,她有轻微的强迫症,在某些方面也可以说很严重,她每天晚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就是把手机充电,不管手机里剩余电量是多少,一定要冲上电,她说每天早上看到充满的电量,她的心里才会有安全感,昨天晚上他亲眼看着她把手机充满了电,所以一定不会是手机没电导致的关机,所以,她自己把手机关机? 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躲他? 这个想法让沈怀景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双手撑着栏杆发愣。 连轩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揉了揉眼睛,晃荡着出了沈怀景的办公室,便看到沈怀景撑着栏杆发呆,探头看下去,楼下没有温汀的影子,众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安安静静忙忙碌碌的工作。 连轩碰了他一下,“九哥...” 沈怀景没动,连轩又碰了他一下,“九哥?” 沈怀景仿佛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体看了他一眼,突然不发一言的往楼下跑,连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第一时间跟在沈怀景的身后下楼。 沈怀景上车,发动了车子,连轩在车子驶出去的最后一刻跳上了车,车子飞驰出去,连轩还没坐好,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咚’的响声,不由呲牙咧嘴。 沈怀景心里不可抑制的狂跳,脸色越来越难看,脚下油门踩的越发猛,连轩握着把手,脸色惨白,九哥这是发什么疯。 平日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沈怀景用了二十分钟便到了家,车还没停稳,沈怀景已经打开车门出了去,冷着一张脸进了家门,直奔二楼温汀的房间去。 温汀的房间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连轩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怎么了,九哥?” 沈怀景倏地拉开衣橱,里面除了他的一些东西以外,温汀的东西都不见了。 沈怀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僵硬着拿起手机给温以南的班主任拨电话。 “沈先生呀,你说温以南,下午时,他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去了。” 沈怀景挂断电话,到了温以南房中,果然他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沈怀景站在那里,周身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走了,她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个女人,真当他是纸糊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第27章 chapter27 -- 连轩也觉察出了什么,皱了眉,“她会不会回到以前住的房子里去了?”说完这句,连轩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想到之前沈怀景要他查的那些事儿,觉得温汀这个人不简单。 沈怀景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坐到副驾驶,沉声道,“去韦自鸣那里。” 连轩不敢说话,沉默的开了车去了韦自鸣半山的别墅。 一见沈怀景,韦自鸣特别高兴,“小九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沈怀景冷着一张脸,“韦茜呢?” “你找茜茜?”韦自鸣看出他脸色不好,“你找茜茜做什么?” 沈怀景皱眉,推开他往屋内走,韦茜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到沈怀景叫了声,“九哥。” 沈怀景上前一步,将她堵在楼梯口,双目犀利,带着怒火,“你今天跟温汀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韦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怀景,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沈怀景脸色铁青,声音低沉嘶哑,“没说什么,她为什么会离开?” 韦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些怔愣,“离开?什么离开?” 沈怀景双手攥在身侧,周身散发着一股阴森的努力压抑着的气息,连轩直觉不太好,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将韦茜护在身后,“九哥,你冷静点儿。” 沈怀景已经处于暴躁的临界点,一把推开连轩,掐住韦茜的脖子,眼睛发红,“说,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看到沈怀景这幅发狂的样子,韦茜反倒镇定了下来,仰着脖子看着他,倔强的抿着唇不说话。 韦自鸣忙上前,沉声呵斥,“沈怀景,放开我女儿。” 沈怀景一手甩开韦自鸣的手,眼睛深沉的盯着韦茜,“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韦茜紧紧咬着下唇,急促的呼吸着,眼中带着些微的水光,就是不开口。 连轩皱了眉,上前抓住沈怀景的手腕,用力攥住,“九哥,你掐着她,她怎么说话,先放开她。” 沈怀景看他一眼,连轩手下用力将他推开,将韦茜扯到一边,韦茜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 连轩低头看她,小声道,“你中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跟温汀说过什么?有没有对温汀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韦茜看沈怀景的样子,大体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冷冷看着他,“你觉得就算我对她说了什么,以她的性格,她就会听我的?” 连轩思索了一下,转身对沈怀景道,“九哥,韦茜不是那样的人,温汀也不是个能被别人一言两语就动摇的人。” 第43节 沈怀景烦躁的松了松领带,转身往外走。 连轩看了一眼韦茜,低声道,“好好休息。”转身追了上去。 韦茜摸着不时传来疼感的脖子,看向韦自鸣,嘲讽的笑,“这就是你要我嫁的人?” 韦自鸣沉默半晌,眼睛看过来,“可以不是沈怀景,谁都可以,却绝不可能是连轩。” 韦茜看着韦自鸣,冷笑连连,转身上了楼。 * 出了别墅,沈怀景冷冷道,“去找徐泾。” 连轩点头,发动车子下了半山。 徐泾正在一个娱乐会所里左拥右抱,沈怀景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阴沉着一张脸进去,徐泾被人打断好事儿,自然脸色不愉,“沈九,你做什么?” 徐泾身边的人站起来挡在沈怀景面前,连轩从刚才起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好有练手的,上前一脚一个将人踹翻,沈怀景几步走上前站在徐泾面前,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拎起来,眼睛里是想要杀人的怒火,“人呢?” “什么人?沈九你发什么疯?”徐泾一拳往他脸上打过来,沈怀景头一偏,一手擒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徐泾的胳膊压在了他背后,徐泾大叫一声,疼的呲牙咧嘴。 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对着桌角摔碎,沈怀景用瓶碴子抵住徐泾的脖颈,红着眼睛,一字一句,“人呢?” 啤酒瓶冰凉的触感抵在脆弱的脖子上,徐泾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回到牢里时,他带着众人欺负那个刚进来的男孩,男孩倔强的带着冷冽的眼神一如现在这般。 不过十八岁的刚刚成年的男孩将牙刷折断,毫不留情的插入他肩膀,那个凶狠劲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悸不已,双腿不由有些发抖,抖着声音,“小,小九,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一股热流顺着徐进的脖子往下淌。 徐泾眼角往下瞄,看到白衬衣上鲜红的血液时,眼睛一翻差点儿背过气去。 连轩脚踹了踹脚边的人,“说,你们今天做过什么没有?” 那人惊恐的看了一眼徐泾,颤颤巍巍,“...连,连哥,没,我们什么也没做,整天陪着四哥在这里消遣,没离开过呀。” 眼看着沈怀景已经失去理智,连轩走过去,压住沈怀景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九哥,温汀是回去收拾了东西才走的,看起来还是比较从容的,应该不是徐老四。” 沈怀景眼光凌厉的盯着徐泾半天,直到徐泾整个背部被冷汗湿透,才扔了手上的啤酒瓶子,俯下身子跟徐泾对视,声音冰冷,“徐泾,我告诉你,别再招惹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毫不留情的松了手,沈怀景随手将手中的玻璃碴往墙上一甩,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徐泾忍不住颤了一下。 沈怀景接过连轩手里的纸巾擦了一下手,冷着一张脸往门外走,连轩在那人身上又踹了一脚,跟了出去。 沈怀景站在会所外面,周身是掩饰不住的狂躁,连轩走过去,看向他,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九哥,你失去理智了。”连轩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沈怀景也会乱了方寸,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沈怀景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连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九哥,温汀这个人,并不简单,不过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跟你不一心的女人,没必要...”后面的话连轩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怀景看他一眼,这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看的连轩心里一震。 沈怀景伸手从连轩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冷声道,“我沈怀景认定了的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把她找出来。” 连轩愣了一下,微微垂了垂眸,越冷情的男人一旦用了情便是用情最深的吧,相反,温汀对他,并没有如此深刻的感情吧,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决绝了,连轩想到这儿,不由又深深叹了口气。 沈怀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烦躁的吸了一口又一口,眼中散发着深沉的冷光,温汀,很好,最好躲得远远儿的,不要让他找到她。 “我让我爸爸帮忙查一查,只要在a市,早晚找得到” “她现在已经离开a市了。”沈怀景笃定道。 离开了?“我打电话让他们查飞机场和火车站。”连轩拿起手机。 沈怀景觉得领口难受,扯了几下,那种胸闷的感觉还是没有缓解,不耐烦的将领带扯直接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没用的,她不会坐飞机和火车,再说她带着以南,也坐不了飞机和火车。”温以南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别说飞机,火车了,汽车站兴许她都不会去,也许只是随便坐了个过路的客车。 沈怀景焦躁的趴了趴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我觉得她一直在躲人,你找人查查看,我们找不到人,也不能让那些人抢了先,还有,找人把唐家的底子彻底扒出来。” “唐家?”连轩纳闷。 “g市的唐家,打电话让沈怀景帮忙查。”沈怀景眼眸深沉。 连轩皱了眉,唐家,怎么会跟唐家扯上关系呢。 * 晚上回到家,家里很冷清,姜淮茵抱着姜淮北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跑了过来,“舅舅,以南不见了,汀汀姐也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 沈怀景弯腰将姜淮北抱在怀里,安抚的摸摸姜淮茵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若无其事,“他们有事儿需要去亲戚家一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 姜淮茵愣了一下,眼中闪着精光,“不可能,汀汀姐说过他们没有亲戚的。” 沈怀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本来就是强打着精神安慰姜淮茵,被她一句话问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姜淮茵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小脸有些发白,想到之前温汀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咬着下唇沉默的上了楼。 姜淮北还小,不懂这么多,抱着沈怀景的脖子,眨着眼睛,“舅舅,汀汀姐姐和以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沈怀景抱紧他,低声道,“很快。” 姜淮北软乎乎的小手摸摸他的脸,奶声奶气,“舅舅你不开心吗?” 沈怀景亲了亲他的脸,“没有。”他没有不开心,只是存着很大的火气,这股火烧的他已经烦躁不已,如果那个女人现在在身边,他一定会忍不住亲手掐死她。 第28章 chapter28 -- 昨天晚上下了的雨,到了早上天才渐渐放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儿越来越冷了。 第44节 红墙白瓦的一排排平房在雨水的冲刷下看起来特别的清亮,屋檐下尤往下嘀嗒着水珠,溅在泥土地上砸起一个一个的小水窝。 温以南从屋内提着烧水的壶到院子中的水龙头处接满了水,打算回屋。 他们租住这个房子的房东阿姨从另一间屋内端着盆出来,“以南啊,你姐姐的病今天好点儿了吗?” 温以南摇摇头,“烧是退下来了,但是嗓子还是哑的,昨天晚上咳了一晚上。” 杨阿姨皱眉,“这都病了半个多月了,怎么就不见好呢?待会儿你晓峰哥回来,再给你姐姐挂个吊瓶,不能老由着她不想打针就不打,再病下去得病糊涂了。” 温以南点头,“是,谢谢杨阿姨。” 杨阿姨摆摆手,“没什么,中午你也不用去买饭了,阿姨把你们的饭都做了,你姐姐得喝点儿稀的。” “谢谢阿姨。”温以南进了屋,没多久出来,手里拿了些钱递给正在洗菜的杨阿姨,“阿姨,这钱您拿着,我和我姐这几天麻烦您和晓峰哥了。” 杨阿姨看到他手中的钱,佯怒,“你这是做什么呀,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嘛,你这孩子,拿回去,拿回去。” “阿姨,您就收下吧,我们不能白吃白喝,这样我们心里过意不去。”那边传来温汀嘶哑着的嗓子,说完话又咳了几声。 “你怎么起来了?”杨阿姨擦着手走过来,“这外面还下着雨,你也不披件衣服。” 温汀温和的笑笑,“没关系,下雨的空气感觉格外清新。” 温汀从温以南手中拿过钱塞到杨阿姨手里,“这钱您收下,我们也安心。” 杨阿姨无可奈何,“好好,我收下,你快进屋里去吧,我去帮你熬点粥。” 温汀捂着嘴咳了几声,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温以南扶着她回屋,让她躺到上,做开了水给她冲了药喂她喝下,试了试她的额头,感觉又有些烫,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那天离开a市之后,随便上了一辆过路的客车,两天内,换了几辆车,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坐最后一辆车时路过一个镇子,车子抛了锚,没办法,两人在镇子上找了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宾馆住了下来,也许是太潮湿,加上温汀受了些惊吓劳累,晚上没睡好,住了一晚上后,温汀便病了,发烧,反反复复,温以南没办法,便在镇子上租了杨阿姨家闲置的空房住了下来,好在杨阿姨的儿子杨晓峰是镇上的医生,给温汀开药打针什么的方便许多。 “姐,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温以南看着她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泛起阵阵的疼意,“我坐在你身边不走,你试着睡一觉,要不然我去找晓峰哥要一片安眠药好不好?”温以南知道温汀这半个多月除了发烧时昏迷,其实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即便昏睡时也不踏实。 温汀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折腾到极点了,虚弱的点点头,“我不吃安眠药,你坐在这里别走。” 温以南点点头,给她盖上被子,开了电热毯,“你睡吧,我在这一直等着你醒过来,不离开。”说着,温以南握住了她的手。 温汀握着温以南的手放到胸口处,觉得心里些许安心了些,看着他俊朗的的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三个多小时,温汀醒了无数次,几乎每十分钟,快要睡着时,她就一个激灵醒过来,迷糊的看一眼温以南,然后再闭上眼睛,好在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熟睡时间,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时候了。 中途杨阿姨悄悄进来看了一眼,见她在睡,便把粥放在桌上,悄悄的出了去。 温汀醒来时是下午一点多,她睁开眼睛时很清醒,温以南看着她轻轻问道,“睡着了吗,姐?” 温汀怔怔了一些时候,才缓缓看向温以南,哑着嗓子道,“以南,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自私?” 温以南一愣,“你说什么,姐?” 温汀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如果当年我没带你走,以南,你会是唐家最得的小少爷,你会有大好的前途,你不会过着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你当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是我太自私,把我的仇恨强加给了你。” 当年知道妈妈没了,她悲愤到了极点,不管不顾的偷偷将以南带走了,当时的她只想着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呆在那种地方,不能让唐家好过,却忽略了只有九岁的温以南的想法,可以说,是她,强行决定了温以南的未来。 温以南反握住她的手,他虽然才15岁,身高却已经1米八,手也很大,可以很容易的将温汀的手包裹住,语气缓慢却坚定,“姐,我虽然只有九岁,我却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走,你和妈妈才是我最亲的人,没有了妈妈,我就只有你了。” 温汀闭着眼睛摇摇头,“以南,我觉得我有可能后悔了,我累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温汀的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脖子里,变的冰凉,她不想温以南再过这样的日子,他的童年已经被她毁了,他的未来不能再被她毁了。 温以南看的心里一阵难受,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努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姐,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我是不会回到唐家的,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妈妈。”他们现在回到唐家,温汀势必会成了唐家威胁他的法码,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被关在那个冰冷的牢笼里,如果是这样,他姐姐的这一辈子就完了。 温汀苦笑一声,睁开眼睛,“以南,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 生病会放大人的懦弱,尤其是当一个人有了眷恋之后。 温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的沮丧过,以前的她想着走到哪儿都好,总归她和以南在一起,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现在呢,她整晚上整晚上的思念着一个人,思念他的怀抱,思念他的气息,思念他为数不多的笑容,思念着他总是冷着的一张脸。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折磨的她心神交瘁,她想他,想到发狂,整个绚丽多彩的世界都不如他所在的那个城市,不如他身边的那半张。 温以南举起他牵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姐,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从现在起,让我带着你走好不好?” 他的眼睛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看起来闪闪发光,带着让人心安的光芒,给她灰暗的心带来了一点儿光明,她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温以南学温汀平日里的样子摸摸她的头发,对她笑,暗暗发誓,他会让他的姐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会把她送到沈哥身边,得到所以他们失去的东西。 温汀收拾好心情,抬手拍拍他的脑袋,笑笑,“我饿了。” 温以南起身去给温汀热了粥,温汀喝了点粥,觉得舒服了许多,屋外的雨也停了,太阳出来了,温汀下了,觉得睡了这会儿功夫,身上有了些力气,出了房门。 杨阿姨看天气好了起来,将上午收进去的衣服拿出来晾晒,杨阿姨家的院子是用巨大的玻璃扣起来的,被下午的阳光一照,整个院子都感觉暖暖的。 温汀上前帮她晾衣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对了,我给晓峰打了电话,他等会儿就回来,给你再打一瓶吊针,这身体你得自己爱惜,不能疏忽。”杨阿姨看她还是有些发白的小脸,不由有些心疼。 想到打针,温汀觉得自己浑身一哆嗦,敷衍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难得温汀今天这么沉默,竟然没拒绝。”一个带笑的男声响起。 杨阿姨回头笑了,“说曹操曹操到。” 温汀也回头,看到杨晓峰,尴尬的笑了,“杨大夫说笑了...”摸了摸手上已经被扎青的手,温汀不自觉的肉疼,她手上的血管细,打针很难找的,每次都得扎个两三针才能找对地方,能不打针,她死也不想打针的。 杨晓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调侃,“看温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觉得我有点儿像是午时三刻砍人的刽子手。” 杨晓峰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很清秀的一个人,就连开起玩笑来也有一股儒雅的气息。 第45节 杨阿姨和温汀都笑了。 “回屋里吧,打完针正好吃晚饭。”杨阿姨道。 温汀看了看太阳,“算了,就在院子里吧,总在屋里闷着,我都要发霉了,院子里也挺暖和的。” 温以南从屋内搬了张椅子出来,给她垫了被子,铺的舒舒服服的,杨晓峰配了药,在她对面坐下,执起她白皙的手绑上橡皮筋,拍了拍,开始了每次打针的艰巨任务,找血管。 温以南站在旁边紧紧盯着,看起来特别紧张,杨阿姨不由笑了,“你看以南那副样子,像是打针的不是你姐姐,而是你一样。” 温汀笑看了一眼温以南,温以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有些发红。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啪啪’的敲门声,温以南忙道,“我去开门。” 第29章 chapter29 -- 温以南跑到大门边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睛连眨好几下,呆滞的站在那里,呐呐开口,“连哥,沈哥...” 连轩看到愣在那里的温以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放松后,便是深深的怨念,上前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骂道,“你个臭小子,够能蹦跶的,你们家那位作死的大小姐呢?” 温以南忐忑的看了一眼站在连轩身边阴沉着一张脸的沈怀景,咽了一下唾沫。 “以南,外面是谁呀?怎么不进来?”杨阿姨在院内一边喊一边出了来,看到门口站了几个陌生人,也愣了一下,那些人穿着黑西装,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杨阿姨有些戒备,“你们找谁?” “...阿,阿姨,他们,他们是我姐,姐的朋友...”温以南有些结巴,懊恼的拍了下脑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破罐子破摔,让开了门口的地方,“沈哥,进来说吧!” 沈怀景淡淡倪他一眼,上前一步跨进了门坎,过了影壁墙,深沉的眼眸往院内一扫,正好听到熟悉的声音‘娇嗔’的喊了一声,“疼...” 院内交握的双手,含笑的小脸,沈怀景眸子瞬间变暗,连轩从他身后过来,只感觉天地仿佛都变得冰冷,不由打了个寒颤,“九哥,怎么不进去?” 熟悉的声音,温汀不由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酝酿着狂风暴雨的红眸,温汀吓了一跳,本能的抽回手,不小心打在木头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温汀疼得呲牙咧嘴。 沈怀景冷冷看她一眼,毫不留情转身就往外走,温汀本能站起来,站的太急,腿又碰到了桌子上,疼的她轻呼一声,捂着膝盖直冒冷汗。 杨晓峰忙扶住她,“怎么了,磕着哪儿了?”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沈怀景已经没了人影,连轩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哼了又哼,“呦,温大小姐,这小日子过得够逍遥快活的,这是进了桃花源,不舍的走了吧?” 温汀站在那里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刚才好像是看见沈怀景了?是错觉吗? 连轩见她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忍不住扶额,走过来,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干嘛?傻了?” 温汀终于回过神来,反应不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说到这个,连轩忍不住冷笑两声,视线在院中转了一圈,“看来你过得挺好的,难为九哥跟疯了似的到处找你,闹得人仰马翻的,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么在这儿?” 温汀闻言心里颤了一下,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继而低下了头,沉默着,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连轩一肚子话到了喉咙口,看她这幅样子,愣是说不出口,半晌憋出一句,“你把九哥气跑了,还不出去看看?” 温汀绞着手指,抬头飞快的睨了他一眼,继而低下头,小声道,“你没看到他要杀人那样子呀...” 连轩冷笑几声,“你要是去了,你可能是被一刀捅死的,留个全尸,你要是不去,就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你自己看着办吧...” 温汀犹豫的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看到沈怀景的那一刻,有些执着瞬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温以南出了门,便看到沈怀景站在不远处的墙角那抽烟,慢慢走过去,叫了一声,“沈哥。” 沈怀景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了眼,温以南才发现他下巴处青黑的胡渣,眼里带着血丝,一副憔悴至极的样子。 “还好吗?”沈怀景开口问他,声音嘶哑,跟温汀的破锣嗓子有的一拼。 温以南点点头,“我很好,我姐姐不太好。” 沈怀景吸了一口烟,没说话,他眼睛不瞎,看得到她身后墙上挂着的吊瓶,看得到桌上摆着的针头,还看得到她身边的男人。 那个女人真能耐,跑路,生病,撩汉,一样都不差。 温以南踌躇了一会儿,又道,“沈哥,我姐其实特别想你...” 沈怀景微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只是细看之下夹着烟的手有些紧。 沈怀景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过于骇人,温以南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他身边不说话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几个男人走过来,“沈先生,你们要找的人对不对?” “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一定帮您办妥。” “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回去吧。”沈怀景扔了手中的烟蒂,用脚踩了踩,然后转身往门内走了进去。 进门时,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温汀碰了个正面,温汀艰难的刹住脚步,尴尬的看着他,支支吾吾,“...你,你...” 沈怀景眼神犀利的看她,薄唇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闭嘴。” 温汀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沈怀景转开眼睛,声音冷冽不带任何感情,“从现在起,别跟我说话,离我远点儿。” 沈怀景说完这句,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直接进了院子。 温以南是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听到这话,又看到温汀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忙打圆场,“姐,晓峰哥还等着呢,咱先打针好不好?” 温汀看了一眼沈怀景清冷的背影,轻咳一声,小声道,“要不然今天不打了吧。” 沈怀景正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听到这话,直接将手机扔在了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第46节 温汀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要不还是打吧...” 温汀颤颤巍巍的在杨晓峰对面坐下,伸出手,杨晓峰一握住她的手,温汀就打了个颤,悄悄看了一眼沈怀景,沈怀景站在房门口又点了一根烟,阴沉着一张脸,仿佛一座冰雕,冷的直冒气。 温汀低下头,杨晓峰扎了三针才扎进去,温汀硬生生的忍着一声没坑,直到针管里回了血,杨晓峰粘上胶布,表扬她,“不错,今天很勇敢。” 连轩蹲在一边,幸灾乐祸,“温汀啊,啧啧,这就是报应啊,老天真是不亏待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呀...” 温汀,“......” “怎么,没话说了吧?不过,你真是迄今为止,我见过胆子最大的人,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外加清明,我会准时给你上香的。” 温汀幽幽的看他一眼依旧不说话。 连轩觉得没意思,转而看向杨晓峰,“这位大夫贵姓?我姓连,认识你不胜荣幸。” 杨晓峰跟他握了手,两人聊了起来,“两位是温汀的朋友?”杨晓峰问道。 连轩摇摇头,“不是,仇人。” 杨晓峰愣了一下,看向温汀,温汀正偷眼瞧沈怀景,没看到杨晓峰的眼神,杨晓峰心里失望了一下,继而笑道,“连先生真会开玩笑。” 连轩摇摇头,大声道,“事关一条人命,我可不敢开玩笑。” 温汀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可能见到沈怀景的场面,可那都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这不过才短短半个月,他竟然找来了,温汀从来没想过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沈怀景。 连轩耸耸肩,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温汀靠在椅子上,心情特别复杂,过去的几年她都是这么过得,从来不觉得自己对或者错,可是这一次,见到沈怀景,她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亏心事儿,心里特别愧疚。 她看得到他压抑的气愤,看得到他的憔悴,看得到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的心里疼,疼的厉害,疼的撕心裂肺的。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仿佛火山喷发,那火热的泥浆翻滚在她的心里,将她的心烧的灼热灼热的。 温汀渐渐平静下来,院子中只有连轩和杨晓峰说话的声音,她往后蜷缩在椅子上,看着沈怀景的侧颜,眼皮渐渐沉重。 杨晓峰看到温汀睡着了,有些惊讶,作为大夫,他知道温汀这段时间失眠是很严重的,因为睡不着觉,弄得身体尤为虚弱,所以病总也好不了,现在看她睡得这么熟,对连轩做了个嘘的手势。 连轩看一眼睡得安然的女人,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这女人的心是大海做的吧,真***宽广,看不到他九哥恨不得掐死她的那副模样,竟然还能睡着? 第30章 chapter30 -- 沈怀景站在那里,沉默着抽了几根烟,最后一根烟的烟蒂直接用食指和拇指碾灭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连轩看的啧啧摇头,沈怀景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从监狱里出来恰逢姜淮茵的妈妈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段时间是他抽烟抽的最凶的时候,接近一年的时间,每天三四包的量,过了那段时间之后的某一天,沈怀景就突然不抽烟了。 说到底,其实他是一个很自律,对自己挺狠的一个人,这辈子让他这么失了理智的人,连轩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姐姐,一个就是温汀。 沈怀景站直身体,对连轩淡淡道,“走吧。” “走?”连轩愣了,“现在?温汀还在挂吊瓶呢,怎么走?” 沈怀景率先迈步,冷冷道,“走不走?” 连轩看了一眼温以南,看沈怀景的意思这是打算自己离开? 沈怀景走了两步,在温以南面前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他,“收好,里面有段录音,你听听。” 温以南被动的接过手机,沈怀景又低低道,“找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哥...”温以南茫然的看向连轩。 连轩无奈的耸耸肩,跟在沈怀景身后出了去,看来这次沈怀景是真的被惹毛了。 温以南进屋拿了小毯子给温汀盖上,然后进屋点开了沈怀景给他的手机,找到录音,一点开便是中气十足的喊声,“温以南,你走吧,这一辈子,本小爷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千万别再出现在小爷我的面前,不然本姑奶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抛入万丈深渊,让你永不见天日...” 想到姜淮茵双手叉腰,自称小爷怒气十足的样子,温以南无奈的笑了。 沈怀景一走,没多久,温汀就醒了过来,她的头一直是朝向沈怀景刚才站的位置的,一睁开眼,那里什么人也没有,温汀不由有些恍惚,她好像是梦到沈怀景来过了,是她的梦吗?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 温汀用一只手撑着坐起来,温以南忙过来,“姐,感觉怎么样?” 温汀眨了眨眼,清醒过来,喃喃,“他呢?” 温以南知道她说的是沈怀景,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先走了。” 温汀愣了愣,眼睑微垂,难掩失望,莫名的有种镜花水月的忧伤感。 晚上,温汀躺在上看着天花板,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千万个小人在说话,抓不住重点,找不到梗概,只是每一句里面都有三个字,沈怀景! 温汀觉得脑仁生疼。 温以南接到沈怀景电话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挂断电话,温以南披了一件衣服出了房门。 温汀并没有睡着,隐隐约约听到外间温以南起的声音,本以为他是去厕所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音,温汀从上坐起来,晚上很冷,被子滑到腰间,打了个哆嗦。 温汀和温以南住的是两间房,温汀住内间,温以南住外间,本来是一间卧室,一间厨房的,碍于温以南长大了,两个人不好住一间,杨阿姨便把家里的另一张搬进来,把厨房临时改成了一间卧室。 好在杨阿姨家里也算富裕,房子装修的还不错,两人住的也算舒服。 卧室门被人推开,一个清隽的人影走了进来,带进一股冷气。 屋内虽然黑暗,几乎看不清,但是温汀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影是沈怀景,心不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沈怀景仿佛没有看到上坐着的人,兀自脱了衣服,然后走到边撩开被子上了,躺了下。 第47节 他身上很凉,一上来,便觉一身冷气,温汀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温汀睡得是张单人,沈怀景长得高大,两个人便觉得很拥挤,为了防止沈怀景掉下去,温汀使劲往墙边挪了挪,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走了吗?” 黑暗中,声音听得格外清楚,嘶哑带着些鼻音。 沈怀景本来面朝上平躺着,听到她的话翻了个身把后脑勺送给了她。 温汀砸吧砸吧了嘴,心里不是滋味,这明显是不想跟她说话。 温汀坐了几分钟,觉得冷,便小心翼翼的躺下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温汀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沈怀景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温汀才悄悄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凉的脚,她一动,沈怀景也动了一下,温汀立刻不敢动了,大气不敢出一声。 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温汀才悄悄吸了一口气。 慢动作的翻了个身,温汀看着沈怀景宽阔的后背,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道,“沈怀景,你睡了吗?” 不出意料的,沈怀景没有声音,温汀叹了一口气,身体往沈怀景那边缩了缩,被子有些小,两个人盖中间支着一个缝隙,凉风顺着缝隙钻进来,之前的暖意在慢慢流失。 温汀抬起手稍稍顿了顿,然后环住他的腰,贴上了他的后背,沈怀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温汀心里的忐忑稍稍小了些,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将缝隙塞好,还好,他并不排斥她。 他的身体很热,很舒服,温汀惬意的吐了一口气。 “沈怀景,其实,我姓唐,唐宁,是我以前的名字。”黑暗里,温汀突然开口,沈怀景的眼睛倏地睁开,带着一丝幽深的光芒。 温汀头往他背上蹭了蹭,手往下放在了他的腹部,嘶哑的声音带着些空洞,“我妈妈嫁给唐海的那一年只有二十岁,还没有大学毕业,然后就有了我和以南。”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的日子很快乐,出入有车接送,家里保姆佣人一大堆,要什么有什么,同学羡慕,周围人嫉妒。”温汀嗤笑一声,“可是没人知道,我爸...不是,是唐海,我每年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个月不见他一次是常有的事情,我习惯了妈妈每天以泪洗面,习惯了妈妈没有笑容的脸。” 温汀说的很平静,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后来,唐海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儿,那一年,我十三岁,那个女人的大女儿十岁,妈妈很平静的签了离婚协议,什么也没要,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带走我和以南。” “离开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妈妈带着我们两个,一个女人,大学没毕业就嫁了人,十多年没有工作,可是妈妈很开心,即便住着灰暗的小屋,即便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即便每天都过的很辛苦,但她过的比在那个水晶宫里开心,开心百倍。” 听着她哑涩的声音,沈怀景心里动了动,手往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汀用力抱紧他的腰,“后来,就遇到了叔叔,当时的叔叔只有二十八岁,风华正茂,阳光帅气,名牌大学毕业,有大好的前程,可是偏偏爱上了我妈妈,一个三十多岁,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 温汀叹了一口气,“很久以后,妈妈说,叔叔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她。” “可是很幸福,那五年,是我和妈妈最幸福的时光,沈怀景,你知道那有多幸福吗?就是每天起看到的阳光都是微笑着的,每天的空气都是充满花香的,每天都可以看到妈妈的笑容,那是我见过妈妈笑得最美的时候。”温汀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笑意,可见那个时候她过的有多么快乐。 “我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下去,可是,生活总是不尽人意的,突然有一天,唐海就找来了,要求带走以南,妈妈自然不同意...”许是想到了那时候的事情,温汀沉默了一会儿,沈怀景翻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的轻抚带给她很大的安慰,温汀往他怀里拱了拱,“然后叔叔受了牵连,工作丢了,受到同行排挤,多年来打拼起来的事业,一朝崩塌,以南和妈妈被迫带回唐家,妈妈最后不得不妥协,但是提出的要求就是放过叔叔,然后让我去外地上大学。” “再再后来,妈妈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温汀阖上眼眸,紧紧咬着下唇,她接到通知从学校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妈妈的笑容了。 沈怀景手抚上她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低低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温汀靠在他怀里,觉得有些恍惚,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竟然能这样在一个人面前毫无芥蒂的说出来,那种轻松的感觉仿佛心里很沉重的一个包袱突然被释放出来,仿佛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跟她共同承担这一切,让她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那就是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温汀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手轻轻摩挲着沈怀景带着胡茬的下巴,感受着指腹间的刺扎,感受着他的温度,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很吸引人。 温汀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情感她再也无法逃避,那就是她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避无可避,也不想再逃避。 “...沈怀景...”犹豫了一会儿,温汀再一次开口,诚恳道,“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沈怀景没有说话,温汀等了又等,他还是没有声音,就在她等的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沈怀景才开口,声音有些冷硬,“然后呢?” “然后?”温汀有些懵,“什么然后?你觉得我道歉不够真挚,我可是重新...” 沈怀景冷笑一声,松了手,翻身背对她,“闭嘴吧。” 温汀,“......”她又说错什么了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的就又惹着他的逆鳞了? 温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睡觉,天大地大不如睡觉最大。 第31章 chapter31 -- 第二天一大早,杨阿姨一出房门,便看到温汀拎着一大袋子东西从院外走进来,带着笑容的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精神特别好。 “温汀啊,你这是去哪里了?” 温汀扬扬手中的袋子,“杨阿姨,我去买了早饭,你叫杨大夫起来一起吃。” 杨晓峰擦着脸从屋内走出来,看她一改往日柔弱的样子,笑道,“看起来精神不错。” 温汀笑得眉眼弯弯,活力十足的举举手臂,“病已经好了,现在都能到山上去打老虎了。” 在杨晓峰的印象当中,温汀是一个柔婉的女孩,说起话来很温和,笑起来也很温和,对谁都客客气气,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充满活力的一面,也没见她这般开过玩笑,不由有些讶然。 温汀将袋子放到院中的桌上,开始往外摆,灌汤包,油条,火烧,粥,豆浆,馄饨,鸡蛋灌饼...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我们几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杨晓峰看着一桌子的早饭,有些失笑,“这是病好了,打算大吃一顿,把之前的都补回来吗?” 温汀开玩笑,“是有这种打算呢。” 杨阿姨从厨房内拿出盘碗,将食物从袋子里倒腾出来,一边责怪,“你这孩子,这也买的太多了吧。” 温汀吐了吐舌,她跑了大半个镇子,把所有种类的早餐都买了一份,为了买这些早餐,她可是从早上五点起就开始到处排队呢,当然,为了哄某些人,她甘之如饴。 温以南揉着头发打着哈欠从屋内出来,“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汀招呼他,“你睡得那么熟,没叫你,来来,坐下吃饭吧。” 温汀话音刚落,沈怀景整理着袖口从屋内走了出来,黑衣黑裤,显得身材颀长挺拔,比桌子上的那些早餐来的秀色可餐。 杨阿姨和杨晓峰明显愣了一下,温以南忙解释,“阿姨,不好意思,沈哥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有些晚,我就没跟您说。” 第48节 杨阿姨忙摆摆手,“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你们屋小,你告诉我一声,也可以到我们这边借住一下。” 温以南摸摸鼻尖,他沈哥肯定不嫌挤,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转移话题,“杨阿姨,晓峰哥,坐下吃饭吧。” 几人坐下,温汀打量了一番沈怀景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拐了几个弯,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干脆也不去猜了,诞着一张脸上前,“你是先洗漱还是先吃饭?” 沈怀景淡淡瞥她一眼,不屑搭理她,径直走到水龙头处,挽起袖子打算洗脸,温汀忙拦住他,“等等等...凉...”然后迅速拿起一旁的暖瓶倒了些热水在盆里,又接了些凉水,兑了兑,试了试水温,“好了,洗吧。” 沈怀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撩起盆里的水开始洗脸,温汀又跑到屋内拿了她的毛巾出来一副贤惠小媳妇的样子站在一旁,等着大老爷洗完脸,将毛巾递上去,“擦擦。” 沈怀景又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邃,温汀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沈怀景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牙刷。” 温汀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忘记给你买牙刷了。” 沈怀景扫了一眼台子上摆着的漱口杯,依旧冷冰冰的语气,“哪个是你的?” 温汀有些纳闷,还是伸手指了指她蓝色叮当猫的漱口杯,沈怀景神色淡然的拿起她的漱口杯接了半杯凉水,对她伸了伸手,温汀忙拿起暖瓶掺了些热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沈怀景挤了些牙膏在她的牙刷上,伸进了他的嘴巴里刷起了牙。 看着自己用过的牙刷在他嘴巴里来回转动着,一丝红意从脖颈后蔓延至耳朵,熏红了她整张小脸,这个场景比沈怀景亲她还来得刺激。 饶是温汀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面红耳赤的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互动全都落在了其余三人眼中,杨阿姨小声道,“温汀啊,这个沈先生是你对象?”昨天她就怀疑了,但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对象?温汀怔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对象就是男朋友的意思,对象,她跟沈怀景是什么关系?这还真不好说,以前可以说是契约关系,后来是上下级关系,再后来是没有成行的和,当然,沈怀景很排斥和这段关系,那么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温汀觉得有些头疼。 杨阿姨见温汀不说话,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温汀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你离家出走呀?” 温汀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算是吧。” 杨阿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温汀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所以才带着弟弟到这个镇子上租房子住,但她是真的很喜欢温汀这个姑娘,她守寡多年,杨晓峰为了方便照顾她,辞去了大医院的工作,回到镇上开了个小诊所。 她儿子高学历,长得也挺好,自然眼高于顶,一般的姑娘他看不上,但是温汀不一样,言谈举止,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有很高素养的,她也看出来晓峰对温汀也有些好感,本想撮合一下两人,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杨晓峰沉默的吃着饭没说话。 沈怀景洗漱完走到温汀身边坐下,温汀马上狗腿端了一份粥过来,“粥还是豆浆?” 沈怀景淡然的绕过她的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豆浆,温汀吐了吐舌将粥放到了自己面前,随后又将灌汤包,油条什么的往沈怀景面前推,“你喜欢吃哪个?这里的油条很正宗的,在咱们那里吃不到的,还有这个灌汤包,很多汁的,对了,这里还有...” 沈怀景偏头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她一眼,温汀轻咳一声,讪笑,“...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不说话,不说话...” 杨阿姨看到沈怀景的态度,暗自摇了摇头,替温汀不值。 温汀幽怨的吃着早餐,特别怀念沈怀景抽风的那段的时间,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简直是天堂呀,可惜,被她自己作没了。 正沉默的吃着饭,连轩进了来,大叫,“呦,吃早饭呢,有没有我的饭?” 温以南忙道,“连哥,来,一起吃。” 连轩摆摆手,“开玩笑的,我是那种饿着自己的人吗,吃过了已经。”连轩走上前来,将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到杨阿姨面前,“阿姨,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我们以南...和温汀...”说到温汀,连轩就有些咬牙切齿,“这是一点儿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杨阿姨与他推辞了一番,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连轩在沈怀景耳边说了些什么,沈怀景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温汀忙站起来,带着急切,“你去哪儿?” 沈怀景没搭理她,温汀呼吸有些急促,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了几步,沈怀景突然回头,看向温汀,面无表情,“我钱包呢?” 温汀愣了一下,继而尴尬的挠挠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干笑两声,“我的钱都在以南那里,早上去买早饭,他还在睡,我就从你口袋里拿了钱包...” 沈怀景懒得看她,转身走了。 温汀忙举着钱包唤道,“钱包你不要了?”沈怀景已经转出了影壁,温汀撅了撅嘴,收回手,“你倒是把卡的密码留下呀...” 连轩对她竖了拇指,“温汀啊,我的建议是你使劲‘作’一次,看看九哥底线到底在那里,这样你以后‘作’起来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温汀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作’后面那个字是什么字吗?” “什么? “作死,作死,‘作’跟‘死’是相连的...我又不傻...” 连轩嗤笑一声,她竟然知道‘作’字后面是‘死’字,也是不容易啊。 连轩往外走,温汀忙上前拦住他,“那什么,小茵和小北还好吗?”她这些天其实很担心姜淮茵和姜淮北,但是昨天见了沈怀景太过惊讶,加上他又不跟她说话,所以没机会问。 连轩皮笑肉不笑,“还知道关心小茵和小北?你不如跑远一点儿,看看小茵和小北好不好。” 一句话堵死温汀,连轩背对着她摆摆手,“die呀...” 温汀郁闷,看了看那一桌子早餐,沈怀景就喝了一口豆浆,其余的一口没吃,枉费她大早上东奔西跑的一番心意。 温汀正兀自忧伤着,连轩又回了来,拿起一个透明袋子装了些灌汤包和油条,又将沈怀景没喝完的豆浆一起拿着出了去。 温汀的小脸瞬间多云转晴,跟在连轩身后吧嗒吧嗒的跑了出去,沈怀景正站在车边打电话,温汀对他摆摆手,一脸笑意,“欢迎晚上再来呦。” 沈怀景看过去,她站在上了大红油漆的铜门前,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薄羽绒服,齐颈短发因为吃饭不方便,用一个土黄色带着红花的塑料夹子夹着头发,小脸红扑扑的,配上她‘猥琐’的笑容和动作,像极了那种在路边拉客的五十块一晚上的女人。 沈怀景脸色瞬间漆黑,狠狠瞪她一眼,上了车,车门被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发泄着他的不满。 温汀仿佛没看到他不悦的脸色,拿着他的钱包美滋滋的回了屋。 第32章 chapter32 第49节 -- 吃完早饭,杨晓峰建议温汀再挂个吊瓶,这样病才能彻底好,温汀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跟着杨晓峰去了他的诊所。 去诊所的路上,杨晓峰开口,“温汀,这个沈先生不是一般人吧?”他自身的穿着,气势,开的车,还有这几天在他家门口来来去去的几波人,全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是镇上五天一次的集市,温汀正四处看着,猛一听到杨晓峰的话,愣了一下,继而转头看他,笑了,“确实不一般,脾气大,不会笑,傲娇难伺候,除了一张脸,找不出一点儿优点。” 温汀的语气中带着鄙视,却掩盖不住她甜蜜的语气,杨晓峰掩饰住自己的失落,声音尽量轻松,“你很喜欢他吧?” 温汀顿了一下,偏头,俏皮道,“很明显?” 杨晓峰看着她笑,眼神柔和,“是,很明显,他一来,你的病都好了。”人的病,很微妙,有时候比人的心更能表达自己的情感。 温汀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杨晓峰伸手虚环住她的肩膀,挡开集市上拥挤的人群,似是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我会有机会追求你,现在看来好像可能性不大。” 温汀心里小小惊了一下,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笑眯眯的耸耸肩,“杨大夫,你真是抬举我了,就我这样的脾气,除了沈怀景,这个世上还真没几个人受得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呀。”温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似是很遗憾。 杨晓峰深深看她一眼,笑出声,“确实,看出来了,你这前几天都是装的吧,看着温柔大方的,沈先生一出现,就原形毕露了。” 温汀也笑了,心里却是有些发苦,沈怀景呆在这里什么也不说,不说带她回去,也不提任何要求,她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承认爱他是一回事儿,跟他在一起却又是另一码事儿了,前面的路该如何走,她自己都迷茫了。 穿过集市不远处便是杨晓峰的诊所,杨晓峰给温汀配了药,挂上吊瓶,就去忙他的去了,温汀坐在诊所里的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集市,有些惆怅,她不能总是这样装傻下去,那沈怀景又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她害怕他对她只是一时冲动,只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可是有时候她又期盼他只是一时冲动,这样两人各走各的,生活少了这些为难的选项,会简单许多。 今天是个好日子,几辆装饰鲜花的婚车从集市中的人群中缓慢穿过,有孩子趴在车窗上往里瞅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有人从车里扔出喜糖喜烟,周围人一哄而上,抢着闹着,有人大叫着,“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婚车停在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前,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婚礼主持拿着话筒说着词,新郎将新娘从车里抱出来,一时用力过大,闪了一下腰,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温汀托着腮,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容,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带着羞涩的笑容抱着新郎的脖子,温汀没见过农村的婚礼,所以很感兴趣的看了良久,他们在门前做了许多仪式之后才进了门,到温汀挂完吊瓶,拔了针之后,有许多人包括换了衣服的新郎新娘,相互结伴出来去了集市旁边的一家饭店。 集市渐渐散去,温汀从杨晓峰的诊所出来,站在路边看了良久,新郎新娘站在饭店门口,陆陆续续有亲戚前来恭喜他们新婚,他们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新娘一身大红色的衣裙,特别漂亮。 鬼使神差的温汀顺着人群走了进去,婚宴厅外有个上了年纪的人摆了一张桌子在那里收份子钱,温汀掏出沈怀景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整钱都给了那人,往书贴上写名字的人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温汀,“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温汀想了想,“沈傲娇。” “沈傲娇?哪几个字?” “骄傲的傲,娇羞的娇。” 那人摇摇头,心里暗腹,这是个什么名字?一笔一划的将名字写在大红的书贴上,能给人婚礼写书帖的人,字自然是极好的,温汀看着那几个字,心里闪过一抹暖流。 那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进去吧,姑娘,吃好喝好...” 温汀进了去,大厅里布置的特别喜庆,音响里正在播放着音乐《终于等到你》,显示屏上放着新郎新娘的各种照片,温汀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了下来。 婚礼很快开始,虽然主持人的普通话说得并不地道,甚至带着很浓重的口音,但是很会调动气氛,大厅里欢笑声一片,新娘从花门处往新郎走去,音乐换成了《结婚进行曲》,新娘把手放在新郎的手里,两人对视,互相不好意思的笑了。 温汀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主持人撇着不正宗的普通话,说着感人肺腑的情话,不知为何,温汀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 这就是俗世最简单的生活,是她最想要的,却怎么也得不到的。 温汀从宴会厅里出来,身后,主持人问,“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温汀回头看了一眼在台上相拥亲吻的新人,然后出了饭店,外面碧空如洗,蓝的耀眼。 温汀往路边的一个关着的店铺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所有所思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叫她,“温汀...” 温汀恍惚回头,是连轩和温以南。 连轩一过来,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出门能不能说一声?我们都以为你丢了呢?能不能带个手机?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温以南脸色发白的上前,带着后怕,“姐,你去哪里了,晓峰哥说你早就离开诊所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呀,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温以南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什么事儿,才松了一口气。 温汀才惊觉,自己出来都一上午了,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连轩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沈怀景颀长的身影从一排房子处拐了出来,他没穿外套,领带松松垮垮的,衬衣扣子解了几个,脸上带着一股沉闷的压抑气息。 温汀不由瑟缩了一下。 沈怀景大步走过来,看到温汀好好的坐在那里,所有的焦急化成了滔天的怒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眼眸通红,“温汀,你到底想怎么着?你觉得动不动搞失踪很好玩是不是?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这几天的压抑,一起爆发了出来,声音嘶哑的怒吼,扯着她的手往外扔,“走啊,走啊,走的远远儿的,眼不见心为净,走啊...” 连轩从来没见过沈怀景这么大的火气,他怕他克制不住动了手,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九哥,消消气...” “消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怀景冷笑,“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沈怀景一脚踢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响声,晃了几晃才站稳。 沈怀景转身就走,连轩忙叫他,“九哥,你去哪儿?” “别跟着我。”沈怀景声音冰冷,大步往岔路上走去。 温汀咬了咬下唇,抬步跟了过去,温以南想跟去,连轩拦住他摇了摇头。 沈怀景走了几步,倏地停下,回头,冷着脸看她,一字一句,带着阴郁,“我说了,别跟着我。” 温汀停下脚步,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看他也不说话。 沈怀景不屑理她,抬步走,他一走,温汀也跟着他走,几次三番,沈怀景懒得理她,任由她去了。 两人沿着大路走了一段时间,沈怀景又拐上了一条小道,沈怀景的步子大,又在气头上,走的又快又急,温汀本来身体就不好,又生着病,只能小跑着跟着他,累的有些喘不上气。 第50节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渐渐没了人家,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太阳也落了下去,天边的云彩有些发红,透过枯树的枝桠散落在泥土地上,整条路都被笼罩在一片晕红的光晕当中,温汀觉得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跟在他身后走下去,也很好。 直到温汀觉得自己的脚底都磨出泡了,沈怀景才停了下来。 温汀忙扶住树干不停的喘着气,走了这么远,温汀出了一身的汗,不由将衣服往下扯了扯,一阵凉风吹进脖子,特别舒服。 沈怀景看她的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用力将她的衣服裹紧,手下力道不轻,脸色也不好看,温汀也不敢说话,眼睛黏在他脸上,舍不得移开,任由他‘勒死’她。 沈怀景无视她的视线,松开手,声音冰凉,“你跟着我做什么?” 温汀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还是抑制不住的腿软,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刚坐下,又被沈怀景用力扯了起来,低吼,“你又想生病是不是。” 温汀顺势抱住他的腰,抱得紧紧地,“沈怀景,我们谈谈好不好?” 沈怀景本来想推开她,听到她的话,手顿了顿,最终没舍得推开她,尽量冷着声音,“谈什么?” 温汀咬着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沈怀景,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的事情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害怕,我不能拿以南赌,a市离g市就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躲了这么久,我不能允许以南回唐家,你知道唐家的,如果被唐家找到,我和以南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我...”温汀越说越乱,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这些问题缠绕在她心里很久了,却总是也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解决。 沈怀景推开她,周身都冷了下来,面无表情,“所以呢?” 温汀站在那里,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眼中噙着泪水,呢喃,“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跟沈怀景回了去,唐家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更不要说现在唐家已经有了她的下落,她怕她和弟弟会回到唐家,如果沈怀景为了她与唐家成仇,她害怕沈怀景成为下一个叔叔,她害怕所有的人都重蹈覆辙。 还有,她更害怕,她在沈怀景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怕她付出了所有,却最终得不偿失,在这个功利的世界,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所有。 她怕他有一天会后悔,那样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沈怀景突然之间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眼中泛着让人恐惧的怒火,她在想什么,他比她还清楚,说白了,就是不信他。 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怒火压下去,“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我帮你你分担?” 温汀看他冷峻的一张脸,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觉得她的人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胡同里都是纠结在一起的线团,怎么也解不开,她不知道怎么解,烦乱不堪,却有一根绳子脉络清晰,就是她心底最强烈的愿望。 沈怀景带着怒气的话已经到了喉头,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愣在了那里。 第33章 chapter33 -- 温汀在路边蹲下,抱住膝盖,头埋在腿间,闷着声道,“沈怀景,你能不能让以南出国?他出了国,唐家再想找他就会难很多。” “沈怀景,我不能拿以南赌,只要他走了,我就放心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沈怀景,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沈怀景...” 温汀抬头,一个黑影罩下来,一个温软的唇瓣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温汀腿一软,往后倒去,一只大手有力的托住了她的后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吻有些急促,带着火热的气息,下巴上是坚硬的胡茬,扎的她疼,温汀不由推他的胸膛偏头躲他的唇,沈怀景却不让她得逞,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舌撬开她的牙关钻了进去,缠着她的舌纠缠着,温汀仰着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微微张着小嘴,承接他湿热的唇舌。 沈怀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她襄进身体里,唇舌从她的唇上偏离,亲吻过她的脸庞,在她耳垂上吸允了一下,最终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温汀疼的一哆嗦,往他怀里缩了一下。 沈怀景偏头看她,大手往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他的黑眸带着深沉的光芒,温汀不由有些躲闪。 沈怀景唇抵上她的唇,低沉着开口,“你信不信我?” “什么?”温汀眼中泛着迷茫。 “信不信我?”沈怀景手下微微用力,温汀有些吃疼,不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沈怀景动也不动,任由她咬,却执着之前的问题,“信不信我?” 温汀听清了问题,却不说话,别开了眼睛。 沈怀景将她提起来站好,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目光专注,“信不信我?” 温汀被迫与他对视,却执着的抿着唇,不说话。 沈怀景看着她,两人静静的对视着半晌,温汀败下阵来,垂眸,“你会帮以南吗?” 沈怀景挑起她的脸,声音又沉了三分,带着千钧的重量,“你信不信我?”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却执着于他的问题,温汀看着他,眼中带着挣扎。 沈怀景凑近她,在她唇上温柔的舔舐着,含糊不清的开口,“说信。” 温汀心跳的很快,心里麻麻痒痒,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从树上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温汀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溃不成堤,最终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信。” 这个‘信’字说出来,她就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沈怀景板正她的脸,声音清晰而坚定,“牢牢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要记得牢牢的,明白吗?” 沈怀景不等她有所回答,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片刻后,温汀的手往上用力回抱住他,不管如何,这一刻,他也是爱她的吧,只要以南离开了,无论以后会如何,她也不会后悔了。 静静拥抱了片刻,沈怀景放开她,看着她,温汀难得有些羞涩,别开眼睛,沈怀景周身温和了许多,抬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哼了一声。 温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一声,摸了摸他捏过的下巴,“你的胡子太硬了,都红了。” 沈怀景也看了一眼,确实是被他亲的有些红,手抚上给她揉了揉,嘴里却冷硬,“活该。” 温汀撅了撅嘴,有种不好的预感,抽风的沈怀景再也回不来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温汀觉得浑身酸软,不由靠在沈怀景身上,“好累呀。” 第51节 沈怀景揽住她的腰,让她把身体的重量放在他身上,拿起她的手,她的手上青紫一片,昨天他就看到了,拼命忍住才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温汀看他的样子,嘴角有些笑意,踢了踢腿,抱怨,“昨天腿还磕在桌上了,膝盖都青了。” 沈怀景倪她一眼,扔了她的手,温汀切了一声,再次幽怨,抽风的沈怀景真的随风跑了。 沈怀景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色,道,“回去吧。” 温汀幽幽的看着他,“我真的走不动了。”她这不是撒娇,本来身体就虚,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有休息不说,走的还很快,加上刚才那一番‘真情流露’,浑身已经散了架子了。 沈怀景黑眸直视着她,“好说,我可以背你。” 温汀喜笑颜开,“真的吗?” 沈怀景面色不变,“不过,我有条件。” 温汀笑容消失,想到那个无条件为她剥虾挑蟹肉的沈怀景,哀叹了一口气,“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做一次检讨。” “检讨,什么检讨?” 沈怀景冷笑一声,“跟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家出走。” 温汀干笑两声,“...没这个必要吧...口头说出来并不代表着真诚...有心就好...” 沈怀景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温汀忙追上去,不死心的扒着他的胳膊,“真要这样?”她脑补了一下每天跟小学生做检讨似的样子,就头疼。 沈怀景不吭声,温汀跟在身边走了几步,觉得自己快要散架子了,最后无奈妥协,“好了,好了,我同意就是了。” 沈怀景才悠悠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她抱起来放在路边的一个枯树桩子上,温汀居高临下的看他,撇嘴,“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还做什么检讨,沈怀景这厮够黑的。 沈怀景哼笑一声,“你说对了,就是不信你,你记住,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已经破产了。” 温汀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逼着她说信他时一个样子,现在到了她这里就换了一副面孔,你丫的沈怀景家里是变脸发家的吧。 沈怀景转过身去,温汀爬上他的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嘞了一下,沈怀景放在她腿上的手往上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警告,“还走不走了?” 温汀哼了一声,不甘心的松了手,沈怀景轻松的将她背了起来,往来时的路上走,一边走一边道,“开始今天的吧。” “什么?”温汀不解。 沈怀景手用力把她往上托了一下,温汀晃了一下,吓了一跳,忙用力抱紧他的脖子,“你别吓我...我恐高...” 沈怀景捏她一下,“别装,不然把你扔下去。” 温汀无可奈何,头偏到他肩膀处,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敷衍的开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不行,每次不能少于三百字。” 温汀炸了毛,“沈怀景,你怎么不去打劫呀...” 沈怀景作势要把她扔出去,温汀怂了,泄了气瘫倒在他背上,绞尽脑汁,穷尽毕生所学,“我温汀,三个字,保证,五个字,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这有五十字了吧,绝对,肯定,一定,不可能再离家出走了,一百有了吧?” “我错了,太错了,错的离谱,错的不可理喻,错的不容原谅,一百五了吧?” “我让大家担心了,我让沈怀景先生发脾气了,如此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沈先生被我活生生逼成了一个不近人情的精分傲娇蛇精病...”这话,温汀说的特别溜。 沈怀景偏头,冷眸对上她的脸,温汀瞬间闭了嘴,对他讨好的笑笑,“这...多少字了...” “二百五,还差五十。”沈怀景冷声。 温汀对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你才是二百五呢。 “我以后一定以身作则,尽力把沈先生带回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加油添醋的正确道路上...” ...... 欢快带着微微沙哑的女声回荡在寂静的小路上,昏黄的日光将两道交叠的影子越拉越长,直至看不清,仿佛走到了天际的尽头。 两人回到镇上,已经是晚饭后了,虽然天气比较冷,但小广场上有不少人在饭后活动,还有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温汀四下看了看,伸手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沈怀景侧眼看到她的动作,问道,“冷了?” 温汀将脸埋在他肩膀处,瓮声瓮气,“不冷,就是人这么多,我被你背着走,有点儿不好意思,把脸扣住,别人就看不到我是谁了。” 沈怀景有些语结,“...你可以下来自己走。” 温汀抱紧他的脖子,“没事儿,反正人家只能看到你的脸,看不见我的脸。” 沈怀景,“......”特别想把她扔下去。 到了杨阿姨家门口,沈怀景将她放在路边的台子上,然后转身抬头与她对视,温汀头罩在帽子里,低头看着他笑眯眯的伸手,“你打算把我抱下去吗?” 沈怀景没说话,深深的看着她,温汀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忐忑道,“怎么了?” 沈怀景伸手将她抱下来,轻声道,“有人要见你。” 温汀眨眼,“有人要见我?谁?小茵小北吗?”温汀特别惊喜,“你把他们接来了吗?” 温汀推开沈怀景就往院内跑,一边进院一边叫,“小茵,小北...” 院内坐着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温汀转过影壁,与那人四目相对。 温汀步子一顿,愣在了那里,看着那人怔怔然,连呼吸都停止了,瞬间红了眼眸,泪水喷涌而出,多年来压抑的心情在见到这个人的这一刻彻底崩塌,温汀抱着膝盖缓缓蹲下哽咽出声。 第34章 chapter34 -- 第52节 汪尉帆看到温汀的那一刻,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片刻后,他站起来,缓缓走到温汀身边,蹲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卡在喉头,“宁宁...” 这个称呼已经阔别八年,温汀抬头,泪眼朦胧的扑进他的怀里,“叔叔...” 汪尉帆抱住她,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宁宁,叔叔来了,不怕了...” 沈怀景倚在门口的墙上,听着院内压抑的哭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眼睛看着院外忽闪忽闪快要坏掉的路灯,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神情。 沈怀景在外面抽了三根烟,等到里面声音渐渐消散,才起步进了去,温汀已经止住了哭泣,扯过温以南推到汪尉帆面前,“叔叔,这是小煜。”以南原来的名字叫做唐煜,妈妈希望他人如其名,人生可以是明亮的。 汪尉帆怜爱的看着他,伸手想要抱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小煜都这么大了。”他怕是早已忘记他是谁了吧。 温以南对汪尉帆的记忆是比较模糊的,妈妈带着两人认识汪尉帆时,他才两岁,五年后分开,他也不过才七岁,所以他只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却不记得长相,但是这些年在温汀的叙述下,汪尉帆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精神支柱,所以此时看到他,并没有什么陌生感,反倒很亲切,很踏实。 温以南弯腰,轻轻抱住汪尉帆,“叔叔。” 汪尉帆愣了一下,忍住眼角的泪水,回抱住他,温汀别过头擦了一下眼泪。 沈怀景进来,轻咳一声,打断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汪尉帆看到沈怀景,本来儒雅和善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冷淡,“沈总,舍得出现了?” 汪尉帆今年不过才四十一岁,身材刚劲瘦削,眉眼很俊美,带着些读书人的儒雅,脸一冷下来时,便多了一份商人的睿智。 沈怀景走过来,伸手将坐在汪尉帆身边的温汀拎起来,扔到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与他对视,语气淡淡,“汪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 汪尉帆冷笑一声,“沈总何必敢做不敢当,若不是你,我跟小宁应该不至于到今天才能见面吧?” 温汀听得云里雾里的,伸手扯沈怀景,“怎么回事儿?”她刚刚哭过,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嘶哑,沈怀景看她一眼,拿起暖瓶倒了一杯水塞进了她手里,没说话。 汪尉帆将沈怀景的动作尽收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小宁,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其实前几天我就找到你们了,可是一直有人在阻挠我见你们,你猜这个人是谁?” 汪尉帆的语气摆明了这个人就是沈怀景,温汀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沈怀景面色寡淡,垂眸不语。 温汀好像是有些明白了,好像是又不明白,一头雾水。 汪尉帆站起来,“小煜...不,小宁小煜已经是从前了,我还是叫你以南吧,以南,去收拾东西,你跟你姐姐现在就跟我回家。” 温以南看了一眼温汀,又看了一眼沈怀景,犹豫着没动。 连轩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尖,上前一步,打着哈哈,“汪总,何必弄得这么尴尬,是不是?咱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谈一谈...” “谈?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连先生前几天见我时,不是还威胁我不准我见温汀吗?” 连轩急了,“汪先生,咱说话可是要凭良心呀,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我可是心平气和跟你谈的...” 温汀算是听明白了,就是汪尉帆找到了她要见她,被沈怀景拦下了。 “叔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温汀有些纳闷。 说起这个,汪尉帆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你带着小煜走了以后,我就千方百计想找到你们,可惜一直查不到你们的下落,直到前段时间,我们公司搞了一个珠宝活动,我偶然看到了一段视频...”汪尉帆顿了一下,才道,“视频里的人看起来很像你...” 视频?珠宝?温汀脸一红,应该是上一次姜淮茵要手链,她跟沈怀景上台接吻的那件事儿。 “于是我就让人找你,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线索,我想亲自去见你们,谁知道你们就不见了...” 温汀心思转了一下,带着小小的期待,“上一次跟着我的那个男人是你的人?” 汪尉帆点点头,“是。” 温汀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一下子落了地,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汪尉帆话锋一转,“不过,这之后沈总的阻挠我就很不理解了?” 温汀忙解释,“他有可能以为你是会伤害我们的人,所以...” 汪尉帆笑了,眼中带着精光,“是吗?我认为沈总应该不是被动的人吧,难道没找人查过唐家?没查过小宁的身份?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露声色而已吧?” 沈怀景坐在那里,依旧没开口。 “知道小宁的身份,却不说,阻挠我们见面?沈总在打什么主意,我还真是猜不透呢。”汪尉帆眯眼看着他,带着审视与戒备。 温汀此时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对汪尉帆的话,沈怀景并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所以并不是她告诉他唐家的事情,他才知道,他来见她之前就已经把她查了个清楚明白,在知道所有事情的前提下,他不让汪尉帆见她,所以,他的目的何在? “好了,天很晚了,温汀,以南,跟我回家吧,司机在外面等着我们。”汪尉帆再一次开口。 沈怀景身形有些僵硬,冷着一张脸,周身环绕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他垂着眼眸,看不清什么表情。 温汀看他一眼,转开眼睛,又看了他一眼,沈怀景终于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温汀神色淡然的与他对视了三秒钟,然后不再看他,挽住了汪尉帆的胳膊,“叔叔,今天太晚了,我们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而且麻烦杨阿姨这么长时间,也要跟她好好道个别,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再住最后一晚,明天早上跟您回去,好不好?” 汪尉帆想了想,低头看她,“小...汀,这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叔叔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们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温汀又有些泪目,强忍住泪水,“好,叔叔,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汪尉帆一手扯着她一手扯着温以南将两人带出院子,才开口,“小汀,沈怀景这个人...” “不简单。”温汀笑着接话。 汪尉帆愣了一下,眼中带上了一抹小小的诧异,“所以呢?” 温汀仰头看他,笑容恬淡,“叔叔,当年妈妈也说你很不简单。” 汪尉帆这次怔怔然了很久,才恍然回神,轻轻抱了抱她,“我和你妈妈的小宁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但是记住,叔叔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温汀点点头,“我知道,叔叔。” 将汪尉帆送上车,汪尉帆放下车窗,“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不管怎样,要先回家。” 温汀点点头,“好。” 第53节 将汪尉帆送走,温汀回到院中,沈怀景已经不在那里了,连轩看到温汀回来,眼睛就一直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脸色,温汀斜了一眼过去,连轩站直身体,“那什么,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九哥,您老自求多福吧。 温汀看了一圈,才看到沈怀景正在厨房里做饭,他们回来的晚,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了,他高大的身影在有些狭窄的厨房里显得有些不搭调,却又异常的和谐,灯光照在他身上,在墙上投下一个狭长的身影,灯影摇曳,让人心里涌起一股俗世烟火的暖意。 温汀看着他的身影愣了一会儿神,去杨阿姨那里跟她告别。 在杨阿姨那里呆了挺长时间,温汀出来时,沈怀景正站在院子中抽烟,不知是她对他太过熟悉的原因,还是他自身气息太过强大,温汀明显感觉到他很烦躁。 温汀走过去,直接抽了他手中的烟碾灭扔进垃圾桶里,“你平常不是不抽烟吗?哪儿学的这些臭毛病?” 沈怀景沉默几秒,“你。” 温汀,“...我饿了。” 沈怀景做了简单的面条,温以南晚上也没太吃好,所以三人一起吃的,沈怀景向来话少,不说话,温汀也沉默,气氛有些凝滞,温以南抱着碗飞快的吃完了,然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吃完饭,温汀刷了碗,然后回屋收拾东西,沈怀景坐在**上沉默的看着她走过来走过去,黑眸随着她的来去也不停的转动着。 温汀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收在行李箱内,起身时,沈怀景突然伸手扯住她,温汀诧异的看他,“怎么了?” 沈怀景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下定了决心,“你没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 温汀对上他的眼睛,“你想让我说啥?” 两人对视十秒,互相沉默着,沈怀景松了手,没好气,“继续收拾吧。” 温汀对他做了个不屑的表情,长吁短叹,“也不知道是谁逼着我说相信他,真到了相信他的时候吧,他自己又不信了...” 沈怀景垂在身侧的手一紧,眼睛蓦然一亮,仿佛黑暗中的星光。 他站起来,走到正在收拾杂物的温汀身后,将她拥进了怀里,温汀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沈怀景抱紧她,头搁在她的肩头,偏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温汀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却故作嫌弃的推开他的脸,“扎死了,对了,我跟杨阿姨借了剃须刀,我给你刮刮胡子吧。” 沈怀景应着,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温汀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要沈怀景坐在椅子上,温汀将整张热毛巾平铺在他的脸上,给他热敷,毛巾盖住了他的五官,也盖住了他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 温汀站在那里想了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俯身趴在他耳朵上,语带威胁,“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事情,即便不知道,在她告诉了他之后,他应该知道叔叔对她的重要性,为什么要阻挠他们见面呢? 沈怀景闭着眼睛,感受着毛巾上微醺的热气,没说话。 温汀见他没反应,伸手按着他脸上的毛巾泄愤似的往下压了压,顺手在他脸上抹了两把给他擦了擦脸,才将毛巾拿起来扔在一边。 温汀拿起剃须膏往他下巴处抹着,沈怀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声音有些黯哑,“如果你叔叔来了,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回去了?” 温汀专注的抹着剃须膏,顺口道,“当然了。”既然那不是唐家的人,而且还是叔叔,她自然就没有这么多担心了,想到这,温汀手下不由有些用力,他一直瞒着她,害她如此纠结,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沈怀景沉默了几秒,声音冷了几分,“温汀,你记住了,我们俩才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无论任何时候,你最相信的都应该是我,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的信任在我之上,你明白了吗?” 温汀一顿,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汀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思索片刻,突然了然,今天她之所以能见到叔叔,是因为她承认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她答应了要相信他,答应了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早早便见了叔叔,她便不会逼着自己看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会对他如此信任,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毫无保留。 他要的是她因为相信他而跟他回去,而不是因为叔叔。 沈怀景这个人,心思之深,是她万万所不及的,上一次徐泾的事儿,这一次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明白,都在他的掌控当中,他却不动声色,然后一步一步达到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沈怀景睁开眼睛,对上温汀清明的目光。 温汀站在那里没动,沈怀景坐在那里也没有动,气氛有些凝滞,连带屋内的空气都冷了许多,本来热气腾腾的水已经没了热气。 也不知过了到底多长时间,温汀抬手,挤了满手的剃须膏往沈怀景脸上胡乱的抹着,宣泄着她的恼怒,沈怀景的脸上瞬间被白色的泡沫覆盖住了,连眉毛都成了白的。 沈怀景眯着眼睛,抓住温汀作乱的手往怀里一扯,便吻了上去,他的吻杂乱无章,脸上的泡沫蹭到她脸上,两人都糊了一脸的剃须膏, 温汀拍打着挣扎着,扑棱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盛着水的脸盆,平冷乓啷,脸盆掉到地上,水洒了一地,连带着将椅子也带倒了。 温以南在外面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一身一脸的白色泡沫,还有一地狼藉,愣了一下,尴尬的咳了两声,迅速转身出了去。 温汀没好气的推开禁锢着她腰的人,端起脸盆往外走,“自己刮吧,不伺候了。” 第35章 chapter35 -- 晚上,躺在**上,温汀看着天花板,幽幽道,“如果我一直不想跟你回去,你打算怎么着?一直不让叔叔见我们?” 沈怀景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黑暗中,温汀不由撇了撇嘴,“然后呢?” 沈怀景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耗着。” 温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如果不是他这么不入流的坚持,她也许会选择渐渐疏远他,直至陌路。 可是现在既然给了他承诺,便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后悔了。 温汀叹了一口气,“沈怀景,平日里看你一副高冷样,做起事儿来其实挺不要脸的。”岂止是不要脸,简直是没节操。 沈怀景冷哼一声,“要脸的都不顶用。” 温汀无语了,伸脚踹了他一下,“沈怀景,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沈怀景闻言,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 温汀就是随口一说,也没非要问出个所以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哀怨,“睡不着怎么办?” 第54节 “恩,那我先睡了。”沈怀景料到她会睡不着,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能睡着才是怪事儿。 温汀哼了一声,蜷着身子,看着墙面发呆。 沈怀景翻了个身,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覆上她冰凉的手给她捂着,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觉得很亲的人。” 温汀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嗯’了一声。 沈怀景又道,“除了我。” 温汀没说话,嘴角却是忍不住扬了扬。 过了一会儿,温汀又开口,“你睡了吗?” 沈怀景不说话。 温汀在他怀里动了动,“要不然我给你背检讨吧?” “我并不想听。” 温汀撅嘴,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不由翻来覆去,跟个虫子似的动来动去,沈怀景被她折腾的有些烦了,双腿夹住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威胁,“消停点吧,不然把你扔出去。” 温汀瞬间老实了,不过也只有几秒钟,突然笑眯眯,“要不你把我扔出去,我正好溜达溜达...” 沈怀景睁开眼睛,无奈了,“闭嘴吧。” 温汀却兴奋了,从他怀里拱出来,撑起身子看他,“沈怀景,要不然聊三十块钱的呗。”除了今天随礼的钱,沈怀景钱包里还有三十多块钱的零钱。 沈怀景静了静,突然直起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黑暗中眼睛灼灼的看着她,带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温汀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干嘛?” “干点儿能让你闭嘴的事儿。”沈怀景欺身吻上她的唇,温汀莞尔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与他接吻。 沈怀景本来只是想警告她一下,她的顺从却让他有些情动,唇舌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游移,被子中的手也顺着她的衣摆钻了进去,所到之处,燃起熊熊火焰。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与她自身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的气氛散发在这个夜晚,温汀有些难耐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抱紧他的脖子,双手陷入他的黑发当中,身体往上紧紧贴着他的。 沈怀景在她锁骨处轻轻啃噬亲吻着,带着压抑的喘息,引来温汀一阵颤栗,温汀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推他,喘着气,“沈,沈,沈怀景,别,以南,在外面...” 沈怀景爱抚的动作一顿,火热的眼眸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将重量下压,靠在她肩窝处轻轻喘息着。 温汀也有些呼吸不顺,放在他背上的手抓的有些紧,黑夜里很寂静,两人的呼吸尤为明显,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有时候是很难平息的,尤其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沈怀景也不外如是,在她身边越想平息,那种细微的感觉便越明显,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吸引他的整个感官,让他的呼吸越发的粗重。 他伏在她身上,他身上起的变化她比他还清楚,温汀碰了一下他火热的胳膊,小声道,“你,还好吧?” 沈怀景没有答话,只是唇舌又顺着她的耳畔吻了上去,留恋不舍,带着浓浓的情-欲。 他们的卧室与温以南的**只有一墙之隔,就是稍大点声说句话外面都听到一清二楚,更何况这种大动作的事情了,还是在万籁俱静的晚上,而且这里没有暖气,冬初的天很冷,这些沈怀景都清楚,自然不会选择在这里对她如何,所以很艰难的压抑着自己的本能。 虽然温汀嘴上没个把门的,总是把‘蓝绿’,‘鸭子’什么的挂在嘴边,但她对这种事情的认知还只是停留在书本上,只感觉沈怀景好像越来越难受了,抱着她蹭来蹭去,某个地方仿佛气球似的,越胀越大。 温汀僵硬的躺在那里,大气不敢出,脸上仿佛烧了火炉一般,热气腾腾的,上一次是在她醉酒的情况下,有些感觉不是太清楚,而现在她特别清醒,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快要将她整个人融化了。 沈怀景从她脖颈上偏头吻住她的唇,大手往下牵住她的手往下移动,温汀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直到手触碰到一团火热,才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抽手,沈怀景却攥紧她的手不让她动。 黑暗中,灼热的视线看着她,带着一股燥热和隐隐的期盼,温汀不敢直视他,紧紧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的松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耳边发出类似愉悦和压抑的低吟,温汀紧紧咬着下唇,面上殷红一片。 片刻后,传来他下**的声音,不知做了什么,又上了**,将她抱进怀里,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温汀一直不敢睁眼,也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传来沈怀景带着些沙哑的嗓音,“还聊天吗?” 温汀紧紧闭着双唇,再也不敢开口了。 * 第二天一早,汪尉帆早早的便来接温汀和温以南,沈怀景见到他,脸色有些难看。 汪尉帆的车停在外面,连轩开来的车也停在外面,一前一后。 汪尉帆和沈怀景都看着温汀,意思很明显,看温汀选择要坐哪辆车。 温汀站在门口,咽了一口唾沫,她怎么感觉这跟‘婆婆跟媳妇掉进水里先救谁’那个问题有种异曲同工之妙呢? 温汀站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一步也没迈,汪尉帆开口了,“小汀,小南,上车。” 沈怀景横了一眼过来,温汀硬是怂的站在那里没敢动。 “欸,小姑娘...”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温汀抬头,一个眼熟却记不起在哪见过的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从门前路过,老先生特别惊喜,“小姑娘,我记得你,你不是沈傲娇吗?沈傲娇,这个名字很别致啊,大家昨天晚上都在谈你,你住在杨大夫家里吗?昨天你随的那个份子钱可是够多的...” 温汀干笑着跟那人打过招呼,便觉一道冷冽的视线,耳畔传来危险的声音,“沈傲娇?” 温汀拖起温以南,“走走,坐叔叔的车,快,快...” 温汀连滚带爬的上了汪尉帆的车,汪尉帆笑了笑,招手让司机把行李放到车上,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温汀放下车窗,挡着脸飞快道,“下了高速,你等等我,我要先跟你回去见见小茵小北。”说完这话,温汀迅速的升上车窗,不敢看沈怀景黑成碳的脸。 车子一溜烟的开走,留下一缕尾气随风消散。 连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沈傲娇,沈傲娇,哈哈哈哈哈...温汀太有才了,哈哈哈哈....” 沈怀景淡淡的递了个视线过去,连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人模狗样道,“九哥,咱也走吧。” 开车整整走了八个多小时,才回到g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温汀跟汪尉帆说了一下,便坐了沈怀景的车去学校接姜淮北和姜淮茵。 第55节 到了学校时,正好赶上幼儿园放学,先接了姜淮北,姜淮北毕竟是小孩子,这么长时间不见温汀,抱着她哭的哇哇的,但是放到姜淮茵这里就不行了,她一出校门,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温汀和温以南,小脸一下子就变了,转身就往学校里跑。 温汀追上去,被门口的保安拦住,家长不能随便进学校,温以南还有这里的学生证,对温汀道,“姐,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儿带小茵回去。” 看着温以南进了学校,温汀抱紧姜淮北,撅了撅嘴,“完了,这下把小茵得罪惨了。” 沈怀景冷哼一声,“活该。” 温汀推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落井下石的。” 沈怀景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汀拍开他的手,“小北,走,回家了,不搭理你舅舅。” “沈傲娇...”沈怀景悠悠然开口,温汀忙转身,笑靥如花,“沈先生,回家吧。” 沈怀景抬手拧她的脸,“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是没救了是不是?”真是什么也敢说,沈傲娇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看来他还是太惯着她了。 温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瘪嘴,这人真小气。 * 温以南追着姜淮茵进了学校,正处于放学阶段,除了放学回家的,高中部上晚自习的,还有住校的学生都在去食堂的路上,所以校园里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穿着蓝色校服,看起来都长得一样。 温以南四下看了几圈,也没见到姜淮茵的身影,想了想,抬步往学校操场走去,操场上有许打篮球的,踢足球的,还有在旁边助威打气的女同学,很热闹。 温以南在看台的角落里发现了姜淮茵,走过去,姜淮茵蜷成一小团缩在座椅上,头埋在膝盖里,看也不看他。 温以南站在那看她半晌,然后挨着她坐下,静静的没说话。 姜淮茵等了半天,温以南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终于是忍不住,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不乐意见着你。” 温以南笑,“操场可是大家的,我坐在哪里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姜淮茵气坏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温以南长腿一伸,搭在前排座椅上曲起,正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腿长,曲起来差不多与她的腰等高,她要想出去,要么从椅子上爬出去,要么从他身上爬过去,姜淮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开你的腿,我要出去。” 温以南笑着挑眉,“这腿怎么放也是我的自-由。” 姜淮茵彻底炸了毛,有气却不知道怎么发,憋得小脸通红,最后一脚揣在温以南小腿上,温以南身形抖了一下,腿却放在那里没动。 姜淮茵出不去,气的在原地不停地转圈,“你让开,让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不要脸,**,地痞,恶棍,泼皮,二皮脸...”姜淮茵说起这些浑话来,小嘴巴拉巴拉的,溜的不得了。 温以南眉头皱了起来,“姜淮茵,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来的?女孩子家,说话这么粗鲁。” 温以南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姜淮茵瞬间原地爆炸,“你才粗鲁呢,你全家都粗鲁,粗鲁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们班里那个班花不粗鲁,你去找她呀,她这段时间不见你,还跟我来找你,你去找她呀,她是淑女,你别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呀,你走开,走开...” 第36章 chapter36 -- 温以南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姜淮茵瞬间原地爆炸,“你才粗鲁呢,你全家都粗鲁,粗鲁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们班里那个班花不粗鲁,你去找她呀,她这段时间不见你,还跟我找你来,你去找她呀,她是淑女,你别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呀,你走开,走开...” 温以南看她炸毛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倒是顺从的很,站起来就走。 姜淮茵傻了眼,仿佛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软趴趴的,毫无着力点,一口气梗在喉头,小脸憋的通红。 眼看着温以南已经走出去几步远,姜淮茵气的抓起座椅上的书包扔向他,“温以南,你去哪儿?” 姜淮茵即便很生气,却怕打疼他,没敢真用力把书包扔在他身上,所以书包在温以南身后‘啪嗒’一声落地,书包没拉紧,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温以南听到声音却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姜淮茵见他无视她,气急,恨恨的剁了几下脚,跑上前,“温以南,你站住...” 姜淮茵话音刚落,温以南倏地停下脚步,回身看她,姜淮茵不曾想到他这么听话,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因为惯性,一时之间刹不住脚步,直接往前扑进了他怀里。 温以南伸手托住她的腰,垂眸看她,声音里带着隐忍的笑意,“小心点。” 姜淮茵仿佛触电般推开他,面红耳赤,瞪大眼睛掩饰自己的羞怯,“你干嘛突然停下?” 温以南嘴角含笑,无辜道,“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停我就停了,有什么不对吗?” 姜淮茵张口结舌,眼睛连眨好几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这话听着好像没毛病,却总感觉自己被耍了。 温以南上前一步,在她身前站住,抬手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拢了拢,声音温和,“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站在她身前,少年俊郎秀逸的面庞逆着光,勾勒出好看的线条,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息,墨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将她看进了心里去,姜淮茵觉得心跳的厉害,不由躲开他的视线,回身去收拾地上的书本。 温以南蹲下帮她捡,一边捡一边说,“小茵,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告诉你的。” 姜淮茵垂着的小冷脸有所缓和,却还是嘴硬,“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我又不是你的谁?” 温以南的手一顿,“姜淮茵...” 姜淮茵听到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他是不是要说些什么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有些不悦的声音,“姜淮茵,这是什么?” 姜淮茵定睛看过去,一个浅蓝色的信封,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姜淮茵偏头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字体看起来写的很用心,却掩饰不了他字写的很难看的事实,‘姜淮茵(收)’。 姜淮茵面上一喜,第一反应这是温以南给她的信,但下一秒就将自己这个想法否定了,这是从她书包里找出来的,怎么会是他给她的呢?而且温以南的字很漂亮,才不是这狗爬的样子呢。 姜淮茵没好气,“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温以南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板着一张脸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粉红色带着花瓣的信纸展了开,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完后将纸张连同信封一齐塞到姜淮茵手里,“这都有男朋友了,难怪不搭理我了。” 姜淮茵迅速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前一刻还眉头紧皱,这个王戈是谁?下一秒笑嘻嘻,“对啊,我这个人向来走在时代的前端,我们班里都有三对了,我总不能落后吧,我们谈了也没多长时间,加起来...”姜淮茵掰着手指头,“...呃,也就五六七八天吧...” 温以南深深看了一眼‘笑得甜蜜’的某人一眼,拎起她的书包,“恩,那恭喜你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吧?”真当他傻呀,那情书上前半段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慕,后半蹲生搬硬套了‘琼瑶式’的‘海枯石烂永不悔,刀山火海为你死’的示爱,最后一句是,“姜淮茵,也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很长时间了,周五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周五下午大课间时我在操场等你,不见不散。” 这都谈了五六七八天了,两人还没见过面,精神恋爱吗?也是够时尚的。 第56节 姜淮茵跟在温以南身后,一改之前的气愤,心情特别好,声音里带着雀跃,“温以南,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温以南走在前面,淡淡应着,“好啊,应该认识一下,我请他吃饭。” 温以南的淡定刺激了姜淮茵,不由咬牙切齿,“那我们先谢谢你了。” 温以南转头看着她笑得一脸温和,“不客气。” 姜淮茵看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特别拧巴,不由狠狠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走到前面去了,榆木脑袋,木头疙瘩,傻子,她姜淮茵的男朋友一定要是聪明至极的,才不要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帽呢。 第37章 chapter37 -- 姜淮茵在温以南这里耗费了一些气力,见到温汀后,气其实也没剩多少了,但还是尽量绷着一张小脸表达自己的不满,温汀小心翼翼掏出一样东西送到她面前,“小茵,这是杭宇恒的演唱会门票,你看看...” 姜淮茵听到杭宇恒的名字,眼睛顿时亮晶晶,“杭宇恒的?” 温汀见她脸色有所松动,心里一喜,忙点头,“对,对,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明星杭宇恒的。”姜淮茵这个年纪,喜欢追星,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杭宇恒,说过好几次想去听他的演唱会,但杭宇恒现在主要是拍影视剧,已经不常开演唱会了,所以姜淮茵一直很遗憾。 姜淮茵抿了抿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欣喜,眼中的亮光却出卖了她,温汀将门票塞到她手中,“那什么,要不然以后你看我表现?” 姜淮茵有了台阶,抓紧手中的门票,顺着台阶下,“这是你说的,你要是以后再来这么一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温汀忙不迭的保重,姜淮茵这才露出了笑容,“这票是下个月初的,我们一起去呀?” 温汀忙摇头,“我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了,你还是和以南去吧。” “谁?去看杭宇恒的演唱会?”连轩从二楼下来,“这不都爆出他同性恋了吗?还能开演唱会?” 姜淮茵瞬间炸了毛,“谁同性恋?他才不是同性恋呢,你别胡说,都是媒体乱写的,你要是再污蔑他,我就生气了。” 连轩一脸夸张的表情,“这年头粉丝的火力真是太强大了,那照片可是有鼻子有眼的,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姜淮茵重重哼了一声,“即便他真的喜欢男的,我们也支持他,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同性恋者之所以过的压抑,就是因为你这种目光狭隘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人家选择男的碍着你吃还是喝了?可是就是因为你们的唾沫星子给他们造成了多少伤害...” 连轩目瞪口呆,他不过就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姜淮茵..”沈怀景站在书房门口,眉头微微皱起。 姜淮茵瘪瘪嘴,脑袋耷拉下来,“对不起,连叔叔。” 连轩摆摆手,摇晃着身子往书房走,“本少爷要亲自把诬陷杭宇恒同性恋的人挖出来,姜淮茵小同志,你就等着对我感激涕零吧。” 连轩进了书房,沈怀景往书桌后坐下,看他一眼,“你不是说去查杭宇恒的事儿吗?还在这做什么?” 连轩瘫倒在沙发上,“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跟我有毛关系。” “杭宇恒是邵成希的二舅子,卖邵成希个人情,懂吗?” “卖邵成希人情?有什么用?你跟他关系也算不错,哪还用卖人情?”连轩浑不在意。 沈怀景有些不耐烦,“要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连轩瘪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为了温汀,你啊就是...” 沈怀景一个冷眼扫过来,连轩呐呐的闭嘴,站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徐老四,丫的,徐老四这个玩意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儿...” “等一下...” 连轩忙回身,带着泪花,“九哥,你舍不得我?” 沈怀景看也不看他,“你这几天想想办法,找找人,尽快把温以南送到国外去。” 连轩应着,然后出了书房。 * 沈怀景在书房呆了一段时间,出来时,本来应该热闹非凡的客厅里一片寂静,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沈怀景眉头不由微微皱起,招手叫了新来的保姆,“人呢?” 保姆是自温汀走了以后,沈怀景找来帮忙照顾姜淮茵和姜淮北的,见到沈怀景有些不悦的脸色,小心开口,“刚才有辆车来接温小姐,温小姐让我告诉先生她带着小茵小北去了她叔叔家,让先生晚上早点儿休息。” 沈怀景听完这话,脸色发黑,周身气息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这个女人是真敢,刚刚跟他保证了,这就又不见了。 相较于沈家的冷冷清清,汪家这边是热闹非凡,汪尉帆很喜欢孩子,姜淮北可爱懂事儿,一口一个汪叔叔,叫的汪尉帆心里甜的不得了,姜淮茵向来喜欢热闹,汪尉帆又平易近人的,还特地去厨房给姜淮北姜淮茵做了卡通的小蛋糕,哄得姜淮茵姜淮北特别高兴。 在姜淮茵搞明白了温汀与汪尉帆的关系后,硬着头皮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汪尉帆叫了一声‘汪爷爷’,这一声叫的整个桌子都安静了,姜淮茵干笑数声,“那什么,辈分不能乱...” 汪尉帆哈哈大笑,“好好,爷爷也挺好...” 温以南在桌子底下给姜淮茵点了个赞,姜淮茵瞪他一眼,要不是为了她舅舅,她才不吃这亏呢。 * 沈怀景这段时间过的很火大,自从把温汀接回来之后,温汀就没在他那里睡过一晚上,汪尉帆直接将人接到了他那里,美名其曰,‘未出嫁的闺女不能住在陌生男人家里。’ 温汀温以南不在家,连带着姜淮北姜淮茵也不回来了,家里冷冷清清就剩他自己,一天两天他还能勉强理解,毕竟汪尉帆也算是她的爸爸,上一次他阻止两人见面的事情,汪尉帆心里还存着气,为难一下他也可以接受。 但是时间长了,沈怀景的耐心已经用光,火气越发大了起来。 至此,沈怀景已经是是三四天没有见到温汀了。 这一日,邵成希来a市,沈怀景得到消息给他打了个电话,挂上电话后,连轩开了车两人去了a市最大的酒店。 没多久,邵成希就来了,带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整天在电视上露面的杭宇恒,姜淮茵的偶像,另一个女人是邵成希的新婚妻子杭筱薏,前一段时间,他在机场见过。 沈怀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向冷淡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第57节 邵成希认识沈怀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深知他的脾性,浑不在意的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优雅的放在腿上,与他对视。 邵成希这个人,人中之龙,长得也是极好的,他不同于沈怀景过于漂亮的面庞,而是一种俊朗,儒雅中带着一种痞性,用连轩的话说直白点就是所谓的伪君子。 连轩招呼大家坐下,“各位随便坐,我去给大家点些喝的来。” 大家在屋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邵成希挑眉看他,开门见山,“东西呢?” 沈怀景淡淡看他一眼,又在杭宇恒等人身上转了一圈,“我们都是生意人,应该都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邵成希笑了,“也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上一次已经还了,现在轮到我欠你人情了。” 沈怀景看了一眼杭宇恒,“你应该知道,他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并不是一个证据便能解决的。”杭宇恒是现在风光无限的大明星,势头大好,微博粉丝五六千万,前途无量,却在最近爆出来说是同性恋,而且是与男人在沙发上的亲密照被发到了网上,现在所有的娱乐版块全都是他的头条,形象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所以,我把所有知道情况的当事人都带了过来,你既然开了口,自然便能有办法解决,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对吗?”邵成希嘴角微微挂着一抹笑意,眼中带着睿智。 沈怀景表情很淡漠,声音亦是,“所以,你应该知道你欠我的这个人情有多大。” 邵成希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所以才会如此费尽周折。” 两人互相静静的看着,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冷漠,一个淡然,空气里仿佛流动着什么别样的气息。 杭宇恒不耐烦的挠挠头,张嘴想要开口说话,经纪人一把按住他的手,警告的对他摇头示意,邵成希只说来拿证据,并没有说跟谁拿,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人竟是沈怀景,沈怀景这个人,在业界名声很响,黑道白道路子都很多,背景很深,可不是能随便说话得罪的对象。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打破了屋内的暗涌,门口探进一个小小的脑袋,“舅舅。” 沈怀景看过去,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连轩端着咖啡进来,瘪瘪嘴,“温汀把小北送过来的。” 沈怀景眉头皱的更深了,“那个女人呢?” 男人将咖啡放在桌上,轻咳一声,“她好像有很特别重要的事情,所以将小北放下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沈怀景眸色幽深,这个女人真的是在挑战他的耐心,邵成希让杭筱薏把姜淮北带出去,连轩也跟着出了去。 屋内剩下他们几个男人,沈怀景将连轩从徐老四那里拿到的视频交给邵成希,“我建议你等事情的事情发酵到顶峰时,再公开这个视频最好。”杭宇恒与男人的照片其实是一个乌龙,那个所谓的‘他喜欢的男人’其实就是坐在沈怀景对面的邵成希,沙发上的激情照片是两人喝醉酒后,杭宇恒下床上厕所,被绊倒在了邵成希身上,才流出了两人在沙发上的激情照。 当时在酒店外录制视频的狗仔其实是徐泾下面的人,连轩略一查便查了出来,毕竟杭宇恒是在a市被拍的照片,在自己的地盘,事情还是很好办的。 邵成希收了优盘,微眯眼睛,“你想让我做什么?”沈怀景并不是一个愿意找麻烦上门的人,搁在以前,这件事儿要是他找他帮忙,他也许会应,但是让沈怀景自己主动开口来帮他,那是不可能的。 沈怀景站起身,“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唐家早晚是要对上的,所以自然应该早作打算。 沈怀景一副送客的样子,邵成希自然看出来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不经意道,“不会是跟前段时间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女人有关吧?跟唐家有关?若真是与唐家有关,我可得考虑考虑了。” “你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了。”沈怀景淡淡说道,走上前打开房门,“慢走。” 一行人出了房间,坐了电梯下楼,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沈怀景便一眼看到了酒店大厅里站着的女人。 温汀似是心有灵犀,回眸看过去,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跟见了鬼似的,飞快的将桌上的东西塞进姜淮北的包里,然后扯着姜淮北就往外跑,“小北,快走,快走...”她没跟他打一声招呼便搬去了汪尉帆那里,他怕是气了个半死吧。 姜淮北很配合她,显然是跑习惯了的,沈怀景已经几步走了过来,沉喝一声,“站住。” 温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带着姜淮北一溜烟的跑出了酒店,正好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人,两人钻进去,出租车绝尘而去。 沈怀景脸都黑了。 邵成希走过来,看了一眼温汀消失的地方,轻轻笑了笑,“人啊,这辈子千万不要说大话,一个女人便露了心思。” 沈怀景冷冷的眼眸看过来,邵成希牵住自己老婆的手,略得瑟,“走了,回家。” 沈怀景看着邵成希等人走了,拿起手机拨通了温汀的手机,出租车里,温汀看到沈怀景的电话,眼皮跳了几跳,硬着头皮接起电话,“喂...” 沈怀景听到她的声音,冷笑两声,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温汀听着‘嘟嘟’的声音,对上姜淮北纯真的小脸,欲哭无泪,她觉得她一定是捅了马蜂窝了。 * 晚上八点多,汪家一大家子正其乐融融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温汀偷偷摸摸的跑出屋外,给沈怀景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起来,那头传来沈怀景不耐烦的低沉嗓音,“干嘛?” 温汀撇撇嘴,脚尖点着地,小声抱怨,“给你打个电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沈怀景冷笑出声,“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这个人都忘了呢。” 温汀略尴尬,干笑两声,“怎么可...”那头已经是‘嘟嘟’声了,温汀张大嘴巴,这人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挂她电话了。 温汀气的咬牙切齿的,跑到小院中伸脚去踢那白色栅栏,一边踢一边碎碎念,“沈怀景你个脾气暴躁,傲娇难搞的精神分裂,我是脑子发昏了,才会爱上你。” “不温柔,不体贴,除了骂我就是挂我电话,傻子才想见你呢,你挂我电话,有本事一辈子别接我电话,我把小茵小北都带走,让你一辈子找不到他们...” “整天板着一张脸,我欠你了是怎么的...” “你没欠我,是我欠了你的。”一个凉凉的声音响在身后,温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僵硬着转头去看。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形挺拔的站在院外的路灯下,飘飘散散的雪花从他上方的天空飘落,在路灯下打着旋的往下落,落在他的黑发上,肩上,映衬着他略带嘲讽的冰凉英俊的脸,温汀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第38章 chapter38 -- 温汀按压住转身就跑的冲动,一步一步挪过去,隔着白色的栅栏看他,“...你来了...” 沈怀景站在那里,微微蜷缩着手指,清锐的黑眸直视着她,并不言语。 温汀干笑一声,干笑两声,干笑数声,气氛更尴尬了,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抓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温汀手脚并用的从栅栏上爬出去,走到沈怀景身边,踮起脚尖拂了拂他黑发上的落雪,又拍打了拍打他的肩膀,没话找话,“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吧。” 第58节 沈怀景眸子微垂,带着些暗光。 见他不言语,温汀吐了吐舌。 一朵雪花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带来一丝凉意,温汀打了个寒颤,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出来这一会儿,有些冷了。 撩开沈怀景的大衣,温汀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了他怀里,一股带着他气息的暖意扑面而来。 沈怀景顿了顿,抬手将她往怀里裹了裹,她本来长得就娇小,这样缩在他怀里,从远处看仿佛襄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如果不是他胸前露出的毛茸茸的脑袋,几乎看不出这是两个相拥的人。 温汀舒服的往他怀里拱了拱,双手自大衣里往后环住他的腰身,喟叹一声,“我好想你啊...”想念这个怀抱,想念那半边床。 即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并不纯粹,沈怀景的冷脸却还是不自觉的放软,声音也带上了一抹温度,“哪里想?” 温汀伸手戳他的胸口,“这里想。” 沈怀景被她戳的地方蓦然升起一股猝不及防的暖流,仿佛在寒冬腊月突然有人塞给他了一个暖炉,烘的他全身都暖洋洋的。 沈怀景竭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情感,尽量语气凉薄,“你觉得你这张嘴有多少的可信度?” 温汀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双手往上环住他的脖子,这样靠在他怀里,觉得特别满足。 沈怀景微微低头正好吻上她的唇,唇上是熟悉的气息,温汀闭着眼睛与他接吻。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在地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白茫茫一片,在路灯的照射下反衬着莹白的光芒。 汪尉帆站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点起了一根烟,路灯下,落雪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那画面很美好,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沈怀景眼角瞥到站在那里的男人,松开温汀,揉了揉她的头发,顺手脱下大衣将她裹进去,然后搂着她走了进去,汪尉帆扔了烟蒂,面无表情,“沈总怎么有空来呢?” 沈怀景不咸不淡,“逮人。” 温汀哽了一下,感受着暗潮汹涌的气氛,明智的选择了逃避,打开房门进了去,将两人扔在了外面。 温汀在里面陪着姜淮北看完一集动画片,将他哄睡,又等姜淮茵写完作业陪她看完一集偶像剧,门外的两人才进了来,两人看起来很正常,汪尉帆罕见的还吩咐人给沈怀景泡了一壶茶,温汀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汪尉帆笑了,“外面雪下大了,今天晚上别走了,我让人整理客房。” 汪尉帆刚想招手叫人,沈怀景便淡淡接话,“我睡温汀房间就好。” 温汀脸腾的一下红了,窝在沙发上的脚伸出去踹了他的腿一下,姜淮茵嘿嘿的笑声响彻客厅,沈怀景一个眼神看过去,姜淮茵咽了一口唾沫,溜溜的扯着温以南上了楼。 汪尉帆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温汀,又看了一眼沈怀景,扬了扬眉,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温汀和沈怀景,温汀忍不住推了他一下,“能不能矜持点儿?” 沈怀景倪她一眼,大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摸上她的脖子,温汀被他手上的凉意冻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缩脖子躲开他的手,看他身上只穿着黑色的毛衫,才想起他的大衣给了她,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站了快要两个小时,不由一阵心疼,扯过他的手用双手捂着,“傻不傻呀...” 沈怀景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的把她抱在怀里,温汀偎进他怀里,将他的两只手都拿过来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小,他的手大,她的双手根本就包裹不过来他的,捂着捂着,温汀不由自主的跟他比起了手的大小,沈怀景侧眸看过来,她的手贴着他的掌心,一个白皙柔软,一个修长分明,是那样的契合,不由合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中。 温汀往他颈边蹭了蹭,“其实我都跟叔叔说好了,在这里住几天就搬回去的,本来想明天就回去的,谁知道你今天就过来了。” 沈怀景脸色渐渐温和,低低嗯了一声,“是吗?” 温汀长叹一口气,“自然了,没有你在身边,想睡个好觉都难...” 沈怀景脸色微黑,就知道她这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不由偏头在她耳垂上惩罚性的咬了一口,酥麻的触感让温汀软了半边身子,脸上晕红一片,轻轻推搡他,“痒...” 沈怀景抓着她的手把玩着,身体渐渐暖和过来,就有些懒散,“这几天你有时间请韦茜吃个饭吧。” “嗯?”温汀睁大眼睛,直起身子与他对视,眼中带着审视,“什么意思?” 沈怀景难得有些微尴尬的别开她的眼睛,扯起她的手,“很晚了,睡觉去吧。” * 温汀并没有从沈怀景口中问出什么,心里存了疑问,却还是听他的话给韦茜打了电话约她出来吃饭,韦茜听到她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然后在三十分钟内赶到了两人相约的地方。 不等温汀开口,韦茜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温汀有些发蒙,随着韦茜怒气冲冲的话语,温汀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脸上浮起一抹尴尬,沈怀景这厮是故意让她来替他挨骂的吧,自己冤枉了人家韦茜,然后让她来背锅,虽然事情是因她而起,但他好歹也给她提个醒呀,看现在被骂的体无完肤,却还没有还口的理由,真是太窝囊了。 温汀推过去一杯水给韦茜,“...渴了吗?要不然喝点儿水再接着骂?” 韦茜被她的话气得一哆嗦,一口唾沫噎在喉头,恨恨的说不出话来。 温汀现在庆幸她把韦茜约在了这个米其林三星餐厅,虽然她约她来这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不惯沈怀景,想要花他的钱出出气,但好在歪打正着,正好显示出她对韦茜的诚意。 “想吃什么,你看我一个穷人请你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可见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是不是?” 温汀说的情真意切,韦茜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不屑的哼了一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招你惹你了?沈怀景凭什么这么对我?”韦茜的火气还没有下去,这段时间她也很委屈,想她韦茜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何从受过这样的屈辱。 温汀自然知道她的感受,特别真诚道,“要不然我陪你去找沈怀景理论?” 韦茜狠狠瞪她一眼,她要是敢找沈怀景理论,还用得着在这里跟她发牢骚了吗? 韦茜化悲愤为饭量,也没看什么,直接从餐牌上找了七八样最贵的点了,还要了一瓶巨贵的红酒,温汀疼的心肝脾肺肾一抽一抽的,虽然不是她的钱,但是貌似这钱有一天可能,大概,也许会真的成为她的。 韦茜看她直肉疼的样子,觉得莫名的酸爽,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温汀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坑,从沈怀景,到姜淮茵再到韦茜,没一个人给她好脸色,果然人不作便不会死。 东西上来,摆了满满满满当当一桌子,韦茜吃的通体舒畅,温汀吃一口肝疼一下,喝一口胃疼一下,这一口一口的都是钱哪... 韦茜吃得开心了,话也多了起来,“我决定退出你跟九哥之间了,你们就苟合在一起吧。” 苟合?温汀白她一眼,“你好像从来就没能介入过。” 韦茜抬眸瞪她,刚想说话,视线却定格在了另一个方向,脸色有些凝滞。 温汀顺着她的视线回身看过去,便看到连轩穿着一身骚气的亮蓝色西装跟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过来,对着她们笑嘻嘻的打招呼,“好巧啊。” 温汀视线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转了一圈,“你来吃饭?” 第59节 连轩低声对身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女人便点点头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桌上坐了下,连轩凑过来在温汀身边道,“我妈逼着我相亲,我本来不想见的,不过见了一面觉得也还行,以你女人的眼光看看,怎么样?胸够大,臀够俏吧?” 温汀忍不住翻了今天晚上第n次白眼,不过连轩带来的那个女人看起来还不错,瓜子脸,白皮肤,眼睛大大的是个美人,身材也不错,而且面向比较乖,“以我女人的眼光,还不错。”温汀给予了肯定。 连轩笑开了脸,“那什么,你是用九哥的卡付账吧?走的时候把我的也付了,米其林餐厅,忒贵...” 温汀,“...你能再不要脸点儿吗?” 连轩扬扬眉,“要脸有什么用。” 看着连轩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温汀不由吐槽,“真抠...难怪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呢...” 温汀继续吃饭,却突然察觉桌上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古怪,不由看向对面的韦茜,要说之前韦茜有气愤,有不开心,其实大部分都是故意的,并没有让她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但现在温汀觉得韦茜突然变得一样了,虽然一直在正常的低头吃饭,但就是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什么的古怪。 温汀一边切着牛排,一边不时看看韦茜,便见韦茜一切正常,吃饭的同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看一眼正在弹钢琴的帅小伙,看一眼窗外,看一眼来来回回走动的服务员,有时候看一眼温汀。 温汀心思转了转,终于知道她古怪在哪里了,她一直在躲闪一个方向,躲闪她斜前方的位置,那里坐着连轩跟他的相亲对象,人如果在意一样东西,要不就是不停的去看,要不就是刻意的躲闪,而韦茜明显是后者。 “你不会是喜欢连轩吧。”温汀一边咬着牛排,仿若不经意的开口。 韦茜正在喝红酒,‘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多亏温汀躲闪的快,才没有被喷了一脸,但桌上的饭菜却遭了秧,全都被红酒波及,那只喝了两杯还在醒酒器里的巨贵的红酒也没能幸免。 温汀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不过是灵光一闪,随口一说,哪知道正中靶心,难怪沈怀景总说她坏在这张嘴上了呢。 第39章 chapter39 -- 温汀招手叫来服务员将东西撤下去,收拾了一下,便眼睛灼灼的看着韦茜,韦茜起初躲闪着她的目光,但温汀是谁呀,整个一人精,韦茜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破罐子破摔,“就是喜欢过,怎么着吧。” “喜欢过?”温汀抓住重点,眼中泛着八卦的熊熊之火,“什么叫喜欢过呀?”难不成现在不喜欢了,都失措成这这幅样子了,还是‘过’,当她傻呀。 韦茜又要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温汀眼皮跳了好几跳,咽了几口老血,不花自己钱的时候,大家都很大方。 韦茜抿了一口红酒,情绪也恢复了,往后倚靠在沙发椅背上,懒懒道,“你知道我爸跟九哥是怎么认识的吗?” 温汀想到上一次徐泾说过的沈怀景坐过牢那件事儿,寻思了片刻,“牢里?”她爸排老大,沈怀景排老九。 韦茜点点头,“恩,那你知道我爸为什么坐牢吗?” 温汀摇摇头,这她哪儿知道,不过看韦自鸣平日里的排场,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黑帮老大,之前肯定做过什么不法交易。 韦茜一口气喝了半杯酒,嘴巴有些含糊起来,“是连轩他爸爸,他爸爸是警察,跟我爸是死对头,查了我爸整整五年才把我爸弄进去。” 温汀惊讶的张大嘴巴,看连轩平日里痞里痞气的,竟然有个当警察的爸爸。 韦茜手搁在桌上,托着腮,小脸有些泛红,“九哥出狱后,与我爸爸走得近,连带着我经常见到连轩,我爸虽然与连轩的爸爸是死对头,但也不会牵扯到孩子身上,所以对连轩也还好,我那时刚刚上大学,就喜欢那种阳光帅气,带着点儿痞坏的男生,连轩很好的满足了我的幻想。” “当然这只是暗恋,当时年纪小,也不会掩饰,我爸很快就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直接告诉我,他是不会允许我跟连轩有任何瓜葛的,当时年纪小,当然不肯了,就跟我爸又哭又闹的,可是我爸不管这一套,将我关在家里,非得把我这根筋扭过来。” 温汀听得心里一跳,韦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下巴顺着手滑到桌上,抵在桌面上,一手在光洁的桌面上画着圈圈,声音有些空洞,“这种事情其实很无聊的,要是连轩也喜欢我我坚持坚持也就罢了,可惜的是他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我的坚持很可笑,所以慢慢慢慢的,感觉便变淡了,就这样了...”韦茜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温汀也托腮,“连轩不喜欢你吗?” 韦茜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难免有些难堪,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开口,“你看他像是喜欢我的样子吗?” 温汀偏头看了一眼与佳人谈笑风生的男人,连轩平日里好像还真没表现出过喜欢韦茜的模样,但是在他身边她也没见过别的女人。 温汀眼睛转了几圈,虽然韦茜嘴里说感情淡了,不喜欢了,可是今天晚上她这么失态,可见是对连轩还存着心思,只不过被强行按压下了而已。 温汀眼珠一转,韦茜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伸手指着她,“我警告你,温汀你别打什么坏主意。” 温汀耸耸肩做了个‘whocare’的动作。 * 温汀回去后直奔沈怀景的书房,一见他便泪流满面的扑了上去,“沈先生...救命啊...” 沈怀景眼皮一跳,脑中第一反应是躲开她这个熊抱,但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将温汀抱入了怀中,温汀一靠过去,便抱紧他的脖子开始干嚎,“我今天真是亏大发了,你要给我报销...” 沈怀景皱眉,“什么报销?” 温汀从口袋里掏出特地开的发-票,撅着嘴,“你看,你看,今天的消费,韦茜开了两瓶红酒,两瓶巨贵的红酒,还有连轩他敲诈我,这么多钱呀,沈总您看看能不能给我报了,我现在真是肉疼的快要抽筋了...” 沈怀景,“......”他手机上都来短信提示了,她花的应该是他的钱吧? 他的钱她拿着,然后让他给她报销?她是想让他去卖肾吗?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沈怀景不屑搭理她,一手用力将她揽坐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继续工作。 温汀坐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窝着,其实她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温暖的夜晚,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不需要说许多的话,只静静依偎着,是她曾经最羡慕的生活,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得到。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是沈怀景的侧脸,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那睫毛随着他眼睛的眨动一扇一扇的,看的人心里直痒痒,温汀忍不住凑上去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 轻轻淡淡的一个吻,一触即分,沈怀景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偏头看她,温汀对他露出一个甜兮兮的笑容,头一偏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里面氤氲着浓稠的情谊,沈怀景察觉出她的依恋,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揽着她腰的手往上温和的揉着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像是在摸一只小猫,温汀不禁舒服的把脑袋往他手上蹭了蹭,沈怀景不由又偏头看她,忍不住开口,“别招惹我,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温汀脸微红,还是忍不住笑,“好,你继续吧。” 沈怀景艰难的将视线放回电脑上,温汀就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忙忙碌碌,就这样坐着,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 沈怀景回了几封邮件,又拿起桌上的文件看着,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不由偏头看了一眼枕在他肩膀上半眯着眼睛慵懒的女人,她就那样懒洋洋的靠着他,温软的身子完全依靠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说说话吧。”沈怀景淡淡道。 “不打扰你吗?”温汀抬手打了个哈欠。 “习惯了就好。”她这张小嘴整天没有个消停的时候,现在沉默了,他倒有些不舒坦了。 第60节 温汀瘪瘪嘴,不死心,“那那钱能报销吗?” 沈怀景无奈的挑眉,“要不然你把我卖了?” 沈怀景这种人竟然会说冷笑话,温汀着实被他惊了一下,下一秒爪子已经摸上他的脸,笑眯眯,“那还是算了吧,毕竟这样的美色不是钱能买的来的。” 被调戏了一把,沈怀景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不舍得,就闭嘴。” 不舍得?她可没说不舍得,这脸皮跟她学的越来越厚了。 温汀抓着他的衣服痴痴笑了半天,最后靠在他肩窝处喘气,想了想,又拐弯抹角的开口,“沈先生,你跟连轩是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沈怀景飞快的翻着手中的文件,放在她头发上的另一只手滑到她的脖颈上揉捏着,他的手力度适中,温汀舒服的喟叹一声。 “高中同学呀...”温汀拖长声音,想着怎么把话题往韦茜身上扯,而又不让沈怀景觉察出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滴水不露的语言,想着想着不由眼皮沉重,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头一偏陷入了沉睡。 沈怀景感受着侧脸均匀的呼吸,放下手中的文件,将她轻柔的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 温汀自从回来之后便没有去沈怀景的工作室,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要有一份工作,设计师是她的老本行,她也乐意再做下去,至于继续在沈怀景的工作室工作,温汀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她脸皮够厚,不介意别人说她傍大款。 温汀回来,工作室的人也没有很惊讶,她突然不见了,连轩对内称她家里有事儿请假了,所以此时她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温汀坐回她原来的地方,继续之前的工作,玩游戏,发呆,当然这次还多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逮着所有能够看见连轩的机会观察连轩。 黄舒舒抱着一摞文件凑过来,“温汀姐...”自从知道温汀便是鼎鼎有名的邱雨之后,对温汀的称呼便上了一个档次,虽然她比温汀还大一个月。 温汀抬头,撑着下巴,有些发困道,“怎么了?” 黄舒舒半蹲着与她平视,小脸上带着笑容,“那什么,我之前有一个客户,她妹妹最近结婚,听说你是邱雨以后,便想让你给设计一套首饰,你看你能不能接?” 温汀眨眨眼,“你跟她很好?” 黄舒舒点头,“恩,之前她结婚时来过咱们设计室,当时我弄错了设计图,被项副总监狠狠骂了一顿,但是那位杨小姐人特别好,不止没骂我,还延长了时间,后来我们就渐渐变成好朋友了。” 温汀点点头,她对黄舒舒挺有好感的,小姑娘不矫揉造作,关键是聪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点头应了。 黄舒舒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眉开眼笑,“谢谢温汀姐,我约地方你们见一面。” 温汀点头,转头见正好看到连轩晃着钥匙圈一晃一晃的进了来,忙扔下黄舒舒,窜了过去,“连轩...” 连轩斜睨她,“做什么?不会是讨账吧?你真是太小气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温汀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一顿,顿时心疼的窒息,小脸上满是仇怨,“我先给你记着,下个月从工资里扣。” 连轩顿时嫌弃脸,“你这还没嫁给九哥呢,就先当上掌权夫人了?” 温汀翻白眼,“怎么,过过嘴瘾不行啊?” 连轩语结,“...脸皮够厚。” 眼看着连轩往楼上走,温汀跟在他身后,“那什么,你昨天晚上见的那个女孩,你们怎么样了?” 连轩哼着歌,身体随着节奏摇摆着,“...散了。” 温汀一喜,“为什么?” 连轩耸肩,“太乖了。” “乖?”温汀想了想,昨天晚上她也形容过那个女孩很乖,不过看起来那个女孩确实挺乖巧的,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那一类吧。 “你不喜欢乖巧的?”温汀紧走几步,跟他并肩。 连轩挑眉,思索着,“不是不喜欢太乖的,只是有点儿太乖了,没什么激情,相较于她那样的,我还是喜欢作一点儿的。” 作一点儿的?温汀笑的仿佛一只偷腥的狐狸,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这样的吗?” 连轩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她,声音死板,“我说的是作一点儿...”连轩的重音放在了‘一点儿’上,“然而,并不是‘作死’。” 温汀,“......” 第40章 chapter40 -- 沈怀景知道温汀着急温以南出国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今天有了一些进展后,便想跟温汀商量一下。 吃罢晚饭后,温汀哄着姜淮北睡觉,温以南敲了敲书房的门进了去。 沈怀景抬头,见是温以南,“怎么了?” 温以南站在书桌前,有些犹豫,“沈哥...” 沈怀景见他欲言又止的,可见是有什么话想说,放下手中的笔,指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温以南坐下,身板挺得笔直,抿着薄唇,少年的脸上带着些青春的朝气。 沈怀景并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他开口,沉默了半晌,温以南才低声道,“沈哥,我不想出国。” 沈怀景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 温以南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沈哥,我不可能扔下我姐姐的。” 沈怀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她还有我。” 温以南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沈哥,她是我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第61节 沈怀景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默然不语。 温以南低头,“沈哥,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替我自己做决定,我是不会走的。”他走了,温汀便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她有沈怀景在身边,可是这个世上只有他与她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旁人无法替代。 沈怀景看着他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沉稳的面庞,眼神有些飘散,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浮起一抹沉思。 “沈哥,我不是一个会选择逃避的人,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去担当,姐姐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现在是我站在她身前的时候,我不想等我几年后回来,出现什么让我这一辈子后悔不已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能做的便是守在她身边,他不能让她去承担本该他来承担的事情。 沈怀景手指微微蜷缩,微垂的眼眸闪过一抹默然,那一年,他见到的已经是个黑色的方盒了。 “你姐姐不会同意的。”沈怀景淡淡道出重点,温汀费了这么多心思,不过是想温以南出国,如果他不去,温汀怕是要发飙了。 温以南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不管她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若唐家不找来,那么他走或留都可以,若唐家找来,不见了他,他们会对温汀做什么,他猜不到。 沈怀景思索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温以南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这么说了,便是同意了他的决定,沈怀景同意了,这件事儿便成功了一半。 * 温汀再问起来,沈怀景便搪塞了几句,说温以南没有户口本,这件事儿不好办,温汀虽然着急,却也没办法,只好等着。 没几天就到了元旦,元旦这一晚,正好是杭宇恒的演唱会,恰逢星期天,姜淮茵一大早便扯着温以南出了门,沈怀景也一天没见人影,温汀在家里陪姜淮北,到了下午时,接到韦茜的电话,说她被车蹭了一下,正在医院,让她去一下。 温汀吓了一跳,带着姜淮北出了门,想到去医院不一定怎么着,路过汪尉帆那里时,顺便把姜淮北送了过去,让他照看一下,汪尉帆自然乐意至极,直言不用来接了,让小北在他那睡一晚。 温汀着急忙慌的去了医院,便看到韦茜优哉游哉的倚靠在挂号窗口右侧的墙上,面色红润有光泽,哪像是出了事儿的样子。 温汀过去,“你这是伤到哪里了?”莫不是内伤?或者是摔坏了脑子? 韦茜巧笑嫣然的举了举放在身后的右手,“这里。” 她的右手掌上缠了一圈的白色纱布,看不出伤的如何,但是整个手掌都被缠住了,就有些瘆人,温汀担心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韦茜摆摆手,浑不在意,“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个小孩在大马路上玩遥控车,我一脚差点儿踩上去,为了躲他那车,我蹭到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去了。” 温汀一脸黑线,这还真是被车给蹭了,严重的不得了。 韦茜好姐妹似的揽住她的肩膀,“主要是让你来帮我开车的,我手伤了,没法开车。” 温汀翻了个白眼,韦茜这是吃定她欠了她的,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当了这回免费司机。 两人刚出了医院的大门,温汀的手机上便来了电话,沈怀景问她在哪里,说连轩定了地方,一起去吃饭,温汀眼睛转了几圈,便应了。 韦茜看她打了方向盘往相反的方向去,举着右手看她刮花的指甲,顺便道,“去哪儿呀?” 温汀笑眯眯,“吃饭。” 韦茜以为只是两人去吃饭,点点头,“恩,这次我请你,上一次可得心疼的几天没睡好吧。” 伤心事儿被提起,温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论戳人伤口这件事儿,韦茜跟她半斤八两。 到了沈怀景说的地方,两人下了车,沈怀景站在酒店门口,黑色的大衣衬得身形挺拔英朗,他跟一尊门神一样立在那里,加上自身又出色,进进出出的人都看他一眼,沈怀景仿佛若无所觉,视线落在远处的灯光里,只偶尔瞥一眼来往停下的出租车。 韦茜在车上也看到了沈怀景,皱了眉,“不是咱俩吃饭吗?” 温汀倪她,“你别随口乱说,我可没说过就咱俩。” 韦茜气结,倒也没再说什么,上一次的事情是沈怀景理亏,她韦茜还没到躲着不敢见人的地步。 韦茜打开车门,整理了一下衣服,小脸扬着,迈着自信的步子往酒店门口走去。 温汀也下了车,将车钥匙还给韦茜,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羞涩掺杂着骄傲的表情,小声道,“看到门口帅的天怒人怨的男人了吗?我的。” 韦茜脚下一个踉跄,顿时卸了刚才的气质,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语气中的骄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沈怀景看到两人走过来,并没有因为见到韦茜而有所惊讶,自然的搂过温汀的腰,“进去吧。” 韦茜看着两人相拥的样子,皱了皱眉,人家两个人约会吃饭,她这不是明晃晃的灯泡吗?但是转念一想,沈怀景肯定更不愿意要她这个灯泡,能给他添堵,她心里就莫名的痛快,想到这些,韦茜又释怀了,高高兴兴的跟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愣了,连轩正半靠在沙发上打电话,双脚搭在茶几上一晃一晃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妈,你要是再给我弄那些歪瓜裂枣,我就去跳楼,我说到做到...”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连轩脸色扭曲,“妈,您别逼我,我真跳了...” 片刻,连轩一脸懵的看着手中被挂断的手机,“...真是我亲妈呀,竟然不管我死活...” 连轩收起手机,看到进来的几人,顿时笑眯眯的迎上来,跟她们打招呼,一边让服务员上菜,一边挤到了温汀与沈怀景中间坐下,这是一个大包间,圆桌很大,两人之间至少隔着半米的距离,连轩直接扯了椅子硬生生塞进了两人中间,然后掏出手机给温汀看,“快,看看,我妈给我找的这些姑娘,你看着哪些不错,我去见见...” 温汀看着他手机上那些环肥燕瘦,咽了几口唾沫,偷偷瞧了一眼韦茜,她正喝着水,眼睛看着墙上的壁画,看起来像没事儿人一样。 温汀瘪嘴,转回视线,正好对上沈怀景发黑的脸,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忙识趣的站起来走到了沈怀景身边,沈怀景看她还知道分寸,哼了一声,站起来将位置让给她,将旁边的椅子扯过来直接挨着她坐了下。 连轩看温汀没义气的跑了,摇摇头,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呀,转而笑眯眯的看向坐在一旁的韦茜,之前是沈怀景坐在温汀左边,韦茜坐在温汀右边,连轩挨着温汀,温汀这一走,直接绕到了桌子对面,连轩的身边就成了韦茜。 连轩又拖着椅子往右移了半米,靠着韦茜坐,将手机给她,“来,小倩妹妹,帮哥看看...”连轩这人说话向来没谱,第一次见韦茜,知道她名字有个‘茜’字,便嘻嘻哈哈叫人家小倩,这一叫这么多年也没变,韦茜已经习以为常。 韦茜托着腮看过去,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当真帮他选了起来,“这个不行,看起来太小了,你这属于老牛吃嫩草,下一个...” 连轩滑了一张,韦茜又摇头,“不行,粉太厚了,滤镜得磨了八层皮,你要晚上看到她,肯定得吓死...下一个...” 韦茜露出笑容,拍手,“这个行,这个行,跟你挺配...” 连轩看着那照片,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抬手拧她耳朵,“你眼神不好是不是?这是我妈...” 第41章 chapter41 -- 连轩这一抬手,正好露出了被他胳膊挡住的韦茜包着纱布的手,不由脸色一变,抓起她的手,沉声问,“手怎么了?” 第62节 突然的触碰,让韦茜眼神一闪,脸上却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也没矫情的抽回手,就着这个姿势动了动,“没事儿,故意包的严重点儿,哄着温汀去给我当司机而已。”说完这话,才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去。 连轩狐疑的看了几眼,似是确定她话的正确性,“真的?” 韦茜瞅他,眼中带着些真假难辨的情绪,淡淡道,“假的。” 连轩砸吧了一下嘴,挑挑眉,“那就是真的了。” 温汀托着腮看的津津有味,伸手扯了一下沈怀景,小声道,“最后这话你听明白了没?” 沈怀景端起水喝了一口,不屑回答她的话。 温汀也没指望着他开金口,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抛开韦茜心里的小心思不说,就这么看着他俩,还真是挺配的,两人坐在一起,话题就没断过,说什么都能接的上,想到这,温汀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吃饭的人,他俩是不是属于那种没有共同话题的人?毕竟每次说不了几句话,某人便会让她闭嘴。 这样想着,温汀脑补了一下能够跟她一来一往互怼的沈怀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算了吧,他还是沉默一点儿吧。 沈怀景伸手将她齐颈的头发往上拨了一下,手指划过她的耳垂,似是停顿了一秒,才收回手,“想什么呢?” 温汀看着连轩因为韦茜手受了伤不能吃饭正在帮她布菜,不由笑眯眯顺嘴道,“想你。” 沈怀景手一滞,黑眸中带着一股暖意,温汀毫无所觉自己说了什么,满意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放到沈怀景小碟中。 温汀刚要收回手,却突然被人捏住下巴扭过头去,一双薄唇在她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一个清淡的声音,“谢谢。” 温汀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沈怀景做了什么,看着若无其事继续吃饭的某人,温汀的耳朵迅速泛红,这位精分先生这是开启了哪个人设?她怎么有点儿懵呢? * 吃罢晚饭,大家出了饭店,连轩开韦茜的车送她回去,沈怀景开之前连轩开来的那辆车,四个人在饭店门口分开。 韦茜上了车,连轩系上安全带,“你去哪儿?” “回半山别墅。”韦茜一只手扯着安全带,却怎么也拽不出来,连轩俯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扯出来,他清爽的发滑过她的侧脸,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韦茜脸有些发红,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这么多年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有些感觉被强行按压在心底,平日里仿佛若无其事,却每隔一段时间便蹭出一个小芽撩拨一下,是午夜梦里第一次的相见,是黯然流泪时唯一的念想,是孤单寂寞时想要放弃全世界去换取的珍宝。 “半山?”连轩坐回去,皱眉,“这么晚了,回什么半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你不是在这里有房子吗?” 韦茜睨他,“是你要送我的,现在又反悔?” 连轩被噎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没大没小的。” 连轩无奈的发动车子,感慨,“你说你以前,挺单纯可爱的一小姑娘,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以前他们每次去半山别墅,那个穿着碎花裙子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姑娘,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他们,他闲着无聊时总会过去逗弄她,那时候的她一逗弄就脸红,哪像现在似的,整个一小麻烦精。 韦茜黑脸,“我变成哪样了?” 连轩脸色一僵,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呸,我嘴欠...” 韦茜黑了小脸,冷冰冰道,“我现在不想去半山了,我要回我自己那。” 连轩自知理亏,不敢提出异议,“你现在住哪儿?” 韦茜突然笑了,笑的和蔼可亲,“跟你现在这个方向正好相反,麻烦你掉头。” 韦茜说了地方,连轩嘴角抽搐了半天,他这都出了市里,快到南边高架了,大小姐说的地方在最北头,大晚上在偌大的一个城市内南北穿梭,还真是折腾人,不过,谁叫他嘴欠呢,连轩认命的掉头回去。 窗外霓虹灯闪闪烁烁,有雪花飘落,韦茜降下车窗,用手去接那六角星状的小冰花,她手上缠着纱布,雪花未来的及化,与白色的纱布融为一体,渗进去一些凉意,吹散了一些她被车内暖气熏得发热的身体。 他坐在她的身边,在这寂静的夜晚,她的心里麻麻痒痒,一些被压下的情绪破土而出,特别想不顾一切的为自己努力一把,想把这个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的男人留在身边一辈子。 连轩眼角瞥了她几眼,见她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不由不悦道,“把手拿回来,窗子关上,手还没好,装什么风花雪月。” 韦茜刚刚聚集起来的悲春伤秋瞬间消散,没好气的收回手,连轩将车窗升了上去,顺口道,“我爸给我介绍一法医小姑娘...” 韦茜努力压抑着自己莫名的烦躁之感,淡淡道,“法医不错啊,工作挺好,还是公家部门,怎么,你没看上?” “不是...”连轩摆摆手,“我还没见呢,我是怕结了婚后,吵架,她拿手术刀把我碎尸万段了。”想到自己被整整齐齐的切割后摆在床上迎接自家警察老爸的破案,连轩忙不迭的摇了摇头。 韦茜嗤笑一声,“你看你爸的刑侦记录看多了是吧?” 连轩得不到她的认同,切了一声,打了方向盘,“你呢?老大不小了,别在九哥这歪脖子树上吊着了。”这小丫头他越来越看不懂了,起先他以为她真的喜欢沈怀景,现在看来倒也不像是喜欢他,应该只是对九哥一时的迷恋而已,幸好只是一时迷恋,不然有了温汀,这小丫头还不得伤心死呀。 想到她伤心到泪流满面的样子,连轩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闷,不由扯了扯领带。 韦茜偏头看车外,“用你管,我喜欢警察,你让你爸给我介绍个警察吧。” 连轩乐了,“警察?你爸不得把人家剥皮拆骨了?哪有警察敢上你家的门?” 连轩笑的没心没肺,韦茜突然冷了脸,“停车。” 连轩下意识的把车停到路边,关心的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韦茜气呼呼的打开车门,“你自己走吧,我不坐了。” 连轩一脸懵逼,他招她惹她了?这些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一言不合就甩脸,想想之前相亲的那个,真的是乖的不得了,不由有些后悔跟人散了。 连轩踩油门追上去,降下车窗,“小倩,怎么了?我先道歉行不行?” 韦茜埋头走路,不搭理他。 连轩无奈,停下车,几步追上她,扯住她的胳膊,“怎么了,到底?” 韦茜看他着急的样子,淡定的努努头顶上的小区牌子,“我到了。” 连轩,“......” 嘴角抽搐了半天,连轩对她竖了大拇指,“您大小姐赢了,行了,我送你进去,车借我开开,明天还你。” 第63节 韦茜偏开头,嘴角忍不往上扬了扬。 * 连轩与韦茜走后,温汀看了看酒店对面热闹的广场,挽住沈怀景的胳膊,“咱们转转再回去吧。” 沈怀景依着她,两人过了马路沿着广场缓缓走着,今天是元旦,广场上很热闹,树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彩灯一闪一灭,音乐喷泉处放着音乐,水柱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上一下,左右摇摆着,突然一个水柱直直升上半空中仿佛插-进了上方的夜色里,引起大家的欢呼,“哇,好高啊...” 大大的led屏幕上放着合家团圆的广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都是笑脸,有一家几口一同出来的,有亲亲热热的小情侣,还有结伴在广场上滑旱冰的青少年,整个氛围热热闹闹的,温汀脸上都是笑容,扯着沈怀景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 沈怀景今天的脾气特别好,任由她扯着他走,遇到在广场上卖玫瑰花的,温汀松开沈怀景的手上前,买了三朵玫瑰花,然后转身递给跟在她身后的沈怀景,笑靥如花,“送给你。” 那卖花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不由笑出声,温汀朝她眨眨眼。 沈怀景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三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有玫瑰花后神采奕奕的笑脸,眉头微微挑了挑,却是伸手接了过来,温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乖...” 沈怀景眸色一深,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温汀躲在他怀里咯咯的笑。 远处烟花冲上天空,大片的花朵氤氲开来,渲染了整片天空,映衬着飘飘散散的雪花,美的让人窒息。 沈怀景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汀往后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天空上一个接一个的焰火,眼中带着安然的暖意,温汀自他怀中抬头看他,眉眼弯弯,喊他的名字,“沈怀景...” 那轻轻的呼唤,仿佛一根羽毛轻柔的拂过他的心坎,却留下了最深的刻痕,连带着心尖都颤抖了。 沈怀景将玫瑰花举起挡在她的侧脸处,偏头跟她接吻,她微微仰头,嘴唇微启,他的唇舌扫过她微凉的唇瓣滑入,勾起她的小舌来回挑动着。 玫瑰好闻的花香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烟花一朵一朵的飞上天空,那五颜六色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俊朗冷硬的面庞映入她半张的眼睛里,被她深深的镌刻在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沈怀景将她护在怀里,半拖着她往停车场走去,温汀被他拖着走,有些不情愿,“再玩一会儿吧,反正家里也没人。” 沈怀景紧紧抿着下唇,不言不语,但脚下的步子却更加匆忙,温汀不明就里,只好跟着他糊里糊涂的上了车。 半个小时的车程,用了二十分钟,沈怀景一路无言,进了家门,温汀尚未打开灯,沈怀景已经按住她的手,然后打横将她抱起,踩着月色往他的卧室走去。 温汀的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自她回来后,先是往汪尉帆那里去住了些时日,然后又是每个月的亲戚到访,两个人虽然同住一屋,却只是纯洁的‘床伴’,现在,好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沈怀景推开门,用脚将门关上,温汀手中的玫瑰花随着他的走动滑落在地,将她放在床上,沈怀景直接欺身上去压住她,黑暗中,他的桃花眼中灼光闪闪,似是带着万般情谊。 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带着隐忍的僵硬,温汀与他的黑眸对视着,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羞怯,却并不躲闪,垂在身侧的手反而往上帮他把领带解了,沈怀景眸子蓦然变得幽深,看向她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温汀将他的领带抽出来扔在床边,手沿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动抚上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的解着,她的动作又慢又磨人,沈怀景终于等不及,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腰带上,自己将剩下的扣子解了,露出坚硬的胸膛。 温汀的手在他冰凉的皮带扣上,不由红了脚趾,想要松手,却被他的大手按住,他偏头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舔舐着,湿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里,“帮我把腰带解了...” 温汀浑身颤抖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感觉仿佛触电般让她有些手脚发软,却还是红着脸颤着手将腰带扣解开,将下方的拉链拉开,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某处,仿佛被针扎一般迅速收回了手,头也别了开,不敢看他的脸。 沈怀景不由笑了笑,放松身体压在她身上,声音嘶哑,“上一次你可是与他亲密接触过,怎么这次怂了?” 即便温汀现在羞得要命,但还是忍不住回嘴,“平常也没见你一句话说这么多字...唔唔...” 沈怀景已经堵住了她的唇,深深吻着,大手隔着衣服抚上那处高耸,温汀难耐的扭动了一下,最终溢出一丝抗议。 沈怀景起身,将她扯着坐起来,桃花眼有些发红,“把衣服脱了。”冬天的衣服,不太好来硬的。 屋内没有开灯,减少了些温汀的羞涩,转身背对着他将衣服脱了,直到最后只穿着贴身的衣服,借着窗外的灯光月光,她白皙光滑的肩背被镀上了一层朦胧感,沈怀景背后抱住她,胸膛贴上她的后背,零距离的肌肤相触,让双方都打了个激灵。 沈怀景轻轻吻上她圆润的肩膀,轻轻啃噬着,顺着她背后的肩胛骨往下到她的腰窝处,这里是她的一个敏感点,温汀呻-吟一声酥软在他怀里,面色红润,眼中带着情-欲的迷蒙。 将她放平在床上,沈怀景直起身子,将衣服除去,然后附在她的身上温柔的进入,吻住她的唇,将她的愉悦尽数吞下。 窗外大雪纷飞,一片洁白,屋内却炽热入夏,三朵玫瑰花散落在角落里,静静的散发着沁人的幽香。 第42章 chapter42 -- 晨光微起,一丝亮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透了进来,洒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温汀抬手挡住眼睛,迷糊了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半眯着眼睛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大雪压枝,簌簌的往下落着。 温汀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身边人轻轻动了动,头往她的肩窝处蹭了蹭,一片温热滑过她的耳垂,惹来她一阵心神荡漾,昨夜的记忆,身体上的酸痛也随之来袭,脸上一片绯色。 抬手看了看表,不过六点多,冬日的天并没有亮,只是雪光太过耀眼而已,即便身体酸痛,温汀却是再也睡不着,微微侧眸看着身边人安详的睡颜。 沈怀景无疑是长得好看的,让人惊艳的好看,但平日里身上的气息太过凌厉,让人不太敢去直视他的脸,而他的脸其实是属于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让人沉迷,尤其是睡着的时候,周身的冷硬卸了去,只剩一片柔软,让人忍不住的想---轻薄。 温汀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手指抚上他凉薄的唇瓣,沿着他的唇线描摹着,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温汀终于忍不住偏头轻轻吻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抬起头,便已经被人按住脑袋含住了唇瓣,原本应该睡着的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铺天盖地的吻堵住了她抗议的声音,被子中的手分开她的双腿,就往某处摸索,温汀被他吻得有些情动,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吻顺着脖子往下滑落,吻过她精致的锁骨,轻轻啃噬一番,留下一个一个的红痕,温汀身体不由往上寻着他的吻微微挺起。 初识情滋味的男人食髓知味,况且还是大早上最容易动情的时候,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将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腰一挺,就要进入,那处只一碰触,温汀便皱眉溢出一声痛呼,沈怀景立时停下了动作,额间带着细密的汗珠,眼中带着懊恼,昨夜她是第一次,而且他还连着要了她好几次,肯定是伤着了,不能这么放纵。 沈怀景低头在她唇上轻轻舔舐了一番,从她身上翻下去,仰躺在一旁,轻轻喘着气,温汀面色如霞,沈怀景伸手扯起被子将她包裹了一下,然后翻身下床进了洗手间。 温汀裹着被子躺在那里半天,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低低的笑。 片刻后,沈怀景从洗手间出来,他洗了个澡,衣服也穿好了,黑西裤,浅灰色的羊毛衫,他向来喜欢穿黑色的衬衣,显得真个人都很冷峻,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换了羊毛衫之后,冷峻感稍减,多了一些平日里不易察觉的温情。 温汀就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偏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沈怀景将袖口整理好,走过来,低头看她,黑眸中仿佛带着流光溢彩,温汀刚刚褪下去的热潮再一次汹涌而出,难得有些微晒的别过头去。 沈怀景在床上坐了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温汀舒服的喟叹一声,沈怀景的手顺着被子的一角滑进去,放在了她裸-露的背脊上,温热的大手顿时让温汀周身僵硬了起来,警觉的看他,“你做...什么?” 沈怀景勾了勾唇,手下微微用力给她捏着腰背,他的手温暖有力,从她的尾椎骨处往上力度适中的揉捏着,腰臀处被揉开,酸疼的感觉不由好了许多,接踵而来的是另一种别样的感觉,温汀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手按住他的,闷声道,“我好了。” 沈怀景的手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却并没有点破,收回手,“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温汀埋着头没说话,沈怀景的手在她背上流连了一番,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 第64节 早饭时,温汀再一次有幸见到了精分的沈怀景,之前的那个人设仿佛突然回了来,温柔的帮她盛粥,吹凉,在面包上裹上果酱,煎好的鸡蛋放在她的盘子上,还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丰盛的早餐,任她选择。 温汀喜滋滋,这样的沈怀景请给她来一打。 吃着饭,温汀想起温以南出国的事情,现在她跟沈怀景也算是尘埃落定,温以南的事情必须尽快办妥,“以南,等我这几天有时间去给你买些东西,等你出国用,你看看你需要什么,给我列个单子。” 听到这话,温以南的手一滞,不由抬头看了沈怀景一眼。 沈怀景眉头微微蹙起,温汀见没人说话,抬起头看向温以南,“怎么了?” 温以南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儿早晚得说,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坦白吧。 “姐,我决定不出国了。” 温汀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温以南抿着唇,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温汀看着自家弟弟坚定的眼神,心一沉,“为什么?” 温以南低头,不再言语,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温汀不由皱起眉头,“以南,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安排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点儿了,他竟然告诉她他不走了? 温以南抬头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又低下了头,有些太矫情的话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温汀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姜淮茵低头安抚性的扯了扯温以南的衣袖。 温汀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心里蓦然一紧,想到之前他跟姜淮茵之间的互动,难不成两人真的早恋,温以南因为姜淮茵而不愿意出国? 想到这个,温汀只觉有些无来由的气闷,她以为温以南已经长大,知轻重,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感情用事,眼光如此短浅,温汀心里憋闷着,却不好当着姜淮茵和温以南的面说出来,但又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胆战心惊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就连当初接近沈怀景也是为了让他出国,到头来他却不知道她的用心。 温汀深深吸了几口气,却并不能缓解她现在的气愤,‘咣当’一声扔了手中的勺子,站起来上了楼。 温以南倏地站起来,想跟上去,沈怀景按住他的肩膀,摇摇头,“去上学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温以南有些黯然,“沈哥,姐姐生气了。” 沈怀景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是一个男人,自己做的决定任何时候都不要后悔。” 看着温以南与姜淮茵出去,沈怀景上了楼,进了温汀的卧室,温汀已经换好上班的衣服,见沈怀景进来,淡淡的看他,“别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沈怀景也不恼,好脾气的应着,“好。” 沈怀景这么顺从,温汀倒不乐意了,烦躁的扔了手里的围巾,在屋里不停的转着圈,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安的焦躁。 沈怀景站在那里看她一会儿,走过去把她圈在怀里,温汀挣扎了一下未果,也就不动了。 沈怀景也不说话,只是抚摸着她的背,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轻声道,“走吧,我顺道把你送到工作室去。” 温汀窝在他怀里半分钟,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以南不想出国的事情对不对?”以他办事的能力,出国的事情他早就应该办好了,可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敷衍她。 沈怀景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他,转身往外走,沈怀景无奈的扯住她的胳膊,“温汀...” 温汀抽出手挡住他的胳膊,吐出一口气,“我现在很烦躁,你千万别搭理我,容易引火上身。” 沈怀景开车将温汀送到工作室,因为路上下了雪,所以走得有些慢,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却一路无言。 因为今天不是周二,所以沈怀景是要回公司的,到了地方,沈怀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汀下车,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温汀回身,面无表情的看他,“我现在不想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沈怀景松了手,温汀转身就走,沈怀景叹了一口气,温汀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说话不着调,可越是这样的人,生起气来越难哄吧。 正当沈怀景眉头紧锁时,副驾驶的车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在他唇边迅速的吻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关上车门走了。 沈怀景难得的怔愣在了那里。 第43章 chapter43 -- 温汀到了工作室,刚坐下没多长时间,项薇就过了来,扔下一摞资料,“温总监,麻烦你帮忙复印一下。” 在工作室里,虽然温汀‘傍上’了沈怀景,自己也是知名的邱雨,但是她平日里倒也没有恃宠而骄,比较好说话,而且表现较为懒散,不求上进,不是玩游戏,就是坐着发呆,所以大家也就渐渐忽略了她自身的强大属性,对她也越来越放松,也就习惯了偶尔使唤使唤这个设计部最大的头头。 项薇这些复印文件,冲泡咖啡什么的小事情,以前温汀都是不在乎的,今天项薇却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温汀打开电脑,头也不抬,“没空。” 项薇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皮笑肉不笑,“温总监好大的架子。” “项副总监架子也不小。”温汀加重了‘副’这个字,项薇脸色发青,却也不敢真的跟她撕破脸皮,气急败坏的走了。 温汀打开连连看,淡然的玩了起来,项薇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咬牙切齿。 快中午时,花店的小哥过送来了一大束薰衣草,温汀看到那束花,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继而又拉下脸,冷着脸签了字,将花小心的‘扔’在桌上。 下午刚上班,这个时间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就踱步进了来,刚刚吃过中饭没多久,大家都还在聊天,沈怀景一进来,整个室内瞬间安静了。 沈怀景走进来,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托着腮懒散看着电脑屏幕的女人,继而走到招待客户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手机摆弄了起来。 温汀眼角瞥到他进了来,装作没看见,继续玩她的连连看。 工作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有人给沈怀景端了一杯咖啡过去,沈怀景点点头,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温汀的眼睛虽然在电脑上,但心思早就飘到了不远处沈怀景的身上,他在哄她,即便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却放低了身子来哄她,虽然哄人的技术并不入流,没有甜言蜜语,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却让温汀心里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终于,温汀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公司里不忙吗?” 第65节 沈怀景从沙发上仰头看她,好看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带着细微不易察觉的笑意,“忙。” 温汀别开眼睛,忍不住轻笑,沈怀景站起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怀景牵着温汀的手出了工作室,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身抬头往工作室的牌子上看去,声音低沉,“温汀,我姐姐叫沈青曼。” 温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牌子上五个大字‘青曼工作室’,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众多产业里沈怀景最偏爱的是这个不赚钱的工作室了。 沈怀景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是郊区的墓园,在来的路上,沈怀景身上的气息就越来越压抑,温汀不由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沈怀景回握住她,面色有些缓和,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墓碑上的女人温汀并非第一次见到,在姜奶奶家里她见过,在姜淮茵的照片上她也见过,温柔和婉,带着淡然的笑容,与沈怀景有五分相像,很漂亮。 沈怀景将带来的百合花放到墓碑前,轻轻道,“姐姐,我来看你了。” 他牵起温汀的手,“姐姐,这是温汀,我带她来见见你。” 温汀鞠了一躬,“姐姐,你好,我是温汀。” 沈怀景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冷漠与疏离,温汀心里不由跳了几下,这样的沈怀景让人觉得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是她触摸不到的。 “姐姐,我想与温汀结婚了,你欢喜吗?” *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温汀不时看一眼沉默的沈怀景,沈怀景静静的开着车,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冬日的天仿佛戴上了一股暖意。 沈怀景将车在路边停下,伸手揽过温汀,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瓣,这个吻似是带着狂风暴雨,宣泄着他内心的汹涌,温汀轻轻搂住他的脖子,由着他这般亲吻。 有些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也不需要过多的剖白心迹,她懂,他也懂,这个时候,也许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时候。 回到家时,与放学被司机接回来的温以南他们正好碰上,温汀一眼就瞧见了姜淮茵哭花的小脸,眉头一皱,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淮茵眼眶红肿,脸上带着未干的泪水,看着温汀身后的沈怀景,声音带着大哭之后的嘶哑,“舅舅,我有话要问你。” 沈怀景也蹙起了眉,“什么?” “你是不是坐过牢?你是不是因为要杀我爸爸所以才做的牢?是你害死我妈妈是不是?是你将奶奶带走不让她见我们是不是?”即便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但姜淮茵的一字一句却异常清晰,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里。 沈怀景眼睛微微眯起,脸色变得铁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危险,“谁告诉你的?” 姜淮茵被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吓得后退一步,却依旧倔强的看着他,“我只想知道是不是?” 沈怀景与她对视片刻,眼中带着狠厉,周身变得冷漠异常,一言不发的打开房门进了去。 姜淮茵眼中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着,温汀将姜淮茵抱在怀里,眼睛看向温以南,小声问道,“怎么了?” 温以南将事情说了一遍,温汀才明白,原来是今天下午放学时,司机晚去了一会儿,他们在校门口等着,一个男人过来跟他们说话,那个男人是姜淮茵消失六年的爸爸。 进了屋,温汀拧了热毛巾给姜淮茵擦脸,大冷的天,她哭了这么久,脸都僵了,温汀一边给她擦着脸,一边轻声道,“小茵...” 不等温汀说完话,就被姜淮茵打断,“你是不是想说不能只听信一个人的话就妄下断论?跟温以南说的一样。” 温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温以南,温以南垂着头不敢看她。 “我也没有妄下结论。”姜淮茵低头瓮声瓮气,“我只是问他,他可以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对于她的爸爸,她印象里并不好,因为每次提起他,妈妈总是会哭泣,她看的出来妈妈很恨他,所以她从来不认为那个扔下妈妈的人是她的爸爸。 温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温汀去书房敲门,房门被反锁,屋内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温汀无奈,只好先带着姜淮北他们先吃完晚饭,又安抚了一下姜淮茵,将姜淮北哄睡后,温汀又去敲了敲书房的门,依旧毫无声息。 温汀站了一会儿,在书房门对面的墙壁前坐下,双手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紧闭的房门默默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从里面打开,沈怀景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他身后的房间一片黑暗,他这个人仿佛是从暗夜里走出来,带着黑暗阴郁气息。 温汀从膝盖上抬头看他,沈怀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我坐过牢,五年,故意伤人,我确实是想杀了他,只不过刀子刺偏了而已,现在你都知道了,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走吧。” 沈怀景说完,‘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上。 温汀看着再一次被紧关的房门,眨了眨眼,头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一次看着房门发呆。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再一次打开,沈怀景烦躁的扒了扒有些散乱的头发,不耐烦,“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温汀抬头,“我在等你一起回房休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不动了,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她的眼睛明亮无暇,甚至带着一些困倦的迷蒙。 沈怀景周身的冷厉微微消散,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她,“你不怕我?” 她坐在那里视线正好对上他微微蜷缩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双手会去拿刀,温汀抬手用手指勾他的小指,轻声道,“沈怀景,今天是不是可以免了每天的保证书?” 沈怀景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温汀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伸手抚上他冷硬的脸,眼睛看着他,“沈怀景,知道这些事情,我只会心疼,不会害怕,说好了要每天给你背保证书的,你是听厌烦了吗?” 温汀偎进他的怀里,轻轻环住他的腰,“以后让我走的这种话不要轻易说出来,我会伤心,我会当真的。”他明明就是怕她离开,却又这般的往外推拒她,她一直以为他刀枪不入,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有脆弱的一面,脆弱的让她心疼的窒息。 * 夜,静谧无语,落地窗前,两人依偎而坐,身后的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点点灯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有些沉闷,又有些压抑。 沈青曼带着沈怀景来到这个城市时,沈怀景只有12岁,遇到姜奶奶这么好的房东,沈青曼觉得自己很幸运,凭借自己学的设计专业,到了一家待遇很好的设计公司上班,一切都很好,加上沈怀景品学兼优,是老师口中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沈青曼觉得虽然父母早亡,她自己带弟弟吃了许多苦,但是上天给她关了一扇门,终究是还是给她留了一扇窗。 生活越来越好,姜奶奶有意撮合沈青曼与她的独子姜玉达,姜玉达玩心很重,不学无术,但沈青曼从小缺乏家的温暖,加上姜奶奶对她又好,姜玉达虽然不着边际,但很会哄女孩子开心,所以顺理成章的,两人结了婚,头两年生活还算不错。 但在姜淮茵出生以后,姜玉达的本性渐渐暴露了出来,开始对沈青曼拳打脚踢,肆意辱骂,喝完酒之后回家就拿沈青曼出气。 更甚者,带自己的狐朋狗友回来轻薄沈青曼,若不是姜奶奶护着,沈青曼的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第66节 沈青曼为了防止沈怀景知道这些事情,将他送到了寄宿学校,几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然而纸包不住火,她身上的青紫,脸上的瘀伤,沈怀景并非傻子,岂会看不出来。 那一年,沈怀景18岁,学校里已经下了保送通知,全国最好的大学,然而就是那一个星期五,他回家,姜玉达带了几个男人在家里,嬉笑玩闹,羞辱沈青曼,沈怀景忍无可忍,拿了餐桌上水果刀捅进了姜玉达的身体里。 沈怀景自嘲的笑了笑,“我很清醒,我从来都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一刻,我就是想让他死,让我姐姐解脱,哪怕是拼上我的命。” 故意伤人致人重伤差点死亡,五年的牢狱,就在他出狱的前一年,被姜奶奶赶出家门的姜玉达偷偷跑回家强-奸了沈青曼,一年后,沈青曼生下姜淮北,难产而死,死的时候还在叫着沈怀景的名字,一个星期后,沈怀景出狱,连最后一面都错过了。 沈怀景伸手抱住温汀,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仿佛蜡滴灼伤了她的心,温汀紧紧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泪眼婆娑,“沈怀景,以后,你有我。” 第44章 chapter44 -- 徐泾别墅 “四哥,来,张嘴,我喂你...”一个穿着黑吊带的女人依偎在徐泾怀里,手中粘着一颗葡萄往沙发上开着怀的男人嘴里喂去。 徐泾笑得暧昧,叼着葡萄往女人嘴上亲了过去,“来,宝贝,一起吃...” 将女人按在沙发上,手在女人裸-露在外的大腿上不停的抚摸着,女人娇笑的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四哥,你坏...” 两人正要热火朝天之时,门上传来敲门声,徐泾面色一冷,“干什么,没事儿给老子滚。” 门外的人没说话,只是又敲了敲门,徐泾气急败坏的从女人身上翻下来,“滚进来,要是没什么正事儿,我扒了你的皮。” 敲门的人进来,低着头,“四哥,有人想见你。” “谁?“徐泾摸了一把女人的胸脯,意犹未尽。 “是沈怀景的姐夫。” “沈九的姐夫?”徐泾轻薄女人的动作顿了下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是在沈九出狱的时候就跑了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也不怕沈九弄死他。” “听说是没钱了,想回来弄些钱,又怕沈怀景弄他,所以想找四哥庇护一下。” 徐泾眼睛眯了眯,想了想,冷笑一声,“让他进来。” 徐泾摆手让身边衣衫不整的女人出去,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睛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冷意。 没过多久,先前那人就领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进了来,姜玉达今年不过才四十多岁,鬓角已经有了些白发,细看之下,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长得俊秀的,但现在却满面风霜,带着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样。 徐泾双腿搭在茶几上,眼睛睨着他,吐了一个烟圈,一字一句,“姜-玉-达。” 姜玉达点头哈腰,“是,四哥,我是姜玉达,久闻四哥大名,今日能见到四哥,也是我三生有幸。” 徐泾看他谄媚的样子,笑,“好说,好说,来,来,坐吧。” 姜玉达受宠若惊,小心的在一旁的沙发凳上坐了下来,一坐下便忙不迭的表忠心,“四哥,我知道您跟沈怀景之间有过节,我跟沈怀景之间也是不共戴天,我两个孩子还在他那里,他恨不得弄死我,所以,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四哥的。” 徐泾吸着烟,灯光下的神色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 姜玉达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再开口,陪着小心的在旁边干笑,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徐泾在a市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个弄不好,他自己都得赔进去。 “你是沈青曼的丈夫?”徐泾将烟掐灭,招了招手,有人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姜玉达忙点头,“是是,不过那女人都死了六年了。” 徐泾晃了晃暗红色液体,抿了一口,皱了眉,“真难喝。” 姜玉达心一跳,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先出去吧。”徐泾对姜玉达摆摆手。 姜玉达还想说什么,但见徐泾明显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不敢再说话,只得满腹疑思的出了去,不知道徐泾这是不是留下他的意思,他要不是走投无路,想要回来利用两个孩子讹沈怀景一笔钱,打死他他都不会回来的,要知道当初沈怀景就打算真的杀了他的,要不是他躲了一下,他这条命早就没了,现在必须找一个沈怀景的死对头,不然他还没拿到钱,估计就被沈怀景弄死了。 等姜玉达出去,徐泾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淡淡道,“将人送去沈九那里。” “送到沈九那里?”那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对咱们或许有用,四哥不是一直想扳倒沈怀景吗?那两个孩子明显就是沈怀景的软肋,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徐泾往后靠躺在沙发上,眼睛懒懒的看向他,“你觉得我跟沈九关系如何?” 那人想了想,“不好,四哥不待见他,他对四哥也不客气。”这两年徐泾与沈怀景明争暗斗的,整个a市都知道。 徐泾笑了,眼睛半眯,“我既然叫他一声沈九,就是承认了他老九的位置,我们可以互相看不惯,可以为了利益大打出手,不择手段,总归都是钱的事儿,可是这世上所有关于钱的事儿都是小事儿,什么是大事儿,情才是大事儿。” 那人皱眉,“四哥,我不明白。” 徐泾摆摆手,“将人打一顿然后送到沈九那里去。” 那人即便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从徐泾的吩咐,出了去,打电话给连轩。 徐泾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叹了一口气,他少年时父母离婚,母亲改嫁,他跟着父亲生活,多少年没有吃过一顿热乎的饭菜,没穿过一身温暖的衣服。 自从父亲早早走了以后,他更是成了没有家的孩子,可是那一年,那个女人给沈九送衣服时,给他也送了一套保暖内衣,那套保暖内衣,现在还在他衣柜的最底处,这么些年他也不敢再拿出来看一眼。 他比沈九早出狱一年,沈九拜托他好好照顾他姐姐,他应了,却并没放在心上,倒是沈青曼偶尔会做好了饭给他送过去,还会让他到家里吃顿饭,可是他答应了沈九要照顾他的姐姐,最终却辜负了他,如果他上点儿心,她也不会再一次受到姜玉达这个畜生的伤害,那个温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人现在也许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九之前会叫他一声四哥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再也没听他叫过他一声四哥。 徐泾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一滴泪水顺着面庞滑落。 * 一大早,连轩早早就到了沈家,昨天晚上他接到徐泾那边的电话时,吓了一跳,他们找姜玉达找了六年,都没找到,这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沈怀景从楼上下来,连轩迎上去,“九哥...” 第67节 沈怀景摆摆手,“人在哪儿?” “徐泾说把人送过来,天太晚了,我没让,还在他那里。” 沈怀景点点头,“你先去看看,我待会儿过去。” 连轩皱了眉,“你现在不去?”沈怀景找了姜玉达六年,这六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现在找到了,他以为他会控制不住的冲过去,所以这也是他没让人将姜玉达带过来的原因,可是沈怀景现在这么镇静,倒是让他有些摸不透了。 沈怀景没说话,连轩也没多问,开车去了徐泾那里。 早饭的气氛有些凝重,姜淮茵与沈怀景之间,温汀与温以南之间,除了姜淮北吃的开开心心,其余四个人都是食之无味。 吃罢早饭,看着打算去上学的姜家姐弟,沈怀景淡淡开口,“我已经帮你们请过假了,今天去看你们奶奶。” 听到要去看姜奶奶,姜淮茵与姜淮北的眼睛一亮,她们这么久没见姜奶奶了,都想她了。 温汀心里跳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向沈怀景,沈怀景握住她的手,没说什么。 姜奶奶现在住在一家郊区的疗养院里,属于a市最好的一家疗养院,环境好,服务好,医疗条件也好,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 到了姜奶奶所在的房间外,姜淮茵牵着姜淮北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沈怀景却驻足了。 “怎么了?”温汀看他。 沈怀景摇摇头,“我出去透口气,你先进去吧。” 沈怀景说完就下了楼,温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抽痛了一下。 推开房门便看到了被两个孩子扑倒的笑得乐呵呵的姜奶奶,姜奶奶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身体看起来也硬朗了许多,显然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温汀上前,笑,“姜奶奶。” 姜奶奶看到她也很惊喜,“温汀啊,你也来了。” 温汀将带的东西放下,在床上坐下,“您最近还好吗?” “好好,挺好的。” 姜奶奶看到姜家姐弟自然欢喜的不得了,拉着两人不撒手,又跟温汀闲聊了几句,时间飞快的过了去。 “奶奶,舅舅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你,我和小北好想你。”姜淮茵头埋在姜奶奶怀里,瓮声瓮气。 姜奶奶愣了一下,抬起姜淮茵的头,“谁告诉你是你舅舅不让你们见我的?” “那为什么我们每次想要来看你,舅舅都不允许呢?”姜淮茵委屈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她和小北跟着奶奶过了这么多年,饶是上一次听了温汀劝慰的话,心里这个刺却怎么也过不去。 姜奶奶闻言叹了一口气,停了半晌终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抱紧姜淮茵与姜淮北,幽幽道,“小茵,小北,你们还小,有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对你们的最好的除了你们妈妈就是舅舅了,你们舅舅对你们的好,连奶奶都比不过,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对舅舅,听他的话,不要惹他生气,你们舅舅为你们付出了太多,明白吗?” 并非沈怀景不让他们见她,而是她不想见他们,她霸占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沈怀景什么也没说,是时候把两个孩子还给他了。 “可是,奶奶...”姜淮茵抬头看她。 姜奶奶缓缓摇头,声音涩然,“小茵,听奶奶的话,有些事情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好好对舅舅,听话。”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沈怀景推开门,看向温汀,淡淡道,“到时间了,该走了。” “小景...”姜奶奶见到沈怀景,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沈怀景面无表情的对她微微颔首,“我在门外等你们。”继而关上门出了去。 姜奶奶颓然的坐在床上,自嘲的笑,“小景这孩子还是不肯原谅我。” 温汀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您老别伤心,怀景并不是针对您,他只是心里太苦了,您得给他时间。” 听到温汀对沈怀景的称呼,以及话语中的熟谂,连想到刚才沈怀景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姜奶奶心里有了些猜测,“你和小景...” 温汀知道她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姜奶奶喜极而泣,“难得小景能敞开心扉的对待一个人,温汀,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小景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当初都是我害了他们姐弟俩,若不是我,小曼也不会这样...” 姜奶奶的话没有什么逻辑,温汀却还是听明白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里有些沉闷,若放在旁观者的身份上去看,一切只是沈姐姐自己的选择,与姜奶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放在沈怀景身上,温汀却不能用平常心去看待。 想到他所经历的一切,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着,五年的牢狱,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到徐泾说的话,以及他背上那些错落的疤痕,温汀便觉得窒息,痛恨着姜奶奶的儿子,连带看到姜奶奶,也不再是以前那种纯粹的感觉。 姜淮茵站在一旁,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 从疗养院出来,已经过了中午,沈怀景将几人送到市中心的一个餐厅,便要离开。 温汀跟在他身后出去,皱眉,“你要去哪儿,先吃了饭吧,不差这一会儿。” 沈怀景揉揉她的头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会记得吃饭,你不用担心。” 沈怀景转身要走,温汀忙扯住他,“沈怀景...” 沈怀景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声音柔和,“怎么了?” 温汀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旧的小荷包,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妈妈以前送给我的一个小玉佛,她说玉养人,所以给我和以南每人买了一块玉,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所以以南的是一个观音,我的是一个佛,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沈怀景垂眸看着手里那个颜色变淡的暗旧荷包,心里却仿佛翻滚着惊涛骇浪,她从来不会出言安慰他,却每时每刻都在用她的行动告诉他她一直在他身边。 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将那荷包紧紧包裹在手里,沈怀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轻轻道,“温汀,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温汀轻轻点头,“好。” 他一直以为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再一次面对这些心底的伤疤,可是当有一个人站在身边与他一起承担时,就算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把他击倒。 第45章 chapter45 -- 第68节 沈怀景开车去了徐泾那里,有人带着他到了别墅三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沈怀景站在门前,停顿了几分钟,才抬手推开了门。 姜玉达蜷缩在角落里,遍体鳞伤,脸上身上青紫一片,嘴角还带着血丝,看起来狼狈不堪。 听到开门声,连轩从沙发上站起来,摁灭手里的烟头,“九哥。” 姜玉达闻声抬头正好对上沈怀景冷冰冰的黑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往墙角瑟缩着,以前那些记忆接踵而至,让他呼吸有些急促。 沈怀景站在那里看着,微微阖了阖眼眸,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充斥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压迫感。 将外套脱了,随手扔在沙发上,沈怀景缓步上前,一边走,一边将衣袖挽起来,姜玉达看他走过来,惊慌的往后躲闪着,“沈,沈,沈怀景,你做什么?我,我可以报警的...” 不等姜玉达说完,沈怀景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姜玉达发出一声闷哼,沈怀景低头看他,“姜玉达,我们有十一年没见了吧?这十一年里的每一天我可是都记挂着你呢。” 沈怀景脚下越发用力,姜玉达躺在地上,看着沈怀景盛怒的眼睛,害怕的无以复加,沈怀景的手段他是深有体会的,手往上抱住他的脚,“你这是违法,沈怀景...” 沈怀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姜玉达先前被徐泾和连轩打了一顿,身体已经很虚弱,加上沈怀景的手用了狠劲,一时之间头晕目眩,白眼一翻,一口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 沈怀景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发用力,一拳一拳往姜玉达身上招呼着,这些年的愤懑,不满,悲伤与哀痛全都发泄在了这些拳脚之上,眼前沈青曼带笑的面庞从他面前闪过,自从那一年姐姐被姜玉达再次糟蹋了之后,姐姐就再也没有去监狱看过他,那个疼他爱她的姐姐,再也没有了。 “小景,这是你最喜欢的红豆小米粥,多喝一些。” “小景,姐姐这次赚了好多钱,你最喜欢的那套书姐姐给你买回来了。” “小景,晚上不要太用功,一定要注意休息,明天姐姐就去学校给你送好吃的。” “小景,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改造,姐姐在外面等你,姐姐还等着给你做红豆小米粥呢。” “小景...” “小景...” 沈怀景眼眸猩红,一拳一拳都用尽了全力,那一年他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呢? 姜玉达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沈怀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显然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连轩见状不好,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九哥...” 沈怀景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胳膊,沙哑着嗓子,“滚开。” “九哥,再打下去,你会把他打死的...”连轩扯住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拖开。 沈怀景抬头他,那眼中带着怨怒和寒冷,嗓音撕裂,“放开我。” 连轩看着他,“九哥...” 沈怀景没了耐性,一个用力将连轩甩了出去,他处在盛怒之中,自然用上了全力,连轩被他甩了一个跟头往后退了几步狠狠撞到了大理石的桌角上,疼的嘶了一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边沈怀景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杯将还有些发烫的水毫不留情的泼在姜玉达脸上,姜玉达咳嗽几声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仿佛修罗的脸,不由吓得叫出声,挣扎着求救,“救命,救命...” 沈怀景修长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声音低沉带着危险,“你觉得叫救命有用?” 沈怀景的手微微收紧,手指陷入了姜玉达的脖子之中,姜玉达手脚开始挣扎,脸色发白,头仰着,张大口想要喘气却被勒紧呼吸不到气体。 姜玉达翻着白眼,挣扎的四肢也开始渐渐无力,呼吸声越来越小,沈怀景冷冷看着他,手下越发用力,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这一刻他只想掐死这个人,给他姐姐一个交代。 连轩捂着腰蹒跚的走过来,走一步倒抽一口凉气,沈怀景太他妈狠了,不过这时候不是投诉他的时候,连轩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力道,“九哥,你醒醒,九哥...” 沈怀景好像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唯一的感觉只是用力,眼看着姜玉达手脚已经不动了,鼻息间也没有了气息,连轩急了,一拳打在沈怀景脸上,“沈怀景,你他妈的醒醒...” 沈怀景被他打了一个趔趄,后退一步倒在了身后的墙上,连轩因为惯性扑倒在他腿上,腰上‘咔嚓’一声。 沈怀景挣扎着要推开连轩站起来,连轩死命扒住他的腿不让他起身,就在两人较劲的时候,沈怀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沈怀景却只做听不见,还要起来,连轩干脆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压住他,沈怀景刚才打姜玉达用尽了全力,又加上心神不宁,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连轩趁着这个空档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松了一口气,“温汀,九哥,温汀...” 沈怀景听到温汀的名字,狂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连轩忙接了手机,放到沈怀景耳朵上,那边传来温汀带着温度的清脆声音,“沈怀景,你在哪儿,有没有吃饭?要不然我打包饭菜给你送到公司去吧?”他下午走时脸色不对,她有些担心。 熟悉的嗓音,沈怀景稍稍回神,眼睛也有了些焦距,一下子松动开来,不由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什么声音?沈怀景,你在哪儿?你没事儿吧?”温汀有些急了。 沈怀景缓缓拿过手机,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道,“我没事儿,连轩叫了饭,我吃过了,你不用担心。” 温汀听到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了一番才挂断电话。 沈怀景的手缓缓滑落,周身的力气都卸了,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半天,沈怀景才开口,“从我身上滚下去。” 连轩趴在他腿上疼的呲牙咧嘴,“我他娘的倒是想...”一个用力,连轩翻倒在地板上,惹来一阵痛呼。 沈怀景扶着墙站起来,一脚揣在姜玉达的胸口,姜玉达嘴一张,一口气提了上来,顿时狂咳不止,连轩看到姜玉达活了过来,长长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吓死老子了,这一吓至少短了十年命。” 沈怀景走过来,将连轩提起来,沉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连轩脸色苍白的摇头,“不好,怕是得去医院。” 将连轩送去医院,拍了片子,腰肌损伤,有些严重,医生建议住两天院,沈怀景沉默着办理了住院手续,将连轩送到病房,然后打了电话给韦茜,等韦茜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沈怀景这才开车回了家。 坐在车里看着那透着灯光的家,沈怀景看了很久,才打开车门下了车,打开房门,屋内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小北,你知道灰太狼为什么总是吃不到喜洋洋吗?” “因为如果灰太狼把喜洋洋吃掉了,这部动画片就结束了。”姜淮北撇撇小嘴。 “当然不是了。”姜淮茵嘿嘿笑,“我告诉你,小北,灰太狼之所以吃不到喜洋洋,是因为灰太狼喜欢喜洋洋,所以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它玩呢...” “姜淮茵...”姜淮茵话音还未落,便传来温以南的警告声,姜淮茵笑嘻嘻的闭了嘴。 姜淮北睁大眼睛,“以南哥哥,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以南停顿了几秒,“...就是说喜洋洋很聪明,能够智斗恶徒,小北要多学习喜洋洋,不向恶势力低头...” 第69节 温以南解释的很尴尬,姜淮茵拍着沙发狂笑不止。 姜淮茵的笑声在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怀景时戛然而止,“舅舅...” 温汀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迎上前,还未说话,就看到了他嘴角的淤青,皱了眉,“这是怎么了?” 小手抚上他嘴角的灼热,带来一丝清凉,沈怀景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没事儿。” 温汀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手下给他揉了揉,然后松开手,“饿了吧,过来吃饭吧。” 沈怀景皱眉,“你们还没吃饭?”这都已经快要十点了。 温汀笑笑,“姜淮茵大厨亲自给她舅舅煮的粥,一定要等她舅舅回来一起喝,所以大家都跟着她没饭吃了。” 姜淮茵脸微红,嗔怪的瞪了一眼温汀,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沈怀景眼眸略带惊讶,已经被温汀扯着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洗手间里,温汀牵起他的手往水龙头处送,他的手上红肿一片,有些地方还破了皮,温汀小心翼翼的给他清洗着,“打架了?” 温热的水流冲在伤口上,直至此时才感觉到有些疼,沈怀景站在那里看着弯腰给他洗手的女人,淡淡的应了声,“嗯。” 温汀没有再说什么,仔细的给他洗了手,擦干净,然后去拿了创可贴给他贴上,“小茵给你煮了红豆小米粥,去尝尝。” 沈怀景从背后抱住她,头挨在她的脖颈处,低低道,“温汀,有你真好。”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却让他觉得窝心,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他从来不觉得这个世上有什么好留恋的,要不是为了姜淮茵姜淮北,他连生活的动力都没有了,这些年他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是一个赚钱的机器,只要给姜淮茵姜淮北留下足够的钱财,他如何都不重要了,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开始留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想要与她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温汀轻轻笑了笑,反手摸摸他的黑发,“好了,去吃饭吧。” 姜淮茵亲自盛了粥放到沈怀景面前,“舅舅,这是我煮的,第一次煮粥,你尝尝。”温以南说,是她眼前的迷雾遮盖了她的心,在所谓的真相来临之前,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 沈怀景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静静的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淡淡道,“还好。” 姜淮茵眼中闪过一抹笑容,欢快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温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温以南碗中,“多吃点。” 温以南看了一眼温汀,眼中情绪翻动,最终化作一句,“谢谢姐姐。” “这粥好难喝呀...”姜淮北苦着一张小脸推开面前的碗,“这个豆子都不熟,汀汀姐,我不要喝...” “姜淮北...”饭厅内响起姜淮茵的怒气声,“你敢说我熬的粥不好喝,反了你了...” “汀汀姐,姐姐好凶...” “小茵,小北还小,不小心说了实话,你不要往心里...” “温以南,你什么意思?什么实话?你给我说明白了...” “我错了,我不该这个时候开口的...” ...... 夜色寂寥,冬日清冷,去掩盖不了那一屋的温暖,融化了所有曾经冰冷的心,这一刻,恍若花开。 第46章 chapter46 -- 窗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沈怀景将温汀抱在怀里,从背后温柔的进入,温汀压抑的呻-吟一声,沈怀景吻住她的唇,大手在她柔滑的背脊上轻轻的抚摸着,缓解她的不适,温汀往后靠在他泛着汗珠的胸膛上,手往上抚摸着他的脸。 沈怀景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下,她泛着潮红的小脸让他呼吸急促,腰身挺动一下,温汀轻哼一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沈怀景手抚上她的唇,轻轻揉着,防止她咬伤自己,温汀无意识的微微张开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让沈怀景眸子变得更加幽深火热,不由加快了律动,温汀难耐的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沈怀景压抑的低吼一声,某处突然而至的灼热让温汀攀上了愉悦的高峰,沈怀景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温汀还停留在余韵里,泛着莹润水光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他。 大手无无意识的抚摸着她的耳垂,轻轻揉捏着,柔滑的手感让刚刚发泄过一次的男人心猿意马,不由偏头含住了她的耳垂,舔舐啃咬着,一阵酥麻流过全身,让温汀敏感的身体再一次有了反应,不由轻轻动了一下,沈怀景的某处再一次高昂起来,他抬起头,情动的眼眸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再一次好不好?” 温汀羞红了脸,不由别开眼睛不看他,双手却是抱紧他的脖子,将自己送了上去。 沈怀景在她肩头啃咬了一番,将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再一次进入。 * 一大早,不过六点多,连轩就醒了,看了看窗外还没有大亮的天,皱了皱英挺的眉,然后伸手戳了戳趴在床边的人,人没动,连轩又戳了戳,一个巴掌拍在他手上,伴随着嘟囔声,“别打扰我睡觉...” 连轩忍无可忍,平躺着的身体往下艰难的蠕动着,好不容易让头与趴在床上的人齐平,然后在那人耳边大吼一声,“老子要上厕所。” 韦茜被他一声吼震得一哆嗦,坐直了身体,迷蒙着眼睛看过来,便看到连轩一脸便秘的表情,“你要是再不扶我去厕所,你将会看到一个坏了的水龙头。”除了昨天沈怀景走时陪他去了一趟厕所,一直到现在他可是动也没动呀。 韦茜嘴角抽搐了几下,自动屏蔽了他粗俗的言语,默默的站起来掀开他的被子,“走吧。” 连轩躺在那里,张开双手,大爷似的,“起不来。” 韦茜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扬起来就要呼上去,连轩忙拿手挡着,“你这一巴掌打过来,可就开了闸了。” 韦茜动作一滞,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他的下半身,那晨起的一柱擎天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帘,看到韦茜的视线,连轩暗叫一声不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本能的往旁边侧身,想要躲开她的视线,不料动作过大,‘扑通’一声掉下了床。 连轩趴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上的疼痛已经不足以遮掩他内心的悲伤,只觉生无可恋,若非最后关头他侧了侧身子,那命根子可就要玩完了。 韦茜来不及脸红,忙上前扶他,连轩翻着白眼,出气大于进气,声音虚弱,“小倩,我跟你说,我要是再不去厕所,真的要少儿不宜了...” 韦茜脸腾的一下红了,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连轩疼的直抽凉气,“轻点儿,轻点儿,我的前列腺啊,我的肾啊...” 韦茜忍无可忍,“你能闭嘴吗?” 连轩侧眸看一眼近在眼前的嫣红小脸,后知后觉人家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忙闭了嘴。 韦茜将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连轩顺势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韦茜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尽量不去注意他高耸的某处。 第70节 连轩倒是一脸的毫不在乎,男人嘛,这应该是引以为傲的事情,凸不起来才是要命的事情吧。 连轩挂在韦茜身上,捂着腰一步三哼哼的挪到洗手间门口,然后扶着门框摆摆手,“在外面等着爷。” 韦茜恨不得一脚揣在他身上,但是又怕他真的水龙头崩坏,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对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连轩进了洗手间,解决完生理大事儿,一脸舒服的出了来,搂住韦茜的肩膀,“来,把爷扶到床上去。” 韦茜自动屏蔽了挂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步子缓慢的走到床前,然后站在那里,等着那位大爷自己爬上去,连轩就着这个搂着她的姿势偏头嘻嘻笑,“小倩,想不到你脸红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呀,竟然还有点儿女孩子的模样了。”说着,大手在她小脸上轻薄的捏了一把,啧啧,“还挺滑的。” 韦茜脸一红,耐性终于用完,一个用力将他推出去,“你没完了是不...”话还未完,已经被突然失去平衡的连轩扯着压在了床上,还没彻底消下去的某处正好严丝合缝的卡在她的双腿之间,韦茜感受到那地方,周身仿佛火烧一样迅速红了起来,仿若烈火燎原,来势凶猛。 连轩趴在她身上哎呦呦的呻-吟不已,一大早上的,接二连三的撞击,他整个人都快废了。 一大早来给病号送饭的两人进门时便正好看到这一幕,温汀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纠缠着倒在床上的一双人,这两人什么时候已经好上了,她怎么不知道? 倒在床上的人还没发现门口的人,韦茜推他,“你起来,别压着我呀...” 连轩哀叫连连,“别推,别推,疼,疼...” 韦茜看他满脸汗水的样子不似说谎,不敢再大动作的推他,咬牙切齿,“你先试着动一下,我难受...” 连轩眉头紧锁,“我也想动呀,这不是疼的厉害吗,你先等一会儿,我先缓缓...” 韦茜无可奈何,只好退一步,嫣红着小脸,压低声音,“那你先把你...那地方弄出去...”他一动,那里就蹭着她的大腿,她明显感觉那东西大了一个号。 温汀听到这句,脸腾的一下红了,这,这,这也太豪放了,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制服诱惑? 温汀踮起脚尖,凑到沈怀景耳边,小声道,“看来真把腰给伤了,竟然还要缓缓...” 沈怀景脸黑了下来,伸手捂住温汀即便脸红却看得津津有味的眼睛,牵住她的手打算往外走,然而这边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床上纠缠着的两人的注意。 韦茜自连轩肩头看过来,看到门口的两人,脸色顿时又青又白的变换了几个颜色,也顾不得什么,双手用力将连轩从身上掀了下去,连轩不查从她身上滚到了床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艹...” 韦茜红着一张脸,拿起床上的被子扔在连轩身上,然后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一旁背过身去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等沈怀景帮连轩在床上躺好,众人都收拾妥当,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 连轩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心如枯槁,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温汀似笑非笑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打转,韦茜接触到她的视线,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冷哼,“想不到温大小姐很勇猛嘛。”韦茜先发制人,往沈怀景的脖子处抬了抬下巴。 温汀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沈怀景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几处明显的紫红色吻痕,小脸不由一红,但温汀是谁,向来脸皮厚,自然不吃亏,瞪了韦茜一眼,挽住沈怀景的胳膊,“怎么,嫉妒呀,我们这是正大光明的。”言下之意,你跟床上这位是偷着来的吧? 韦茜脸色一变,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不屑搭理她。 温汀赢得一筹,笑眯眯的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围巾给沈怀景围了上去,左右她穿的高领毛衣,不怕看。 沈怀景感受她的动作,不由看了她一眼,桃花眼里似是带着隐隐笑意,温汀对他吐吐舌,要不是他昨天晚上毫无节制,至于今天出来被人嘲笑吗? 连轩见半天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己找存在感,抬起手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沈怀景,“苍天不公啊,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你竟然下得去狠手,将我打成重伤,无法下床,恨只恨我瞎了眼,识人不清呀...” 屋内三人俱是抽了抽嘴角,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关在深宅大院中的弃妇在指责自己的丈夫出轨的言语。 昨天晚上在沈怀景的叙述下,温汀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其实挺为连轩默哀的。 沈怀景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的,是以任由着他指责,没说话。 连轩哼哼了几句,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小倩,给爷倒杯水,说的口干舌燥的...” 韦茜倪他一眼,这脸还真大,冷哼一声,拎起包腰身款款的走了。 连轩忙招手,“小倩妹妹,你别走呀,哥还需要你呀...” 韦茜脚下似是趔趄了一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连轩哀怨着一张脸,“哥的妹呀,你怎么能抛下我呢...” 温汀看抽了抽嘴角,看着样子两人其实还是云里雾里,并没有确定关系,眼珠转了转,温汀颠颠的倒了一杯水,扶着连轩给他喝了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始了深度八卦。 “连轩啊,你最近有没有相亲?” 连轩躺在那里不能动,正愁没人聊天,自然不会放过温汀,忙不迭的点点头,“相了,相了,不过都姿色过于平庸,入不了本少爷的法眼,被pass掉了。” 温汀自动忽略他的自恋,把带来的粥盛到碗里,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诱拐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与其去相那些不认识的女人,为何不在自己认识的女人里面选一个呢?毕竟认识多年的,脾气秉性都熟识,相处起来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去猜度,是不是?” 沈怀景看着温汀温柔的给连轩喂粥,脸色有些难看,却隐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连轩眼角倪到沈怀景不悦的神色,瞬间觉得口中的粥香甜了百倍,乐呵呵的享受着温汀的服务。 “我也想啊,可是我身边哪有这样的女人呀。”连轩又喝了一口粥,舔了舔嘴唇。 “那韦茜不就是吗?”温汀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顺手又喂了他一勺。 连轩含着粥,瞪大眼睛,含糊不清的嚷嚷,“小倩?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找她?他那个爸爸可是会吃人的,这样的老丈人只有九哥能享受的了,我可不行...” 沈怀景一记冷眼横过来,连轩自知失言,忙挽救,“当然了,现在也不可能了,毕竟九哥都有你了...”说着,还暧昧的瞅了一眼沈怀景的脖子。 沈怀景眼眸闪了闪,扯了一些纸巾仍在他脸上,“原来你胆子这么小?真是有够丢人的,难怪徐老四总是说你跟个女人似的唧唧歪歪,竟然有怕的人。” 沈怀景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导火线一样,瞬间点炸了连轩,“谁怕了?徐老四算什么东西?这世上还有我连轩怕的人,你等着,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搞定韦老大的。” 温汀看着炸毛的连轩,默默的给沈怀景点了个赞,果然还是她家九哥段数更高。 第47章 chapter47 -- 第71节 因为那天司机的失误,耽误了接几个孩子放学,导致了姜玉达的事情,沈怀景干脆把司机给辞退了,在找到合适的司机之前,自己开始接送几人上下学。 好在没接送几天,学校里便放了寒假,也没耽误太多事儿。 至于姜玉达,被沈怀景教训了一顿之后把人赶走了,又安排了人时刻看着家里的三个孩子,不管是唐家还是姜玉达,都是沈怀景需要防着的。 至于连轩,韦茜自从那天从医院走了以后,便再没去过医院,照顾连轩的责任落到了沈怀景身上,两个人每天在医院里大眼瞪小眼,三天后,连轩终于受不了沈怀景那张死人脸了,死活要出院,沈怀景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出院这天,沈怀景与温汀来接他,连轩捂着腰扶着沈怀景下楼,温汀问他,“你去哪儿,回家吗?” 连轩忙摇头,“回家还不得让我妈唠叨死。”他又不傻,真回了家,就他现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不是那面板上的面团,任由他妈把他搓扁揉圆,毫无回手之力嘛。 “那去我们那儿,总归得有人照顾你。”温汀又道。 连轩嫌弃的瞥了一眼沈怀景,“我才不去看九哥那张冷脸呢,行了行了...”连轩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有去处,你们不用管我。”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捂着腰爬进了出租车,出租车绝尘而去。 温汀无奈的看向沈怀景,“他这样行吗?” 沈怀景倒是不担心,看了看天色,继而低头看向温汀,“要不然去看场电影,一般情侣做的事情我们还没做过呢。” 温汀笑了,“你不会是又看偶像剧了?” 沈怀景挑挑眉,“不用再看,该会的我都会了。” 温汀难得见他一次如此张扬的傲娇表情,不由失笑,挽住他的胳膊,“好,走,去看电影。”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灯笼挂饰,街上也异常的拥挤,都是出来置办年货的,温汀看到大家都大包小包的,眨眼想了想,扯扯沈怀景的衣袖,“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要置办年货呀?”以前快要过年时,妈妈和叔叔总会给她和以南买新衣服,还会买好瓜子糖干果什么的屯着,等着过年时招待客人用。 沈怀景没说话,直接牵着她的手往商场里去。 两人先去儿童区给姜淮北买了衣服,然后又去青少年区给姜淮茵和温以南买了羽绒服,牛仔裤,想到姜淮茵这个年龄爱臭美,温汀又给她搭了一个毛绒小短裙,和一双今年流行的小短靴。 温汀负责在前面看看看,买买买,到了付钱的时候,还是温汀自己掏出钱包买单,自从那次沈怀景将钱包给了她以后,他就再也没要回去,温汀给她,他也不要,只每天从温汀钱包里拿些零用钱。 所以沈怀景的功能便只是拎着这些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 温汀空着手倒退着走,“我都记不清我什么时候这样逛过街了呢。”这些年,忙着赚钱,忙着这里走那里走,衣服向来都是看好了就付钱,哪有现在这种闲情逸致逛过来逛过去,而现在她可以拥有这一切,都源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沈怀景见她高兴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对她抬抬下巴,“过来。” 温汀疑惑,却停住脚步,等着他走过来,沈怀景走到她身边,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温汀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的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 小情侣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笑笑便过去了,温汀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暖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活在阳光底下,可以有心情去看看天,看看云,感受着别人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事或物。 沈怀景特别喜欢她这种不染杂质,眼中只看得见他的笑容,以前她的笑是虚伪的,后来她对着他不再虚伪,却也并没有放下心防,而现在她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他的,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满满的。 温汀抱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头,她觉得现在很快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温汀给沈怀景选了西装领带还有腰带,将他推进试衣间,衣服的服务员站在一旁有些羡慕,“你男朋友好帅啊。” 温汀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很谦虚,“还好,还好,勉强能过得去眼。” 沈怀景从试衣间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不由挑了挑眉,温汀忙吐舌,迎上前去,眼前人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标准的衣裳架子。 他本身就带着强大的气场,灰色的西装本来就是比较正统的衣服,平日里又不爱笑,情绪不外露,所以看起来有些清冷不易接近,温汀走上前的步子有些微顿,沈怀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何?” 他这一笑,仿佛繁花盛开,两个服务员小姑娘看的眼睛有些发直。 温汀走过去,与他贴在一起,抬头警告他,“不许笑。” 沈怀景笑得更开了,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他温和的声音让温汀心里蓦地一跳,其实只要她乖乖听话,这样温柔的沈怀景还是经常上线的。 温汀抓住他的腰带,踮起脚尖,努力与他对视,“你知道一个女人送一个男人腰带是什么意思吗?” 沈怀景摇摇头。 温汀咬了咬唇,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系了我的腰带,以后就被我绑住了,不准对别的女人动心,这一辈子只能是我温汀的人。” 她那样看着他,眼神看似凶狠,实际带着忐忑,带着惴惴,带着不安心,每一丝每一毫沈怀景都看的分明,他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是他先动了心,是他付出的比较多,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强求她,他知道温汀爱他,却一直不敢探究这份爱有多少,现在看来,她爱的并不比他少,这种认知让他心里升起大片的欢喜,充斥了他整个人,让他蓦然欢喜了起来。 饶是温汀脸皮再厚,说完这话也有些脸红,推开他,掩饰着自己的不好意思,“去换下来,就要这套了。” 沈怀景扯住她的柔软的手,上前一步,轻轻道,“好。” 温汀愣了一下,回头看他,“嗯?” 沈怀景已经转身进了试衣间,温汀后知后觉他在回答她刚刚说的话,他说‘好’,温汀站在那里垂眸低低笑,她从来不知道她爱着他,而他也恰好爱着她,是如此让人欢喜的一件事情。 服务员将衣服包好,温汀掏出钱包,服务员刚才看两人亲密的样子,觉得两人是恋爱中的小情侣,现在看是女方付钱,有些疑惑,不由多看了沈怀景一眼。 温汀也是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抱住沈怀景的胳膊,嗔怪道,“以后不要让我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了,从老头那弄来的钱全花在你身上了,老头该怀疑了。” 温汀的神来一笔,让两个服务员和沈怀景都一愣,服务员倒是见怪不怪,这种小白脸的事儿她们见得多了,只是有些可惜像沈怀景这么出色的人竟然傍富婆,不由感概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脸。 沈怀景已经习惯了温汀的惊人之语,竟然从善如流的答了一句,“好。” 这下轮到温汀怔愣了,忍不住低头抿嘴笑,肩膀一抽一抽的,沈怀景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出了商场,两人将东西放到车上,然后去吃了午饭,直到下去才去履行上午说的看电影这事儿,两人选了一部最近很火的盗墓片子,见温汀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沈怀景终于知道身边这个女人喜欢的到底是哪种口味的影视剧了。 时间就在这种甜甜蜜蜜的日子中飞快的度过,转眼间便是腊月二十七,街上的年味也越来越足,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 韦自鸣的司机开着车堵在北环路上,越是到了年底,街上的人越多,路就越难走,韦自鸣降下车窗看了看,发现这里离韦茜的公寓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干脆让司机路边停了车,自己下了车,溜达着往韦茜的公寓走了过去。 第48章 chapter48 第72节 -- 韦茜将要洗的衣服分类,一部分塞进洗衣机,一部分放在袋子里,等一会儿出门时顺便送去干洗店。 转身看到半躺在沙发上抱着一半西瓜吃的优哉游哉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扔了一个抱枕过去,正吃的高兴的人吓了一跳,举高西瓜,“干嘛?弄坏我西瓜。” 韦茜看着他跟个护食的孩子似的,不由无奈,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中午想吃什么?”那天她回家便看到连轩坐在她家门前等她,然后死皮赖脸的要住在这里,她怎么赶也赶不走,只好让他住在了这里,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是一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 说到吃,连轩高兴了,“要不吃火锅吧?”大冬天的吃个热气腾腾的火锅什么的最幸福了。 “大中午的吃什么火锅,你忘了你腰还伤着,再说了,我可没时间伺候你吃火锅,中午能给你叫外就已经很不错了。”韦茜直接给他否定了,整天除了吃脑子里不知道想点儿别的。 连轩一脸哀怨的装可怜,“小倩妹妹,你舍得吗?” 韦茜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萌装无辜,不屑搭理他,将各种食饮料,空调遥控器,电视遥控器,充电器都放到他身边,让他一伸手就够得到,这样就免了他来来回回走动,连轩趁她靠近摸了她脸一把,“小倩妹妹太体贴了。” 韦茜拍开他的手,赏了个白眼给他,然后拿着包出门。 韦自鸣刚举起手打算敲门,门便从里面开了,韦自鸣见到自家女儿,笑了,放下手开玩笑,“知道爸爸来,专门过来替爸爸开门吗?” 韦茜没想到韦自鸣会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怔愣在了那里,韦自鸣没发现她的失态,绕开她进,“也不知道你这个小窝有什么好的,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让爸爸看看这里藏着什么好...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的人,韦自鸣蓦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韦茜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关上门又退了回来。 连轩看到韦自鸣也着实惊了一下,继而又淡定了,双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笑眯眯的打招呼,“韦老大。” 韦自鸣愣了足足半分钟,一下子爆发了,“韦茜,他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是个未婚大姑娘,怎么能让一个男人住在这里,还是连轩。” 韦茜站在门边,沉默了三秒,低低道,“爸爸,我是个大人了,这里为什么不能有男人?” 韦自鸣怒火冲天,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我不是说你不能有男朋友,只是那个人不能是连轩,我说过多少遍了,为什么不听?” 听到这些话,韦茜连话也懒得说了,站在那里看着墙面发呆,如果是事实,她倒还有立场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番,现在算什么?两人之间清白的比白纸还白,想要争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到这些,韦茜不由苦笑了一下。 韦自鸣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由火气更大,将火力转到连轩身上,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连轩,怎么说你叫我一声大哥,怎么着,现在不放过我女儿?搞女人搞到我女儿头上,你把我置于何地?” 连轩掏了掏耳朵,“韦老大,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来来,先过来坐下喝杯茶降降火。” 连轩向来吊儿郎当的,韦自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自然了解他,他这一搅和倒是让韦自鸣冷静了下来,相较于韦茜和连轩的镇定,他这个长辈倒是有些失了分寸了。 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韦自鸣冷哼一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扫了一眼沙发上舒适的‘生活环境’,嘲讽,“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伤了腰,看起来过得不错嘛。”他还跟沈怀景说要去看连轩,沈怀景说找不着他人去了哪儿,想不到在自家女儿这里窝着,想到这些韦自鸣就觉得呕得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连轩刚刚烧好一壶热水,此时正好派上用场,神色从容的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给韦自鸣端过去,“谢谢韦老大还惦记着我,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韦老大想要给红包,我也不能不接是不是?” 红包?这脸皮真是水泥砌的,韦自鸣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面上皮笑肉不笑,“好,红包是必须的。” 连轩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嫌弃的摇了摇头,“果然我不适合泡茶,太难喝了,糟蹋了这茶叶。” 韦自鸣听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没一句切入正题,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连轩,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轩愣了一下,迷蒙的看向韦自鸣,“解释什么?” “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我女儿这里。”韦自鸣咬牙切齿,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平常见着他这幅样子,还觉得挺潇洒,现在怎么看怎么碍眼。 听到韦自鸣的这句话,韦茜悄悄侧眸看了过来。 连轩扶着腰侧了侧身子,一副‘你傻呀’的表情,“我觉得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呀,韦老大这么年轻,难不成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韦自鸣被他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果然,面对连轩他就不应该奢求能跟他好好说话,还想着保持什么风度,直接上去揍一顿就对了。 连轩放下茶杯直视韦自鸣,俊脸上依旧一副招牌笑容,“韦老大,我本来也没想瞒你,本来想着等我身体好了,就去拜会你,现在你既然看到了,我也就承认了,一男一女住在一起,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什么?”韦自鸣冷哼一声,干脆摊牌,“一男一女谈恋,**,**,在这个社会已经不算什么了,这是茜茜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但是今天我也撂下一句话,谁都可以娶我的女儿,唯独你连轩不可以,正确来说,唯独他连政启的儿子不可以。” 韦茜低着头,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黯然。 连轩看了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韦茜,坐直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是摆完这个造型以后,气场突然一下子强大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韦老大,我连轩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你在想什么我很明白,我要是死乞白赖非得要了韦茜,你无非就是几种做法,一个拿钱砸我,这钱你可以收好了,你就韦茜一个女儿,我娶了韦茜,以后这财产都是我的了,所以别拿钱说事儿,不管用。” 韦自鸣闻言,气的眼珠凸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这是咒他死呢。 连轩笑得开心,继续道,“再一个无非就是找人警告我,你说你找谁?你找人打我?你下边哪个人我不认识?再说了,你别忘了我爹可是警察,你要惹急了我,我让我爹天天去找你喝茶,反正你俩也熟,这亲家早早沟通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这人简直就是无赖加**,连轩以前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还颇为赞赏,真到了自己身上,还真他妈憋屈。 “我知道,你还想着把人给我关起来,让我找不到,韦老大,这点儿你连想也别想,你能关,我就能弄出来,然后我俩跑路,给你弄出个外孙子玩玩,你就一个女儿,想想到时候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的凄凉模样吧,欸...”连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对于韦自鸣,连轩从来不把他的态度当回事儿,韦自鸣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比谁也明白,不过就是在自己爸爸手里吃了亏,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对于他,韦自鸣是欣赏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允许他在他家里来去自由,说到底,只要他连轩真想要韦茜,他自然有办法让韦自鸣妥协。 连轩句句说到要害上,韦自鸣被他堵得差点儿心脏病都犯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又吸了一口,腾地一下站起来,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韦茜,“你就作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的。”然后甩门离去。 ‘砰’的关门声后,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半天后,一直站着没动的韦茜淡淡开口,“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你凭什么说那些让我爸爸误会的话?” 连轩站起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调笑,“是误会吗?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住在你家里这么多天,事实胜于雄辩,这还是误会?难道你是一个见个男人就往家领的人?”连轩自以为说了个好笑的笑话,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毫不在乎的模样刺疼了韦茜的眼眸,只觉心里被狠狠扎了几针,就是这副模样,对什么也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放在心上的,对她爸爸说话也一点儿不在乎把他惹急了,果然,她在他心里是毫不重要的人吗? 韦茜沉默了一会儿,冷笑几声,“我就是见个男人就往家领的人,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可以走了。”韦茜说着,几步走到他面前,推他,“走走,出去,我这样的女人别污了你的眼,出去...” 连轩被韦茜推搡着往后退,有些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这又是?韦茜力气很大,连轩愣神的那一会儿,已经被她推到门边,打开房门,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慢走不送。” 连轩看着在他眼前‘砰’的一声关上的门,眨了眨眼,果然,这女人一点儿都不乖,也挺能作的。 第49章 chapter49 第73节 -- 韦茜靠在门上,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这几年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都倾泻而出,上一个不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儿,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在想,为什么会上一个连轩这样的人,如果是别人该有多好,可是为何偏偏是连轩? 她可以为了情做任何的事情,即便爸爸不同意,她也会哀求他,请求他,用自己的执着去打动自己的爸爸,可是让她这么做的前提必须是她的那个人恰好也着她,可是,偏偏就这一点儿她就没有得到。 韦茜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前几年还好,与连轩只偶尔见一面,没什么太大的接触,加上自己尽量躲避着他,可是这几□□夕相处,她一回家便能看到他,那个男人一笑起来,她的心都融化了,只看着他,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以前只远远看着他,她心里就满足,可现在,看着沈怀景那样的一个人为温汀改变了那么多,她突然特别想腻在连轩怀里,哪怕只有一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韦茜哭累了,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水喝了,看着沙发上空着的地方,怔怔的愣了很久,心里越发的苦涩,这一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神神差的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本以为已经走了的人靠墙而坐,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交织在半空中,韦茜的心跳了一下,嘶哑着声音开口,“你怎么还在这里?” 连轩一眼便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在你身上碰了两次钉子都没哭,你嗷嗷的哭个什么劲儿?”她哭的声音他在门外都听见了。 韦茜忽略了他挖苦的话,耳中来回乱窜的只有他那句‘我在你身上碰了两次钉子’,心跳蓦地加快,声音有些发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轩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也没看她,眼睛直直盯着楼道里的天花板,声音有些飘忽,“茜茜,当时为什么拒绝我呀?我以为过去了四年,你会改变主意打算接受我了?可是你说既然你对我没感觉,又何苦放任我接近你?” 连轩转过头来看着她苦笑,“你说这几年我好不容易快要把你放下了,又何苦招惹我?这招惹完了,又不认账了....呵呵...” 韦茜只觉得脑中嗡嗡乱响,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东西,仿佛又有什么不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对了,我忘了,你说过大家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儿,是我犯贱,是我犯贱。”连轩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沿着墙站起来,“算了,我走了,你休息休息吧,今天的事儿大家当没发生过。” 连轩恨恨的锤了一下墙,也不做电梯了,往楼梯口走去,韦茜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他,将他的身体蛮横的转了过来,提高声音,“连轩,你把事情说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儿,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连轩看她委屈的小脸,觉得这演技拿不到奥斯卡真是白瞎了这份演技,嗤笑一声,“四年前,我给你发过一条短信表白,你回我说你不喜欢我,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儿,以后还是好朋友,怎么,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当年沈怀景出狱时,连轩还是个警察,经常跟沈怀景混在一起,也就认识了韦茜,韦茜当时上大学,连轩所在的区域正好是韦茜大学那片,连轩闲来无事,便跑去韦茜那里带着她厮混,他以为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不曾想就那样被拒绝了,而且再一次见面后,韦茜开始疏远他,直至两人渐行渐远,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当时血气方刚,以为一切都是门不当户不对造成的,一气之下辞了公职,到了沈怀景那里跟沈怀景一起打拼,本以为一切都放下了,可是不过她小小的亲近,他这些年来建造起来的心防便轰然倒塌,溃不成军,这一次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再犯上一次的错误,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不要脸的贴上去,可是结果却还是这样,并无区别。 连轩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下去,门在韦茜面前关上,韦茜站着没动,他说他跟她表白过?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轩原来喜欢过她吗? 连轩也顾不得腰不好了,一口气下了三层楼,越想越憋屈,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蹬蹬的又跑了上来,推开门,韦茜站在楼梯间门口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连轩也顾不得什么了,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我艹,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他妈就是贱,你今天想要拒绝我,就直接开口,***还做什么朋友,这辈子就别见了。” 韦茜倒是出奇的冷静,看着面前明显已经开始慌了的男人,心里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连轩平日里吊儿郎当,不找边际,实则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能够让他为了她这般失了理智,她很欢喜。 “你是四年前过年的时候给我发的短信吗?”韦茜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 连轩以为她会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你走吧’之类的话,没想到会是一个问句,愣愣的应着,“是,四年前的那个寒假,小年夜的前一天晚上。”那一晚上下了很大的雪,他在值班室值班,外面有孩子冒着大雪堆雪人,他突然生了表白的心思,没想到却被拒绝了,那一晚他躺在雪地里很久很久也没把自己被灼伤的心冷却下来。 韦茜眼中浮起了雾气,声音有些哽咽,“那个时候我被我爸关了起来,所有的手机电脑都被他收了起来。” “为什么要关你?”连轩本能的问道。 韦茜深深看他一眼,幽幽道,“因为我爸发现我喜欢你。” 韦茜说完便转身进了家门,连轩足足愣了三分钟,才后知后觉的理解韦茜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年拒绝他的短信并不是她发的? 连轩冲进内,将人扑倒在沙发上,毫无章法的胡乱亲吻着,韦茜一边推他一边委屈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他,她以为他们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她嫁人,他娶妻,她嫁的人不可能是他,他娶的的人也不可能是她,然后将这份感情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可是,此时此刻,这个自己小心翼翼不去触碰的人却把她抱进了怀里,她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喜悦,这份喜悦足以将她燃烧。 连轩抓住她的手,“别,别打了,腰要断了...” 韦茜这才想起他的腰还没好,赶快停了手,泪眼朦胧的看他,“怎么样,伤着了没?” 连轩抵着她的额头看她,下一秒,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铺天盖地的亲吻了上去。 四年了,已经四年了,不过才四年,四年还是五年还是十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过了多久,她还在,他也还在,她身边没有别人,他的身边也没有另一个人,而过了这么多年,她还着他,他也还着她,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幸运的事情吗? 连轩觉得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幸运都用在了韦茜身上,而他乐意之极。 第50章 chapter50 -- 腊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沈怀景与温汀先去了汪尉帆那里邀请他与他们一起过年,汪尉帆这些年也是自己一个人过年,自然欣然同意。 午后,韦自鸣打过来电话让沈怀景去一趟,昨天晚上,连轩已经过来电话说了他与韦茜的事情,所以沈怀景心里早就有数,温汀有些担心,“他不会还是想要把韦茜嫁给你吧?” 沈怀景拿起外套穿着,顺口回道,“或许吧。” 温汀一下子变了脸色,嫌弃的往外推他,“走吧,走吧,别回来了。” 沈怀景顺从的顺着她的力度被推出家门,然后反手将她捞进怀里,按在墙上吻了上去,温汀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抱住他的脖子回吻。 一吻罢,沈怀景放开她,看着她嫣红的唇瓣,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声音嘶哑,“我很快就会回来,晚上等我吃晚饭。” 温汀瘪嘴,“你这都去给别人当女婿了,还回来吃什么饭呀。” 沈怀景大手往上捏住她的下巴,深深看她,温汀干笑两声,在自己嘴上拉了个拉链,沈怀景还不满意,扯过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吸吮了一下,才放开她。 看着他往车边走去,温汀倚在门上对他抛了个媚眼,嘴贱的加了一句,“沈先生,外面的野花不要乱采呦。” 沈怀景步子不停的转了个角度往她就走了过来,温汀大叫一声,嘻嘻笑着跑到里去了。 沈怀景嘴角不由扬了扬,打开车门上了车。 温汀陪着姜淮北玩了一会儿,姜淮北累了,便将他抱到**上去睡觉。 从楼上下来,温汀想着要不然晚上叫着韦茜和连轩到家里来吃火锅,便给连轩打了电话,连轩昨天闹着要吃火锅,被韦自鸣打断,没吃上,温汀这话自然说到他心坎里去了,立刻就应了,说马上就过来。 温汀去冰箱看了看东西,没有太多食材,想着连轩是个肉食性动物,便交代阿姨看着姜淮北,自己叫了温以南和姜淮茵一起去超市买吃的,当然最主要的是要两人帮着拿东西。 三人一出门,就有人跟了上来,姜淮茵嫌弃的看了几眼,抱住温汀胳膊,“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感觉整天被人监视着似的,太难受了。” 温汀往后瞄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的三个人,耸耸肩,安慰姜淮茵,“忍忍吧,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就解放了。”那个姜玉达明显不是个善茬,听沈怀景说他已经找了律师打算跟沈怀景打官司,虽然沈怀景并不担心官司的事儿,但是还是要防止他狗急跳墙,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情。 第74节 三人进了超市,明天就是过年了,超市里人山人海的,尤其是海鲜蔬菜的区域,挤满了人,温汀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些海鲜,蔬菜,还挤进去抢了些新到的海虾,沈怀景最喜欢吃海虾。 姜淮茵扯着温以南选膨化食品,她往手推车里扔一样,温以南就给她放回货架一样,姜淮茵选了十几样,想着推车应该都满了吧,回头一看,退车内除了蔬菜什么也没有,姜淮茵气急败坏,举手就打他,“温以南...” 温以南笑眯眯的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姜淮茵力气不及他大,也没有他高,蹦跶了半天也没打到她,最后气喘吁吁的摆手,“我认输了。” 温以南揉揉她的脑袋,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姜淮茵浑身一僵,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手心里泛起些细汗,悄悄看了一眼温以南,便见他并不看她,但耳朵却是红透了,姜淮茵不由低头轻轻笑,手在他手里轻轻挠了一下,温以南嘴角微勾。 “以南,小茵?”那边传来温汀的声音,仿佛触电一样,姜淮茵迅速甩开温以南的手,往温汀跑去,“我们在这里。” 温以南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蜷了蜷手指,轻轻吐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心情,才抬步往自家姐姐走去。 * 温汀那边高兴的逛着超市,韦自鸣的别墅里却一片低气压,韦自鸣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你说连轩这个臭小子,搞谁不行?一定要搞我女儿?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他说只要他娶了我女儿,我的钱就都是他的了?还说要带着我女儿私奔,让我孤家寡人,无人送终?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小子竟然是在打财产的注意,要搁我以前的脾气,我早一刀捅了他了...” 韦自鸣啰啰嗦嗦,沈怀景却很淡然,双腿交叠,安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茶,修长的手握着茶杯,周身散发着一股宁静致远的气息,与韦自鸣的暴躁格格不入。 韦自鸣说了半天,见人家不搭理他,气急,“小,你倒是说句话呀?连轩可是你的人,你得把这事儿给我处理了。” 沈怀景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挑挑眉,“贪图你财产?” 韦自鸣哽了一下,语结,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连轩那小子要是贪钱,就不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沈怀景放下茶杯,“老大,不说连轩与韦茜适合不适合,单说你和连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连轩更适合给你当女婿的吗?” 韦自鸣眉毛横起来,就要发火,沈怀景摆摆手,“这事儿你自己决定吧,连轩那小子威胁你的那些话,肯定一条不差都能做到,他要是找我帮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肯定不帮。” 韦自鸣觉得沈怀景这人还不差,关键时刻还是向着他这个老大的,不由有些安慰。 “但是...”沈怀景淡然又补充了一句,“韦茜要是开口我就不能不帮了,毕竟二比一的事儿,本来你就棋差一招。” 韦自鸣自昨天被连轩气的差点儿心脏病犯了之后现在又被沈怀景气的差点儿晕厥,这一个两个是专门来克他的吧。 深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还是愤愤不平,“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爸爸的过节,你觉得我能允许他儿子娶我女儿?” 沈怀景轻轻叹了一口气,“韦老大,现在是他要娶你女儿,是他要求着你...” 沈怀景点到即止,并不多说,韦自鸣想了半天却是开了窍,面上虽然气呼呼的,心里却开始打别的主意,他一直很看好连轩这臭小子,以前还在遗憾为什么连轩会是那个人的儿子,现在这样其实也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沈怀景见韦自鸣已经了然,站起身弹了弹西装,打算告辞,正好手机响了,是连轩的,沈怀景一接起来,还未说话,那边便传来连轩急切的声音,“哥,不好了,温汀和以南被人劫走了。” 沈怀景脸色一凛,拿起车钥匙便往外走,手机里连轩还在说,“来了十几个人,当街劫的人,他们几个根本拦不住,有备而来,很迅速,我们没撵上,小茵被撞了一下,头磕破了,我和韦茜现在陪着她在医院呢,你先过来。” 第51章 chapter51 -- 冬日的天黑的很早,不过才过五点,夜幕已经降临,往g市的高速公路上很堵,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路上都是赶路回家过年的。 一辆黑色的商务在高速上见缝插针的疾驰着,相较于车子本身的活跃,车厢内的空气却又有些冷,温汀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双唇抿着,紧紧攥着温以南的手,仿佛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周身冰凉。 有些事情躲也躲不了,该来的总会来。 温以南感觉到她周身的僵硬,抽出被她握住的手,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姐姐,我在。” 唐家的大宅在整个g市算是数一数二的,三层的古朴楼房,只院子就有温以南学校里两个操场那么大,看到商务车开过来,精致的铁门直接打开,车子毫无阻拦的开了进去,不多时,车子便停在了唐家的别墅门前。 温汀抬头看了看这个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高门大宅,冷笑了一声。 两人被带进个灯火辉煌的大厅,厅内沙发上坐了几个人,温汀都认识,正中间的是她所谓的爸爸唐海,这么多年不见,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看起来老了不少,在另一张沙发上坐着的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是他现在的老婆孔俏,这个孔俏便是当年他养在外面的那个小三,后来登堂入室成了正室的女人。 那个女人身边坐着一个跟温汀差不多大的女孩,如果温汀没认错,那个女孩是比她小两岁的所谓的妹妹唐韵,孔俏怀里依偎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是那个查出来明明是个男孩,生下来却成了女孩的唐雪。 温汀只扫了一眼,便将屋内所有人尽收眼底,继而看着沙发上的唐海,眼中带着冰凉,毫无畏惧。 唐海看到两人进来,视线静止在高高瘦瘦的温以南身上,这是自己找了六年的儿子,比六年前高了岂止是一个头,现在看起来都比他高了许多,他唐家的儿子竟然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想到这些,唐海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温汀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尽了全力,温汀被他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有血顺着嘴角滑落, 温以南看到温汀被打,眼睛一下子红了,“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温以南扬起拳头要往唐海身上招呼,被身后两个男人扯住身体,温以南还要挣扎着往前,被温汀制止住,“以南,安静一点儿。” “姐姐...”温以南愤愤。 温汀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我没事儿。”然后微微笑着看向唐海,“爸爸,好久不见。” 唐海与她对视着,眼中带着熊熊的怒火,“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唐宁啊,唐宁,你胆子真是够大,竟然敢私自把你弟弟带走,我以前真是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这个女儿小时候文文静静,特别温婉,他真是看错她了,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跟他作对。 温汀低低笑了笑,“谢谢爸爸夸奖。” “夸奖?”唐海气极反笑,“几年不见,唐宁,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竟然如此淡定,难怪他找了这些年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他真是小看他这个女儿了。 温汀抬头,依旧是淡然的笑容,“还行吧,跟爸爸学了很多,我还要谢谢爸爸的教导之恩呢。” “呵呵...”一声冷笑传过来,孔俏嘲讽,“看这样子,你现在除了这张嘴,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有本事就别让你爸爸找到呀,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说起这个,她就生气,走了就别回来,笨死了,走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会被找到,现在唐煜被找回来了,她两个女儿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威胁。 温汀自然知道孔俏的想法,不由笑吟吟的看过来,“阿姨,好久不见,听阿姨这话的意思,是很想小煜呀,现在小煜回来了,阿姨也是替爸爸高兴的吧?” 孔俏脸色一变,有些发青,这个小贱人竟然一点儿也不像她那个没用的老妈,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将她一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人拐走,倒是有理了?”唐韵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一眼温汀。 对于唐韵的挑衅,温汀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并不打算跟她做口舌之争。 唐海烦躁的摆摆手,“行了,都闭嘴吧。” 唐海转而看向还被人制住双手的温以南,有些忐忑,“小煜,还记得爸爸吗?”说到底这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儿子,老爷子那里他终归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第75节 温以南静静看着他,一个用力,挣脱钳制着他的人,冷冷看着他,“自然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温以南的排斥唐海自然感觉得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温以南走到温汀身边,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带着担忧,“疼吗,姐姐?” 温汀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摇了摇头。 唐海将温汀关了起来,限制了她的自由,专门找了个空房子将温汀送了过去,找人看着她,不允许她出房间一步,而对于温以南,唐海则温和了许多,让他住在大宅里,只要有人看着的情况下,他的活动范围便大了许多,总归只要温汀在,温以南便哪里也去不了。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九,大年夜,这个年注定没有人过好。 温以南坐在餐桌前,唐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爷爷身体不好,正在国外休养,我没敢跟他说你回来了,不然他一定是要赶回来的,等他身体好点儿了,我就带你去看爷爷。” “这是小煜回来后咱们第一个团圆年,来来,喝一杯。”唐海心情很好,举起红酒杯。 孔俏看着温以南心里就不舒坦,但也没傻到当着唐海的面怎么样,假笑着举杯,“欢迎小煜回来。” 一桌子上的人都举起了酒杯,唯有温以南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冷冷看着这貌似温馨的画面。 唐海放下酒杯,“怎么了,小煜?” “我姐姐呢?”温以南冷声问道。 “大过年的,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你不想过年我们还想过呢。”唐韵不高兴的扔了筷子。 “不开心的事情?”温以南笑了,“我们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还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弄回来做什么?半个小时,我要见到我姐姐。” “唐煜。”唐海冷了声,“不要耍孩子脾气,你姐姐很好,好好吃饭,过几天你自然能见到你姐姐。” 温以南抬手看了看腕表,“你还有二十八分钟。”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爸爸?你有什么资格?”唐韵讥讽。 温以南不为所动,“还有二十六分钟。” 唐海的脾气终于被他的执拗燃起了,干脆扔了筷子,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餐桌上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冰冷之中。 温以南看着表上的分针不停的走过,半个小时一到,温以南站起来,对唐海笑了笑,双手抓住桌布,猛地一抽,桌上的盘碗顺着桌布的力度被掀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孔俏和唐韵吓得惊叫一声,唐雪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温以南拍拍手,低头看向唐海,温文尔雅,“我要见我姐姐,今天晚上见不到她,谁也别想好过。” “你,你...”唐海被他气得怒火中烧,指着他说不出话,温以南也不等他说完,顺手拿起桌上一个落下的碗扔了出去,那碗照着唐海的玻璃酒柜就飞了过去,‘平冷’一声,那酒柜玻璃碎了一地,唐海精心收藏的酒碎了一地,屋内顿时陷入酒精的醇香之中。 唐海没想到他敢这么做,气的手指发抖,“把他先给我绑起来...”那些酒最便宜的一瓶也要十几万,他这一砸,他几百万都没有了,先不说钱的问题,那些酒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呀。 一个身形硬朗的保镖上前,想要抓住温以南,温以南不屑的看他一眼,一拳朝他打了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有去部队,跟着他们训练,那些人见他爱学,教了了他不少损招,一个打几个还不成火候,一个打一个,还难不倒他。 两人来回几下,那保镖便被温以南直接拿酒瓶子开了脑袋,那保镖不敢真把温以南怎么样,但温以南可是毫无顾忌的,进来几个保镖见他不要命的样子,都不敢上前,都看向唐海,等着他示意。 “阿海,他疯了,他根本就不把你当爸爸...”孔俏抱着唐雪躲在角落里,尖叫。 “怎么样,现在可以把我姐姐带过来了吧?”他已经一天没见到温汀了。 “好好,我让人去带你姐姐...”唐海妥协了,一边安抚着温以南,暗中却是那些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点点头,两个人装模作样的往门外走,剩下几个人悄悄的往他身后围了过来。 温以南垂着的眼眸闪过一抹厉色,扔了手中的瓶碴子,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耍了个刀花,左手往上一抬,当着唐海的面,用水果刀在上面比量了一下。 唐海吓得差点儿跌倒在地上,眼中带着惊恐,“小煜,你做什么?快把刀放下,快...” 温以南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比量了比量,在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那水果刀很锋利,一划过,手背上便氤氲出了血珠,嫣红的刺眼。 唐海看到血,差点儿背过气去,怕他一时冲动真的伤了自己,“我让人去带你姐姐,我让人去,你把水果刀放下,快,快...” 温以南挥了挥水果刀,俊朗犹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容,“这次是二十分钟,希望爸爸快一些。” 那些保镖不敢再做样子,飞快的出了门,唐海喘着粗气,不敢靠近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现在可以把水果刀放下了吧?小煜,放下...” 温以南讥讽哼了一声,转而看向已经吓傻的厨师,“糖醋鱼,清炒花菜,小鸡炖蘑菇,这些都是我姐姐喜欢吃的,半个小时,麻烦你做好,我姐姐来就能吃了,对了再给她炖一碗燕窝,这两天受了惊吓,需要补一补。” 那厨师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忙应着进了厨房。 温以南扔了水果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无所谓的拿起纸巾轻轻擦着手上的血,不过是蹭破点儿皮而已。 唐海见他安静了下来,叫人将所有的利器都收了起来,恨恨的坐在桌前生闷气,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传出去,他唐海的脸也没地方放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小子的野性驯下来,不然还是个麻烦,而这个关键还是在温汀身上。 温以南仿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那个所谓的老爸,眼中闪过讥讽,沈哥早就查明白了,唐海之所以这么紧张他,无非就是唐家老爷子立了遗嘱,若找不回他这个长子嫡孙,所有的家产都捐给慈善机构,所以在唐海眼里,他并不是什么儿子,不过就是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他温以南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如果还被他牵着鼻子走,就枉费他跟在沈哥身边这么久了。 第52章 chapter52 -- 大年夜,g市沈宅 这个大年夜,唐家不安稳,沈怀景这里自然也不会舒服。 汪尉帆沉着脸,“我得去把小汀小南带回来,唐海这个人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当年的遗憾不能再一次发生。 “汪叔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连轩一直为了温汀在自己面前眼睁睁被人带走这件事儿耿耿于怀。 汪尉帆沉默着,温汀与温以南在法律上是唐海的孩子,温汀当年私自将温以南带走,唐家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在法律上,温汀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没什么办法,直接来硬的吧,就是抢也得把人抢回来,我不能再看着两个孩子受苦了。”汪尉帆脸色阴郁。 “温汀是成年人了,我们先把温汀要出来可不可以?毕竟以南是男孩,唐家不至于把他怎么样。”韦茜开口,她听连轩说了唐家的事儿,很担心温汀,唐家这种重男轻女的人家,她怕温汀会受到伤害。 “不行的,只要以南在唐家,温汀便不可能自己离开,再说,唐家不可能放温汀离开,以南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必须留着温汀制衡以南。”连轩说。 客厅内陷入一阵沉默,屋外不时传来阵阵的鞭炮声,却无法点燃屋内陷入冰点的气氛,唐家找了两人那么多年,怎会轻易放手。 第76节 相较于连轩等人的急切,沈怀景却非常反常,不止没有上一次温汀离开的暴躁,反而特别的冷静。 “九哥,你没事儿吧?”连轩小心的开口,从昨天开始,沈怀景就冷静的吓人,连轩自诩还是比较了解沈怀景的,但每每遇到温汀的事情,他永远猜不到沈怀景在想什么。 沈怀景坐在沙发上,一张俊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桃花眼里泛着些清冷的光芒。 “只要有温以南在,温汀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终于,沈怀景淡淡开口。 “他还只是个孩子,能做什么?”汪尉帆还是不放心。 沈怀景没说话,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只是一个孩子就足以让唐海人仰马翻了。 沈怀景抬起头,沉静的目光看向韦茜,“你和连轩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韦茜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也知道沈怀景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也顾不得脸红,“怎么了,九哥?” 沈怀景点头,“不如办个订婚宴吧。” 韦茜和连轩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办订婚宴? “九哥,你想怎么做?”连轩询问。 沈怀景嘴角微勾,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慢斯条理的整理了一下衬衣,拿起大衣外套穿上,垂眸看向汪尉帆,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感,“这一次我要让唐家把欠了你们的一并都还上。” * 温汀被带回唐家大宅,虽然还是不被允许出房间,但总归是在温以南的眼皮子底下,温以南每天能看到她,也算放心。 大年初十,温以南被唐海带出去应酬,唐家的长子嫡孙回来了,自然引起了业界非常大的反响,更何况唐海这几年一直被人传言不行,生不出孩子,现在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自然要领出去炫耀一番,说到底,唐海的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 晚上,当唐海与温以南回到唐家时,唐家又乱成了一锅粥,孔俏抱着唐雪在客厅里哭哭啼啼,看到唐海回来,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阿海,你回来了,那个贱人要杀了小雪呀!” 孔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还湿漉漉的,唐海看她的样子,皱了眉,“怎么这幅样子,你还有没有一点仪态?” 孔俏委屈的止住哭声,抽噎着将唐雪推上前,“阿海,你看看小雪的脸,这是唐宁打的,她心肠太歹毒了,小雪这么小的孩子她都下得去手。” “爸爸...”唐雪哇哇大哭着扑进唐海怀里,“是那个贱女人打我的,好痛...” 唐海皱着眉把唐雪抱进怀里,“来,让爸爸看看...” 温以南跟在唐海身后,正好看到唐雪白嫩的小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眉头蹙了起来,“你们对我姐姐做什么了?”温以南说完便往楼上跑,温汀的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看到温以南冲上来就要拦他,温以南直接给了他一脚,一把推开了温汀的房门。 裹着毛毯坐在窗台上的人回头,看到他,淡淡一笑,“以南,你回来了。” 屋内一片狼藉,床上地上全是水,破碎的床单被褥散乱的到处都是,还有被打碎的杯子,温以南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姐姐,你没事儿吧?”她的脸色很苍白,黑眼圈也有些严重,显然这几天睡得并不好。 唐海也跟在身后进来了,看到屋内的情景,脸色不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唐宁,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儿,自从你回来,这个家就没一天安生日子。” 温汀轻轻一笑,“那你会放我走吗?” 唐海被她噎的说不出话,回头看向孔俏,厉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给我说明白?” 孔俏抱着唐雪,抽抽噎噎开口,“阿海,今天都怪小雪不懂事儿,私自跑进来找小宁玩,可能是小雪闹腾一点儿,小宁就用冷水喷小雪,还打了小雪一巴掌,这么冷的天,小雪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你看小雪脸上的巴掌印,她还是个孩子,不管做了什么,小宁未免也太狠了吧?” “你阿姨说的是不是真的?”唐海看着温汀,沉声,“你是不是打了小雪?” 温汀睨了一眼孔俏还有她怀里的唐雪,实在是懒得开口反驳,把头转向了窗外。 唐海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冒火,“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打她?” 唐海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窗前,想要伸手去抓温汀的胳膊,被温以南眼疾手快的挡住,“你敢动我姐姐一下试试?” 温以南年轻力壮,正是身体发育的最好时候,有用不完的体力,又在部队里练了这几个月,唐海自然挣脱不了他的钳制,一次两次在自己儿子面前吃瘪,唐海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脸色更加不好,“我是你爸爸,你给我放手。” 温以南并没有跟他顶着做,松了他的手,淡淡开口,“你不准我姐姐出房门,也不准任何人进她的房间,你女儿是怎么进来的?我姐姐打了你女儿,你的保镖是做什么用的?既然没本事,不如辞了吧,又费钱又费粮食。” 唐海这才想起关键问题,看向孔俏,“我不是不准任何人进这间房间吗?你怎么还让小雪进来?” 孔俏一愣,嗫嚅道,“...小雪也是一时好奇...” 听到这话,温汀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把以南找回来了,让爸爸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喜欢轻信别人的人来继承唐家,确实是有风险的。” 唐海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又青又红的变换了几个颜色,唐海不说话,孔俏忍不住了,“你说话注意点儿,别以为唐煜回来了,唐家的一切就是他的了...” 温汀啧啧,对着唐海耸了耸肩,同情道,“你看,还有这样一个老婆...” 唐海气的面部发青,甩袖离去,孔俏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色有些发白,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抱着唐雪跟了出去,“阿海,你听我解释...” 房门被关上,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温以南俯身捡起角落里被撕裂的皱巴巴的碎纸片,展开来,将那些碎片铺在窗台上。 温以南将那些碎片一幅一幅的拼好,总共有六张画,都是画了一半的素描,虽然没有画完,但从那模糊的眉眼,鼻翼,薄唇,很容易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谁。 温以南看着那些画,心里有些发紧,“姐姐,你想沈哥了,是不是?”这应该是被唐雪撕碎的吧,若不是为此,无论唐雪怎么闹,姐姐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温汀头搁在膝盖上,看着那张画半天,才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以南,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每一幅画都只有半幅吗?” 温汀并没有想要温以南回答,喃喃自语,“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只有半幅画的缘分,永远也画不完一幅完整的,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天桥上,也只是画了半幅画,他就不见了...” 她一直想知道当年妈妈住在这间房里时在想些什么,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这样无望的生活总归有一天会磨灭一个人所有的渴望,也许她不会像妈妈那样过早的走完这一生,可是当有一天她终于走出了唐家,会不会再一次见到沈怀景?再一次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是张爱玲《半生缘》里世钧和曼桢那样,再也回不去了呢? * 温以南下了楼,若有所思,他总觉得温汀的情绪不太对,他的姐姐向来是聪明睿智的,可是今天的温汀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的情绪很低落,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息,这让他有些心慌。 唐海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孔俏已经换了衣服,收拾好了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客厅内很安静,没人说话。 温以南走下来,坐到唐海对面,开口,“让人来装监控吧,除了卧室和洗手间以外,这栋别墅内所有的地方都安上监控,给我准备一部手机,把监控系统转到手机上。” 第77节 “你什么意思?”唐海怒目看他。 温以南心情很平和,“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一次发生,只要我姐姐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若是我姐姐不好,我会做出什么事情,爸爸你一定不想亲身体会。” “你威胁我?”唐海眼眸微眯,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温以南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本来以为很好控制的,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却发现他这个儿子一点儿也不好应付。 温以南并不回答他的话,“在爷爷没回来之前,爸爸一定不想节外生枝吧?温以南站起来,“明天早上我起床后希望能看到那部手机。” “唐煜,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唐海恼火。 “不。”温以南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的过,若真是如此,我妈妈就不会死了,我姐姐也不会带着我躲了这么多年,只不过,我们现在比的不是谁拿谁有没有办法,而是,比谁比谁更不要命而已,爸爸,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困兽之斗?什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温以南说完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我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你有八个半小时来装监控,希望爸爸抓紧时间。” 温以南说完,特别平静的上了喽。 唐海看着他的背影,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砸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 第53章 chapter53 -- 唐家大宅最终还是安上了监控,温以南的手机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但是这个手机被唐海拿去做了处理,除了监控,别的功能一概没有。 温汀三楼的房间成了禁地,除了一日三餐和温以南以外,没有人再去触这个霉头,就连温以南也有特定的时间,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呆在她房间里的,对于这些安排,温以南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沈哥说过,见好就收,如果真的惹毛了唐海,吃亏的还是温汀。 正月二十三,温唐家老爷子唐书廷回来了,没时间去理会唐海孔俏的殷勤,唐书廷第一时间上了三楼,去见温汀。 此时温以南正端了粥哄着温汀吃一点儿,他感觉温汀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许是在这个房间里被关的久了,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颓废,萎靡的状态,总是发呆,跟她说话要好久才会反应过来,这种感觉有点儿像妈妈最后一年的那种精神状态。 温以南心里发慌,每天尽量多抽时间陪她,但温汀似乎并不想他陪,两人总是相顾无言,这种感觉让温以南越发的急躁。 唐书廷推开门,便看到温以南无奈的端着手里的粥,“姐姐,你吃一口吧...” 温汀摇摇头,蜷缩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不说话。 “吃一点儿吧,饿坏了身体怎么办?”苍老却带着温厚的声音响起,温以南回身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铄,眼中带着肃穆的光芒,他记得他,这是当年对他很好的爷爷。 妈妈生病,唐海不管他,温汀在外地上大学,都是唐书廷在照顾他,虽然只有两年时间,但是那时候的温以南是很依赖唐书廷的,可是这几年若不是他执着的要找回他,他和姐姐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了,所以温以南对他的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温汀听到声音,缓缓偏头,看到唐书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爷爷,您回来了。” 唐书廷因为她这个笑容心里略放松了一些,走到近前,拍了拍已经比他高一头的温以南的肩膀,眼中带着些泪花,“爷爷的小煜,终于回来了。” 温以南僵硬的站在那里抿着唇,既不闪躲也不说话,温汀拉拉他的手,轻声道,“以南,叫爷爷。” 温以南这才冷声叫了一声爷爷。 唐书廷有些激动的应了一声,又怜爱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温汀,温和道,“小宁,我们谈谈。” “不可以。”温以南下意识的挡在温汀身前,仿佛一只被侵犯了地盘的狮子,浑身都带着浓浓的戒备。 温汀拍拍他的脊背,柔声道,“以南,你先出去。” “姐姐...”温以南还是不放心。 温汀对他摇摇头,温以南看了唐书廷几眼后,才万般不愿的退出了房间。 一直温柔的注释着温以南出了房间,唐书廷才回过头来摸摸温汀的头发,“这些年苦了你了,小宁。” 温汀抬头看着他,嘴角泛着轻柔的笑意,眼眸温和,“那爷爷会放我走吗?”与问唐海一样的问题。 唐书廷的手一顿,缓缓收回,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你是我唐书廷的孙女,是唐煜的姐姐,爷爷会好好对你,你是唐家的大小姐,爷爷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温汀脸上的笑容不减,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柔和,“那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吗?” 唐书廷看着她,温汀也看着他,她的脸白的仿佛透明一般,毫无血色,仿佛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唐书廷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低声重复着之前的话,“小宁,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温汀脸上笑得更开了,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是吗?爷爷当年也跟妈妈说过这些话吧?可是爷爷失信了,那个孩子,爷爷还记得吗?如果我的那个弟弟还在,今年应该七岁了吧?” 唐书廷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她一直笑着的脸,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小宁,我从来没想过要祸害那个孩子,我想着孩子生下来就把他送去给汪尉帆,可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以为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是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的人吗?” 温汀看他一眼,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当年妈妈被带回唐家才发现自己怀了叔叔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终归是没能留住,她在医院里看过那个孩子一眼,白白胖胖的男孩子,长大了会像是叔叔那样儒雅的人吧,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自此以后妈妈就得了抑郁症,最终抑郁而亡。 这个孩子的事情,汪尉帆并不知道,温汀也并不打算告诉他,可是在她的心里,这个弟弟一直存在着,仿佛千钧的重担压在她的心里。 唐书廷站在那里,站了半晌,才留下一句,“以后,不要再关在这里了,这个家你可以随便走动。”然后出了房间。 温汀看着天外蓝的发白的天空,眼神有些飘散,手无意识的抚上了小腹。 * 唐书廷下了楼,将唐海叫到书房去发了一顿火,“小煜和小宁找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爸身体不好,我不是怕您太激动...” 唐书廷看着自己‘孝顺’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是谁让你把小宁关起来的?你是不想要小煜这个儿子了是不是?你这样做,不是把小煜往外推吗?” “可是,爸爸,小宁她...” 唐书廷摆摆手,不耐烦听他说话,在沙发上坐下,“说说公司的事情,为什么这一次会亏了这么多钱?” 说起公司这件事儿,唐海有些憋闷,“是邵成希和秦家合伙摆了咱们一道。” “秦家?咱们不是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吗?”唐书廷有些纳闷。 “爸爸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将小宁和小煜带回来的,是从g市的沈怀景家,调查的人说小宁正在跟沈怀景谈恋爱,而邵成希与沈怀景私下好像有些交情,我觉得这次是沈怀景从中作梗。” 唐书廷眉头皱了起来,这邵成希虽说是后辈,但是实力不容小觑,他的岳父杭家虽然破产了,但是前几年在a市也是呼风唤雨的,圈子也很广,邵成希与秦家虽然交好,但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联手排挤唐家,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他们两家这是打算跟他撕破脸皮了。 第78节 “你是怎么想的?”唐书廷看向唐海。 唐海见唐书廷面色有所缓和,这才在他对面坐下,小心开口,“爸爸还记得g市的韦自鸣吗?他以前与沈怀景走的很近,还打算把女儿嫁给他,可是前几天他发来请柬说要给自己的女儿办订婚宴,订婚对象却是沈怀景身边跟了几年的连轩,外面都传言,韦自鸣与沈怀景已经闹翻了,还有那个徐泾,徐泾一直跟沈怀景不和,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搞沈怀景,我们可以利用徐泾和韦自鸣,化被动为主动。” 唐书廷听完唐海的话,思索了一会儿,“订婚宴在什么时候?” “后天,我打算带着唐韵去参加。” 唐书廷没说话,算是赞同了他的意见,继而又开口,“关于小煜,他是唐家的男孩子,你要让他真心认你这个爸爸,而不是让父子俩整天勾心斗角。” “可是,小煜只听唐宁呢,我也没办法呀。”唐海有些委屈。 唐书廷瞪眼,恨铁不成钢,“小煜今年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相处,可是唐宁呢,她早晚要嫁人,你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两人分开久了,小煜自然会收心,安安稳稳呆在这个家里,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儿事情都想不明白?” “嫁人?”唐海眼前一亮,“还是爸爸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唐书廷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个儿子,若是论天分,连他孙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 韦茜与连轩的订婚宴是在正月二十五,唐海带着孔俏和唐韵去了g市参加了订婚宴。 唐海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回来后,便进了书房,与唐书廷谈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才出来。 晚饭时,唐书廷让温以南上去叫温汀下来一起吃饭,没人敢反驳,温汀也没有推脱,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下了楼。 她比之前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起来,眼睛下方是厚重的黑眼圈,齐颈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堪的样子。 温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在温以南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管有没有开饭,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唐海想要开口训斥,被唐书廷阻止,唐书廷亲自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温汀碗里,“多吃点儿。” 温汀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吃着饭,温以南又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看到她吃的最好的一顿。 唐韵看到姐弟俩目中无人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唐宁,我今天跟爸爸去参加韦总女儿的订婚宴,你猜我见到谁了?” 温汀不说话,唐韵也没指望她开口,一字一句,“我见到了沈怀景,沈总。” 唐韵说完,便紧紧盯着温汀,看她的反应,然而温汀就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的表示。 唐韵不死心,“爸爸,我看那个沈总,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要不然你找个机会介绍我和他认识认识好不好?” 唐书廷与唐海都没有说话,他们也都想知道这个沈怀景与温汀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在今天的订婚宴上,沈怀景明显是去砸韦自鸣的场子的,所以,沈怀景与温汀还有韦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韦自鸣与沈怀景到底是不是真的决裂了? “唐宁姐姐,听说你们俩之前认识,你觉得如何?”唐韵眯眼看向温汀,沈怀景这个人,不管在何种地方,在何种场合,只要他一出现,便抢尽了所有人的风头,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而这样一个带着光芒的男人,竟然是唐宁的枕边人,这很好的挑起了她的竞争心。 温汀喝下最后一口汤,接过温以南递过的纸巾,慢斯条理的擦了擦嘴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嘴角微勾,笑,“goodluck。” 第54章 chapter 54 初三的学生在正月十七就已经开学了,所以唐书廷要唐海联系了一家私立学校,正月二十五这天,带着温以南去新学校报道,温以南作为插班生进了新的学校。 一切的生活似乎走上了正轨,唐海忙着公司里的事情几天不着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在唐家大宅里,即便孔俏看温汀不顺眼,但碍于唐书廷的脸色,也不好说什么。 更不要提有一天,温汀在厨房里找吃的时,孔俏不小心将茶杯打碎在地,半个小时后,温以南便从学校里冲了回来,对她大吼了一顿,而唐书廷什么也没说,显然是护着温以南,这让孔俏更加看清了事实,她的两个女儿在这个家里,是一点儿分量也没有的,永远比不过唐家孙子的一根头发。 而温以南如此的紧张温汀也让唐书廷更加直面的了解了温汀对于温以南的意义,心下更是有了计较。 安安稳稳的过完了正月,正月过后,唐家迎来了一位老朋友,唐书廷以前生意上老伙伴的孙子回来办事儿,顺便过来唐家看看唐老爷子。 莫家在几年前生意失败,举家离开了a市,搬到了几千公里以外的城市,那里靠近内蒙,虽然地处偏僻一些,却让莫家父子发现了商机,做起了有机牛奶的生意,现在也算是恢复了以往的荣耀。 与唐书廷寒暄了些时候,莫以均有些犹疑的开口,“唐爷爷,听说小宁回来了?” 唐书廷看着莫以均带着希冀的英俊面庞,眼前一亮,小时候,莫以均与唐宁是玩的极好的,再后来,唐宁跟着妈妈回来住的那两年,只要是寒暑假,莫以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唐家,那个时候,大家都能看出来莫以均对唐宁是喜欢的,当时,他还和莫家老爷子商量过让两人联姻的事情呢。 现在莫家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几年也不见得回来一趟,不是正好吗? 唐书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正好,小宁最近心情不太好,现在应该是在后院的花房里,你跟她谈谈心吧。” 莫以均闻言立刻高兴的站起来,就往后院走,走了几步又觉不妥,回来给唐书廷鞠了个躬,“那唐爷爷我先过去了。” 莫以均在后院找过去时,便看到透明的玻璃花房内,一个穿着米白色棉麻长裙的姑娘坐在花团锦簇中安静的画画,她身上裹了一条带着浅蓝碎花的羊毛披肩,齐肩的头发被她随意的撩在耳后,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恬淡温婉,与他记忆中的唐宁并无二致。 莫以均站在那里看了良久,才又迈步轻轻走过去,想要看看她的画了些什么,以前唐宁就喜欢画画,那时候他就说过她很有天赋,可惜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连大学都没读完,可惜了。 温汀向来敏感,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外人的靠近,将素描本合上,回过身来。 看到一脸阳光的莫以均,温汀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惊喜的站起来,“怎么是你?” 莫以均扬了扬眉,“怎么不能是我?”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莫以均走到花房内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轻轻道,“你瘦了,小宁。” 温汀摸摸自己的脸,笑,“有吗?现在不是流行以瘦为美嘛。” “你...看起来气色也不好,是不是过得不好?” 温汀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移话题,“你现在是在你爸爸的公司里做事吗?” 莫以均摇摇头,“我们家前几年破产了,所以...” 唐书廷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转身交代厨房,“今天多做几个菜,留以均吃饭。” * 第79节 莫以均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要在a市呆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只要一有时间,莫以均便到唐家来找温汀,温汀前段日子还郁郁寡欢不爱说话,但是自从莫以均来了以后,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也爱笑了,两人经常一说话便是一上午一下午的,唐书廷对温汀的这个变化很满意,直对莫以均说让他多来陪陪温汀,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一转眼,便是三月,冬日的冷寂开始挥散,万物复苏,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已经有了些春天的气息。 孔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给花草浇水的温汀,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春天的衣服穿的越来越少,有些事情便开始掩盖不住,温汀本来就不胖,来了唐家以后,更是整个人消瘦下去了,所以小腹的微凸尤其明显,孔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从温汀平日里的状态和走路之间的些微变化,便推断出温汀肯定是怀孕了。 孔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身进了唐书廷的书房。 唐书廷对于温汀怀孕的这件事儿并没有任何表示,这让孔俏有点儿摸不着他的想法。 隔了几天,晚饭后,保姆端了一碗中药过来,唐书廷自然的说道,“小宁啊,我看你最近的气色不是太好,又恰逢换季,乍暖还凉的,就找中医给你开了个方子,配了些补身体的药。” 温汀看着递到眼前的黑乎乎的药碗,轻轻笑了笑,对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温以南招招手,“以南,来,你帮姐姐尝尝这碗药苦不苦,姐姐怕苦。” 温以南走过来,不明所以,“中药?姐姐,你怎么了?” 温汀将药碗递到温以南嘴边,“你尝尝?” 温以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过碗就要往嘴里喝,一根拐杖横空出现打翻了药碗,溅了两人一身,难闻的药味迅速在客厅内散开。 唐书廷脸色阴郁,“女孩子家补身体的药,你一个男孩子喝什么喝。” 温以南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这碗药肯定有问题,脸色很不好看,双手握在身侧,努力隐忍着。 对于怀孕的事情,纸终究包不住火,温汀并不觉得能一直隐瞒下去,但温汀没想到唐书廷竟然一直装作不知道,这碗药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但现在她可以很肯定唐书廷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 温以南从这天起却开始严格控制温汀的饮食,所有温汀吃过的东西他必须先尝一口,温汀倒并不是很在意上一次中药的事情,她觉得那碗药肯定不会是什么流产的药,毕竟唐书廷也不傻,最多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而温汀的反应已经给了他最好的解释,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但是温汀也没有制止温以南的行为,毕竟在这个唐家,现在只有以南可以保护她们,只要温以南越发在乎温汀,唐书廷就不敢对她来硬的。 现在真正让温汀在意的是,如果唐书廷想要她嫁人,那么孩子肯定是留不得的,所以他到底打算怎么做,是她猜不透的。 * 日子看似平静的往前推了几天,终于迎来了不平静的一天。 沈怀景上门来拜访了。 唐书廷早就料到沈怀景会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晚,他一直以为沈怀景会沉不住气的。 人还没进屋,佣人先抱着薰衣草进了来,四五个佣人,每一个人都抱了一大束薰衣草,客厅里瞬间被花香充斥了。 唐书廷与唐海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没有动,唐海假笑,“沈总太客气了。” 沈怀景也不用他们招呼,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了下,与他一同前来的邵成希微微一笑,“唐总说笑了,这花并不是给你们的,何来客气之说。” 唐海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隐忍着没有发作,最近几个月,他的公司被邵成希和秦羽搅得一团乱,自从上一次被他们坑了那笔生意后,他的资金一直周转不过来,最近这段时间,邵成希和秦羽更是在背后里做各种小动作,干扰他的生意,若不是徐泾出手帮他,公司现在的运转已经有麻烦了,他一直没敢告诉唐书廷,怕唐书廷说他没用,现在见了邵成希和沈怀景,自然是怒火攻心。 相较于唐海,唐书廷就沉稳多了,“沈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怀景黑眸淡淡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唐书廷脸上,“谈一笔生意。” “生意?”唐海嗤笑,“沈总与我们谈生意?不是开玩笑吧,沈总最近可没少给我找麻烦呀。” “麻烦?”邵成希笑着接话,意味深长,“唐总觉得是麻烦吗?如果是麻烦的话,可就是要注意了,千万别让人给坑了。” 唐书廷眉头皱起,看向唐海,压低声音,“公司最近出事儿了吗?” 唐海有些心慌,小声道,“待会儿再跟爸爸解释。” 唐书廷瞪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沈怀景,“沈总想谈什么生意?” 邵成希接话,“老爷子也知道做生意这种事情,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大家为的不过都是赚钱,既然能够双赢,又何苦弄得你死我活是不是?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谈和解的,上一次的事情,我在这里跟唐总陪个不是,大家坐下吃顿饭,握手言和怎么样?” “哼,你觉得可能...” 唐书廷抬手打断唐海的话,肃穆的眼睛看向沈怀景,“所以,沈总是想如何?” 沈怀景抬手整了整袖口,声音淡淡,“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唐书廷眼中闪过嘲讽,一个毛头小子想跟他唐家作对,真是太可笑了,竟然还敢大大方方的来唐家跟他谈条件,以为他唐书廷这些年是白混了吗? “沈总想要什么,我应该是大体知道一些,她在后花园里,你不如自己去看看。” 沈怀景也不啰嗦,直接起身,穿过客厅往后花园去了。 唐书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轻蔑的笑了笑。 * 玻璃花房外,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人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看向男人的眼睛里带着柔光,整个人沐浴在朝阳里,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股别样的光芒。 沈怀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清锐的黑眸里绽放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温汀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往这边看了过来,看清那个身形挺拔清隽的男人时,温汀的心蓦地一紧,怦怦跳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两人就那样默默的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上前一步。 那张漂亮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隔着这几米的距离,充斥着一股凉意。 温汀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男人,手附上他的,“以均,你是不是有些冷?你的手好凉。” 温汀的主动让莫以均有些惊喜,忙摇头,“不冷,不冷,倒是我看你的样子有些不太舒服,你没事儿吧?” 温汀看到那人已经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将手抽回去,轻轻摇了摇头,缩在衣袖里的握的生紧。 第80节 第55章 chapter 55 -- 沈怀景冷着一张脸回到客厅,看了一眼胜券在握的唐书廷,冷笑,“老爷子好手段。” 唐书廷看着沈怀景离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车上,邵成希看向一直僵硬着一张脸的男人,“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沈怀景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吧。” 邵成希轻轻皱了皱眉,“可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准备妥当,现在的时机并不是很合适。”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一击必中。 沈怀景垂眸,声音里带着冷厉,“温汀肯定遇到棘手的事情了,等不了了。”那个女人虽然不着调,却绝不会拿感情去开玩笑的,除非她遇到了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怀景越发的烦躁,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眼中神色越发的幽深,他还是动作太慢了,瞻前顾后,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邵成希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好。”他理解他的心情,这几个月来,沈怀景几乎没有怎么睡过觉,表面上看不出怎么样,但他们都知道他只是一直压抑着,在这么压下去,他怕是就要垮掉了,提前就提前吧,也没有太大差别。 * 傍晚时分,莫以均心情很好的告辞走了,温汀从后花园进来,唐书廷对她招招手,“小宁,来。” 温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给唐书廷添了些茶水。 她的动作很优雅,从容不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唐书廷仿若不经意道,“今天下午,沈怀景来过,你知道吗?” 温汀手一抖,茶壶掉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你说...什么?沈怀景来过?”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唐书廷深深看她一眼,端起她倒的水,平静道,“是,不过你那个时候正与以均在后花园相谈甚欢,他黑着一张脸走了。” “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做?”温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过分的激动,声音有些尖利,“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他,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不放手呢?莫以均是个很好的选择,你以前不是也挺喜欢他的吗?这几天我看你跟他相处的也很好。”这么多年,唐宁终究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唐宁了,一边吊着莫以均,一边又挂着沈怀景,想要左右逢源,她倒是很聪明。 温汀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神情萎靡,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唐书廷也不逼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自己想明白沈怀景这条路已经断了。 温汀低着头很久,才抬头看他,声音里带着疲惫,“爷爷想怎样?” “小宁,这次见你,你让我刮目相看,不愧是流着我唐家的血,所以现在的形势你也看的分明,你也不想一辈子关在这里,所以把孩子打掉跟莫以均走才是上上策。” 温汀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咬牙,“你真的是想让我走投无路是不是?” 唐书廷摇头,叹了一口气,“小宁,我毕竟是你爷爷,我自然希望你好,可是,现在是你在排斥爷爷,你一直在给小煜灌输一种错误的思想,爷爷想了很久,莫以均是真的喜欢你,他会对你好的,爷爷是真心希望你以后生活的好的。” 唐书廷直起身子摸了摸温汀头发,“小宁,我们是有血缘的亲人,为什么一定要弄得两败俱伤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想小煜,他是你的亲弟弟,留在唐家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他有大好的前途,如果因为你断送了他的未来,等他长大了,懂事儿了,是会怪你的,你也不想小煜有一天恨你吧?小宁,爷爷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 顿了一下,唐书廷有开口,“小宁,爷爷为你好,才会为你选了莫以均,如果你一定要与爷爷作对,这个对象可以不是莫以均的,可以是任何人,你明白吗?” 温汀有些惊恐的看着唐书廷,他在威胁她。 温汀面色惨淡,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靠在那里,周身有些瑟瑟发抖。 屋内静默了很长时间,温汀才仿佛缓过来,低声道,“给我时间我考虑一下。” “好。”唐书廷应着,“但是小宁,孩子的事情是需要尽快解决的。” 温汀步子缓慢的出了书房,客厅的角落里一片紫色的薰衣草散发着静谧的幽香,温汀走过去轻轻摸了摸,然后对佣人道,“把这些花都扔了吧。” * 莫以均接连两天没有出现,再一次出现后已经是三天后,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还带着粗糙的胡茬。 唐书廷这两天正在烦唐海的那一堆烂摊子,心情很烦躁,也没空去关心莫以均的心情。 莫以均与唐书廷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后花园,玻璃花房内,温汀还是一如以往的画着画,面容恬淡温和,带着俗世安稳的静谧。 莫以均看了良久,有些憋闷的心情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抬步走了过去,这一次温汀没有合上画本,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画面上的人,寡淡的面庞,凉薄的双唇,清冷不易近人,但脸上却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那双眼睛看起来很冰冷,却又隐隐含着深情,看得出她对这双眼睛情有独钟,整张画最出彩的地方就在这双眼睛上。 等了许久,他也没有说话,温汀抬头,看着他笑,“你来了。” 她的笑容很漂亮,仿佛春风拂面,可惜并不是属于他的。 莫以均与她对视良久,伸手碰了碰她的画,低声喃喃,“沈怀景。” 温汀笑容微敛,却依旧笑意吟吟,点头,“是。” 这一刻她的笑容突然有些刺眼,莫以均双手握拳,双眸有些发红,“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是?” 温汀迟疑了一秒,再一次承认,“是。” 莫以均闭了闭眼睛,自嘲的笑了笑,“那为什么现在不再隐瞒了?”他每次来,都见她在画画,但从来不给他看她画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画。 “我想,沈怀景已经找过你了吧。”温汀眼眸沉静,看着画中的人。 “你知道?”莫以均有些惊讶,她每天被关在这里,怎么会知道沈怀景私下里找他的事情? 温汀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均,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的,可是...”温汀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怀孕了。” “怀孕?”莫以均震惊,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小腹,“沈怀景的孩子?” 温汀点头,“你知道爷爷的意思,他想让我嫁给你,让你带我离开这里,远离以南,一举两得,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可以留下,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利用我?” 第81节 温汀沉默几秒,点头,“是。” “为了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让爷爷放松警惕,我想在合适的时机让你帮我离开这里,我觉得以我们的交情,你会帮我。” “可是为什么沈怀景会来找我?” “...他,只是个意外。” 她对莫以均只抱了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唐书廷并不傻,他既然会允许莫以均这么接近她,私下里两人一定有了约定,她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莫以均是她唯一的一个机会,她要让唐书廷以为她真的对莫以均产生了感情,,然后再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跟莫以均摊牌,让他帮她离开,但是这么做的风险太大,只要一个不小心,所有的一切便无力回天了。 而沈怀景的出现虽然是一个意外,却帮了她大忙,沈怀景从这里离开后,是一定会去找莫以均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一定会让莫以均帮她的,而他的出现让唐书廷知道她跟沈怀景出了嫌隙,会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那么沈怀景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而她的孩子也就多了机会。 莫以均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想了想,也就大体明白了,自嘲的笑,“小宁,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虽然他与唐老爷子约定只要他把温汀嫁给他,他就带着她远离这个地方,永远不会让温汀回来这里,也不会让温汀见温以南,为此他还与唐书廷签了一份协议,用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是原来他废了这么多力气,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唐宁了,你会耍心机,而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莫以均苦笑一声,他记忆中的小宁很单纯,单纯的他想要将她圈在城堡里,不让外界的浊气来污染她,想要护着她一辈子。 温汀心里有愧,沉默的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很久,莫以均整理了脸上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帮你。” 温汀松了一口气,真诚的看着他,“谢谢你,以均。” 莫以均苦笑一声,“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需要让沈怀景威胁我。”做生意的人总有些黑料,而沈怀景手中莫家的黑料,足以再一次将莫家陷入危机当中。 温汀歉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重复着,“对不起...” 莫以均无力的摆摆手,“算了,小宁,不要再说了,如果可能,我并不想听你说这三个字。”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莫以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手机上的名字顿了一下,然后递到温汀面前,温汀看到他手机上的名字,手有些发抖,眼睛也有些发红,却还是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想功亏一篑。” 莫以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佣人跟保镖,收回手,接起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莫以均只点头应着。 温汀眼睛看着花园里的花草,双手紧紧捏着衣服的下摆,唇色有些发白。 莫以均挂断电话后,看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让我带些话给你。” “什么话?”温汀坐直身体,紧张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 莫以均心里发苦,这段日子以来,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温婉恬静的模样,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灵动的表情。 别开眼睛,莫以均转述沈怀景的话,“他说让你记住他说过的话,还让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就这样?”温汀皱眉,记住他说的话?他说过最多的就是让她闭嘴吧? 记住她说过的,这个她知道,就是答应过他再也不离家出走,这样想着,温汀为自己默哀了一下,他这段时间肯定气的七窍生烟了吧。 “嗯,就这样。”莫以均点头。 温汀撇嘴,有些不高兴样子,但眼中的光芒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情,这些日子她一直笑着,他以为她一直很开心,现在才知道,原来她高兴起来是这样的,只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就连眼睛里都带上了仿若星空般的光芒。 这比以往的她多了些生机,对,就是生机,他见到的唐宁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永远带着标准笑容的瓷娃娃,而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有了灵魂。 第56章 chapter 56 -- 最近一段时间,唐海的公司好似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唐书廷和唐海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公司里,唐韵也经常不在家,所以家里就只剩下孔俏,唐雪和温汀三人。 自从上一次唐雪的事情,唐海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孔俏就一直怀恨在心,明面上虽然不至于对温汀做什么,但话里话外的讥讽却是少不了。 看着温汀去厨房倒水喝,孔俏终于忍不住,跟了上去,酸溜溜道,“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可千万小心着点,不过,未婚先孕,唐宁你也是很赶潮流嘛。” 温汀热着牛奶,没说话。 “不过,这也难怪了,毕竟从小没有妈妈教,不懂事儿也怪不得你自己。” 温汀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微微笑,“阿姨不也是未婚先孕吗?哦,对了,您不止未婚先孕,还做了小三很多年,不过能挤掉正室,小三上位,你妈妈教的你挺好。” 孔俏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唐宁,你现在也就这张嘴了。” 温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希望以后阿姨的这张嘴也能管用,千万别有口难辩。” 温汀端着牛奶往厨房外走,路过孔俏身边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孔俏条件反射的推了她一把,温汀往后踉跄了一步,步子一滑,跌倒在地,牛奶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奶白色的液体夹杂着暗红色的液体,耀眼的刺目。 温汀捂着肚子,殷红的血氲透了她白色的衣服,孔俏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了?” 温汀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快送我去医院...” 孔俏站在那里吓得都已经不会说话了,唐宁要是在她这里出了问题,老爷子会吃了她的。 “快呀,快打电话呀...”温汀疼的脸色苍白,下身的血越来越多。 孔俏此时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客厅里跑,恰逢莫以均来,见到这副情形,忙道,“不用打电话了,我送她去医院,等救护车来,怕是要晚了。” 孔俏已经六神无主了,见了莫以均,仿佛见了救星,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你快送她去医院,千万别让她有事儿。” 莫以均弯腰抱起温汀,就往外跑,身上的血滴到地板上,红得耀眼。 莫以均将温汀放在后车座上,两个保镖忙跟上来,拦住车,“莫先生,您不能带她出去,我需要先请示一下老板。” 莫以均一把推开那保镖,怒然道,“你看看她这幅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那保镖看着车厢内脸色苍白虚弱的温汀,还有那鲜红的血,有些迟疑,另一个保镖拿着电话摇头,“打不通。” 孔俏也急的了不得,“你们两个一起坐车去,别再耽误了,快走,快走。” 如果温汀真的出了事儿,保镖自然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既然孔俏说了话,保镖也顺势上了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车座上,黑色的车子迅速驶出了唐家大宅。 第82节 学校里,温以南从监控里看到发生的事情,从教室里站起来就往外跑,站在门外的保镖反应过来时,温以南已经到了楼梯口,等保镖追下去,已经没有了温以南的身影。 * 黑色的车子下了高架,往最近的医院行驶,眼看着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了,莫以均的方向盘打了个急转,驶向了一条小道,坐在前面的保镖皱了眉,“莫先生,这条路不对吧?” “这条路近,好停车。”莫以均淡淡道。 保镖皱眉,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明显已经起了疑问,不等他想明白,莫以均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这条路是一条小道,没什么人,一辆加大型suv停在路边。 保镖察觉到了不对,“莫先生...” 那辆suv里下来几个人,迅速走过来,打开车门,不等两个保镖有所反应,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紧接着有人打开了温汀这边的车门,温汀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眸。 她身上的红色触目惊心,颤抖了他的心,沈怀景手有些发抖,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有些眩晕的踉跄了一步。 温汀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不妥,忙去抓他的手,“你别激动,这是颜料,我调的颜料,我没事儿,我很好。” 沈怀景稳住身形,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出车厢,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要把她襄进怀里一般,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当年他捅了姜玉达时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温汀一直提着的心缓缓地缓缓地落了地,接踵而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和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捶打着沈怀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怀景抱着她,任由她发泄着,眼角有些酸涩。 温汀抱着他抽抽噎噎的哭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沈怀景轻轻顺着她的背,吻着她脸上的泪水,温汀嫌弃的撇开脸,呜咽着,“别碰我,你说你会好好看着我,还是没看住,还说我满嘴跑火车,说话没边儿,你才是满嘴跑火车呢。”温汀这样说着,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手。 连轩站在一旁,本来对他们的久别重逢有些眼圈发红,但看温汀这么自然的倒打一耙外加熟悉的作死语气,不由松了一口气,眼泪也瞬间憋回去了。 一辆车开过来,邵成希带着温以南下车,连轩过来打断沈怀景,“九哥,以南回来了,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沈怀景看了一眼温以南,点了点头,“都上车吧。” 几辆车先后进了酒店的停车场,坐了电梯进了房间,沈怀景便抱着温汀去了浴室,虽然知道她身上的不是血,却总是梗在他的心头,无法心安。 一件一件的将她身上的衣服脱去,露出微微凸起的小腹,温汀有些羞赧,双手环胸,沈怀景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却又不敢触碰,怕一不小心伤害到她。 温汀一只手滑下握住他的手附上她的小腹,“来,爸爸跟宝宝打个招呼。” 这一句轻柔的话击中了沈怀景心里最后的一点儿隐忍,瞬间红了眼眶,蹲下身,轻轻亲吻上她的小腹,温热的唇让温汀颤了一下,下一刻,有些微凉的液体让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抱住沈怀景的头,轻轻抚摸着,“沈先生,下一次千万别再把我丢了,我怕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怀景环住她的腰,头也不抬,闷声,“好。” 良久,温汀才轻轻道,“有点儿冷。” 沈怀景忙站起来,将她拦腰抱起放进浴缸里,拿起浴巾轻轻给她擦拭着皮肤上沾染着的颜料,温汀放松的靠在那里,享受着他的伺候,眼睛却是不舍得闭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憔悴的侧脸,沈怀景偏头,两人四目相对,几个月不见,温汀还是有些羞涩的,不自在的别开眼睛,沈怀景已经探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承载了太多的思念与辛酸,沈怀景吻得小心翼翼,那种感觉生怕眼前的人忽然之间便不见了。 温汀抱住他的脖子,回吻着他,有些迷蒙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就怕一闭上眼睛,发现是梦一场。 两人对视着,安静的吻着,浴室内温暖的气息让两人周身都暖洋洋的,这一刻,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又找回了她。 沈怀景将她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自己又去浴室收拾了一下,两人才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隔壁房间内坐了不少人,连轩,邵成希,温以南,还有莫以均。 见到沈怀景,连轩开口,“媒体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徐老四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 温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些担心,“唐家不见了我和以南,是可以报警的,如果警察找来,会有麻烦的。” 邵成希淡淡一笑,“他们现在应该没心思报警吧。” 第57章 chapter 57 -- 唐书廷接到电话回到唐家大宅时,孔俏正窝在沙发里哭哭啼啼,唐书廷黑着一张脸,质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孔俏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有保镖跟着出去的” 唐书廷被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走到厨房边看了看那地上的血迹,更是怒火攻心,“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看看这是血吗?” “老爷子,学校里来了电话,说小煜不见了。”秘书拿着电话过来。 “不见了?”唐书廷倏地看向他,“怎么会不见了?” 秘书没说话,唐书廷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杯子扔了,“沈怀景,一定是他,报警,报警,告他拐卖,告他绑架。” 秘书应着,拿起手机,还没等拨出去,手机上就来了电话,听完后,神色大变,“总裁,出事儿了。” “又怎么了?”唐书廷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秘书从手机上翻出来新闻给他看,本地娱乐的最新头版头条全是关于唐家的新闻,‘唐家儿媳妇在外包养小白脸’‘唐家小公主的床照大公开’‘唐氏集团总经理唐海包养几个小三,却被小三爆料说没有性能力’。 反正各种黑料,有假有真,却是将唐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秘书的手机开始不停的响了起来,有媒体打来询问的,也有公司里的,唐书廷的手机上也来了电话,是唐海的,“爸,出事儿了,与徐泾合作的那个项目出了问题,有工人说咱们拖欠工资,正在公司门前举行示威呢。” 唐书廷让他稍安勿躁,自己马上回公司,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上又来了电话,是唐海秘书的,“总裁,刚才有政府部门的人来把唐总经理带走了,听说是管工程的那个主任被拉下马了,让总经理去协助调查。”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唐书廷有些站不稳,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快,先回公司。” 秘书拿着电话,小心翼翼道,“那还报警吗?总裁?” 唐书廷双手握紧,脸色阴郁,“先不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 第83节 酒店里,邵成希已经走了,连轩靠在沙发上刷着新闻,幸灾乐祸,“这个唐海也算是罪有应得,他自己整天在外面搞小三,最后被自己的老婆带了绿帽子。” 莫以均也从手机上看到了新闻,迟疑的开口,“这些都是真的?” 连轩嘿嘿笑,“新闻嘛,自然有真有假,这样热度才能上去,但是这一条,我保证是真的,因为这料是我亲自挖的。” 莫以均对唐家这些事儿有些唏嘘,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够乱的。 温汀坐在单人沙发里,沈怀景坐在她身边,温汀靠在他身上听着他们说着对唐家做的那些事儿,心里渐渐安稳下来,果然沈怀景一出手便是狠得,唐家此时一定已经乱成一团了。 温汀一直以来的忐忑没有了,便有些疲惫,鼻息间又全是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气息,不觉眼皮有些打架。 “温汀啊”连轩直起身子往前凑,挑事儿,“我发现了,你每次隔一段时间不见九哥,你见他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睡觉,这九哥合着就是个人形抱枕外加助睡器吧?” 温汀睨了他一眼,继而可怜兮兮得转头看向沈怀景,“沈先生,你管不管?” 沈怀景见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那副可怜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勾,低低笑了笑,大手摸上她的头揉了揉,眼中带着宠溺。 温汀看到他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有些痴迷的感叹道,“笑了啊,果然是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 沈怀景手一顿,笑容瞬间敛去,脸色有些发黑。 连轩拍着沙发狂笑不止,温汀顿时反应过 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干笑两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飘去,一边飘一边道,“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呀” 连轩拍着沙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止也止不住,沈怀景淡淡看了一眼连轩,“过犹不及,温汀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人。”沈怀景说完进了卧室,留下连轩一口唾沫卡在喉咙,狂咳不止。 莫以均怔愣愣的看着温汀离去的方向,呐呐,“这是小宁?” 连轩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到莫以均的话看他,“什么?” 莫以均忙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小宁,不是,应该是温汀的性格这么活泼。” “活泼?”连轩一脸嫌弃,“这不是活泼我告诉你,温汀就是作死界的风向标,作死界的活化石,这作死真是一把好手,作死作的花样百出的,你看这次作的,整个唐家都快让她作没了。” 莫以均低头,闭了闭眼睛,苦笑一声。 沈怀景跟着温汀进了卧室,温汀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两只困倦的眼睛看着他,沈怀景关上门,走到床边隔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困了?” 温汀点点头,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的睡眠自然不好,加上怀了孕,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到他,便感觉自己的体力早已透支,累的不得了。 沈怀景在她唇边轻轻亲了亲,翻身上床,“睡吧,我在你身边。” 温汀点点头,头往他脖颈里蹭了蹭,合上了眼睛,沈怀景黑眸静静的看着她,大手摩挲着她绵软的小手,低低道,“温汀,你有没有害怕过,害怕我不去找你?” 温汀一下子睁开眼睛,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干嘛?别套我话。” 沈怀景突然笑了,伸手捏她的下巴,黑眸灼灼,“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温汀撇撇嘴,拍开他的手,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嘀咕,“我没忘,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忘,你说过让我相信你的,我当然相信你了,是不是?”那一日在镇子的小路上,他逼迫她说信他,这么‘悲惨’的事情,她怎么会忘。 沈怀景倏地收紧胳膊,将她禁锢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嗯,值得表扬。” 将温汀哄睡,沈怀景出了卧室,邵成希带着徐泾到了酒店,几人凑到一起研究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徐泾这次与唐海合作了一个新楼盘的开发,包工头卷了钱跑了,现在工人正集结在唐氏集团那里要求他们给出个说法。 “沈九,虽然我们让工人闹事儿,但这点儿钱对于唐氏集团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徐泾有些摸不透沈怀景的想法。 “不止是工人。”沈怀景眼睛微眯,黑眸里带着冰凉,“你联系之前与唐氏集团有过合作的那些公司,让他们开始收工程款,这些新闻一出来,肯定有许多公司不放心,扇扇风点点火,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 “今天下午,工人闹事儿,有许多媒体都在现场,唐海被纪检科带走的新闻也已经上了头条,加上今天的这些丑事儿,明天的股价估计得跌破天际。”连轩得意道。 “还有,最晚明天,唐家公司内的高层大多需要往纪检委走一趟,这一下,公司就该乱套了,更不要提唐海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听信别人忽悠将钱都投进了几个没什么前途的计划里,唐书廷就是有回天之力,也弥补不了唐海的这个窟窿” “而这只不过只是个开始” 连轩说着话,眼睛却是跟着沈怀景转,只见沈怀景走到卧室门边,轻轻往里看了看,又转了回来,十几分钟内,已经三次了。 连轩忍不住开口吐槽,“九哥,你这么不放心,要不然你进去陪她睡吧?” 沈怀景看着他,竟然认真的想了想,点头,“事情你都能办, 那就交给你了。”说完,竟然真的站起来进了卧室,并将卧室的门关了。 客厅内陷入一阵沉默当中,连轩嘴角抽搐了半天,忍不住爆粗口,“靠,他难道听不出我是在揶揄他?” 邵成希耸耸肩,“不管听没听出来,既然他说了你都能办,那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我们家筱筱还在等我吃饭,我就先走了。” 徐泾也站起来,“我也还有点儿事,你能者多劳吧。” 眼看着邵成希与徐泾都走了,连轩伸手去扯莫以均,莫以均忙摆手,“我也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先走了。” 客厅内就只剩下连轩与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温以南,温以南看着他,“连哥,我能帮你做什么?” 连轩看着温以南带着希冀的青春面庞,嘴角抽了抽,“你,歇着吧” 第58章 chapter 58 -- 第二天一早,沈怀景刚起床没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沈怀景过去打开房门,外面站着莫以均。 沈怀景一边扣着衬衣的袖口,一边让开地方,“请进。” 莫以均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进了来,“我来是想跟小宁...跟你们道别的,我打算回去了。” 第84节 沈怀景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冲了一杯茶递给他,“莫先生,这几天太忙了,没来的及跟你道谢,这次的事情很感谢。” 莫以均接过他茶,有些局促的摇摇头,“不用,我跟小...温汀也是朋友。” 沈怀景看他一眼,站起身,“温汀还在睡,我去叫她。” “不用...”莫以均忙阻止他,“让她睡吧,我可以不见她的,麻烦你跟她说一声。”莫以均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一下。”沈怀景叫住他,莫以均回身,沈怀景看着他,“等一下吧,我想她会想要当面跟你道别。” 说完这句话,沈怀景不再理会他,直接进了卧室。 莫以均站在原地半天,脸上情绪变换了几种,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到沙发上坐下。 在沈怀景一起身时温汀便已经醒了,不过一直赖在床上没起来而已,两人在客厅内的对话她其实都听见了,此时见沈怀景进来,不由对他眨了眨眼。 这个眨眼包含了许多含义,沈怀景岂会不明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不起来穿衣服?” 温汀笑嘻嘻的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圆润的肩头,沈怀景拿过衣服,“抬手。” 温汀听话的将手抬起来,任由他脱了她的睡衣,胸前一凉,温汀忙用被子掩住身体,有些小羞怯,“剩下的我自己来好了。” 沈先生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熟练的将连同内衣在内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她穿好,温汀顾不得脸红,怀疑的问他,“沈先生,你这动作这么流利,练过呀?” 沈怀景正将她抱下床,闻言抬手就给了她的屁股一巴掌,温汀迅速抱紧他的脖子,勒紧,眼睛眯着,“说,跟谁练得?” 沈怀景想要把她放下来,奈何她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还威胁他,“我现在可是两个人,随便扔坏了你可赔不起。” 沈怀景无奈,托高她的屁股,与她对视,“你真想知道我是怎么练得?” 不等温汀回答,沈怀景已经凑到她耳边,轻轻咬了咬她白嫩的耳垂,暧昧地呼气,“脱的多了也就会穿了。” 他一边说大手还在她臀上揉捏了两下,温汀周身一抖,仿佛火烧屁股一样从他身上滑下来,面红耳赤的转身就往外走,沈怀景凉凉道,“我们家宝宝还在你肚子里,麻烦温小姐小心点儿。” 温汀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跟她学的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 见到温汀出来,莫以均站起来,看着她,温和地笑,“小宁,你醒了。” 温汀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以往见她,她的脸色总是有些发白,带着病态,现在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眼中也带上了神采。 “是吗?”温汀摸摸自己的脸,嘿嘿笑,“我觉得只要跟连轩互怼几句,心情会大好,哈哈哈...”温汀说着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连带着莫以均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你回来后明显开心了很多,沈总看起来对你很好。”莫以均由衷道。 温汀闻言撅嘴,连连摇头,“你也说了是看起来,你看不见的地方,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他最经常说的话是什么吗?” 莫以均摇头,温汀学着沈怀景面无表情的样子,声音平板道,“温汀,你给我闭嘴。温汀,你离我远点儿。温汀,过来背保证书...” 莫以均被她活灵活现的模样逗笑了,窗外初升的朝阳透过落地玻璃散落在她洋溢着幸福的白皙小脸上,让他有些失神,又有些失落,鬼使神差的开口,“小宁,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莫以均的话一出口,客厅内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莫以均恍然回神,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无措,却又有些希冀的看着她,心里忐忑不已,他不想奢求什么,只是,他也找了她这么多年,总想求一个明白。 温汀微微垂眸,复又抬起头淡淡笑,“以均,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莫以均有些激动,“小宁,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们是可能在一起的是不是?” 温汀默默看着他并不答话,莫以均紧紧握着双手,“...小宁,我知道你现在跟沈总在一起很开心,我也并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小宁,这么多年了,我...”莫以均有些哽咽,剩下的话已经是说不出口。 温汀闻言叹了一口气,她和莫以均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经常在一起玩,直到13岁时妈妈带着她和以南离开唐家,那个时候她还小并不懂感情,18岁再一次回到唐家,她去了外地上大学,寒暑假会回家看妈妈和弟弟,那个时候唐家乱成一团,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体会什么感情,又恰逢妈妈走了,她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注意到他的存在。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其实只要她一抬头,总是能看得到他,他总是默默无言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离开也不上前。 “以均...对不起。”温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千篇一律的说着这三个字。 莫以均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过于冷静的面庞,喃喃,“你很爱沈怀景吗?” 温汀也往后靠在沙发上,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仿佛自言自语,“以前,我带着以南四处奔逃,唯一的愿望就是挣好多好多的钱,保证以南的生活,等以南成年以后,能够独当一面,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以南身上,以南是我活下去的勇气,静下来的时候,我总是想着以后的生活,等以南不再需要我了,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温汀曲起双腿,蜷缩在沙发上,呢喃,“我从来都不怕死,我觉得死是一种解脱,而现在,因为沈怀景,我怕极了死亡。” 空气陷入沉静当中,流淌着默然的气氛。 莫以均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强忍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带上笑容,“温汀,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好好的。” 温汀笑着点头,“你也是。”温汀一直知道,她是冷血的,面对莫以均,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有时候,她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有时候,她又特别感谢这样的自己,为她规避了许多无谓的感情。 莫以均转身离开,房门被轻轻关上,屋内陷入了寂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温汀被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抱进怀里,温汀放松身体偎进他的怀里,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沈怀景,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不知道谁说过,在感情里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嗯,所以,是我输了。”沈怀景亲吻着她的发顶。 “不是。”温汀默默摇头,“是我,自从你在天桥上入了我的画,一切就不一样了,我那时候在想,等有一天我有钱了,一定要回来找你,然后包养你。” 温汀的语气有些飘渺,却很认真,那一天,那个天桥上的男人,让她枯萎已久的心起了莫大的涟漪,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这个世界所给她的这一切,可是那一刻,她开始怨恨,怨恨老天不公平,如果她是一个正常人该有多好,那么她便会拥有一个去追求那个男人的权利。 沈怀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低低道,“现在也不晚。” 温汀从他怀里转身,仰头看他,注视着他的黑眸,“沈怀景,你知道赌徒吗?在我们的感情里,我就是一个赌徒,一个病态的赌徒,你真的确定你要赌吗?” 第85节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抚摸着,他指间的老茧磨着她细嫩的皮肉,带来一阵酥-痒,两人默默对视半天,沈怀景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拿命跟你赌好不好?” 温汀看着他幽深而又认真的黑眸,眼眶有些湿润,蓦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起开。” “嗯?”沈怀景一愣。 温汀撑着他的腿站起来,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有些鼓囊,“我去给韦茜打个电话。” “打电话?” “嗯呐。”温汀笑得宛如一只偷腥的狐狸,“挑拨离间懂不懂?” 第59章 chapter 59 -- 吃罢早饭,沈怀景带温汀去医院做了个详细检查,孩子四个多月,除了温汀有些营养不良以外,很健康,只模模糊糊能看出个形状的那张b超,两人跟傻子似的坐在那里看了半天,才回了酒店。 吃过午饭,温汀缩在小沙发上看新闻,新闻上唐氏集团已经完全乱了套,正如昨天连轩所说的,唐氏集团的高层有一半现在都被带走调查去了,因为没能及时纾解工人的情绪,惊动了派出所,疏散了工人,但工人代表与唐氏集团谈崩了,现在事情要如何解决等进一步的消息。 唐海现在还在派出所里,没有进一步消息,但是那个高官贪污的数额却是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么大的数额怕是这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温汀对此并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只知道所有的事情沈怀景都会帮她搞定,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那边,连轩整个人斜躺在长沙发上补眠,他昨天晚上忙到后半夜才睡,一打早又被徐泾弄醒去办工人示威的事情,现在真是累惨了。 沈怀景看着秘书送上来的各种文件,不时看一眼温汀,客厅内很静,没人说话。 门铃响起,秘书去开门,韦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盒,递给温汀,“你要的。” 温汀眼睛顿时亮闪闪,打开纸盒,里面是g市一个知名手工制作的糖果铺里的蜜饯,之前她和韦茜逛街时去吃过,这段时间她怀了孕,突然特别想念这个味道,早上打电话时便跟韦茜提了一句,没想韦茜竟然放在了心上。 沈怀景看到那些蜜饯,皱了皱眉,“想吃这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汀拈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理所当然的道,“既然能麻烦别人,咱们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 韦茜,“......”这人脸皮是真厚。 温汀吃的笑眯眯的,伸手指指沙发处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对韦茜道,“在那呢,在那呢。” 韦茜眼睛眯了眯,走到沙发近前,拍了拍他的脸,“连轩,连轩...” 连轩被人打扰睡觉,有些烦躁的拨弄了一下,“别打扰老子睡觉...” 韦茜蹲下来,语气带着危险,“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连轩翻了个身,眼睛也不睁,“你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昨天晚上去风流快活了吗?” 温汀忍不住笑出声,趴在沈怀景怀里笑得喘不上气,“你看,你看,自作孽不可活,我可什么也没说...哈哈哈哈....” 连轩本来就是半睡半醒,被温汀的笑声惊醒,看到眼前放大的熟悉的带着愠怒的脸,吓得一哆嗦,“...小倩?” 韦茜气呼呼的就往外走,连轩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追出去,温汀嘻嘻笑的补充一句,“连轩,你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连轩被她气得差点儿撞到门框上,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沈怀景,“能不能管管?” 沈怀景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特别淡然,“已经提醒过你她小心眼了,是你自己大意,我只能表示,你活该。” 沈怀景板着一张脸说着这么冷的笑话,温汀表示真的是活久见,这,未免也太玄幻了。 连轩没空跟这两口子打嘴仗,忙跟了出去。 温汀歪着头看沈怀景一本正经的脸,越看越觉得稀罕,不由笑眯眯的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沈怀景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就作吧。” 温汀笑嘻嘻的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玩着他的衬衣扣子,“韦茜又不傻,不过就是借题发挥而已。”她不过就是告诉韦茜连轩昨天晚上一夜未归而已,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果然妈妈都是温柔的,怀了孕之后自己都变得善良了。 沈怀景偏头在她脸上蹭了蹭,他的头发扎在她的脸上,弄得她有些痒,不由咯咯笑着往下滑,顺势躺在了他腿上,沈怀景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轻声道,“睡一会儿吧。” 温汀轻轻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怀了孕之后特别容易累,尤其是现在她的助睡器回来了,真的时时时刻刻想腻在他的怀里不起身。 沈怀景一手划着平板处理文件,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冬日午后的阳光很和煦,室内的空气很安静,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暖,这一刻他的心里很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一切不过是因为怀里的这个人。 他不相信爱情,却相信能够让他心安与温暖的人,有时候你所谓的爱的人,却并不是一个适合与你共度一生的人,而遇到一个你所爱的,却又能够给你温暖的人,是多么大的幸运,因为温汀,他开始感谢以前他受过的那些苦楚,有因有果,什么因结什么果,不管以前他的因有多坏,这个果让他很欢喜。 * 连轩追出去,韦茜已经走到电梯口了,正在等电梯,连轩忙跑过去,“小倩,你听我说呀...” 韦茜只当没看见他,自顾自的按着电梯按钮,连轩凑上前,扯住她的手,“小倩啊...” 韦茜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屑搭理他。 连轩那暴脾气上来了,打横抱起韦茜就往房间走,“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韦茜被他抱着,嘴角偷偷笑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放我下来。” 连轩自然不会听她的,一路抱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扔在床上,欺身附了上去,“你倒是说说温汀都跟你说什么了?” 韦茜躺在床上,抵着他压向她的胸膛,质问他,“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连轩愣了一下,昨天晚上他与那些工人代表谈完以后,就已经半夜一点多了,想到她可能已经睡了,所以没给她打电话,这好了,成了她质问他的理由了。 连轩挑了挑眉,邪笑,“不是跟你说了去寻花问柳了嘛。” 韦茜绷不住笑了,笑着锤打了他一下,“让开...”她知道他这几天忙着温汀的事情,只是好久没见,她有些想他了,所以找个借口过来看看而已。 见她笑了,连轩蹬鼻子上脸,‘啪嗒’一声亲了上去,韦茜一时不查,本能的抬手挡他,因为温汀平平安安回来,韦茜高兴昨天晚上特地去做的指甲划过,连轩俊俏的脸上顿时显现两条红痕。 第86节 韦茜吓了一跳,忙坐起来去摸他的脸,“哎呀呀,疼不疼?” 连轩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我看我上辈子说不定真的是宁采臣那个没用的,欠了你的。” 连轩握住她的手,皱了眉,自言自语,“我这挠也被你挠了,没亲上,岂不是很吃亏?” 韦茜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抵抗,他铺天盖地的吻已经当头罩了下来,连轩一边亲手也不老实,还嘟囔着,“这次得亲个够本。” * 晚饭是在酒店的餐厅吃的,温汀早就饿了,所以沈怀景先带着她下去点餐了,等连轩和韦茜下来,刚刚好上菜。 温汀见连轩一直躲躲闪闪的,纳闷,“连轩,你怎么了,被家暴了?” 温汀此话一出,韦茜脸一下子红了,恰逢服务员上菜,连轩躲了一下,右边脸暴露在温汀面前,温汀嘴巴微微张开,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韦茜也忍不住抿着唇在温汀对面坐下。 连轩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搂过韦茜,得意洋洋,“这是爱的印记,怎么着,羡慕呀?” 温汀打了个激灵,抱住沈怀景的胳膊,发嗲,“沈先生,你看他,教坏宝宝。” 连轩嘴角抽搐了几下,拱手抱拳,对未出生的宝宝甘拜下风。 韦茜拍开连轩的手,看着服务员摆了一桌子的菜,还有不断往上送的趋势,疑惑,“怎么点这么多?” 温汀明媚一笑,摸摸小腹,“你也知道啦,怀孕的人都是想着吃,我看到菜单上的好多东西都想吃,所以都点了一遍,我和宝宝就尝尝,其余的麻烦你们都吃完,不要浪费呦。” 韦茜终于见识了什么叫作,深深吸了一口气,“有宝宝的人最大。” 温汀给了她一个‘我就是这么得瑟,你来打我呀’的表情,连轩忍不住,看向一直很淡然见怪不怪的沈怀景,“你能不能管管,能不能管管?” 沈怀景切好一份牛排放到温汀面前,连个眼角也不屑给连轩,“请注意胎教。” 连轩彻底败北,抱住韦茜,头拱在她的肩窝处,“小倩,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韦茜嫌弃的推开他,“我没说要嫁给你。” 连轩瞪眼,“我们都已经订过婚了。” “订婚是为了温汀演的戏,现在温汀回来了,戏自然是不算数了。”韦茜暗里翻了个白眼,想这么简单就搞定她,真是天真。 温汀吃了两小块牛排,又推还给沈怀景,换了一份意面,不忘添油加醋,“茜茜,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外面的帅哥有很多的,千万要睁大眼睛,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九哥,你听听,你听听,这是要红杏出墙的节奏呀。”连轩终于抓住了反击的点,特别兴奋。 温汀淡然一笑,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呀,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竟已经有了孩子了,没机会了,不过茜茜你可不一样哦...” 这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连轩如果有胡子,估计已经气得翘起来了。 温汀对他耸耸肩,转而抓住沈怀景的胳膊,可怜兮兮,“沈先生,连轩当着宝宝的面说我红杏出墙,你管不管?” 沈怀景额角忍不住跳了跳,给连轩倒了一杯红酒,“消停点儿吧,她现在是两个人的战斗力。” 温汀眨了眨眼,总觉得沈怀景这话并不是在帮着她说的,不由幽怨的瞥了连轩一眼。 第60章 chapter 60 -- 晚饭过后,连轩与沈怀景又谈了些事情,晚些时候,徐泾又过来了一次,几人在外面的客厅里商讨事情,温汀与韦茜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累了,韦茜知道她怀了孕后容易累,不能熬夜,便离开了,温汀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声音,知道他在外面,便觉得异常心安,于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温汀怀孕后晚上总会起来上两次厕所,半夜一翻身,却发现身边是空的,摸了摸床褥还是凉的,他应该是没上来睡过,不然她一定会惊醒的。 温汀下了床,打开房间的门,便看到沙发上,沈怀景坐在那里摆弄平板,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她,温和一笑,“怎么醒了?” 温汀觉得这两天沈怀景真的是越来越温柔了,那个精分的沈先生隐隐有回来的趋向。 温汀在他身边坐下,偎进他怀里,“你怎么还不睡?”眼睛瞥到他平板上的内容,‘怀孕后应该注意的事项’,不由笑了,“怎么,沈先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沈怀景搂住她的腰,大手在她小腹上轻轻摸着,低低道,“怀孕是不是很累?” 温汀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黑眸,失笑,拍拍他的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累,一点一点儿习惯就好,只不过就是肚子里多了一坨肉而已,而且,你儿子或者是你女儿很懂事儿,我连孕吐都没有过。” 沈怀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温汀已经从他的行动以及语言上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心疼她,觉得很窝心。 沈怀景伸手圈住她,拿起平板继续滑动的看着,温汀将双腿蜷上沙发,整个人窝进他怀里,随着他的手看着平板,突然想起些小笑话,便跟他说,“以前我有一个朋友,她怀孕时告诉我,她妈妈不让她吃兔子,说因为兔子是三瓣嘴,生出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是兔唇,所以不许她吃,你说她妈妈是不是很迷信?” 温汀哈哈笑了几声,又道,“她婆婆更好玩,说自己一个亲戚家的女儿因为吃了一只鸡,所以流产了,所以不许她女儿吃鸡。” “还有她爸爸,有一天我那个朋友加班到了大半夜才回家,发现她爸爸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家,就是为了告诉她家里晚上做了蛤蜊,孕妇不能吃。” 温汀眼角瞅到沈怀景眉头紧皱的样子,“你也觉得很可笑是不是?如果真按他们说的那样,就没东西可以吃了。” 沈怀景点点头,“我记下了,兔肉,鸡肉,蛤蜊这些都不能吃。” 温汀一愣,直起身子,“...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吗?我是在给你讲笑话?are you ok?” 沈怀景给予肯定的点头,“老人家的话还是要听的。” 温汀无语,“沈先生,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让我吃鸡肉了吗?鸡肉可是很有营养的...” 沈怀景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温汀,温汀发现了他的迟疑,“...怎么了?就是想吃点儿鸡肉,你不是想虐待我们吧?” 沈怀景缓缓摇摇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你之前经常提的‘鸭子’。” 温汀这次足足愣了十秒,空气中有种叫做尴尬的气氛在滋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鸡同鸭讲’? 温汀不由打了个激灵,沈怀景摸了摸她发凉的手脚,抱着她起身,“走吧,回去睡觉,等回家以后,我去问一下大夫,看看这个鸡肉怎么个吃法,所以这两天先忍耐一下吧。” 温汀忙摇摇头,“算了,算了,我现在突然不忍心吃它了,鸡要是没了,鸭子怎么办?” 第87节 沈怀景额角跳了跳,“......”他现在只能期盼他的孩子还不懂事儿,不然他怕到时候孩子说的第一句话会是,“爸爸,你知道‘蓝绿’的鸭子长什么样子吗?” * 温汀做了一晚上鸡同鸭子打架的梦,最后鸡被鸭子按在屋顶上暴晒,风干,温汀被自己这诡异的梦活生生吓醒了。 吃罢早饭,沈怀景开车带她外出,温汀看着窗外有些熟悉的道路,纳闷,“我们去哪儿?” “唐家。”沈怀景淡淡。 “唐家?”温汀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周身顿时紧绷起来。 沈怀景看她一眼,‘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温汀心情有些复杂,小时候回唐家,是因为唐家是她的家,她妈妈在那里,后来,回唐家,是被逼无奈,再再后来,回唐家,是被绑着回去的,被关在那里,也许永远出不来,那现在呢?她回去是为什么? 到了唐家大门前,沈怀景将车停下,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弯腰,“下车吧。” 温汀双手握拳,眼睛带着些迟疑,沈怀景柔柔她的脑袋,往下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我在这里,没关系的。” 温汀下了车,沈怀景牵着她往院内走,许是沈怀景早与唐家有了联系,门卫走上前,“您可以把车开进去的。” 沈怀景摇摇头,“不,我们走着进去。” 两人大大方方的进了大院,仿佛饭后散步一般往别墅走去,温汀从来没觉得有那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把唐家看的这么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花,她应该是熟悉的,可是现在看到,却有一种冰冷的陌生感,温汀握着沈怀景的手不自觉的有些用力,沈怀景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有人开了门,两人进了去,客厅里,唐书廷还是像第一次见沈怀景那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带着一股倨傲看着他们。 不过两天没见,唐书廷仿佛老了好几岁,很是憔悴,温汀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这个人也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 “小宁,别忘了,你的身体里留着的是唐家的血,怎么,现在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爷爷?”唐书廷这次连客气话也懒得说,直接对着温汀撒气。 沈怀景清锐的黑眸看了一眼唐书廷,语气凉薄,“唐总,我给你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太太温汀,你可以叫她温汀,或者是沈太太。” “沈太太?”唐书廷不由讥讽,“你娶得到她吗?别忘了,她是我唐家的人。” 沈怀景明显不悦了起来,脸色也越发清冷起来,“既然唐总这么说,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先告辞了。”说罢,沈怀景牵着温汀的手就往外走。 “站住。”唐书廷脸色一变,站起来呼喝,沈怀景却置若罔闻,继续往外走。 唐书廷脸色变了几遍,终于是咬牙道,“沈太太,请留步。” 沈怀景步子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唐书廷,“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希望唐总不要让我失望。” 唐书廷恨意难消,却又不能表现在面上,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冷冷道,“坐吧。” 沈怀景身体未动,手握紧了温汀的,面上淡淡,“我们不坐了,今天来就是告诉唐总几件事儿,一,令郎的事情还在调查,最多也就关十几天,没有证据便会放出来,我在此恭喜唐总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唐书廷不屑的瞪他一眼,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唐海怎么会被带去调查。 沈怀景挑眉,慢悠悠补上一句,“不过,我手上的证据一旦递交上去,令郎的行贿罪便会落实,数额唐总心里有数,至少要关十年。” 唐书廷被他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温汀不由低头抿了抿唇,想不到沈怀景也有这恶作剧的一面。 “唐总,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徐泾那里是我的授意,所以只要徐泾一动,你们唐氏集团也就走到尽头了,唐氏集团与唐海的这一辈子,你好好考虑,我在a市等你到明天早上九点,过时不候。” 沈怀景扔下这下话,揽住温汀便往外走,唐书廷扶着沙发,声音嘶哑干涩,“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怀景头也不回,“我要让温汀堂堂正正的走出你唐家。” 温汀脚下步子一滞,缓缓抬头看向沈怀景的冷硬的侧脸,湿了眼眶,这些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走出唐家,而现在,他为她做到了。 温汀握紧他的手,转身看向唐书廷,笑得明媚张扬,“唐总,我与沈先生结婚时会给你发请柬,当然,这并不是希望你们会出席,是为了告诉你们我那天结婚,请你们不要打扰。” 温汀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沈怀景笑,“沈太太的先生,我们走吧。” 沈怀景嘴角微勾,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碧空如洗,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花香,春天真的来了。 第61章 chapter 61 -- 温汀被关的那些天,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消极的,是放弃的,她房间的窗子是朝西的,她看不到初升的朝阳,看到的永远是落日的余晖,在那个窗子里,她看不见未来,她甚至没有心思去为以南争取什么,唐家这个地方,成了她的梦魇,到了那里,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爪牙,任人宰割。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其实她这一辈子已经值了,爱情于她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而在她这个支离破碎的人生里,老天还是让她邂逅了沈怀景,这已经是老天的厚待了,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有这份记忆就已经足以了。 然而上天虽然关了她的门,却给了她一扇窗户,还在窗外给她种了漫山遍野的鲜花,芳香扑鼻。 这个男人,从初识的不信任到现在的对她倾尽温柔,温汀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他在她心里点了一盏灯,这盏灯下,他一直站在那里,不管她走到何处,再黑寂的夜晚,那束亮光一定在她左右,牵引着她继续走下去。 温汀看着晨光下沉静的与律师沟通着的人,眼中带着一抹柔情,这个人总是不声不响的带给她太多窝心与感动。 沈怀景仿佛若有所思,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窝在离窗台最近的小沙发里,下巴抵在抱枕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沈怀景放下手下的文件,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饿了吗?”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她一定要陪着他起床。 温汀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嗯嗯,我其实挺能扛饿的,但是你家宝宝说她饿了。” 沈怀景失笑,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顺便为那个大早上前来跟他开会的三个律师叫了早餐。 吃罢早饭,不过七点多,汪尉帆从外地赶回来,几个月没见,汪尉帆憔悴了许多,见到温汀的那一刻,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她肩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八点多,如沈怀景所料,唐书廷带着两个律师来了,他的黑眼圈很重,显然是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众人坐下,开始谈判,然而唐书廷并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资本,只能是垂死挣扎,“沈怀景,你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绑架未成年。” 刚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的连轩嗤笑一声,“唐家小公子前段时间无法忍受自己非人般的生活,离家出走,唐总觉得这个题目如何?” 第88节 唐书廷双目圆睁,“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行了行了。”连轩不耐烦的摆摆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唐总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可以等,你觉得你还有时间等吗?若我没有猜错,你公司的资金链应该已经断了吧?” 一句话便将唐书廷打回原形,颓然的靠在沙发上,他现在手里没有了温汀和温以南,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你要保证不递交证据,还要保证我公司的资金链能够恢复正常。”唐海无能为力,只好争取最大的权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沈怀景很痛快的点头,“可以,证据我这就交还给你,还有,你的公司缺少的把部分资金,我全都给你补上。” “真的?”唐书廷觉得太顺利,有些不敢相信。 沈怀景点头,“律师都在这里,支票我也带来了,自然是真的。” 唐书廷跟律师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终于还是妥协了,树倒猢狲散,他在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朋友亲戚现在都在暗地里嘲笑他的困境,有谁会伸出援手?现在唐家的产业与唐海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情,就期待来日方长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沈怀景的。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律师商讨着各种事项,一直与温汀坐在角落里的汪尉帆站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书廷,“唐老爷子可还记得我?” 唐书廷抬头,那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儒雅的面庞似是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汪尉帆见他已经不记得,于是自我介绍,“我叫汪尉帆,唐老爷子记起来了吗?” 听到汪尉帆这个名字,唐书廷脑中的记忆翻腾起来,是他,那个被保镖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那个跟在轿车后边跑了三条街的男人,那个被他整治的失去了所有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唐书廷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自然在这里,因为以后他便是温汀与以南的爸爸,温汀与以南的户口会落在他的户口本上,一家团圆。”沈怀景淡淡接话。 “什么?”唐书廷倏地站了起来,勃然大怒,“沈怀景,你什么意思,这是不可能的,唐煜是我唐家的人,我可以允许他跟着你们生活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怀景十分淡然,“你没得选择,你是想要儿子还是要一个永远不肯能与你一心的孙子?” “唐老爷子。”沈怀景换了一个称呼,“你要知道,以南,也就是你口中的唐煜,他并不是一个宠物,他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你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你要是把他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报复整个唐家,所以,你又何苦为了他这么执着?” 唐书廷站在那里良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良久以后,才自嘲的笑了笑,“沈怀景,我输了,但是我们来日方长,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唐书廷签了所有的合同,然后带着律师离开了。 温汀有些担心的握住沈怀景的手,“这样,算不算是放虎归山,我怕他...” 沈怀景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堆文件,伸手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冷冷道,“我只说我不会把证据交给警方,但是并不代表警察查不出来,至于唐氏集团,在a市屹立了这么长时间,该是时候结束了。”他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唐书廷面前更不需要伪装,他要的就是让他唐家万劫不复,怎么会如此好心的帮他,有时候解药才是最毒的毒-药。 而且汪尉帆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这些天他并没有在温汀回来的第一时间赶回来,而是在外地逗留了很久,他做了什么,沈怀景并没有特地去查,这最后的一击怕是让汪尉帆来做才是最圆满的。 温汀见他心里有数,便放了心,唐书廷将户口本留在了这里办户口转移手续,手续有些麻烦,需要各种证明,以南的户口直接落到汪尉帆这里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可是至于温汀的,沈怀景想了想,先把她的户口落到汪尉帆那里,然后再迁到他这里,转个弯实在是太麻烦,还不如直接一次性办好。 这样想着,沈怀景问温汀,“身份证带了吗?” “啊?”温汀疑惑。 “唐宁的那个身份证带了吗?”沈怀景又问了一遍。 温汀点点头,有些疑惑,突然问她的身份证做什么?唐宁的身份证她从来不用,但凡需要用的身份证的地方都会留下个人信息,这些年她很小心,所以身份证一直在钱包的夹层里没有动过。 沈怀景点点头,从汪尉帆手里拿过户口本,带着温汀出了酒店。 温汀心里隐隐明白他想做什么,低头抿着唇偷偷笑。 沈怀景偏头看她一眼,温汀顿时恢复正常脸,一本正经,“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沈怀景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我们去哪儿?” 温汀翻白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半仙。” “我以为你会知道呢。”沈怀景语气里略带遗憾。 温汀偏头背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竟然跟她打太极,她才不让他如愿呢,温汀转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认真的道,“沈怀景,我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嫁给你的呦。” 沈怀景打着方向盘,睨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要你嫁给我吗?” 温汀语结,气呼呼的摸着小腹,“停车,我要离家出走。” 沈怀景真的将车停了下来,温汀泪目,“宝宝,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你放心,你妈妈我很有本事的,会养活你的,你不用担心...” 沈怀景无语的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沈太太,到了,麻烦下车。” 温汀下了车,抬头看,果然是民政局,努力掩饰着自己上扬的嘴角,语气不屑,“你不是说不让我嫁吗?来这里干嘛?” 沈怀景牵起她的手,“我是说不让你嫁,但没说不娶。” 温汀忍不住抿嘴笑,竟然偷换概念,这人真的是越来越贫嘴了。 十分钟后,两人从民政局走了出来,温汀瘪着一张嘴,一屁股坐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想娶我,都是骗人的,男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一句都不能信...” 沈怀景伸手将她扯起来,“地上凉...” 温汀气呼呼的拍掉他的手,“都是你,都是你,我现在怀了孕,变丑了,对你没有吸引了了,所以你反悔了,是不是?” 沈怀景好脾气的摸摸她的脑袋,“不是。” “那是什么?”温汀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是这样,你就是不想要我和孩子了,我的命好苦呀...”温汀哭哭啼啼。 沈怀景叹了口气,“温汀,是你的身份证过期了,所以办不了结婚证,并不是我不要你...”昨天以前还没过期,今天以后就过期了,这个日子他们卡的真的是太好了。 温汀一顿,恼怒的推开他往前走,“反正就是因为你,不关我的事儿。” 沈怀景无言以对的跟在她身后,觉得自己真的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温汀走在前面吐了吐舌,心里暗道,这要放在以前,出了这种事情,沈怀景还不得冷脸训她,这次她先发制人,多亏了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孕妇的情绪都是不稳定的,果然这孩子是个宝啊,现在她真的是特别希望自己怀的是个哪吒,这样一作便能作三年,想想就觉得爽。 第89节 第62章 chapter 62 -- 身份证过期了,温汀觉得这也算是个好事儿,便跟沈怀景商量,直接把名字改成温汀,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唐宁这个名字出现在沈怀景的户口本上,总感觉那是另一个人,与她毫无干系的另一个人。 本来温汀是打算先回g市,需要她过来时,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再回来就好,但是沈怀景觉得她怀孕了,这些手续又太过麻烦,都需要本人到场,来回跑对身体不好,所以便决定在a市多住几天,把所有手续都办妥了再离开。 恰逢周末,沈怀景便让连轩将姜淮茵与姜淮北带过来。 一段时间没见,两人都长高了,尤其是姜淮北小个头窜的蹭蹭的,本来圆嘟嘟肉呼呼的小脸竟然有些缩减,眉眼变得鲜明起来,隐隐看得出漂亮的轮廓,温汀不由有些遗憾,软萌可爱的姜淮北仿佛离她越来越远了。 姜淮茵对于温汀这两次的离开心有余悸,偎在她身边,“汀汀姐,你们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吧?” 温汀轻轻环住她,叹了一口气,“小茵啊,以后不要再叫我汀汀姐了...”温汀有些幽怨,“你真的要叫我阿姨了,肚子里的宝宝要叫你姐姐了。” 姜淮茵很惊喜,“真的吗?你有宝宝了?”姜淮茵摸上温汀微凸的小腹,自动改口,“舅妈,我想要个小妹妹。” 温汀听到舅妈两个字,莫名觉得比什么‘汀汀阿姨’顺耳多了,眉开眼笑,“好好,肯定给你生个小妹妹。” 姜淮茵又有些惆怅,这以后,温以南就真的比她大一个辈分了。 姜淮茵与姜淮北来时,温以南正好跟着连轩出去了,他算着时间急匆匆赶回来,一出电梯,就看到姜淮茵倚在墙上,无聊的看着鞋子发呆。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姜淮茵抬头,对上温以南的眼睛,一抹惊喜一闪而过,继而不自在的咬了咬唇,温以南的步子不由顿了一下,连轩吹了一声口哨,拍了拍温以南的肩膀,小声道,“我会对你姐姐还有九哥保密的,偷吃禁果的小朋友...”然后打着节拍晃着肩膀走了。 温以南走上前,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磕的严重吗?”他还记得他被带走的那一天,她的头被磕破了,他最后一眼只看到她鲜血淋漓的额头。 问话的同时,温以南已经看到了她额角处那个半指长的疤痕,手不由收紧,姜淮茵拍开他的手别过脸,将刘海放下来,小声嘀咕,“很丑的。” 温以南手指顿了顿,帮她把刘海整理好,突然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姜淮茵下了一跳,忙推他,“温以南,你干嘛?” 温以南耳根泛着红意,却抱紧她不撒手,低喃,“不丑,真的不丑。” 姜淮茵面红耳赤,小手想推他,又仿佛不想推他,两只手伸在那里,进退不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温以南懊恼的闭了闭眼睛,手心微微沁出些汗,一不做二不休,偏头在她额角亲了亲。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沈怀景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姜淮茵本能的一把推开温以南,手足无措,“舅,舅,舅舅。” 沈怀景看了一眼尴尬到脸红的温以南,淡淡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沈怀景走远,姜淮茵炸了毛,对着温以南又拍又打,“都是你,都是你,你干嘛抱我,还亲我,现在好了,舅舅一定误会了。” 温以南任由她打着,默默的在心里道,其实并不是误会。 * 沈怀景回到房间里,温汀正与姜淮北凑在一起看动画片,手还往姜淮北抱着的薯片里伸着,沈怀景轻轻拍了她的手一下,“这些东西,不能吃。” 温汀吐了吐舌,趁他转身的瞬间忙抓了一个放进嘴里,姜淮北适时的开口,“舅舅,舅妈又偷吃了一个。” 沈怀景回身,嘴角上扬,摸摸姜淮北的头,“谁教你这么叫的?” 姜淮北看着动画片头也不抬的伸手指了指温汀,沈怀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温汀张大嘴巴,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辩,这看起来像是她有多恨嫁似的,不由恶狠狠的揉了揉姜淮北的脑袋。 在温汀恼羞成怒之前,沈怀景转移她的注意,“你弟弟跟小茵在谈恋爱。” 温汀浑不在意,“沈先生,不要胡说呦,他俩才多大呀,只不过是平日里比较要好而已,你不要思想这么保守,现在男闺蜜女蓝颜的多了去了。” 沈怀景在她身边坐下,淡淡的扔下一个炸弹,“以南在亲吻小茵,男闺蜜会这么做?” 温汀仿佛被雷炸了,呐呐了半天,“...这是早恋吧?” 沈怀景点点头,“当然。” “小茵现在需要叫以南叔叔吧?” 沈怀景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嗯’了一声。 温汀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最后哀哀怨怨的看向沈怀景,“这是需要阻止的吧?” 沈怀景黑眸看着她,没说话。 温汀的思绪已经飘向天际,现在早恋并不是最要紧的,而是称呼问题,她和沈怀景要结婚了,以南是她弟弟,姜淮茵是沈怀景的侄女,以南叫他们姐姐姐夫,姜淮茵叫他们舅舅舅妈,这要是以后姜淮茵与温以南真的将早恋进行到底,白头偕老,他们的孩子叫他们什么?他俩的孩子又要叫姜淮茵和温以南什么? 温汀的脑子里舅舅,姐姐,舅妈,舅爷爷,姑姑,姑父像蜜蜂一样嗡嗡乱转,不由哀叹一声,扑进了沈怀景怀里,“我要晕了...” 沈怀景抱紧她,“先别晕,有些话我不好说,你要跟小茵好好谈谈,毕竟...”沈怀景顿了一下,“我不想过早的当舅爷爷,当然,姑父也不想当。” 温汀觉得自己更晕了。 * 周末很快过去,姜淮茵与姜淮北回了g市上学,温汀本来是想让温以南先回去上学的,现在她考虑了一下,默默的把温以南留下了。 温汀改了名字,办了加急身份证,然后与沈怀景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看到那艰难困苦的结婚证的那一刻,沈怀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温汀自身就是个问题集结处,她什么也不做,也能有一堆的突发事件找上门,他真怕事到临头,又出什么纰漏。 结婚证领了,两人又去办了户口的事情,一切告一段落,温汀一刻也不想再在a市做停留,沈怀景带着她当天就离开了。 两个半小时后,温汀回到了g市,在高速上看到g市的牌子时,温汀便觉得心里一暖,那个地方,已经成了她的家,成了她永远的牵挂。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原来这句话是如此的动人心弦。 回到家,温汀楼上楼下走了一圈,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看过,这里与她离开的时候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即便这段时间没人住,但角落里都是她存在过的气息,她睡觉喜欢抱着的抱枕,床头灯上她贴上的卡通画像,她心血来潮去买的情侣漱口杯,衣橱里她的衣服占了大多数,所有的所有,都是家的气息。 而现在,她是上了沈怀景户口本的人,她真的有一个家了。 第90节 沈怀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到处乱转,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越发的柔软,有时候他怕这是一个梦,他睁开眼睛之后,这里还是冷的仿佛冰窖一样,那个带来温暖的女人早已不见了。 温汀站在楼梯口对他招手,“沈先生,你是不是动我画本了?” 沈怀景狭长的桃花眼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周身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沈怀景站起来,走上楼,拦腰将她抱起,声音微哑,“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温汀抱紧他的脖子,“我的画本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沈怀景抱着她进了卧室,用脚将门关上,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自己也上了床,抱紧她,闭上了眼睛。 温汀见他真的要睡觉,推他,“喂,我的画本呢?” 沈怀景没应声,鼻间传出平稳的呼吸,显然是真的累了,已经沉沉睡去。 温汀躺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画本呢?那个画本,不止有最开始那半幅画,还整整一本全是他的画--半幅的,模模糊糊,缺胳膊少腿,更甚者,有的还只画了脖子以下的,若是他真的看到了,她怕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吧,估计检讨书得从晚上背到天亮了。 温汀摸摸小腹,觉得心好累。 第63章 chapter 63 -- 那个画本温汀找了几天未果,又见沈怀景特别淡然的样子,不像是偷藏了她的画本,温汀心里疑惑,但就是找不到她也没办法,而目前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姜淮茵和温以南,所以画本的事情就搁置了。 自从听了沈怀景的话,温汀便留意起了两人,以前觉得两人接触的亲密些,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换了个心理,一看到两人往一处凑,她就心惊胆战的,毕竟青春期的孩子,还同住一个屋檐下,擦枪走火什么的简直太可怕。 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两个人的表现很不正常,以前每天吃罢晚饭,温以南便会去指导姜淮茵功课,现在却每天晚上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平常说话更是奇怪,姜淮茵竟然客客气气的,温以南给她倒杯水,她都要说声谢谢,这跟以前那个拳打脚踢欺负温以南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事情古怪必出有因,温汀觉得沈怀景的话是对的,这俩人之间一定有猫腻。 温汀每天鬼鬼祟祟的当偷窥者,做梦都是在小黑屋里偷听,沈怀景跟她沟通,“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温汀撅嘴,“那你说怎么办?棒打鸳鸯?自然不可行,容易引起反弹,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我心里又过不去,我总觉得知道了孩子早恋而不管,对不起我监护人的指责。” 沈怀景捏了捏眉心,果然思路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沈怀景将她抱到床上,“好了,你不要管了,这件事儿交给我。” 温汀听到这句话长长舒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早说呀,害我这么伤神,这件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你好好解决,沈先生,任重而道远,保重!” 沈怀景终于忍无可忍,俯身堵住她的小嘴,两人很久没有亲热过,一吻罢,不由有些气喘吁吁,沈怀景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垂眸看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汀秒懂他的意思,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掩饰的咳嗽一声,别开眼睛不敢看他。 沈怀景大手抚摸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道,“大夫说这个月份只要小心一点儿,是可以...” 温汀轻轻推他一下,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沈怀景低低笑了一声,小心的脱了她的衣服,轻轻爱抚,让她进入状态,他不敢用力,缓缓的进入,因为太过忍耐,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她白皙的胸口,温汀抓着他的背,轻轻咬着下唇,直到自己攀上愉悦的高峰。 沈怀景却意犹未尽,并没有得到满足,却又不敢折腾她,最后还是温汀又帮了帮忙,才算完结了此次耗费体力的运动。 * 沈怀景本想找温以南谈谈,却不料温以南先来找他了,两人在书房里呆了半下午,出来后,沈怀景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你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直接就是找虐,所以温汀仔细观察温以南的脸色,却发现温以南仿佛是跟在沈怀景身边时间长了,竟然越发的沉稳内敛了。 温汀将沈怀景拽回书房,严刑逼供,沈怀景在她的淫威之下只好妥协,“以南有他自己的想法,是我们太多虑了。” “他的想法?他是怎么想的?” 沈怀景将她安置在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以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中考了,中考完以后暑假他便进部队锻炼两个月,九月开学,他去新的学校住校。” “住校?”温汀睁大眼睛,“他为什么要住校?” 沈怀景揉揉她的头发,轻轻道,“温汀,以南从很小就跟着你东躲西藏,他的心智并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己的梦想与抱负,在我这里,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把以南当自己的家里人,这是自然的,你把最好的都给了他,可是你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 温汀有些沉默,沈怀景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往我跟姐姐一起生活的时候,姐姐是我的家人,那里是我的家,可是当有了姐夫以后,那个家便不再是我纯粹的家了,即便我们对他再好,可是却无法改变我们不是他父母的事实。” 温汀低头沉默,没有说话,在对以南的心思上,她自认比不上沈怀景,正如沈怀景所说,她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以南身上,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了他,却并没有想过他想要什么,就像出国的事情,她筹划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想要问过以南是不是想要走。 “他还说什么了?”温汀低声问道。 “他说高中毕业,他会考军校,进部队。” “那...小茵怎么办?”以南的计划里并没有姜淮茵。 沈怀景抱紧她,“相信你弟弟吧,这是他的尊严与抱负,他会给小茵一个交代的。” 温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认为她得到了最大的幸福,有汪尉帆这个爸爸,有沈怀景这个老公,还有温以南这个弟弟,现在还有了孩子,她的人生圆满了,可是以南呢?她却把他忽略了,那个总是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 晚上,温汀跟姜淮北在玩象棋,温以南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将牛奶递给温汀,然后低头指挥了姜淮北一步,温汀便输得死死的了,姜淮北拍手,“以南哥哥你太厉害了。” 温汀看了一眼,“你们俩欺负人。” 姜淮北小大人似的拍拍温汀的肩膀,“舅妈,舅舅说过,人要学会接受现实。”姜淮北说完便一溜烟的蹿了。 温汀觉得自己自从怀孕后智商直线下降,现在就连姜淮北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她了。 温汀静静的喝完牛奶,将空杯子递给递给温以南,温以南接过杯子站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以南。”温汀叫住他,温以南回身,温和的笑,“怎么了,姐姐?” 温汀看着眼前这个眉目舒朗的年轻男孩,眉宇间尚带稚气,眼睛里却带着沉积的稳重,眼角不由有些酸涩,“以南,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姐姐都支持你。” 温以南顿了一下,弯腰抱住她,“谢谢你,姐姐。” 看着少年笔直坚-挺的背影,温汀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滑落,其实,当年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以南的人生会简单的多,是她把她的自私强加到了他的身上。 第91节 温以南出了房门,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花板,将眼中的眼泪忍了回去,沈怀景正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没有人可以抢走她,包括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明白吗?” 温以南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低着头肩膀不住的抽动着,却是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沈怀景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忍不住抽痛,伸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 中考完,温以南以很好的成绩被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录取,暑假他便进了部队,继续之前的训练。 温汀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在这段时间里,a市公安局查出了唐海的行贿数目,唐海被判坐牢七年,不得上诉。 唐书廷不止一次来找沈怀景要说法,但是都没见到人,后来便不再来了,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唐氏集团拆了东墙补西墙,已经是风雨飘摇。 温汀对这些已经不关心,她现在全心全意的等着孩子的出生,家里的婴儿房已经装修好了,所有的小衣服玩具奶粉尿不湿拉拉裤都准备妥当,还有韦茜这个购物狂,知道温汀怀孕以后,她每次逛街都会买一大堆婴儿的东西送过来,导致婴儿房里现在已经堆满了东西。 温汀问她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与连轩结婚自己生一个,韦茜将温汀从头到尾嘲笑了一番,说温汀没有新时代女性的独立,竟然被沈怀景哄骗了两句就这么简单的结了婚,真的是太丢脸了。 温汀被她鄙视了一番后,莫名的开心起来,韦茜越作,连轩就越难过,温汀就越开心。 温汀发现,自从怀了孕后,她的恶趣味越来越大了,这其中看连轩吃瘪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这天,温汀闲的不得了,又想吃火锅,便打电话给连轩,让他和韦茜过来吃火锅,连轩很痛快的应了,温汀美滋滋的开始准备,她现在一想到连轩就莫名的开心。 果然,晚上吃饭时,连轩隐秘的提了几次结婚的事情,都被韦茜强大的战斗力怼了回去,温汀适时的添油加醋,最后连轩的脸都黑了,直接扔了筷子,“从明天开始我就去相亲。” 韦茜耸耸肩,“who care。” 温汀夹了一个虾给韦茜,把韦茜送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茜茜,新时代的女性是独立自强的,不要跟我似的,你看看我,现在怀了孕,每天都不能化妆,脸色发黄,还有斑,尤其是发胖真的是太恐怖了,晚上腿抽筋抽到窒息,孩子在肚子里踢来踢去,我感觉肚子都要破了。”温汀为了吓韦茜,不惜做丑自己,说的天花乱坠的,硬生生的把韦茜唬住了,小脸上有些紧张,“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摸摸我的肚子,快要爆了,你现在想想你肚子被一个东西撑起来,硬邦邦的,吓不吓人?” 韦茜摸了摸温汀鼓鼓的肚子,坐在那里,是真的犹豫了。 连轩看不下去了,“九哥,你看看她,胡说八道的,我儿子被你吓的出不来,我跟你没完。” 沈怀景眼观鼻鼻观心,每次他们三个找在一起,就是一场世界大战,他已经练就了一副眼不见耳不听的功力。 这边三个人正较着劲,早早吃完自己去玩的姜淮北抱着一个大大的本子跑过来,凑到连轩身边,“连叔叔,你看看我画的好不好?” 连轩定睛看去,顿时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温汀看过去,觉得姜淮北抱着的那个本子怎么那么眼熟,连轩将画本扔到桌子中间,“看看,哈哈哈哈...” 大家看过去,只见那画本上画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虽然并没有画完,但是轮郭清晰,已经勾勒出了大概,赤-裸着上身,最扎眼的地方是下半身某处被姜淮北画了一只黄灿灿的小鸟,小鸟撅着嘴,旁边画了个圈,里面写着,‘啾啾’。 温汀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她就说她的画本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姜淮北拿去了。 连轩已经笑到在地上打滚,韦茜趴在桌子上忍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怀景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温汀眼前有些发黑,觉得死神在召唤她。 第64章 chapter 64 -- 连轩与韦茜特别想留在这里看热闹,但是碍于沈怀景的面色已经黑的媲美锅底,他俩即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厅内陷入安静之中,姜淮北跑过来偎在温汀身边,炫耀,“舅妈,我画的好不好?你给我买的小内裤上就有一只黄色的小鸟,我画的可像了...” 温汀咽了一口唾沫,“我,给你,买过,小鸟内裤吗?” “有啊,有啊...”姜淮北说着就脱裤子,“你看,在这里,在这里...” 温汀眼疾手快的将他的裤子拽住,“姜淮北,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别人面前随便脱裤子吗?” 姜淮北委屈了,小嘴撅着,“可是你和舅舅不是别人啊。” 温汀无言以对,瞥到沈怀景那张黑漆漆的脸,拽着姜淮北闪了人。 客厅内就剩下姜淮茵与沈怀景面面相觑,姜淮茵打着哈哈,“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然后飞快的往楼上跑,寂静的屋内隐隐传出她狂笑着打电话的声音,“温以南我告诉你...一个黄色的小**...” 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果然是他那些年过的太寡淡了,所以老天送了一帮这样的人到他的身边来。 沈怀景在书房内呆了没一会儿,某人就颠颠的找了过来,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可怜的顺毛狗。 沈怀景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温汀蹭过来,站在那里扭着手做幽怨状,“我错了。” 沈怀景头也不抬,“说说,错哪了?” “不该给小北买小鸟内裤。”温汀特别真诚。 沈怀景抬头,黑眸看着她,带着危险,“再说一遍。” 温汀干笑,摸摸鼻尖,眼睛眨呀眨的眨了好几下,最后歪脑袋看他,“我说我不该因为太爱你,太想你,所以总画你的画像。”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沈怀景抬手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真的是完败。 沈怀景不发一言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打开,拿起钢笔往上面写着什么,温汀有些纳闷的凑过去,上面写着时间日期,下面写道,画像事件,后面画了四个星号。 温汀神色大变,握住他的手,挤进他怀里,“沈怀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边说边往前翻,果然都是她做‘坏事’的记录,两个星号的,三个星号的,两次离家出走事件,都画了五个星号,外加火焰标记。 沈怀景抬头,危险的看她,“说什么?” 温汀小脸苦兮兮,将本子放到桌上,抱住他的脖子,变了语调,撒娇,“你怎么这样啊,一个大男人还记仇。” 第92节 沈怀景挑挑眉,搂住她的腰防止她坐不好滑下去,拍拍她的脑袋,声音貌似很温和,“等生完孩子,咱们再来算总账。” 温汀闻言炸了毛,“其实我就是一个生育工具,你看看,你也说等我生完孩子以后,我的命好苦呀,老公一点儿都不疼我...” 沈怀景不说话,拿起笔就要往本子上写字,温汀眼疾手快阻止他,干笑,“沈爸爸,我困了,咱们去睡觉吧。” 沈怀景捏她的下巴,温汀看着他,却是忍不住笑,最后笑倒在他怀里,沈怀景也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温汀随手关了台灯,沈怀景亲了亲她的唇瓣,回了卧室。 温汀头埋在他的怀里,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笔记本偷出来,不然等孩子落了地,她可就没有护身符了。 *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底,以南从部队回来就要去高中报道,温汀约了韦茜去给温以南和姜淮茵买些开学需要的东西。 沈怀景虽然不太放心她自己出去,但知道是跟韦茜去逛街,也还算放心,便放了人,嘱咐韦茜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带着球离家出走,温汀撅嘴,“果然球比我重要。” 这天是星期三,商场里人不是很多,韦茜扶着温汀一层一层的逛下来,给家里三个孩子买了衣服,学习用具,给姜淮北换了个小熊维尼的书包,至于两个大的,有了自己的审美,这些学习的东西,温汀便让他们自己买,省的自己买的被他们嫌老土。 商场里摆放了许多巨型的海报在宣传一个设计师的比赛,温汀过去看了一眼,名字叫做‘救赎’的比赛,主打暗黑,韦茜凑过来,“你要参加吗?” “为什么不?”温汀微微一笑,再这么好吃懒做下去,她就真的成了傍大款的废柴了。 两人去咖啡厅吃了些糕点,便打算回家,韦茜帮她拿着大部分的东西,一只手托着她的胳膊往电梯走过去,沈怀景把人交给她了,她可得好好看着。 “温汀...” 温汀听到有人叫她,停下脚步回头,便看到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 “你是谁?认识我吗?”温汀纳闷,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跟在不远处的保镖见状,忙走了过来,“温小姐,怎么了?” 温汀摇摇头,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保镖,“我是姜淮茵姜淮北的爸爸,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小茵小北的爸爸?”他不是已经离开g市了吗? “是,我叫姜玉达,那边有个咖啡厅,我们谈谈。”姜玉达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那间温汀他们刚刚走出来的咖啡厅。 温汀皱了皱眉,摇摇头,“你有什么事情还是跟沈怀景谈吧,小茵小北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找我没有用。”温汀说完就抓着韦茜往滚动电梯上走去。 姜玉达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拒绝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保镖见状,伸手护住温汀,一手一个将快要迈上电梯的两人拽到了一边。 姜玉达身体前倾去抓人,没想到抓了空,脚下被电梯口绊了一下,竟然顺着电梯滚了下去,周三的人本来就不多,电梯上也没有人,姜玉达顺着电梯往下滚,最后几节更是直接从扶手上摔了出去,掉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嘴角耳朵里都渗出了血,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拿出手机拍摄,保安服务人员都跑了过去,商场里瞬间乱成一团。 温汀捂着胸口,明显是被吓到了,韦茜也被这个场面惊得说不出话来,保镖见状,第一时间打了沈怀景的电话,同时商场的经理还有保安也过了来,要求温汀等人不能离开,并且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与救护车很快都来了,温汀她们被带回警察局问话,不多时,沈怀景与连轩带着律师赶了过来。 温汀看到沈怀景明显松了一口气,沈怀景握住她冰凉的手,神色有些肃穆,“他们为难你了吗?” 温汀摇摇头,咬唇道,“姜玉达摔下电梯了。” 沈怀景搓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放宽心,我来处理。” 因为商场里的摄像头拍的很清楚,温汀等人并没有碰到他,是他自己摔下去的,所以录完口供,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律师,沈怀景便带温汀离开了派出所。 因为不放心温汀的身体,临时约了一个大夫,沈怀景又带温汀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沈怀景将她送回家后,才再一次去了医院。 温汀在家里坐立不安,韦茜陪着她,安慰道,“这个人就是个人渣,他是自作自受,这样的人死了也与咱们没关系。” 温汀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小茵小北的爸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交代,还有姜奶奶,毕竟是她的独子,若出了什么事情,姜奶奶也一定会受不了的。” 沈怀景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看到温汀与韦茜还等在客厅里,皱了眉,“不是说让你先去睡吗?” 温汀忙问他,“如何了?” 沈怀景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淡淡道,“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大夫说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温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应该盼着他好还是盼着他不好。 第65章 chapter 65 -- 半夜,温汀醒来,身边并没有人,披衣下床,温汀出了卧室,看到书房门半掩着,透出些亮光,温汀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 书桌前,沈怀景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箱子,他正用湿布擦拭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有相框,有玩偶,还有一把红木梳子,沈怀景擦拭的很仔细,神情很平静,但温汀却莫名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温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悄悄的回了卧室,过了很长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温汀躺在那里阖着眼睛没有出声,沈怀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沈怀景翻身,小心翼翼的把温汀搂进了怀里,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咬,温汀只觉轻微的刺疼,头微微偏了偏,沈怀景伸手抚上她的脸不让她动,在她耳边嘶哑道,“温汀,不要妄想离开我。” 温汀睁开眼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他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都是经历过失去恐惧着失去的人,有些伤口永远无法复原,以往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而现在,他们有了对方,余生,他们风雨同舟,即便是伤口,也是互相舔舐,不再惧怕所有的风浪。 * 第二天,沈怀景去了疗养院将姜奶奶接到了医院,姜奶奶看到躺在床上的姜玉达,老泪纵横,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岁,温汀摸着自己的小腹,到底是无法割舍的血肉相连,她为姜奶奶觉得悲哀。 温汀很小心的问沈怀景要不要让小茵小北来看看自己的爸爸,沈怀景沉默着,没有说话,温汀知道他心情很复杂,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怀了孕做了母亲之后,有些感觉便强烈起来,觉得自己的心里只要一想到孩子便觉得柔软无比,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面临这种人性的选择,便仿佛矛与盾,让人纠结。 姜玉达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度过了危险期,却再也无法醒来,只能靠着一台呼吸机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姜奶奶在医院里守了五天,整个人都要脱型了,温汀想要让她回去休息一下,姜奶奶却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姜玉达,仿佛要把他看进心里去。 又过了三天,沈怀景终于还是带着姜淮茵姜淮北到了医院,出了电梯,沈怀景便站住了,对姜淮茵和姜淮北道,“让舅妈带你们进去吧。” 姜淮茵看着沈怀景面无表情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舅舅,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可以不去的。” 沈怀景愣了一下,终于抬手摸了摸两人的头,低低道,“不会,你们去吧。” 姜淮茵领着姜淮北一步一回头的往病房去,温汀跟在身后,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怀景,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背影落寞而又孤寂,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害了他姐姐的一生,也害了他的一生,若不是他意志超群,怕是就没有现在的沈怀景了。 病房门口,温汀抬手想要推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姜奶奶面容憔悴的出了来,看到姜家姐弟,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93节 温汀觉得有些泪目,“姜奶奶,我带小茵小北来看看...他。”爸爸两个字,她始终说不出来,觉得但凡说出这两个字,便是在沈怀景身上扎刀子,让她心痛。 姜奶奶将病房的门关上,姜淮茵在缓缓关上的门缝里模糊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又看向姜奶奶,“奶奶...” 姜奶奶摇头,“他不配见小茵小北,温汀,将两个孩子带回去吧,生他们养他们的是青曼,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对他们没有父子父女之情,小茵小北便对他没有任何责任。” 温汀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与沈怀景把姜淮茵和姜淮北带了回去。 姜奶奶看着电梯门关上,就那样站在那里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进了病房。 * 温汀月份大了,很喜欢睡觉,回去后沈怀景看着她睡了一会儿,刚醒来没多久,沈怀景手机上就来了电话,挂了电话,沈怀景难得的失神,坐在床上很长时间没出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温汀握住他的手。 沈怀景偏头看她,眼中没有焦距,声音嘶哑,“姜姨把姜玉达的呼吸机给停了,姜玉达已经死了。” 温汀心猛然一跳,倏地握紧了他的手,“怀景...” 沈怀景摇摇头,“大夫说姜姨从医院里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去看看她有没有回疗养院,你在家里等我。” 沈怀景下了床开始穿衣服,温汀坐在床上思索了良久,才在沈怀景就要迈出房门时,急急开口,“怀景...” 沈怀景回头看着她,温汀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姜奶奶年纪大了,又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无论如何,她总归是小茵小北的奶奶,我们把她接回来住吧。” 沈怀景看着她忐忑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沈怀景先去了医院,留在那里帮姜奶奶照顾姜玉达的两个保镖说,姜奶奶申请停掉了姜玉达的呼吸机,当时乱乱糟糟的,他们一个不注意,姜奶奶便不见了,沈怀景又去了疗养院,院长说姜奶奶并没有回来。 沈怀景想了想,驱车去了郊区的墓园。 远远地,沈怀景看着那个背靠着墓碑而坐的老人,这一刻,他觉得心里很空洞,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恨也好,怨也罢,一切都随着姜玉达的死无处落地,现在他连一个可以怨恨的人都没有了。 悠扬的音乐在这寂静的有些阴寒的地方响起来,沈怀景接起电话,温汀绵软带着温度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怀景...” 沈怀景一颗漂浮着的心铿然落地,他缓缓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巧笑嫣然的女人,那双弯弯的眉眼中带着安然的浅笑,沈怀景阖了阖眼眸,轻轻道,“姜姨,我们回家吧。” * 姜奶奶回来住了几天,便又回了疗养院,说是已经在疗养院住习惯了,那里有人说话,而且医生护士都很好,温汀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也就没阻拦,但是告诉她每逢周六日一定会带着姜淮茵和姜淮北去看她的。 沈怀景的情绪却有些不对劲,自从姜玉达的事情后,温汀明显感觉出他的心情很压抑,他向来喜欢面无表情,也不会刻意的做什么表情,但是现在每当温汀关心他时,他便会对她笑,那种笑一看就是伪装出来的,空洞而又生硬。 没多久,沈怀景感冒了,因为感冒这个引子,大病了一场,沈怀景的身体很好,向来都不会感冒发烧,这一次竟然严重到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进了两次医院。 温汀快要生了,沈怀景怕感冒传染给她,便与她分床睡。 温汀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心理承受的底线,沈怀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少年时跟着姐姐吃尽了苦头,本以为苦尽甘来时,又进了监狱,五年,对于一个刚刚满十八岁的男孩意味着什么,温汀连想都不敢想,出了监狱,本以为可以与最亲的姐姐团圆,却接到了姐姐的死讯,她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玉达是一个牵着他的线,那种仇恨支撑着他,可是姜玉达死了,这种突然而来的松散或者是打击对于他而言,便仿佛一直凝聚着他的神一下子散了,这么多年被他压在心里的悲愤郁结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 九月中旬,温汀顺产生下了一个女孩,沈怀景看到病床上抱着孩子喂奶的温汀,又看到闭着眼睛只知道‘砸吧’小嘴的孩子,突然就释怀了,那种压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烟消云散。 温汀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在沈怀景的眼睛了看到了生机,她想,沉积在他心里的那座冰山终究是开始消融了。 因为是顺产,孩子也健康,所以没几天温汀就出院回了家里坐月子。 坐月子期间有许多人来看孩子,就连远在a市的邵成希夫妻都带着他们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来过一次,更不要说韦茜连轩恨不得整天腻在这里了。 然而汪尉帆除了在温汀生孩子那天来过一次以外,之后便没再看见他。 温汀本以为是因为她坐月子汪尉帆不好经常登门,谁知道温汀打电话他竟然也不接,温汀有些着急,这一着急就有些上火,孩子喝了她的奶嘴上长了些水泡,这把大家都吓坏了,沈怀景干脆直接开车去找汪尉帆,才知道汪尉帆住了院。 沈怀景要连轩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才知道,汪尉帆在温汀生下孩子没几天后,就去了a市找唐书廷。 唐家最近这半年在沈怀景徐泾邵成希的联手打击下已经彻底落败,公司已经是名存实亡,唐书廷已经跟人开始谈收购,但是沈怀景从中作梗,并没有收购成功,他本以为汪尉帆会来一个最后一击,所以一直压着唐家不动手,可是后来他发现汪尉帆好似并没有这种打算,他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由着唐家苟延残喘。 但汪尉帆却单独去找了唐书廷,并且据汪尉帆的司机说,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两人好似是起了冲突,汪尉帆出来后便失魂落魄,突然冲出马路,被路过的车辆把腿撞骨折了。 沈怀景去了医院,汪尉帆身体并无大恙,腿上打着石膏,但是精神特别差劲,双眼无神,颓废至极,沈怀景跟他说话,他也全程没什么回应。 温汀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沈怀景没敢告诉她汪尉帆的事情,打算等她出了月子再说,但是温汀毕竟不是傻的,沈怀景说汪尉帆去了外地出差,可是即便是外地,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 沈怀景见瞒不过,只好把事情都告诉了她,温汀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汪尉帆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沈怀景好说歹说才阻止了温汀去医院的行为,但是一到了出月子的时间,便再也拦不住她。 汪尉帆已经出了院在家里休养,那么大的一个家,除了保姆司机以外就只有一个秘书,寂静的可怕。 汪尉帆坐着轮椅在后院里,不过半个多月没见,他人整整瘦了一圈,下巴上是青黑的胡茬,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汪尉帆仿佛没有看见温汀,出神的看着远方的天空,温汀将手里的毯子盖到他的腿上,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唤道,“爸爸。” 汪尉帆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她,“小宁,你来了。”他不过才四十多岁,眼神看起来却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饱经风霜。 四目相对,温汀眼眶一热,“爸爸,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汪尉帆转过头去,声音缓慢而又压抑,“小宁,那个孩子长得像你妈妈还是像我?” 温汀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伏在他的膝头哽咽出声,“鼻子像你,嘴巴像妈妈。”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如果能够长大该有多好。 “是吗?那眼睛像谁?”汪尉帆呐呐。 温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那孩子连眼睛都没机会睁开过。 汪尉帆垂眸,声音涩然,“小宁,我想静静。” 第94节 汪尉帆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初升的阳光充满朝气,落在他的身上却一身灰败之感。 沈怀景走过来将温汀搂进怀里,温汀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为妈妈,为那个孩子,为汪尉帆的这一生。 温汀怀孕时来汪尉帆家里,见汪尉帆的秘书三十多岁,保养得宜,谈吐不俗,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汪尉帆有情,温汀想要撮合一下她与汪尉帆,汪尉帆直接开口拒绝了她,她记得当时汪尉帆说,小宁,有些人,有些爱情,无法取代,即便只有回忆,我也只想在回忆里过完这一生。 沈怀景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看着躺在床上冲他直乐的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就叫红豆吧。”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世上最苦莫过于心苦,世上最痛莫过于你最在乎的人只能成为回忆陪伴你过完余生。 第66章 chapter 66 -- 温汀不放心汪尉帆,干脆收拾东西带着红豆和姜淮茵姜淮北住到了汪尉帆家里,沈怀景即便不情愿,但又看汪尉帆的样子,也不能提出反对,干脆自己也搬了过去,连带着保姆月嫂也都过了去,汪尉帆的家顿时被人填满了,本来房间多的空荡荡,现在房间也就刚刚够而已。 有人说时间是忘记过去的良药,忘不忘得了,只有自己知道,但是时间确实可以慢慢掩藏一切的伤口,让它结痂留疤,表面若无其事。 苦也好,悲也好,总归是有了一个交代,日子总要往前看,汪尉帆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便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红豆身上,加上又有姜淮北这个开心果在身边,姜淮茵还时不时的出个幺蛾子,家里闹哄哄的乱成一团,让他想要悲春伤秋都没有时间。 温汀看汪尉帆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自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怀景见一切也算是告一段落,便提出补办婚礼,之前的事情太多,又加上温汀怀孕,根本没时间办婚礼,所以沈怀景想趁着红豆百日这天一起把婚礼办了。 温汀没什么亲人,沈怀景亦是,所以这个婚礼不过是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韦自鸣,连轩,韦茜,汪尉帆,姜奶奶,亲近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人而已。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天气已经很冷了,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说说笑笑,沈怀景亲自下厨,温以南给他打下手,连轩拿着个账本挨个收份子钱,收到韦自鸣时,韦自鸣白眼一瞪,“没带钱,你先垫上。” “未来岳父大人,您别坑我呀,你给九哥随礼,肯定少不了,我就一打工的,我可没这么多钱。”连轩一副‘你真抠’的表情。 韦自鸣瞪眼,“那你有本事倒插门呀?” 连轩耸肩,“那您得跟我父亲大人面谈。” 韦自鸣气的直拍桌子,温汀适时的插嘴,“说的就跟茜茜答应嫁给你了似的。” 韦自鸣乐了,心情很好的拿出红包递给温汀,“来来,我祝你和小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温汀接过红包,摸了摸厚度,笑眯眯,“谢谢韦老大。” 温汀伸手逗了逗汪尉帆怀里的红豆,可惜道,“红豆啊红豆,你看爸爸妈妈都有红包收,可怜你过百天都没人理你。” 小红豆乐呵呵的直冲温汀笑,哈喇子流了一下巴,汪尉帆拿着细软的帕子给她擦拭着。 韦自鸣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不埋没你贪钱的本质。”说着又掏出一个红包给了小红豆。 温汀笑着道谢,“您也知道中国这些习俗真的是非常讨厌,自古以来的规矩,这要是不收都是看不起您。” 韦自鸣想到第一次见温汀时的那副‘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形象,觉得这次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连轩收了一圈红包,最后坐在了韦茜身边,韦茜白他一眼,“你的红包呢?” 连轩皱眉,“我岳父大人已经给了呀。” 韦茜怒,“我爸的是我爸的,你的是你的。” 连轩挑眉,“这样啊,你应该已经给了吧?” “我给没给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是你岳父大人,你少胡说。” 连轩苦口婆心,“未来媳妇呀,你要弄清楚,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们现在一家三口,给三份钱,加上小红豆过百日,就是六分钱,到时候咱俩结婚,人家两口子就给一份,即便咱们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呀,你说是不是,爸?”连轩突然转头看向韦自鸣。 韦自鸣直接一口红酒呛在了喉咙里,狂咳不止,连轩害羞的低头,“有这么一个会省钱的女婿,你看咱爸高兴的...” 温汀再一次对连轩厚如城墙的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温以南从厨房端了一盘山竹出来放在连轩面前,“连哥,沈哥说让你多吃点儿水果。” 连轩受宠若惊,“九哥真的是对我太好了,果然他一直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山竹。” 温以南忍笑,“不是,沈哥说山竹皮厚,与你相得益彰,你多吃点儿,以形补形,以后可以天下无敌。” 桌上静默了一会儿,小红豆突然咯咯的笑了,桌上顿时陷入大笑之中,韦茜竖起了大拇指,就连近两个月来情绪不佳的汪尉帆都笑了。 姜淮北不明所以,默默的用手抠着山竹皮,抠的一手红汁,然后伸出肉嘟嘟的手去摸连轩的脸,疑惑道,“连叔叔皮很厚吗?我怎么觉得一点儿也不厚呀,我早上看动物世界,上面介绍说野猪的皮才厚呢,舅舅说的一点儿都不对。” 刚刚有些停歇的笑声再一次响起来,姜淮茵悠悠然的插刀,“连叔叔,野猪也并非刀枪不入呀,你还得继续努力,不然是无法抱得美人归的,前路荆棘密布,道阻且长,壮士请继续努力。”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连轩挂着一脸的山竹汁沉默不语。 小红豆有些饿了,伸着手要妈妈,温汀便接过孩子,抱着她进了厨房,关上厨房的门掀开衣服给红豆喂奶。 沈怀景正在做鱼,见到她微微皱眉,“这里油烟大,怎么抱着红豆进来了。” 温汀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笑嘻嘻,“红豆应该早点儿接触一些‘家’的味道。” 沈怀景对她的谬论不予评论,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温汀后背倚靠在门上,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眼睛随着沈怀景的动作转动着,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温汀看到自家老公在厨房里的样子,觉得自家老公做饭的时候是最好看的时候,薄唇微微抿着,神情专注而认真,侧脸的弧度优雅迷人,长长的睫毛因为他的垂眸在他眼睑处投下一片光晕,挠的人心里痒痒的,特别想亲他。 温汀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期期艾艾的开口,“沈爸爸...” 沈怀景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温汀皱眉,提高声音,“沈先生...” 将鱼放进热油里,屋内想起霹雳巴拉油炸的声音,沈怀景抽空应了一声,“怎么了?” 第95节 温汀撅嘴,恼怒,“沈怀景...” 沈怀景终于抬头看她,温汀幽幽怨怨的瞥了他一眼,低下头,拍着小红豆,传播负能量,“红豆啊红豆,在你爸爸心里,咱娘俩还不如一条鱼。” 沈怀景挑眉,转过身将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走过来,将她困在门板上,低头亲了亲红豆白嫩的小脸,然后伸手捏住了温汀的下巴,“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汀忍不住别开脸,含含糊糊,仿佛蚊子一般哼哼唧唧,“...就是想亲你...” 沈怀景摩挲着她的下巴,轻轻捏了捏,然后低头堵住了这张‘欠亲’的小嘴。 温汀闭上眼睛,回吻着他,嘴角含笑,沈怀景吻得小心翼翼,温柔缱绻,如珠似宝。 屋外下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屋内锅里的饭冒着热气,油烟机嗡嗡的响着,客厅里欢声笑语,这是爱情的味道,是亲情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他们以后便柴米油盐酱醋茶,彼此守着对方过一生。 正文(完) 第67章 淮茵以南(一)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一个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 姜淮茵站在某国防大学外,听着浑厚的军歌,惦着脚尖往里探头张望着。 “小茵...”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姜淮茵回身,温以南一身绿色军装,背脊挺直的从正门走了出来,也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他的俊脸比两个月前她见他时又黑了些,也更壮实了,军装袖子挽到精壮的小臂处,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加上这一身衣服,真的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姜淮茵白皙的小脸上浮出一抹掺杂着红晕的笑容,有些不自在的将双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轻咳一声,“你出来了。” 温以南停在她身前揉揉她的脑袋,“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姜淮茵撅嘴,“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这种军校,纪律严格,出来一次需要严格的审批,每次外出时间不得超过四个小时,而且要一两个月才会有一次外出的机会,就跟探监似的。 为了离他近一些,高中三年,她拼了命的学习,终于考到了他所在的这座城市的另一所全国排行数一数二的大学,为的就是见他一面能够容易些。 她在这所城市的最东边,他在这所城市的最西边,每逢他可以外出的时候,姜淮茵便早早的坐公交车,穿过整座城市过来看他,为的是能够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温以南看出她的不情愿,不由笑笑,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淮茵看着被他牵着的手,瘪了瘪嘴,从十五岁那年被他莫名其妙的抱在怀里起,温以南便仿佛习惯了对她自然而随意的‘动手动脚’。 温以南牵着她手去学校门口坐公交,有穿着军装的男生跟温以南打招呼,“以南,女朋友来看你呀?” 不等温以南有所反应,姜淮茵便仿佛受惊的兔子,慌忙甩了温以南的手,“不是,不是,他是我小叔叔,你别误会。” “小叔叔?”那男孩露出古怪的笑容,拍拍温以南的肩膀,“哥们儿,口味够重的呀!” 接着来了公交车,男生跟他们告别上了公交车走了,剩下两人站在那里等另一路车,姜淮茵别别扭扭的看着脚尖,直哼哼。 温以南偏头看她,“姜淮茵,再叫声小叔叔来听听。” 姜淮茵瞪他,顺脚踢了他一下,“你少占我便宜。” 温以南冷哼,“是你自己承认的,现在又怪我。” 姜淮茵明显感觉到温以南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不由奇怪,“你怎么了?” 温以南扬扬眉,没说话。 两人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姜淮茵刷了卡,两人往后走了走,便走不动了,温以南伸手抓住横杆,稳住身形,姜淮茵够不到横杆,便抓住了吊环,但因为身高的原因,身体随着吊环一晃一晃的,根本站不稳,而且车上人多,被挤得晃来晃去。 姜淮茵倔强的不开口求助温以南,温以南低头看着她,也不帮她,任由她东倒西歪。 车子一个刹车,姜淮茵咚的一下撞到了温以南的胸口上,捂着脑袋,姜淮茵恼羞成怒,“你里面藏着铁呀,这么硬?” 温以南看她赌气的小脸,终于忍不住笑,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到他腰上,“扶好。” 姜淮茵忍不住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不是不管我吗?” 温以南别开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下一刻又恢复原样,低头看她,“我是你小叔叔,管你是应该的。” 又提这事儿,姜淮茵恼怒的往他鞋上踩了一脚,“军校不是不让谈恋爱嘛,我不是怕你同学误会了,对你有影响吗?” 温以南曲起手指弹她脑袋一下,“说话就说话,从见了我就又踢又挠的,你属猫的呀?” 姜淮茵翻白眼,温以南又道,“再说了,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姜淮茵也不管公交车稳不稳,踮起脚尖去掐温以南的脖子,咬牙切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司机一个刹车,姜淮茵直接扑倒在温以南怀里,柔软的唇瓣与他的喉结来了个亲密接触。 温以南一手揽住她的腰,对今天的司机默默点了个赞。 【完结+番外】 本书由【wryh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