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人手册》 第1节 本书由爱情小猪猪整理 ========================= 《重生美人手册》 作者:谷扇 文案 她在花骨朵般的年华不小心就挂了,挂便挂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她的好父亲逆天改命,她又活过来了,人生境遇真是爽歪歪! 谁说女子不如男,她偏要做那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勇猛的女汉子也有柔软的一面,梦想着有男子踏着五彩祥云来娶她,不管是阿猫阿狗,她都嫁了。 不曾想梦想变成现实,她掷下豪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乱世中血腥杀戮的故事在男女互诉衷肠中渐行渐远,多了三分柔情、七分缱绻。 (本文甜宠,男强女强,联手打怪兽,非喜勿喷,非喜勿入。)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重生 主角:弋凰天,楚钰 ┃ 配角:兰若,明珠公主,秦王,风子兮,逍遥子,素香 ========================= 第1章 楔子 今天子荒淫无道,民不聊生,各诸侯国蠢蠢欲动;其中当属秦、赵、魏、楚四诸侯国实力最强;而其他诸侯国作壁上观,不肯轻举妄动。 初春将至,天子下诏,凡各诸侯国年满十三之良家女子皆入宫选秀,违令者满门抄斩。 燕国安平侯爷掌上明珠弋眉之亦在秀女之列,弋眉之生得倾国倾城,才情过人;自然不愿进后宫与众多女子争宠,明珠暗投。 为此,她日日啼哭,引得妹妹弋凰天为之同情,挺身而出替她进宫参选。 古有酒池肉林,今有圣泉宫池。 圣泉宫大殿正中央乃百丈宽的池子,里面的水是由圣泉引入,据说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功效。 弋凰天此行,一则参选,二则获取圣泉池水。 圣泉宫中,各诸侯国美人百花齐放,天子陛下垂涎三尺。 四位美女主动请缨,丝绸飞扬,美人飘飘起舞于圣泉宫池之上。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刹那间,琴弦断,绚丽的丝绸化为一把把利剑朝天子飞去。 圣泉宫一片混乱,痛苦的□□声,恐慌的尖叫声,刀剑的撞击声,还有幽眉之掉落水中的呼救声…… 当御林军将圣泉宫团团围住时,里面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温柔乡,英雄冢。 天子以人为盾,却逃不过命运,利剑仍刺穿他的胸膛,割断他的脖子;一国之君,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同时,弋凰天魂魄被抽离,未来血淋淋的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秦王一统天下,弋眉之登上后位,残忍将燕国举国臣民活埋至死,而安平侯爷夫妻四肢被斩断,浸泡于毒水中,生死无门…… 秦王登基后日渐昏庸,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赋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不会的,不会的,眉儿姐姐心地善良,绝不会如此;定是骗人的,骗人的……”纵然看到这一幕幕那么真实,失魂落魄的她迫使自己不要相信。 “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幻觉。” 虽然她不知为什么会看到这诡异的画面,但冥冥之中她认定这些终将是会发生的。 天子被杀,秦皇后以雷霆手段斩杀前朝、后宫不服众人,平息内乱,扶幼主登基。封独女为明珠长公主,行辅佐幼主之权;自封为仁孝皇太后,垂帘听政。 画境启,天下乱,韩王调遣举国兵力趁乱攻打秦与□□皇城。 在此内忧外患之际,无人关心天子被杀真相,是以,各诸侯国秀女被全部遣散回国。 出乎所有人预料,一向不愿理会各诸侯纷争的韩王会主动宣战,将无辜百姓拖入战火,他只有一个目的,借他之手,开启乱世纷争,将所有人拖入万丈深渊。 韩王不顾秦军兵临城下,誓死与□□对抗,□□不敌。皇太后遣派使臣至秦国,让秦王出兵援助,秦王斩杀来使,自立为王;秦王一声令下,世间已是天翻地覆! 秦军攻入韩王宫,韩王以身殉国,乐阳公主逃离,韩,亡。 以此契机,其他诸侯国纷纷表示脱离□□掌控,独立为王,乱世纷争正式拉开序幕,十年后,且看各路英雄逐鹿天下。 第2章 001:身死,重生 云雾山,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此等钟灵毓秀之地坐落于楚燕之间,山下常年大雾弥漫,又有瘴气作为天然屏障,数百年无一陌生人得以窥探其真容。 山上些许木屋错落有致,清晨一抹阳光洒在女子闺房中,略显柔和,女子似乎睡不安稳,不知梦到什么,身子不停的颤抖,额头上虚汗直冒,痛苦与恐惧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让她窒息。 “啊……” 一声尖叫后她猛然坐起身来,迷茫的望着四周熟悉的摆设,一丝庆幸在眸中闪过,她也稍稍放松了,但眉头依然打着结,又是这个梦。 她神情恍惚,思绪不知飘向远方,记忆如汹涌潮水拍打而来。 第2节 她叫弋凰天,燕国安平侯养女,虽然母亲不喜,但在父亲和姐姐爱护下她活得无忧无虑,天真善良。也正因太过天真,她的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姐姐年长她两岁,自小刻苦勤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容貌才情更是无人能比。 而她一向贪玩,琴棋书画只懂皮毛,长相也只算中等。但爹爹自小疼爱她更甚。 本以为爹爹的偏爱无伤大雅,却不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姐姐日积月累的嫉妒成了她的催命符。 三年前,圣泉宫选秀后,因为诡异梦境,她渐渐疏离姐姐,但因爹爹独独向燕王请旨封她为郡主一事成为姐姐下毒害她的导火索。 她一时不妨,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爹爹用血救她一命却瞒天过海,将假死的她送往云雾山,‘她’入殓后,爹爹杀死姐姐为她报仇并对外宣布姐姐病重身故。 清风拂面,将恍惚的她拉回现实,只见她垂眉间,神色平静,右手紧紧握着脖子上悬挂的麒麟玉,耳边回响着爹爹为她解毒后说的话。 原来她身份非同一般,乃前朝德昌公主后人,前朝灭亡后,德昌公主携麒麟玉逃亡至燕国,隐姓埋名扎了根,临死前以血为引,利用麒麟玉开启画境凰图得知百年后天下必乱,为保血脉,德昌公主警示后人不得暴露身份,不得离开燕国,故而其后人世代盘踞燕国。 安平侯正是这一代家主,弋凰天乃安平侯亲生女儿,为了保护她,安平侯领养了弋眉之,对外宣称弋凰天才是养女,弋眉之为亲女。奈何命运捉弄,福祸天定,避不开。 麒麟玉不仅可以窥探未来,也是一块兵符,凭它可号令前朝隐匿的一支军队。只因麒麟玉只传嫡系,知晓真相之人甚少,故而安然无恙保存至今。 庞大的信息在她脑中盘旋,使得她头痛欲裂,她用力的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就在此时,伴随着敲门声丫头清脆的声音响起。 “二小姐醒了吗?该吃早饭了。”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过来。” 丫头清脆的答了,脚步声渐远,她感觉起来洗漱,晚了可没饭吃。 山上不比侯府,丫头婆子精心伺候,除了有做饭的一个婆子和丫头外,其他的都需亲力亲为,好在这些年她习惯了。 等她到饭厅时,大师兄和大师姐已然坐定,她静静地坐下,师父不发话不敢动筷。 可今日师父神色不寻常,空气中也弥漫着凝重。 师兄师姐皆气定神闲,就她坐不住,笑眯眯的说:“师父,我饿了,可不可先吃呀!” 说着,眼睛盯着热腾腾的粥,早已垂涎三尺。 若是往常,师父准打趣她一番活跃气氛,可今日愣是不吭声,见状,她不敢造次,装作乖巧的模样,腰板笔直。 良久,师父方叹息道:“三年了,时间真快啊!该学的都学了,你们该下山了。如今天下局势纷乱,我虽然不放心,但也不能将你们绑在山上陪我一辈子。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命……” 闻言,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汹涌澎湃。 大师兄风子兮,习治国政术。大师姐兰若,擅炼香制毒。而她,则学排兵布阵。 他们虽远离天下纷争却从未放松过,时常游历不说,师父也经常给他们讲解天下局势,以免他们坐井观天。 “你们可想好未来的路了?” 问题抛出,三人陷入沉思,良久,兰若率先道:“徒儿想去参加风华盛会后再决定。” 魏国风华盛会,几乎各国君王都会去,天下有才之士更是倾巢而出,在会上各展身手另辟蹊径进入庙堂,因此火热程度堪比科举考试。 “也好!”师父点点头,又说:“兰若,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不过这些年你做得很好。记住,再大的仇恨都不可轻易表露,尤其不要让人从你的眼睛看出端倪。” 闻言,兰若深吸一口气,笑容如莲花绽放,清淡如莲,“谢师父教导。” 其实对于兰若的来历,除了师父外无人知晓,但兰若这些年很努力的将恨意从眼中抹去,午夜梦回却睡不安稳,想必曾经遭遇十分悲惨。 我们每每见此都想开导一二却不知开口,毕竟每人都有不愿说出口的秘密。 这时,师父的视线扫过来,师兄妹二人不约而同摇头表示茫然。 师父叹息道:“既然不知前路何方,就出去游历吧,或许有奇遇。”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次日天刚亮,师兄妹三人分道扬镳,踏上各自征途。 弋凰天以蜗牛般速度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历经一月才抵达燕国边境,一路上醉心山水但没有双耳闭塞,师姐在会上名声鹊起被秦王揽入麾下一事她略有耳闻,她替师姐欣慰,也替师兄不知踪迹担忧。 有些人、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会碰到,无论在哪儿。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客官请稍坐片刻,马上就好!” 一路走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眼看晌午了,她肚子咕咕抗议,幸好有一家简陋的馄饨摊子,她连忙坐下,小二热情迎上来招呼。 此时,她无聊地四处张望,忽然间,视线定格在远处缓缓靠近的两男子身上。 为首之人一身青色长袍,器宇轩昂,一双剑眉浓密,肤色也比常人黑上一两分,随身侍卫手握宝剑警惕的环顾四周。如此阵仗,少不得引人注目。 小二将馄饨端上来,然后去招呼那两人。弋凰天一阵狼吞虎咽也不忘竖着耳朵关注那两人动静。 凭感觉,她觉得这两人很危险。 “今晚估计得委屈主子夜宿山野了。”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趁热吃吧,啃了半天干粮,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不一会儿,那两人结账准备离开时,忽然狂风大作,风沙迷眼,她双眸死死盯着那青衣男子腰间熟悉的玉佩,狂吼一声:“站住!” 那两人闻声站定,茫然之中,见她身轻如燕飞到他身旁拽着玉佩高声质问:“玉佩哪来的?” “干卿底事!”居高临下的男人骄傲的瞥了她一眼,狠狠拍掉她的手,她吃痛抽回,见手背上一条一条红肿,顿时怒不可遏,直接一掌劈过去,力道十足,打得男人措手不及,胸前硬生生挨了一掌,好痛啊! “疯女人,简直岂有此理!” 第3节 试问莫名其妙挨打谁能不怒?男人也不手下留情,两人届时交手,男人从一开始漫不经心变成胆战心惊。 疯女人看着年轻,没想到功夫与他不相伯仲,要知道他师从高手,时间难有人相提并论。 天外有人,山外有山,是他坐井观天了。可是这疯女人哪冒出来的? 同样的,她也不例外,男人内功深厚,她不是其对手,算了,玉佩以后再说。 “本姑娘不奉陪了,后会有期。” 她去如狂风,声音消失在树林里,让人措手不及。 “主子,她究竟是谁?” 闻言,男子摇头,又将腰间玉佩取下,心中有一个猜想。莫非她与安平侯有关?这里又是在燕国地界上。 罢了,就如疯女人所说,有缘自会再见。今日就当被疯狗撕咬吧! 若是他知道两人将来的缘分造化,还会说她是疯狗吗?真乃给自己挖坑也。 然而树林里,她翩翩落下,如风中残叶,嘴角一抹鲜红霎时刺眼。 果然自己骄傲自大了,若非早早脱身恐怕命都要交待在他手中。 想到爹爹贴身玉佩在不相干人手中,她便眉头紧锁,希望不是坏事。 她买来一匹马,快马加鞭赶往燕京,将刚才的插曲忘得一干二净,殊不知,不打不相识,冥冥中注定的缘分让二人今后牵扯不清。 果然燕京出事了,年过四十的安平侯两鬓斑白,额头上的褶子又多了几条,乍一看老了十岁,事情有异。 三年前,他将逆女处死,又将幼女送往云雾山,本想云雾山世外超俗,幼女可以远离乱世纷争,却不想燕王一纸圣旨封她为公主和亲赵国。 大国崛起,燕国弱小,不得不依附赵国以求安稳,自古缔结秦晋之好乃两国合纵连横的纽带;但燕国王室无适龄公主,所以和亲一事便落到地位仅次于公主的安平侯府郡主头上。 安平侯心中不甘,也不看好赵国,故而布下一局,为女儿铺路。 第3章 002:和亲,谋赵国 “和亲?对方还是个糟老头?” 她刚进家门就闻此噩耗,真乃是当头一棒。 赵王年纪只怕比爹爹还大上一轮,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了居然还老牛吃嫩草,简直不知廉耻。 “爹……女儿不嫁……女儿不嫁……” 她抱着安平侯胳膊撒娇,声音温暖得像冬天太阳似的,雪都化了,心都软了。 安平侯慈爱的笑着,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爹爹怎么会舍得你嫁给将死之人,爹爹自有主张。” 高兴之余她捕捉到爹爹话语间流露出的杀气,她的心猛然收紧,“什么叫将死之人?” 爹爹不会干傻事吧,还是说赵王身体有毛病命不久矣。 安平侯自知瞒不过聪慧的女儿,于是将真相和盘托出。 安平侯为了给女儿在乱世中指一条明路居然擅自开启画境窥视天机,天机不明反被反噬,代价乃十年寿命。 “爹,您……”她闻言十分难过,顿时话语哽咽在喉,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落下,在地上绽放。 “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您担忧了……”她紧紧抱着安平侯低泣不成声。 “别哭了,爹没事,爹活了一把年纪,该享受的享受了,不过少活十年而已,只要你平安,哪怕让爹立刻死,爹都不会犹豫。” 他豪言壮语间夹杂着愧疚之情。开启画境失败,未来之路凶险,叫他怎么放心女儿游走其间,万幸还有那个人可以赌一赌。 接下来,安平侯说到楚王此人,不久前楚王秘密拜访安平侯,两人在书房里密谈好几个时辰,具体内容旁人不知晓,但分别时两人红光满面,显然交谈很是投机,目的达成一致,当时安平侯还将随时玉佩给了楚王作为信物。 “是他?” 在树林里与她交手的男子居然是楚王?当时她还误会人家了。 “怎么?你见过他了?”安平侯很诧异。 于是,当她将前因后果娓娓道出时,安平侯仰天大笑,心情舒畅,感叹:“缘分挡不住啊!如此甚好,省得爹费心安排你们相见了。” 爹明显话中有话,她要是不明白就真傻了。她大胆猜测。 “莫非爹是想与楚王合作,利用女儿和亲赵国的契机灭了赵国,算是给楚王的见面礼?” “就是如此。” 父女皆沉默一笑,许多打算了然于胸不必多言。 她也在默默盘点如今局势,秦、楚、魏、赵四国实力雄厚,其他小国不可望其项背。但赵王年迈,膝下无成年王子,王室旁支也无可担当大任之人,此乃王室空虚也;且赵与楚毗邻,楚早已虎视眈眈,就算没有她,楚王定会再找机会,一举歼灭赵国,届时,楚国实力骤增,与秦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思及此,她内心沉甸甸的,晚饭时分一点胃口也无。深夜烛火明灭,辗转难眠。 不管如何,和亲一事在紧锣密鼓中准备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那日,她在亭中煮茶,琴师伺候在侧,安平侯也过来了,小厮捧着棋盘紧随其后。 “来,陪爹下盘棋,让爹看看这些年跟着你师父有没有偷懒。” 第4节 观棋可知人物品格,棋盘厮杀犹如战场,从布局上可观胆略见识,从策略上可观出事手段。 父女两在棋局上斗得如火如荼,最后他险胜一子。 “不错!”他摸着胡子,看残局很满意。 “我输了,还不错啊!”她纳闷了,不敌对手不是应该被教训嘛。 “爹久经沙场不是你这样纸上谈兵就能比的。” “爹,不如给我机会历练吧!”她身子微微前倾,黑眸机灵的转动,兴致勃勃地等着他答应。 “女儿家当贤淑温柔,爹却把你养成野丫头,不知是对是错。”他捋捋胡子感叹。但在乱世中,弱肉强食,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定然尸骨无存,况且他们身份特殊,注定不能平凡。 “当然是对的,女儿喜欢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她不想一辈子在后宅中为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不如上战场拼杀才痛快。 也罢,他们骨子里的血都是热的,天生喜欢战场。笼子是关不住鸟儿的,不如放飞。 燕京,四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奉天承运,吾王诏曰:安平侯之女弋凰天端庄贤淑,温和自持,堪称女子之表率,封为静淑公主,和亲赵国。” 弋凰天亲手上了妖媚妆容,与平常判若两人,披上嫁衣,十里红妆,踏上和亲之路。 她端坐在轿中,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落下,遮住她一双清明之眸,从此步向天涯路永不回头。 赵王并非昏聩好色之人,但架不住旁人别有用心;弋凰天嫁入赵国之后,巧用药物,赵王日日不早朝,流连后宫,身体渐渐掏空,国家大事竟让弋凰天帮忙处理。 贤德的王后不甘弋凰天这个妖女祸乱朝纲,联合母族及一干忠良大臣公然在朝堂上与弋凰天对抗;两伙人在庙堂上杀得如火如荼,弋凰天毕竟根基尚浅,渐渐败下阵来,于是暂避锋芒在后宫蛰伏起来。 纵然有王后及忠君爱国大臣及时力挽狂澜,但赵国的乌烟瘴气仍未消弭。 后宫风景如画,奢华的宫殿里琴声瑟瑟,小窗下,贵妃榻上,弋凰天悠闲的躺着,凤眸紧闭,表情微醺。 以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随身宫女红竹眉头紧蹙,心不在焉,手中的橘子差点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此时,弋凰天猛然睁开眼,道:“红竹,橘子给我。” 闻声,红竹的思绪被拉回,幽怨的小眼神瞅着弋凰天:“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吃得下。” “什么时候?不就被王后禁足吗?难不成我要寻死觅活啊!” 自从在朝堂上被王后一党打败后,她便被王后禁足于宫中,每日好吃好喝,心情舒畅得不得了,身材日渐丰腴呢。 “属下并非见不得小姐好,只是禁足后做事总是束手束脚,如果坐以待毙属下怕王后会趁机下毒手。” 她们孤身在异国他乡本就步履维艰,如今更如笼中之鸟,红竹很是担忧她们的处境,不过弋凰天似乎胸有成竹。 “咱们出不去,自有人能进来。”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太监尖而细的声音。 “陛下驾到!” 弋凰天优雅起身,嘴角微微上扬,笑得一脸妖媚,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瞧,这不是来了吗?” 自从入了赵王宫后她便悄悄将曼陀罗花制成的清心丸用在赵王身上,渐渐地,赵王有瘾,一天不用犹如蚂蚁穿心,生不如死。 “臣妾参加陛下!” “爱妃请起,”赵王火急火燎得将她扶起,急切问:“爱妃之前献给本王的清心丸还有吗?那着实是好东西,吃着心情舒畅,飘飘欲仙,只要一天不吃呀,本王这心就十分难受。” 闻言,弋凰天嗔怒道:“原来陛下不是想念臣妾而是惦记着臣妾的宝贝呢!” “陛下好没良心,亏得臣妾想着念着陛下。”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做得一副娇嗔样。 “爱妃是吃醋呢,那本王今晚宿在爱妃这儿了。” “别,别,别,陛下还是去别处吧,否则王后娘娘非剥了臣妾的皮,说臣妾祸国殃民。”瞧你满身肥肉,摊在床上好大一堆,我怕恶心吃不下饭。 当然,这句话她万万不能宣之于口;不过赵王也非真心留宿,得了清心丸后被拒绝的愤怒冲散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他背影消失在门外,红竹不甘的‘呸’一声,“恶心人!”。 “且等他开心,以后有得他哭。”弋凰天冷声轻哼。 “吩咐下去,从今天起本公主要禁足,任何人不得进出。” 她需耐心等待楚王的布局,急不得,急不得。 她闭宫不出的消息不胫而走,合宫拍手称快,妖女终于不出来祸害人间。 “本宫终于可以安生几日了。”赵王后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父亲联合大臣在朝堂上与弋凰天周旋,她在后宫也步步紧逼处处迫害,双管齐下,才将弋凰天打压下去禁足宫中。 她一心为赵国、赵王,问心无愧,但也怕赵王恼了她,毕竟她此生荣耀都是赵王给的。 当得知赵王去探望弋凰天那妖女时,她的心像堵了巨石,万幸赵王并未开赦那妖女禁足,否则她非气得吐血不可。 这时,宫女奉上热茶,声音清脆如枝头的鸣叫的鸟儿,让人愉悦。 “王后娘娘贤德,自有各路神仙庇佑,那妖女算什么,还不是几下就被王后娘娘打压下去了,真真不堪一击。” “小丫头嘴就是甜,还各路神仙呢,本宫可不敢。” “嘻嘻,娘娘似仙女下凡,奴婢顶礼膜拜呢!” 殿外鸟语花香,殿内欢声笑语十分和谐映衬出殿中人心情舒畅,且尽情的笑吧,以后可就笑不出来了。 第5节 一个炎热的下午,刚服过清心丸的赵王正躺在榻上休憩,忽然间,宫外金钟骤鸣,天下人皆惊。 秦国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入赵国,举国动荡,赵王废寝忘食处理朝政,身心疲惫。 第4章 003:盗兵符,内乱起 清风拂面显凉意,月儿独挂树枝头。 御书房内昏暗的灯光拉长人影,太监为赵王剪了蜡烛,烛光突然明亮,赵王不适应的用手遮挡。 “陛下,天色已晚该歇着了!” 自从敌军压境后,赵王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太监担心赵王熬坏身子。 “陛下……”,见赵王没有抬头,太监再急急地唤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太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奴才参见丽嫔。”。 丽嫔端着热腾腾的参汤放在赵王案桌上,婀娜多姿的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揉太阳穴。 “陛下,前朝事忙,千万要保重身体。” 她的视线落在赵王案桌上,不经意间看到奏折上的文字,她惊慌失措的深吸一口气,忙问:“陛下,秦兵真会打过来吗?” 赵王双眉拧成一条麻绳,在弱肉强食的年代,攻城略地、吞并壮大屡见不鲜。 最令赵王担忧的是儿子尚年幼,赵王也无其他兄弟相扶持,偌大的赵国竟只有他一人支撑。 好累啊!赵王无声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他喝了几口参汤,并未回答丽嫔而是疲惫的靠在王椅上,合上眼小憩。 “天色已晚,臣妾服侍您就寝。”,赵王为国事操劳憔悴,丽嫔心疼不已。 疲劳过度的赵王碰到床榻便沉沉睡去,丽嫔悄悄关上门。 “陛下已睡了,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太监不疑有他,跪地恭送。 丽嫔的身影顿时隐于黑夜中,阴谋瞬息万变。 当晚,城外军队驻扎地发生□□,百里加急奏折送往王宫,确被一只无形的手阻碍未到赵王跟前,以至于后果脱离控制。 次日天明,□□消息传到赵王耳中时已事态严重,赵王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事。 “昨日谁人镇守宫门?出了这么大乱子居然无人禀报?”。 “陛下恕罪,昨日微臣疏忽,宫门下钥之后并未加强巡逻,以至于酿成大祸,请陛下恕罪……”朝臣一共分左右两列,左列最末一位将领冲上前,叩头请罪。 “拖下去斩首示众!”军国大事比天重,赵王一声令下,此时无人敢引火烧身。 那将领面如死灰,自知死路难逃。 赵王一怒之下斩杀了玩忽职守几位将领,罢免秦将军领兵之权闲赋在家。消息传出,丽嫔伤心欲绝,弋凰天处却是欢声笑语。 “贤妃果然不容小觑,轻而易举便摧毁了丽嫔的依仗。” 被罢免职务的秦将军便是丽嫔兄长,得赵王恩惠将城外几十万大军掌控权交到他手中,只待二王子长大成人,秦将军便是二王子左膀右臂,却不曾想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贤妃乃后宫中不起眼的存在,却育有王子长大,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贤妃又怎会不垂涎王位?但仅凭她一人之力成功太难,所以当弋凰天抛下橄榄枝时她欣然接受。本次丽嫔兄长兵权被除便是她给弋凰天的见面礼。 “还是娘娘计策高明,否则凭臣妾一人之力撼动不了丽嫔势力。”贤妃淡然一笑,不骄不躁。然而她很好奇弋凰天是如何盗得兵符,煽动军队内乱。 贤妃问:“不知娘娘是如何做到的?” 弋凰天视线从芊芊玉手上落到贤妃眼中,抿嘴一笑:“佛曰:不可说。” 贤妃一愣,然后展颜一笑:“那接下来该如何?” “接下来,本宫要丽嫔再无翻身之力。”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杀气,同时将‘本宫要前朝后宫乱成一团’这句话吞入肚中。 “陛下到!” 贤妃慌乱之下打翻茶杯,茶水湿了衣衫。 赵王进来时脸色难看,贤妃连忙告退,只留满室寂静。 弋凰天熏香,净手,亲自泡了茶“这茶加了少许蜂蜜、金银花,最能安神了,陛下尝尝。”。 赵王抿了一小口,似乎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弋凰天静默不语不打扰他的思绪,许久,他叹气:“本王觉得好累!有时候倒不如普通百姓活得轻松自在。” 短短数日,他两鬓斑白,神色疲惫,若是太平年代尚可做一个守城之主,可惜这乱世各国攻阀让他力不从心。 “爱妃觉得这天下权势重要吗?”他低声问。 军队□□,前朝不稳,他突然问这敏感的问题是否有所怀疑?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她镇定自若:“若是普通百姓难免为生计发愁,赋税、战乱、贫穷、生病等,都可能让他们失去生命。若有了权势,虽无法避免生老病死,至少能在乱世中稍稍掌控未来的路,不至于面对恐慌坐以待毙。” 他默默良久,声音低沉无力:“如此看来,本王想岔了。” 她笑言:“陛下只是太疲惫罢了。” 第6节 闻言,他问:“爱妃想拥有权势吗?” 她答:“想!” 言语掷地有声,他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这般直言不讳。 他再问:“昨夜军营□□之事,爱妃如何看?” 弋凰天抬头轻笑:“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能有什么意见!” “本王准你说。”他粗厚的手掌拂过她嫩白的脸颊,岁月留下的痕迹使他双眼如凹陷的漩涡,深不可测。 她不笨,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试探,既然如此,她大胆议论反而能销除他的怀疑。 “乱世中枭雄并起,几国中当属秦野心勃勃,几番征战扩大实力,最近又调兵遣将显然准备开战。臣妾以为昨夜□□可能是秦暗中挑拨使赵国内乱便于趁机伐兵。也可能是他国浑水摸鱼。” 无论是哪种猜测,他皆心里有数,今日出言试探不过是因为□□有燕国参与的痕迹,可她这般侃侃而谈却让他迷惑了。看来他必须做下一步部署了。 以此同时,她心思一转,看来所谋之事不可拖久,以免夜长梦多。 两人心思诡异,赵王略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夜色无边,王宫内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一只黑色的信鸽扑腾飞向黑夜中,向目的地带去四个字“速速支援”。 “陛下,赵国来信。” 接过信一看,他眉头一皱,嘴角勾起冷笑;手掌再摊开时,纸条化为灰烬。 “传本王令,全力配合,务必三个月内拿下赵国,若事情败露,杀之。” 一股血雨腥风悄然而至,化为一只密密麻麻的网,将整个赵国覆盖,一点点收紧,待时机成熟,吞并。 国之根本在军队,军队不稳无法使赵国不受别国攻阀。□□之后赵王顺藤摸瓜,查到丽嫔与秦国通敌书信,制造□□并筹夺赵国兵权。 赵王一怒之下抄了秦家,九族皆灭,丽嫔被打入冷宫赐白绫、死后鞭尸。 丽嫔之子二王子跪于御书房前求赵王开恩未果,长跪之后脚麻不稳摔断双腿,也被赵王下令幽禁。 盛宠一时的秦家就此灭门,为了彻底铲除别国奸细,赵王下令严厉清理前朝后宫,掀起一阵恐慌。 自丽嫔一族覆灭后,前朝后宫寂静了一段时间,人人自危。 贤妃易容成丽嫔模样用迷药将赵王迷倒,挑起□□,利用家族势力将送信之人挡在宫门外;弋凰天伪造秦家通敌卖国书信,她们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利用赵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自从后宫大清洗后,又添了许多面孔;弋凰天身边顺势多了个不起眼的嬷嬷。 崔嬷嬷,才三十出头,楚王最信任之人,智谋不俗,手段狠辣;为谋大业,楚王特意将她送到弋凰天身边,助弋凰天一臂之力。 “奴婢崔氏参见公主。主子吩咐一切听从公主安排。” “哦?一切吗?那嬷嬷姓楚还是姓弋?” “公主若不改初衷,奴婢姓什么都可以。” 好个滴水不漏的人,弋凰天暗自估量,她可不希望楚王送来的是个草包。 焉知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同时,崔嬷嬷也在观察这位年幼公主之心性,幸好不是绣花枕头,以后的合作会容易得多。 入秋,天气微凉,殿中枫叶染红了每个角落,安静美丽。 弋凰天独自站在窗前看随风而过而过的枫叶,冷风拂面,她打了个冷颤,双手不禁收拢抱住胳膊;这时温暖从背后传来,原来是红竹给她披上了披风。 “小姐,入秋了,别着凉。” “时间真快,转眼咱们离开燕京近五个月了,不知爹爹身体好不好。” “小姐且安心吧,家里丫鬟婆子伺候着,侯爷不会有事。很快咱们就能离开赵国了。” “是呀,楚王也部署得差不多了,这里很快就能结束了。” 她在赵国扮演着飞扬跋扈的宠妃模样,暗中用清心丸控制赵王,近来更是频繁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多少人对她恨得牙痒痒却奈何不得。就连赵王亦是恨却离不开。 赵国这滩浑水,不止她们在浑水摸鱼。 夜空漂浮一朵黑云遮住月光,似乎示意今晚的不寻常。一股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宫女迅速关上窗便告退了。 贤妃独坐窗前,柔和的烛光洒在她身上,将愁绪驱散而去,真真乃惹人怜爱之美佳人。 “抒儿蹙眉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一个头戴帷帽黑衣人突然从帷幔后出现,紧握她双肩,在她耳边呢喃。 “你怎么敢来?是嫌最近烦人之事不够多吗?”贤妃一惊,猛然回神,压低的声音夹着一丝不耐。 “怕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中,等大王子登基,我就是太上皇,抒儿就是皇太后了。”黑衣人得意的笑了。 国内危急未解,秦国调兵至魏国边境,唇亡齿寒;但她们所谋之事重大,局势越乱越有利。希望不要有变故才好。 第5章 004:入冷宫 贤妃与黑衣人密谋欲除掉弋凰天之事被崔嬷嬷撞个正着,对这个噩耗弋凰天十分冷静。当初与贤妃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慢慢发现贤妃不简单后合作之路也就中断了。 贤妃亦察觉到弋凰天非真心帮助,且弋凰天所谋绝非后宫荣宠,而是赵国。这一切与贤妃用意背道而驰,所以,弋凰天这块拦路石必须踢开。 第7节 山雨欲来风满楼,贤妃,且看你手段如何了。 次日,王后的谕旨来得太过诡异。 “雪佳贵妃,得幸天恩却心狠毒辣,不感王恩;毒害大王子,陷害丽嫔,致使丽嫔一族灭、二王子残疾;奉王后娘娘口谕:将其关押冷月宫,等待陛下处置。” 圣宠一时的贵妃败了?无人不拍手称快。 冷月宫多年未修缮,屋顶的瓦片松动,窗户没有糊纸,墙壁漏风,若是下起秋雨,真要冻死人了。 弋凰天与红竹挤在一张床相互取暖,肚子咕咕叫,可冷菜冷饭实在难以下咽。 “也不知嬷嬷事情办得如何。” 几天前她便将崔嬷嬷派出去办事了,希望一切顺利。否则她们这糟罪就白受了。 入夜,主仆俩早早合衣窝在被子里,这时,伴随着冷风有人推门而入,居然是王后大驾。只因太冷,弋凰天眼皮都懒得动,冷笑道:“不知哪阵风将王后吹到此处啊?” “妹妹以为是什么风?” 王后此话大有深意,那晚与贤妃谈话时就察觉有人偷窥,暗中跟踪后将目标锁定为弋凰天身边之人,那人武艺十分了得,她好奇之余免不了到冷宫一探究竟。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后对对方的身份和图谋皆有几分猜测。 弋凰天断定那晚与贤妃密谋之人定是王后,两人之间有类似于男女之情的不一样情感,这种情感不被世人所容;所以两人欲夺赵国王位,扶持大王子成为傀儡,而她们便可随心所欲,举国上下再无人敢反驳她们。 王后则认为弋凰天是燕国派来的细作,目的在于利用美色迷惑赵王,与燕国里应外合灭赵国。 就在两人猜疑中,王宫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变。 王贵人小产,大王子吞金自尽;更匪夷所思的是大王子留下遗书直指贤妃虐待自己一事。 这怎么可能呢?大王子是贤妃的儿子呀?得知消息的赵王气急攻心卧病在床。 “王后娘娘,今夜的戏无比精彩,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冷静如王后也在她嘲讽的笑容中慌乱不已,仿佛事情脱离王后的掌控了。 今夜她来的目的便是让弋凰天悄无声息死在冷宫中,为何她觉得后背发凉? “贱人,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王后低声怒斥。 “笑你呀王后娘娘,我还未见过这么愚蠢的人,今夜你自投罗网是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弋凰天冷冷勾起嘴角,缓缓从床榻上起来,一步步将王后逼到角落,故作寒冷状,又似乎想到什么,笑得明媚耀眼。 “既然您那么喜欢冷宫,那以后你就留在这儿吧!” “你这是何意?”王后害怕极了,莫非那贱人敢杀人灭口? “贱人……” 弋凰天手起掌落后劈晕了王后,示意红竹将王后衣服拔下来换上。一瞬间,带上□□,假王后满意地离开冷宫。弋凰天则美美睡上一觉。 至于‘红竹’皮糙肉厚,就在墙角睡一晚好了。 宫变后,赵王病倒在床,王后脱簪请罪于赵王病床前。之后赵王以王后失责之罪将其禁足宫中,将后宫大权交到弋凰天手中。一场变化莫测的闹剧就此收场。 弋凰天出冷宫后连发两道旨意,一是将贤妃禁足,二是为赵王选妃延绵子嗣。 王室子孙凋零,自此之后,仅存残疾的二王子,王室宗亲焉能不心急。 自那件事后,赵王较平日判若两人,性情诡异莫变,有时候,他的眼睛瞪着你,就像阴间恶鬼,恐怖极了。 弋凰天懒得应付他,只管给他弄一堆美人,自己则躲在殿中忙里偷闲。 以往赵王留宿时,她把秘制香料搁在香炉中焚烧,焚烧后的香味可让人产生情爱错觉,一夜春宵只是梦一场。 她虽然被困宫中,但不会出卖自己。 赵王忙着造人,她也没闲着。晚膳后浩浩荡荡来到王后宫中,宫人们全部留在殿外伺候,谁也不知内室究竟发生什么事。 “红竹,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如热锅蚂蚁在屋内乱窜,她今日大张旗鼓的行为目的是掩护红竹的行动。一旦赵王兵符被盗,谁也不会怀疑她,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如今的王后是红竹易容的,真正的王后在冷宫中奄奄一息。 “咚……”一声巨响从帷幔后传来,她赶紧迎上去,见红竹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红竹……你受伤了。”怕惊动他人,她刻意压低声音。然后麻利的将红竹扶起来躺下,利落的清洗伤口、上药。 准备绷带伤药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用上了,幸好红竹只是肩膀受了伤,无碍性命。 包扎好后,红竹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体虚无力,却执意要将事情来龙去脉道出:“小姐,兵符的确藏在密室里,无人看守,但机关重重,奴婢用尽全力也没能靠近;且机关巧妙,奴婢一不留神,不知碰到何处,墙上立刻射出利箭,这才受了伤。” 书到用时方恨少,红竹将密室中大致的机关布置以及自己破解的部分机关详细情况娓娓道来。 听后,弋凰天陷入沉思,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海中酝酿,而后,她让红竹好生休养便离开了。 若赵国风平浪静、赵王高枕无忧,兵符就没有机会出来溜溜,所以她得给赵王制造点动荡。 那日,沉醉于温柔的赵王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陛下,前方来报,魏国举兵来犯。” 御前侍卫几乎是滚着进殿的,头盔歪了,由此可见形势危急。 闻言,戾气缠绕赵王身侧,眼神凛冽如剑锋,长袖一挥,瓜果茶盏摔了一地。 第8节 “急召文武百官进宫议事。” “属下立刻去办。” 秦魏不是正交战吗?魏怎会此刻伐赵? 谕旨下达后,文武百官奔赴朝堂;同时,赵王下令聚集边关兵马,粮草押运整装待发。 风声一出,偌大的赵国陷入恐慌之中。 朝廷无可用将领之才,又因魏军来势汹汹,边关塘报,赵国已连失两座城池;对此,赵王大发雷霆。 赵王如暴怒中的老虎,随时会将人撕碎,文武百官惶恐跪地,无人敢上前触霉头。 静默的大殿上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此时,一个年轻将军主动请缨。 “陛下,臣愿领兵出征,驱除敌军,扬我国威。” 闻言,赵王顿生欣慰,当场下旨封其为安国将军,不日率兵远征。可秦魏两国交战数月军士疲乏,思及此,赵王唯恐此番魏军压境有诈,于是决定先派精兵三千探探虚实。 三千精兵领命踏上征途,然而走了一条不归路,有去无回。 十天前,与秦交战之城传来不利的消息,魏王怒不可遏。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少年将军顿了顿,说道:“探子来报,赵楚两国结盟,意图与秦对我大魏两面夹击,届时,咱们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闻言,魏王倒吸一口凉气。他虽不惧楚赵小国之兵,但与秦对战在即,已无兵力抵抗楚赵之兵,若三国形成纵横联合之势,魏国危矣。 “传本王令,全力阻止楚赵结盟。” 战乱世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弋凰天巧妙的散播流言促使魏国出兵扰乱赵国边境,让‘魏国欲攻打赵国的流言’蒙上事实面纱。如此一来赵王必会前往密室拿出兵符调兵遣将,她便达到目的了。 “小姐此计高明,赵国乱了。”红竹与崔嬷嬷喜出望外。 弋凰天端起茶,小酌一口,望着天边云彩,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脸颊梨涡若隐若现。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手段不光彩又如何?兵不厌诈嘛! 眼下就等着赵王亲手将兵符交到她手上了。 秦军攻势凶猛,魏国屡战屡败,而楚赵两国蠢蠢欲动,魏王一怒之下,调集十万大军奔赴楚赵边境,消息传回王宫,赵王焦虑不安。将自己关在寝宫一天一夜。 夜晚,弋凰天端着参汤探望,被太监拦在门口“娘娘恕罪,陛下正与几位大臣议事,吩咐不让人打扰。”。 “既然如此,本宫就等会儿。”,见她坚持,太监立刻吩咐人搬来椅子放在一旁,让弋凰天坐着等。 寝宫里传来赵王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许久,几位大臣面露苦色的走出来,弋凰天才进去。 赵王坐在案桌后,手托着下巴,双眉紧蹙。但桌上有一物吸引了弋凰天注意。 “陛下,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很精致。”弋凰天指着案桌上白玉物件问,它神似‘睚眦’。 弋凰天将它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因此没有察觉到赵王怪异的眼神。 “爱妃喜欢?”赵王试探着问。 她连连点头,这块玉触感温润,触手生热,雕工细腻,绝对价值不菲。 “本王珍藏了一块上好玉石,未经雕琢,便赐给爱妃,任爱妃随心雕刻。”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宫人将玉石呈上。 弋凰天作欣喜若狂状,可低眉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它形状与红竹描述的相差不多,看来,它必是兵符了。 第6章 005:私造兵符,楚王遇刺 弋凰天回到殿中便全身心投入画画中,许久,一个‘睚眦’玉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弋凰天在红竹耳边低语,将玉件所有特征及尺寸一一告知。“这件事亲自去办,不许有第三人知道。” “是!”事关重大,红竹不敢有一丝马虎,神情严肃的离开,这一走就是十日之久。反正假王后禁足宫中,无人得见,所以红竹离开几日无妨。 这十日,国内暗潮汹涌,赵王派去边境查探魏国动向之三千精兵遭遇埋伏,全军覆没。同时,朝廷颁布的征兵令遭到百姓抵抗,当地官员派兵镇压,官民冲突越演越烈,民变一触即发。 一系列打击下,赵王病情加重,却硬拖着病体主持大局,忙得焦头烂额。 就在此时,楚王亲入赵国联盟的消息不胫而走。 “公主,主子在来赵国的路上了。” 闻言,正拿着剪刀修理花枝的弋凰天动作一掷,不知为何,她对楚王有种莫名的害怕,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楚王那双深不可测而冷俊敏锐的眼眸让她记忆犹新。 “哦,他要来了!” 对她的心不在焉崔嬷嬷并未多想,公主再厉害也只有十几岁,与主子初次相见,想必有些紧张无措。 对楚赵结盟一事赵王十分重视,早早差人布置好了驿馆。更何况楚王亲自到来,可见其诚意,赵王不得不事事小心。 此时,弋凰天亦接到赵王传召,说是共同商议接待楚王事宜。 闻言,弋凰天的心不得不高高悬起,赵王那厮什么意思?叫她一个后宫妃子去接待使臣,不会是怀疑她的身份吧。 她忐忑地走了一路,思虑着如何应对这鸿门宴。 崇德殿,静悄悄的,连伺候的宫人都没有。她刚踏进门槛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她佯装镇定地坐下,端起茶杯,顿了顿,然后平静的小酌一口。视线落在案桌上一封书信上又迅速移开。她歪靠在座椅上,明则漫不经心地把玩腕中珍珠手钏,实则警惕地留意四周。 第9节 加了料的茶、殿中炉鼎焚烧的香、案桌上明晃晃的新建以及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无一不是赵王的试探。 定是那晚她对‘睚眦’玉表现出异常的兴致才引起赵王的怀疑,那封信是她私底下写给爹爹的,内容除了表达思念之情并无特别,隐蔽的话题都用药水浸泡处理,外人不知端倪;还有那香,与平日里她用在清心丸中的相似却不同,御医也无法分辨;所以赵王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但依照赵王宁可错杀一百的个性,若她没有喝下那茶水,等待她的恐怕是一只冷箭。 只要能打消赵王对她的怀疑,那点药她不放在眼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王怀疑她、试探她,目的不是为了杀她,而是早就决定要将她送给楚王;因为她是燕赵两国和平纽带,死不得。倘若能为楚赵联盟做点贡献,也不算辜负。届时赵国强大,根本就不需要给燕国做什么解释。 前方战事越演越烈,他不能偏安一隅,正好楚王送来结盟的国书,他喜闻乐见。 赵国王室没有公主,而弋凰天妖娆美丽,相信楚王不会拒绝。 “陛下到。” “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将臣妾召来有何事?” “前方战乱,赵国后继无人,本王真担心魏国兵临城下后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近日本王每晚做恶梦,梦到赵亡了,魏军屠城,血流成河……”赵王低声诉说,眉头紧蹙,话语中透着沧桑无奈,到最后竟掩面低泣。 弋凰天面带忧色却在心中冷笑。果然是演戏高手,扮可怜博同情信手拈来。 见她不为之动容,赵王继续哄骗。 “本王日思夜想唯有爱妃能为本王分忧,爱妃美貌聪慧,定能得楚王宠爱。届时两国结盟更加坚固,到时两国联手定能击退魏国。届时爱妃便是赵国大功臣,本王能会好好报答爱妃的。” 他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把她当傻子吗?把她当物品一样用来交易利用?做梦。 要怎样回绝才能不被怀疑?最好是符合她平日里嚣张狠辣的个性。 “陛下若厌倦我了直接一道旨意将我赐死,这样羞辱于我,别怪我狠心来个鱼死网破。” 她猛地推开赵王,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赵王拳头砸在桌上,阴狠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本王做的决定,容不得你不从,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王心狠。 “来人呐!且去看看楚国使者到何处了,本王准备大礼相迎。” “是!” 弋凰天在御花园中辣手摧花,仿佛与之有百年宿仇,赵王啊赵王,等着瞧,本小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楚王等人下榻驿馆当晚,弋凰天就秘密拜访了楚王。 夜深人静,楚王在花园练剑,弋凰天从屋顶一跃而过,锋利的剑刺向她眼眸。 她身形一闪避开他,轻盈如蝴蝶。她径直坐下,口渴了,喝茶,肚子饿了,吃点心,悠然自得。 楚王利剑入鞘,在她对面坐下,以静制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与她并非初见,尤其是她那双狡黠的眸子好生熟悉。 “咱们曾经见过吗?”楚王迟疑的问。 闻言,弋凰天轻轻笑了,声音如林间清泉,悦耳动人。与其妖媚的妆容极其不符。 “楚王这般英俊,我若是见过定念念不忘的,呵呵!”她一笑,仿佛世间颜色尽凋零。发间步摇的光闪了他眼睛,让他顿然回神。 他欲张口,她却抢了先,将睚眦玉佩给他:“我深夜来访实属不想夜长梦多,这是赵国兵符,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尽早完成赵国的一切,兑现你与我爹许下的诺言。” “兵符?”楚王一脸不可置信,这玉佩怎么看都像装饰品,哪有半点兵符的严肃大气。 谁能想到赵国调遣千军万马的兵符这么普通不起眼?这正是赵王的聪明之处。 “这不是真的兵符,但却是按照兵符的模样雕刻而成,雕工精细,足以以假乱真。”弋凰天解其疑惑。 见过兵符之人少之又少,真假又何妨? “本王会尽快安排,至于诺言,本王一诺千金,定会兑现。” “那我等着!” 弋凰天飞身离去,他指腹摩擦着兵符陷入沉思,赵王真是老狐狸,期望本次交锋会有惊喜。 他这次来赵,明面上只带了几百个侍卫,暗地里却安排了几万兵马乔装分批潜入赵国,还有一只伏兵埋伏在楚赵边境,此行,必要拿下赵国。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代,秦国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并各国一统天下,而楚国作为四大国中实力最弱的,只要吞并赵国,便可跃居第二强国。勉强可与秦国抗衡。 届时,他一统天下还百姓安居乐业的梦还会远吗? 三日后,赵王在王宫设宴为楚王一行人接风洗尘。 美酒香醇,余音绕梁不绝,舞姿妙曼,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半酣的楚王被送入早已准备好的宫殿休息,帷幔后,香粉佳人已等候多时。 弋凰天显然没料到赵王竟这般大胆下作,用药将她迷倒送入楚王榻。同样的,楚王亦没有料到,微醺的他刚塌下便被一脚踢下床。 “呲……” 酒太烈,楚王头痛得不行,现在遭此横祸,倒霉透了。 “臭男人敢占本小姐便宜,呸……”弋凰天狠狠咒骂,幸亏药效快要散去,否则今晚要亏大发了。 还有赵王居然敢这么对她,来日逮到机会定要报仇。 楚王吃痛后酒醒了大半,怔怔的望着她,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还穿得如此暴露。” “你以为我想为人鱼肉啊,还不是赵王那糊涂东西干的。”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今日真是耻辱。“既然他想早日就死,我就不得不成全了。” 她眼眸中闪烁着自信光芒,显然胸有成竹。 第10节 两人眸光交织,然后默契的耳语一番,一个计划渐渐成形。 半夜时分,宫廷中风平浪静,赵王正为自己英明决定沾沾自喜,丝毫未察觉死神正慢慢靠近。 夜,寂静得有些诡异。 “有刺客,来人呐,捉刺客……” “陛下,楚王宫殿有刺客。” 宫廷中鸡飞狗跳,尖叫声,呐喊声,刀剑碰撞声……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破窗而入,手里的利剑划出一道道光,见血封喉。 顾不得掩饰,楚王与弋凰天奋力杀敌,屋内充斥着血腥味,鲜红染满他们的衣服,已然分不清是刺客的还是自己的。 他们徒手与刺客对抗,随着刺客不断增加,他们渐渐力不从心。 弋凰天夺剑杀敌,楚王胸口被刺了一剑,正冒着黑血,剑上显然萃了毒。 “楚王,你还撑得住吗?”她迎敌的过程中将他护在身后退至角落。 “无大碍。”楚王左手捂着心口,右手的剑刺进她后方刺客身体里。 最后,体力不支的他倒在地上,嘴角涌出一股黑血。 “楚王!”她大惊,担忧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咬咬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用尽此生所学,浑身笼罩于杀气中,下手,快,准,狠,毒。 这时,宫中守卫赶来救助,全部刺客当场被绞杀。 血流成河,连空中都染得鲜红。 楚王中毒,胸口被刺得太深,伤势过重昏迷不醒,楚国一致要求赵国给出交代。 第7章 006:螳螂捕蝉 一场变故,楚王中毒昏迷,弋凰天伤得也不轻。楚国使臣在王宫里闹翻天,威胁赵王若不解决此事便撕毁盟约。为此,赵王焦头烂额、应对不暇。 幸好楚王中毒不深,在太医全力救治下毒已解,但仍昏迷不醒。 弋凰天醒后便来探望楚王,崔嬷嬷随行。 “站住!” 楚国侍卫拦住了她,像防贼似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射。 她身后的崔嬷嬷赶紧上前一步解释,并悄悄露出袖中的信物,楚国侍卫才放她们进去。 两人进屋后随即关上门,楚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异常惨白;见状,崔嬷嬷扑上去跪在床前失声痛哭:“小主子,奴婢没照顾好您……” 崔嬷嬷耳边响起老主子临终前的嘱咐,要她照顾小主子周全,可是现在,小主子深受重伤她却无能为力。 弋凰天不忍看她自责痛哭,便找借口将支开:“嬷嬷,室内太热,他汗水沾染了伤口怕会导致伤口发炎,你去打点热水给他清洗一下吧!” 崔嬷嬷连忙点头并抹掉泪水,急匆匆地带上门出去。 屋内已无旁人,弋凰天坐在床沿上,一把将装睡的楚王拍醒。 “楚王殿下,下次再装睡也敬业点,脸都僵硬了。” 她已看破,楚王便睁开眼,他虽然装作昏迷但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至今仍呼吸微弱。 前朝形势危急,他却任由臣子给赵王施压也是另有所图。 “楚王心中有沟壑,真叫我看不懂,莫非这场刺杀实乃楚王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楚王既没否认也没承认,那晚刺客一波接一波,虽然他确实安排子下属浑水摸鱼,但最后一波招招狠毒想取他性命,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他就把怀疑对象锁定她,所以在假装昏迷时暗中部署调查,终于,查到蛛丝马迹。 故而今日当她说他演戏不逼真时,他冷笑道:“演不演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戏你看得精彩吗?” 闻言,她便知他已得知刺杀真想,便微微一笑,坦荡承认。 “没错,我是暗中部署了人将你刺伤,但我的目的不过在于让这场刺杀更加逼真,让赵王麻痹大意,以便于我们的计划能尽快实施。我等不了了。” 近年来,秦国逐步扩张,实力日益雄厚,她很担心如画镜中预言,最后是秦国一统天下,将所有百姓从乱世拉入一个火坑。所以她不能等。 尽管楚王不懂她,但不妨碍两人目的一致。 “我也等不及了,你听,外面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楚王喃喃自语,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乌云遮住霞光,正酝酿一场暴风雨。 “报,魏国兵马来犯,已兵临城下。” “封锁城门,调遣军队准备。” 突如其来的消息轰炸在赵国,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甚至无人深思魏军如何跨过千山万水抵达京城。 赵王下令全城抗敌,并亲自披甲上阵,城门外,黑压压的魏军一望无际,正在呐喊叫嚣。赵王的心渐凉,身子摇摇欲坠,红肿的眼眸中绝望一闪而逝。 早知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城门外,魏军围而不攻,两军对峙。 第11节 赵王冷静下来细想,魏军悄无声息的突破各城池关卡潜入都城,必定是奸细作祟;奸细究竟是谁? 可再细想还是不对,近月来兵符从不离他身,不可能有人盗取兵符调遣赵国军队使魏军登堂入室。 那么奸细真有此高超本事吗?如果是,那根本不用大动干戈,直接取他项上人头赵国就易主了;所以答案是否定的,一定是有人在兵符上做了手脚。 他指腹轻轻摩擦着兵符,突然,脑中闪过弋凰天对兵符十分感兴趣的一幕,真相呼之欲出。 “贱人,敢背叛本王。”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弋凰天撕得粉碎,指甲因太过用力而陷进手心,疼而不知。 初雪来得毫无防备,一夜间,满地银装素裹。魏军已围困赵京长达半月之久,城内缺水断粮,百姓们想尽办法逃出,就连大多数朝廷官员也偷偷将子孙送出城以保家族血脉传承。生死面前,国家大义已顾不上。 显然魏军也没多少耐心继续消耗,放出话来,若赵军不开城门投降,便要强攻进城。 京城内军队不过万人,其余皆驻扎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军营,也不知为何没有来解京城围困的燃眉之急。 赵王因此病更重,缠绵病榻不能下床,于是想起禁足的王后,希望她能暂时主持大局。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只能落空,今时今日,真正的王后已命丧冷宫,主持大局的乃是弋凰天贴身侍女,如此一来,岂不王宫内外皆在其掌握之中。 消息传入弋凰天耳中,她一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当然赵王打算做两手准备,便强拖着病体找楚王谈判。 最后楚王亲自与魏军谈判,魏军退兵的条件是——赵王必须割让濒临魏国的五座城给魏国。 此等丧权辱国之举赵王果断拒绝,然而,赵王面临的代价便是魏军下令屠杀三千俘虏,首级悬挂城门口以示警告。 赵王急火攻心,频繁咳血之际将怒火发泄到无辜之人身上。 “将弋凰天那贱人押入天牢,待本王亲自用她的血祭奠赵国冤死将士的亡魂。” “咳咳咳……” 说一句咳一句,手帕染红了鲜血,赵王后又心疼又担忧,“陛下,这等小事就不必烦心了,臣妾会处理好的,您要保重身体。” 内有奸细,外有敌军,内忧外患使他瞬间苍老了许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望着不远处悠闲自得的楚王蹙眉叹息。 “赵王后悔了?” “本王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谁能懂得他得知魏军屠了三千俘虏之消息时心里的痛,那些都是守护赵国山河的人啊!就这样成了魏军刀下亡魂。他痛心却不能示弱。若是今日答应割让城池,明日魏国就会得寸进尺、予给予求。甚至周遭各国群起效仿,将赵国一一吞入腹中。 不过赵王心中所想与楚王无干,楚王乐得做戏看戏。 楚王假意关怀:“接下来赵王打算如何?若有需要本王的地方,本王一定义不容辞。” 赵王谨慎思索后,下了决心,“请求楚王支援!” 闻言,楚王勾起一抹笑容,反问:“赵王不怕引狼入室?” 四目相对,火花四射,本来赵王还是心有芥蒂,但楚王如此坦荡,反倒叫他不好意思怀疑,不然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楚王与赵王达成一致,楚王出兵侵扰魏国边境,迫使赵京外魏军撤退,救赵国于围困之中。 虽然请神容易送神难,但赵王另有绸缪,所以不惧楚王。 当夜,赵王心腹爱将带着兵符赶往边关,聚集百万兵马,一面防备楚国,一面围魏救赵。同时派出大批暗卫监视楚王,有楚王为人质楚军不敢轻举妄动。 表面上楚王住在驿管内,但实乃替身而已,他本人早已出城,做最后的部署,争取一举拿下赵国。 同时,弋凰天在被关押之前未雨绸缪,将假兵符交给红竹易容乔装至赵军中,准备干一场惊天动地的买卖。 三天后,风雪越来越大,赵国前方还未传来利好消息,魏军已经开始发起进攻,一波又一波的人员伤亡,导致赵国士气低下,更有人做了逃兵。赵王下令抓住之后当场斩杀,威慑众军。 弋凰天被五花大绑,赵王准备用她的鲜血祭奠赵国战死的亡灵。 望着漫天飞雪,她异常冷静。 时光流转,一月前,弋凰天将伪造的兵符交给楚王,楚王暗中将赵京周围的大部分兵马调离,只留小部分守护都城安全,并动用自己的力量将消息封锁不让赵王察觉,后来又上演了刺杀一幕,目的在于麻痹赵王。 如今魏军围困都城,楚国边境的兵马也奋力抵抗魏军给赵国征得喘息机会,但楚王演了一出金蝉脱壳,早已准备好,给赵国最后致命一击。 所以她不是不怕死,而是不会死。 “陛下,都城已破,魏军已经攻向王宫,还请陛下赶紧离开!” 闻言,赵王瘫倒在龙椅上,面如死灰。 破了,这座百年来坚固如铜墙铁壁的城墙就这么破了? 赵国百年基业就毁在他手里了?他自问勤勉朝政,兢兢业业,不敢有过多喜好,不敢有出格举动,赵国怎么能毁在他手里呢?难道就因为他娶了弋凰天那个祸水才给赵国带来灾难吗? “来人,将弋凰天带到城墙上,本王要亲手杀了她。” 既然灾难由她开始就由她结束吧! 风雪掩埋地上流淌的鲜红,从城墙上望去,黑压压的魏军精神抖擞,反观赵军,疲惫恐惧,赵王难过闭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然后凝结成冰,就像他此时的心。 “赵王,事已至此,出城投降吧!待我禀告陛下,陛下仁慈,定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魏军主将仰天大笑,语气轻谩。 投降换来一生囚禁折磨?以其苟且偷生不如死。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必须先了结。 “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到达都城?” 他困惑已久的答案将要浮出水面,话音刚落,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 第12节 魏军主将一拍手,一辆战车从后面缓缓上前,看着战车上完好无损的楚王,赵王大惊失色,一股悲凉由脚底往上窜。 他嘲笑自己愚蠢:“原来楚魏两国早已勾结。” 罢了,人也将死,赵国很快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便好心解释一二。 “魏国还不配与本王合作。” 在楚王说话时,几万魏军将外面的盔甲脱掉,映入眼帘的是楚国军队装束。 赵王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赵王从旁边侍卫手中夺了弓箭,利箭穿透风雪向楚王逼近,然后从楚王耳边呼啸而过。 刹那间,四面八方擂鼓震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军蜂拥而上将楚王及楚军团团围住,寡不敌众,楚军显得势单力薄。 “楚王,识相的投降吧!本王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否则万箭齐发定把你射成窟窿。” 原来赵王也不算蠢,对楚王早有防备。 目前看来,赵国稳操胜券,但楚王镇定气闲,似乎心中有沟壑。 “保卫父母儿女,保卫赵国,杀!” 气势恢宏,振奋人心,赵军势如破竹,将楚军杀的片甲不留,人心涣散。 刀剑乱舞,血溅一地,敌人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 第8章 007:赵国亡,封贵妃 宫墙下血腥味渐浓,双方杀红了眼,若是楚军败了,她也只有死。 她双手被缚,嘴也被堵,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上苍。 忽然,赵王将她推到宫墙边,将她的脸按在冰冷刺骨的积雪上,指着满地尸骨冷笑道:“贱人,可看见了?因为楚国的野心,因为你们狼狈为奸,所以统统都得死。” 此时的他如暴怒的野兽,仿佛随时会拖着身边人共赴黄泉,为此,她默默沉受着不去激怒他。然而,她的隐忍让他更加疯狂,他抓起雪涂抹她的伤口,让她苦不堪言。 “混蛋,我且再忍你一刻。” 无论他怎么虐待,她至始至终不吭一声。 当他扬起手疾风呼啸在她耳边并在她白皙的脸颊留下红肿的痕迹时,她忍无可忍,纵然手脚无力反击也要逞嘴上功夫。 “本公主不说话是要留着力气看你国破家亡,看你如丧家之犬似的跪在本公主脚下摇尾乞怜。” 赵王被气得恨不得撕烂她的嘴,望着正奋力杀敌的楚王,他冷笑:“作为燕国公主居然帮着楚王,好一对奸夫□□。” 他捏着她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残花败柳之身,楚王有怎会真心,本王这就把你杀了,好让你死得痛快。” 他话音刚落便换来她凌冽如剑的目光,以及将他自尊踩在脚底的真相。 “你以为与我颠鸾倒凤是真的吗?这不过是我用药物制作的幻觉。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让你碰。” 很满意他表现的震惊与愤恨,她继续用如针尖一样的语言刺他:“赵国王室仅存身体残疾的二王子,赵国后继无人,早已名存实亡。而这一切都是你无德无能,你的罪过即便是死也无法赎清,哈哈……” 她的猖狂惹怒了他,击溃他心底最后一丝坚持。 他拔剑刺向她,时机已到,她不再坐以待毙,用尽内力挣脱绳子,一脚踢在他手臂上,剑被震落。 他惊诧不已,大概是因为她深藏不露的武功。 擒贼先擒王,她将赵王劫持,挟天子以令诸侯。 “赵王在我手中,不想死的放下武器投降。” 声音如剑,冲破层层积雪,直捣苍穹。 赵国士兵三三两两地放下手中的兵器。 “众将士听令,杀了楚贼,还赵国安宁。” 赵王不顾自身安危,抱着必死的决心慌忙下令。 死了又如何?这些年也活够本了,只要驱赶了楚贼,二王子继位。身体残疾又怎么样,终归不能让赵国落入楚贼之手,否则他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但是他低估了她,更低估了将士们惜命的心态。服从他命令的将士占少数,因为他们血肉之躯,也很怕死的。 她双眸幽深,既然赵王孤注一掷了,那就看她的筹码吧! “父王……” “爹……” “哥哥……” 刹那间,哭声震天! 为首的是步履蹒跚的二王子,紧接着是上千个孩子,他们皆被绑着,血腥充斥在口鼻间,入目是横尸遍野,胆小者嚎啕大哭,胆大者也低声抽泣。 这时,纵然军令如山,赵国将士们也得放下武器。参军是为了军饷、为了家人吃饱穿暖,但自己的孩子、亲人命悬一线,他们眼里哪还有忠君爱国。 赵王亦是如此,他孤注一掷无非是因为还有二王子,如今,二王子在楚贼手里,他哪还有牺牲自己的勇气? 第13节 此乃她的筹谋,事先让红竹将二王子和一些将士家属抓来,作为最后的筹码,如果此计不成,至少能拖一段时间等待楚国援军。 雪越下越大,将地面的血迹冲刷干净,将尸首掩埋。 赵国顿时泄了气,心如死灰,面如土色。 “楚王,若能放过我儿,放过赵国百姓,这赵国江山本王给你。”他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自继位自来,兢兢业业处理朝政不就是为了让赵国百姓安居乐业吗?他不能因一己之私让赵国男儿白白牺牲,特别是弋凰天在他耳边说起楚军已经在边境聚集兵马消息时,他便知大势已去。 罢了,只要王室血脉继续传承、百姓安稳,这江山姓什么也不重要了! “好,本王答应你!” 楚王对赵王充满敬佩之情,不是别的,只因他舍自身护百姓的大义。闻言,赵王笑了,眉宇舒展,很轻松。 “我儿,不要恨,不要报仇,好好活着,护着赵国百姓。” 赵王向二王子高声呐喊,趁着弋凰天不注意纵身一跃、跳下宫墙。遗言在空中飘荡传向四面八方,他的心胸让人肃然起敬。 “父王……”在二王子哭喊中,一代枭雄坠身殉国,大仁大义之气节载入史册,永不磨灭。 自此,赵国亡,改赵京为陵州,赵王第二子为顺郡王,进楚京为质。 楚国一出反间计,几乎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赵国,真可谓如有神助,天下皆惊。 天下格局骤变,如今乱世只有楚,秦,魏三国可相抗衡,燕,卫等小国择明主依附,不参与天下之争。 赵国之战结束后,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暂时松懈下来,弋凰天与楚王难得悠闲的坐下来商量今后的路。 当初楚王向安平侯承诺,若安平侯将百年前德昌公主留下的秘密告知,他便许安平侯之女弋凰天富贵荣华。 如今,也是因弋凰天出力,他才这么快拿下赵国,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该信守承诺。 “你跟本王回楚国,本王许你妃位。” “妃位?我不要。” 她不假思索地拒绝,才不要做金丝雀呢! “不要?那你想要什么?王后之位你还不配。”楚王说这句话时饱含嘲讽之意,似乎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他的王后,必定是他心爱的女子,一个可以与之相伴一生的人,不是谁都可以的。 “呵呵,谁稀罕王后之位,我才不要做花瓶,我要入朝为官。” 她自信的扬起嘴角,明眸光彩熠熠,仿佛看到自己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画面。 闻言,楚王一时惊诧,随即回绝,“入朝为官想不都不要想,本王给你贵妃之位,你若不愿意就请自便,本王没空奉陪。” 说完他绝尘而去,根本不管她在背后怎么骂骂咧咧。 “你……算你狠,贵妃就贵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看清我付出代价。” 楚王留下一批文臣武将治理陵州及下属郡县,自己与弋凰天等人返回楚京,这次他盗用魏军之名灭了赵国,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就怕风声泄漏后遭到魏国报复,所以他必须赶回楚京,做好部署。 一行人顺利来到楚京,但弋凰天封贵妃之事就不那么顺利了。 虽然弋凰天不在乎贵妃之位,但也被那群满口之乎者也的文臣气得半死。 贵妃之位非同小可,消息刚传入楚京就遭到文武百官合力阻挠,他们跪在楚宫门口,高喊着请楚王收回成命,还有什么弋凰天是祸水,害了赵国又想来害楚国云云。 声势浩大,引来百姓围观无数。 楚王一行人被堵在宫门口,楚王掀开帘子,映入眼帘是百官痛心疾首、嚎啕痛哭的画面。 楚王扶额,觉得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 不清的无力之感,于是他也懒得解释。 “驾!” 他扬起马鞭,马儿吃痛后飞奔冲向宫门,速度极快。人终归是怕死的,百官慌忙往后退,让出一条路。马蹄下扬起尘土扑了他们满面,待他们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宫门关闭。 这年头当官容易嘛,吃了一口的灰,眼睛也肿了,喉咙也哑了,一点没辙。 他们逐渐散去,并相约明日死谏,就是不能陛下封那祸水为贵妃,最好能将她赶出楚国。 楚王离开楚国太久,虽然有信任的大臣处理政务,但还是累积了许多,这不,他刚回国,就一头扎紧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忙得天昏地暗。 次日,朝堂上炸开锅了,各种引经据典,细数历史上红颜祸水,目的是为了阻止弋凰天封贵妃。 但楚王一意孤行,十分强势,百官渐渐妥协。可楚王接下来一句‘让贵妃掌后宫之权’又把朝臣们炸的七荤八素。 异国女子血脉不纯,允许入主后宫已经做了很大让步,掌权之事绝不可能。 年迈的丞相跪在殿中央,将乌纱帽摘下托在手中。 “陛下,臣等同意那妖女入主后宫已经愧对楚国先王,若是让她掌权,楚国只怕易主,臣绝不同意如此。若陛下执意孤行,就摘了臣乌纱帽,赐臣一盅毒酒,臣到地底下向先王赔罪。” “丞相,何必如此决绝呢?你就把她当成披着贵妃外衣的管事大总管就好了嘛!”楚王语重心长的劝导让人哭笑不得。 “丞相乃国之栋梁,本王出使赵国期间将楚国大小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如果因为一个女人就辞官寻死觅活,不是弃本王于不顾?弃楚国于不顾?本王离不开丞相。” 一番肺腑之言以及楚王给的信任使丞相万分感动,可是掌权一事决不能妥协。 丞相别过脸去,双眉拧成麻花状,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颇有“宁死不屈”之势。 无奈,楚王只能暂时不提,总不能因一个女人成为逼死朝臣的暴君。 第14节 第9章 008:翻墙出宫 纵然册封贵妃一事受阻,但丝毫不影响弋凰天的好心情,每日吃好睡好,闲时逛逛花园,十分惬意。 那劳什子贵妃她才不稀罕,不过她异国女子的身份使她在楚国处处受人白眼,处处被提防,让她无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这样的日子好生无趣。 此后她每日只窝在屋里,身上都要发霉了,这样的日子真真无趣。 见她兴致缺缺,红竹变着戏法逗她开心。 这不,红竹又去御膳房准备了可口点心送来,“小姐,奴婢看您食欲不振特地带来清爽可口点心,您多少吃点,” 乏味的生活使弋凰天几乎崩溃,故而使性子嘟嚷着拒绝,红竹欲再劝,却被弋凰天坚定的眼神逼得不敢开口。 “你先出去吧,我要练功,有事再叫你。” 自从来到楚国,她无所事事,又像被当做祸水一样防备着,这样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红竹离开后,她迅速从榻上跳下来将门反锁,并准备了一碗清水、匕首,神神秘秘地不知做什么。 爹曾经说过麒麟玉已融入她血液里,用她的雪就可催动画境凰图、窥测未来天机。 爹还说过秦王看似温文尔雅,性格温润,但实则心中隐藏一丝暴戾,怕是一统天下后性情大变,乃百姓之祸。反之,楚王看似冷酷无情却心胸开阔,能容天下,乃百姓之福。 所以爹千叮万嘱要她跟在楚王身边,要她尽心为楚王做事,楚王定会投桃报李护她一世安稳。当然,她要先看看楚王是否真如爹爹所言。 她割破手指,血滴入水中,喝下去后,一股热流由丹田处灌向身体各处,合上眼,一幕幕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流窜,她却捕捉不到,她不气馁地再次催动,却遭遇反噬,撕裂般的疼痛由心口处蔓延,她不小心打翻了碗。 门外听到动静的红竹破门而入,只见弋凰天捂着心口,嘴角染满鲜红,左手手腕有一道血痕。 见状,红竹瞬间明白,心里微微刺痛。 “小姐为何这么傻?” 红竹忙不迭地为她运功疗伤,然后扶她到床上,将一封珍藏了许久的信递给她。 “侯爷曾嘱咐,若是有一天小姐割腕受伤反噬,就让奴婢把封信交给你。” 弋凰天一脸茫然地接过信,红竹看似懵懂应该也不知心中内容;弋凰天展开信,一字一句读完后已然泪流满面。 弋凰天将信放在心口,感受爹爹浓浓的用心。 儿行千里父担忧,爹爹定早就料想到她会不听话、擅自催动画境凰图,所以才早早把信交给红竹。 如爹爹信中所言,打江山、守江山都没有捷径,更不能窥测先机,一切唯有用心。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切不可投机取巧,只有用心一步一步走,方得始终。 原来启动画境凰图一次的代价是十年寿命,她之所以会与楚王合作也是爹爹用自己寿命换来的。 爹爹告诫她不可随意开启画境凰图探知未来祸福,否则必遭天谴。 “爹爹放心,女儿绝不辜负您良苦用心。” 再怎么说她也跟随师傅多年,本领也学了不少,一切从头开始也不惧。 她首先要说服楚王让她参与朝堂之事,而不是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嫔。 要怎么说服楚王呢?毕竟他的心像石头一样硬,怕不会容易妥协。 真叫人苦恼,为此,弋凰天秀眉都打成结,茶饭不思。还好红竹点醒了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就这么办。 她眼珠灰溜溜的转,双眸灵动狡黠,犹如浩瀚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引人神往。 但她嘴里包着满满的食物,让那一丝仙气荡然无存。 “小姐,少吃些别积食了。”红竹无奈劝阻,小姐之心深似海,之前还什么都吃不下,现在却狼吐虎咽,变化太快了。 “吃饱才有力气干大事,再添一碗米饭。” “我的好小姐啊,您悠着点儿。” 虽然红竹嘴里劝阻着,但手上却没闲着,赶紧给她盛饭,心想着,小姐多吃点长胖点。在红竹看来她只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呢! 从那日起,弋凰天开始活跃起来,崔嬷嬷也跟着插一脚,出了不少馊主意,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以此同时,弋凰天让红竹暗中收集关于楚国上下军政事务消息一事引起楚王高度戒备,但楚王暂时按兵不动。 崔嬷嬷馊主意之美人计: “娘娘,奴婢伺候陛下多年,明白陛下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奴婢为娘娘精心装扮一番定能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夫妻和谐。” 闻言,弋凰天差点被‘夫妻和谐’四个字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太惊恐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崔嬷嬷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翻箱倒柜找衣服;胭脂水粉抹了又抹,珠宝首饰选了又选。 “嬷嬷,太繁琐了,随意些吧!” 望着镜中盛装打扮的陌生人,弋凰天别扭得如坐针毡,悄悄用袖子擦掉一层胭脂;虽然在赵王宫时她一直装扮妖艳,但那是剧情需要,她本意觉得简单清爽最好。 当崔嬷嬷注意到自己辛苦的成果被弋凰天毁于一旦时,气得脸都黑了,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开始,同时在弋凰天耳边唠叨没完。 第15节 女为悦己者,不要矜持要主动出击,等等。为了增加弋凰天成功的筹码,崔嬷嬷还主动将楚王的行程一一告知,于是各种‘女追男’的戏码频频上演。 花园偶遇,爱心参汤,才艺表演…… 弋凰天累得跟狗似的,但楚王对她的殷勤无动于衷甚至恶语相向。这样的日子既刺激又无聊。 这一日风和日丽,温暖的阳光在冬日十分罕见,得知楚王今日去城外军营的消息,弋凰天早早在宫门口守株待兔,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出宫去透透气。 当楚王抵达时,入目是令他不耐烦的人影,只见她男装打扮,背靠在宫墙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微微仰头望天,眼珠溜溜转,十足痞子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回去。”说话时,楚王满脸的嫌弃鄙夷,挥袖间像丢弃脏东西。 弋凰天才不管他脸有多臭,凑近他耳边,‘我要出宫’四个字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疯子,回去,本王没空理你。” 楚王怒吼一声,绝尘而去,弋凰天赶紧冲上前抱紧他手臂怎么也不松手。 “不要,我在王宫里闷死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 哼,若不是需要他的准许才可出宫,她犯得着死缠烂打吗? “作为贵妃当恪守妇道,整天想出去疯算怎么回事,还穿得不男不女的。” 提起此事她就火冒三丈,贵妃之位非她说愿,是他强加给她的,想以此栓住她,没门。 “那又怎么样?你当我稀罕贵妃之位呀,你不乐意可以收回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对这种不知好歹又脸皮厚的人,楚王真是没辙,又不能打女人,直接给她一个白眼,用力掰开她,风一般狂奔离开,当她反应过来扑上去,宫门刚好关上。 “啊……”气死人了,她狂吼声冲破云霄,惊得树枝上休憩的鸟儿跌落在地。 从此之后她便安分下来,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偌大的后宫仿佛没这个人。 反倒是楚王不习惯了,以前时不时在眼前晃悠的人瞬间消失,心里就好像缺了什么,有点不自在。 他刚处理完政事,小夏子端着茶水进来,一见不是她,楚王心里涌出一丝失落。 “小夏子,怎么是你呀?” 小夏子何等机灵,瞬间明白主子心意,解释道:“主子,听说贵妃娘娘的大师兄来京城了,这会儿贵妃娘娘应该在宫外,所以没来给主子送参汤。” “大师兄?” “是呀!听说与娘娘青梅竹马,长得一表人才,性格温文尔雅。” 才几天就转向别的男人的怀抱,还以为能坚持多久呢!楚王不悦的冷哼。 “谁准她出宫的?将值守宫门的将士重大二十板。” “额……”小夏子失语,您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娘娘是打伤了侍卫才得以出宫,娘娘估计是思念心切才如此暴力,还请主子不要怪罪。” 还不如不解释呢,她思念谁?简直岂有此理。此刻,楚王觉得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传令下去,关闭宫门,本王倒要看看她怎么回宫。” 主子,您生气归生气,但英明睿智不能丢呀!这不正好成全了娘娘吗? “主子,是否……”收回成命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楚王打断。 “去宫门口守着,她一回宫叫她立刻来见我。” 他深觉放任她与别的男人在外独处十分不妥,但又拉不下面子去阻止,哎呀,真是焦心。 “奴才遵命!”小夏子离开时默默忏悔,主子仍不开窍,他辜负了崔嬷嬷重托。 楚王一人在殿中坐立不安,看奏折时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夜已深,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像天快亮时迷迷糊糊陷入梦中,始终惦记着她似乎一夜未归。 第10章 009:大师兄 次日楚王从噩梦中惊醒,顶着乌青眼,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早朝;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弋凰天又出幺蛾子气他。 小夏子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水进来,笑得一脸谄媚:“主子,请喝茶。” 他的到来让楚王埋在心底的怒气有了发泄口,“昨天不是交代你弋凰天回来立刻带来见本王吗?为何没有?” “主子,奴才大半夜的在宫门口等娘娘,可是娘娘不知何处进的宫;娘娘许是仙子下凡,所以奴才肉眼凡胎没瞧见。” “怕马屁也无法抹去你偷懒的事实,快去,将她带来见我。” 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想立刻见到她,他催促着小夏子,没想到小夏子却带来让他心碎的消息。 弋凰天翻墙出宫幽会男人去了。 得知此噩耗,楚王像突然坠入冰河中,心都冻麻木了。 弋凰天一副江湖儿女妆扮,与大师兄站一块儿很般配,颇有神仙眷侣风范。 此时的楚王心情烦躁无心政事,胸闷喘不过气。让他一度认为身体不适。于是传太医来看,却是怎么也查不出病因,那太医承受楚王无端怒火被骂得狗血淋头。 “没病本王怎会闷闷喘不过气?”楚王怒气冲冠。 “呃……”怒气压顶,太医只得违心说道:“陛下确实没病,许是近日太过操劳,睡眠不好引起的反应,臣开一剂调养方子,做成药膳服用几日即可。” 楚王一想最近确实忙于朝政睡眠不足,便挥手太医离开,小夏子紧随其后。 他自己不清楚,崔嬷嬷伺候他这么多年很了解他,一番问答下来,崔嬷嬷便肯定他是对弋凰天动心了却不自知。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崔嬷嬷提议道:“陛下,或许您该出去透透气,奴婢听说今日状元楼有盛会,许多才子都会去,陛下也许能从中挖掘到栋梁之材呢!” 原谅奴婢撒谎,听说贵妃今日出宫就是去状元楼,主子一定要抓住机会。 宫外,城西街市万人空巷,齐聚状元楼。 “师兄,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你瞧,那变戏法的好有趣。” “臭豆腐还是一样美味。” “还有米酒糕……” 出了宫没了约束,她如脱缰野马,看什么都新鲜,引人发笑又心疼。 “师兄,我们去钓鱼,今晚我想吃红烧鱼头,以前师傅不吃鱼,咱们还经常偷着吃呢……也不知师姐一人在秦国怎么样。” 回忆曾经,她兴奋又失落。 “自己选择的路再艰难也要坚持。”风子兮倒是和兰若关系一般,所以语气平静冷淡。 女人不狠,尸骨无存,兰若也非善辈,日子应不会太艰难。 乱世中,他们立场不同,将来必是要兵戎相见的。 “师兄,我不想与你为敌!”她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第16节 “放心,我会留在楚国。”护着你,最后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喜欢一个人,看着她、守护她就已足够,别的他不强求。 “那就好!”她笑得没心没肺,自顾吃着美食,显然是不懂风子兮眸中饱含的深情。 风子兮浅笑着揉揉她随风飞扬的青丝,没有说破。 两人在玩闹中抵达状元楼,幸好早早定下二楼包房,否则人满为患的,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 状元楼原乃客栈,因进京赶考之人下榻后多中状元,故得名于此。如今已是文人雅士聚会之地。或讨论诗词歌赋,或讨论天下局势。 “今天下三分,秦国最盛,楚灭赵之后越至第三,魏第二。天下之争非一两年可结束,但魏王已老,而秦楚两王正直年轻,因此我认为天下之争实乃秦楚两国之争。” “那你认为秦楚哪国胜算大?” “不好说,秦吞并了韩国,韩虽为小国,但盛产粮食,秦兵马粮草充足,非楚能及。但赵国属大国,因此后起之秀——楚,实力也不容小憩。” “师兄以为呢?”弋凰天问,她很想听听外人对楚国的评价,或许想知道爹爹用寿命换来的选择是否值得? “短期而言,秦国优势更大;但从长远计,楚国独占鳌头。秦国最大的弊端乃世家贵族占据非凡地位,朝廷官员和军队里世家子弟占据要职。王室与各大世家相互牵制,各自为了利益,若不能解决,一旦矛盾激化只会吞噬秦国实力。而楚国并无此现象,朝中官员多是楚王亲自选拔,只看能力不看家世,由此可见楚王对权利掌控极强,这在乱世中利大于弊。” 难得有人懂他,真乃知音也! “先生高见,不知可否同桌?”从他们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让他们一惊。 回头一望,弋凰天愣了愣,道:“楚……公子,你怎会来?” 弋凰天意识到在外面,瞬间改口,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楚王视线落在风子兮身上,颇有点相见恨晚之感觉。 “公子气质不俗,不知在何处高就?” “子兮一介布衣,当不得楚王夸赞。” 风子兮谦逊自持,且准确的判断出楚王真实身份。 两人互相举杯对饮,就当认识了。 两人皆是饱学之人,且对天下局势看法不谋而合,两人谈天说地,忘乎所以,惺惺相惜。 弋凰天插不上嘴,只得无聊发呆。 良久,只听楚王问:“不知子兮是否愿意出仕?” 风子兮道:“确有此意,但无门路。”,他是不愿参加科举考试的。 “子兮大才,楚国缺一丞相,不知子兮可愿意屈就?” 英雄不问出处,况且风子兮学富五车,想法大胆不拘泥,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对楚王抛出的橄榄枝风子兮欣然接受,自信但不张扬。“子兮定不辜负楚王赏识。” 自此楚国有了两位丞相,为区分,众人唤老丞相,小丞相。 谈话间时光飞逝,见弋凰天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两人才结束高谈阔论。 风子兮宠溺的将她额间调皮的青丝挑至耳后,“困了吧,靠着师兄睡。” 弋凰天挪了凳子,靠在他肩膀上,双手自然的抱着他右手胳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顾及楚王在一旁黑了脸。 “小二,上菜,另做一份打包。” 招呼楚王同时还不忘她,风子兮很体贴,为了不影响她休息,用左手夹菜,不太顺利。 楚王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味同爵蜡。 当楚王宣布风子兮为丞相时,早朝上掀起一阵波澜。 众人纷纷猜测风子兮乃何等风流人物,怎能凭空跃居百官之首。 当风子兮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众人皆惊呆了,世间怎会有如此淡雅如尘的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出头,以白玉簪子束发,一袭青衣,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眉眼似皎洁弯月,薄唇微微上扬,给人疏离感,款款而来,似神仙下凡,气质如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臣,风子兮叩见陛下。”声音清脆悦耳,如绝世琴音。 “爱卿平身。”由楚王轻快语气及舒心笑容可知其对风子兮之爱重,“本王听说老丞相近日身体欠佳,这风丞相就在老丞相手下做事吧!也好有个帮衬。” 意思是身在高位没有实权,众人才稍稍放下警惕。 他帝王之术运用娴熟,这样一来,朝臣对风子兮的排斥少了许多。 “臣,谢陛下恩典。”风子兮叩谢之后,转向老丞相鞠躬“学生子兮拜见丞相。”。 “不敢当,不敢当。”老丞相连连避让,风子兮给他面子,他却不好托大,毕竟是陛下举荐之人。 于是,风子兮整日跟着老丞相出入朝堂,学了不少为官之道,也适当的提出一些不错的建议,渐渐获得老丞相的信任与看重,其他官员也不再排斥他,这才算在楚国稳定下来。 一个月后的某天,风高气爽,一抹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因秦国调兵频繁,楚王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内讨论应对之策。 有人主战,有人主和,讨论陷入僵局;楚王将目光投向风子兮。 “子兮如何看?” 风子兮谨慎思索后,答:“秦楚之间隔着魏国,魏国实力雄厚,咱们不能冒然与之为敌,但也要谨防秦与魏联手。依臣之见,当意面扩大楚国实力,一面让秦魏两国不能结盟。” 这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魏国不能打怎么扩大实力?” 风子兮的手落在地图上,在楚国周围画一个圈:“一口吃不下胖子,但周遭小国还是可以吃下的。” 楚王深觉其言之有理:“这件事交给你办,本王需要一个完整的策略。” 商议完毕之后,众大臣离开了,唯有风子兮留下。 “风卿特意留下,有话跟本王说?” “瞒不过陛下,其实臣不想占了师妹功劳?” 闻言,楚王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神示意他解释。 风子兮坦言道:“其实刚才的主意是师妹想出来的,完整策略师妹也已思虑周全。” “此话何意?”楚王更弄不懂了,难道给弋凰天邀功吗? 功劳什么皆不重要,只要师妹高兴,怎样都可以。 “师妹绝非寻常女子,她跟着师傅习行军布阵之术,轻功亦是一流,她毕生愿望是为一个能给百姓安乐之人卖命,而那个人是你,所以不要把她当成笼中鸟关在后宫里,锁了她的梦与追求。” 那个人是你……这几个字重重敲在楚王心上,让他震惊的同时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滋生。 鬼使神差的,楚王来到玉溪阁外,望着玉溪阁落败的树枝,他不禁感叹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弋凰天没做什么于他有害之事,反而还帮他攻下赵国。而自己不仅不感恩,还处处防备她,甚至连承诺的贵妃之位也只是一道圣旨,册封大典也没有。 花开得再美也是要凋零的,人没有梦想也是会枯萎的吧! “奴婢参见陛下。” “贵妃呢?” “娘娘在小厨房。” 小厨房里,弋凰天正忙碌着,红竹在一旁打下手。 楚王悄然靠近她身旁,听她嘀咕着师兄一人在楚京无人照顾,特意给他做了最爱吃的桂圆排骨汤叫红竹送出宫去。 不知为何,楚王心里酸涩不已,忍不住质问:“贵妃为何不给本王也做一碗?” 闻其声知其人,弋凰天头也不回,道:“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可惜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何必浪费呢!” 一句话噎得他无言以对,是呀,之前是他不理会她在先,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自食恶果。 第11章 010:霸王吃豆腐 自师兄到楚国后,她终于不是独处异乡的孤单人,每当无聊时便会偷偷溜出宫探望师兄,或谈论乡间趣闻,或谈论各国政事。 她的种种行为皆被楚王看在眼里酸在心里,纵然如此,也不再阻止她的行动,任由其翱翔苍穹,这大概是在乎她的感受吧! 这日,她特意出宫探望,马车停在楚王赏赐给大师兄的府邸门前,飘飘洒洒的‘风府’二字与气势汹汹的石狮子格格不入,又相得益彰。 “楚王真舍得,府邸这般恢弘大气。” 她绕道后门,却见一顶华丽的马车刚刚离开,“咦,看着像哪家小姐的香车呢!” 她怀揣着诧异进府,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汀兰阁,风子兮正煮水泡茶等候,一旁炭火烧得旺旺的,她脱下披风也不觉得冷。 “师兄,我刚才看到一辆马车离开,不知是哪家闺秀倾慕师兄绝世容颜呢?” “小丫头,一来便打趣师兄,快坐下喝杯热茶驱驱寒。” 浅浅的笑容挂在他嘴角,给人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像天上的明月,清冷遥不可及。 倒茶时,举手投足间,是那么赏心悦目,让人喝茶时都不忍心动作粗鲁,生怕唐突了他的风姿。 第17节 “我可没打趣师兄,像师兄这般出色的男子,有人爱慕在正常不过了。” “那你呢?”风子兮此言模棱两可,不敢直接问她是否也爱慕自己。偏她又是迟钝之人,自然不懂他的心思。 “我怎么了?”她眨巴着懵懂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模样到让风子兮哑口无言,连连说没什么才作罢。 风子兮将话题岔开,两人谈笑风生直至傍晚,风子兮准备送她回宫,出了门才发现楚王站在门口,棱角分明的脸如霜,冷漠黝黑的眼如剑,高大身躯僵硬如铁。 弋凰天触不及防被楚王拽入马车中,一溜烟马车消失在街头。 马车内气氛压抑,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楚王打破了平静。 “弋凰天,你赢了,本王允许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本王有条件。” 这无头无尾的是什么意思?弋凰天一脸的莫名其妙。 楚王一脸郁闷,眸中写着恨铁不成钢。 “只要你不单独跟风丞相来往,本王准许你参与政事。” 每日看她对风丞相殷勤关心,他很不舒坦。 她承认他的条件很诱人,但她不会为此抛弃与师兄的情谊。 “我不愿意。”她强势回绝,倔强的不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倒。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就算你眼神再狠也不能把我看出一个窟窿。 “你……很好……”挑战他的耐心是吧! 一团怒气由内而外,马儿受惊,哒哒飞奔。弋凰天东倒西歪,头撞在马车上,顿时冒出一个大包。疼得呲牙咧嘴,又忽然撞进他坚硬的胸膛,她挣扎着,却挣不脱他有力的手臂。 “投怀送抱是吗?本王准了。”他暗自窃喜,却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真像闹别扭的孩子。 天知道,近日他度日如年,看不见她,心很空,看见她,心很乱。 此刻她柔软娇小的身子依偎在他胸前,仿佛一颗空荡荡得心被填满,此情此景,他萌生了若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啊……” 刹那间,他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摧毁了所有涟漪。 “你这女人不知好歹!” 她居然敢拿银针刺在他腰上,疼死了。 “活该,叫你占我便宜。”弋凰天将银针拔出,在他眼前晃动,满是威胁,眼神骄傲得像偷了腥的猫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莫名地,他竟然不忍惩罚她,于是两人一时相安。 刚到宫门口,弋凰天猛然从马车上跳下来,风一样消失在傍晚夜色中;楚王的眼神真诡异,使她如坐针毡,浑身不得劲,这才赶紧溜走。 楚王来不及阻止便匆匆离去,因为秦国使臣突然来访。 大约一刻钟,弋凰天刚到玉溪阁,热茶还没喝一口,小太监带着楚王口谕匆匆赶来。 当弋凰天出现在大殿上时,众大臣一脸惊讶,但老丞相确实满脸失望与愤怒。 失望的是,陛下居然让这妖女迷了心智,准许她出现在朝堂上,愤怒则是因为她。不过在使臣面前不可辱没陛下威严,故而老丞相强忍不发。 “秦国使臣见过楚王。” 他只行鞠躬礼而不是跪礼,神态倨傲。 楚王挑挑眉,不怒不喜,问:“不知使者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臣此行为传达吾王旨意,吾王欲与楚结盟;若楚不参与秦魏之战并答应牵制魏国,事成之后吾王愿将楚魏相邻之五座城池赠予楚国。” 他自信不费一兵一卒而得五座城,任何人都不会拒绝,此次出使楚国定能功德圆满。 五座城?这算画饼充饥吗?且不说何时能攻下魏国,就是攻下后是否兑现诺言都未可知。 楚王心中鄙夷秦王之行为,却面不显露,反而爽朗的笑着打太极,不说拒绝也不允诺。 “使臣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且下去好好休息,至于结盟一事,明日再说。” “贵妃,使臣接待事宜全权交给你处理。” 他已做出决定,众人无法反驳。 面如土色的使臣被迫跟随宫人离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到不是担忧性命不保,只是猜不透楚王之意,若是事情办砸了,回国后等待他的将是秦王的无边怒火。 让一个女人全权处理结盟之事,对于这个决定,包括弋凰天在内众人皆是质疑的。 “陛下,此事干系重大……” 楚王立刻出声打断老丞相,并对弋凰天说:“此事若能处理圆满,日后你可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本王绝不阻拦。” “定不辜负陛下所望。”弋凰天对这意外之喜,兴奋之余暗自鼓励自己要珍惜这机会。 她眉飞色舞,他为之高兴。 这是本王为我们跨出的第一步,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其他人离开,独留老丞相一人,楚王有些心里话要与他说。 第18节 “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老丞相一生为楚国操劳,无儿无女,他年幼继承王位,又无兄弟长辈帮衬,若非丞相辅佐教导,他不会有今天。所以他对老丞相很敬重,有些误会也要及时解释,以免老丞相寒了心。 “贵妃与本王里应外合灭赵,本王感激她。她从未伤害过本王,也不曾危害楚国,而且……本王有点喜欢她……所以希望恩师能放下成见。” 此话一出,寂静无声,片刻后,老丞相点头:“臣明白了,只要她于楚国无害,于陛下无害,一切都听陛下的。” 他非无理之人,陛下敬重他才肯做出解释,如此,便爱屋及乌吧! 这厢君臣和谐,而那厢,秦使臣如坐针毡。 美人舞姿曼妙,他无心观赏;美酒佳肴,他食不知味。 “大人,奴家等奉贵妃娘娘命伺候大人。” 一连三日,楚王等无人现身,唯有绝色舞姬与之共醉,热情如火,日日笙歌。真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拖住他三日,弋凰天暗中做了部署,必要学学前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一日卯时,一缕阳光洒向榻上,她慵懒的睁开眼,然后不适应的揉揉眼眸,丝绸衣袖滑落至肩,露出胜雪肌肤。 微微睁开朦胧睡眼,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在她身上,她惊诧间起身,又羞又怒。 “你出去!”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使弋凰天恼羞成怒,凭什么他敢擅闯别人房间,还色眯眯的盯着她,真是不知羞耻。 “红竹……红竹……” 红竹应声匆匆而来,却被楚王伸手挡住,“且退下!”。 红竹看了看他们,然后默默离开,并贴心的关上门。见状,弋凰天恨不得掐死‘吃里扒外’的红竹,到底谁是她的主子呀!凭什么为他命令是遵。 他的目光实在太炽热,如六七月正午的太阳,照得她无处可逃。无奈她只得服软哄他离开。 “我们已是夫妻,你其实不必害羞的。”虽然名不副实,但终究在她名前冠他之姓不是吗? 话毕,他欺上身,与她鼻尖相隔咫尺,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脸上;她紧张地伸手抵住他胸膛,千万不能继续靠近了,否则要死人了。 见她脸红得像要滴出血,他便不再逗她。 他起身离开时,手情不自禁地触摸她脸庞,酥麻地触感一瞬间由指尖传遍全身,他的手猛地缩回,为了掩饰,他仓皇逃离。 这一幕插曲在她心底激起一阵涟漪,但是溜得太快,她来不及抓住,便抛之脑后。 茫然的他被弋凰天带到城外山庄,山庄依山而建,风景秀丽,他们进去后,红竹便将一个身穿秦国服饰的男子带上来。 “臣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男子的容貌举止像极了正在楚宫风花雪月的秦国使臣。 楚王眸中写着疑问,不知她卖什么关子。 弋凰天挥手示意红竹等人退下,才将计划娓娓道来:“与秦结盟势在必行,当结盟消息传出让秦使臣死在魏境内,一来激化秦魏矛盾,两国大动干戈,二来秦魏暂无闲暇顾及咱们,咱们便可转战周遭小国,将之收入囊中,增强楚国实力。如此才能打赢争霸天下的持久之战。” “妙,妙,妙,既然你已为楚规划好了下一步,今日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楚王拍手称赞。 果然是他心仪之人,心思敏锐聪慧,不是一般胭脂水粉能比。 两人策马向北大约五十里,遇见一片桃花林,这里有一处汤泉,温度比平常高,故而就算是冬日,桃花却奇异地打了花苞,树叶纷飞,一眼望不穿。 弋凰天调笑道:“不是说带我去见识楚国精锐部队吗?怎地来了桃花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林好啊!这里面有桃花仙人为本王守护楚国精锐,外人是探知不了的。” 不曾想他还挺有诗情画意,只是不知接下来看到的是否如描述中一般传奇。 第12章 011:定计谋,先灭卫 秦楚结盟消息不胫而走,山河动荡,各国自危;其中魏受影响最大,魏与秦正交战,一旦秦楚两国联手,魏将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上次赵国之事本王被楚王利用,此仇未报他倒是又蹦跶了。”魏王怒火中烧,心想,该给楚国一个教训了。 若是秦国使臣葬身于楚国境内,看秦楚两国如何联手结盟。 不得不说魏王与弋凰天想法不谋而合,接下来就看谁的动作快。 “陛下,秦军突然来势凶猛,已然攻下两座城池。” 前方紧急军情传来,魏王惊魂未定。 来不及多想其他,魏王急召众臣商议兵马粮草调派事宜。 当秦国使臣惨死魏国境内之消息流出,众人才恍然大悟秦军迅速出兵占领魏国城池之真相。 秦魏边境狼烟滚滚,而楚国则一片平静祥和。 两人手执棋子谈笑风生,在棋盘上演绎争夺天下的局势。 弋凰天执白子,不多加思忖地落在棋盘上,笑问:“你说若秦王知道自家使臣惨死不过是骗局会怎样?” “秦王必杀之!”楚王答。若使者未死,那之前以之为借口攻打魏国的立场站不住脚,因此那使臣只有死路一条。 “你赢了!”白子已被黑子团团围住,再无转机,弋凰天颇为遗憾,又觉酣畅淋漓。 楚王随手将棋子打乱,充斥着欣赏和爱意的目光紧紧跟随她,“是你计谋深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本王要多向你学习。” 第19节 弋凰天谦逊地连说不敢,根本没看懂他眼中流露的情愫,为此,楚王每每捶胸顿足,感叹她为何这般迟钝。 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步来。且局势动荡,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 楚王答应不插手秦魏之战,于是一心一意筹备将周遭小国吞入腹中,两军交战,粮草先行。虽然这些年楚国养精蓄锐,但囤积的粮草还是不够,粮草短缺成了制约楚王问鼎天下的大问题,故而拿下处于鱼米之乡的卫国势在必行。 楚王决定御驾亲征,临近分别,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粘着她,恨不得同寝同眠,但是他不敢,上次被她踹了一脚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我要走了。”楚王顶着苦瓜脸,依依不舍。 “这里有老丞相和师兄,楚国乱不了,你放心去吧!北边的蛮夷我也会解决的。” 她压根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只以为他是放心不下楚国。 “你……”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她榆木脑袋看看,怎地这么笨。 “驾!”他扬起马鞭狠狠抽打,绝尘而去,害她吃了一脸灰。 楚军悄无声息地靠近卫国,楚卫之间唯一的通道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拿下卫国,任重而道远。 楚王下令暂缓行军速度,心中另做思量。 大军分左右两路军,左路军由楚王统领,右路军由冯将军统领,傍晚,大军在山下安营扎寨,生火造饭。 楚王与冯将军坐于火堆前笑谈:“冯将军对攻下卫国有何办法?咱们可不能落后于贵妃呀!” “哦?娘娘也来了?”冯将军表示诧异。 “她去了北边,她似乎对拿下蛮夷胸有成竹,所以咱们也不能落后,否则太丢人。” 楚王叹息,女人太厉害,他倍感压力大。 闻言,冯将军抚摸着胡子,笑得一脸奸诈,对卫国他有十足把握。 “卫国虽为鱼米之乡、百姓生活富裕,但国力太弱;上至卫王,下至百姓,皆喜诗词歌赋,重文轻武;这些年因粮食出售各国而国库充足,可以说粮食是卫国命脉,只要切断命脉,卫国必乱。” 冯将军年幼时流浪于卫国,成年后辗转到楚国,所以他对卫国情况了如指掌。 “咱们攻打卫国之目的是为了让它变成楚国粮仓,为楚军开疆扩土做后盾,所以卫国的命脉就是楚国的命脉,不可妄动。”楚王不赞同冯将军所言,另有打算。 在来之前,一个计划已在楚王心中形成,只待探知敌情后再做定夺。 在夜幕掩饰下,楚国探子潜入城中,黎明十分,安然无恙回到军中。 “陛下,城中正准备开仓仪式,守卫森严,但城中并无大部队。” 如此看来,天助大楚也! 卫国的开仓仪式,于春节前一月举行,隆重盛大;一则庆祝当年粮食丰收,二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太守大人正在仪式地点巡查,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嘴里高喊‘大人,有贵客……’。 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人……城外来了一位富商……说是来城中采办粮食,可他欲带上千人进城,属下担心有诈,速来禀告。” “哦?将他请入府,本官会他一会。”若百姓粮食能卖好价钱,也算他功在百姓,故他十分热情。 太守府,富商一行人刚到,太守便来了。 “贵客临门,本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太守抱拳致歉。 “不敢不敢,鄙人冯止水,参见大人。” 两人客气一番便聊到正事上,由于他们人多势众,太守不得不谨慎。 “不知冯老爷打算采办多少粮食?” “自然是大人能准备多少鄙人就要多少,价格翻倍。”冯止水言语中透露出自己的实力,贪婪之心人皆有之,太守也不能例外。 太守打着小算盘,若自己以平常价格向百姓收购,翻倍卖出,定狠狠赚上一笔。 可是天上会掉馅饼吗?还是小心为上。 “本官冒昧,不知冯老爷采办的粮食用途为何?” “不瞒大人,前方秦魏之战激烈,断粮少粮在所难免;鄙人经商多年,有一些自己的渠道,想多采办些粮食趁机发一笔大财。”冯老爷在太守耳边低语,可谓推心置腹。 听后,太守了然一笑,也不再多问。并拍胸脯保证开仓仪式后准备二十万担粮食,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冯老爷立马给了太守万两白银做定金,太守更是深信不疑,尽心尽力为他筹备粮食,却不想落入对方圈套。 太守大人收购粮食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城内,百姓纷纷将家中存粮送往太守府,并登记造册,待太守与冯止水交货后,百姓凭借登记手册到太守府领银子。 短短几天,太守府已屯下近十万担粮食,看着这些粮食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太守兴高采烈。 更有甚者,附近城内的百姓也拉着粮食奔赴而来,一时间,太守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陛下,咱们不会真要买这些粮食吧!”冯将军满面愁绪,当初乔装富商买粮只是计谋,他们可没有准备银子。 “不买,等他们送上门来。”楚王故作玄机。 卫国安逸太久,上至君王下至百姓警惕心太薄弱,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 时间如白驹过隙,约定期限已到,冯止水不见人影,几十万担粮食囤积太守府,日复一日,太守开始着急,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差人暗中查探并快马加鞭上折子至卫王处,但卫王认为太守捕风捉影并未上心,还发旨意痛斥太守,指责他扰乱民心。 太守憋着一股气四处派人寻找冯止水,两三日后城中百姓纷纷上门讨债,太守焦头烂额之际,一位神秘商人欲出高价购买他手中粮食,这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太守巴不得早点甩掉这烫手山芋呢! 于是,太守与神秘商人相约一品居,太守早早赴约,神秘商人却姗姗来迟。 想他堂堂太守居然苦等一介贱商两个时辰,若商人态度好也罢了,偏偏口气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第20节 商人年纪不过二十,太守猜测是哪家纨绔公子出门寻乐子,所以便没了耐心与热情,道:“就是这位公子欲出高价采买粮食?不知令尊是否知情?公子手上可有足够银两?须知,本大人时间宝贵,并无时间陪公子玩闹。” 果然,那公子骄傲自大,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当时就对太守横挑鼻子竖挑眼,冷笑拂袖离去。 “既然如此,你等着和发霉的粮食过日子吧!” “你……你……”太守被气得跌坐椅子上大口喘气,活了半辈子,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本大人就算守着粮食发霉也不会卖给你……” 发泄之后他无比后悔,为什么不等粮食卖出去后再发火呀! 殊不知,他脱口而出的话变成诅咒,将他推上断头台。 一夜之间,太守大放厥词之言传遍城内,并且在有心人刻意渲染之下,百姓纷纷上门讨债,鸡蛋,烂菜叶砸在太守府前,恶臭味漂浮漫天。 太守曾想将粮食原封不动的退换给百姓,但不知百姓们从何处听来流言蜚语,太守府粮仓漏水,粮食发霉了,所以百姓们只要钱不要粮。 稍加挑拨下,官民积怨甚深,战争一触即发。 然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国大军已兵临城下,而卫王已经放弃此城。 这一则消息让百姓们惶恐不安,城门紧闭,百姓们在城中等待救援,可楚军叫战声、锣鼓声满天,城内断粮缺水,百姓们慢慢绝望,此刻,他们才相信,卫王遗弃他们了。 城外,一鼓响,楚卫之战正式打响。 冯止水对楚王敬佩之情高涨,他性子耿直,喜欢纵横沙场,不懂人心曲折。楚王一场攻心战玩得漂亮,为楚军赢得头仗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13章 012:初捷 城内发往卫京求援的折子如石沉大海,只因楚王第一时间将攻城的消息封锁,卫王至今还蒙在鼓里。 城内大多文官,武将甚少,一战结束后伤亡惨重,他们只能禁闭城门不出,任由楚军叫骂而不开。 楚军加大攻城力度,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占领这座城。楚王定计,火烧城池,逼迫其投降。 “速开城门,否则我们要放火了。” 卫军未将楚军大放厥词之言放在心上,一心等待援军,甚至不顾人心动荡将一些聚众闹事的百姓关押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眼看楚军战车拉着桐油逼近,都未曾听闻援军消息,太守等人才慌忙商量退敌之法。 武将提议与楚军背水一战也好过卖国求荣,文臣则持反对意见,文臣武将一时争论不休;就在此时,楚军攻城和城中百姓□□的消息接踵而至,正可谓雪上加霜。 “攻城!” 一鼓鸣,十万楚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向城门扑去,以此同时大火瞬间吞噬了城门西北角及城中多个方位。 关乎生死存亡之际,城中百姓纷纷扛着锄头、扁担、铁锹聚于城门初,与守城士兵发生冲突,逼迫士兵开城门放他们离开。 百姓们不在乎谁是君王,他们只要平安活着。 城门最终还是被楚军撬开了,大军涌入城内,楚王当场下令将太守及多位负隅顽抗的官员斩杀,武将一律关押,禁止扰民。 刹那间,天边落下细雨,然后慢慢酝酿变成倾盆大雨。经过战争洗礼的这座小城在一场雨水之后没有血腥味,反而夹着阵阵稻谷香气。 城池被攻陷后,楚王的一系列举动让恐惧不安的百姓逐渐心安。 楚王先以低于市场价收购前太守囤积的几十万担粮食,消息一出,百姓们无不雀跃欢呼,纷纷前往领取银子。 本以为那些粮食打水漂了,没想到楚王还愿意给他们银子,也算弥补了一些损失。 冯止水对楚王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招攻心计真高明,既得城池,又得民心。 这一战不费吹灰之力赢之,但现在卫王已然醒悟,因此接下来的攻伐不会太容易。 卫国城池沦陷的消息传入秦宫,并未激起秦王的防备,反而讥讽楚王为区区弹丸小国御驾亲征,真是大跌身价。 秦王自诩秦国势大,一心想吞并魏国,自然不把楚国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陛下,楚王野心不小,不可小觑。”兰若在一旁提醒。 她深知在乱世中还妄想安稳度日的君王都不会有好下场,犹如赵王卫王之流。但有野心却狂妄自大亦不可取,犹如秦王之流。反而是雄心隐忍并举的楚王更应提防。 卫国乃鱼米之乡,国富民足,若楚王得知,如得一粮仓,必定如虎添翼。 自然秦王也想得到这些,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魏国。 “对付魏军的药可配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陛下下令。只是……这药太过狠毒,若是伤及无辜……” 兰若觉得这药太过阴损,虽然战场上生死不论,但始终有违天德,所以颇为忧虑。 “不必多言,按本王吩咐做事。”秦王看着她,眼神若漩涡,似乎要将她吸进去。兰若知晓无法阻拦,连连称是,将药准备好便随秦王赴战场。 秦魏两军交战于玉门关,玉门关隶属魏,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其地形复杂,山地丘陵居多,不适合大规模军队作战。 两军交战一月有余,魏军死守不出,秦军奈何不得。当秦王赶到时,两军仍在对峙中。 “参见陛下!” “战况如何?何时拿下玉门关?” 秦军帐篷内,众将领一脸惭愧,埋头不言,不敢直视秦王眼睛。 第21节 在外人看来,秦王温文尔雅,似淡泊书生,但实际笑里藏刀,手段狠辣令人胆战心惊。所以当秦王问及战况时,众人捏了一把冷汗。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众人跪地自省。 “你们是无能,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破关,赏万户候,若不破关,杀!” 所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话音刚落,立马有一员副将站出来立下军令状。副将资历尚浅,看着不像有能力破关的样子。 “末将愿带兵破关,若失败,末将愿提头来见陛下。”,他年纪轻,平日在军中说不上话,今日有此机会,他愿意拼死博前程。 “好!准了!” 秦王高兴的站起来,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也不管他是否有破关的能力;他视死如归的勇气让秦王很欣赏,也正是现在军中所需要的。 秦王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若他能行自然好,反之,牺牲一个无能副将而已,无伤大雅。 帐篷内,秦王一人站在沙盘旁沉思,兰若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等候吩咐,这时,挽尔端着热茶进来打断了秦王的思绪,使秦王不悦的蹙眉,然后归于平静。 “陛下可想到破关之法了?”,在挽尔心中秦王是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神,没有什么难得倒他。 自那年惊鸿一瞥他马上矫健英姿后,‘秦王’二字深深烙印在挽尔心中。 她本是家中独女,爹爹乃一品将军,她不顾爹爹反对只身来到秦王身边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婢女,至今已三年有余。 虽然秦王眼里无她,但也没有别人,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名分。 “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政事不可妄言。” “为什么她可以?” 挽尔倔强的瞪着兰若,心里涌出一丝不甘。明明自己才是陪伴陛下最久的女人,凭什么兰若能得陛下信任,整日跟在陛下身边。 “她与你不同!”秦王懒得与之周旋,随口反驳的话在挽尔听来就如晴天霹雳,误会他对兰若倾心。挽尔恨恨剜了兰若一眼,哭着跑出去。 作为当事人,兰若若无其事,片刻后,兰若方开口:“配好的药现在给您送来吗?” “不,万事俱备还欠东风,再等等。”秦王摇头,等到魏军麻痹大意之时,方是时机。 秦王吩咐兰若带一千精兵潜伏在玉门关左侧山上,以笛声号,笛声响便执行计划。 见他心中有成算,兰若领命退下。 “站住!”挽尔挡住兰若去路。 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挽尔的长鞭就要挥在她脸上。 “挽尔小姐,陛下有要事交代末将去办,小姐再纠缠耽误大事,只怕承受不起陛下的怒火。” 果然,挽尔眸中刹那间蒙上一层害怕,当真是情字害人呐! 可害怕维持不久,她挽尔横行秦国十几年,不是被吓大的。 她扬声道:“休拿陛下压我,我与陛下情分之深不是你这贱人可比的。” “来人,挽尔小姐妨碍军务,将其绑了交给陛下处置!” 兰若不屑与之纠缠,出手快、准、狠。 魏军死守玉门关不出,秦王亲率五万精兵;骑兵一万五千,步兵三万,弓箭手五千,步兵最前方冲锋陷阵,骑兵防卫,弓箭手最末攻击。 “攻!” 一鼓鸣,步兵两侧包操将魏军围于正中央,夕阳下,两军厮杀,血光冲天。 二鼓鸣,步兵让出中间一口,骑兵排成一路直入,横冲直撞,训练有素的步兵向两侧退去,魏军乱了阵脚,如一盘散沙。 三鼓鸣,弓箭手万箭齐发,刹那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魏军惨败,鸣金收兵,秦军一路追赶,来势太凶猛,魏国残兵无法退至城内。见状,城门上的主将立刻下令关闭城门,眼睁睁看着城外同伴一一倒在血泊中。 城外士兵全部阵亡,城内伤兵残将堆满医庐,魏军士气低落。 本以为此次战役结束了,但是等待魏军的是秦军如潮水般涌入玉门关,玉门关难保了。 古人云:穷寇莫追,秦王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小小的一座城被吞没。 “将军,秦军来势凶猛,咱们快顶不住了,下令撤退吧!” “再退这座城就保不住了。” 死死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老将军心里涌上死亡濒临前的哀伤,他镇守玉门关二十年,如今就要在他手里丢掉;这犹如用刀生生割掉他的心脏,内心的痛苦无法形容。 “你们退吧!我与玉门关共存亡。”他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腰间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已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将军……”众人眼眶红红的,眼花在里面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 “退,保存实力。”,在他严厉呵斥下,众人咬咬牙跪下重重地磕一个头,将城中大半兵马带走,奔赴附近的城池。 这座城毁了,众人驻马回头眺望,被风沙模糊了双眼,两行清泪挥洒,然后毅然决然离开。 “驾!” 大队人马扬尘而去,飞烟滚滚,却不知等待在前方的是埋葬他们的英雄冢。 “吁!”魏国残军大队人马被迫停下,望着百米之外黑压压的秦军雄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魏国残兵败将,且下马受降。”兰若马上英姿飒爽,一把□□紧握手中,身后是精神奕奕的一万精兵。 第22节 “尔等休要张狂,看剑!”一副将大吼一声,策马与兰若对战的难舍难分,两军交战,秦军占上风魏军节节败退。 兰若一枪将副将刺下马,挥手斩下他头颅,魏军也全军覆没。 这时,秦军换上魏军盔甲,泥土、鲜血染在脸上,一副丢盔弃甲的魏军残兵之样惟妙惟肖。 一只伪装的魏军向玉城奔走而来。 “开城门,开城门……” “尔等何人?” 城墙上一士兵高声询问,如今两军交战,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以免奸细混入城中。 “玉门关失守,将军阵亡,我乃玉门关副将,带残兵来奔赴。”兰若将腰牌摘下,抛到城墙上。 那士兵接住之后看了一眼,果然是魏军令牌,且玉门关沦陷一事众所周知。于是他匆匆离开,将事情禀告玉城将军,片刻后城门打开,兰若等人成功混入,进城后有军医为他们疗伤。 兰若等人成功混入玉城,低调潜伏下来,等待秦王命令再行动。 第14章 013:瓮中捉鳖,秦王失踪 玉城守卫森严,兰若等人除了养伤整日无所事事,兰若倒是乐得自在,拖着‘病体’在街上闲逛,顺便了解玉城各处守卫情况。 这一日傍晚,刚下过雨,街上行人不多,小摊贩也刚开张做生意,兰若走进一家简陋面馆,是一对老夫妇经营着。 “大娘,给我来碗面条。” “好嘞,小哥请稍等!”兰若做男装打扮,大娘招呼着便去擀面下锅,面馆生意冷清,两人随意搭讪。 “大娘,秦军已攻破玉门关,不日将要向玉城攻来,为什么你们不逃离玉城到别处谋生计呢?” 闻言,大娘叹气,用衣袖擦拭额头汗水,无奈的说:“如今四处征战,又有哪里能让我们老百姓安稳度日?我们也是半截身子进了泥土的人,终归是要落叶归根,也不愿折腾了。” 闻言,兰若竟说不出话来,作为战争的罪魁祸首中一员,她有什么资格安抚百姓。 她沉默地吞下面条,将铜板搁在桌上后悄然离开。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窜入对面巷子,她快步跟上,但不见了踪迹,兰若转身准备离开,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师姐是在找我吗?” 兰若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重物击中,眼前一黑倒地不起,再醒来时, 不知身处何方。 “师妹?”兰若不确定背对她耸立窗前的人是谁。 那人回头,果然是弋凰天。 “师姐,先喝点水!” 兰若确有满腹疑问,但喉咙干涉疼痛,喝了茶方好些。 “师妹你怎会在玉城?” “师姐又为何在?” 弋凰天反问,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必宣之于口。两人各为其主,立场不同。 “那就请师姐在这儿好生休养。” “师妹……你……”兰若挣扎着起身,却感觉阵阵晕眩,那杯茶……她最擅制药,却被最普通的软骨散迷倒。 兰若苦笑,三年情义导致她没有防备,是自己活该。 “师妹究竟想如何?”此时,兰若最担心的是师妹破坏秦王攻城计划,如此,兰若一死难辞其咎。 “秦王攻下玉城与楚国无利,我自然会想一切办法阻止,这几天就委屈师姐了。” 兰若暗暗担心却无能为力,只希望秦王有所防备。但师妹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希望形式不会太糟。 秦王传信给兰若,命她在玉城中谋划,与他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让秦军入城。 弋凰天逼迫兰若按自己的意思回信,并将约定时间及接头方式密信告知玉城守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玉城守卫做好准备欲来个瓮中捉鳖。 三天后,午夜刚至,秦军大举来攻,玉城士兵奋力抵抗,两军战事激烈,刀光剑影,死伤无数。 这时魏军渐渐不敌、节节败退,同时,玉城左门在夜色中被打开,秦军如鱼灌入才发现落入敌军圈套,四面八方射来火箭,秦军护着秦王逃离,其他人全部被射杀,秦军全军覆没。 这一夜,惊心动魄! 弋凰天如约释放了兰若并迅速脱身,来去无踪。 秦王重伤失踪的消息暂时被压制住,为免军心大乱,兰若连夜赶往玉门关,却无法进关,询问才知是挽尔使的诡计。 兰若气她不知轻重、公报私仇,若是耽误寻找秦王,她万死难辞其咎。 兰若出示令牌秦王所赐玉牌才得以进入玉门关,“尔等玩忽职守,若是耽误军国大事,直接处死!” 她眼神太过骇人,也是她手执秦王令牌,守城之人小心赔不是。 “兰将军息怒,小的也是怕有敌军潜入城中,并非故意与您作对,您大人大量请莫怪罪。” 第23节 兰若挥袖怒斥:“是非曲直我看得清楚,堂堂男儿应保家卫国而不是听命一个婢女之言、胡作非为,此事我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守城之人面露苦色,挽尔姑娘不是一般婢女呀! “哼,今日算你走运!”挽尔拦住兰若,扬言示威。 兰若的眸光似水平静,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你若再犯蠢惹我,必要你生不如死。” “若是我下手不知轻重毁了这张娇滴滴的脸,可还怎么勾引陛下?”兰若轻拍她的脸蛋,惋惜的说。 她明明笑眼盈盈,挽尔却觉着这笑容背后藏着杀机;挽尔太骄傲自大以至于忘记她用毒的本领。 莫非…… 见挽尔拔腿跑向医馆,兰若笑了,她下的毒,岂是普通大夫看得出的? 兰若带百名精兵苦苦寻找秦王下落,一天一夜后终于在玉城附近一个小村庄找到了蛛丝马迹。 兰若等人驻足于一家破陋医馆前,兰若叩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板开门,伸出头来,想必他就是大夫了。 “大夫,听说你最近医治了一位身受重伤的公子?” “没……没有啊!姑娘弄错了。”大夫否认,夜色尚不能掩饰他语气中的慌张,“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说罢,他迅速关了门,从里面落了锁。 他不太高明的掩饰逃不过兰若双眼,医馆内必有玄机,万一真是秦王在里面呢! 为了不惊动魏军,兰若决定下半夜翻墙一探究竟。 果然不出所料,后院厨房内,土灶背后是一个隐秘的地洞入口,只容一个勉强通过。 穿过狭窄的通道,入目是简陋的卧室,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一盏昏灭的油灯。 秦王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手臂、胸口等多处箭伤包了草药,但依然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有些伤口化了脓。 大夫一边给他清洗伤口换药,一边说起有一位女子寻找他之事。 女子?是兰若还是挽尔?挽尔太蠢,应该不会找来,兰若还在玉城,应该也不会,那么……是敌军? 秦王不敢想,倘若自己落在敌军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于是他催促大夫换了药之后安排他逃离医馆,这让半夜翻墙的兰若扑了空。 且说为何弋凰天身在玉城,原来是如此缘由。 当初楚王带兵征战卫国,弋凰天带少数精兵前往北方,弋凰天带十人乔装进入蛮夷之地,其他人潜伏于边境等待指令。 蛮夷之地民风彪悍,多用蛊毒,弋凰天等人做好万全准备便直接前往族长住处,约见族长。 族长是一位明辨是非的老人家,得知她的来意后也是温和有礼,只是族中长老难缠。 “族长,在下前来是为两地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还望族长多多支持。”弋凰天女扮男装,彬彬有礼,将此行目的坦言告知。 老族长尚未发话,一位面相刻薄的长老抢先发难:“若要两地相安无事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公子能给出什么筹码?我族人地处蛮夷不毛之地,对中原富饶之地可是垂涎已久,若公子筹码太轻,我北地男儿恐怕很难妥协。” 弋凰天低眉冷笑,“蛮夷地少物稀,连年干旱,生活窘迫;少儿多夭折,养大不易。蛮夷青年男子不过二十万之数,而我楚国实力雄厚,有百万雄兵,长老是想倾尽蛮夷之力与楚国决一死战吗?这灭族大祸怕是长老一人承担不起。” 她口气狂妄、咄咄逼人,却言之凿凿,堵得长老哑口无言。 气氛剑拔弩张,族长出面调停,气氛方才缓和;见状,弋凰天若有所思,看来族长并非真正和善,而是心有所图,和长老一人唱白脸一个□□脸。 “当知机会稍纵即逝,希望明日能得到诸位合理的条件,否则我楚国百万雄狮必不惧怕,就看你们敢不敢赌。”弋凰天态度强硬,只留一点余地便扬长而去。 弋凰天回到客栈便派人调查众长老及族长,果然查出些有意思的东西,族长唯一的儿子病入膏肓,族长为他四处求医,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这是个好时机,她决定主动出击给蛮夷找点麻烦。 弋凰天左手端着热茶浅酌一口,右手有节奏的敲打桌面,弋凰天招手,身边侍卫俯身侧耳倾听。“如此就让他再严重些。” 弋凰天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玉瓶:“留一口气就行!”。 “属下立刻去办!”侍卫领命而去。 她平静的望向窗外风中摇曳的树枝,狂风骤起,天空黑压压一片。 要下雨了!她收拢身上披风,关了窗。 狂风暴雨中,族长家里人仰马翻,大夫来来往往。 族长面如土色,若非有人扶着,他自己支撑不了年迈的身躯,病床上,黑血不断的从儿子口鼻间往外涌,他恨不得以身受。 “大夫,小儿可还有救?” 众大夫纷纷摇头“回天乏术!”。 “大夫,请救救小儿呀!他还这么小……求求你们,只要能保小儿一条命,什么代价都可以……大夫……” 生死关头,族长抓住大夫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医者父母心,大夫只说尽力,希望并不大,他们合力也只能为病人止血,想要妙手回春,除非大罗神仙下凡。 几日后,城中传出一则流言,族长唯一的子嗣病入膏肓,天不庇佑,灾祸降临。 在蛮夷,人们对神灵十分尊崇,一旦族长无子嗣传承,必是因为其德行有亏惹怒神灵才有此大祸,此人也不配为族长庇护族人。 流言纷扰,一面是儿子,一面是族人,族长心力交瘁。 无奈之下,他表示愿意让出族长之位。待选出下一任族长后他便正式退位。 弋凰天不得不赞他一招以退为进甚妙,在此期间,他必会寻找破解之法,当然,弋凰天不会让他得逞。 她布好的局,岂容他轻易破解。 第24节 第15章 014:得之得天下 为儿子求药毫无进展,他为了保住族长之位,特意寻来一孤女,开坛祭祖,收为义女,族人知道后虽愤愤不平但不再苦苦相逼。 在族中,凡是祭祖后得祖先认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能算继承人。 弋凰天闻此消息,对族长恨得要死,看来她又要多害一个人了。 当晚,族长之义女病重,族长被迫让出族长之位。 弋凰天派人散播流言,隐世神医在北边出现,号称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前族长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费尽心机终于见到小神医,神医不过二十出头,唇红齿白,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颇有仙风道骨之韵。 前族长质疑于他的本领,多问了几句,哪知小神医气性高傲,披头一阵冷嘲热讽,唬得前族长不敢怠慢于他,像神一样供着。 神医把脉之后,眉头紧蹙,神色瞬间变得轻松又为难,真叫人看不懂。见状,前族长心里似有一把火在燃烧,又似一壶冰水浇灌,冷热交替,甚是煎熬。 “神医,小儿可还有救?” “救尚且能救,只是有一味药甚是难寻。”神医顿了顿,道:“这一味药听说长在魏国玉城雪山,那里有一处汤泉,冬日开花,春日结果,秋日成熟,服之可治百病,不过……” 小神医话锋一转,前族长即刻追问:“不过什么?” “此药效奇特,自然人人想占为己有,况且玉城与秦国正在战乱中,想进城难呐!” 儿子危在旦夕,但凡有一丝生机,他也要尽力试试。 “我定把神医所说之药夺来,在此期间请神医保住我儿。”前族长跪地扣头,态度诚恳,小神医自不会推脱。 小神医回到客栈,面皮撕掉,露出弋凰天俏皮的笑脸。 其属下实在费解,为何要把前族长引到玉城? “我瞎扯罢了,引他离开,我好杀人越货嘛!” 她此番深入蛮夷之地可不是来做善事的,楚王还在卫国浴血奋战,她须得拿下蛮夷,保证楚国大后方安定无恙。 当然,杀人越货不用她亲自出马,自有人替她摆平一切。 果然不出她所料,前族长前脚刚离开,他那病怏怏的儿子就被人毒杀了,义女失足落水身亡,府中妻妾一律服毒自尽。 亲信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族长夺位之争如火如荼,北地蛮夷陷入内乱之中;同时,楚军十万大军压境,内忧外患。 楚国与蛮夷边境之争由来已久,此次她出手,希望能有一劳永逸的效果。 楚国十万军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将前族长诱离并派人乔装成蛮夷之人一路追杀。并不露痕迹的将其妻儿身亡的消息透露给他,将线索引到族长之位争夺上。 儿子已死,前往玉城没了意义,他一路杀回,誓为家人报仇雪恨。 一场激烈的内战拉开序幕,加剧了蛮夷消亡速度,再加之楚军趁机打压,蛮夷无奈退守北边,不敢冒犯楚国边境。 当弋凰天得知秦军攻破玉门关的消息后,便秘密赶往玉城,恰巧遇见兰若,于是便有了后来秦军打败的一幕,只是秦王失踪是她没意料到的。 弋凰天很好奇:“秦王失踪,谁人领兵玉城?” “属下听说是一位大将军主持秦军政务。”听风回禀道。 “哦?”弋凰天背手在房内踱来踱去,若有所思,可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定阻止不了秦军破城,那不如给秦王添点麻烦。 “全力寻找秦王下落,特别是留意各药房售,一旦发现有人购买止血调养的药,皆一一排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立刻去办!” 虽然她撼动不了秦军实力,但也要让秦王脱下一层皮。 话说秦王上次从医馆离开后,东躲西藏于破庙中,条件艰苦,以致伤口发炎、高烧不退。 这时,昏昏沉沉的秦王听到破庙外匆匆脚步声,他一惊,连忙将自己藏在桌子背后,偷看来人是谁? “是你?”四目相对时,他犹如看到曙光,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但身体虚弱无法支撑而轰然倒下,幸得被人扶住,才免遭摔下脸先着地的威胁。 秦军大营中,秦王幽幽醒来。 “陛下,感觉好些了吗?”兰若心细照料,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当秦王醒来时,她如释重负。 “水……本王要水……” 兰若扶他起来喂他喝水后,他干裂的嘴唇、干涩的喉咙也舒润了些许。 “本王回营的消息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这个仇本王必要报的!”想起这段时间的落魄,秦王恨不得率几十万铁骑踏平玉城以报羞辱之仇。 “陛下放心,除了大将军与属下,再无第三人知晓陛下回营之事。”找到秦王的第一时间,兰若便与大将军商量,整顿秦军,防守固若金汤,消息没有泄露。 “如此,本王就陪他们唱一出空城计,一举拿下玉城。” 此时正是好时机,他自信魏军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果不出所料,之后两军交战中,秦军阵法混乱,接连兵败;魏军由此断定敌方将军必不擅行军布阵,且军中群龙无首,这正是一举击退敌军的好时机。 魏军士气则如日中天,倾巢而出,趁胜追击。 “主子,秦军颓败,咱们要不要助魏军一臂之力?”听风想着,若能拖住两军片刻,定能多造成一些伤亡为楚国减轻一些负担。 玉城雪山,弋凰天等人远远眺望两军交战激烈、尸横遍野。似乎魏军略胜一筹,但实际上秦军后退有章有法,形乱神不乱;魏军被胜利冲昏头脑才没看出这是秦军诱敌深入的计谋。 弋凰天嘴角轻轻上扬,一朵‘笑容’瞬间绽放。 第25节 “两国交战不在于一场战役,不必相助魏军;对于秦王,我倒是很感兴趣。” 秦军诱敌深入,将魏军围困于鬼林谷中,乱箭齐发,魏军全军覆没,秦军攻占玉城,在玉城中设宴庆祝。 酉时刚过,街上熙熙攘攘几个人,太守府里,秦王设宴庆功,歌舞升平,热闹非凡;酒过三巡,秦王离席,留下众将士自由自在痛快畅饮。 闹了一晚上,身子疲乏,秦王回房准备更衣休息,忽然感觉一阵冷风从窗户灌进来,一道黑衣闪过,他高呵一声,拔出悬挂床头的剑追了出去。 他越窗而出的瞬间,一道亮光直冲他眉心而来,紧接着是黑衣人接踵而至,厮杀缠斗,百招之后秦王落败,成为黑衣人剑下俘虏。 秦王浑身多处受伤,但依旧神定自若:“阁下武艺精湛,本王甘拜下风。不知阁下是否愿意留下为本王所用?” 黑衣人仰头哈哈大笑,随即吐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秦王果然名不虚传。” “有刺客……抓刺客……” 笑声引来了秦军,秦军如鱼贯入在黑夜中铺开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一脚踹飞秦王,为了不拖累自己。 秦王心口生生受了一脚,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等屈辱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捉活口!”本王要狠狠折磨死他。 黑衣人也不恋战,向空中抛出一颗烟花,黑夜中烟花炫丽多姿,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来扑向正中央。 情况不妙,秦王立刻下斩杀令,但已来不及了。 黑衣人武艺高强,出手狠辣,渐渐突破秦侍卫包围圈。 “保护陛下!” 不知谁高喊一声,无数侍卫挡在秦王面前,成了剑下亡魂。 “啊!” 秦王双眸死死盯着前方坠落的人儿,鲜血染红了秦王的衣服。 “陛下……您……没事……太好了……” “兰侍卫……兰若……” 一场刺杀换来秦王的信任也算值得,兰若昏死后嘴角依然挂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一月前,‘凤凰女,得之可得天下。’的流言悄然飘入兰若耳中,她知秦王亦暗中查探,她将自己就是凤凰女的消息透露给秦王,又精心策划了一场行动, 首先她找到弋凰天并与她达成协议。她替弋凰天毒杀蛮夷族长儿子义女。反之,弋凰天陪她演今天这出戏,并筹划将凤凰女之名加在她身上。 于是,她们又谋划了玉城一事,秦王陷入敌军受伤逃亡,至后来玉城兵败,她更得秦王信任。 事情圆满落幕,但兰若不会让弋凰天活着泄露秘密,所以她为弋凰天准备一份大礼。 弋凰天等人逃离出城,早有人在约定地点等着。 “公子,请上车!”老者恭敬的说。 女扮男装的弋凰天看了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围着马车转一圈,检查无问题后方上了马车,听风等人骑马护在左右。 “驾……” 卫国境内楚军大营,快马来报! “禀告陛下,贵妃娘娘在玉城重伤失踪。” “什么?”楚王慌乱之下打碎了茶杯,她不是去北边了吗?怎么会在玉城?又怎么会失踪了? “立刻加派人手去找。”楚王吩咐后,想想还是不放心,“等等,本王亲自去。传令冯将军暂代卫国军务,本王速归。” 第16章 015:玩失踪 林荫道上,几匹快马扬尘飞过。 奔波多日,几人终于停下匆忙脚步,在小溪旁休息一番。 “主子,这几日赶路劳累,不妨多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一个年轻侍卫将装水的皮袋递给楚王,并询问着。 楚王一身黑色虎纹锦袍,眉头紧蹙,双唇抿成一条线;黝黑俊脸因风吹日晒变得暗红,注视着溪水中无忧无虑的鱼儿,心情十分沉重,犹如绷紧如弦,一碰即断。 “如今她不知在何方飘零,我怎能安心休息?且准备赶路!” “主子且安心,有听风等人跟着,娘娘当无大碍。” 听风等人武艺一等一拔尖,纵然受人暗算,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或许为了避风头而隐藏行踪,主子派去的人马才巡不到踪迹。 他明白,弋凰天并非温室里娇养的花儿,有勇有谋,武艺高强,又有百种□□防身,他应该放心的,可是,他没法说服自己不担心,或许只有她时刻呆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 “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魏国坐落于大山之间的小城镇,有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院落内里藏着玄机。弋凰天与听风二人正关门密谈。 “主子,听雨已安全抵达魏国都城,听雷去了燕国,听电不日便会来此与咱们会合。” 弋凰天点头表示已知晓,端起热茶浅酌一口,余光中见听风欲言又止,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第26节 “主子……咱们的行踪要不要告知陛下?属下听闻陛下正四处派人寻找主子。”听风小心翼翼的询问。 自上次他们遭遇伏击后,主子便带着他们四人改头换面,藏身于这座小城,还将听雨听雷两人派出去。而主子对陛下派来的人视而不见,似乎不想被陛下找到,为此,听风很不解。 弋凰天缓缓将茶杯放下,因听风之言,她陷入沉思无言中,虽然知道楚王担忧她的安危,但为了顾全大局,她还是隐瞒行踪,秘密行事。 “我……”弋凰天犹豫片刻,算了,免得楚王心急不理智,坏了她的精心安排。“那就发一封书信给楚王报平安吧!” “是,属下立刻就办。”得她命令,听风欣喜若狂。 三日后,天气晴朗,弋凰天扮成富家公子,化名黄天,听风听电两人跟随左右,三人漫无目的在玉城闲逛大半日,最终听风听电不太情愿地跟随弋凰天进了一家歌乐坊。 美人抚琴斟酒,弋凰天怡然自得,听风听电则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弋凰天讽刺两人妄为男儿,不知温柔滋味。 两人面红耳赤,讪讪一笑,腹诽道:“主子,别忘了您是女人,讽刺我们妄为男人真的好吗?” 弋凰天扮相俊秀,惹人喜爱,她在温柔乡里游刃有余,风月场所鱼龙混杂,确实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屋外传来嘈杂的争吵声,她侧耳细听,好像是两个富贵人家公子哥儿因为争一个女人而怒发冲冠。 其中一人还自诩皇亲国戚,骄傲目中无人。 闻言,弋凰天对这个人十分感兴趣,于是侧头询问身边的姑娘道:“美人,不知门外那公子是什么身份?听他之言仿佛沾了皇亲,想必来头不小吧!” 美人也是喜爱闲谈之人,一边斟酒,一边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是宫中虞美人胞弟,最爱风花雪月,经常仗着虞美人在宫中得宠而飞扬跋扈,据说前几日与一位公子在红袖阁争夺美人失手将人打死,杀人本该偿命,可最后竟只是赔了点银子便作罢!可见虞美人在宫中很得魏王宠爱。” 天高皇帝远,宫中一个小小美人之弟都可这般仗势欺人,可见虞美人此人不同凡响,若是能借此利用…… 一个妙计在弋凰天心里酝酿。 魏宫,渐入春日,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后宫女人独虞美人一枝独秀,众人不可望其项背。 虞美人出自江南水乡官宦人家,婉约动人,嗓音婉转动听胜百灵鸟,床第之间更是灵活多变,花样百出。魏王沉醉于温柔乡中不想自拔,以至于虞美人恩宠不凡,在魏王跟前说话有些分量。但虞美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分喜爱黄白之物。 早朝后,魏王依旧来到虞美人宫中,见魏王神色不愉,虞美人命人撤掉歌舞美酒,自己瞬间变成解语花。 从魏王口中得知秦王御驾亲征已连攻下魏国三座城池的消息,虞美人双眸灵动,想到前不久收到的家信中提及的事儿。虞美人觉得此乃天赐良机,于是她委婉的措辞,将话题引入。 “陛下,臣妾久居后宫,见识浅薄,近日听闻民间有一种凤凰鸟甚是神奇,不知是何神物?” 话音刚落,魏王失态的抓疼了虞美人,虞美人痛呼方使魏王回神。 “本王走神了,爱妃可疼?” 虞美人摇头,低眉间楚楚可怜却不得魏王眷顾,魏王正一心扑在凤凰鸟上呢! “爱妃从何处听来凤凰鸟?” 那年风华盛会上凤凰鸟之死扑朔迷离,时隔三年,许多人皆已淡忘,如今无端被提起,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虞美人巧言善辩,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臣妾前几日收到家书,是家弟无意中在乡间得知,陛下也知臣妾那弟弟不学无术最是喜爱斗猫遛狗,所以许多乡间传闻他总第一时间知晓。” 说起弟弟,虞美人尴尬的笑了笑,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态。 关于此人,魏王也有所耳闻,爱好女色,经常打着虞美人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只因是小打小闹,故而魏王不以理会。 但是凤凰鸟的传言来得蹊跷,须得细细查证。 聪明人点到为止,只要魏王上心了,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过了一会儿,魏王坐不住了,找了借口离开。 入夜,春风微凉,虞美人带着披风独自一人走在昏暗的石子路上,手里的灯笼透着若有若无的光,虞美人警惕地左顾右盼,风轻轻吹,凉意笼罩着她,她不由得拉紧披风让自己更暖和些。 “啊!” 突然窜出来的蒙面黑衣人吓得虞美人高呼,但害怕将宫中侍卫引来,她立刻捂着嘴,环顾四周,一片寂静,她方安心。 “你是谁?”虞美人问。 黑衣人背对她,身段娇小玲珑,应该是女子,那女子并未多言,只是将一叠银票递给虞美人,道:“这是答谢的酬劳,从今往后不可再提起凤凰鸟,否则生死自负。” “你放心,我也不是蠢人。”虞美人拍胸脯保证道,从魏王紧张小心的态度便可窥探一二,凤凰鸟绝非寻常,她也只是求财,别的她不多管闲事。 “明白就好!”那女子说罢,嗖的一下如箭飞离。 虞美人掂量着沉甸甸的银票,心情甚好,随意翻了一下,票面皆是一百,厚厚一叠,随意说一句话给魏王就发了一笔横财,果真划算。 宫中里平静之下正暗暗酝酿着一场风暴。 在弋凰天刻意引导及推波助澜之下,魏王很快查到凤凰鸟与兰若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得凤凰女者得天下! 这万里锦绣河山多么诱人,怎么能让秦王独占先机? 于是魏王精心策划了一场戏,志在凤凰女,此时,远在天边的兰若并不知自己已然是别人眼中猎物。 因那夜救命之恩,秦王甚是感激,封兰若御前侍卫之职,从四品,贴身跟随秦王左右。 兰若一介女流,又非秦国世家子弟,她得此恩宠,自然遭人嫉妒、排挤,因此在政事上缕缕受挫、举步维艰。 “陛下,臣有负您重托,未能找到当晚行刺主谋。”兰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负荆请罪。 “这也怪不得你,刺客奸诈,恐是魏国派来的。”,秦王笃定,魏国连连兵败,定不会甘心,派人刺杀在情理之中。 秦王对兰若不可谓不好,许是他已经相信凤凰女的传言,且坚信不疑。 兰若也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获得秦王信任,战场上,她炼制的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在秦魏之战中无往不利,重创魏军,屡战履胜。 第27节 这日半夜,秦军趁胜追击,伐兵魏国林城。 林城为一座孤城,四面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城中只有一位年轻主将,兵力不足五万,粮草充沛。 这一仗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且秦军出征在外,粮草供应不足,所以趁机储备粮草乃重中之重。 然,攻破林城毫无难度,但就怕林城守将狗急跳墙、火烧城中粮草,因此在无万全之策前,秦军不敢冒然行动。 同时,楚王离开军中,在秘密据点收到弋凰天报平安之书信,短短一行字,只说“她一切安好,请勿挂念!不日将与他会合。”。 楚王从据点查到弋凰天等人落脚之处,快马加鞭赶去却扑了空,弋凰天等人已人去楼空。 “没有我在你身边,叫我如何安心?”楚王骑马立于门前,痴迷地望着那座安静的院子,仿佛她还在。 第17章 016:我心悦你 兰若得秦王允许,几乎日日伺候秦王跟前。挽尔一腔少女情怀付诸东流,以致于疯狂嫉妒,再加之秦王倾心兰若的传闻更让她对兰若怀恨在心。 那日清晨,精心妆扮的挽尔兴致勃勃的奔向秦王营帐,步子欢快,笑容洋溢,宛若山中精灵。 刚靠近营帐便被士兵挡住,她笑容敛去,取而代之是一副不耐烦。“谁给你们胆子阻拦本小姐,让开!”。 秦王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于是士兵未给挽尔脸面。 骄傲的挽尔岂能容忍?鞭子扬起,气氛剑拔弩张。 “谁人喧哗?” 兰若从帐出来,未穿盔甲,着一身女儿装,英姿飒爽。 兰若的淡然从容落在挽尔眼中就是假正经,大早上从秦王营帐中出来,这么暧昧,身份到底是侍卫还是暖床的侍女呀!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强占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她的眸子染上浓烈的嫉妒。 “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勾引秦王哥哥。” 凭什么自己求而不得的,兰若可以轻易得到。 难得今日心情舒畅,兰若不与她一般计较,善意迎人,好心奉劝。 “你若还不是这幅跋扈模样,陛下依旧不愿多看你一样。” “要你多管闲事!”挽尔怒,她的脾气如何,不容他人置喙。 “识相的自己走,莫不是想尝尝我新炼制的□□?”兰若冷言嘲讽。 闻言,挽尔恐惧地往后退两步,上次的□□她记忆犹新,她脸上起疹子足足七天,大夫都不能解其毒。她正是爱美的年级,那七天她躲着不敢见人。 想到此,挽尔转身飞奔离开。 她一路奔向营帐旁小溪,扬起手中长鞭,一下又一下打在溪水中,水花四溅,扰得水中鱼儿乱跃,这一幕让她心情愉悦不少。 忽然,不远处树林里传来闲聊声,她想应是营中士兵。 她本不屑偷听,但谈话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勾起她的兴趣,于是她慢慢靠近,蹲下,隐身在矮小树丛后。 “陛下近日心情甚好,想必有喜事发生?” “当然是喜事,陛下连攻下魏国数座城池,实乃国之大幸。” “自古君王,爱江山爱美人,我听说陛下有意立兰姑娘为王后呢!” “也是,兰姑娘虽然家世一般,但奈何人家本事大,帮助陛下攻打魏国功不可没,夫唱妇随,实乃绝配。” 绝配?凭她也配!贱女人就会勾引大王,她暗暗发誓,绝不让贱女人阴谋得逞。 为一劳永逸,只有一法…… 晚膳过后,兰若刚出门散步便遭到袭击昏迷。也是她一时大意,想着军营里守卫森严,没有太多防备。当醒来时发现四肢被捆绑,吊在大树下。身上有几处像撕裂般疼痛。 “挽尔,你个窝囊废,耍再多手段也得不到陛下欢喜。” 虽然四周无人,但兰若肯定,身上的疼痛来源于挽尔的长鞭。 依着挽尔冲动个性,兰若运用激将法定能逼她现身,可这次挽尔竟能耐得住性子,不太寻常。 “挽尔,缩头乌龟、丑女人、给我滚出来……” 她专踩挽尔的痛脚,挽尔最在意什么就骂什么。 今日之事绝非挽尔一人之力可办成,若是有帮手,情况可不妙了,于是她尽全力激怒挽尔,趁机寻找机会脱身。 果然不出她所料,挽尔火冒三丈的从黑暗中冲出来,手里的利剑挥舞,架在她脖子上。 “贱人,竟敢骂我丑?我要是在你脸上划几刀再把你卖到烟花之地怎么样?”挽尔望着她笑得一脸得意,对自己临时的起意万分满意,“居然有人请我绑架你,本来嘛!只要你消失,我也是愿意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计划好的事竟被挽尔一手搅乱,若是幕后之人在此,定会气得跳脚,狂骂挽尔猪脑子,活该得不到秦王。 挽尔擅自做主一事被有心人探知。 “主子,猎物没有被送往魏京而是送到了一家青楼。”听风垂头低语。 有趣,真有趣,弋凰天浅笑。 “送信给魏王,他垂涎已久的明珠就要暗投尘土了,至于他是否来得及救人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当真可惜!” 她假借虞美人之口向魏王透露了凤凰女的消息,并挑起挽尔嫉妒之心,让魏王之人与挽尔暗中搭上线,并借助挽尔之手绑架兰若。按照原计划,兰若应该被送往魏王手中,虽然挽尔临时改变主意在意料之中,但却不在她关心范围之内。 兰若失踪之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魏王秦王两方人马明查暗访,顺藤摸瓜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弋凰天主仆三人收拾包袱趁着夜色撤离。 一国君王骄傲无双,怎甘被人利用?铁血手腕下,摧毁了楚王留给弋凰天的一些不太重要的秘密据点,万幸无人伤亡。 “有人追来了!加快速度!” 从远方传来的马蹄声,犹踏破山河之势,大队人马逼近,可见追踪之实力雄厚,弋凰天主仆拉紧缰绳,扬起马鞭,让马儿飞奔。 “吁……”一个人突然从她身后飞到马前,马儿一惊,要不是她拉紧缰绳,紧紧夹住马鞍,定会被颠簸倒地。 来人杀气腾腾,天又太暗,她看不清,马儿停稳后她迅速拔剑,准备应敌。 那人一回头,她错愕惊呼:“怎么是你?” 身在卫国的楚王怎会出现? 楚王飞身一跃骑上马,趁她未反应过来,将她搂在怀中,幸福满满充斥胸腔,这一刻,看到她安然无恙,楚王很是心安,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终于消失无影无踪。 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你不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了!真是没良心的小丫头。”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她的心有一丝丝颤抖,陷入迷惘中,浑浑噩噩,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 两人策马在前,下属们不远不近跟随在后,背上传来的温热很舒服加上近日来劳心过度,她竟沉沉睡去…… 楚王低头浅笑,拉紧披风裹着她,策马速度放慢,以免太颠簸她难受。 再醒来时已是又一个天黑,秦魏两方人马正翻天覆地的寻找绑架兰若的罪魁祸首,他们却躲在别院里逍遥自在。 次日中午,美景良辰,弋凰天在凉亭中沏一壶好茶。 “主子,听雨有信传来……”听风正禀告机密要事,发现楚王正在靠近,他立马闭嘴,看了一眼楚王又看了一眼弋凰天,欲言又止。 风雨雷电四人是弋凰天一手提拔栽培,忠心大于天,他们只认一个主子。 弋凰天无奈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楚王,他的眉开眼笑让她无比惆怅。她不禁感叹,他怎么随时随地黏着她? “无碍,且说说听雨有何事?”都是为了楚国霸业,也没什么好避讳。 “兰若失踪了!”听俯身低语风道。 “哦?”弋凰天一脸不可置信,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又把茶杯搁下。 她一直派人盯着兰若踪迹,究竟是哪位高人从中作梗? “说完就赶紧滚!”楚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弋凰天的无奈,楚王的嫉妒生气,听风瞬间懂了,跌跌撞撞的撒腿就跑。 “喝口茶泄泄火,天气干燥,易躁易怒。”弋凰天淡然如水,不喜不怒,这让楚王很惆怅啊! 他海饮一杯茶还是难以平复胸腔的压抑,深深吸了几口气方勉强舒畅,努力扯开嘴角,笑得谄媚讨好。 “我亲自下厨炖了鸡汤,尝尝味道如何?”,他从贴身侍卫手中端一盅鸡汤搁在她面前,殷切地凝视她,“我专门从一品楼学来的独家秘方,保证美味。” 一品楼美□□致独特,在秦魏赵楚四国京都开设分店,日日菜色不同,人满为患,可谓日进斗金。 他能学到一品楼的手艺?简直天方夜谭。况且他衣着整齐,怎么也不像下过厨房的。 楚王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也没有解释;他确实下了厨、生火熬汤,无旁人插手,结束后,为了把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面展现出来,他特意沐浴更衣后才来相见。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位高权重不贪女色,像他这样绝世好男人她应该会动心的吧! 楚王得意忘形的幻想着,并挺直了腰,顿时觉得自己高大巍峨。 他倒是一番心意,奈何有人不解风情! “很咸,有糊味,难喝!”她刚喝下一口便吐出,然后赶紧喝口茶漱口。 呃……楚王嘴角的得意变得僵硬,脸色由白变黑,手足无措。 他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讪讪地吩咐侍卫收拾干净,自己在她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第28节 气氛沉闷,弋凰天方察觉自己无意之举伤了他的心,就算鸡汤不好喝,也是他一番心意,她不该这样直接。 “对不起,我只是……” “不必多说,我明白!不是鸡汤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他苦涩的打断她,垂头丧气,这叫她十分愧疚,张口又不知怎么安慰。 片刻后,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他的手很有力量,示意着他慎重的决定。 他饱含深情的黑眸如漩涡,有一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沉醉。 他凝望她:“我心悦你,你能给我机会吗?” 第18章 017:示爱 自那日惊鸿一瞥,我已沉沦,愿用此生相守! 纵然她情窦未开也被他深情地诉说感动,可终究只是感动而已,她灵眸染上迷茫,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她为难时,楚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红唇,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他明白的,他不强求。 他掌心的茧子触碰她双唇,有一丝刺痛,有几分涟漪,让她平静如水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萌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她还来不及抓住便悄悄溜走。 “不要着急拒绝,我会等待。”他的傻姑娘开窍太慢,还不懂两心相悦为何物,但他有信心,只要持之以恒,定能稳稳住进她心里,安家落户,生儿育女,一生一世。 许是他的声音太缥缈,眼神太温柔,她仿佛着了迷,鬼使行差地点头回应。 见状,他顿时喜出望外,黝黑的脸衬托了他洁白的牙,像坠入爱河的傻子。 “以后无论到哪儿,我们都要一起,我照顾你……我做饭。” 他在争取一个可以朝夕相处的机会。 她嘴角抽搐,想到刚才难以下咽的汤,她顿时觉得天空是昏暗。 他真的能照顾人吗?吃他做的饭,不如吃□□。 这边情意浓浓,那边却是另一幅风趣画面。 “你去跟陛下禀告!”侍卫道。 “你胆子大,武功高,你去!”听风吹捧他道。 那侍卫一脸茫然,又不是打打杀杀,要武功高有何用? 去就去,谁怕谁。 听风躲在远处幸灾乐祸。陛下与主子独处时最不喜被人打扰,挨骂是轻,挨打是家常便饭。 果然不出所料,那不识趣儿的侍卫被楚王狠狠惩罚。 侍卫带来消息,秦王的人来了,也是,逍遥这几日,他们也该来了。 “收拾行李,去卫国!”楚王令。 “不行,魏国的事情还没解决,不能走!”弋凰天抗议道,她刚布下的局还未收网,怎么能抛下离开。 楚王道:“我不能离开军中太久,恐卫国生变冯将军不能妥善处理,况且秦魏凤凰女之争绝非一朝一夕能结束,独留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见她还是犹豫,楚王再接再厉说服于她,“你若不放心,我派人专门留下处理,如何?”。 “好!”她细细思索一番方点头应允。 他们做了一番部署后,兵分两路离开,一路作为掩护,马车驶向魏国。另一路,他们骑马奔向卫国与冯将军会合。 秦国人马扑了空,一路追踪至魏国之内没了踪迹,方偃旗息鼓。由此,秦王更加肯定,兰若的失踪与魏国密切相关,更有甚者,魏王知晓了兰若身份,欲夺之,故策划了这场绑架。 秦王加派人手,务必夺回兰若。 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绝非容易,终于,在楚王刻意引导下,秦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获得兰若藏身之地。 魏王宫,清凉殿,荒无人烟,杂草丛生,背靠护城御河,阴森潮湿,多年失修,偏殿坍塌。 谁能料到凤凰困于此殿中? 殿外破败不堪,殿内却是一副奢华景象。 案桌上摆各式佳肴、进贡水果,让人看了食欲大增。只可惜她一身傲骨,宁死不屈,纵然四肢乏力也要逞口舌之能。魏王的耐心亦一点点耗尽。 “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立刻废了王后,给你王后之位。” 听听,多么诱人的筹码! 然而兰若并不领情,讥讽的笑了笑,道:“就算给我王位我也不稀罕,你死了这条心吧!不是说得凤凰女者得天下吗?那我宁愿一死,看看你得了一只死凤凰究竟是得天下还是失天下。” 够狠毒倔强!魏王踉跄着退后几步,右手撑在案桌上才稳住身形,他默默许久,撂下狠话,“得不到便毁之,本王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考虑,希望明天过后能给本王满意答复。” “你休想!”兰若不加思索的拒绝,魏王怒气腾腾拂袖而去。 由于药效渐失,她恢复几分力气,偏殿内无人看守,她缓步行走并思索逃离之法,满地金黄的枫叶在她脚下沙沙作响,忽然,她注视着地面,茅塞顿开。 次日,魏王兴致勃勃的赶往清凉殿,一心想着她饿了一天该妥协了吧,再怎么骄傲也不过小小女子。 “人呢?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加派人手去找。” 魏王怒,原本得意自满如今成了笑话,她不是被下药了吗?怎么还能逃出去?不对,不对,一定有帮手。 “封锁出城各要道,发现可疑人员全力射杀,生死不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能放任她逃到秦王身边,否则秦国如虎添翼非魏国能抗衡。 王令下达,城中各处贴满兰若的画像及悬赏公告,城门口设了关卡,凡出城人马车辆必一一检查,守卫森严,要想出城实在不易。 “姑娘,看来咱们要出城须得另想法子。”。一位朴实汉子拉着牛车调头离开,牛车上坐着一位病怏怏的女子,虽然她被包裹于破破烂烂的旧衣服下,也做了伪装,但细看还是气质不凡,绝非农家出生。 两人回到家中,破烂的两间土房在繁花似锦的京都中格格不入,但无人来访,是个隐藏的好去处。 “牛大哥,我出不了城,请你帮我送封信可以吗?” “小姐放心,像小姐这么好的人,俺一定不会让坏人得逞的。” 汉子是个热心肠的朴实之人,当初兰若编造关于她悲惨遭遇的故事,本是为了博同情,得他相助逃离京都。 “卖花了,自己培育的花儿……” “小姑娘,都有什么花卖呀?”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街上叫卖,一个男子上前搭讪,“我喜欢兰花,你这儿有吗?” “有,兰花珍贵,爹爹不让我带出来,说如果有人想买,须到家中花圃挑选。”女孩点头回答。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天说笑,女孩叽叽喳喳,说起家中爹爹精心培育的名贵花种,眉开眼笑,甚是得意。 “公子请稍等,我去请爹爹来!”女孩将他带到园中石凳旁,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后院花圃跑去。 片刻后,女孩搀扶着老者走来,见到他,老者十分激动,热泪盈眶,“主子……” 多年未见,主子长大了,他老了。 “黎叔不必多礼。”他将老者搀扶起来坐下,同时道:“黎叔远离故土,在这陌生之地为秦国奉献一辈子,本王愧对黎叔。” “没有国哪有家,属下虽远离故土但心中时时挂念着大秦,挂念主子。”黎叔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在喉。 黎叔乃秦安插在魏国的细作,已潜伏几十年,目的在于关注魏国大事,知己知彼。如今,若非形势紧急,他也不会与黎叔碰头。 黎叔擅培育花卉,得京都许多富贵人家青睐,甚至宫中娘娘也爱他培育的花儿,因此这些年黎叔借此机会安插了不少暗桩,努力多年,京都的情报网相当成熟,想寻找兰若的下落不费吹灰之力。 黎叔刚把消息散播出去,其中一个联络点收到了兰若的求救信。 谁能想到联络人竟然是卖猪肉的汉子,他每日奔走于菜场和富贵府邸之间,这日,天刚吐露白,他像往日一样推着猪肉到菜场,转角处,一个男人冲出来撞倒了他,往他袖中塞了纸条,便跑得没影儿了。 他带着好奇,打开纸条,厚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严肃的他赶紧收拾东西返回家中。 避开魏国通缉令,在黎叔安排下,秦王顺利将兰若接到黎叔住处,刚下马车,兰若投向秦王怀抱,委屈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陛下……我以为今生不能再相见……” 柔弱的她依偎在他怀中,连日的奔波劳苦使她愈发消瘦,下巴尖细,面色苍白,双眸疲惫无神;双手紧紧抓住他衣襟,仿佛这样才不会无助害怕。 见状,秦王心生不忍,将她打横抱入内室榻上,轻声安抚:“什么都别说,先好好睡一觉。” “别离开好吗?”兰若眉头微蹙,眼中泛着泪花,柔声祈求着。待秦王点头保证后,她方安心入睡。 凝望她沉静毫无防备的睡颜,秦王心中有疑惑未解,她有手段有野心,究竟是什么迫使她非要给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晚膳过后,他屹立在窗前,望窗外一轮明月,她幽幽转醒,轻声唤“陛下……”。 秦王没有回头,而是直截了当道出心中疑惑:“本王一直不明白,以你的身份手腕登上高位毫无难度,为何会甘愿在本王身边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魏王许她王后之位,她拒绝了,还完好无损地从魏王后宫中逃出,绝非等闲。他不得不思索她不顾一切留在他身边的企图。 “我……”兰若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记忆模糊了两人初次相见的画面。“如果说那年风华盛会惊鸿一瞥之后我便沉沦不可自拔、对你一见倾心,你信吗?” “信!”他笃定地点头,日久见人心,长时间以来她毫无目的的帮助他攻城略地,若非心悦他,又有何理由这般做? 他的信任让她有勇气敞开心扉诉说感情,名利地位,权势荣华,她都不想要,她只愿今生长伴他左右。 第19章 018:亲吻你 第29节 世人皆知的移花接木之术,有人将此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连夜逃离的楚王一行人终于甩开追踪,于是他们放慢速度,由着马儿缓慢行走,两人谈起近日发生的事儿。 离开魏国前他们各有部署,弋凰天策划兰若宫中逃离之事,楚王城外接应。 兰若能成功逃离,是因为清凉殿旁那条御河,深不见底但可直接通在宫墙外。 谁也想不到清凉殿内满地的枫叶救了兰若一命。古有鸿雁传书,今有枫叶传信。 “鱼跃龙门!”四个字刻在枫叶上随风飘落她脚边,细细琢磨方知深意。 天子为龙,龙门便是宫门,鱼儿离不开水,水,是御河。 兰若心喜若狂,为了不走漏风声,她强行压制了雀跃的心,佯装镇定,悠然漫步于清凉殿中,时而惆怅望天,时而无聊发呆。 子时刚至,殿在传来三声鸟叫,兰若赶紧锁上们,从窗户离开,悄悄地走到御河旁,跳入水中,河水刺骨冰凉并且有一股腐烂的气味。她用力的游,终于,双手抓住了一根绳子,她得救了。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营救。 弋凰天心中仍有不解疑惑:“为什么一定要把兰若送往秦王身边。” “既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助她逃离魏王宫?”楚王反问,王宫守卫森严,况且魏王对她势在必得,若非弋凰天顶力相助,她怎么逃得出魏王手掌心。 “我不信她用来哄骗秦王的花言巧语,她沦落青楼吃尽苦头,拒绝魏王许诺,但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慕秦王,我不信,你信吗?”楚王道。 既然怀疑,当然要千方百计将她还给秦王,否则她怎么露出马脚。 弋凰天与师姐相处多年,对师姐的个性有几分了解;师姐看似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冰冷的心。从她炼制□□,并以身试药就可知一二。 一个对自己都能狠下心的人,血又有多热?那师姐这么做便是另有打算了。 “你怀疑她别有用心?” “自然,你放心,她去秦国对咱们有利无害。”楚王信誓旦旦的保证。 若非亲自调查一番他不会这般胸有成竹,兰若的身份相当有趣儿,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弋凰天心不在焉,楚王叫唤多声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已经到楚军驻扎大营了。 自楚王传信后,冯将军便日思夜想,楚王回归就像一道曙光驱散他多日的不安。 “臣,参见陛下。”冯将军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帅印,高举于眉上。 楚王接过帅印,说一句辛苦了,然后召集所有将军副将营中议事,弋凰天亦在其中。 这有心之举是向所有人昭显她的地位,弋凰天对楚王感激的笑了笑,承了他的情。 营中人声鼎沸,激烈讨论对卫战事。 卫军擅水战,楚军将士大半不会浮水,若与卫军交战清水江,敌寡我众也不敢言胜。 “清水江一战对我军意义重大,只能胜不能败,无论是谁,若有对敌良策,赏百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楚王刚许诺,便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副将站上前来主动请缨,请求带一小队人马刺探敌情,寻找破敌良策,楚王应允。 众人散去后,只剩楚王弋凰天两人,楚王正愁眉不展的望着地图思索,弋凰天上前,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红色部分形成犄角之势,心中隐约猜到他的意图。 布局精密但胜算不大,“你让一个小队去刺探敌方不怕打草惊蛇?”她问。 “不是还有你吗?他们是明面的,暗地里我比较放心你。”。 原来是另有谋算,可是……她欲言又止,片刻后方惭愧的说:“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这些。单看我处理北方蛮夷之事就明白有多糟糕。” 她一边说着,一边忐忑的望着楚王,希望不会挨骂。 “下毒,挑拨离间,方式简单粗暴,但好在目的达成了。”。 真是一语中的,让她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他还有心情打趣她做事没有技巧?真是可恶。 她一抬头,望着他充满笑意的眼,自己也情不自禁笑弯了嘴角。 温馨在两人身边流转,她的眼仿佛有魔力,吸引他慢慢靠近,一股热流在丹田处汹涌澎湃。她的红唇似蜜桃,诱人可口,他想尝一口。 她怔怔地望着他越来越近的唇,心很慌乱,就在食物将要入口时,她猛然推开他,转身落荒而逃。 他留恋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感叹一声,真可惜!没有尝到。 因突如其来的一幕太尴尬,她一连几日躲着他。 他情感太热烈,差点灼伤她,于是她干脆与听风去了清水江,美其名曰刺探敌情。 清水江宽百余丈,深十余尺,两军在江上交战,楚军胜算不大。 弋凰天在清水江旁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上眺望,水面平静,江水清澈。 “若是敌军主动出兵,咱们该如何破敌?”她喃喃低语自问。 听风也很茫然,“我军不擅水战,除非能潜入敌营烧毁敌方战船,这样一来敌军短时间内不能出江,我军有充足的时间寻找良策。” 他只是随口一说弋凰天灵机一动,有一计在脑中萌生,在此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咱们到江边看看!”她说,于是两人明目张胆的来到江边,按理说两军正交战时双方皆有防备,但卫军或许太轻视楚军实力,故而并无探子时时监控。 “听风,江水为何这般绿?”她指着江水问。 听风思索一下,解释道:“水无色无味,这里的江水深不见底,呈绿色,说明水底长满水草。” 她再问:“若是你,能在这江水里游多久?” 他答:“一盏茶功夫已是勉强,况且水草太多,容易缠住身子。” 静默,他不知主子正思考什么,以致于她嘴角慢慢上扬,口中默念着什么。 “回去准备道具,我已有良策对付卫军。” 两人愁眉苦脸离开军营,一脸喜色回来,众人疑惑不解。 来不及一一解释,她下令召集三军,并吩咐人准备大量桐油。 众将士皆不解,但军令如山,很快三军集齐。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楚王,但楚王并未阻止,表示全力支持她。 “我大楚男儿们,今面临与卫军大战之困难,我军不擅水战,但横扫清水江迫在眉睫。咱们皆是有血有肉之人,怕痛,怕伤,怕死,但请想想远方等着咱们归去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凯旋而归,对吗?” “是,打胜仗,打胜仗……” 高亢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军营里回荡。所有人因她一席话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大声的告诉我你们最擅长什么?” “射箭” “骑马” “吃饭” “吵架” “睡觉” 各种回答让人啼笑皆非,弋凰天指着自己的右手边空场地,道:“擅长射箭和吵架的出来,分两排站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毫不犹豫按她的吩咐站好。 楚王兴致勃勃靠近她,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以参与吗?” “你就等着看吧!这一次定灭了卫军,攻下清水江。”弋凰天扬起俏脸,挑衅地望了他一眼。 楚王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很期待她给的惊喜。 卫军粮草充裕又有清水江天险,故而不理会楚军叫骂挑衅,躲在江那边大鱼大肉逍遥自在。 针对卫军此举,弋凰天准备了好几日,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一日,天气晴朗,楚国十艘小船缓缓向卫军靠近,在距离江边百米处停,十名士兵十只火箭齐发射向船只,船上装满桐油,遇火后迅速爆炸,熊熊火焰染红了江水,卫军惊,却未放在心上。 第二日,船只再上前五十米,同样的方式,桐油洒满江面,火势凶猛直逼卫军。 第三日,再上前五十米,这般连日挑衅,卫军有些动摇,有人主动请战,就算战死也好过躲在这儿做缩头乌龟。 一派主战,一派主避,两派意见不和整日吵得不可开交,但卫军还是没有出现在江面上。反而是楚军中当初主动向楚王请战的副将沉不住气了。 “敌不动,我不动,着什么急!”弋凰天蹙眉低语。 那副将个性冲动,说话直接,“娘娘,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妙招?需要属下怎么配合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 他跃跃欲试,按耐不住。也是,这些日子大家都憋坏了,也是时候让大家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听风,接下来的部署交给你了,这次破敌只许胜不许败。” “属下明白!” 一切按计划进行,楚王与弋凰天神秘消失不在军中,听电跟随保护,军中一切听从冯将军与听风的指挥。 深秋露重,夜色无边,朦胧的云雾似一卷窗帘,遮住一切窥探视线。 一只竹筏向江对面靠近,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一层层水波推开被宽大的江面吞噬。 值守的卫国士兵已进入梦乡,或背靠柱子,或席地而坐,或躺倒地上,楚军旁若无人穿梭在卫军中,手起刀落,他们在梦中没了呼吸。 第一步计划,胜利。 下面进行第二步,五名擅水的士兵站成一排,腰间皆捆绑了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听风手里,他一个眼神示意后那五人纷纷下水,顿时不见踪迹,细细看才发现他们所到之处江面总会冒出水泡,那五人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实验成功。 至于第三步,乃计划是否成功之关键,弋凰天亲自执行。 第20章 019:想要你 凉爽的风席卷清水江,酝酿着一场风暴,对峙多日的两军,战事一触即发。 天还未亮,薄薄的雾笼罩于江面,为这场硝烟胧上一层面纱。 第30节 卫军战船浩浩荡荡的出发,远远望去,只见他们的战旗飞扬,初步估计有百艘战船,一艘二百名士兵有余,卫国水军这次基本是倾巢而出。 两军士气高昂,憋屈了许久,终于可以痛快打一场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楚军由久经沙场的冯将军带领,卫军主将亦历经沙场,经验丰富,但有一个致命点,易暴易怒,最受不得窝囊气。 针对此人性格,弋凰天特意准备了一套制敌计划。 昨日半夜,楚军一小队便风风火火的准备着,将一个巨型喇叭抬至江边安置妥当,等待军令他们便行动,此时他们安静且高度紧张。 不久将来,战事胜利后,他们无不感叹,‘没想到吵架还能在战场上立功,娘娘真乃神人,令人佩服!’。 另外一队人马也已准备妥当,由听风指挥,他们全部换上便装,腰间捆绑了粗绳子,手上握着一根空心竹筒,长不过半米。 这时,锣鼓声响,楚军期待已久的战事拉开序幕,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刚才所有人喝的酒后高亢呐喊‘此战,必胜!’的场面。 因不擅水战,故楚军以拖延为准,敌追,我躲。 况且巨型喇叭里传出辱骂卫军的声音响彻云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气得卫军主将直跳脚,恨不得将那几个兔崽子碎尸万段。 “将军息怒,楚军狡诈必在拖延时间,切不可中计上当!” 见将军双目怒视前方,拳头紧握,手臂青筋显现,一副怒火中烧模样。 为避免将军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不理智的行动,军师在一旁好生劝导。 可惜他低估了将军的脾气,楚军骂娘骂祖宗,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卫军主将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放箭,射穿这些兔崽子!” 楚军将早已准备好的三仗高木板立在船头,士兵们笑嘻嘻道:“娘娘料事如神,这样即伤不了咱们,还把箭送给咱们。” 另一人附和道:“是呀!那天老王还抱怨咱们弓箭不够用,这不就解决了嘛!古有草船借箭,今有木板借箭。” 楚军完好无损,几千只箭白白收入囊肿,真是太嚣张了。 卫军主将还欲下令放箭,军师拼死阻拦,“将军请冷静呐!否则咱们危矣!”。 “有何良策?”那主将强压住心头怒火,询问军师。 军师道:“属下以为此时风向有利,用火攻应能灭了楚军。” 此时刮西南风,楚军在南方,火势趁风南下,楚必败,真乃天助我也! 而此时的楚军中,冯将军立在船头,见敌军风平浪静便知不妙,他暗暗焦急,陛下怎地还未传消息来? 就在危机时刻,一朵烟花在上空绽放,他知,这是事已成的信号。 “传令下去,兵分三路逼近,左军弓箭手准备掩护,右军、中军进攻。” 风向逆转,楚军势如破竹又有弓箭手掩护,一路杀至卫军前方,两军陷入混战中,鲜血染红了江面。 卫军实力雄厚,楚军渐渐不敌,加上不擅水战,有些士兵头晕目眩,可谓雪上加霜。 两军杀红了眼难舍难分,最后楚军不敌,鸣金收兵,卫军趁胜追击,恰好落入楚军圈套。 “撤退……快撤退……” 可惜来不及了,今日便灭了卫国引以为傲的水军精锐。 卫军的战船突然着火,火势凶猛,跳水求生的士兵皆被事先埋伏在水里的楚军斩杀,一个不留。 血腥味交织着烈火,卫军被吞噬在三仗火光之中,无一人逃脱。 楚军伤亡不重,加快速度开船驶向彼岸大开杀戒,一举歼灭卫军残留,占领了这座小城。 清水江乃卫国最重要的天然屏障,因为清水江之后是一马平川,再无能抵抗楚军雄师的力量。 楚王亲率二十万大军向右,三天内横扫卫国城池,弋凰天亲率十万大军向左,在无一人伤亡的情况下拿下一城。自此楚军已占领卫国二分之一领土,天下皆惊! 城郊一座院落,弋凰天秘密潜入。 “属下参见小姐!”多月未见,红竹眼眶红红的,心中实在挂念小姐安危。 此时的红竹已不是当初那个冷冰冰的暗卫,换上一身红袍,画上浓妆,冷艳妩媚。摇身一变成了潇湘馆老板娘。 潇湘馆乃几月前红竹受弋凰天之命开设的,坐落于卫国都城,因风格特异,歌舞精妙而受贵族世家喜爱,短短几月在都城中独树一帜,无人不知。也为弋凰天探听卫国消息提供便利。 此次红竹跟随卫国永乐侯出京,是为了配合弋凰天的计划。 永乐侯乃一方疆吏,掌控卫军大半兵马大权,此人好音律,是潇湘馆常客,引红竹为红颜知己。 此番永乐侯离京,红竹便央求着跟来了。 红竹与弋凰天里应外合在卫军战船做了手脚,将桐油藏于架空层中,两军交战时,事先安排隐藏于江水之中的士兵悄悄靠近战船放火,于是有了今日的一幕。 因江水中长满水草,不利于游泳,故而卫军才没有防备她会让人事先埋伏在水中,给他们致命一击。 然而水性再好也坚持不了这么久,这就多亏半截竹子,一半在水面一半在水下,通过竹筒呼吸,加上天色昏暗,神不知鬼不觉。 “辛苦你了!” 今日再遇红竹,弋凰天真心感谢,红竹连连称不敢,都是她应该做的。 突然,杀气在红竹脑海里闪过,她问:“小姐,要不要把永乐侯解决掉?”,随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状,弋凰天摇头失笑,画皮难画骨,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改不了她骨子里做杀手的暴戾。 “女孩子不要这么凶残,咱们这次能赢还多亏他呢!卫军大败,他回京必会受罚,要知道,人处于低谷时最没有防备,正是你完全获得他信任的最佳时机。” “属下明白,定不会坏了小姐计划。” 能从千名暗卫中脱颖而出成为主子信任之人,红竹绝非等闲。要彻底灭了卫国,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她要回京好好演戏,要更加沉稳做事。 “明日你便同永乐侯回京,这段时间你的任务是蛰伏,明白吗?” “是!” 局势紧张,她们的每一步都大意不得,稍有不慎,等待她们的只有死。 “主子……”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飞奔而来,打破了弋凰天与红竹间紧绷的思绪。 “参见主……子……”听风注意到她身边冷艳的红竹,顿时两眼放光,舌头打结。 哇!好一个冷若冰霜的妖娆美人儿! “小姐,属下告退!”红竹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转身就走,虽然她不太热情,但听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跟随她远去。 “主子,她是……”从未见过此人,难道是主子刚收的婢女,也太冷酷了点。 虽然听风平日里不太正经,也绝非风月浪子,没想到他口味这么重,喜欢红竹这样的,真是受虐呀! “她武功不在我之下,你敢追就去吧!”她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战事刚结束,还有许多善后事需要她处理呢!她很忙,没空管下属的情情爱爱。 她确是故意恐吓他,他背后爬过一丝凉意,脖子缩进衣领中,佯装惊恐的环顾四周,仿佛有一双眼正盯着他,他打了个冷颤,撒腿就跑,跟在弋凰天身边鞍前马后。 战报传入卫王宫,卫王大怒,下令集结兵马绞杀楚军,收复国土。 相较于卫京压抑,楚军欢天喜地,恨不得敲锣打鼓大摆庆功宴,楚王论功行赏,有人欢喜有人忧。 “陛下,属下当初立下军令状却未能找到破敌之法,请您责罚。” “确实该罚,不过念你只身险境在敌船中放桐油,为我军胜利贡献巨大,功过相抵。”楚王冷哼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魏徵,谢陛下不罚之恩!” 好一个铁骨铮铮、敢做敢当的英雄男儿,个性沉稳但经验尚浅,若多加培养将来必是一员猛将。 “从今往后你就跟在冯将军身边做一名士兵吧!” “是,属下领命!” 此番发落,不明所以的人为魏徵抱屈,由一个副将贬为普通士兵,惩罚也太严厉了。但心如明镜的人知道这是陛下对魏徵另眼相待呢! 冯将军久经沙场,一生的经验是旁人求之不得的财富,若有幸得他点拨一二必定受益匪浅、大有长进。此番魏徵有此待遇,看来是陛下有意栽培,真是后生可畏啊! 晚饭过后,两人难得一起安安静静的走在街道上散散步。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略微静默。 片刻后,弋凰天打破了着安静,“你真觉得魏徵适合吗?这番大张旗鼓为他指路。” 一开口就问别的男人,他很不悦,闷声抗议:“难得享受二人时光,娘子满脑子里想着别的男人真的好吗?” 一声娘子叫得她冷汗滴落,还有他委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搞得她像红杏出墙的母夜叉,让他敢怒不敢言。 等等,他这个表情怎么这么熟悉,她满腹疑问低声道:“怎么这样熟悉,咱们以前见过?” 糟糕,被发现了,他连忙嬉皮笑脸的掩饰,“你也觉得我熟悉是吧!我每天都在梦里见到娘子,没想到娘子与我心有灵犀,能感受得到我梦中的一切。” 说罢,他两手捧着她娇嫩的脸,深情的凝望她双眸,道:“娘子,我想要你!” 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心扑通扑通,控制不住它跳动的频率;脸像发烧一样,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登徒子!”弋凰天回神,一脚踢在他腿上,转身逃离。 他呲牙咧嘴的揉着腿,真疼啊! 虽然今日他唐突了佳人,但是那丫头在别的地方聪明唯独对男女之情太迟钝,若不直接一点,他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呀! 第21章 020:追心 清水江一战后楚军虽伤亡不多但也元气大伤,故不急于接下来的攻阀,先休整几日。 难得忙里偷闲,逗逗小妻也是相当惬意的,奈何小妻开窍太晚,他深感压力重如泰山。 第31节 这不,一大早的,她很忙,他却在耳边唠叨得没完没了,简直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秋蝉都没你烦。” 她恨不得用布将他的嘴堵上,哪这么多废话! “娘子,为夫不是给你解闷嘛!”他很委屈的好不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最见不得他佯装可怜模样,更何况在外面,要是被人看到,他一国之王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在外请注意形象。” “是,娘子!” 他笑露四颗白牙,毫无正行。 他心想,不过是无意中多看两眼,至于凶神恶煞嘛! “哼,再看挖你眼睛!” 迎面走来的听风遭受这无妄之灾,听风心想,他这是遭谁惹谁了,陛下也太不讲理。 楚王挺直腰板,傲视前方,阔步走在前面;并有意识的放慢脚步,以免她跟不上。 他润物细无声的爱正慢慢浸入她心田,只是她自己还不明白。 两人忙碌于战后伤亡士兵安置事宜以及安抚卫国百姓、商人,消除战乱给他们带来的恐慌,让他们尽快回归正常生活,以保证被楚军占领的卫国城池能正常运作,农务不乱,经济不疲。 忙到半夜,终于可以休息了,她疲惫的伸个懒腰然后趴在案桌上。 寂静无声,烛光明灭,待到他从公文中抽开时,却发现她已然进入梦乡。 他摇头失笑,将她抱到软榻上,盖好被子,凝视她许久方继续处理公文直至天明。 这一觉睡得真安稳,居然没有做噩梦! 她睁开朦胧睡眼,无比满足的在软榻上滚一圈方才起身。咦!怎么有一碗粥? 她走到桌前,将碗底的纸条展开,龙飞凤舞的一行字让她哭笑不得。 “娘子,这是你昨晚梦里说想喝的鸡肉粥,一定要喝完,浪费可耻。” “我梦里有说过想吃?”她已不得而知,可是他的厨艺不敢恭维。唉,还是喝了吧! 她一副苦大仇深模样,气也不喘的一口喝掉,连忙吞咽至于味道如何还真不好说。 过后,楚王问起粥的味道如何,她说了句“良药苦口。”。 闻言,楚王嘴角不停的抽搐,咆哮道:“我熬的是粥,不是药。” 弋凰天暼了他一眼,反问:“有何区别?味道都不怎样。” 好吧,楚军顿时泄了气,但绝不放弃。 处理公文、恢复经济不是她所长,于是她只能到校场上看热闹打发时间。 “这是怎么了?”她不解的问,校场上乱成一团,似乎有人在打架,旁边还围着许多人呐喊助威。 魏徵站在她身后,解释道:“启禀娘娘,是几个副将正在切磋武功。” 魏徵见她不以为然,接着说“陛下下令,武功第一者有奖赏。”。 “他也在?”弋凰天问,他不是整天喊着说战后事务繁重吗?死皮赖脸的哄骗她给他端茶倒水外加按摩吗?怎么有闲心管这些? 主子高深莫测,魏徵不懂,只有老老实实回答“陛下昨个处理公文到天明,然后到厨房鼓捣一会儿就来校场了。”。 闻言,弋凰天的心被愧疚和感动填满。 他……熬了通宵还不忘给自己熬粥,只因为自己在梦中胡乱说的话。自己竟然嫌弃粥难喝,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如若此时楚王听到她的心声,定会感叹上天开眼,终于让这姑娘长大了一点点,皇天不负有心人。 还是做点什么表示感谢吧! 这样想着,她转身去了街市,拧拎着一堆菜回来亲自下厨准备午饭。 辰时末,弋凰天已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水煮豆花香辣鱼,莲藕炖排骨,炒青菜,油炸花生米,还有酱菜,色香味俱全,香辣爽口。 楚王胃口打开,比往日多吃了两碗米饭。 “好吃,好吃,娘子也吃。”他也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过后桌上一片狼藉。 “娘子手艺真好,为夫会努力学习做菜的。”他揉揉圆滚滚的肚子,笑得一脸满足。 看他这么用心,她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了。 闹市街,听风与军中几个副将一起吃饭喝酒,听风将脑袋伸出窗外吹风醒酒。突然,有一个熟悉身影撞入他眼眸。 居然是陛下,手里还拎着猪肉蔬菜,听风凌乱了,叹一声,真敢打破世俗眼光。 他不禁在心中发问:“陛下您为什么非要学做菜?送珠宝首饰不更好吗?” 楚王的想法则是,珠宝首饰太俗气,不如抓住她的胃。 若听风读懂他的心声,必会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我乃俗人,金银珠宝送给我。” ‘吾只想用最好的方式疼爱你!’,此乃楚王心声。 意浓最是春夜,各式精巧花灯摆上街头。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一对俊男俏女走在街头,无比赏心悦目;男子轻轻将女子护在臂弯使她免受外人冲撞,这份体贴,无比动人心弦。 “娘子,这个花灯很美,勉强配得上娘子貌美如花。” 他们在河边驻足,指着精致的花灯,他笑得一脸骄傲自满。 他夸得理所当然,却没看到老板在偷笑!弋凰天小声抗议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嘛!” 楚王笑着反问:“为夫说错了?娘子没有貌美如花?” 弋凰天娇红的脸蛋在灯光映射下越发通透了,闪躲着楚王炽热的目光,她扭着身子转向另一方,似嗔,似怒。任楚王如何好相哄亦无济于事。 小夫妻感情真好,羡煞行人。 “娘子,那边在猜灯谜,咱们去看看吧!”楚王提议道,待她点头同意后,他一手护着她一手拨开行人走到擂台前。 猜灯谜之规矩乃在限定一柱香时间内数量最多者胜出,胜出者可获得些许奖励,不少人过来凑热闹,权当打发时间。 弋凰天并不懂这些,但眼神中流露出对一个花灯的喜爱;见状,楚王当全力以赴。主动上擂台挑战,最后赢得花灯博得美人一笑。 “娘子,给!”他双手将花灯奉上,瞅着她,仿佛在等着她夸赞。 “夫君很厉害。”出门在外不便暴露身份,所以她唤一声夫君,没想到楚王心花怒放,什么也不顾,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最后在弋凰天催促下、行人的质疑下,他才罢休。 “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世风日下啊!” 弋凰天拉着他衣袖,拖拽着他赶紧离去,走至江边画坊,不知哪里蹿出许多人硬生生将他们挤散了。 弋凰天被行人推挤到画坊上,回头四处寻找楚王身影却不得见,逆行而走,多有不便,实在无法走出画坊。 而楚王亦然,一晃眼她便没了踪迹,这时,有人拽着他的衣袖,他大喜转身,愣住,语气不善:“你是何人?跟着我有何企图?” “公子……”那女子蒙着面纱,一双灵动俏皮的眸子紧紧锁在他身上。 女子含羞微微行礼,一颗少女芳心落在他身上,他衣着不凡气质高贵,必非普通人家公子。 美人一笑,倾城倾国,奈何遇见他! “你离我远点。”他横眉冷对,语气生硬嫌恶。此生他只对一人有耐性,对旁人没必要客气。 “公子何处此言?小女子出自书香门第、知礼仪,明事理,绝非轻薄女子……”女子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但正着急寻找弋凰天的楚王可不会怜香惜玉,管对方是女子还是男子,说话不留情面。 “住口,别耽误我时间。” 说罢,楚王推开她,哪只她女子有点功夫,一把抓住他,扑进他怀中。 “夫君!” 不远处传来弋凰天熟悉的声音,楚王的心纠起。 真该死的巧合!可不能让她误会了,楚王用力推开赖在他身上的女子,奔向前方弋凰天身边,告状道:“娘子,是她缠着我的。” 同时,他将脑袋搁在她肩上,眼神凶残的盯着那女子,让人毛骨悚然。 “是吗?”弋凰天回头反问,语气中带着质疑,又然后接着说“夫君,妾信你,夫君喜爱美好事务,而她也长得太难看了些。”。 说着,抬手指着那花容失色的女子,并俯身主动亲他。 轰…… 楚王瞪大双眼,满满地不敢相信,娘子霸气威武! 他还没享受着深情一吻,忽然一道暗光袭来,他抓住弋凰天的手狠狠将她砸在地上,一把匕首从她手中脱落。 “呸……真脏。”他用手帕擦拭着嘴唇,然后像丢脏东西一样扔掉。 假弋凰天和那女子像他冲过来,他左一拳右一脚,毫不怜惜。 显然对方未料到楚王武功这般厉害,徒手空拳三十招内让那两个女刺客命丧当场。 血光之灾下,整条街的人一哄而散,弋凰天很快在找到了楚王,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她慌慌张张的掏出玉瓶,给他服下药丸。 “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 “娘子,为夫不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中,她一个踉跄,差点扶不住他。 街上空无一人,想来无法雇到马车,她慢慢把他放下,让他平躺在她腿上,然后发出求救信号烟花,等待救援。 第22章 021:受伤,博同情 第32节 楚王受伤绝非小事,为稳固军心,弋凰天下令封锁消息,唯有冯将军、听风、军医三人知晓。 楚王趴在床上,军医提着药箱赶过来刚准备动手解开他衣服检查伤势,却被楚王叫停。 “等等,场面太血腥了,其他人都出去。” “我不怕血腥!”弋凰天只想留下确定他伤势如何,她很愧疚闹着出去看花灯,不然他就不会遇刺。 真是让人心疼的傻姑娘,一抹可疑的暗红爬上他黝黑的脸:“可是我怕,受伤在背上,要宽衣解带……”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不是害怕而是害羞。 一会儿工夫房间里只有楚王与军医两人,而接下来楚王的话让军医的心肝颤颤、凌乱。 “一会儿帮本王把伤口划深一点,多流点血;然后随便开点药就行。” 他算盘打得响啊!幻想着他的傻姑娘围着他嘘寒问暖,这次受伤太值了。 军医心想,敢情您不是让我来医治呢! 如今局势动荡,若无人主持大局可不妙,所以他只是用药让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事实上恢复不错,这也是遵守命令不是吗? 弋凰天在门口焦急的踱来踱去,房间内寂静无声,他不会昏死过去了。她刚推开门,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军医。 “军医,陛下伤势如何?” “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很深,故而要多休息不能沾水,更不能有激烈运动。”军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异常高明,连一向聪慧的弋凰天都蒙骗过去了。 “我记住了,你去熬药吧!” 弋凰天推开房门,见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楚王正病怏怏地趴在床上,她看着很心疼、懊悔,一滴泪情不自禁地滴落。 “娘子,别哭,为夫不痛。” 他只是想装装可怜博博同情,怎么还把他的傻姑娘弄哭了呀!他一阵手忙脚乱,一边挣扎着为她擦拭泪水,一边又撕扯到伤口,一抹鲜红溢出纱布,触目惊心。 “别乱动。”她压住他肩膀,呵斥着制止他。 他乖乖听娘子的话,与娘子斗智斗勇,死皮赖脸休养多日方见好转,前方便传来秦王攻占魏国二分之一疆土之消息,秦王得兰若一手制毒练药好本事,可谓如虎添翼。 如今将半个魏国收入囊肿,天下人皆惊,只怕再加以时日,秦国成天下霸主,再无人敢与其争锋。 天下局势不妙啊! “最多两个月,必须要拿下卫国。” 楚王、弋凰天、冯将军等人殿中议事,他们领兵在外时间不宜过久,楚国虽有两位丞相镇守,但终究离不开国君。况且若拖到冬天,粮草紧缺,河水结冰,恐兵马难行。 秦国疆土扩大,若楚未将卫拿下,那么楚亦无法抵抗秦,结局只有死,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报……京中有密信。” 一个士兵急匆匆进殿,待楚王看了信,眉宇稍微舒展三分,想必是好事。 “陛下,可有什么好消息?”冯将军最先按耐不住。 “凤丞相送来锦囊妙计。”楚王神秘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仰天大笑三声而去,徒留一群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弋凰天连忙追上去欲探究竟,却被楚王告知“佛曰:不可说!”。 与此同时,那晚刺客的身份已经确认乃卫国人,国破山河不在,卫王还想多做几年安乐君主呢! 卫京,未央宫,美人靠上,而立之年的卫王正小憩,但心中郁结,睡不安稳。 伺候在旁的太监见天色已是傍晚,恐卫王晚膳吃的不香,于是轻声将卫王唤醒。 “嗯?天亮了?”卫王迷迷糊糊的醒来。 “酉时刚至过,奴才见您方才睡得香便不敢惊扰。”太监低眉顺眼的解释。 “是呀,近日前方沦陷,本王夜难安枕。真怕一觉醒来楚国大军兵临城下,本王可如何是好?” 卫国虽小,胜在富裕,他在位十余载,于百姓无功,于社稷无建树;但并未昏庸无道,残害百姓;处于乱世中,他只想守着这片土地安安稳稳荣享富贵,奈何别国狼子野心,屡屡来犯,他忍无可忍还是要忍。 “奴才懂不了太多,但楚军凶残,无故侵占我国疆土、挑衅大王权威,奴才觉得应该还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他是不懂,楚国强大胜卫国百倍,以卵击石实在不明智,如果坐以待毙,卫国只有灭亡。 “附耳过来!替本王秘密传召永乐侯进宫,不可让旁人知晓。” “奴才遵旨!” 主仆二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一番,那奴才神色严肃地迅速离去。 当晚,卫王与永乐侯书房密谈近三个时辰方休,待到夜深无人时,永乐侯才悄悄出宫,回到家中已是精疲力尽。 陛下嘱托之事事关重大,永乐侯心情沉重,于是半夜命人温了酒,独自借酒消愁。 此时夜的寂静与歌舞声鼎沸的潇湘馆不同,潇湘馆坐落于卫京中央,四周乃繁华街市,口碑甚好。 在清晨第一缕光芒下她懒懒的睁开眼睛,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样平躺着双目无神的弥想。 良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及侍女请示的声音:“姐姐,永乐侯来访。” “让夏荷招待侯爷,不必单独回我。”她顿了顿,吩咐道。 “可是……侯爷神色不愉,还指名只见姐姐。”侍女知晓姐姐规矩,从不单独接见客人,但顾及侯爷身份贵重,不敢冒然得罪。 如此……见见也罢! “吩咐夏荷抚琴招待贵客,我片刻就来。” “是!” 待门外没了动静,她才悠悠起身梳洗妆扮,妥当后才赶往紫竹阁,侍女手捧锦盒在后。 她在远处便听到紫竹阁内琴声绵绵,她会心一笑,驻足于紫竹阁门前,“锦盒给我,你且下去吧!”。 “是!”侍女将锦盒奉上便轻步离开。 门开,琴音咋停! “参见侯爷!”美人一向高冷不苟言笑,见一面更难,京中谁人不知;今日她肯过来,已是给他面子。 “姑娘不必客气,过来坐吧!”他指着对面的位置相邀,她缓步上前,姿态优雅地席地而坐,然后净手焚香为他沏一壶好茶。 奈何他心中烦闷无暇欣赏,可她亦没有要多嘴询问的意思,到叫他不知如何排忧了。 见他欲言又止,她了然于胸却只故作不知,“看侯爷兴致不高,是夏荷琴艺不精还是我照顾不周啊?”。 侯爷摇头没有多言,京中谁不知夏荷姑娘琴艺精湛,甚是难得,只是他今日心有所忧罢了! 她能经营潇湘馆如此之好,揣摩人心略懂一二,道:“侯爷必是曲子听烦了,不如让我陪侯爷说话解闷如何?” 说着,她挥挥手,夏荷起身行礼告退。 “我前不久刚得了极品碧螺春,侯爷今日尝尝。”她打开锦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若以山泉水泡之,当属精品。 “莫非红竹知本侯今日要来,特意备好茶好水等着?”他虽行为怪诞,但心如明镜,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她还是不能完全撤下心防。 闻言,红竹道:“若非侯爷护着,我这潇湘馆怎么会如此安宁不受外界纷扰,我有什么好东西自然第一个想着侯爷,旁人可没这个福气。” 他们相识时间不长,对她的脾性还是摸得准,冷傲宁折不弯,不懂虚与委蛇。 是啊!说到底她不过是漂浮于红尘中无依无靠的一介女流,能翻出什么风浪,是他多心了。 于是他渐渐松懈下来,品茗畅谈,好不愉快,竟不知不觉中将心中烦闷一一述说,一口浊气吐出,心情舒畅;抬头望向窗外才知天色已过午时,难怪肚子空空如也,饥肠辘辘。 红竹备好午膳,他吃过后便告辞离去,红竹立刻下令今日封馆,不接待任何客人,她则匆匆将自己关在房中。 一卷风云再起,楚卫两国之战走向□□,楚军争分夺秒欲在面前拿下整个卫国,于是又从楚调派五万精兵良将赶赴卫国。 消息传来,卫王终日不得安寝,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发了一道诏书广告天下。 大致内容如下:今烽火连天,百姓不得安稳,孤亦寝食不安,心生愧疚;孤乃天子,百姓之父,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流离失所。为保举国百姓及卫国大地不被战火纷扰,孤决定,携卫国所有臣民向楚国俯首称臣,只愿楚国能善待我卫国百姓。 此诏一出,天下皆惊! 有人高呼卫王大义,有人暗骂一声愚蠢。 愚蠢吗?不,他是太聪明了。 “如今可怎么是好?” 弋凰天气急了,被他这么摆一道,计划都被打乱了,真是可恶。 “是啊!卫王如此高义,若本王强行攻打卫国燃起战火,天下必说本王薄情寡义,卫国百姓必会奋力反抗保卫家国。如此一来,死伤更重,却不是卫王无能而是本王暴虐。若这庄罪强压在本王身上,众人如何臣服于我。卫王此招高明,本王敬佩。”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虽不是胜利之根本,但不可忽视,这招如何破真叫他犯难了。 “太卑鄙了,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这样玩手段算什么真英雄。”魏徵怒火中烧,他乃一介武将,喜欢直来直往取敌人性命,实在搞不懂弯弯道道。 “战场诡诈,有手段就是本事,管它是否光明磊落,小子,遇事不可鲁莽,你还需多多磨练。”冯将军此言中肯。 “既然我们不能先动,就让卫王主动出击好了。”弋凰天与楚王相视一笑,心中有沟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更何况他们还占了先机呢! 第23章 022:反间计 卫王此举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必须另想法子破之。 若是卫王真心俯首称臣倒是举国欢庆,可就怕卫王狼子野心,在施障眼法麻痹楚。 可要想挑起事端也不易,卫王缩在千里之外的王宫中,能奈他何? 于是楚王先下令昭告天下,详说了卫国纳入楚国事宜,夸赞卫王大义,并出了一系列抚慰百姓的措施。减赋税,兴水利等利民政策引得百姓们兴高采烈,纷纷跪地叩谢楚王。 此诏一出,众人叹一声楚王高明,叹一声卫王愚蠢,自掘坟墓。 “此计胜妙,吾王高明。” 楚王,弋凰天等人正在议事,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第33节 只见一个年不过三十的翩翩公子向他们走来,身着月牙白长袍,手中一把羽扇衬着这天气很冷。 此人乃楚国第一才子,楚王最倚重的朋友,也是楚王身边谋士。 “臣逍遥子参见吾王。” “起来吧!”楚王虚扶了他一下,并看着弋凰天道:“此乃本王贵妃。” “臣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勿怪。”逍遥子虽说在请罪,但未见他眼中有何愧色,而且他礼仪周到但诚意不足,可见此人一身傲骨,不畏权势。 若非有本事令他真心敬佩,只怕还入不得他的眼。 凡天下有才之人多有傲气,她能理解并未怪罪。 “初次相见,先生不识得也正常,只是以后该识得了。” 虽不怪,但也要让人明白,她亦骄傲不可侵犯。 “臣明白!”逍遥子不免多看她一眼。 然后转向楚王,笑道:“臣一路来,听到百姓对吾王感恩戴德,卫王自作聪明,吾王趁势而上尽得人心,日后若卫王主动兴兵就是他不顾百姓死活一意孤行,吾王出兵平乱乃顺应天意!” “此乃吾贵妃妙计!” 这便是光明正大的替她树立威望了。 “不知接下来娘娘还有何后招?”逍遥子一向自负有才,此问乃明目张胆的狂妄了,楚王正欲训斥但被弋凰天阻止。 她自问做不到人见人爱,旁人怀疑她的能力也理所应当,但她也懒得理会,一一解释。 “有什么后招,先生且看便是!”说罢,她拉着楚王衣袖骄傲转身离开。 逍遥子目光深邃地注视二人离开的背影,在夕阳余晖下,该死的和谐唯美。 “娘子!逍遥子个性一向如此,并非针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楚王以为她气冲冲的拽他出来是因为生气了,这下好生哄着她。 弋凰天回头,微微叹息,她也明白他一人支撑偌大的楚国无兄弟长辈相帮,很不容易。逍遥子虚长他几岁,应该是像兄长一样护着他的,她不会与逍遥子计较。“放心吧!我并未生气。” “那就好!娘子,咱们去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对付卫王计策。” 他顿时眉头舒展,兴致勃勃的。 而这厢,逍遥子可闷闷不乐的,他不过出游一年,怎么回来楚王都变了?莫不是他太单纯被小姑娘迷了眼?不行,楚王一向视他为兄长,楚王的感□□儿他必须得管。 “先生别顾着生气,一路舟车劳顿,先去吃饭吧!”冯止水豪爽地与逍遥子勾肩搭背,逍遥子对陛下的情义冯止水在清楚不过了,但如今陛下是有家室之人,他们也不好意思将老脸凑过去遭人嫌弃。 卫京,雷雨交加,天空阴霾;几日后大雨骤歇,一个车队秘密出京向西北方奔去,风雨无阻。 车队一路顺利行驶至玉宝山外,忽然狂风暴雨卷来,车队被迫停下休息于破庙中。 “侯爷,雨势过大没办法赶到下一个驿站,只能让您委屈将就了。” “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讲究。” 下人搀扶他坐在火堆旁,身上烤得暖暖的,心里总算没有那么凉。 他隐隐有种不安,此行不会太顺利;雨很大,天很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侯爷,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属下派人通知前方驿站,让他们将侯爷接过去暂住可好?” 雨下了一整夜,破庙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下人们皮糙肉厚没什么,就怕侯爷身体吃不消。 “也好!派人快马去吧!”他下令道。 他心中终究难安,只想着去了驿站安全有保障。 可是山体滑坡,派去的人命丧土坡之下,他越发不安。 “永乐侯,久仰大名!” 冰冷的生意在寂静的黑夜中很突兀,很像催命符。 “谁?藏头露尾的不现身?” 众人纷纷拔出宝剑握于手中,环顾四周不见对方身影,敌人就像隐藏在黑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要人命。 “不知侯爷此行为何?雨势过大前路难行,不如在下帮你完成,如何?” 此行真正的目的唯有他和陛下知晓,不可能泄露出去,不可能…… 他佯装镇定,大笑道:“本侯不过听闻西方有佳人,倾国倾城,此行意在与美人共度良宵,只怕阁下替不了。” “那侯爷的意思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在下敬佩。”首领现身,身后跟着十几个武艺高强的蒙面人,气势赫赫,震人心脉。 “侯爷说说,在下能替吗?”首领之人步步往前将永乐侯逼退至角落,散发的黑暗气息迫吓得永乐侯肝胆俱破,宝剑落地。 永乐侯只说了一个字“能!”。 他没有以身殉国的勇气,他怕死。 “带走!”首领之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蒙面人将永乐侯一行人捆绑带走,然后经过一番伪装,为首之人易容成永乐侯的模样,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雨夜掩盖了所有痕迹,人不知鬼不觉! 风平浪静半夜后,秦王军营中。 “禀告陛下,门外有人自称卫国密使请见大王。” “卫国?”秦王放下手中奏折,“请他进来!” 先看看卫国此行目的再说。 “臣永乐侯参见秦王!”他跪地俯首,秦卫两国独立自主,使臣来访一般只行鞠躬之礼表示尊敬,永乐侯此举让人意外,似乎是表示卫国愿向秦臣服之意。 秦王假装不懂,想探探卫国底线,“使臣行此大礼不知是何意?” 永乐侯抬起头来,未起身,道:“吾王欲归顺秦国,特命臣来和谈。” 秦王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踱步,气定神闲;可把永乐侯急坏了,“秦王,吾王愿俯首称臣,岁岁来贡。只要秦王出兵相助驱逐楚军,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 “噗!”秦王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居高临下望着他,威严逼人太甚。“出兵相助?你们当本王是傻子吗!前脚下召愿臣服于楚国,后脚向本王求援,反复无常。” “本王不信!”他其实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他也垂涎卫国,但终究时机不对。 “秦王,本侯求你是给你面子,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哎哟!才一两句话永乐侯就翻脸不认人了,起身指着秦王劈头盖脸乱骂。 无妄之灾常人尚且不能忍,何况一国之君,简直是挑衅。 “来人,将他拉出去仗打二十军棍。” 自古不斩来使,只要不死留一口气便是了。 “秦王,乌龟王八蛋,你好仗打本侯,待本侯回到卫国必定告知陛下,兴兵杀了你,拿你的首级当球踢。” 他一边惨叫一边口出狂言,兰若刚好过来听到,很担心秦王,“陛下,他……” “死到临头逞口舌之快,不必管他。”这点忍耐心胸他还是有的。 永乐侯被仗打后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他被秦军扔到外面,等卫国之人来收拾吧! “陛下为何不答应他的请求?”兰若不解的问,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卫国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拒绝? “若是真心,当然很好,只是卫王首鼠两端很不妥,本王担心是一场阴谋。况且他下召臣服楚国在先,楚王紧跟着又下召安抚卫国臣民,若是我大秦后插一脚只怕得不到民心反而会引起民愤,得不偿失啊!且卫国与我大秦国土相隔甚远,若是有什么事,大秦长鞭莫急,还会消耗大秦兵力。” “陛下思虑周全,兰若不及。”世人皆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且秦与魏国之战激烈,实在抽不开兵力镇守卫国。 永乐侯和谈失败卫王还未知晓,只在宫中中等待消息,可没想到传来的是永乐侯的死讯。 “什么?死了?” 早朝时,永乐侯死于归途的消息快马传来,朝臣皆惊。 “怎么死了呢?”卫王失魂落魄的跌做龙椅上,急切的询问死亡真相,“到底是怎么死的?随行之人呢?” “据说是被秦王下令仗打并抛之荒野,重伤不治,死在归途中。属下先行报丧,侯爷遗体正在送回路上。” 他愤愤的说着,眼泪流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双手举过头,悲怆地潸然泪下。“陛下,此乃侯爷临死前含恨写下的血书,事关重大,所以先行快马加鞭送来。” 话音一落,他用力地叩头。 太监将血书呈上,卫王看后怒火中烧,直骂秦人不得好死。 “好……好……秦人欺人太甚,传令下去,禁止粮食战马出售秦国,违令者杀无赦。” 卫国虽小不敢攻打秦,但也不能任人随意揉捏。 消息传至楚营,众人开怀,此计成了。 第24章 023:血战,卫国亡 且问永乐侯血书中写了什么才会让卫王勃然大怒,只有一行字“说吾王愚蠢,不配做大秦属臣,怕来日脏了秦国山河。”。 简直欺人太甚,卫王当然不能忍,一怒之下斩断与秦国所有贸易往来,秦国雪上加霜同时卫国也讨不得好。 经济乃国之经脉,至关重要,触碰则痛,更何况强行斩断。一时间,卫国民意沸腾,矛头直指卫王所做的糊涂决定。 好端端的他去招惹秦国做什么,真是作死!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怎么逼迫卫王先出手咱们才能不落人以柄?”逍遥子问完之后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怎么跟着她的思路走了?骄傲去哪儿了? “为什么要出手?当初卫王假意投降是因为他想投靠秦国,如今这条路被我们堵死了,除了投靠我们他无路可走。对了,还有一条,拼死抵抗鱼死网破。”弋凰天分析的对,是战是降,就看卫王如何抉择,或者他们帮卫王选择。 楚王等人皆赞同,他逍遥子绝不承认她所言极对,这只是偶然! 如今正事急需粮食战马的时候,卫王给了秦王重头一击,凡事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在秦王派人查实后方知他与卫王皆落入楚国之圈套。 楚国已出手,秦国自然不会落于下风,且看他的手笔如何! 这厢,逍遥子做一副幽怨状,似被丈夫抛弃的怨妇。 “吾王,臣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小心。” 第34节 黄昏下,断桥边,逍遥子牵着马儿依依不舍的与楚王道别。久别相聚才几日他又要离开,着实不放心。 “快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楚王催促着,“此去一定要保重。” 秦魏之战烽火太旺,魏国抵挡不住,魏国那边传来消息,魏国暗中有异动,所以这次逍遥子离开便是为了此事。 “走了!”逍遥子潇洒的飞上马绝尘而去。 前脚逍遥子刚离开,后脚卫国就传来好消息。 “此次卫王主动开城投降,你准备如何?” 她依旧担心这是卫王设下的圈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谨慎为好。 “真也好,假也罢!本王都必须去。”若是真投降,皆大欢喜。若是假投降,他亦要弄假成真。 “此处距离卫京还相隔五座城池,路途遥远,恐生突变。冯将军率精兵五万先行驻扎在卫京城外,按兵不动静待本王吩咐。”重兵围困小小卫京,谅卫王能翻出什么风浪。 “是,臣领命!”冯将军起身拱手领旨。 “魏徵率十万兵马即刻赶往江城,威慑左右。”江城于卫国中央,地势偏高,俯视看观四周城池异动,阻拦卫国驻军赶往京城。 “臣遵旨。”首次独自领兵魏徵兴奋而紧张。 “左将军领兵十万驻扎清水江。”虽然清水江以北皆被楚国占领,但就怕有人借机闹事。 “臣遵旨。”左将军名左云,乃楚国一员老将,戎马半生,骁勇善战,屡建战功,威震八方,有他在稳固后方,楚王在前方才心安。 “本王带精兵三千去京城,贵妃就在清水江。” 前路凶险,她不去最安全。 “不,我要去京城。”弋凰天高声反对,执意要去卫京,楚王好说歹说也没能说服,只得妥协了。 三日后,各方安排妥当,楚王等人浩浩荡荡向卫京出发。 卫王为这次和谈做了精心准备,宴会上,百官出席,卫王奉楚王为上宾,自己坐于他下手,姿态放低。 “臣携文武百官觐见,恭祝陛下贵妃娘娘万安。” 楚王与弋凰天入座后,卫王与卫国文武百官叩拜,声势浩大。 “平身!”楚王端酒一樽站起来,豪迈地笑声充斥整个大殿,“从今往后再无楚卫之分,都是本王之臣民,本王在此,以酒起誓,绝不会徒增杀戮。” “陛下仁心,是卫国臣民的福气。”卫王附和着,然后扫了众臣一眼,大家才端起酒杯。 这一幕楚王看在眼里,思索着,如此看来卫王的威信颇高。 饮尽一杯酒后,众人入座,卫王拍了拍手,丝竹声响起,一群舞女如鱼灌入,翩翩起舞。 丝乐跌宕起伏处,一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坠入锣鼓上,倾城美人宛在水中央。 “陛下,此舞乃卫京著名潇湘馆美人所编,您可满意?” 不知卫王是指舞蹈,还是跳舞的美人。无论是什么,他皆不感兴趣。 “尚可!比起这些,本王更喜欢战场杀戮敌人所得之满足与快感。”他的话让卫王脸色骤变,讪笑不语。 座下一位文臣率先提出不满,“楚王此话何意?吾王一方霸主,仁心慈善,不忍看到百姓遭受战火之灾才主和谈,但不代表我卫国无能,甘受楚王之辱。” “爱卿不可胡言乱语,退下!”卫王厉声呵斥。 “陛下,臣乃一介草莽,但也明白,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辱。既然楚国并非真心接纳,臣愿战死也不愿受委屈。” 一武将表明心意后,其他人纷纷效仿,表示对楚国的不满,更表示愿一死不投降。 而卫王明里劝说,暗里挑拨,好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大殿里喧闹的反对声将楚王衬得冷静,但弋凰天知道,他是隐忍不发。作为一国之君有些话他不方便说,那就让她开口。 “呵!卫国臣民若真如此齐心,卫国又何至于步步沦陷?战败不可耻,可耻的是败了还口出狂言。” “卫王,今日这一幕便是送给我大楚的见面礼?”她咄咄逼人,发难于卫王,黝黑的眸子犹如万年冰窟,噬人魂魄,冰凉刺骨。 “误会,误会,他们如此义愤填膺,我也无能为力啊!” 卫王倒是推得干净,一句无能就想打发她,真以为她是软性子。 “今日之宴卫王如此没有诚意,看来是想兵戎相见呢!”弋凰天低眉浅笑,转而问楚王“陛下意下如何?”。 “我泱泱大楚,不怕战火!” 夹杂雄厚内力的宣言传遍整个王宫,震碎了他桌上的玉樽,吓破了卫国人的胆。 “我愿于卫国共存亡!” “誓死保卫卫国,赶走楚贼。” 喧闹中,两方人马涌入大殿,楚王来时只带三千精兵进宫,但卫王早已精心准备好,上万卫军与楚军陷入混战中,杀戮刚刚开始。 纵然楚王已发信求救,但援军一时半刻赶不到,他们必须硬撑着。 弋凰天被围困于中间,徒手拼杀,她内力深厚,安然无事,抢夺了一把利剑后,身手矫健,如虎添翼。 “小心!” 有一个欲从楚王身后偷袭,她高喊一声并将手中的剑刺去,让楚王无后顾之忧。 千钧一发之时,生死存亡之际,两人联手,所向披靡。 卫军越来越大,他们在楚军掩护下退出大殿,但放眼望去,殿外密密麻麻全是卫军。 就在此时,宫门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楚军大惊,竟然是卫军弓箭手。 “让开!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杀了他。” 楚军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胜利了,刀剑无眼,为了自己的安危,卫王悄悄溜走却被红竹逮住了。 料想今日乃鸿门宴,于是红竹在弋凰天安排下进宫献舞,以备不时之需。 以卫王为人质,卫军不敢妄动,两军僵持,楚军争得喘息时间。 但事情未必都如他们所料,比如有人自己不想活了。 “听本王令,射杀楚国贼人,还我卫国安宁。” 箭放弦上,准备射杀。 “住手,你们是想要他死吗?”红竹急红了眼,手中的剑也陷入卫王的肉中,喷涌而出的一抹鲜红特别刺眼。 卫军手中的武器有一丝迟疑,不知如何是好! 可卫王一心求死,与楚军来个鱼死网破,死算什么,他现在生不如死。 卫王合住血红的眸子,上前一步,将脖子送往剑锋,让血流得再多些。 “放……箭!”卫王视死如归,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万箭齐发,楚军死伤不计其数,楚王等人不得不退回殿中,关闭殿门。 看着殿中所剩无几的残兵,楚王心中划过一丝悲凉。 “不知冯将军能否及时赶来?” 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冯将军身上了,然而冯将军此时正与一伙蒙面人打得如火如荼。 他们驻扎城外,刚看到宫内炸开的求救烟花,一切按计划进行,但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伙蒙面人,大约五十人,个个武艺高强,与他们交手,故意拖延时间。 当他们摆脱蒙面人纠缠赶到王宫时,宫门已被卫军控制,若强行突围伤亡太重,且他也没有时间。于是他只好另寻他法。 “小姐放心,红竹来前已按小姐吩咐做了另一番安排,冯将军会救我们出去的。” 红竹看似胸有成竹,弋凰天深深望了她一眼,信任地笑着点头,而楚王则一头雾水。 “着火了……有敌袭……” 一刻钟后,殿外传来嘈杂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再过一刻钟,殿外彻底安静下来,殿中人面面相觑,眼里都写着不解和释然,唯有卫王含泪仰天大笑,是援军败了吧! 莫非今日他们将葬身此处了? 第25章 024:三国结盟 鲜血染红了天,血腥味灌满了整个王宫。 殿门被打开,一道强光射进来,是地狱之光,还是曙光。 “臣来迟,陛下可安好?” 卫王心如死灰,楚王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得救了,胜利了。 冯将军领兵救援,彻底清洗卫王宫,凡是有身份之人皆被关押监牢。文武百官全部被重兵把守于府邸中不得出入。短短数日,卫国上下已在楚王掌控之中。 “这次能脱险全靠娘子精心安排。” 楚王很感激,若非弋凰天事先有安排,只怕他们就要命丧弓箭之下了。 “陛下部署精妙,本不会出此纰漏,只是我们机关算尽却漏算人心,谁又料到卫王不顾生死呢!” 是啊!到了此时他们还是不知道卫王拼死一搏的决心从何而来,难道他不管后妃子女、卫国臣民。 “我们去看看卫王吧!我很想知道答案。”楚王提议,于是两人一边聊起此战事,一边向监牢走去。 当初弋凰天命红竹在卫京建立潇湘馆,特意挖了一条密道直通王宫玄德门,玄德门守卫最弱,且与潇湘馆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秘密施工,费时半年终于挖通。 此次鸿门宴,为了以防万一,弋凰天安排听风在外接应,一旦发生变故,便可带人由潇湘馆密道入宫支援。所以当冯将军被阻拦在宫外时便走了另一条路,万幸刚好赶上。 阴暗的监牢中,卫王单独关押,重兵把守。 “卫王,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吧!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走这条路呢?” 第35节 就算卫国投降了,楚王不仅不会杀他还会好好供养他,平安无忧。要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随便。” 不管原因如何,如今已不能回头。 “好好吃一顿吧!到了阎王殿就吃不到好酒好菜了。” 楚王说完,侍卫将食盒送到监牢中,打开,是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一壶好酒。 卫王慢条斯理地倒了酒,优雅的小口吃菜,也不看他们走远。 与监牢的阴暗不同,外面阳光明媚,一时间不太适应。 “就不问他原因了吗?”弋凰天不解。 “如他所言事已成定局,问不问也不重要。”楚王坚毅的眼神直视前方,嘴角抿成一条线,眉头挤在一堆,是发怒的征兆,“不过,袭击冯将军的蒙面人必须查。” 想想也对,刚刚收复卫国,局势不稳;京中隐藏着一股不明势力,终究不能放心。 还有一个大难题,处理好与不好直接关系到楚国在乱世中争霸天下之局势。 “卫国这些官员世家贵族如何处置?” 真真让人头疼,楚王的眉头都快挤出川字了。 好在楚王手段雷霆人人皆知,下手轻重他自有考虑。 “娘子不必担忧这些,为夫会处理好。这些人嘛,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废了。” 几日后,朝英殿 “本王不管以前你们规矩如何,现如今卫国上下已是本王的地盘,就必须按本王的规矩办事,否则后果如此杯。” 楚王张开手心,玉杯已变成粉末,可见其内力雄厚。雷霆手段之下,恩威并重,卫国上下一片肃清,局势稳定。 卫国灭,改名宁州,左将军率二十万兵驻扎,前卫国丞相封为宁州知府,与左将军共同治理宁州。 因弋凰天在鸿门宴中布局救楚王一命,意义重大,故得宁州一名。 楚王笑而不语,心中感念弋凰天恩情,为她做再多也值得。 “陛下,逍遥子有信传来。”侍卫不和适宜的打断换来楚王剜心之怒。 “最好他有重要的事。”连远在天边的逍遥子都被迁怒,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看完信,楚王神情很不妙。 “出什么大事了?”弋凰天担忧的问。 “信中说魏、燕、□□三国结盟对抗秦国。”三国结盟虽然对楚国威胁不大,但他也不能任由他们做大,否则对抗了秦国,矛头该指向楚国了。 “怎么燕国也在其中?” 那爹爹岂不是要领兵?战场凶险,万一…… “要说哪一国之君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 “我要去燕国,立刻就走!” 弋凰天着急的打断楚王,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燕国,飞回爹爹身边。 “不行,局势不稳,我不放心。”上一次听闻她失踪的消息他寝食难安,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寻找,很害怕她真的出了事,那还不要了他的命。 这种感觉他不愿意再经历,他承受不起。 “可是我与爹爹许久未见,我很担心他,如果他出事叫我怎么办?”她拽着他手臂祈求,声音带着哭腔,眼中含着泪花。 这些日子再苦再累也没见她抱怨,现在她哭得这般伤心,好比用刀子剜他的心,火辣辣的疼。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当初她中毒,是爹爹以十年阳寿换了她的命,人生有多少十年啊!作为女儿没有在他身边尽一天孝道,她有一种预感,若是此次不去燕国,怕是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沉默了许久,他擦干她的泪水,终于松口。 “我答应你,也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回到楚国,回到我身边,好吗?” “嗯……”她含着泪花笑了。 楚王亲自安排了一千精兵随行,还有红竹听风听电三人武艺高强,并给了她一块玉牌,是他暗中培植多年的势力,各国皆有据点,凭玉牌调动人马。 他已离开楚国近半年,宁州有左将军他很放心,但是他必须赶回楚京主持大局,所以不能陪她回燕国。 样样精心安排之后,他难免依依不舍一番,弋凰天踏上归途,楚王则留在宁州整顿了一个月才启程返回楚国。 由宁州出发去燕国必经魏国,马车颠簸,弋凰天昏昏欲睡,红竹已卸下浓妆换上一袭青衣,伺候在一旁。 “小姐,虽是夏日,但还是会着凉,再盖一床毯子吧!” “不必了,我不冷。前方进入魏国国界,咱们先去魏国再去燕国。” 三国结盟事关重大,她要亲自去探探。 “是!”红竹掀开帘子,吩咐道:“小姐有令,改道去魏国。” 马上进入魏国,弋凰天弃了马车轻装上阵,一千精兵也被她秘密安排在燕国边境,她则与红竹等人潜往魏国边境小城。 据说三国结盟,在此小城商谈。 “红竹姑娘,听说你武功很高,什么时候咱们比试一场?” 四人刚找到落脚客栈,正坐一桌准备吃饭,听风就开始喋喋不休。 红竹冷眼扫去,同时一只木筷飞过去,插入他跟前木桌上。“我的功夫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比试的。” “咳……”太暴力了,听风赶紧闭嘴吃饭,省得红竹一个不高兴,筷子就插入他脑袋里。 而一旁的弋凰天与听电默不作声,一口一口优雅安静的吃饭。 突然,一行大约十人进来了,小小的客栈挤满了人。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五间上房,来两桌好酒好菜。” “好嘞,客官请坐!” 四人一桌坐在弋凰天身后,另外六人挤一桌在旁边。 这行人衣着打扮普通,但气度不凡,还有几人武功不在她之下,身份不简单呐! 酒饱饭足后弋凰天等人上楼休息,却随时盯着那行人的行踪,酉时后,那行人出了门,弋凰天紧随其后。 本以为他们有什么目的,没想到就只是逛街游玩,真是累死了。 “小姐,查到什么了吗?”红竹给她倒了热水泡脚,然后给她按摩松松筋骨,舒坦些。 “没有,他们就只是逛街!” 弋凰天觉得没这么简单,一行身份不凡的人来这儿,又恰好是三国结盟的日子。 “奴婢觉得那位公子有些眼熟。”红竹歪着头思索,仿佛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好好想想,三日后就是三国详谈的日子,我们这一趟可不能白来。” 不知三国结盟分别派哪些人来,要不直接点,将使臣杀了,结盟自然不成了。 当然,这只是胡思乱想罢了,要是所有的事都可以不动脑子而通过杀人解决的话,她培养一大批杀手就可得天下了。 “小姐,奴婢想起来了,他是魏王第六子。” 丝……亲派皇子前来,想必燕与皇朝使臣份量也不低。 果然,结盟之日将近,弋凰天扮成丫鬟提前混入知州府衙,意图打探三国相商的机密。 “燕儿,赶紧把这些茶具洗干净,明日要用呢!” “奴婢知道了!” “六皇子里面请!”知州大人与身份尊贵的六皇子迎面走来,众下人跪地,化名燕儿的弋凰天赶紧低下头,瑟瑟发抖,希望不被注意;直到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停留。 待六皇子走远后,他们才起身,燕儿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背影,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看来之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随后,□□与燕国使臣到了,闭门密谈整整一日,周围有重兵守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探听到一丝风声。 另想他法吧!长廊转角,沉思中的燕儿被人捂着嘴拖至一旁,匕首落在她脖子上,遭到蒙面人警告,她不敢出声。 第26章 025:色字头上一把刀 要不是担心将人引来,弋凰天怎么会忍受别人用刀比在脖子上而无动于衷? “快放手,有人来了你可逃不掉。”她故意压低声音。 “装丫鬟也不装得像一点,说,都有谁在里面?” 普通丫鬟被挟持不大喊救命也会被吓哭,哪像她这么嚣张?如此,她必是混入府中奸细,目的相同,消息互通也是应该的。 “有本事自己去查,问我做什么。”弋凰天不屑地暼了他一眼,狡黠的勾起嘴角,杏眉上挑。 “来人呐!有刺客!抓刺客!” “死丫头……” 蒙面人腰间一痛,没有防备,被她用力撞开,还引来满府的侍卫。 混乱之中,六皇子与燕、皇朝使臣皆来看,弋凰天趁机潜入他们密谈的屋子里,飞上房梁,无人知晓。 不知是否行踪泄露,她躲在房梁上整整一个时辰,他们只是讨论各地奇闻乐见,半点跟结盟无关。 弋凰天只得趁天黑溜出府衙,魏国人还真是老奸巨滑,她不得不猜测,这次大张旗鼓的结盟商谈只是魏人放出来的□□,实际上…… “谁?” 她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 第36节 “死丫头,终于让我逮住你了,害我被满府的侍卫追杀,你说本公子该怎么报答你?” 蒙面人面纱掉了,倒是长得清秀活泼。 他坐在路边房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衣着脏乱狼狈,眼中燃着烈火。 “技不如人你怪谁?”弋凰天双手环报胸前,挑眉讥讽道。 “死丫头,本公子怎么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一个骄傲讨厌的女人。” 特别是挑眉的动作特别眼熟。 弋凰天义正言辞的说:“我本来就是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采花贼,你也不必调戏我,我看不上你这样的。” 若继续与他纠缠难免暴露身份,速战速决吧! 她一出手,内力深厚,狂风差点将他卷走,待稳住身形时,路上鬼都没有一个。 他难掩心中惊讶,这丫头不过十几岁武功修为竟这般厉害,江湖上卧虎藏龙。不知是敌是友! 只因两人都易容了,所以谁没认出谁。 客栈中,红竹正焦急等待,忽然一人破窗而入。 “小姐?”幸好平安回来了,红竹赶紧将窗户关上并吹灭蜡烛,屋里漆黑一片。 “小姐探听到什么吗?我们应该怎么做?” “什么都没有,我猜真正密谈结盟之人并不在此地,明日咱们出发去燕国。” 结盟事关重大,对方肯定早有防备,他们没必要耗费心机停留,不如早日赶到燕国。 “小姐,咱们要不要发信给陛下?”红竹的意思是向楚王报平安。 弋凰天沉思片刻后摇头,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探到,不必麻烦了! 红竹恨铁不成钢的摇头,但她一个局外人也不敢多言,天色已晚,还是伺候小姐休息吧! 就在这个夜里,许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出乎所有人预料,战火分别在魏、燕、皇朝三国与秦接壤之边境燃起,秦措手不及,渐渐失利。 “已经打起来了?”当弋凰天起床听闻此消息,便在床上发愣。 “燕国谁人领军?是我爹吗?”她拽住红竹迫切的要知道答案。 “主子坐镇燕国,小姐放心!” 哦……只要不出征就好! 当天正午,他们草草吃过午饭后便骑马刚去燕国,出了城,下了官道,却见地上血迹斑斑。 “吁……” 四人提高警惕,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前方矮树丛中传出微弱的声音,听风下马上前查看,“主子,是一个人。” 一个血肉模糊的蒙面人,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剑伤,若不救,定会流血过多而死。 幸好他们随身带了各种伤药,听风听电两人给他简单处理伤口,先止住血再说。 弋凰天蹲下来,目光锁在他脖子上,撕开他的□□。 “逍遥子?” 四人惊呼后面面相觑,他怎么在这儿受伤了? 荒郊野外并无客栈,他们只好在附近的山洞中休息。 “唔……” “先生,您醒了?”听风负责照顾逍遥子,小心将他扶起来给他喝了点水,又让他躺好。 火堆旁,弋凰天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晃眼一看是各国所处位置。 魏居中,秦处西北,楚在东南,燕与皇朝处南边。近半年来,秦楚边境逐步扩大形成保卫之势,魏与其他两国连军一则为了抵抗秦,二则为了跳出秦楚包围圈。 三年前楚大败于魏,边境几个城池被魏国占有,这个仇楚人记得;为防患于未然,魏必须寻求结盟伙伴,否则腹背受敌,定会被秦楚两国一点点吞噬。 “咳咳咳……”逍遥子被呛得不停的咳嗽,弋凰天随意的在地上乱画,看不出原来模样。 她有一肚子疑问,“不知先生怎会受伤在此?”。 “我……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么冷冰冰的……” “我……”弋凰天猛反白眼,冷言道:“先生会死吗?” 这是关心还是诅咒啊!一股血腥堵在逍遥子喉咙处,恨不得喷她一口血水。 “听风,拿最好的疗伤药给先生吃,我们好早日赶路。” 明明是关心他伤势,怎么说出来就这么怪,好似他是累赘一般,唉!真不能奢望她能吐出好话。 “主子放心,多亏了主子的灵丹妙药,否则先生可没这么快醒。” 弋凰天低眉浅笑,这些都是师傅炼制的,颗颗精品,千金难求。 之后从逍遥子口中得知,他偷得三国联军防御图才遭追杀,万幸他已经偷偷将防御图藏在隐蔽处。 因此弋凰天才确定那晚用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是逍遥子,不过她没有说破。 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在三军防御调整前出其不意,除掉对方一部分防御力量。 弋凰天与逍遥子分工协作,各自调动自己的势力在一夜之间摸清防御图真假。 “娘娘是否有好主意?摧毁防御力量我们人手有限。”其实逍遥子心中自有思量,所以只是随便问问她,并不指望她一介女流能有好方法。 他自小勤奋好学,饱读诗书,懂奇门遁甲。他自信凭她一个小女子,再学十年也没办法超越。 他们各自皆有骄傲,实在不该总是开口闭口就泄露,太幼稚了。 “先生,您一把年纪了还这样较真儿有意思吗?如果你自以为无能不能,我们各自行动便是!” 她实在忍无可忍了,明嘲暗讽,话中带刺。 逍遥子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把年纪了?他才三十五,正是风华绝代的年纪。 “好,咱们各自行动,走着瞧!”他生气的甩袖大步离开。 “小姐,我们人手本就不够,先生走了岂不……”红竹有些担心,凭他们为数不多的人能成事儿吗? 说起这个弋凰天就生气,“你也看到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了,他在,搞不好还会指手画脚耽误正事。” “人贵于精,不在多,我们先攻这里。”弋凰天芊芊玉手落在防御图上某个标注红色的地方,一个计划已然成型。 魏边境,西山下,是一座矿石厂。 “大人,外面来了一群难民。” “怎么会有难民?走,去看看。” 矿石厂门口,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大约十来人,有两个女的。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否则我不客气了。”那大人握着一根长鞭,上面血迹斑斑,想必是用来处罚厂内不听话之人的武器。 他说这话的瞬间,一队穿官服的侍卫将难民们围住,看着他们手中的剑,难民们磕头求饶。 “请大人开恩,我们从前方战场逃过来的,实在太饿了,走不动了。请您大发慈悲收留我们吧,我们有力气可以干活,只求赏我们一口饭吃……” 都是普通百姓,奈何战火连累,与狗争食,他心生同情但也做不得主。 “你们是可怜,但是我也做不了主,给你们点钱就走吧!” 说着,将身上几个铜板扔给他们,但他们没有争抢,只是叩头。 风雨飘摇,他们只想有一个安身避难之所。 “求您大发慈悲,收留我们……” “吁……” 尘土飞扬,从马上下来一位面目狰狞的男子,他的下属都叩拜,“大人,您回来了?” “这些乞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赶走。” 他的怒吼声太大,惊得马儿不安地嘶吼。 刚才散钱财给难民的那人卑躬屈膝的解释,讨好的给他牵马。 “原来是逃难的!”他凶神恶煞的脸上染上一层猥琐的笑容,目光紧锁在难民堆中两个女子身上,如看到食物的恶狼,荒郊野岭之地,有人解解闷也不错,“那便留下吧!” “两个小娘子洗干净送来我这儿!” 说罢,他阔步离开,其他人同情的看着那两个女子,留下不知是好是坏。 大人好色,深山老林中也会偶尔玩忽职守到附近城里玩玩。主动送上门来的,他更不会手下留情。 没想到两个小娘子梳洗一番后还不赖,也算清秀佳人。 色字头上一把刀,当晚那人便死在她们手中。 “主子,事已成!” “进行下一步!” 矿石厂只是掩饰,暗地里是魏军一个秘密驻扎地,里面有五万精兵,常年训练,战斗力不弱,若不除之,他日战场上必是心腹大患。 第27章 026:摧毁地宫 静谧的夜里,他们杀人的动静很小,竟然连熟睡的恶狗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阎王殿,还不算痛苦。 当初魏王下令在矿石厂内建造一个秘密训练基地,费时许久终于挖了一个巨型地宫,从各地精挑细选一批士兵送去地宫,重新整编成一支精兵,至今未暴露于人前。 而她此次行动之目的在于摧毁这支精兵,至于摧毁防御就让逍遥子操心吧! 第37节 她将目光锁在此处也是偶然,时间回转自一天前,她顺藤摸瓜发现魏人暗中购买大批粮食蔬菜,数量庞大引起她的注意。 “小姐,他们运往城外。” 弋凰天身边之人皆被派出去了只有红竹在她身边保护,她们秘密跟踪运送粮食的队伍至城外一块墓地,阴森诡异,而对方人马竟然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怎么突然没了影儿?”两人纳闷不已。 “走!”弋凰天喊了一声,然后拽着红竹使用轻功飞离。 她们准备从源头查起,于是找到了贩卖粮食的商家。 虽然商行老板对粮食购买背后用途矢口否认,咬定自己只是做生意,不管其他。但她可不信,这么大一笔买卖,如若半点底细也不知道,他怎么放心做生意。至少如何联络对方他一定知道。 “把对方引出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逼迫。 “女侠,我真的不知道……求女侠放过我吧……我只是生意人……” 他哭喊着求饶,若不细看都不会发现他眼中一点惧色也没有,演技不错,足以以假乱真。 非常时机当用非常之法,她自有自己一套手段。 “都说商人重利轻义,不知你是否例外?”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如鬼魅,他莫名的心惧。 “老爷……” “爹爹……” “儿……” 父母妻子被红竹押解而来,他还是硬挺着闭口不言。 “啧啧啧……真是绝情啊!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竟然置双亲妻子于不顾,果然大义。”弋凰天笑着拍手称颂,然后给了红竹一个眼神示意。 既不顾天伦,她亦不愿多说。 红竹手中的剑出鞘,他年幼儿子轰然倒地,然后是她妻子,母亲…… 最后他的坚持瞬间崩塌,把名字吐出后,心如死灰。 得到需要的,她们快速离去。 按照接头方式,乔装打扮的她们见到了对方,是一个青年男子,武功不弱,精明谨慎。 与之接触未被怀疑,她们顺藤摸瓜下去,竟查出其他东西。 她想着事关重大,凭她一人的势力难以成事,只好拿着楚王给她的玉牌调动人手。 “且去吧,若被人发现,玉牌即可毁去!” 红竹点头,必须一举成功,否则打草惊蛇,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一旦红竹曝光,玉牌也必须毁去,否则楚王在魏国的势力难以保存。 以此同时,三国防御图中几处势力同时被毁,势力不存。 三国大张旗鼓调查,魏六皇子聪明才智,很快找到蛛丝马迹,也幸好逍遥子及时撤离才幸免。 为此六皇子连日对魏国防御做了调整,但逍遥子下手更快,又摧毁两个点;明目张胆的挑衅示威,六皇子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可疑人员。 兵法有一计,声东击西! “师傅,大师兄早起拉肚子,徒儿和您去吧!”谁能想到城郊一家破落不起眼的打铁铺别有洞天呢! “也好,把工具带上。”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老师傅一边吩咐一边收拾打铁工具,此次出门时间会更久,需得样样准备妥当才行。 “师傅放心,都已准备妥当了。”皮肤黝黑的徒儿兴致勃勃的准备就绪,立在后院门前。 老师傅慈爱的笑了,当初见他饿晕在门前可怜,将他捡回来,没想到他为人勤快,才短短几日就把打铁的手艺学了皮毛,虽不够格出师,打打下手也是可以的。 后院门前早有马车等着了,师徒二人同上一辆马车,立刻有人用黑布将他们眼蒙上带他们离开。 好奇心越重越坏事,他第一日与师傅出门,不过还算稳得住。 到达目的地时,一间宽大的空房子,里面已经有许多打铁师傅,四周有士兵看守,一看这架势,他猜测,应该是为军队打造兵器吧! 他们每日劳作,晚上被送回,清早被接走,蒙着眼,来去的路都不认得,但他自幼聪明过人,通过马车转动的方向和每天行走的时间他大致能判断兵器制造地在何方。 对了,清早还有钟声,必是寺庙附近。他便是弋凰天易容的。 “我昨夜梦见血流成河,怕是不祥,陪我去寺庙中求个平安吧!” “小姐等着,奴婢雇辆马车来。” 城外观音塔旁观音庙,因是正午,烈日当空,故行人不多,弋凰天求了支签求解。 “施主求什么?”庙里师傅慈眉善目,温性平和。 “近日思绪繁重,求平安吧!”近日忙碌,她睡不安稳,精神有些不济,懒懒的。 师傅解释一番后,只说她此签乃上上签,弋凰天添了香油钱,望着巍峨壮观的观音塔,她轻声问:“不知可否到观音塔内走走?信女听闻沐浴佛光能得佛祖庇佑……” “抱歉,施主,观音塔正在修缮,实在不宜进入。施主诚心信佛,佛在心中。”师傅说了声‘阿弥陀佛’,弋凰天也不便强行进入,只得道谢告辞。 却和红竹趁无人时绕从后山靠近观音塔,她们躲在树丛中按兵不动,直到天色暗了才看到有大约十个老汉拉着牛车从观音塔中出来,牛车上放着几个大圆桶,是装什么? “谁?”一道人影闪过引起了对方警觉,红竹将他们引开,弋凰天抓住时机打开圆桶,竟是饭粒和剩菜。 弋凰天没有停留赶紧下山与红竹会合,然后匆匆回城找到逍遥子,弋凰天开门见山:“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娘娘那日说要单独行动,不知您摧毁多少势力?”他近日收获颇多,敌方暗中部署的力量近十分之一被他破坏,他正得意呢。 “本宫的命令先生必须服从!”她态度强硬,贵妃身份都搬出来了,想必事态严重。 逍遥子敛去笑容,一本正经,拱手鞠躬:“请娘娘吩咐!” 于是,有了他们策划乔装成难民混入矿石厂的一幕。 夜太静,血太浓。 也是魏人大胆,矿石厂下地宫入口防卫薄弱,但试探之后才发现原来暗藏玄机,他们刚靠近,墙上射出冷箭。 弋凰天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顺着左上方墙角看去,是一个悬挂半空的铃铛,她猜测,若是再上前一步,必会触碰到机关致使铃铛响起惊动地宫下的人。 但入口狭窄无法用轻功飞过,真是犯难了。 苦思幂想片刻,弋凰天做了胆大的决定,对身边一个矮小男子轻声道:“你轻功卓越便这儿放风,一旦有人出来立马通知大家。“ “其他人跟我走执行另一个计划。” 原本她还想进地宫一探究竟,但机关重重破解太费事,他们时间不充裕,只能选择让这支精兵埋葬地宫内。 十几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同时在矿石厂附近行动,狡兔有三窟,便用火雷一一堵住。 同时,还有几人断后,弋凰天抬头仰望慢慢被乌云遮掩的月儿,按照约定,月儿被完全遮挡的一瞬间便是火雷爆炸的点。 “轰……轰……” “着火了……来人呐……” 火雷威力无穷,同时引爆将各地宫出入口炸毁,但仍然有漏网之鱼,就靠她事先安排之人一一将他们斩杀。 “快……发信求救……” 一颗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很突兀,她能感觉到地动山摇的援兵正一步步靠近,不成功便成仁,时间将她逼至生死存亡之角落。 “火箭准备……射……” 满地的桐油趁着火势迅速蔓延,加之火雷威力,整个矿石厂被吞噬于茫茫火海中,烧焦的尸体臭气冲天。 地宫已毁,至于另一条逃脱暗道出口,逍遥子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了。 佛光下,观音塔 逍遥子以雷霆手段震住寺庙中人,封锁山路,将赶来救人的魏国六皇子五花大绑并打晕仍在一旁。 而观音塔下通往地宫密道也被他堵住,真正的来去无门。 两方人马会和之后清点人数,无人死亡,有大半人重伤。 短短数日,凭借逍遥子盗得的防御图窥得玄机,魏人所有防御地点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地宫紧紧护在中央,派人查探后得知乃重兵把守的矿石厂,但那块地皮下确无半点矿石,这怎能不让人起疑? 于是弋凰天派人暗中查探,并得知矿石厂之人大批收购粮食,假意杀害粮商家人获得接头暗号,派人混入矿石厂中。 无意中得知许多打铁师傅早出晚归信息,派人乔装混入其中一个打铁匠家中,猜测兵器制作地在寺庙附件,加之她在观音塔外看到的那些牛车,她更加肯定观音塔内隐藏的秘密。 为了这个猜测,她亲自混入矿石厂内,确定无疑后,她布下此局,与逍遥子里应外合灭了魏国这支精兵。 对此,逍遥子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细腻,胆大妄为。他为人狂傲自负,难得这般心悦诚服。 “娘娘,此事顺利您作何感想?” “魏人花力气培养的精兵毫无作战力,只能说纸上谈兵靠不住。” 说罢,她骄傲了转身离开,临走时踹了六皇子一脚解解气。 逍遥子闷声偷乐,心情舒畅,遥望她飞扬潇洒的倩影,定格在他记忆里。多年后忆往事,他苦笑难言,惊鸿一瞥成了他毕生不能忘的美好。 第28章 027:返回燕国,生死存亡 魏国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六皇子醒后全城戒严,封锁所有出城要道,发誓一定要捉拿凶手,所以弋凰天没法出城,只得与逍遥子一起暂住楚王暗中开设的酒楼。 外头风声紧,他们二人倒是躲得清闲,弋凰天睡到日晒三竿还未起身,红竹端进来的早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红竹姑娘,主子呢?”听风火急火燎地将她堵在外院门口。 “近日小姐劳累,难得多睡一会儿,你有什么事自己解决。” 这些日子忙着,小姐费心费神,红竹心疼着呢!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听风无辜的笑了笑,摇头说没事,又引得红竹一阵怒视。 但他还是嬉皮笑脸的讨好,从她手中把饭菜抢来,道:“姑娘是要去厨房热饭吧,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姑娘动手,还是我去吧!” 第38节 “我的手确实是用来杀人比较合适!” 阴风阵阵,这话怎地听着毛骨悚然呢!听风赶紧拔腿就跑。 “先生!” 红竹回头,差点被突然出现的逍遥子吓到,幸好她及时稳住心神。 “娘娘还未起吗?我刚备好棋局准备与娘娘切磋,真是可惜了。” 躲躲藏藏的日子太烦闷,他又着实对弋凰天佩服万分,想讨教一番。 对逍遥子的性子红竹略有耳闻,恃才傲物,目下无尘,从前在卫国初见小姐还表示不屑一顾,没想到经此一事,到视小姐为友了。 想着小姐独身一人在楚国,无依无靠,若是能与逍遥子为友,以后的路应该容易许多,因此红竹对他还算客气有礼。 “待小姐醒来,红竹必转告小姐。” 太阳落山后弋凰天方满足的醒来,吃了糕点便赴逍遥子邀约。为了避免闲言闲语,他们将棋局摆在园中,侍卫丫鬟伺候在侧,两人一边谈天,一边拼杀,渐渐的,弋凰天之白子被困住,施展不开。 “先生心思诡异,我输了。” 观棋局窥探人心,他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未雨绸缪,将她的白子诱至陷阱中,然后吃掉。 她则是攻势太猛,反而忽略细节,棋盘上黑子占上风,她输了。 “娘娘来势汹汹,似乎不擅长全盘布局。”由此可见她是性格直爽之人,认为对的事就风风火火干一场,反之则避。不像他思虑太多反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如果他是开在夜里的昙花,孤芳自赏。那她就是绽放于冰雪阳光下的梅花,坚毅高洁。他对她的生活及做事方式心生向往,并一点点靠近,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两人相谈甚好,互相引以为好友,相见恨晚。 他们躲在酒楼中硝烟自在十来天,六皇子恐怕觉得追捕凶手无望,渐渐松了戒备,弋凰天主仆四人即刻启程秘密返回燕国。 “爹,女儿回来了!”她像小孩一样扑进爹爹怀里,撒娇,泪流满面。 安平侯爷颤抖的手摸摸她的头,老泪纵横,三年未见,当初的稚嫩的女儿已高过他的肩膀,也更加稳重成熟了。 “凰儿……爹爹想你……”人前威严的一品侯爷此时只想静享天伦之乐,情绪控制不住。 “爹爹对不起你……”当得知女儿只身战场凶险之中,他日夜担心,千言万语化为歉意。 弋凰天从爹爹怀中扬起笑脸,豪爽的用衣袖擦拭泪水,道:“爹没有对不起我,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或许我天生就属于战场,整日闷在家中绣花弹琴还不如舞刀弄枪痛快。” “你呀……”安平侯爷破涕为笑,慈爱的点了点她的眉心。 父女两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他把弋凰天安排在幽静的别院中,她如今身份不同,还是避人耳目较好。 于是安平侯爷日日出门与她相见,“凰儿,你回来的事儿不能让你母亲知道,明白吗?” 他本想将夫人幽禁后院中一辈子,但思及多年陪伴的恩情还是不忍心,故而将她放出来,尊她侯夫人地位。 侯夫人并不知弋凰天死里逃生,此时非同小可,一旦见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女儿知道!”弋凰天点点头,突然想着这几日爹爹白日也来别院,怎么不上朝呢? “爹,你日日来别院,不用处理公务吗?”她试探着证实心中猜测,果然不出所料。 “自从你与楚王里应外合灭了赵国之后,燕王对我十分忌惮,害怕重蹈赵国覆辙。故而以我年迈为由,恩准我颐养天年,不必上朝,兵权也如数收回。” “是女儿连累爹爹。”爹爹戎马半生劳苦功高,虽不眷恋权势,到晚年深受帝王猜疑忌惮确实委屈,不过见爹爹情绪平和,心宽体胖,想来无大碍。 “爹也累了,正好享享清福。” 父女二人相识一笑,他早出晚归,引起了侯夫人怀疑,派人跟踪至别院外,才知道侯爷背着她在外金屋藏娇,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晚他刚踏出夫人房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翠玉瓶,接着是她不依不饶的哭喊。 他好言好语哄了许久,终于平静了。 “夫人,为夫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这些年没有侧室通房,更没有在外花天酒地。你还不信为夫嘛?” “那别院中的狐狸精是谁?”她其实已经信他了,但心中堵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安平侯爷搂着夫人坐下后娓娓道来:“陛下近日为前方战事担忧,据说龙体欠安都没有上朝,为夫不能上战场为君分忧,所以特地寻了名医准欲送往王宫,这段时间就暂时安排名医住在别院。” 侯夫人了然一笑,陛下忌惮夫君多年,不肯随便用夫君举荐的名医也是理所应当,也难为夫君还肯尽心尽力。 见夫人消了疑虑,安平侯爷终于送了口气,但没想到第二日,侯夫人亲自至别院拜访名医。 说是专门为陛下准备的名医,衣食住行须样样精细,又怕侯爷粗心大意怠慢了名医,所以侯夫人特地备上厚礼拜见。 “小姐,一位自称安平侯夫人贴身嬷嬷之人递上拜贴求见。” 主仆俩一头雾水,她们并未暴露行踪,怎么会有上门?不管如何,都不能见任何人。 “去回话就说我病重不便相见,待改日身体好些了必亲自登门请罪。” 别院门前,马车内侯夫人闻言,用怀疑的口气嘀咕:“病了?不是名医吗?” 贴身嬷嬷解释道:“夫人,都说医者不能自医,想来名医也不例外。” 是有这个说法,见不到人纵然失望但也不能硬闯,一行人等打道回府;当侯爷知晓她们去别院时心情暴躁,质问侯夫人,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侯夫人刨根问底的心愿。派亲信至别院打听。 正午十分,侯夫人躺在美人靠上小憩,丫鬟安静地伺候在旁,不敢打扰。这时,屏风在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丫鬟看了夫人一眼,然后出去。 “嬷嬷,夫人正在午休。”丫鬟福了福身。 嬷嬷道:“你下去吧,夫人这儿有我伺候。” “是!”丫鬟走远后,嬷嬷悄悄进屋,将门关上,因事态紧急等不到夫人醒来。于是她在夫人耳边唤几声。 “夫人,夫人……” “嬷嬷,你回来了。”侯夫人悠悠醒来,睡意全无,一把抓住嬷嬷的手,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打听得如何?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女人……”说着,她心酸泪流,有些话吞咽回去,说不出口。 “夫人莫伤心,不是侯爷的女人,不过奴婢私底下听她叫侯爷爹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侯爷管她叫凰儿!” 侯爷将别院看得密不透风,这些都是嬷嬷费劲心机收买了厨娘才打听到这么详细。 偌大的别院一个丫鬟也没有,只有一个厨娘给他们准备饭菜,可见侯爷防备得太深。 “爹爹?凰儿?”侯夫人细细琢磨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来她必须亲自去证实一下。 于是次日天刚明,侯夫人帖子都没递,直接闯入别院中。红竹来报时,弋凰天刚刚睡下。 她此行燕国不单单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消除战事对楚国的影响才是关键。 后半夜她潜入王宫,刚回来还没合眼,侯夫人便冲进别院。罢了,有些事挡也挡不住,她如今与三年前变化很大,侯夫人不一定就能识得。 “请夫人到前厅等候,容我梳洗一番。” 一盏茶的功夫,弋凰天蒙着面纱姗姗来迟,骄傲地坐在上座,红竹奉了茶退至一旁。 “不知夫人清早过来有失远迎,还望勿怪。”弋凰天隔着面纱浅酌一口热茶,坦然面对侯夫人的打量思索。 “是我鲁莽,只是听闻神医病了,唯恐别院里太过简陋照顾不周,所以这次过来看看神医,不知神医可好些了?”她一口一个神医,举止又客气有礼,弋凰天猜,神医的身份是爹爹瞎编掩人耳目的吧! 因此弋凰天并不慌乱,泰然自若的表示感谢,“谢夫人关心,只是水土不服脸上起疹子,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这是我珍藏了许久的玉露膏,祛除痕迹最有效了。”她将一个精致的玉瓶放在弋凰天手中,一股冰凉刺激了弋凰天,特别是夫人说最后一句话时洞若观火的眼神,仿佛已把对方看穿。 让弋凰天惊心,只得称病将夫人送走。 安平侯府,夫人刚回来便与嬷嬷关门密谋什么,片刻之后,唤丫鬟进屋收拾,竟是一堆砸碎的青花瓷杯子,啧啧啧,真可惜呀! 有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错觉! 第29章 028:致命一击,身陷囵圄 弋凰天将夫人来别院探望的事情告知爹爹,虽然她们相见没什么,但他心底终归不踏实。 忆往事不堪回首,夫人跟随他多年,从未生养,当初抱养还是襁褓婴儿的孩子,取名弋眉之,那些年夫人视之为珍宝,碰不得,骂不得。 过了一年,他酒醉与一女子有了首尾,女子生下孩子血崩而亡,他便将孩子抱回府,骗夫人说孩子是抱养的,取名弋凰天。 三年前,他视如己出的养女下毒暗害他亲生女儿,他亲自结束了养女的性命,对外宣称养女病重不得见人。为了不让夫人怀疑,故而幽禁她于后院之中。 这些年夫人是否知道当年真相,他不清楚。也不敢肯定,若夫人见到凰儿,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所以他不敢冒险。 “凰儿,明日爹爹给你重新安排住处,这儿不安全。” “爹是担心夫人识破吗?其实识破也没关系,以前夫人待我极好。”弋凰天倒是不担心。 “千万别小看夫人对眉之的感情,虽非亲生也和亲生无异。” 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可弋凰天不以为然,在她记忆中,夫人是那么慈祥温柔,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况且还有红竹他们呢,武艺高强,夫人也奈何不得。 此时的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要小瞧任何人。狗急跳墙,真发起疯来杀伤力很大,不死也会被咬几口,疼得钻心。 她现在武艺高强,这些年也成熟许多,足以保护自己,爹爹真是关心则乱。 她坚持,安平侯也就随了她的意,只是加派人手保护她。 父女俩天马行空的聊着,她在外这些年虽然经历了很多,但爹爹在燕京中沉浮多年,见识深远,她刚出毛驴,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被指点。 “您对目前天下格局如何看?” “三国联军看似强大,实则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想要击败秦军是不可能的,除非楚国加入联盟。”,只是不知楚王是何态度?他望着弋凰天,眼底写着疑问。 父女心意想通,她明白爹爹的意思,但她也不懂楚王的布局。 眼前更重要的是说服爹爹退隐,其他的日后再看。 “燕国必败,您有何打算?” 她真怕听到爹爹说与燕国共存亡的话,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爹在燕国一辈子,于这儿有割舍不掉的情怀……”虽然燕王忌惮他,防备他,但他终究是念旧的。 第39节 “我们父女才相认三年,天下乱象丛生,您放心我一人吗?”她急切地打断他的万千思绪。 安平侯爷沉重的合上黑眸又睁开,两鬓斑白,额头上的褶子也加深了几分,真累啊! “爹活了一辈子,该享受的该吃苦的都尝过,活够了。凰儿,你有自己的路要走,爹有自己的坚持。” 哪怕他再语重心长,好说歹说,弋凰天听了只是不停的流泪。 算了,也急于一时让她接受。到底他不忍心,便安慰了她一番,至于是走是留的话题暂时不提。 世事无常,他们都不知道这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话别。 且说侯夫人此时对弋凰天恨之入骨,正琢磨着怎么报仇,便有神秘人主动找她。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真巧! “宣王后娘娘口谕:多日未见安平侯夫人进宫,甚是想念,请安平侯夫人进宫觐见。” “臣妇领旨!” 宫人走后,侯夫人立刻梳洗妆扮进宫,先去王后宫中请安,说了会儿话,燕王便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这会儿刚下朝,怎地脸色不太好?” 燕王神色不愉,侯夫人安静的立在一旁,不敢叨扰。 燕王入座后方看到正站着的侯夫人,问王后道:“王后怎地想着召见侯夫人了?莫不是宫中无趣?本王前几日新得一颗夜明珠,一会儿派人送来给王后解解闷。” 说着,轻轻拍了拍王后的手,以示安慰。 “不知近来弋卿如何?许久不见他入宫了。” 虽然不知燕王怎么会突然问到夫君,侯夫人还是恭敬的说了些客套话,无非是感念大王挂念,一切都好,云云。 略坐一会儿燕王便走了,王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随口问道:“听说静淑公主回来了?那丫头也是,当初和亲赵国,赵国灭亡了她竟不回来,反而辗转成了楚国贵妃,真是好福气呀!” 背着祸国殃民的名头独身在异国无依无靠,况且祸水红颜最薄命,真不知福气在哪儿。 “小女不孝,是臣妇教女无方,辜负陛下王后的厚爱。”她惭愧地低眉,竟没有否认弋凰天偷偷回燕国此事。 见状,王后心想,看来她们间隙不小,计划可以实施。 王宫高深莫测地想着,又瞬间变得温和从容,“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管教她的机会,你可愿意?” 闻言,侯夫人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王后,不管是否合礼数,“王后此言有深意,需要臣妇做什么?” 王后是要除了弋凰天,她也有此意,目的相同,便不需要过问原因直接达成一致。 她这般识相王后自是高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越听越心惊,她双眸扩大,隐藏着犹豫。 王后不容许她拒绝,已经知晓这个秘密,要么执行,要么死。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只想要弋凰天的命,至于其他,事后陛下一道恩旨,自会还安平侯清白。” 思来想去,也是对王权太信任,她同意了,从此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入夜后,安平侯爷刚从府外来,见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在书房门前转悠,看守书房的侍卫不见踪影。 “谁?”他施展轻功飞过去,抓住那个人影。 “侯爷,是妾身。” 他松开手后,借着走廊上微弱地灯光才看清,有诧异有不悦,“夜深了夫人怎么还未休息,来书房找我有事吗?” “妾身只是想着夫君日夜操劳,担心夫君身体,故来看看!”她笑着解释,温柔体贴。 “有劳夫人操心,天色已晚,为夫送你回房吧!”温柔地抓住她的手,为刚才的鲁莽道歉。 他手心的温度传来,让她回忆起曾经一起走过的温柔岁月,对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她默念一声对不起。 “侯爷,不得了,夫人……夫人突然发疯,伤了好几个丫鬟……” “快随我去看看,管家,去请大夫。”正在练剑的他扔下宝剑急匆匆地跑向后院,管家则奔向门口,跑得太急,差点摔了个跟斗。 “你们要害我……要害我……我要杀了所有人……杀光光就没有敢害我了……” 侯夫人衣衫发饰凌乱,握着一把剪刀在园中发狂的嘶吼,虎视眈眈地瞅着丫鬟婆子。两个受伤流血的丫鬟跌倒在地上抽泣,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生怕受伤。 “夫人,你怎么了?别怕,没有人要害你,赶紧把剪刀放下别伤到自己。”侯爷及时赶来,刚想靠近她,她突然发疯。 “别过来,你是坏人,坏人通通都去死。” 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剪刀,眼神浑浊茫然,一夜之间就像中邪一样,太诡异了。 管家领着年迈的大夫匆匆而来,安平侯听从大夫之言,隔空点穴让她安静下来。 大夫把脉问诊后只说病情诡异,暂时不知起因,须回去研究之后才有定论。 安平侯亲自送大夫离开,原本昏迷地侯夫人睁开眼,清醒无比,将什么东西塞进贴身嬷嬷手中,示意嬷嬷离开后又装作昏迷。 “信已到手,请遵守诺言!” “当心!” 夜太黑,伸手不见五指。 次日,燕王突下御旨至安平侯府,宣他进宫。 此时的王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他。 “拿下!”他刚踏进宫门,重重侍卫扑上来将他五花大绑压至天牢,望着阴森黑暗的地牢,他一头雾水,他很想问,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可惜嘴被布条束缚,他有口不能言,稍安勿躁吧! 安平侯下狱的消息传到弋凰天耳中,她强忍着劫狱的冲动,派听风出去什么消息斗打探不到,像是被人刻意封锁。 以爹爹在燕国的地位,一般人不敢下手,必是大殿中那位燕王了。 但爹爹已不掌兵多年,兵符也上交给燕王,究竟为何还是遭受燕王忌惮? “今夜做好准备去天牢走一遭!” 有些事必须搞清楚,还没等到去天牢倒是等来一场刺杀,对方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辣要人命,双方激烈打斗,伤亡惨重。弋凰天又遭人冷箭身重剧毒,雪上加霜。 “红竹,留活口!” 弋凰天强撑着阻止,红竹的剑才没有插入敌人胸口,但却一脚踹在敌人下巴,打得他吐一口血,牙也碎了。 死士刺杀非同小可,到底是谁的手笔?是燕王还是夫人? “红竹,即刻去侯府将侯夫人带来,不死就行。”弋凰天冷笑着,低语“这疯病赶上好时机,天底下怕是没这么巧的事儿。”。 “是!” 红竹拖着受伤的身体领命而去,侯府,刚巧有人欲趁夜将侯夫人接走,红竹血洗马车,大开杀戒,强行将装病的侯夫人拖着来见弋凰天。 第30章 029:安平侯爷之死 侯夫人被强行带至别院中,装疯卖傻地自言自语,嘴里默念:“坏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事态紧急,爹爹深陷监牢前途未卜,弋凰天没有太多耐心,“夫人,都到这儿了还要装疯卖傻吗?说吧,你究竟帮着燕王做了什么,爹爹下狱后燕王竟派人保护你?” “夫人是谁?爹爹是谁?爹爹已经死了,他不要我了……”她喃喃自语,然后仿佛看到恐惧的东西,双手环抱一直往后退到墙角,瑟瑟发抖。 见状,弋凰天拖着伤往墙角靠近,蹲在她跟前,双手强行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脸相对。透过她的双眼望向她的内心;眼中没有一丝不安与慌乱,但一抹恐惧一闪而逝恰好被弋凰天捕捉到。 “啪!” 打人还真疼!弋凰天轻轻揉揉发红的手心,冷眼看她嘴角蔓延出来的一抹鲜红,厉声道:“这几十年爹爹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你从未生养,爹爹不嫌弃,而是抱养了一个孩子养在你膝下解你寂寞;给你尊贵的地位,富贵的日子,不曾背叛;你是如何报答他的?联合外人亲手将他送入监牢吗?” “你不配拥有爹爹的敬重,因为你让人恶心。” 弋凰天撕心裂肺地怒吼,一点点敲击她心里防线,可力道还不够,只是一点点松懈而已,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现在的弋凰天是安平侯的亲生女儿,她恨弋凰天,只是因为弋凰天害死了她的女儿——弋眉之。 她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是弋凰天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红竹,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无论什么手段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撬开她的嘴,爹爹等不了太久的。” 红竹从小见过不少手段,再坚强的人,她也有方法敲碎她的傲骨。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到。”事关侯爷安危,红竹必全力以赴。 弋凰天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中,爹闲赋在家多年不理红尘,燕王究竟为什么要对付爹?难道爹还隐瞒了别的事儿? 既然绞尽脑汁不得其解,不如去当事人处寻找答案。 “主子不好了,秦国打到燕国来了。”听风如狂风卷入屋内,阻止了弋凰天。 “何人领兵?”最近发生的事儿,她觉得很诡异,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据说是一位女将军,姓兰。”听风答,真乃巾帼英雄不让须眉,这个乱世的女人怎么这么凶狠,让他们堂堂七尺男儿无地自容。 师姐可真厉害啊!短短半年时间竟成了一国女将。 “主子,咱们要撤离吗?”秦楚乃死敌,若落在敌方手中可大大不妙。 “急什么,王宫中高高在上的那位比咱们更着急,慌乱易出纰漏,正是营救爹的好时间。”浑水才好摸鱼呢! “消息是咱们的渠道传来的?” “是,速度比战报要快。” 听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弋凰天冷冷的直视前方,浅浅的抿着嘴角,梨涡若隐若现,“马上把消息传给燕王,咱们着急上火凭什么让他高枕无忧。” 且等他着急上火,她在趁势浇浇油,火光滔天亦是夜里最美的风景。 秦国大军压境的消息送到燕王枕边,他哪里还睡得着,立刻下旨召见文武百官商谈退敌之策。 朝中半数以上大臣支持求和,就连武将亦闭口不言,惹得燕王大发雷霆。 未战先言败,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话燕人窝囊吗? 当初卫国区区弹丸之地也实实在在与楚国大战几场,就算最后输了,天下人只会说卫国弱小可不会说卫国人没有骨气。 第40节 可楚国怎能与秦国相提并论?秦国实力历来是各国之首。 燕国又如何与卫国相比?卫国小却富足,粮草不缺,可燕国呢?连年干旱饥荒,况且军中也无身经百战的将领领兵,这仗怎么打? “废物,废物,一帮废物。”燕王焉不知此理啊!就因为知道,他才这么生气。 此时,一个武将上前请旨:“陛下,不如请安平侯爷领兵?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秦军将领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安平侯定能一举大破秦军,扬我国威。” “住口!安平侯年迈,若燕国只有他能领兵出征,本王养你们做什么?当祖宗吗?通通解甲归田回家种地得了。” 这些年明明收回了安平侯的兵权,但军中举凡大小事都会提及他,燕国的军队是他的,还是燕王的。君威何在? 在此危难时刻又提他,意思是离了他燕国就要灭亡嘛? “臣惶恐!”燕国此话过重,所有武将纷纷跪地求饶,实在无脸面。 “传本王旨意,命永宁侯为护国大将军,率军二十万,明日点兵出征。” “臣领旨!”年迈的永宁侯心如明镜,陛下说安平侯年迈不可带兵,殊不知他年长安平侯几岁,这分明是忌惮安平侯。 就在弋凰天等人密谋潜入监牢时,安平侯早一步被燕王接到宫中,她扑了空,于是原路返回,将线索寄托在侯夫人那儿。 燕王寝宫,邋遢褴褛的安平侯跪在燕王跟前,毫无往日风采。 “弋卿,秦国大军压境了你知道吗?”燕王自问自答,“是本王忘了,你身处监牢怎么会知道呢?” “弋卿,你说本王该怎么办?本王就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燕王蹲在安平侯跟前,失魂落魄。 良久,安平侯方开口,“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上位,这才是历史长流中的生存法则。” “谁有能力?谁又无能?本王不信天命,本王只知道凡是想要的,只能靠自己牢牢抓住。” 去他的天命所归,去他的生存法则,都是懦弱无能之辈为失败找的借口。 “你不帮本王也没关系,只要你把暗藏的精兵交出来,本王便放你回去,让你安享晚年。” 话音未落已然在安平侯心中翻起波浪,但依旧装得镇定无比,装得一无所知。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兵符当年不是交给陛下了吗?” “若是没有把握,本王能把名望在外的安平侯抓进监牢?” 安平侯微微叹息,君臣猜疑,实乃不幸。 安平侯合上眼,不忍看这一幕;闭上嘴,不想多说一句。 还真就不信他油盐不进了,“来人,传鸣凤来!” “是,陛下!” 只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远,燕王气急败坏地靠在美人塌上,静待。 鸣凤此人乃陛下亲卫,专门调查各官员私事,以便陛下控制朝臣;还有就是此人手段狠辣,专门为陛下清理不方便的人和事。 “参见陛下!” 谁能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鸣凤竟是一个冷冰冰的绝色美人。 “他交给你了,本王只要兵符下落,死活不论。” 燕王起身,整理好起褶皱的龙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内室歇息,步子轻松了许多,他是笃定鸣凤能问出来吧! 为了不污陛下圣耳,脏了陛下寝宫,安平侯被带到一个四面是铜墙铁壁的暗室中,鸣凤将他狠狠扔在地上。 然后两个人分别抓着他的手,用铁链将他吊起来,鸣凤抓起浸泡了盐水的长鞭,二话不说一顿毒打,直到血肉模糊才罢休。 “侯爷,鸣凤做事的手段如此,你可还承受的住?” 狠,绝,快,是她一贯的。 疼得刺骨,他也没有吭声,他满脑子想的是凰儿可好?燕王能查到所谓的精兵,那他定也知道凰儿在燕京,那凰儿的安危…… “唔……”触不及防,鸣凤又甩了他一鞭子,打在脸上,划过暗红的血痕,耳朵嗡嗡作响,就像有千百只蜜蜂在耳旁鸣叫。 “侯爷铁血沙场多年,傲骨铮铮,鸣凤敬佩!”她扔下手中鞭子,吩咐道:“上铁钉!” 两人端着火盆进来,盆中是烧得通红的铁钉,长不过半尺,强行钉入身体里,将身体里的肉烫得吱吱响,声音真是悦耳动听呢! “侯爷,说吧!少些皮肉苦!” 他咬紧牙关,闭上眼,干脆眼不见为净。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就不客气了,亲手将第一根铁钉钉在他腹中,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忍着痛。 好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她都不忍下手了,怎么可能呢? “继续。”她冷眼旁观,一根根穿肉而过,他忍着痛,那两个侍卫反而紧张地大汗淋漓,失手之下,铁钉落地砸在自己脚上,顿时痛得大声喊叫。 “废物,滚一边去!”她踹了他们一脚,亲自动手。 这时,暗室在传来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有大批刺客闯入王宫,直逼陛下而去。” 锁了暗室的门,他们飞速离去。 “你们几个刺杀燕王,你们十人寻找我爹下落,你们二人挟持王后,她或许知道点什么,其他人断后,一旦事成立刻撤退。” “是!” 所有人视死如归,一路杀往王宫,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沉睡中的燕王被打斗声吵醒,方知有刺客,他吩咐人去请鸣凤,然后躲进密室中。 他们找不到燕王,但弋凰天从王后那得知暗室地点,强行闯入后…… “爹……” 哭天呛地,如折翼凤凰悲鸣。 入目是血淋淋的安平侯挂在铁链下,身上插着几十个铁钉,靠近还有刺鼻的烧焦味。 她颤抖着伸出手靠近他鼻子处,然后猛的缩回来,一把将他抱住,两泪成一线。 “爹,女儿来晚了,来晚了。” “啊……”嘶吼声冲破天际,双目通红如血,生命中支柱倒塌,她也摇摇欲坠,若不是为了报仇她该怎么承受。 “爹……他们怎么可以……怎么这么残忍的对您……”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一根一根将铁钉拔下来,身上的窟窿密密麻麻,疼吗? “主子……”其他人不知怎么办,侯爷死得太惨烈,几十根铁钉刺穿身体,活活痛死的。 “杀了他为我爹陪葬!”她很平静吐出几个字。 燕王,你的狗命等着她来取! 第31章 030:祭奠,逃离 禁卫军迅速增多,燕王在重重护卫下难以触及,弋凰天有一丝理智尚存,及时下令撤退,躲到事先准备好的地点,燕王大势搜捕亦于可获,终日恐惧不安,生怕睡着了有人来要他的命。 于是他调用十倍的兵力护在他寝宫外,致使弋凰天的人无从下手。 她恨不得将燕王五马分尸,但不能因此让属下白白送死,爹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这样。 她可以暂时不杀燕王,但那个鸣凤必须死。 鸣凤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惨死在弋凰天等人手中,首级悬挂于王宫武门外,血腥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宫城。 一封安平侯被害真相的血书一夜之间散落燕国上下,对燕王残害忠臣的控诉,对安平侯死时被几十根铁钉穿过身体的描述,桩桩件件直指燕王,天下一片骇然。 燕王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拔了外衣,丑陋的心暴露于人前,一时间羞于见人,病倒了。 安平侯遗体被火化,骨灰装在盒子中,她找了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安葬。 爹,你在这儿看着燕国灭亡,看着燕王惨死。 从这座山眺望,刚好能看到巍峨的王宫。 “主子,她上吊自尽了。”红竹低语。 爹暗中寻找高祖皇帝留下的精兵留下蛛丝马迹,要不是她告密,燕王不会对爹严刑逼供,爹就不会死。 或许是内心谴责,或许是承受不住红竹用刑,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包括燕王怂恿她偷取侯爷的私印,本欲伪造侯爷通敌卖国信件摧毁侯爷在军中威信;包括帮她杀死弋凰天,包括让她装疯躲过一劫,包括承诺留侯爷一条命…… 可还是晚了一步…… “随便放把火烧了吧!”人死如灰随风飘,她还是心存善念,想到儿时侯夫人待她不错,人已死,不必让世间再多一缕怨魂。 “主子,听雷求见。” 听雷,当初她派他来燕国,一则是监视燕王动向,二则是保护爹。 可他倒好,爹离开了他才出现。 哼……“让他过来。” “主子,属下对不起您。”听雷跪在弋凰天面前,眼泪哗哗流下。 “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弋凰天冷眼看他有什么合理解释,到尘埃落定才出现。 听雷哭着娓娓道来,他刚到燕国就被侯爷发现行踪,二话不说就把他扔进一个秘密基地中跟着一群人训练,刺杀,探查,武功,偷盗等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 侯爷交代,不得随意出来,当他知道侯爷被害的消息时已经晚了。 “属下没有完成主子吩咐,愿一死抵罪。” 听雷重重的叩响头,听风在一旁干着急却不敢求情。 算了,也不是他的错。“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爹训练的有多少人?在哪儿?” “共五百人,全部隐藏在山下等候主子差遣。” 第41节 爹为她谋划了许多,泪眼婆裟的望着墓碑,心中默念,爹,凰儿会为你报仇的。 她偷偷擦干泪水,念念不舍的回头,最终还是下山了,孤零零的英雄墓立在山上,经历风吹日晒。 那五百人是爹爹用心血栽培的,灌注了所有心血汗水,她一定好好利用。 虽然燕王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王宫里,让她没有亲手杀了他报仇的机会,但她要为他设一个毁灭性的局。 他不是最在意王位嘛,那就毁了吧! 弋凰天把爹留下来的势力重新整编,吩咐他们蛰伏不可妄动。 远在楚国的楚王得知安平侯之死,又知她身闯王宫,担心的要命,要不是两位丞相阻拦,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与她共承担。 因为不能来,他便让逍遥子来燕国帮她。 “你怎么来了?”看到逍遥子,她很诧异。 逍遥子本想打趣她一番,但看到她眼底乌青脂粉都挡不住,肿得跟桃子一样,他脱口而出四个字“你还好吗?”。 这些天她就像活在人鬼地狱里,孤零零的很冷,虽然她与爹爹相认不过三年,相处却是十几年了,但血脉相连,他一走,她的世界黯淡无光。 这些年她学会了坚强,没有忘记心底的善良,她可以倾尽全力杀了燕王,可需要用多少尸骨堆积才能做到? 她没有这么做,把属下的忠心踩在脚底,把属下的性命似做玩物。 听她诉说心中苦水后,逍遥子对她更是佩服,小小年纪处世果敢、心底善良,让人心疼。 “娘娘,我有一个报仇的注意?”若不为她想个法子,逍遥子觉得愧疚呢! “什么办法?”她两眼放光,突然精神抖擞,摩擦拳脚跃跃欲试。 从燕王寡恩簿义可窥臣子忠心为国效力少之又少,大多选择明哲保身,在秦国铁骑之下,灭国是迟早的事儿。不如他们出把力帮助秦军,一来可报仇,二来减少两军交战给百姓带来的苦难。 秦燕之战凶猛,实乃楚王担心她为报仇固执不肯离开燕国想出的法子。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利益一致时,可以摈弃刀剑一致对外。 爹在燕国军队耕耘几十年,势力遍布军中,弄到燕国军队部署图轻而易举。 秦军营中,兰若正在焦头烂额的思索,她此次领兵秦国大臣皆反对,最后她立下军令状并在秦王坚持下才实现。 若兵败,她在秦国的地位就别妄想在走一步。 所以,她不能输。 “报告将军,有人献计!” 营在传来的声音让她大喜,“进来!” 只有一封书信,打开后掉下一张图,展开图,她欣喜万分,急急忙忙问:“送信之人呢?” “走了!” 她挥挥手上他退下,然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打开信,熟悉的笔记,怀念的称呼。 “师姐,燕国军队防御图送上,我只要燕王的人头。” 好啊!凭此防御图,何愁燕国不败! 至于师妹点名要燕王人头之原因她也知道,师妹还是一如既往坚持本心,所以这个防御图她不怀疑真假。 师妹放心,燕王的人头定给你留下。 有了防御图秦军如虎添翼,势如破竹,燕军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 短短半月,秦军孤狼之师包围了燕京,只围不攻。 “将军,为何不主动出击?” 有人发出疑问,这次大胜燕军,将士们对她这个女将军心悦臣服,多了几分尊重。 “燕京已有百年历史,防御不弱,我们强攻未必拿得下。” 若燕王把燕京打造成坚毅的龟壳,躲在里面不出来,她强行攻入,会不会让燕王憋死在龟壳里,从死人身上割下的人头祭奠阴魂好吗? 两军动向,弋凰天时刻暗中关注,“哼,又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进壳里。”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但也就这么耗时间,得想想办法。 有了,乌龟喜阴暗,常常躲在壳中,若先饿之,再以食物诱之,必成。 满城的百姓还不能伤害,燕京中,医馆内,有几个病人发烧呕吐,甚是严重。 大夫用药皆不好,因此一则流言蜚语不胫而走。 瘟疫?胡说八道,分明是秦军卑劣,故意造谣生事。 虽然朝廷发文解释,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性命攸关,京中物议沸然,时常在城门口发生官民相争,因有弋凰天暗中把控,到没出现伤人事件。 瘟疫的事儿还没翻篇,京中又上演毒蔬菜水果事件,据说有人吃了之后当场没了呼吸。 还有毒大米事件接踵而至,菜有毒可以喝粥,米有毒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事情闹大了,百姓们都想出城,守城将士抵挡不住,只能上报朝廷,一开始燕王是置之不理,后来挡不住压力开始开仓放粮,再三保证官府的大米绝无问题。 也怪燕国气数将尽,官府的粮仓坚持不了几日,最可恶的是还有人吃了官粮上吐下泻。 纵然燕王怀疑有人使坏,但苦于没有证据。 弋凰天什么也没做,只是找几个说书的散播言论,再雇佣几个百姓演戏,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趁城内百姓□□之机,秦军一举攻下燕京,兰若率先冲入王宫,只见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地上,若非衣着绣着腾龙,谁能知道这是燕王! 师妹动作真快,兰若心惊胆战,环视各角落,除了因风舞动的哑枝和苍茫飞向远方的鸟儿嘶鸣,空荡荡的人影都没有。 山上,安平侯坟茔前,两根白蜡烛正燃着,一杯清酒,中间放着燕王的人头祭奠,弋凰天跪在墓前,深深叩响三个头。 “爹,我为你报仇了。” 至此人鬼殊途,再不能相见。 “走吧!”一行人下了山,骑马奔驰,秦军很快寻来,他们必须尽快出燕国。 “何人出城,下马受检。” 燕国新败,局势动荡,秦军在城外设防,对一应出城之人严格盘查。 乔装打扮之后的弋凰天等人分批出城,此时她与听风二人一组,被秦军堵住。 二人下了马,接受盘问。 “兰将军驾到,让开,让开。” 师姐亲自前来抓她? 弋凰天背对着兰若,心里七上八下的。随着脚步声靠近,她一颗心玄着,高度紧张,随时准备动手。 但兰若径直擦肩而过时,小声说了句谢谢,便装作不知她的身份。 “放他们走吧,都是因战事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是,将军!” 弋凰天二人拉紧缰绳,纵马飞过,绝尘而去。 第32章 031:娇女 出了燕国,一行人骑马向南方去;今日的太阳不毒辣,但他们依然汗流浃背。 偏僻无人的林荫小道上,弋凰天提议稍作休息再赶路。 他们停马驻足于溪水边,弋凰天与逍遥子席地而坐在一旁,红竹拿着水囊取回溪水给他们饮用,然后又折回把水囊灌满,已备路上口渴。 听风与听电,一人捉鱼,一人拾柴烧火,准备烤鱼补补,这一路都是嚼又干又硬的烙饼,嘴都嚼抽筋了。 骑马颠簸得难受,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一番,弋凰天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丝毫不敢什么淑女形象。 这不,她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逍遥子见了,不得不叹一声真是……不拘小节啊! “没想到娘娘身为养尊处优的侯府小姐,倒是一点也不娇气。”许是周围太空旷安静了,逍遥子没话找话,“以前见惯了娇滴滴的世家小姐,走一步喘一下,出门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衣食住行样样精致;现在看娘娘这般随性,还真有些吃惊呢!” 闻言,弋凰天睁开眼,然后不适应光线又赶紧闭上,打趣道:“先生万花丛中过却至今孤家寡人一枚,原来是嫌世家小姐太娇气不够骁勇,那不如娶一个武将之家女儿好了?一言不合刀枪伺候,先生就痛快了。” 逍遥子嘴角抽搐不停,他是喜欢女子随性大方,但并非有受虐倾向,动不动一顿暴打,这日子怎么过啊! “听闻娘娘拜在无忧师尊门下,真羡煞我了。”他赶紧将话题扯开,否则不知道她会扯得多远。 “也不过是在师傅门下打打杂,洗衣做饭,劈柴烧水,其他都没什么。” 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回忆起在云雾山的日子,师傅她老人家全无自理能力;大师兄毕竟是男子,不可能给师傅洗衣收拾房间,师姐呢,一心扑在炼药制毒上,只有她了,什么都得干; 好怀念那无忧无虑的三年时光啊! 她脸上洋溢着无限向往的温馨笑容,似乎感染了旁人,忍不住闭上眼同她一起想象在山上如鸟儿自由自在翱翔天际的生活。 “主子,鱼烤好了,请享用!”听风唤醒了她。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们不得不面对乱世纷争带来的血腥和杀戮。 “红竹姑娘,这条是专门为你烤的,可香了。” 听风殷勤地把鱼送到红竹跟前,一个劲儿地讨好,逍遥子佯怒,“你小子不知道先孝敬老人家吗?就你那狗腿样,人家姑娘可看不上你。” “给,老人家!”粗鲁的将鱼递给逍遥子,动作太猛,滴了逍遥子一身油,绝对是故意的报复。 逍遥子踢了听风一脚,听风迅速跳开,惹得众人一阵狂笑。 逍遥子余光瞥见弋凰天笑得开怀,他的心慢慢松下来,自从祭奠安平侯之后,她还没舒心的笑过呢!笑了就好。 不知怎么地,对她的事他总忍不住关心,是因为自己孤独太久,难得遇见一个相谈契合之人吗? 多年后,明知没有结果,他仍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第42节 休息够了,放松了,一行人继续赶路,连夜赶到皇城下榻在客栈。 受战事影响,有天下第一城之称的皇城夜里人烟稀少,街市上不复热闹景象,唯有稀稀落落的几家歌舞坊正灯红酒绿。 □□所辖之下的领土处陵州与楚国中间,左与宁州毗邻,右与燕国接壤,北边紧靠魏国,实乃秦楚两国必争之地。 若楚国得之,那南方将连成一片,利于驻扎军队防守。 若秦国得之,亦然。 无论落入秦楚哪国之手,都能形成夹击之势将魏国困于中央,这不是魏国乐意看到的局面,自然想方设法破坏秦楚阴谋。 此次弋凰天等人之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对于□□,先生有何对策?” 两人园中详谈计划,但弋凰天毫无头绪,故而询问逍遥子。 “一年前我离楚出游,在皇城有几个交情尚可的朋友,这次来,不免仰仗他们成事,且待明日与他们约见之后方有后话。” 事实如此,他们对□□了解甚少确实无从下手,须探查一番再做决断。 “先生所言即是,是我太过心急了。”她微微低头致歉。 次日,秋华风景如画,逍遥子与人相约萃玉坊饮酒听曲赏花。 “逍兄又到哪儿逍遥去了?这么久才想着来看我。” 一位年过四十的儒者与逍遥子面对面席地而坐,中间矮几上正煮着酒。 “这一年我独身一人浪迹江湖,甚是怀念与赵兄秉烛夜谈,受益良多,如今没打招呼就来了,望赵兄勿怪。” 一年前两人偶遇,相谈甚欢,借下忘年之交的友谊。 赵大人摸了摸胡子,爽朗的笑了,“自罚三杯为兄便不怪了。” 逍遥子依言而行,三杯下肚,赵大人更满意,“我就喜欢你这般爽快,不像有些人弯弯道道太多,相处太累。” 朝堂上难免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提防,所以他比较喜欢与逍遥子做朋友,不谈政事只聊江湖趣闻或是书中言论,舒心。 可他又怎会知道逍遥子亦至身朝局中,恃才傲物只是表象。 在这乱世中,他们都身不由己,如果能有片刻放松就值得了,两人饮酒谈心至半夜方归,并约定三日后在萃玉坊见。届时赵大人多待带几个私交较好的朋友赴约。 逍遥子毫无进展,弋凰天干着急又没有办法,心里苦闷。 还好几日之后,逍遥子请她备上厚礼,还特别强调要选几个美人儿。 于是,弋凰天白日青天便找到青楼里。 “姑娘,您不是开玩笑吗?我们白日不接客,况且还是女客。”老鸨望着弋凰天手中亮晃晃的金元宝,不是不心动,可做生意的规矩还是有的。 “开门做生意断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规矩,更没有和金子过不去的道理,本小姐只是心情烦闷想找几个姿色好的给我表演逗乐,弹琴作画亦可,又不闹事。” 弋凰天做足了跋扈野蛮的千金派头,老鸨还真不敢轻易得罪。要知皇城中随便就是一品官,瞧这小姐衣着首饰皆为上品,这点眼力都没有她还怎么在皇城中混。 她连忙笑脸盈盈:“既然如此,我便为小姐准备一个安静之处,挑上几个资质好又能歌善舞的姑娘来伺候。” “嗯!” 弋凰天走在前头,刚上了二楼,便暼见隔壁房间里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喝茶,还有丝竹之音。 弋凰天讥笑道:“这不正在接待女客吗?老鸨刚才把我拒之门外是瞧不起我啊!” 老鸨小心赔不是,压低声音解释,“那是长公主殿下,我们怎么敢不接待?” □□的摄政长公主跑到青楼来了?真有趣! “没想到公主还有这癖好!”弋凰天随口一说也没再追问,对长公主反常的行为却暗暗牢记在心,准备回去后派人暗查。 弋凰天付了大笔银子挑选了六个美人交给逍遥子,她也没有多问缘由,而是把视线锁在长公主身上。 三年前幼主登基,天下大乱,秦太后封明珠长公主为摄政长公主,自己垂帘听政。 三年已过,幼主虽未亲政但已长大,长公主与太后的地位就尴尬了。 想必她就是因此烦忧,不过这些只是弋凰天的猜测。 皇宫内,天子寝宫,年仅十三的天子正勤奋的学习,长公主在一旁辅导,姐弟二人感情亲厚。 小天子见长公主心绪不宁,他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于是放下书摇摇她胳膊,担忧的问:“长姐,您怎么了?” “怎么了?是书中哪儿不明白吗?长姐看看。”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翻开书。 “我看长姐似有担忧,不如跟我说说吧,兴许我能帮忙。” “你还年幼,别的不用管,只好好读书就是帮我大忙了。”对他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不过心中甚是安慰。 天子失落的垂下头埋于文字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很努力不让长姐失望。 他在年幼的时候登基,忐忑恐惧,长姐只比他大一岁就毅然决然为他做了许多,无论是朝政还是生活上,若没有长姐,他现在应该是被太后养废的傀儡帝王。 为此,她们母女渐行渐远,长姐没少被太后惩罚,但依然没有放弃教导他为君之道,这份情,他时刻铭记无心不敢忘。 长公主与太后、天子的错杂关系很快就探听到,因为这在朝堂是并非秘密。 “长公主真乃巾帼英雄,看来我们收复□□须从她身上着手。” 长公主才十四岁,难得聪慧通透,心怀百姓,为百姓造下多少福祉,与秦太后行事风范真是大相径庭。 当年各诸侯未割据,秦太后还是秦王庶姐,十几岁嫁入皇家,现在垂帘听政,最贪享乐不顾百姓生死,在朝堂上只手遮天,长公主虽受百姓敬重,但也不足以与之抗衡。 母女二人志向不同,矛盾重重,在外人面前也不加掩饰,可见间隙之深,此乃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好好利用定能事半功倍。 第33章 032:长公主 长公主府,午膳刚过,一辆马车停于府前,红竹将备好的帖子递给守卫。 “我家小姐请见长公主,劳烦通报。” “姑娘请稍等!” 片刻之后,有人将她们引入偏厅等候,丫鬟奉了茶退至一旁。 她端坐着,刚喝了一口茶,便听到‘长公主,客人在偏厅等候’的声音。 丫鬟打了帘子,一个打扮庄重华贵的女子走进来,若不是这身华衣包裹着,她只是豆蔻少女,现在被形势所迫,承受得太多。 “参见长公主,此刻突然来访真是失礼了。”弋凰天福了福身,见礼致歉。 长公主端坐上座,挥挥手表示不介意,“无妨,请坐吧!我与小姐并不相识,不知小姐是?” 长公主相交甚好的好友并不多,朝中大臣家中同龄女孩她也都知晓些,只是不知眼前这位是何人? 弋凰天沉思一会儿方答道:“我乃弋凰天,刚到皇城就听闻长公主风采,故冒昧前来叨扰。” 此言一出,长公主对她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弋凰天此名可谓名动九州,身为楚王贵妃,巧现计策灭卫国,又割下燕王头颅祭奠父亲,现在又出现在皇城,还真是巧呢! 隔墙有耳,长公主不愿多言。 “听闻小姐才情不凡,本公主前几日刚得了一副字画,不如请小姐品鉴一番如何?” “谨遵长公主吩咐!” 长公主府中也不是固若金汤,偏厅实在不是说话之地,于是长公主寻了个借口,两人带到书房,吩咐亲卫不许任何人叨扰。 “贵妃亲自前来是何意?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威胁楚王吗?”弋凰天只身进入公主府,不惧不怕,她到要看看弋凰天手中有多大的筹码。 “我既然敢来自然做好万全准备。”弋凰天并非自以为是之人,做事前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公主将我请至书房,当猜到我的来意,不知公主是否有把握领着皇家对抗各国,在这乱世中争得一席之地?”。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凡有心争夺天下之君必行扩张之路,皇家没有能力争抢,只能选择依附强国,或者灭亡。 这些,长公主心知肚明。 “天子年幼,母后势大,多听信奸臣小人之言;我无力掌控朝局,如此局势,争也无用。” “归顺楚国如何?”弋凰天开门见山,直接抛出诱饵。 话音刚落,长公主震惊地注视着她坚定而信心满满的眼眸,沉吟不语。 良久,长公主朱唇微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你可知为君之道?” 呃……弋凰天愣住了,她想过无数个长公主可能会问的问题,也想过怎么措辞回答;唯独没想过她会这么问。 “很难回答吗?”见她愣愣的,长公主心中不悦,最讨厌那些满口是是非非大道理之人,自私自利,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有几人? 机会稍纵即逝,弋凰天快速思索答案,脱口而出:“我不是君,不懂为君之道,可常伴陛下左右,听他提及一二。君,天下之主,万民之仆,行百姓赋予之权利,做力所能及之事为百姓谋福利;不可恋眷权势,不可违背良心。” 明辨忠奸,爱民如子,这样的话在历史河流中说的多,真正做到的没几个。而楚王这番话刚好敲在她心坎上,让她为之感动。 “陛下每餐食四菜一汤,四季衣服不过十,出征在外轻车简出,与将士同食,至今从未例外。”弋凰天陷入沉思中,以前她从未把这些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楚王真乃帝王风范。 寻常官宦人家都没有这么简单,衣食住行样样精致,摆足了架子,摆足了场面。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长公主震惊之余心中有了决断,“若我们愿归付楚国,不知需要做什么?” 弋凰天道“先把太后娘娘反对的声音解决了再说,公主请耐心等待。”。 说罢,长公主请求他们不要害秦太后性命,再怎么说,那是她母亲。 弋凰答应了,起身告辞,长公主亲自相送至大门口。 她这边得到长公主支持,逍遥子那边亦有了新进展,接下来游说之事就交给逍遥子去办,这非她所长。 近年来太后听不进忠臣之言,反而宠幸两个溜须拍马的奸臣,几乎言听计从。 这两个奸臣性格迥异,一人爱财,一人爱色。 爱财的,金银珠宝送上,爱色的,各色美人奉上,保管享受彻底。 一箱一箱珍宝抬出去,弋凰天心疼,肉疼,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第43节 “先生这样浪费有用吗?” 那些人见钱眼开,收买了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能做主让□□臣服不成? 逍遥子清高,一向不看重黄白之物,所以无法理解弋凰天的心情。 “反正归附后,这些奸臣都是死路一条,现在拿这些黄白之物给他们也只是挪地方保存而已。” 言之有理,只要银子还是他们的就行。 正逢太后千秋,设宴正元殿,群臣朝拜。 长公主心中烦闷,只得饮酒解愁。 边境士兵浴血奋战,民不聊生,而他们呢?设宴作乐,脸上可有半点为朝局焦急?眼中可有半分为百姓难过?心中可有一丝愧疚之情? 皇家怎么了?大臣们怎么了? “明珠,明珠……” 太后唤了几声,长公主方步履蹒跚的上前,此时她半醒半酣。 “儿臣一时高兴贪杯,有些醉了,望母后勿怪。” “无事,高兴便好,高兴便好。”秦太后兴致极好,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女儿,平时政见不和,母女情分渐浅;可见她喝醉了的娇憨模样,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几分。 “明珠也十四了,也该择个品德家世不错的驸马了,你独居宫外,母后总是不放心。” 谈及女儿亲事,太后是认真盘点过世家子弟中有出息的男儿,可长公主注定辜负她一番心思。 这不,长公主当场拒绝毫无余地,只说自己年幼无知不懂为人妻子之道,待过几年长大些再说。 太后只得作罢,但脸色难看,似乎恼怒了长公主当众拂了她脸面,不识抬举。 宴会结束后,长公主被叫到太后宫中,一阵责骂。 心绪烦闷的她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侍卫远远跟在后面保护,她该去哪儿呢?兜兜转转竟不知心中苦水向各处倾诉。 “明珠,你活得真失败!” 她自嘲的勾起嘴角,拉紧披风,起风了,好冷。 不知不觉的前面已无路,她竟走到这儿来了,弋凰天暂时的居所。 “咚咚咚!” “谁呀,大半夜的。” 门开了,一个人头伸出来,见她立在门前顿时吓了一跳,整理好思绪后,问:“请问您找谁?” “我乃弋小姐朋友,烦请通报。” 被告知公主来访,弋凰天赶紧起身。 “公主怎么大半夜的跑这儿来了?是有何事吗?”弋凰天到了两杯热水,公主将捧在手中,顿时暖和多了。 “今日在宫中母后提起选驸马一事,我拒绝了。” 所以她又被责骂了,心中难过,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想着找个人陪她说说话也好。 “公主还有什么伤心事一并说出来吧,我听着,说出来心里好受些。” 毕竟是人家母女私事,弋凰天也不便过多探查,只安心做个倾听者即可。 如此,公主将这些年想说又无人倾听的事儿一股脑倒出,心中真是畅快。 交心交心,意思就是将心事说给对方听,没想到她们如此投契,相见恨晚啊! 这一夜,她们不谈政事,只聊民间趣闻,不知不觉中结下深厚友谊。 天亮后,长公主告辞了,弋凰天赶紧钻进被子中补眠。 此时,楚王派人来接她回国,人下午就到皇城。 “娘娘放心去吧,这边有我,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我一直无所作为,陛下该罢免我了。” 逍遥子还有心思说笑,想必胸有成竹了,对此,弋凰天不担心,她也立刻回楚国,有些事她要亲自去做。 “如此也好,只是留先生一个人在这儿不太好,不如我把红竹留下吧!” 先生足智多谋但不懂武功,手上虽有楚王交给他的实力,但如果有人贴身保护才好。 她此话刚说出口,便有两道反对的声音。 “不可,我一个大男人要小姑娘保护,传出去毁我一世英明。”这是逍遥子的声音。 “不妥,先生孤家寡人一个,红竹又貌美如花,万一先生起了色心,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让听电留下吧!”这是听风的声音,红竹是他认定的媳妇,可不能便宜了先生。但听电不同,他是男人,不怕被占便宜。 弋凰天看破不说破,“就听电吧!” 就这么定了,她率先离开,不管别人什么表情。 先生满意,红竹无所谓,听风高兴,听电一头雾水。 人善被人欺,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听电只敢在心中咆哮。 将事情交给逍遥子,弋凰天匆忙离去,当长公主知道她不辞而别,少不了对她一阵埋怨,不够朋友! 第34章 033:独立而治 逍遥子以楚国使节身份面见皇朝掌权者及诸位文武大臣。 幼主端坐龙椅上,皇太后与长公主分别坐左右,位置略低于幼主,各文武大臣按品级坐成两排,左右两边首座空出位置。 太监尖而细的声音至殿外传来。 “宣楚国使节觐见!” 身穿楚国朝服的逍遥子敛去漫不经心,凭添七分恭肃,眼眸中透着自信与桀骜。 以逍遥子为首,共三人,阔步走到大殿中央,微微鞠躬已示问候,行为举止不卑不亢,尽显大国风范。 “楚国使臣逍遥子见过幼主、皇太后。” “使臣不必多礼,请入座!”幼主的声音很清脆只不过夹杂一丝颤抖,他紧张的暼了长公主一眼,在长公主笑容安抚下迅速镇定下来。 见状,一旁的皇太后微微讥笑,毛头小皇帝这点场面都镇不住,看来明珠的教导也不是很用心嘛! 这可就误会了长公主,她很用心,但自己的经历亦不丰富,能教导的太有限。 不过,误会了就不会忌惮幼主,他还能保住性命。 “楚国使臣一路舟车劳顿,且先饮酒休息,朝政之事稍后再议如何?”皇太后抢先开口,俨然一副女王姿态。 但既然皇朝的臣子视而不见,逍遥子亦不会多嘴。 逍遥子起身拱手客气道:“我等自是入乡随俗,一切听太后安排。” 听太后安排,而不是听幼主,此话大有深意。 秦太后聪慧,瞬间领悟,心中甚是满意楚国有眼力,“奏乐,今日宾主尽欢。” 群臣共举杯,今夜只数风流不谈正事。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镇定,谁先开口谁就占了下风,逍遥子别的本事没有,最是沉得住气,想当初他也是上山打坐修行过的,最是心静如水。 今夜果然宾主尽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有些微醺,突然有一武将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出来,杯中酒洒了一地。 “太后娘娘,臣……臣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爱卿有何话要说?”太后虽心中恼怒他借酒胡闹,在别国使臣面前丢脸,但她还是和颜悦色不失风度。 “想我皇朝济济,短短三年便四分五裂,实乃国之不幸,臣愿领兵扫荡各诸侯国……” “放肆!” 他疯言疯语惹恼了太后,她偷偷看了逍遥子一眼,只见他神色风平浪静,对武将大放厥词不以理会。 跳梁小丑,借酒壮胆,不值一提。 不过他还是要说点什么的,不然别人会以为他懦弱可欺。 “贵国将军真有大将之风,想必久经沙场之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届时为皇朝开疆扩土,戎马英雄,流芳百世。” “承蒙贵使慧眼,本将军之风骨不是你等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能懂的。” 他把逍遥子的讥讽之言当成夸赞之词,沾沾自喜,全然不见太后阴沉着脸,众大臣垂头憋笑。 此人空有一身蛮力,在战场上从未打过胜仗,只因其父在三年前刺杀一案中拼死护住太后,方有今日恩宠。 逍遥子借此机会灭其威风,轻蔑地笑了笑,说:“皇朝武将皆是这副德行吗?将来对抗秦魏虎狼之兵可有一分胜算?” 此时长公主起身反驳“先生此言差矣,秦国也就罢了,我皇朝与魏国结盟一同抗敌,是朋友,何来对抗一说?先生不会不胜酒力说话也不动脑子了吧!” 哈哈哈……长公主笑得嚣张,所言甚是解气。 “秦与皇朝有不解之仇,不可能把手言和,魏、燕、□□三国联军对抗秦,如今燕国已灭,接下来该皇朝了吧!毕竟魏国势大秦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吞下。如此情形,长公主还敢说皇朝与魏国是朋友?” 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利益结盟能有多牢靠? 此刻,殿中人人屏息静思,逍遥子此言如棒槌敲碎他们固步自封的美梦,让他们残忍的面对现实。 国破家不在,他们过惯了富贵日子,若真有一天秦军兵临城下,他们成了亡国奴,日子将是怎样灰暗。 他们惴惴不安地害怕失去一切,其中太后犹甚。 先帝昏庸好色,宫中女人多如牛毛,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先帝最后老死宫中。 她只身一人嫁入皇家,无依无靠,受尽磨难,手里沾了多少人命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手握生死大权。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加倍珍惜,不许别人夺去。 如今,看似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被逍遥子直接剥开,她心中惶惶不安。 “不知先生此言何意?”其实她有了猜测,只是想得到他肯定答复。 第44节 秦太后此人,自私胆小,贪图享乐,逍遥子早已知晓,故她此刻的心思如明镜悬于高堂。 逍遥子道:“此次来,我王有交代,若是皇朝愿意归顺,皇朝所辖之地独立而治,太后依旧享有无限尊荣,幼主与长公主殿下亦然。” “独立而治?”长公主很好奇这个新鲜说法。 “独立而治的意思就是现皇朝管辖之城不变,楚国不参与朝堂政事。皇朝不需向我大楚朝贡,不需俯首称臣,只需对外宣称属于我大楚国土之范围,当然,我大楚必须派兵驻扎守卫,在这块土地上,你依然是说一不二的王者。”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如此一来,依靠楚国也不赖的。任他乱世风雨飘摇,背有大树有依靠。 “如此,就依贵使所言,我皇朝愿……” “且慢!” 殿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太后的欣喜若狂。 众人向殿外望去,竟是一个身穿盔甲,满脸络腮胡子的威武男子,身高略有九尺,胳膊孔武有力,步子很重。 往殿中一站,气势如宏,压得人不敢出。特别是太后,见了他心有畏惧不敢言。 “老子在外浴血奋战,你就给老子拖后腿,我皇朝还轮不到你一介女流做主。”他如怒吼的雄狮,朝太后怒吼,吓得所有人心肝颤颤。 “王叔……”他的怒火唯有长公主可以降伏。 没错,他乃先皇堂弟,皇室中唯一的长辈,为人暴虐凶残,唯我独尊,也只有长公主的话他听得进几分。 这不,长公主唤了他一声,他瞬间变得温和。 和谈一事因他的到来变成僵局,只得另寻时机方法。 宴会散去,长公主心心念念着‘独立而治’的旷世治国之法,心中对楚王的敬服更上一层楼。 却不知此法乃楚国年少丞相风子兮所想,这便是当初破卫国时献给楚王的锦囊妙计,本欲用在卫王身上,可惜卫王一心求死,如今到让皇朝占了便宜。 逍遥子等人住在驿馆中,长公主亲临拜访。 “望先生勿怪我唐突来访,我只是好奇‘独立而治’这个观点,这是楚王的意思吗?”若是楚王有此治国之法,她当拼尽全力也要让皇朝归附楚国。 逍遥子道:“听说是风丞相提出的方法。” 他与风丞相素未蒙面,只知对方乃一代英才,回楚后他定亲自拜见,引以为知己。 原来不是楚王的意思啊!长公主有些许失望,不过能得这位风丞相辅佐,楚王也不是无能之辈。 “先生,我可以说服我王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长公主道。 闻言,逍遥子有种欣喜的感觉,忙问:“公主有什么条件?只要合情合理都可。” “我们归附之后,允许我们永久地独立而治。”这是她唯一的条件,如果楚国可以做到,她就有办法办到。 永久?小公主胃口真大!人不可貌相啊! “永不背叛楚国,这个条件就可以答应。”这是他的要求,不能退让。 “好,成交!” 长公主举起手掌,与逍遥子击掌为誓。 先搞定性格古怪的王叔,母后那儿就迎刃而解了。 王府花厅,换下盔甲的王爷看着不那么凶神恶煞,特别是长公主拽着他的胳膊,甜甜的唤一声“王叔……”。 “你个丫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敢来我府上。”他装作严肃的绷着脸,秦太后企图卖国求荣,这丫头也不阻止。 长公主摇着他胳膊,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在外人面前她端着摄政长公主的架子,只有在王叔面前她才尽显活泼真性情,撒娇。 “王叔,我觉得归顺楚国不错的!”她将楚国提出的独立而治的观点给王叔细细道来,又分析了目前天下局势,如果不主动归顺楚国,秦楚大军必踏破山河,届时皇室血脉不保。 听完,他默默了良久,“若你是男儿,天下又是另一番格局。” 她见识深远,由她教导幼主,幼主长大后必是优秀贤明的君王,只可惜生不逢时,天下局势等不及他长大。 “我想见一见那位楚国使臣!”他道。 长公主眉开眼笑,“先生在偏厅等着呢!” 原来是早有准备,这丫头。 两人偏厅相见后,王爷直指重点“先生之言可作数?”。 “不作数岂敢到王爷府上来?”逍遥子自信张扬。 “楚王对先生可真是信任有加!”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用请示楚王,可见楚王此人魅力不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王一向如此。” 双方相视一笑,无声达成协议。 第35章 034:皇朝归顺 自楚国提出的独立而治言论得到王爷和长公主支持后,皇朝所施的阻力轻了不少,亦在朝堂上炸开锅,逍遥子舌战群儒,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 朝堂上,双方言语之战激烈。其中,有人表示反对。 “皇朝屹立百年而不到自有其皇室威严,各诸侯国原本都是皇朝属国,却谋反自立门户,实乃大逆不道。现在居然厚着脸皮让皇朝归顺楚国,简直痴人说梦。” 此人言辞激烈,字字诛心,可惜他面对的是逍遥子,一个不重逻辑之人。 他骄傲地扬起俊脸,眼神飘忽,讥笑着问:“就算是各诸侯国谋逆背叛自立为王,皇朝□□又敢如何?出兵镇压收复山河?” 此言狂妄却不无道理,本就是皇朝昏庸无能才导致如今群雄逐鹿的局面。 他们除了能在言语上争一口气,还能如何?真的出兵?他不敢,也没有实力。 此时秦太后骄傲的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威严不容侵犯,“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背叛的事实,自古乱臣贼子不得好下场。” 她只能口吐莲花,别的也不敢了。 她本是乐意归顺楚国的,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容不得别人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逍遥子神色不悦,眼眸中透着不耐烦,“我今日说这些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我王对皇朝势在必得,若你们不答应,那我楚国铁骑只能踏破皇朝了。” 逍遥子此言非虚,楚王确实调兵遣将驻扎皇朝边境,蠢蠢欲动,若和谈不成,楚必然挥兵南下,那时…… 秦太后沉默不语,在心中衡量利弊。 此时王爷不耐烦的站出来,“真他娘的啰嗦,要和,本王赞同,要战,本王认为你应该去战场上拼杀一番,省得在这儿磨磨唧唧。” 说到最后一句,他手指太后,双目似喷出火焰,吓得太后怯怯不敢多言。 对这个王爷,她一向是害怕的,因为他不讲礼数,全凭喜恶做事,一不高兴,不管是何人,立马抓过来打死。 “本王觉得楚国提出的独立而治很好,既保住皇朝血脉,也不是真的亡国向楚称臣。”他大刺刺望殿中一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若谁反对,本王立马甩他到前方打仗,看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威胁的话已经放出来了,谁敢说反对。 殿中寂静无声,他与逍遥子对视一眼,挑眉表示支持。 有王爷公开支持,也不必理会秦太后。逍遥子转向年幼的天子,问:“不知幼主觉得如何?” “朕……”他年幼不懂事,平日里都是参考长姐意见,此时也不例外,他偷偷看了一眼长公主,得她点头首肯后方说“朕以为楚王言之有理,我皇朝同意独立而治。”! 逍遥子立马接话“如此就请幼主下召书昭告天下,皇朝愿隶属楚国管辖,独立治国,不奉楚王为君主。同时楚国军队驻扎皇朝地界,皇朝不得拥兵过三万。”。 此要求一出,众人惊,其中王爷犹为反应激烈,“你……奸诈之徒。” “王叔,不要。”要不是长公主及时拦住,恐怕他早就冲上去暴打逍遥子一顿。 皇朝依然独立,但养兵不过三万有何用处?将来若楚王翻脸,皇朝还不任由宰割?那今日和谈有何意义? 这些逍遥子如何不知,于是给了他们另一颗定心丸。 “今日之言我王愿发诏书昭告天下,只要皇朝不背叛,独立而治这一条永远存在,反之,楚军必灭皇朝以儆效尤。” 如此,再无反对声音。 和谈一事暂时告一段落,待幼主正式下召便功德圆满。 逍遥子最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此时终于落回肚子里了。 “听电,今日咱们去喝花酒吧!” 要不是金银珠宝如花美人送往太后宠幸的两位大臣家中,使他们在太后耳边说了不少好话,今日在大殿上太后也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她为人心狠,手段毒辣;为了至高荣华什么都干得出来。 如今事情摆平了,他该去放松放松。 说到喝花酒,听电的脸闪过一丝疑红,装作一本正经的劝阻“先生,在诏书还未下之前您可不能放松,免得喝酒误事。”。 其实是听电不喜风月场所,又不得不紧跟逍遥子保护他安危,所以才如此说。 皇朝归顺之事绝不会出乱子,他充满信心。 事情确如他所料,一切顺利。可是此时他的生命正受人威胁。 他们二人驾车在回驿馆途中,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伙黑衣人,大约五人。 纵然听电武艺再好,双拳难敌四手,渐渐顾不上逍遥子,偏逍遥子不懂武功,眼睁睁看着刀剑逼近无处可躲。 在此生死存亡之间,奇迹总会眷顾,一只箭横飞而来射掉刺客的刀剑。 原来是王爷带着一队士兵恰巧经过,救他一命。 刺客迅速撤退,王爷张开弓,一只箭射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后嘶叫着拖着马车飞奔离开,逍遥子被撞倒外地沾了一身尘土,甚是狼狈。 王爷大笑着策马离开,他刚才故意射马儿一箭就是想让逍遥子出丑,谁让他奸诈坑了□□一把。 “睚眦必报的小气鬼。”逍遥子吐了一口灰尘。 第45节 被听电拉起来后,他挥舞长袖拭去身上的灰尘,喃喃自语:“本公子就是跌倒了也一样风度翩翩。” 想他长袖善舞,今日倒霉还是头一朝,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关键是一根筋的听电愣头愣脑地问:“先生,还去喝酒吗?” 他怒瞪听电,“回驿馆睡觉。” 听电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他遭此大辱,英俊潇洒形象全无,哪有心情喝酒! 两人回到驿馆也不是真的就睡了,经过暗查,今日刺客乃魏国人。 三国联军,燕国被灭,皇朝又归顺楚国,魏王岂会无所行动,可是他手上筹码不足以与楚王开出的‘独立而治’相提并论,所以只能派人刺杀,发泄恶气。 次日,皇朝御旨发出,楚国在各国间名气大震。 最让人震撼的莫过于楚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皇朝,倨身于魏国之上,实力稍逊于秦国。 独立而治,可谓国中国,楚王有此魄力,驭下有此能人,何愁天下不平。 楚王改皇城为安平城,幼主为安平王。同时增兵二十万,左云统领。 楚王飞鸽传书给逍遥子,召他回楚国,信中所言之事重大,逍遥子片刻不敢耽搁,立刻启程。 三国结盟,两国实力瓦解,秦魏之战结果不言而喻,魏大败,历经长达半年之久的征战让秦,楚,魏三国元气大伤,均不约而同的休养生息,暂不掀战事。 逍遥子等人行至楚国境内,离楚京不远的州府,路过江边,见江中万千鱼儿争抢着跃出水面,有些异常。 书中曾有记载:地动来临前,动物不宁,观穴可知雨。 不好,逍遥子大惊失色,事态紧迫不能面见楚王告知,故而携楚王亲赐令牌至州府,将江中动物异象告知并与当地官员协同疏散百姓。 傍晚十分,震耳欲聋之响声自北边起,殷殷如雷,是为地动也! 间断性的地动山摇几十次,百姓无死伤,但牲口家禽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楚京,楚王亲自督办赈灾银两粮食,衣物棉被,及太医数十名连夜赶往受灾州府。 因逍遥子警觉并及时采取措施,减少了人员伤亡,州府大人对他是感恩戴德。 “先生大恩,请受老朽一拜!” 年迈的州府大人刚要跪下去就被逍遥子拦住,“大人何必如此,咱们都是为楚国做事,当不起大人这般大礼。” “先生说得对,那不如老朽在家中设宴……”他只一心想感谢逍遥子,若非及时察觉到地动,那百姓死伤在所难免;届时他这个父母官以死谢罪都不够。 “不必了大人,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百姓,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再怎样也不能让百姓带着阴影迎接新年。” “老朽糊涂,幸亏先生提醒。” 逍遥子及时拦住他可能犯错,他又一阵拱手感谢。 他为官多年,踏踏实实做事,虽无太多建树,也是百姓爱戴的父母官,他也只是一时糊涂。 地动后第二天正午,一应物资均到达目的地。 登记受灾损失,对受伤百姓进行治疗,死亡牲口进行焚烧掩埋处理,以免滋生瘟疫疾病。 百姓房舍被毁,在州府的协调下,临时搭建了木屋安置百姓,但寒冬取暖成了大问题。 “棉被棉衣炭火不够,木屋也太简陋,短期内也无法修建好房子,总不能让他们在木屋里多年吧!” 为此州府大人愁眉不展,又多生了几根白发。 因此来求救逍遥子,逍遥子也是焦头烂额,低眉思索。 “房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大人做好其他安抚工作。” 幸好他手持楚王赠送的玉牌,在一些事情可以酌情先处理再上报。 逍遥子想了一个方法,应该可行。 他收集了毗邻州府的富商信息,准备各个击破。 第36章 035:捐房封侯 初冬至,万物冰封。 逍遥子乘着风雪亲自拜访了毗邻州府里富商,听电跟随左右保护他安全。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末,纵然他们有花不完的金银,吃穿不尽的佳肴绸缎,住不完的房屋美舍。但是想要倨身上流,除了子弟争气考取功名外别无他法。 至楚王继承王位自来,严厉打击一切捐官卖官行为,一经发现满门重处。 是以,除了自身考取功名摆脱商籍,没有捷径可走。 当得知逍遥子可以让他们摆脱商籍时,且只需要他们暂时捐献空置房屋作为百姓临时安置房时,他们没有不配合的。 事后,逍遥子上书楚王,楚王颁下御旨,对地动灾难伸出援手的十个商户加封为百户侯,以示嘉奖。 同时,将此义举昭告天下,呼吁更多人为百姓尽一份力。 凡有此义举者,家中有人参加科举,同等条件下,可优先录用授予官职。 并表扬了逍遥子机变敏捷,回京后在行封赏,州府大人劳苦功高,官位再晋级一品,官职不变。 凡受灾百姓,来年免赋税,几道旨意连发,可谓振奋人心,举国欢呼雀跃,也冲散了灾难带来的悲伤。 一位富商家中,风雪太大,雪路难行,逍遥子无奈只得暂住富商家中。 推开房门,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积雪压低了哑枝。房檐上滴落的水结成冰,晶莹剔透。庭院中迎着风雪绽放的寒梅为这冬日添了几分生机。 风景如画,可以他无心欣赏。 “雪这般大,何时才停。” 他微微叹息,很担心受灾百姓状况,天太冷了,会不会有人被冻死,也不知富商们捐出去的房屋能否为他们遮蔽风雪。 “先生!”一位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款款而来,羞怯地见礼,“风雪太大不宜久站,以免染上风寒,那就是我们照顾不周了。” “小姐客气了。”逍遥子拱手还礼。 他虽然不愿多说,但眉宇间的焦虑不安依然被她捕捉,她一向懂得察言观色,心思细腻。 “想必先生是忧心百姓吧!先生请放心,今日家父已派人送了一批棉被炭火至邻州,定能解燃眉之急。” 果然心细如发,皆说到他心坎上了。就在他沉默不语片刻,她再次主动争取更多机会。 “今日天气不好,先生独坐也是无趣,小女子一向仰慕文人才学,先生乃真正的学富五车,不知能否有幸与先生品茶闲聊一番?” 小小女子这般谦逊有礼,一般人是不会拒绝,可逍遥子是何人?一向凭自己喜好做事,情面这东西还真不太会讲。于是直接拒绝了小姐。 “男女授受不亲,贵府老爷大仁大义为百姓做事,我不能忘恩负义坏了小姐名声,风雪大,小姐请回。” “哦……是小女子鲁莽了,告辞!” 她面色不虞,却未见尴尬,可见此人心智不凡。 关了门,逍遥子与听电对坐火炉旁,上面温着茶,清香缭绕。 “先生魅力无限,引无数女子竟折腰。”听电难得幽默一回,从刚才那小姐眼中透露的殷切主动来看,定是爱慕先生。 逍遥子目光迷离悠远,望向窗外,低语:“无数女子又有何用,不是心爱之人。” 桃花盛开之美景于他无趣,他独爱一朵寒梅。 他的声音太轻,听电未听得分明,心里暗想先生怎么年过三十未成家,归根结底还是太骄傲了,看女人的眼光也是挑剔的。 午间十分,风雪停,逍遥子即刻拜谢告辞。 从这儿到灾区不远,只因路上雪滑,故而慢了些,傍晚十分方到。 “先生一路辛苦,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州府大人亲自在外迎接。 “大人年迈,怎可劳累大人亲迎,快快进屋吧!” 屋内炭火烧得旺,他捧着热茶饮一杯,冻僵的身子总算暖和些了。 然后与州府大人讨论百姓情况,由于提前知晓地动提前转移,又加之富商善举,及陛下亲颁的几道御旨,民心安稳,死亡的牲口及时处理了,也没有感染瘟疫。 待到明年开春,家园重建,不误百姓春耕,一切无碍。 一切救济物资有州府大人等官员调配,逍遥子也无事,不在逗留,直接赶回楚京。 历经数十天,终于回到楚京,久违了。 “先不必回府,改道丞相府。” 逍遥子也是清贵人家出生,先祖父乃太子太傅,也就是楚国先王恩师。 父亲官拜二品,可是其父母均已不在世,逍遥子骄傲清高,不受世俗礼教束缚。只愿在外逍遥度日不愿在朝为官。 离京快两年,他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老丞相,他年幼时拜在老丞相门下,回京自然要拜见恩师。 “恩师!”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老丞相正与风子兮下棋,手执白子犹豫不决时,听到熟悉的声音。 “听听,必是我那半个徒弟来了。”老丞相抚摸下巴上的胡子,爽朗的笑了。 对面的风子兮亦对来人充满好奇。 “恩师,逍遥……”逍遥子推门而入,带来一股寒气,见风子兮白衣翩翩,瞬间停住脚步,“原来恩师有客人!”。 风子兮随老丞相站起来见礼,道:“在下风子兮!” 逍遥子还礼:“在下逍遥子!” 两人均为饱学之人,对方的丰功伟绩又知道一些,所以相聊甚欢。 一个独立而治的治国言论让风子兮名声大震,亦让逍遥子对他敬佩不已。 第46节 一个独身面对财狼虎豹面不改色,舌战群儒说服□□归顺,又知地动灾难及时应对,风子兮对他印象深刻。 两人相见恨晚,天马行空相交投契,反而把老丞相凉在一边。 于是老丞相轻步离开,吩咐下人准备晚膳。 一个张扬孤高有情有义,一个温润如玉谦逊有礼。他们皆乃老丞相喜爱看重的晚辈。 晚膳过后,两人告辞离去,结伴同行。 “子兮若无事,不如到我家中继续饮酒如何?”风子兮腹中才学就像源源不断地长河,逍遥子至今意犹未尽,还想再聊个三天三夜。 闻言,风子兮面露难色,“逍遥兄,今日我还要进宫,改日定与逍遥兄畅饮。”。 “这么晚了进宫做什么?”宫门可都要落钥了,陛下应该不会这么晚还召见。 “小师妹病了,我得去看看!”自从□□回来后,弋凰天病来如山倒,之前她卧病昏迷好几日陛下不准人打扰,可听说师妹今日已醒,他想去看看方安心。 “病了?”逍遥子很激动的高声发问,当风子兮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时,逍遥子咳了一声,垂眉低头,掩饰刚才的尴尬和心虚。 “我的意思是贵妃娘娘身体强壮,怎么会生病这么严重?”。 风子兮未往别处想,叹息道:“可能是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下来,她承受不住便病了。” “如此,我们一起进宫去吧!” 逍遥子想去看看她,他这般心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子兮是以师兄的身份关心她,那他以什么身份进宫? 十天前,弋凰天接到楚王飞信后立刻赶回楚京,天气渐冷,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她人也懒懒的,不思饮食,睡眠不安稳,原以为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哪知她刚下马进宫便昏迷倒地不起,当时包括楚王在内所有人吓坏了。 “太医,快传太医!” 楚王紧张的将她抱到内殿中,太医太之前他一直紧握她的手,眼珠子都不会动一下,仿佛她随时会消失。 小夏子与太医匆匆赶来,汗流浃背。 “参见陛下……”太医刚准备跪便被楚王阻止,先看病要紧,礼数免了。 太医反复把脉,良久不发一言,因为紧张,他额头上的汗水密密麻麻的滑落。 见状,楚王心中燃起不祥的预感,声音低沉,“贵妃究竟如何?”。 “娘娘……娘娘她脉搏似乎……似乎没有跳动。”他吞吞吐吐的,在楚王不耐烦的怒视下终于说出口。 “胡说,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突然……”楚王大怒,吓得太医连忙跪地求饶。 “许是臣弄错了……臣给娘娘扎针看看。”太医战战兢兢的认错,做最后的努力。 得到楚王首肯后,太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弋凰天右手虎口处扎下去,然后在她脖子下一点扎了一针,她突然咳了一声,但依然昏迷。 楚王惊喜的望去,可她沉睡毫无意识,“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是郁结于心,身体长期紧绷着,突然间松懈下来,大脑一时承受不住才会昏迷成假死状态,待娘娘睡醒了,臣开一剂药熬给娘娘服下再调养些时日便好。” 郁结无心?突然松懈?是因为安平侯吗? 安平侯死相残忍,她那时一定吓坏了,虽然最后割下燕王头颅祭奠安平侯,但终究不能让安平侯复活,她那时一定很伤心。 在她难过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这是他失职。 “以后无论到哪儿,我都不会留你一个人。” 海角天涯,你我都要在一起,无论何事,我替你承担。 第37章 036:大病一场,少女春心 按照太医的诊断,弋凰天只是心累了,只要休息好了就会醒来。 可是当她沉睡了十二个时辰后楚王再也沉不住气了。 下了早朝后楚王直接来到玉溪阁,见弋凰天还在还在沉睡,红竹伺候在一旁。 楚王眉头皱得更深了,挤在一堆。 “娘娘还未醒过吗?” “回陛下,一直未曾醒过。” 红竹也是担心得不行,深怕娘娘出什么意外,可娘娘呼吸平稳,真的就像睡着一般。 睡这么久怕是她在梦中见到什么留恋的人或事,不愿清醒吧! 这可不行,必须唤醒她。 楚王道:“速去请太医来瞧瞧!” “是。”红竹领命离去,健步如飞,很快,她便带着太医出现在玉溪阁门前。 “太医,请再快些吧!陛下正等着的。” 可怜年迈的太医腿脚不伶俐,被她催促太急,反而走得更慢,红竹一时无法只得搀扶着他,施展轻功方到。 太医再次诊脉结果无有不同,还是要等她自己睡够了才会醒。 闻言,楚王暴怒质问,难道就这样任她不吃不喝睡下去吗? 太医战战兢兢的建议,让娘娘平日里亲近之人多在她耳边说话。娘娘无法进食,只能熬些汤用筷子蘸着给她润润唇。 楚王立刻下旨,让御膳房熬一盅汤,楚王照顾她,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每日只要一得空就往玉溪阁来,与她诉说他们并肩作战的事情,诉说他心中挂念…… 有时说得累了便躺在她身边小憩,望着她沉睡的容颜,楚王时常自嘲,也只有她睡着时才敢这般放肆占便宜,若是在她醒时定会被踹下床。 可他宁愿被踹,至少她活蹦乱跳而不似现在了无生气。 又是一日,楚王心情不美,前朝后宫众人皆小心谨慎,不敢犯错。 傍晚十分,他处理邻州地动事宜方休。 刚踏进玉溪阁,见崔嬷嬷与红竹正交头接耳,面露难色,他一时心惊,以为是弋凰天身体有什么变故。 忙问了才知,是她们想给弋凰天清洗身子,可天气太冷,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感染风寒,只怕弋凰天身体承受不住雪上加霜。 “在内室多添几个火炉,热水备在内室。” 楚王吩咐下去,宫人们顿时忙忙碌碌却没乱了章法。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楚王心跳加快,脸暗红滚烫,纵然佯装镇定自若,但端起热茶的手还是微微颤抖。 其实是他就是想入非非罢了,也不能趁人之危。 热水已倒入浴桶,屋内也被烤得暖哄哄的,一切准备妥当。 楚王把弋凰天从被子里抱出来阔步走入内室,然后轻轻放入水中,红竹崔嬷嬷及两个宫女赶紧为她褪去衣物清洗身子。 楚王赶紧退出来,端坐于火炉旁,香茶一杯杯下肚,他平心静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思想落在屏风后一抹春风涟漪。 这茶怎地没了往日味道?火也烧得太旺了,真热! 美人沐浴,美不胜收,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幻想,纵使他动用内力压制住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可浑身的火热如暗流汹涌澎湃…… “陛下!” 崔嬷嬷突然出声打断他胡思乱想,他愣了愣,然后起身走向内室。 弋凰天柔弱无骨的靠在浴桶边缘,两个宫女扶着她,红竹是练武之人力气大些,于是她将弋凰天整个拖起来,崔嬷嬷将备用衣服裹着弋凰天,遮住无限春光。 楚王进来后,将弋凰天抱到床上,方离开,待宫人们给弋凰天换好了衣服他才进来。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此刻,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只想静静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到地老天荒。 除了处理公务的时间他都陪着她,半夜就偷偷爬上她的床,什么也不干,就只是将她搂进臂弯。 夜半时分,屋外飘起鹅毛大雪,不知怎地,他突然惊醒,发现她在他怀里呼吸不顺畅,小脸红彤彤的,他伸手贴在她额头上。 糟糕,发热了。 “来人传太医!” 一时间,太医院鸡飞狗跳。 好在因此发热,原本昏迷的弋凰天醒了,楚王松了一口气,总算醒了。 能进食,能吃药,身子才能复原。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弋凰天醒来后浑身无力,胃口也不好,鸡鸭鱼肉看着都腻,几天下来她瘦了一圈,轻如羽毛。 为此,楚王也愁坏了,特地出宫为她寻找清爽可口的小菜。 玉溪阁,暖室里,弋凰天躺在美人靠上,身上盖着毯子,双目迷离无神,懒洋洋的。 崔嬷嬷端着两道平淡小菜,配上一盅热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弋凰天配着菜吃了几口米饭,喝了些汤,便摇头拒绝了。 “娘娘,您好歹再吃些才有精神呢!”崔嬷嬷苦口婆心的劝着。 弋凰天伸手轻轻推掉,“嬷嬷,我实在吃不下,感觉吃下去都没味儿。” “娘娘……” 崔嬷嬷还欲再劝,楚王身边的小夏子提着食盒进来平安。 第47节 “贵妃娘娘安好,陛下知娘娘大病之后进食不香,特意在宫外寻得一些可口开胃小菜,请娘娘尝尝可还好。” 弋凰天兴致勃勃,望眼欲穿,她肚子空空如也,奈何吃不下。也不知陛下寻来什么开胃菜。 崔嬷嬷与小夏子将碟子摆在桌上,一碟腌制的萝卜条,一碟凉拌竹笋,一碗米酒年糕。 全是寻常吃食,弋凰天胃口大开,特别是腌制的萝卜条,酸中带着清甜,让人欲罢不能;凉拌竹笋嚼着清脆,也很不错。她吃了一碗米酒年糕,还吃了小半碗饭。 崔嬷嬷与小夏子开心得不得了。 小夏子临走时得了崔嬷嬷一锭元宝,并将弋凰天喜爱这些吃食的是告知楚王,楚王大喜,吩咐人日日出宫准备。 年关将至,朝中事务繁多,楚王很少得空来玉溪阁,但每日的小菜都让小夏子亲自送来,可见他心中挂念弋凰天。 将养了些日子,中途风子兮和逍遥子也来看望过,她恢复地不错,精神也好。 崔嬷嬷总在她耳边唠叨,楚王待她万般好,她也应该做点什么回馈下。 “嬷嬷觉得我该怎么答谢陛下呢?” 见弋凰天这般不开窍,崔嬷嬷几乎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差点脱口而出,以身相许四个字。 心想,若这么说了,娘娘定要生气,届时反而与陛下疏远了。还是慢慢诱导吧! 崔嬷嬷叹气道:“娘娘,这寒冬腊月的,如果娘娘能亲手给陛下做件衣裳或者绣个荷包,陛下定很感动。” 他是感动了,可苦了她。她虽是世家千金,琴棋书画也学过,可是幼时调皮唯独不肯学刺绣,所以,做衣裳绣荷包还是算了吧! 弋凰天坦言道:“嬷嬷,女红非我所长。” 崔嬷嬷问:“那您擅长什么?” “我……武刀弄棍……”她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噗嗤!”一旁的红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崔嬷嬷都要崩溃了,于是很无奈的坐在火炉边,一言不发。 见状,红竹贴心的为嬷嬷倒杯热茶,并劝慰着,“嬷嬷,我家小姐素来不爱这些,如果真要答谢陛下也不必亲自动手嘛!让人准备些特别的礼物也是一种心意。” 弋凰天连连点头,还是红竹深知她心呀! 不得不说嬷嬷很会断章取义,红竹的话她只取了‘让人准备’四个字,脑海里浮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娘娘,奴婢亲自下厨,请陛下过来与娘娘培养感情,这份心意陛下肯定喜欢。”说着,她行礼告辞,弋凰天还未说什么她已没了踪影。 陛下爱重娘娘,但娘娘对这份情浑然不知,她必须要为陛下制造机会,以免让人捷足先登。 风丞相对娘娘绝非师兄妹之情,她一目了然,他们又一同学艺,情分自不同,万一娘娘的心偏向风丞相,陛下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下厨一事迫在眉睫。 当晚,陛下应邀至玉溪阁,刚进门,满桌子的美酒佳肴扑鼻而来,引人垂涎。 暖阁中,独有楚王弋凰天二人,他又喝了些酒,开始胡言乱语,诉说衷肠,表达爱慕之情。 她就算再迟钝也听得面红耳赤,连忙阻止他,“陛下,您喝醉了。” “叫我楚钰可好?”他两眼茫茫,手里拽着酒杯不肯撒手,殷切地望着她,期待从她口里叫出他的名字,该是多么美妙的。 弋凰天一直知道,千万不可跟喝醉之人执拗,且先顺从他之意也罢。 “楚钰!”她轻声唤,“你喝醉了,我让宫人伺候你安寝吧!” “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他突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弋凰天赶紧将他扶住,还什么都说,他突然一把将她按倒在旁边的美人塌上。 弋凰天刚想发怒,便听到耳边传来的他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一时间,她欲脱口而出的话尽数被咽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非礼,自己居然没有揍他,真是怪了。 这样近距离接触,鼻腔中满是他雄健的气息,腰间是他浑厚温热的手掌,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四周游走,仿佛编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将二人笼罩其中,让外人无处插入。 第38章 037:耍无赖,求负责 次日,楚王醉酒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暖阁中,身旁空无一人,他开始无赖缠着弋凰天,求负责。 美其名曰:看了他的身子,毁了他的清白,必须负责。 弋凰天忍不住咆哮“楚钰,你的衣服是小夏子脱的,他还看了你的身子,摸了你的肉,要负责找他去。”! 楚王愣住了,一时无言,许久才开口:“我先去处理朝政,今晚过来,娘子要等我哦!” 娘子娘子,喊得到顺口,奇怪的是她竟没有反对。 昨晚他酒醉无意间将她扑倒,弋凰天只能叫小夏子等人帮忙把他拉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弄到床上。 小夏子一边帮他脱掉衣服,一点嘀咕着:“陛下您也太心急了,这样会吓到娘娘的。” 而后弋凰天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屋里,太难堪了。 午膳过后,窗外漫天大雪终于停了,自大病初愈后弋凰天整日关在屋内,闷坏了。 今日见园中梅花开得甚好,银装素裹,景致大有不同,若能在雪中舞剑,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她换上轻便的衣裳,拿着剑,踏在雪地上,一缕寒梅幽香趁着风萦绕身边。 梅园深处佳人笑,一舞剑器动四州。 她的剑法繁多复杂,不失豪气,身法如虚无幻影,轻巧灵动。 楚王刚来便看到美人,白雪,红梅,交相辉映,自然成画景,忍不住赞叹一番;此时,弋凰天手中的剑向他飞去。 伶俐飞快,楚王旋转躲开,将剑握在手中,得意的朝她笑了。 “娘子这是谋杀亲夫啊!若是在床上要杀要剐我都不反抗。” “无耻之徒,满口污言秽语,看招!”她化身为剑与楚王缠斗。 楚王将手中的剑扔掉,徒手与她交手,两人武艺各有千秋,一时之间皆难制服对方。 风咋起,寒梅落。 雪花舞,佳人笑。 她身形宛若红绸,轻漫飘扬,他身手仿佛蛟龙,雄健有力。 这一幕唯美的画面之后被楚王作成画,悬挂于御书房,供世人瞻仰。 风停,他们亦停。红竹捧上毛巾给他们,崔嬷嬷则熬了姜汤驱寒,小夏子在在一旁吹嘘感叹:“两位主子刚才真的好般配,颇有书中所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韵味。” 楚王听了甚是高兴,“难得小夏子还懂书,赏!” 其实跟书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说他们相配。 楚王这一整天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连大臣面见的时候亦然,众人只得猜测,年关将近,陛下圣心大悦。 他日日无赖腻在她身边,叫她时常拂额感叹,不怕无赖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变着法儿的缠着她,手段层出不穷,她难以招架,比如今日早朝过后。 “娘子,我今日腰酸背痛,请你帮我揉揉吧!”他毫无形象的趴在案桌上,一脸期待的瞅着她。 她正埋头于书间,随口说:“让红竹给你揉把,我正忙着呢!” 突然,案桌动了一下,她猛的抬头,见他突然伸直腰,义正言辞地抗议“这怎么可以?男人的腰不可以随便碰,娘子……好娘子,看在我每日辛苦的份上帮我揉揉吧!”。 瞧瞧,如若无人的撒娇,有失一国之君风范,她也妥协了,揉就揉吧,省得一会儿他又做出什么无赖的举动,让人笑话。 “趴下,我帮你!” 他也不容易,年关事多,每日辛苦处理政务还抽时间陪她,她也该投桃报李吧! 她毕竟是练武之人,力道拿捏的很好,揉着揉着她手还没酸,他都睡着了。 偷偷看了一眼他眼底的乌青,看来真是累了。 她给了红竹一个眼神示意,红竹立马轻步走到内室给他拿了毯子披上。 虽炭火烧得旺,还是小心别着凉了。 他睡得很安稳,以至于连下午约见大臣的时辰都过了。 天寒地冻,风丞相,吏部尚书,及吏部其他五名官员在御书房旁偏厅等候多时,不见陛下过来,他们小声议论,陛下一向勤政,从不迟到,今个儿是怎么了? “诸位大人!”小夏子鞠躬行礼。 “公公,陛下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吏部尚书率先问,年关事务繁多,楚国又刚经历战事、地动,尚有许多事需要陛下决断。 小夏子也没有多言,只是说陛下稍晚些过来,请各位大人耐心等待。 风子兮见小夏子的眉眼间的笑意,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怀疑,但也只能按耐在心底。 众大人稍做片刻后,陛下姗姗来迟,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众大人恍然大悟,许是陛下近日劳累,午休睡得太沉了。 年关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历任官员年末考核,事关升贬问题,至关重要。 “关于年末考核,章程拟定得如何了?” 吏部尚书站出来,道:“禀陛下,章程已定,请陛下过目。” 随即,他递上折子,小夏子转呈。 陛下看了之后满意的点头,“不错,没什么纰漏,不过本王需增添几个条程。” “今年年末考核之后,选拔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进行重点栽培再分配至陵州,宁州。例外,凡世家子弟中有考核成绩末等的,一律调至偏僻之地,不可任重要官职。” 今年收复了卫国和赵国,他需要大批实干青年才俊,而不是那些占着位置不做事的摆设。 “这……臣恐怕各大世族会不满。”吏部尚书愁眉苦脸,世族根基深厚,倘若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困难来找本王,本王亲自跟他们说。” 第48节 每年花在官员俸禄上的银子就不是小数目,前方烽火随时都会燃起,势必缺粮缺银,那些世家子弟领着朝廷俸禄遛猫逗狗,他不满已久,正好趁此时机一鼓作气,除掉这不正之风。 陛下已这般发话,事情再难办他也不得不办,咬咬牙就过去了,吏部尚书此刻一想到各世族上门找茬,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风丞相,吏部此章程一出,势必滋长行贿受贿不良之风,本王将此事交给你,严厉查办,一经发现直接罢官,严重者处死。” “臣遵旨!” 这是要将所有后路都断掉呢!风丞相有陛下口谕,绝不手软,今年年末考评估计是本朝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一次。 那些正准备走动关系的朝臣纷纷缩着脑袋在家,不敢妄动,否则无法升官事小,被抓住了罢官事大。 同时,各世族大家也正观望陛下的态度与决心。 他们均是祖辈受皇家恩赐才延绵至今的大家族,跺跺脚,江山都要抖一抖,他们不信陛下敢对他们怎么样。 风子兮心里有事堆积一时烦闷便来到逍遥子府上。 下人们备好酒菜,两人席地相对而做。 “这大冷天了,难得你肯到我这儿来!”逍遥子给他倒酒,喝一杯暖暖身子,天冷了,不耐烦出门,独自一人在家也无趣,幸好子兮来了。 风子兮一饮而尽,逍遥子看出他心情烦闷,问:“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于是,风子兮将今日御书房陛下对年末考评章程更改事宜告知逍遥子,“我觉得陛下下了很大的决心。” “有决心不好吗?”逍遥子反问。 陛下做事有魄力,实乃朝臣百姓之福嘛! “各世家贵族姻亲盘根错节,我是担心陛下下手太猛,他们会联合反抗,势必朝局动荡不安。” 风子兮也明白,陛下此举若成功,必能为楚国朝堂带来新局面,彻底除去世家贵族对朝局的影响,彻底将皇权集中,一劳永逸。 子兮聪慧通透不拘小节,这件事也是关心则乱,逍遥子道:“这个问题迟早都要解决,拖得越久,难免给那些世家贵族之人一种陛下没胆子动他们的错觉,反而会得寸进尺,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举中的。” “逍兄也是世家公子,怎么这般不在乎?” 逍遥子一番解释之后,风子兮也不再纠结,反而笑问。 “我家这一脉到了这一辈就剩我一人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谈笑风生,至半夜风子兮方归。 顶着各方压力,新的年末考评章程及负责考核的官员名单出来了,吏部历经一个月夙夜辛苦,终于在新年前一个月将考评结果和官员升降建议呈给陛下,只等陛下新年之后做决断。 考评期间有一个不怕死的官员行贿,被风子兮查实后直接罢官,方禀告陛下知晓。陛下竟不置可否,赏赐了风丞相许多金银珠宝以示奖励他手段雷霆。 这个年,风向变了,许多人只怕要夜夜难眠了。 吏部也暂时放松下,待年后调任官员名单出来,少不得还有一闹呢! 此时,玉溪阁,崔嬷嬷与两个宫女正忙着翻出弋凰天封为贵妃时的礼服。 “嬷嬷,这礼服也穿不着,翻出来做什么?” “娘娘,奴婢翻出来洗洗,年终祭祀仪典上要穿的。” 年终祭祀,陛下需携王后叩拜祖先,但楚国无后,以贵妃代替,所以必须慎重。 对此,弋凰天也知道些,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嬷嬷,我又不是王后,不用参加祭祀仪典也无妨,不必忙了。” 她的一番话刚巧被走到门口的楚王听见,楚王立刻离开,传召礼部尚书进宫。 第39章 038:年终祭祀,晋皇贵妃 年终祭祀乃大楚一次重要仪典之一,祭祀流程分为,祭天,祭祖,毕礼。 祭天由陛下焚香沐浴后,亲上祭台行三拜九叩大礼。 祭祖由陛下携王后、皇贵妃祭拜祖先,祈求祖先庇佑,也有为王后、皇贵妃正名的意思。 最后的毕礼环节,则需要陛下登上祭台,向天下百姓敬酒,以示感恩百姓爱戴之意,也是祝愿来年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之意。 今年的祭祀大典由礼部如火如荼准备着。 那日,陛下召见礼部尚书后,立即下了一道御旨,震惊朝野。 “今有弋贵妃,温婉贤淑,慧敏善明,于楚国社稷有功,本王感念其懿德风范,特晋为正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暂掌王后凤印,管理六宫事宜,钦此!” “臣妾谢恩!” 弋凰天行叩拜大礼,双手捧圣旨高于额头。 楚王究竟在干什么,怎么就突然封为皇贵妃了呢?不是让她被众大臣骂死嘛! 玉溪阁中欢声笑语一片,前朝却是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陛下,臣以为冒然晋位皇贵妃不妥,请陛下三思。” 一位老臣率先反对,惹得楚王很不悦。 “爱卿以为有何不妥?” 那老臣生性古板固执,常常执拗于自认为的对与错,全然不懂察言观色。 “皇贵妃之位贵重,弋氏乃亡国异族女子。又属二嫁,有违女戒中一女不侍二夫之条例。实在不堪皇贵妃之位。” 居然连女戒都搬出来了,真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呀! 她晋封皇贵妃乃陛下主意,公然讽刺她身份不堪,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果然,陛下甚为不悦,“如此一来,本王要好好说道说道,所谓在家从父,皇贵妃奉安平侯之命和亲赵国,可违女戒?出嫁从夫,皇贵妃遵从本王之命晋位,可违女戒?” “皇贵妃以女子之身,披甲上阵,抗战杀敌。贤德可辅佐本王安定后宫,智谋可辅佐本王平定江山,莫说皇贵妃之位,就是王后之位她也当得。” “两位丞相认为呢?” 一连几个发问,让众人哑口无言,最后将问题抛给他们。 小丞相风子兮乃皇贵妃师兄,自然力挺她上位,“臣认为皇贵妃之能不逊色男儿,当得起!”。 老丞相脑海里响起当初封弋氏为贵妃之时,陛下保证不让弋氏染指王后之位,如今陛下这般问,不是在警示自己吗? 老丞相进言:“臣无异议,皇贵妃堪称女子表率,由她辅佐陛下再好不过了。” 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皆不反对,陛下又坚持,其他人只得妥协。 楚王圣心大悦,“如此,礼部便准备着吧!” “臣明白!”礼部尚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陛下,心中了然。 册封一事顺利解决,礼部的祭祀大典也准备妥当,只待那一天到来。 楚王只要一幻想到那个场景,心里美滋滋的。他们一起举国瞩目,受万民朝拜。 祭祀当天,弋凰天正梳妆时,一群宫女手捧礼服,珠宝首饰站成一排,为首的宫女道:“参见皇贵妃,这些是陛下命奴婢等拿来请皇贵妃挑选的。” 琳琅满目的金玉宝石,也太华贵了,弋凰天随意选了一套便将她们喝退。 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的皇贵妃礼服精美华丽,配上精致名贵的珠宝首饰,盛装之下的弋凰天高贵惊艳,璀璨夺目,凌厉逼人。 当楚王携她至祭台下时,文武百官跪拜相迎,当他们登上祭台,有大臣低声发出疑问。 “不是应该携王后祭拜嘛?这不和礼数呀!” 礼部尚书一本正经道:“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也不算违制。” “原来那日陛下所说的让礼部准备,不是准备晋封大典而是祭祀大典呀!” 有人恍然大悟,注视着礼部尚书,希望他能解释一二,可礼部尚书什么也不肯说,称忙,便离开了。 他们都被陛下忽悠了一道! 自那日楚王无意间在玉溪阁外听到弋凰天与崔嬷嬷的对话,他便召见礼部尚书,想了这一出。 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也算‘后’不是吗? 如此一来,他与弋凰天登台祭祀也不算违背‘陛下携王后祭祖的仪程’。 他只想与她共享江山,秘密安排的这一切真可谓用心良苦。 钟声响,祭天仪程开始,楚王与弋凰天携手登上百步阶梯之上的祭台,完成祭天仪式。 再则就是祭祖仪式,二人同跪团蒲上,向楚国历代大王、王后焚香祭拜,也是让先祖承认她身份的意思。 声势浩大的毕礼仪式拉开序幕,倍受举国百姓瞩目。 宫墙外,人山人海的平民百姓有秩序的站成一排一排,每排之间大约有十个禁军控制局面,宫墙上,弋凰天心中汹涌澎湃,兴奋难以抑制。 望着万千百姓,似乎有种万民臣服的敬仰,似乎有种油然而生的责任,似乎有种倍受信赖的自豪。 这一刻,她的心无法平静,她几乎能想象的到几年后,天下统一的盛世经典。 她偷偷看着楚王,只见他严肃威仪,有种一语定江山的气势。 “今年祭祀大典本王有两个消息宣布,首先,从今往后这片土地由皇贵妃与本王一同守护,有本王在的地方,本王就是天,本王愿为所有人遮风挡雨。有皇贵妃在的地方,她就是地,愿让所有人衣食无忧。其次,明年,凡楚国百姓,赋税降二分。让我们一同举杯,祈祷!” “吾王万岁,皇贵妃千岁!” 声音此起彼伏,一层高过一层,气宏山河,人心振奋。 他的一番话直击她的心灵,一丝丝震撼,一丝丝感动,一丝丝悸动。 她强压制住内心的狂热,“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爱嘛? 他回头深深凝望她的眼,然后又转向宫墙下百姓,只说了一句,让她热泪盈眶。 “这一次你病倒后,我很自责没能在你身份陪伴。所以我想从今往后,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在。我会尽我若能让你笑不让你哭。” 第49节 “我只愿今生伴你左右,不死不休!” 她几度欲开口缺不知该说什么,诺言太沉重她不敢随意说出口,但她很感动他为他做的一切,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沁人心脾的温暖相伴。 “我们试试吧!” 这是她给的答复,虽言语间不太确定但,但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长臂一揽,佳人满怀,夜半三更醒来,耳边依然响着他温柔的低语,“好!” 他们忘我相拥的温情,有两人看了高兴又苦涩,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夜半三更,酒桌上又多了两个醉鬼,世间又多了两个心碎之人。 今日乃举国欢庆的日子,又临近过年,街市上热闹非凡,乔装打扮的楚王与弋凰天结伴出游。 各色手工,杂耍表演,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两人玩累了便到一品楼小坐,幸好提前订了位置,否则人满为患的,还真无缘品尝一品楼的美味佳肴。 “好久没玩得这样放肆了!” 她开怀大笑的感叹一声,举止豪爽如江湖儿女,这样的她很真实,不像以前总觉得隔着一层面纱,遮掩了真性情,说话端着,似掺了几分假。 “喜欢就好!”他微微一笑,随手给她挑来额头上俏皮的青丝,他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她垂眉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杯中茶叶,躲避他炽热的目光。 “凰儿,今日是我们的纪念日,我有个特别的礼物给你!” 看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彻底调动起她的好奇心,忙问:“是什么礼物呀?” “先闭上眼,我数三下再睁开!” 这是他特意花时间准备的,独一无二,定能打动他的好姑娘。 “一,二,三……” 话音刚落,她迫不及待的睁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他怎么想到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长五尺,画的是他们在雪中梅花树下比武的场景,重点是,这幅画不是用笔勾勒的,而是用碎花瓣粘贴上去的。 真是惟妙惟肖,她的指腹爱惜的在画中拂过,原来,这么美! 画中,他正无赖的抓着她的肩,神色得意欠抽。 她则怒袭他的腰,双眸透着机灵与势在必的。 画面定格在一瞬间,正好捕捉到他眼中的一抹浅浅的宠溺。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她爱不释手,最后这幅画被悬挂御书房中,俏皮唯美的风格与庄严神圣的御书房相得益彰。 她说:感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让我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他说:感谢你在新年前给我答复,让我加倍珍惜与你的每一天。 饭桌上,他殷勤为她布菜,当她辣得眼泪汪汪时,他为她抹去泪痕,为她贴心的准备一杯温热水。 “这道辣子鸡真入味,你也尝尝!”她乐意分享。 纵然他吃不得太辣的,也依然默默将她的好意吞下,纵然辣得胃痉挛。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吃不得辣!快喝一盅汤压压!” 她细心的发现了他的不适,愧疚的吐了吐舌头,抱歉的将汤水奉上。 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是淡淡温馨,没有太华丽的言语表达。 第40章 039:新年,定情 新年新气象,上至王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张灯结彩,准备着一家人围在团团圆圆,吃着年夜饭,一起守岁。 王宫里也开始着手准备,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楚王与弋凰天闲得无聊,于是弋凰天提议道:“不如我们剪窗花吧!” 说罢,兴致勃勃的召集懂得剪窗花的宫女到玉溪阁中,工具一应俱全。 在云雾山上,过年时都是她与师兄下山采办年货,也会买漂亮的窗花回去贴上,图点喜庆。 弋凰天与楚王席地而坐,两个宫女坐在下手,每人面前都摆着剪刀红纸等物品。 宫人们很安静,不敢大声喧哗,偌大的王宫中冷冷清清,半点新年的生机都没有。 弋凰天轻叹一声! 楚王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她愁眉苦脸的摇头,“只是觉得新年就我们两个太孤单了些,若多些人热闹点才好。” 每奉佳节倍思亲,她许是想家了,可她已家破人亡,与亲人再不能相见,思及此处,眼泪情不自禁滴落下来。 楚王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我们把风丞相叫到宫中过年可好?” “嗯!”她点点头。 世上亲人唯有师父师兄二人了。 楚王吩咐人传召风子兮入宫,并命人打了热水给她洗掉眼泪,免得眼睛红肿不舒坦。 风子兮很快就入宫了,还带上逍遥子。 楚王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不在家守岁?” 逍遥子随意的坐下,一点不拘束自在,“陛下太偏心子兮,独召他入宫,难道陛下忍心我一人孤零零在家。守岁什么的,只要我心中挂念先祖,不守一晚他们不会怪罪的。” 瞧瞧,借口说得真好听! 楚王打趣道:“子兮乃皇贵妃师兄,也算半个亲人,你一个陌生人罢了,怎么也来凑热闹。” “我与皇贵妃也相熟的,怎么是陌生人!”逍遥子折扇打开,骄傲的扬着头,故作风流潇洒姿态。 看看,脸皮多厚呀! 风子兮一向温和如玉,难得有风趣儿的,“逍兄,天气这般冷,摇着折扇有些虚伪吧!” 逍遥子怒,合上折扇敲打风子兮的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宫人们奉上瓜果点心,然后他们继续学习剪窗花。 七手八脚的弄得乱七八糟,但心情愉悦。 弋凰天将楚王剪的鸳鸯展开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楚钰,你剪的是鸳鸯还是鸭子呀?大肥鸭可以用来炖汤了。” “想喝鸭汤是吧,今日吩咐御膳房做。” 楚王真是陷入里面了,宠妻无底线呀! 这厢,风子兮与逍遥子默默的低头,心中翻起苦涩风浪,楚钰?居然亲昵到直呼陛下名讳;被嘲笑的楚王还满怀心思挂念她晚上的吃食。 唉,情已殇! 他们均不知对方所想,却又默契的强颜欢笑。 “陛下剪的鸭子,我剪的一条鱼,今晚可以做红烧鱼吗?我好想吃!” “陛下,臣想吃红烧狮子头,可以吗?” 逍遥子插科打诨,风子兮亦配合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否则他们肯定要被陛下扫地出门。 于是,好好的剪窗花最后变了模样,幸得御膳房食材丰富不至于手忙脚乱。 酒饱饭足后,风子兮提议行酒令,逍遥子提议来点特别的。 于是,他开始讲鬼故事,声文并茂,顿时阴风阵阵,一股寒气从背后冒出来。 半夜上演惊悚的一幕,逍遥子讲到忘我的境界,其他三人准备捉弄他一下。 楚王催动内力使得珠帘碰撞,风子兮则突然吹灭蜡烛,弋凰天十分配合的指着逍遥子后面,惊恐大叫。 “啊……有鬼……在你……你后面……” 寒气直逼逍遥子,他眼珠子乱动,好想回头看看后面,浑身绷直了,怯怯道:“是,真的吗?” 三人同时点头,突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他肩膀。 “啊……啊……真的有鬼……” 他突然窜起来,四处乱跑,之后躲在风子兮身后偷偷伸出头瞅了瞅四周。 “先生,奴婢只是见你肩上有虫子,好心帮你拍掉,你跑什么呀!” 红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其他三人却仰天大笑,笑得岔气,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好啊你们,居然联合起来捉弄我!” 他幡然醒悟,欲抓着他们惩罚一番时,三人冲出暖阁,一遛烟没了人影。 待他找到风子兮时,不由得苦笑,“子兮,你说陛下是不是故意的,觉得我们碍眼,所以捉弄人之后与皇贵妃消失了。” 陷入爱河之人,谁不想独处!但想此闹鬼阴招,陛下也太损了。 两个被嫌弃之人只得回到暖阁中,喝着酒,烤着火,无聊的你望我,我望你,在这大年夜里寒风萧瑟。 “我们要去哪儿?” 寒风凛冽,楚王给她系好披风,“有他们在碍手碍脚的。我们出去玩!” 风子兮他们也太没眼力了,居然赖着不走,耽误别人独处培养感情。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楚王在心里得意的笑了。 年三十,楚京的夜景甚美,为了避免燃放烟花引起火灾,故而京兆尹大人加派人手巡逻。 第50节 城中有一个琉璃湖,湖水清澈,常年温热如汤泉,冬日寒冷时节倍受青睐,许多人在这儿游湖赏灯,饮酒作诗,好不风流。 今日,这儿更是歌舞声声不绝,丝竹乐乐不疲。 楚王与弋凰天在这儿画坊中寻得一个安宁的角落,又可观台上歌舞,亦可赏窗外湖光。 “没想到大年夜还这么热闹!” 她以小时候过年都是和家人在一起守岁,后来上了云雾山也只有师父师兄师姐,这么热闹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第一次来,往年宫中只有我一人。”他也是孤孤单单一人过了这些年,幸好,今后有了她。 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呀! “公子,您一个人吗?不如奴家陪你饮一杯如何?” 楚王虽穿着不是很华贵,可气宇轩昂,气质不凡,引来千金小姐驻足停留。 楚王不答话,只把脸扭向一边,可那女子没有放弃。 “公子不肯赏脸饮一杯薄酒?” 真会招蜂引蝶,桌下,弋凰天狠狠踢了他一脚,以示警告。 “姑娘,你眼神不好吗?没看到本小姐坐在这儿?” 弋凰天冷笑着,端起酒杯自己喝一口,又递给楚王,他毫不犹豫的喝干,举止这般亲昵,挑衅又不言而喻,凡有自知之明之人都会打退堂鼓了吧! 可弋凰天低估了那女子,越挫越勇,“人不风流枉少年,奴家见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定是出生世家贵族,三妻四妾乃寻常,小姐这般擅妒,想必不是什么大家出生的千金小姐吧!” 啧啧啧!人要脸树要皮,她还骄傲了? 弋凰天今日还就跟她杠上了,“本小姐出生如何不劳一个厚脸皮之人操心,瞧瞧,那边那位公子才适合你,别来染指我家公子!” 顺着她的手望去,竟是一位风流男子与几个风尘女子调笑。 那女子脸色顿时难看了,被楚王凌厉的眼光一扫,她心中生起一股恐惧,只得不甘心得离开。 自古奇女出风尘,弋凰天对风尘女子亦无偏见,可若惹起上她,绝不姑息。 “作壁上观就罢了,你还笑!” 弋凰天瞪了楚王一眼,楚王笑得一脸得瑟:“没想到凰儿如此骁勇!” 还不如直接说她不温柔贤淑呢! 等等,一个人影从画坊内闪出去,弋凰天心里敲响紧钟。 是她? “怎么了?”楚王怀着疑问跟着弋凰天追了出去。 画坊外,车水马龙,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在找谁?”楚王问。 “也许是我看错了,她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弋凰天摇摇头,满腹疑虑,刚才那个人影真的好像她,无论是身形还是感觉,特别是她的眼睛。 “想必是太累了眼睛花,要不我们回去吧!” 折腾了一晚上,疲惫之下看错也不无可能。况且那个人影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她亦没心思欣赏美景歌舞。 只想她今夜回宫后做了一晚上噩梦,让楚王充满了自责。 楚王折回去拿了披风出来,竟不见了弋凰天踪影。 他一时心慌意乱,在人群中疯狂的寻找。 “凰儿,凰儿……” 他跑至街道上,这时,一辆马车快速飞过转入巷子中,他顿时觉得心中不安,好像今晚找不到她,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猛地想起,那辆马车中飘出来的香味。 拔腿向巷子中跑去,只见马车差点消失在巷尾。 “站住!” 他大声呵斥,施展轻功眼看就要追上,突然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堵住他去路。 楚王武功天下难逢敌手,更何况他此时心急,下手狠辣不留情,那两人被他徒手杀死。 他在转角处追上马车,车夫已逃走,他大喜,掀开帘子,一个昏迷的女子手脚被捆绑背对他。 “凰儿!” 楚王欣喜万分,上马一看,不是弋凰天,只是衣服像而已! 他暗叫不好,调虎离山之计! 楚王飞奔至原处,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 事关重大不宜声张,他召集人马,秘密严查一切可疑之人,一定要找到她。 第41章 040:绑架她 究竟是何人胆敢在大年夜绑架她,是冲他来的?还是冲她? 各出城要道严兵把手,青楼酒楼客栈,凡可疑之人均查探,至后半夜,仍无结果,楚王心急如焚。 “陛下,老丞相派人求见!”一位侍卫进屋禀告。 “请进来!”老丞相究竟有何要事呢?关键是老丞相如何得知他在此处? “老奴参见陛下!”是老丞相府中管家,楚王认得。 “老丞相有何事深夜禀报?” “大人未细细言明,只说府中有陛下要找的贵重物品!” 此话大有深意,楚王细细琢磨片刻,莫非如他猜测的一样,楚王健步如飞离开。 当在老丞相府中见到弋凰天时,狠狠将她抱住,如失而复得的珍宝。 书房中,三人围坐于火炉旁,弋凰天精神有些不济,可她不顾楚王劝阻坚持在这儿听听他们的讨论。 “恩师,凰儿她怎么会在您府中?”对这个问题他无比困惑。 那时弋凰天处于昏迷中,只能听老丞相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今日老臣独自一人在宗祠中守岁,管家陪同;突然听到墙根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赶紧派人察看,竟是皇贵妃被人迷晕后扔在墙角,于是老臣让人秘密抬回家中,请了府医看诊随后又派人将陛下寻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今日在画坊外,我跟踪一个酷似旧识之人至街头巷尾,突然窜出一辆马车,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假装被迷晕,被他们捆绑后塞进马车,当陛下追上马车之前突然涌入一批黑衣人将我打晕带走,醒来时就在老丞相府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本意如此,可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复杂! 楚王亦将自己碰到的事情经过说出,三人皆沉默。 “我觉得今日之事当不是一股势力所为,第一批人只想把我迷晕带走,第二批人却把我扔在老丞相府旁,让人不知深意?”弋凰天分析道。 “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楚王亦想不通,尤其是凰儿究竟看到了谁?当是她认识之人。 “陛下,娘娘,倘若娘娘失踪却在老臣府中找到,传出去外人会做何猜想?”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一定有缘由。 皇贵妃失踪,兹事体大,在臣子府中找到,必定流言纷纷。 “猜忌臣子,疑心皇贵妃清白!”楚王小声嘀咕,目的为何?楚王毫无头绪。 弋凰天灵机一动,高呼:“我想我明白了。” “老丞相位高权重,门生遍布朝野,若被陛下疑心,势必朝局动荡。我若清白不在,朝臣定会上书请求废我皇贵妃之位,或者请求陛下重新册立新妃乃至王后,人选嘛,当是出生尊贵的世家贵族女子。前朝后宫乱成一团,陛下自然也不能静下心来执行年末考评之结果,一举数得。” 她所说头头是道,条理明晰,楚王与老丞相觉得七八分接近真相了,越是如此越让人心惊。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竟妄想左右陛下!”老丞相觉得这些世家贵族是在自掘坟墓! “大年夜也不让本王好好过,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将他们的势力一举铲除!” 楚王神色不愉,眼神坚定,她是他的底线,胆敢伤害她,就要承受得住他的雷霆怒火。 “这些毕竟都是猜测,我会派人查探虚实再做定论,夜已深,恩师早些休息,我们告辞了。” “恭送陛下,娘娘。” 陛下这般在乎皇贵妃,老丞相又喜又忧,陛下乃他看着长大的,他希望陛下能有人陪伴,但愿皇贵妃值得陛下这般相护! 经楚王查探后证实绑架弋凰天确是京中几个世家贵族合谋之举,楚王愤怒之余先按兵不动,待他过了年,好好筹谋一番,将他们一锅端掉。 过了年开朝,楚王按年前年末考评之结果,选定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晋级,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贬谪,唯独将世家贵族子弟考评结果按住不发,对此,朝臣们均不知陛下用意。 世家贵族中还沾沾自喜陛下不敢妄动,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风平浪静三日后,楚王挑选了其中三个世家中不成器的子弟贬至北边苦寒之地,任末等官职。 而后提拔了世家中两个表现不错的子弟,授予京中要职。 其余中等的暂时不动,这一升一贬,动静不小,陛下究竟要干什么? 朝中刮起一阵猜疑之风,特别是在世家贵族中,他们大多都有联姻,关系密切,利益相关,可现在也渐渐各自思索自身利益,关系日渐瓦解。 次日,被贬至北寒之地的世家子弟遭遇流匪,有一人死亡,两人重伤半身不遂,这几位可都是家中嫡支独苗呀!此次遭祸,家族也算完了。 消息传入京中,满城骇然! 楚王下手不留情面,出手就要人命,纵然被人议论刻薄寡恩也无妨。 乱世不比安稳年代,手段雷霆方能一举见效。拖拖拉拉反而夜长梦多,耗损心力;他如今的精力应该放在统一霸业上,所以后方必须安稳。 条条消息打得众人晕头转向,还未消化完毕,楚王又颁布新政策。 第一,凡贵族子弟出仕前同平民一样参加科举,凡上榜者,同等条件下可优先授予官职,但若触犯律法,加倍重处。 第二,凡贵族子弟,不出仕,依然享受朝廷俸禄尊荣,但俸禄待遇减半,只承袭三代终止。 第51节 此二条,可选其一,至吏部登记备案执行。 此诏书一下,又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举国学子议论纷纷。 若不出仕,光靠祖辈荫封度日,日子久了也会消默下去,那家族利益何在?家族地位何在? 凡世家贵族中子弟有点出息的,皆报备第一条,少数选择第二条。 对于这个结果楚王很满意,伤害弋凰天的世家贵族已被惩罚;又从根本上取缔了世家贵族子弟利用祖辈荫封直接授予官职的条例,杜绝他们占据要职继续做大。 从此天下学子皆平等出仕,这对楚国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真乃一举多得,朝臣对楚王更加敬畏尊崇,芸芸学子对楚王顶礼膜拜,君主如此开明有魄力,跟着这样的君主定能施展一番抱负。 弋凰天玉溪阁设宴,庆祝楚王推行科举新方式旗开得胜。 “陛下威武,干杯!” “多亏凰儿提醒,我才能顺藤摸瓜!” 两人心情均美妙,小酌怡情。 此事告一段落,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听说京郊梅园红梅盛开,风景如画,他们也欲学风流才子踏雪寻梅。 清晨,两人驾车出城,却巧遇风子兮与逍遥子。 楚王看到他们,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暴打一顿,绝对是故意来破坏他们二人约会。 “陛下,娘娘,真巧啊!” 逍遥子摇着折扇,背着一把古琴,附庸风雅。 楚王不耐看他欠揍的笑容,扬起马鞭。 “驾!”马儿从他们身边飞过,溅他们一身的雪。 “咳咳……”逍遥子被呛住了,风子兮无辜受累,衣服被雪水浸透,顿时冷得哆嗦,两人赶紧钻进马车中,追在楚王他们后面。 马车中,风子兮一脸怀疑的盯着逍遥子,联想到最近种种巧合,他断定,“逍兄,你是否对师妹另有企图?” “子兮,别乱说啊!被陛下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残。” 逍遥子反应极激烈,就差没跳起来把马车盖掀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明明就是心虚了。 “我可没心虚哦!”逍遥子慌慌张张解释,不敢直视风子兮洞悉一切的探究目光。 逍遥子佯装犯困靠在马车上小憩,心里却不如表面平静。 而风子兮心中也是波涛汹涌,惆怅的微微叹息,掀开窗帘,忽然觉得今日的雪不如往日美了。 或许他不该说破,以免日后见面尴尬;但也许是他多虑了,逍遥子此人心胸豁达,脸皮够厚,善于伪装自己。 这厢马车中气氛沉闷,那厢却是轻松愉快。 “你刚是故意的吧!”弋凰天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问。 刚才她看到雪水溅到逍遥子身上时,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冻僵了,表情特别搞笑。 于是,她也情不自禁笑了。 “闲来无事逗逗他!”他躺靠着,手放在头下,眉宇弯弯,嘴角上扬。 “一会儿我们去别院泡汤泉,再去赏梅,晚上吃烤鱼。”楚王早就着人准备好了,此处别院安静,无人打扰他们度过二人时光,逍遥子与风子兮更不能。 “我要吃叫花鸡!” 想着香喷喷的叫花鸡,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吁!” 一辆马车突然蹿出来横在马路中间,马车突然停止,幸好他伸手挡住否则她就要冲出马车外了。 马车惊魂,她心有余悸。 楚王怒掀车帘,一张笑脸惊现眼前。 “陛下!” 楚王胸腔一股闷气积压,抓住马车边缘的手背青筋显现,他很想虐逍遥子一百遍。 好不容易甩掉他们,怎么又冒出来了? 楚王如旋风将逍遥子卷入雪地中,逍遥子又吃了一口的雪。 “不能欺负我不懂武功!”他口齿不清,幸好风子兮将他抓住,迅速挤进楚王马车上,有弋凰天在,楚王虽然冷气直冒但到底没动手,他们暂时安全了。 第42章 041:族长之子 冬日踏雪寻梅、煮酒闲聊乃一桩风流趣事儿。 虽然途中逍遥子被楚王各种虐待,但逍遥子依然乐在其中。 “先生,想初次相见时你是那样的高傲目中无人,怎地现在变得这般无赖?” “我……这不是无赖,是随性而为。”逍遥子愣了愣,继续说:“当初娘娘也是很骄傲的,现在也变得平和了些。” 说到底他们只是在相熟之人的面前表露真性情,在外人跟前还是端着架子。 又思及两人在燕国一起经历坚险,两人默契一笑。 顿时,整个马车中气氛突变,楚王怒火中烧的瞪着逍遥子,逍遥子脸色骤变,嘴角的笑容快快敛回。 楚王嫉妒之余,更多的是愧疚,自责在她面临亲人惨死时没有在她身边。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心中默念。 沉闷的气氛直至别院方好转,此处乃皇家别院,精致甚美。 进了门表示一处院落,布有地龙,甚是暖和,他们可在此处饮酒赏雪。 旁边是梅园,寒梅迎着风雪怒放,远远便有一缕幽香,真真应了那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园之后是一座宫殿,里面有几处汤泉,实乃冬日最好去处。 “主子一路辛苦,奴婢早早备好了热茶,请饮一杯后驱寒。” 在嬷嬷的安排下,早有宫人备好一切。 喝了热茶片刻后,两条色美味香的烤鱼端上来,再配上果茶,真是好享受呀! 忽然,墙外传来丝竹之音,弋凰天纳闷了,怎么有人在皇家别院让奏乐行乐? “附近除了一座寺庙便无其他别院了!” 楚王亦疑惑,寺庙乃佛家圣地,怎会有人放肆轻狂! 看来一会儿他们得上山瞧瞧。 饭后,他们绕从小路上山,就当散步赏雪! 寺庙后院,一处院落,丝竹管弦之音此起彼伏,层层推出。 听着不像中原人风格,四人躲在墙角细听,虽听不真切,但足以判断里面的人绝非中原人,可院落四周隐藏了大批侍卫,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四人无声的用手势代替语言,兵分两路各自查探。 逍遥子眼睁睁看着楚王与弋凰天绝妙身姿飞过外墙,他好生羡慕,于是可怜兮兮的瞅着风子兮。 风子兮无言的摇头,拽着他绕过外墙望寺庙前门去。 楚王与弋凰天武功卓越,世上难逢敌手,他们悄无声息地躲过园中侍卫藏身于厨房。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进厨房烧水沏茶,弋凰天趁机将其打晕,自己换上丫鬟衣服,楚王将昏迷的丫鬟拎走,弋凰天沏好茶给主子送去。 期间她不敢说话,奉上茶她便退至一旁,幸好有屏风遮掩,故不太显眼。 两个男子正谈论着一场交易,左边的男人约四十岁,身穿黑色长袍,金丝滚边,气质内敛。 右边的男子约三十岁,身穿青色长袍,看他一边喝茶蹙眉,显然喝不惯茶叶青涉的味道,一边不自在的拉扯衣袖,由此断定,青衣男子非中原人。 黑衣男子挥挥手,丝竹咋停,所有下人退出去,唯独弋凰天藏在屏风后。 “关于我所说的,不知公子考虑如何了?”黑衣男子问。 其间,青衣男子有些迟疑,垂头思索片刻,方加重筹码。 “必须在原来的条件上再加一层,贵客当知我族规中规定不得将养蛊方法泄露,否则必遭天谴,此番冒险与贵客交易已经违背族规。”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掩藏眼中不悦情绪,只说:“可以!” 哼!贪得无厌,待事成之后送你去阎王殿讨价还价。 “日后请多多指教!”青衣男子学着中原人礼仪拱手鞠躬,不伦不类。 “有刺客……抓刺客……” 这是,门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青衣男子顿时担心不已,反而黑衣男子气定神闲的走到墙边,手放在灯盏下转动,密室的门打开了。 “跟我走!”他与青衣男子消失在密室中。 弋凰天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大约半刻钟后,估摸这密室中的两位已走远,她才悄悄打开机关跟随而去。 谁也想不到有人胆敢在皇家别院旁的寺庙挖一条密道,行不轨之事。 密道入口处很狭窄只够一个人勉强通过,然后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四周墙上有昏暗的烛光。 忽然,弋凰天听到有说话声传来,她赶紧停下竖着耳朵听动静,大约听到‘我们怎么出去?以后怎么联络?’的话。 第52节 突然,声音停止,她赶紧跟上去,两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她不甘心的四处找机关,墙上,地上,头顶上,凡是可疑的凸起都一一查探,奈何无果,她只得无奈原路返回。 “别动!” 她刚出密室,一把冰凉的剑架在她脖子上,同时有男声在她耳边怒吼。 “是我!”弋凰天听出了他的声音,于是出声提醒。 “师妹?你怎么从里面出来?”风子兮惊呼,连忙把剑收好。 “你不是和先生在一块吗?怎么只有你一人?对了,你看到陛下了吗?”她连连发问。 风子兮一脸茫然,“陛下不是和你一起吗?你们走散了?” “至于逍兄,我嫌他太累赘,让他在墙根那等我。” 刚才他与逍遥子正偷偷进了园中,突然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他担忧是不是师妹和陛下行踪被发现,故而赶来支援,可除了尸横遍野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么说陛下不见了?我们分头找!” 满地的积雪很厚,行踪很容易被雪覆盖,她很担心陛下会不会受伤了躲在某个角落冻僵了。 可是整个寺庙中除了香火正旺,竟一个人影也没有,太安静诡异。 他们四处寻找无果,于是先下山至别院中,派人上山寻找。 山路太滑,他会不会失足掉下山?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她不能坐着干等。 “我也去!逍兄在此等消息!”风子兮跟着她一同冲出别院。 逍遥子无比痛恨自己不懂武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只有默默祈祷所有人平安无事。 话说寺庙建于山上,山路崎岖难行,又有大雪覆盖,黑衣男子和青衣男子究竟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 密道最终究竟通向各处呢?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事实竟是这样,寺庙背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墙面光滑,若不细看谁也没发现墙面上有一个石门,通过石门往山下看,是一条用玄铁铸成的百米长梯,梯子上被抹上剧毒,若没有解药,就算发现此通道也只是死路一条。 沿着梯子下去,是一处鸟语花香的花园,与上山不同,这儿宛若春天。 “属下拜见少族长!” “起来吧!派人将天梯毁掉!” 青衣男子发布施令,不许下属有何疑问。 他换掉中原服装,俨然一副心思深沉的异族人模样。 此时,下属递给他一封密信,并禀告道:“少族长,夫人派人传话,族长病重,几位公子蠢蠢欲动了。” “哼,几个蠢货也想争族长之位,痴心妄想!”他目空一切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论实力,他们不够份量,论野心,他不满足于区区族长之位。 中原大地富足辽阔,人杰地灵,那里才是他的战场!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拿下族长之位,一步一步施展进京中原的计划。 “立刻启程回去!” 出来许久,族中无人他不放心,殊不知他此次回去后,族中已悄无声息的脱离他的掌控。 北边蛮夷现任族长有三个儿子成年,族长年迈多病,三个儿子各自培养势力,欲争夺族长之位。 其中大儿子出生就被定为少族长,将来继承族长之位,平安一生。奈何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问鼎中原,故而不放弃任何一个染指中原的机会。 此次出蛮夷,他与神秘人达成交换协议,相互利用。 他信心满满,殊不知族中等待他的是一场神的怒火。 他偷将养蛊方法泄露的事被其二弟得知,于是向族中长老告发,请求废除他少族长身份,将他驱逐出境。 他又岂会坐以待毙?连连反击,兄弟二人上演相互厮杀戏码,差点把族长气死床头。 “爹,您没事吧?” 三个儿子跪于族长病床前,表示关心。 “咳咳咳……”丫鬟伺候在一旁,族长咳得吐血了。 “你们出去……滚出去……”他无力的闭上眼,不愿看到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爹……”任他们怎么唤,族长都不理会,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离开。 族长躺在病床上,眼中迷茫,他自知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大儿子野心太重,恐将族人拖入中原纷争却落得灭族下场;二儿子三儿子有勇无谋,绝非族长人选。 他花了半辈子,费尽心机夺得族长之位,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旁人手中吗?他很不甘心。 “族长!” 一声娇呵唤醒了沉思中的他,也让他萌生一个念头。 对,儿子不行,还有她,按族中规定,族长之夫人亦可接手族长之位。 她聪慧善良,心思细腻,心智无双,当为族长之最佳人选。 第43章 042:北边叛乱 他们几乎将附近翻了个底朝天,寻找陛下无果,他们正急得团团转时,楚京出来北边蛮夷叛乱的消息,三人急急忙忙回京,只留下一队人马继续寻找陛下。 至上次出兵镇压北边边境后,蛮夷族人安静了许久,此时叛乱来势汹汹,频繁骚扰楚国百姓。 楚国虽有军队镇压,但蛮夷人擅长用蛊用毒,让人防不胜防。 “娘娘,有何主意?”一路上逍遥子不停的询问。 弋凰天默默良久,一时间心乱如麻,陛下失踪,她更应该坚强。 “陛下失踪的消息不能外泄,对外只说出兵北边了。”她镇定自若,又拿出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魄力来。 “师兄,楚京就交给你和老丞相了,回京之后我做一番部署就立刻赶往北边。” “师妹你放心,楚京乱不了,只是你一个去北边我不放心。”她一介女子为了陛下扛起半边天,风子兮羡慕陛下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此时,沉默的逍遥子终于逮到机会了,“我也去,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常年游历在外见识广博。”。 所以,他不是拖累,而是好帮手。 弋凰天与风子兮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快马加鞭回到楚京,弋凰天将十万禁军调令交给老丞相节制,一番有何异变可全权处理。 弋凰天、逍遥子、红竹、听风、听电五人疾速赶往北边。 同时调令兵马驻扎北边,以备不时之需。 北边蛮夷民风彪悍,手段毒辣,特别是蛊毒之术一向被中原人唯恐避之不及。 “参见皇贵妃!” 楚军主将凤廷之单膝跪地拜见弋凰天,凤家世代忠良镇守北边蛮夷,这些年虽小打小闹,但边境一向安宁。 凤廷之年过四十,历经百战不败,乃楚国一员猛将。 “凤将军请起,凤将军镇守边疆劳苦功高,这次平定蛮夷还仰仗将军妙招,还望将军莫要多礼!” 弋凰天自知在行军打仗上经验不足,是以不会仗着君臣有别而目中无人,待人一向谦逊有礼,故而也容易获得旁人好感。 果不其然,凤廷之感觉很受尊重,心情愉悦,笑得像只狐狸,戏称‘笑面虎将军’。 “娘娘客气了,臣已着人安排好了房间,您先休息一晚明早儿再讨论军情。” 弋凰天拒绝了凤廷之的提议,而是要求立刻开始,平定蛮夷之乱刻不容缓。 “娘娘请!”凤廷之将她引入大厅,几个副将已在等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早在进入北地前,她与逍遥子分道扬镳,逍遥子带着听电闯入蛮夷之地。 蛮夷人沉默多年突然□□,绝非偶然。他们一向被中原人排斥,又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他们究竟凭什么? 深究原因也不难理解,中原人占据这片土地最富饶的地方,吃穿用度样样精致。而他们只能躲在北边潮湿的角落生活,心理不平衡是必然的。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疯狂追逐,哪怕人生被欲望吞噬得尸骨无存,至少追逐的路上是幸福的。 逍遥子换了蛮夷族服饰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族长家中。 “先生,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换了一身衣裳,听电浑身不自在,又是在族长府中,他更是坐立不安。 “紧张什么,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打劫的。” 逍遥子暼了他一眼,满满的鄙视。 “先生,您会装,我服了!”听电在心中默念,而后一本正经的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这时,少族长在两个小厮簇拥下出现在大厅,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逍遥子。 “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巫医?” 巫医,在蛮夷是至高无上的,一般年纪相对偏大,所以他看逍遥子年不过四十才会有所质疑。 “哼!本巫医路过此地得知族长要病死了,好心来救命,既然你不关心你爹的生死,本巫医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逍遥子吐字太毒,少族长差点被噎死。 他又不能反击,以免让人以为他不敬巫医是想让他爹早点死呢! “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请您见谅!”他赶紧鞠躬赔罪。 逍遥子高傲的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道:“瞎子,还不速速带本巫医去看望族长?” 第53节 当着下人的面被辱骂,他脸色不佳,心中窝火。为了大计,姑且隐忍着。 他对逍遥子恭敬有礼,领逍遥子到族长屋外,见房门禁闭,他问:“谁在里面?” 守门的丫鬟福了福身,回话道:“禀少族长,是灵夫人在。” 他推门而入,见灵夫人正细心的伺候族长吃药,听到推门声,她回头,然后匆忙的将药碗搁置一旁,迎上前来。 “少族长!”她只是族长中夫人中一个,在蛮夷,族长和少族长地位最高。 逍遥子生感惋惜,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怎么会嫁给老族长? “族长还真是艳福不浅呢!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若非忌惮他巫医身份,少族长可不能容忍他这般放肆。 “这位先生说话也太毒了,我对族长乃真心的,还望先生留点口德!” 灵夫人眼眶红红的,言到伤心处还低眉垂泪,瞧着娇花似水的模样,真叫人怜惜呢! 少族长英雄气概剧增,亲亲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安慰,这细微的动作刚好被逍遥子捕捉到。 他心想,族长头上的绿帽子可不小呢! 逍遥子也懒得做口舌之争,走到床前,装模作样的看病,有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和族长服下,一刻钟后,奇迹发生了,族长竟不咳嗽,能吃得下半碗饭,精神也好多了。 因此,逍遥子被奉为上宾,顺理成章被留下。 这几日,他把族长家中调查个底朝天,然后将信息秘送至弋凰天手中。 夜晚,他溜达至后花园,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他悄悄靠近。 “那个巫医身份靠得住吗?千万别坏了我们的事儿!” 这女声好生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怕什么,他在我的地盘上,若敢胡作非为,杀了就是!” 逍遥子背后爬出一丝凉意,他摸摸脖子。 这男人的声音他认得,不就是少族长嘛! 逍遥子竖着耳朵还想探听些机密,却只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他一时尴尬得面红耳赤。 狗男女,天这么冷,也不怕折了腰。 逍遥子悄悄溜走后一夜无眠,瞪着眼弥思遐想。 少族长究竟是暗中与谁来往?还有那位灵夫人一看就是中原人,估计身份也不简单。 思绪就像一团乱麻,这蛮夷之乱远比想象中复杂,到底该从何处着手?逍遥子很抓狂。 次日天明,逍遥子被请去给族长医治,逍遥子发现族长似乎有些不对劲。 族长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他摒腿左右,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问:“巫医,我的身体还有救吗?” 逍遥子沉默了片刻,坦言告知,“若是寻常的病我还能医治,但我发现族长身体里似乎养着蛊。” “什么?不会的!” 族长显然不信,他自己就是养蛊用蛊高手,谁又能悄无声息地给他下蛊呢? 可是他缠绵病榻许久,什么药都吃了就是不见好,近日又觉得虚弱无力,头昏眼花,俨然失血过多症状。 有一种蛊,以血养成,专以吸人血为生,名为血蛊,莫非如此吗? 见他若有所思,逍遥子连忙问:“族长是想到什么了吗?” 族长摇头不答,显然对逍遥子有所隐瞒。 见状,逍遥子识趣的没有再言。 血蛊,逍遥子游历在外略有耳闻,一旦此蛊进入身体里,除非吸干人的血,否则任怎么诱之它都不会出来。 族长体内有这种蛊,看来有人不想他继续活着? 逍遥子出了族长房间,刚巧撞上灵夫人过来探望族长,手里还端着一盅烫。 逍遥子多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回到房中,逍遥子立刻关上门,神神秘秘的将听电召来。 “你轻功卓越,今夜你去一趟灵夫人房间帮我找一样东西。” 听电心想,夜闯女子房间,怎么这么怪! “要找什么?”听电问。 隔墙有耳,逍遥子在他耳边低语。 静待天黑后,听电潜入灵夫人房中,他乃机关高手,房间被他翻了遍什么也没找到。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来不及离开,四处找不到藏身之处,于是躲在床底下。 “都退下吧!” “是!” 灵夫人进了屋,褪去外杉坐在梳妆台前。 “谁?” 一把木梳朝窗户砸去,听电以为被发现了,刚准备用武力解决时,听到有人翻窗而入,听电按兵不动,竖耳静听。 “灵儿,是我!”一个男人将她拥入怀中,亲昵的呢喃。 只听见她一声娇哼,“你胆子可真大,居然从窗户进来,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怕什么,这儿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男人得意洋洋的。 “灵儿,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诉说相思,干柴烈火相遇,□□焚身。 “爷,我也想你!”她娇喘连连,忘情惊呼。 听电在床底,恨不得没了一双耳朵,偷窥男女□□,太尴尬了,不过,这灵夫人还真大胆! 第44章 043:蛮夷族长之死 灵夫人将多个男人掌控于罗裙下,不得不说乃女中豪杰。 事后,当逍遥子问起听电在灵夫人处找到什么,听电低怒:“就听他们偷情了一晚上!” “噗嗤!”逍遥子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不好意思,没忍住!”。 笑过之后逍遥子陷入沉思中,显然最后一个与灵夫人偷情的男人身份至关重要,极有可能就是破除蛮夷叛乱之关键。 他身处蛮夷有些许不便,只得将消息传出,希望弋凰天能将灵夫人与陌生男子的身份调查清楚。 此时,北边军中,弋凰天正埋头看着逍遥子传回的信,她眉头拧成一条麻绳,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斤重。 “如此看来蛮夷之势比预估的复杂!” 偏楚王又失踪了,实乃屋漏偏逢连夜雨。 “京中寻找陛下的消息还未传来吗?” 她将信件烧毁,同时询问红竹,只听红竹摇头说:“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小姐别担心,陛下定会平安无事。” 也是,沉寂也不算坏消息,起码大局还稳得住,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蛮夷。 从逍遥子调查的资料来看,族长三子性格迥异。 大儿子,野心勃勃,为人阴狠毒辣,一心想染指中原富饶土地。这些年也一直在中原四处频繁活动。 二儿子、三儿子平凡,只想争夺族长之位,对争霸中原无望。 蛮夷族继承制与中原人不同,中原讲究正统,否则就是反叛。蛮夷族则不同,他们是能者居上。 由此,整死现任族长及家人来达到平定叛乱之目的行不通。 不如布一个釜底抽薪之局!有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酝酿成型。 谁也料想不到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因一个神秘人出现充满了变数。 入夜,一道密信传来。 原来楚王已秘密抵达北方,行踪暂时不外漏! 得知他平安无恙,弋凰天松了口气,也能集中精力全力以赴。 这个局的导火索必须由族长引发,听说他已中了血蛊病入膏肓,刚好可以利用。 弋凰天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这是师父精心炼制的蚀心丸,可催动天下所有蛊虫。 “亲自将这个给先生,他会知道怎么用的。” “小姐放心!” 事关重大,唯有红竹亲自去她才放心,蚀心丸的用途通过红竹口述转答,方不会泄露。 待红竹走后,她转回案桌前,铺开一副人物画像。 “听风,让听雷选一个懂口技的人给我。” 爹为她训练的那批人中,精通各行各业的人皆有,现暂时由听□□着。 听风得令后迅速传信回京,不出两日,她需要的人就来了。 她正秘密筹备着,逍遥子那边行动亦如火如荼。 自从族长被诊断出中血蛊后日渐消沉,期间除了灵夫人谁都不见。 病情如何?不知,族长之位怎么传?亦不知。 第54节 三个儿子展现十八班武艺。 灵夫人走过拐角,突然被人强行拖入旁边的木屋中,高大的人影将她压在墙上,屋内昏暗,她因看不清是谁而害怕的惊呼。 “别叫,是我!” 男人压低声音制止了她尖叫引来更多人,显然她也听出了男人是谁,顿时松了口气,但语言中难免夹着不满。 “怎么是你?你就不怕被族长发现我们走得近吗?” 他冷哼,对此不以为然,“怕什么,他躺在病床上都快不行了,族长之位也将要落入我的手中,整个蛮夷都掌控在我的手里。” 灵夫人鄙夷他自以为是,但却不表露,一如既往的劝他低调行事,切莫张扬被人抓住把柄前功尽弃。 “族长估计撑不过十天,你早些做好准备!” “不,十天太久了,只能是三天。” 说完,男人眼中染上浓烈的阴狠,使她看了心惊肉跳;对他爹都能狠下心,够绝情。 “三天后,自会有人助你拿下族长之位。”她已暗中布下一股势力,静待时机。 “等我得到族长之位,你就是族长夫人了。日后我入主中原称王天下,你就是本王的王后。” “灵儿盼着这一天呢!” 声音渐低,情爱方起,两人缠绵不休。 两人各自打着算盘,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族长蛊毒发作,当场死亡,族中陷入一片混乱,族长三个儿子上演争权夺势戏码,拼尽厮杀,血流成河。 最后,少族长势力更高一筹,稳定局面,其二弟被关押,三弟被刺死。 在他踌躇满志以为可以登上族长之位时,族中长老群起反对,指控他毒杀族长,残害胞弟,心狠手辣不配继任族长。 也有人指控长老们无凭无据,随意诬陷。 两方人马陷入对峙僵局。 倾盆大雨冲刷了满地的血腥,房中,少族长正咬牙接受逍遥子的包扎。 在这场血战中,他右胸口和左肩分别被刺伤,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谢巫医救命之恩!”经此大难,他性格稍微内敛些了,居然懂得道谢,实属难得。 “不必客气,好生休养几日即可恢复。”逍遥子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洗净手上血迹。 “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女子柔情似水的声音。 “少族长醒了吗?我是灵儿!” 逍遥子听了差点憋出内伤,不就是前族长的灵夫人吗?还学娇滴滴的女子自称灵儿,真不要脸。 “既然少族长有客,我就不打扰了!” 他是怕看到灵夫人与少族长撒娇,他恶心,所以告辞了。 “巫医慢走!” 目送逍遥子出了门,他立马平躺下,合上双目,脸上写满了疲惫。 灵夫人给他检查伤口时暗中观察他,突然间发现他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想想,人经历生死,有些许转变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便没把他的变化放在心上。 气氛静默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僵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长老们一致反对他继任族长,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先凉着,过几日再说。 “且休息一番再说!”他懒懒的不肯多言。 灵夫人欲言又止,将欲说出的话咽下去。 蛮夷族内乱未平,暂时无心插手中原纷争。 少族长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惹怒了她。 “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灵夫人愤懑不平,似有命令的口气,语气不善。 他不耐烦的暼了她一眼,只说了三个字便转过身去闭目养神。 “我没忘!” 任谁都不喜欢被质问,灵夫人自诩最懂男人心思,此刻竟忘了。 往日恩爱缠绵全无,两人不欢而散。灵夫人回房后气得砸碎了心爱的梳妆镜。 她从枕边木盒中拿出一块精致的木牌,上面雕刻着古老的符号,应该是蛮夷族流传的文字。 她拿在手中细细摩擦,目光深邃悠远,眉毛上挑,紧咬下唇,暗暗做了决定。 求人不如求己,她想要的,要靠自己得到。 当晚,夜深后,众人陷入睡梦中,她披着黑色披风悄悄出了这座府邸,连夜骑马离开,直至天明方归,同时,边境有一批人马悄然而至,大约一万人。 三日后,灵夫人手持族长令牌,召集所有长老,当众揭露少族长杀父弑弟罪名,又将曝出族长临死前将族长之位传给她之消息,惊诧了所有人。 可她所说之事条理清楚,言之有据,容不得人不信。于是众位长老一致同意她继任族长。 长老们纷纷表示按照族规,少族长应当被处死;她与少族长正式撕破脸。 “贱人,你并非我族人,有什么资格继任族长!” 随着怒骂声,一把利剑向她飞来,衣服被刺破,她狼狈的跌坐于地上,手掌蹭破了皮,鲜红满地;泪水模糊了她双眼。 她扬起倔强不屈服的俏脸,哭诉:“我知道你恨我抢了你的族长之位,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履行族长临终所托暂代族长之位,一旦长老们选出合适人选,我便退位!” 娇滴滴的小女子,说到伤心处泪流不止。 被人欺负逼迫,受尽委屈,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贱人,少装模作样,我只怪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你。” 少族长生性沉不住气,易怒易暴,见灵夫人装模作样骗取长老们的信任与同情,他就忍不住想撕碎她。 “你误会我了……”她无辜的低声抽泣。 “贱人,我杀了你……”少族长暴怒,若不是有人阻拦,他的剑就要划破她的美人皮。 “住口!”大长老忍无可忍,“将他带走,等候族规处置,灵夫人大仁大义,是我族恩人,明日准备族长继任大典。” 大长老在族中威信极高,他的话基本不会有人反驳。 一切成定局,灵夫人匐在地上假装擦干泪水,其实是借此掩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等一等!” 远处传来变故,众人望去,见逍遥子只身前来。 “巫医,这是我族中事,请您不要插手!”大长老敬重他巫医身份,故而还算客气。 逍遥子笑了笑,道:“并非我多管闲事,而是我无意间救了一个人,想必大家会感兴趣的。” 是谁? 逍遥子默默让开,当那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惊呆了。 第45章 044:自封北王 居然是和少族长一模一样的脸,不过有一人略微消瘦憔悴些。 “他是谁?” 所有人都惊呼,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想知道他是谁?”逍遥子手指被长老下令绑着的那人。 然后逍遥子又指着消瘦憔悴的‘少族长’说:“此人被我所救时正被人追杀,手里拿着族长亲自雕刻的玉佩,据说族长的三个儿子都有相似的玉佩。所以我认为有人假冒少族长欲图争夺族长之位,居心叵测!” “胡说,我才是真的,定是你们合伙弄一个假的,谋夺族长之位,你们才居心不良。”被绑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跳出来指控灵夫人和逍遥子。 事关生死,他怎么沉得住气,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破灵夫人的脸。 他如此想,也是这么做的,守卫不防备,他突然冲到灵夫人跟前,用脚踹她,她痛哭流涕时,不忘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快拉住他!”大长老发布施令,被眼前混乱的一幕弄得头昏脑胀。 不就是继任族长事宜吗?怎么闹出个真假来? 场面混乱,其他人皆一头雾水。 此时,逍遥子上前揭穿了真相。 只见他走到被绑的‘少族长’面前,从他耳后撕下一张□□,一张陌生的脸显现在众人眼前。 “谁真谁假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目了然的真相,大长老感觉自己被耍了,气得白眉飞舞,“来人,堵上他的嘴压下去等候处置。” 他只发出呜呜声,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押入监牢。 “少族长遭此大难必是身心疲惫,请先回去休息之后再做商议。” 弑父杀弟皆是那假少族长犯下的罪孽,如今真相柳暗花明,众长老对少族长态度和蔼,簇拥着将他送回房间,徒留灵夫人跌在地上受伤无人管。 春风依旧寒冷刺骨,却比不上她此时的心情,她的世界全被恨意吞没。 既然少族长回归,继任族长之位顺理成章,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假装很乐意的把族长传承的令牌交给长老;得一个贤良之名。 “灵儿,委屈你了。” 第55节 族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女人,心再硬,耳根也是软的;他的甜言蜜语如炮弹击在她心口上,阵阵的酥麻! “这不是你的错,人家是心疼你遭遇这么多困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我正式继任族长,就娶你为妻,我们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青山绿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刻画的未来让人神往。 她开心地依偎在他怀里,抿着嘴直乐,只是双眸中闪烁的幽深与此刻的情深意重格格不入。 他继任族长后,提议娶她为妻,族中长老的反对在他的坚持下土崩瓦解,择日大婚,一切从简。 从今往后,他就是蛮夷的族长,自封北王,封灵儿为灵王后,许多礼仪规程模仿中原人的。 “参见王后娘娘!” 被他改造的王宫有模有样,众丫鬟婢女伺候得还算舒心。 “起吧!”灵王后挥一挥长袖,众丫鬟退。 北王正埋头与公务中,这些日子他渐渐忙碌忽略了她,惹得她娇嗔不满。 “北王……北王……” 唤了几声,他方答应,放下手中公务哄着她。 “生气了?”他拉她坐于他腿上,“生气会变难看哦!本王的灵儿最美了,别生气了好吧,不然我晚上任你惩罚……” ‘在床上!’三个字他凑近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弄得她浑身灼热,心痒难耐。 “讨厌!”,她的眉眼流露的嗔怒都有别样风情,他将她的拳头包裹在手心,低头吻上去。 幸好两人理智尚存,她轻轻将他推开,一本正经的问:“您已是这蛮夷的王,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闻言,他沉默,思索一番后反问:“就在北部逍遥自在不好吗?” “没出息,北部穷山恶水的,哪及中原满地黄金。”她出生中原,由于种种原因流落北部,但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回中原,去夺取本该属于她的荣华。 “您以前可不是这样没有斗志的。”她对此充满了怀疑,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呃……本王许是觉得累了,特别是遭遇生死之后。”他解释道。 她的疑惑全消,双手勾在他脖子上,望着他的双眸,很认真!“灵儿知道您疲惫才会没有斗志,不是还有灵儿吗?我会帮您的。” “好,为了灵儿,本王怎么也要斗一斗。” 为了给你最好的,就算将来失败了牺牲了也不后悔。 “不知那位神秘人如何打算的?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如我们送点见面礼如何?”她提议道。 他连连蹙眉,似乎有些苦恼不知送什么见面礼,最后还是她一语惊醒梦中人。 “蛮夷族人最擅长什么?不就是用蛊吗?” 凡世间剧毒尚可有解,可蛊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噩梦。 “若能培育出可以操纵人心的蛊,何愁天下不落入我们之手!” 控制人心?她的野心和狠毒让他心生忌惮。 “启禀大王,巫医求见!” 门在传来丫鬟的声音,他赶紧让灵王后从他腿上离开,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一切无异后,他道:“请他进来!” 逍遥子上前,鞠躬见礼后说:“大王,本巫医今日替你诊治后便要告辞了。” 北王依依不舍地挽留,皆被逍遥子以习惯游历天下为由拒绝了。 同时,以医术不可外传为由将灵王后请出去。 屋内就他们二人,北王宽衣让逍遥子为他针灸,一切顺利,再多休息几日变可痊愈。 逍遥子收拾好银针离开,出门前,他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差点忘了告诉你,前族长乃血蛊发作身亡。” 轰,天边响起一个春雷! 北王的心似江水波涛汹涌,此蛊培育之法乃族长秘密,一向鲜为人知,爹怎么会中此蛊?莫非,此蛊培育之法已经泄露,若是如此,蛮夷危矣! 当务之急,他必须查出真相,必要时毁掉一切有关血蛊的痕迹。 培育血蛊,百日成型,半年长成,需日日以人血浇灌。故而培育之地必隐秘不为外人所知,要从何查起? 难道要从血源着手吗?北王陷入沉思中。 随着,他立刻召令属下暗查蛮夷近半年有没有人员失踪。同时派人寻找血蛊培育之地。 他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起□□发生于蛮夷族人中。 起因竟是春日一场风雪压倒了房屋,冻死了牲畜,饿死了人。 北部天气多雪多雨,阴暗潮湿,并不适合种植水稻谷物,反而多长人参三七等药材。 族人们经济来源基本上是售卖药材给中原人,然后购买生活用品。或者打猎为生。 大雪摧毁了他们的生活,□□在所难免。 作为蛮夷族长,若不能解决族人生活问题,何谈号令族人争霸中原,何谈北部之王。 北王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将家中存粮拨给族人以安全度过雪天,待开春后万物生长就好了。 对此解决之法,族人们没有感恩戴德,反而骂他无能,不能庇佑族人。 为此北王心绪难平,他再一次认识到蛮夷与中原人的差距,中原富足,各国均有军队;蛮夷族人各自为生活奔波,如一盘散沙,实在难以积聚为之抗争。 唉!他的世界只剩下浓烈的叹息和无奈! “参见大王,午饭时间已过了,您多少吃点吧!”丫鬟将不精致的食物摆放桌上,并乘上一碗羊肉汤,雪天最暖身子了。 他的视线落在饭食上,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酸涉,这些吃食在中原只怕不及平民之家吧! 同时,更加坚定了他问鼎中原的想法,这条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凭什么中原人过得逍遥自在,他却过得猪狗不如,他不甘心! 这几日太忙,追查血蛊之事被搁置,也没有关心灵儿,他匆匆吃了几口便悄然来到灵王后住处。 贴身丫鬟远远的望见北王,于是匆忙进屋关了门,慌慌张张的转悠不知如何是好。 王后出门前再三嘱咐不能让旁人知晓,可北王就要来了……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灵王后从后门进屋,忙碌一天很是疲惫,见这丫鬟如此做派,她自然不悦。 “王后,大王来了!” 丫鬟顾不得被责骂,一边说着,一边给王后更衣,以造成王后未出门之假象。 灵王后也慌了手脚,怎么掩饰她身上不寻常的味道。 突然,看到桌上的苹果,她灵机一动,扑上去,抓起水果刀,毫不迟疑的望左手上划下。 “王后……”丫鬟不可思议的惊呼,连忙找了纱布欲包扎伤口,却被灵王后制止了。 她慢条斯理的处理伤口,其实是暗中按压伤口,让血流得再多些。 “灵儿!”北王在此紧要关头进来了,感觉满屋子充斥着血腥味,他快步上前抓住她,问:“怎么流血了?快去拿药粉来!” “我没事,就是削苹果时不小心割破了手!”她俏脸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让人心疼。 “傻灵儿,真叫人放心不下!” 丫鬟将药粉搁置一旁,他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关心则乱,他竟没意识到割破手怎么能让满屋子充满血腥味? 见他专注的样子,她悄悄松了口气,万幸没被发现,否则秘密难保不被泄露! 第46章 045:血蛊 血蛊之危害不逊色于火雷,若是培育之法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在它养成之前一举灭之。 如此重要的血蛊,自然藏在隐蔽之处重兵把守,不轻易让人察觉,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自从那日灵王后行踪诡异引起北王怀疑后,他越发关注,曾几日深夜跟踪她出门,但每次跟踪至半路都会遇到阻碍无功而返。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暂歇了几日;今日刚至傍晚,天未完全暗下来,灵王后乔装悄悄出门。 北王紧跟其后,这次许是灵王后太焦急自己的事,故而没有察觉到他。 那边传来消息,有一股强大势力正暗中调查血蛊,双方有过几次交锋,对方皆是一等一得高手,恐怕血蛊培育之地暴露了。 所以她得信之后才匆忙赶去。 一座丛林茂盛的山脚,四周有人盯着,当她出现,立刻有人现身将她引入山中。 穿过长长曲折的小道,入目是一个山洞,入口狭窄又有草丛掩盖,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距离洞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是一堵石墙,她在墙上有节奏的敲了五下,石门打开。 洞里昏暗,无人察觉洞顶挂着一个人。待石门再次关闭后他才从顶上下来。 此时,山林里另一个洞穴中,消失了许久的楚王正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身穿绿衣的男子冲进来行礼,“主子,果然不出所料,须按照暗号敲响石门方能打开,可是每次接头的暗号都不同。” 这可有些棘手了,他追查许久方知血蛊培育在此洞,里面机关丛丛,守卫森严,四周布下暗哨;靠近一步都难,更别提毁之。 可无论如何必须毁掉,楚王在洞中踱步沉思,良久,他道:“派人跟着她,既然每次暗号都不同,定有人跟她接头更换暗号。” 第56节 “主子,属下去吧!” 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主动请缨,她轻功卓越,同为女子,寸步不离的跟踪方便得多。 “好,务必抢先得到他们下一次接头的暗号!” 若能悄无声息地占得先机,他就有时间摧毁这些血蛊。 在此之前,他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此时,灵王后在洞中大发雷霆,血蛊完好无损,血人亦无人逃脱,一切风平浪静,是谁假传消息说有暗中势力攻击此处。 盛怒之下,她并未深想,却不知掉入旁人设下的陷阱。 她连夜赶回北王府邸,刚进房间转身,被下了一跳。 “谁?”屋内黑暗,她如临大敌。 “灵儿!”北王手提灯笼从屏风后出来,她顿时松了口气,在她心里,北王已全部被她掌控,不足为患。 “干嘛躲在后面,吓死我了。”她一边抱怨,一边倒了茶喝,全然不见此时北王双眸幽深诡异,落在她身上冰冷刺骨。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他看似关心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试探。 “屋里太闷,你又不陪我,我四处走走。” 北王冷哼,蠢女人。 “是本王错了,明日一整天陪你赏雪吟诗如何?” 他假意温柔,将她搂着怀中;她嗤之以鼻,心想,你一个蛮夷人,能懂吟诗赏雪这种风雅之事?不过,还不到撕破脸之时,还是得曲意逢迎。 “说话算话哦!”她微微一笑很倾城,足以颠倒众生,至少北王被迷得失了心魂。 这几日,灵王后处于蛰伏期,估计也是感觉到最近行动频繁引人注意。 这下可让人着急坏了,于是,各种引蛇出洞的花招来袭。 楚军突然调集兵马威慑北边,一度打入蛮夷腹地后退回。 北王日日烦心,心力交瘁。难免在灵王后面前诉苦,曾提到“恨不得用蛊毒洒向楚军”及“蛮夷再这样被楚军消耗下去就再无染指中原的能力”这样的话,并且北王信心野心全无。 几度说出只愿守着蛮夷过日子,灵王后怎能容忍他此刻退缩? 几十万楚军自然不可能,擒贼先擒王,灵王后决定让她辛苦培育的血蛊出场,目的在于楚国凤廷之将军和皇贵妃。 楚王得知其歹毒用心后怒不可遏,居然想对付凰儿,待本王完成此事定扒了你的皮。 那日烟雨蒙蒙,天空昏暗。 灵王后驾着马车前往血蛊培育地,因途中皆是山路不见任何人踪迹,负责跟踪她的暗卫正焦急如何得到接头暗号。 这时,她的马车突然停了,她只说马车颠簸难受,下来透透气,于是她走到一棵树下,树叶红彤彤的,霎时好看,这样的景色在初春十分难得。 暗卫正好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漏掉什么,果然,灵王后绕到树后面摘下一片树叶,细细看后准备将其吞入腹中,暗卫及时出手,灵王后悄然倒地。 车夫本就是北王偷梁换柱之人,竟没有阻拦暗卫,暗卫将暗号飞鸽传书给楚王,自己则将灵王后和车夫打包带走。 有了暗号,加上数日来万全准备,楚王人马经过一场血战后顺利控制了血蛊培育地。 对方人马大致百人全部被捆绑堆在山洞里。 楚王等人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这完全是一个地宫呀! 地宫中央乃一个深一丈宽十丈的池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血蛊正在蠕动,池子四周有一个龙头,从龙头里喷出的是鲜血,整个地宫里弥漫着血腥味,散布着死亡的气息,这里是人间地狱。 “这些人太丧心病狂了,简直是魔鬼。” “是呀,这些血蛊密密麻麻的,看着都觉得恶心” “要是这些蛊虫被用于战场上,绝对是一大祸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却样样都让人心惊。 楚王双眸往下沉,厉声道:“把准备好的桐油倒进去。” 几十个人将桐油倒入池中,然后高举火把就绪。 “烧!” 楚王一声令下,火把扔入池中,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池子陷入火海中,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扑鼻而来;人人掩鼻避之不及。 他们透过火海能清晰的看到蛊虫在挣扎,发出丝丝的声音,仿佛地狱里最后的声音。 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方休,他们确定无漏网之鱼后方撤离。 待对方援军赶来看到一片狼藉时,只有咬牙切齿的怒吼:“楚王!” “追……” 这边,暗卫将灵王后和车夫五花大绑于树上与楚王等会合。 “参见主子,属下幸不辱命!” “嗯!”楚王轻哼一声,然后走到昏迷灵王后跟前,道:“就是她说的要给皇贵妃下蛊?” “是!”暗卫答,她知主子对皇贵妃情深意重,故而对灵王后无比厌恶,偷偷期待着主子会怎么惩罚。 “扒了衣服,吊在树上!” 春日寒冷,没了衣服定熬不过,更何况清白也没了,不知她醒来会不会羞愧自杀? 主子这个惩罚当真痛快!暗卫手段利索,三五下搞定了。 楚王绕有兴致的看了昏迷的车夫一眼,吩咐一起带走。 众人骑马绝尘而去,痕迹全无,追踪之人毫无收获。 “主子,您看树上有个人!”眼尖的下属最先发现灵王后,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中衣,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苗条身段,让人垂涎三尺。 “放下来!”为首的中年男人黑着脸,都能挤出墨水来。 “灵儿……灵儿……”他解开身上披风将她包裹着,轻轻拍打她的脸将她唤醒。 昏迷的她睁开眼睛,看着所有人,再看看自己,她泪如雨下,低声抽泣。 “别哭了,没事了。”他许是不会安慰人,她哭得越来越凶,惹得他不耐。 “好了!哭有什么用,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瞒过北王,否则他将你扫地出门我也帮不了你。” 他突然提高声音吓得她愣愣的,他此话真是绝情,她顾不上伤心,咆哮道:“我有今天还不都是你害的,除了会埋怨我,你还有什么用?” 敢说他没用?谁给的胆子? “你……”他扬起手掌,却迟迟未落下。 “走!”他将她一人扔在荒郊野外,策马离开。 她隐忍的垂眉咬牙,狠狠抓住地上的泥土,抓得指甲都断了也不觉得疼,冰冷的地面穿透她的身体,却不敌此刻心寒。 都说男人翻脸无情,今日她算亲身体会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狠心! 美人如蛇蝎,千万不可小瞧了女人。 她拖着狼狈的身子悄悄回到北王府中,将自己浸泡与热水中,直到身子暖和了,水凉了,她才起身。 在此期间,她想了很多,亦做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决心。 “我隐忍多年,绝不能功亏一篑。” 相反的,楚军这边,夫妻二人久别重逢,不是亲昵拥抱,而是严厉处罚。 弋凰天坐于桌前,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看楚王卖萌求饶。 “娘子,我错了!”楚王可怜兮兮的从她身后拥着她,将头搁在她肩上。 弋凰天不为所动,暗讽道:“陛下乃天子怎么会错,错的都是旁人。”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失踪让娘子担心,我发誓,若还有下次,就罚我不能人道当太监。”他一本正经的指天起誓。 弋凰天是生气他以身犯险,却被他的誓言弄的哭笑不得,憋不住,噗嗤一声笑。 楚王何等聪明人,即刻趁胜追击,“只要娘子不生气,罚我干什么都行,烧水做饭,端洗脚水,按摩揉肩。” “好,罚你做这些,三天!”弋凰天终于松口了,楚王眉开眼笑,可她接下来的话使他的笑僵在脸上。 “做饭就不必了,难吃。” 呃……被鄙视了。 楚王越挫越勇,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学会做菜。 第47章 046:神秘男人的身份 久别重逢后,他们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稳的落入肚中;此次灭了血蛊可谓大获全胜,对方短时间里也无可奈何,但对方的底细依旧摸不透,这让楚王他们有点担心。 二人饭后林中散步,说起此事。 “那日在京郊寺庙你究竟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弋凰天百思不得其解,京郊距离北地甚远,楚王从京郊失踪却在北地出现,其中的关联仿佛一团迷。 对此事,至今楚王仍感神奇,于是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那日我故意制造刺杀行动,本意是混淆视听,却发现了一条密道,出口在半山腰,有梯子直通山脚;梯子上抹了剧毒未难倒我,我用衣服裹着手滑至山脚,沿着密道一路来到北方。” 竟有人悄无声息地挖了一条这么长的密道直通京郊,背后之人居心叵测实在让人心惊。 “行至半路有一条密道岔口,我们兵分两路,一行人直通蛮夷,我则走另外一条路发现了惊天秘密。” 第57节 “那条密道在魏国消失了,我明查暗访皆无果,反而发现与蛮夷接壤的楚国城池有大批百姓无辜失踪,顺藤摸瓜才知被神秘人与北王灵王后合谋捉去喂养血蛊。最后我烧毁了血蛊,也与神秘人有过交锋,此人实力不弱,暂不知身份来历。” 他一度想要蛮夷人养蛊用蛊之法,绝非是觉得好玩,而是要用蛊来参与中原几国纷争,可见此人歹毒。 血蛊之事弋凰天知道,也知神秘人之事。 “他躲在暗处就像一条毒蛇,绝对还会伺机而动,我们必须尽快查清他的身份,斩断他与蛮夷之间的联系。” 弋凰天如此分析确有道理,楚王十分赞同,可对方的身份隐藏太深,不好查。 “凰儿有何高招?请指教!” 弋凰天神秘一笑,道:“既然他与北王、灵王后有来往,就让他们帮忙引出神秘人。” “莫非北王或灵王后是凰儿的人?”从她信心满满的模样,楚王几乎敢肯定这个猜测。 “你有心思乱猜不如想想怎么设局吧!那个神秘人相当精明恐不易上钩。” 她调侃着,将话题引开,显然还不到透露真相的时机;楚王便不再多问,而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下个套让神秘人钻进来。 他灵机一动,有了! “什么主意?” 弋凰天眼中写着满满的好奇,两人亲昵耳语一番,觉得此计甚妙,只需引入东风即可。 蛮夷之地,灵王后至那日被人剥了衣服悬挂于树上后,她便终日躲在房中不肯出门,如此羞辱她铭记于心。 她本担心事情泄露遭遇北王嫌弃,阻碍她的计划,可北王依旧迷恋她,显然不知内情她才放了心。 这一日北地又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差不多二十公分,族人冻死无数,北王日日忧心脾气暴躁,面对她,也难以控制脾气。 “灵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砸坏了她辛苦熬制的汤药。 “灵儿知大王劳心劳力,心中压抑才会如此,灵儿理解的。”她很贴心为他按摩揉肩,缓解疲劳。 “你总是这般体贴温柔,可惜我无能,至今都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生活。”他悄然回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凝视她的眼神中充满愧疚。 他的歉意敲在她心间,一阵阵的疼。 她自负美貌才情不输世间任何女子,却命途多舛,辗转飘零,人上人的日子何时才盼得到! 以其等待不如主动出手,自上次血蛊被毁,那人对她冷酷无情,可是她跟随那人多年,手里掌握不少机密,若能加以利用,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 她暗暗打定主意,并将眼光投在楚王身上。但她未行动,那人就亲自来找她了。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灵王后一脸恼怒的偏过身子。 “灵儿,那日我是太生气失去理智了,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灵儿,我爱你!”那人殷勤讨好,甜言蜜语,千哄万哄。 “你的爱我承受不住!”灵王后冷哼一声,起身拉开房门并让出一条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灵儿,你别这样,难道你都忘了我们曾经是多么契合吗?”他大步向前将她锁在怀中,并关了房门,强行亲吻她,身体紧紧贴着她,暧昧的暗示着。 女人总是骄傲地想要男人多哄、多疼。哪怕她对他不见得有几分真心,但此刻她依然放任自己沉迷于他编织的甜言蜜语中。 心里沾沾自喜却装作不在意!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她语气冷淡,却少了几分坚定,那人便知甜言蜜语攻势成功,再也不用担心她将他这些年的秘密泄露。 况且这般倾城绝色之美人,自己可以享用,还能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灵儿,我是来接你走的,从今往后你不用在蛮夷之地遭罪了。”他表示足够的真心,就不信她不为所动。 “好……” 突然,房门被踢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她冻得不由自主往那人身边靠。 “你们在干什么?” 谁也想不到北王会突然过来,不会上演抓奸戏码吧! 他们赶紧分开,那人云淡风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灵王后紧张得不知如何解释。 “您别误会,我们是清白的……”灵王后这番解释她自己都不信,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又抱在一起,还能清白吗? 出乎她的预料,北王未见恼怒,而是颓废的坐在桌前闷声饮茶,然后唤了那人一声。 “魏兄,陪我喝一杯吧!我心里闷。” “怎么了?”那人坐在北王对面,问。 “近日大雪,族中死了很多人,又逢楚军压境,我军队已战死了上万人;困境交加,魏兄,你帮帮我好吗?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些年两人交往甚密,纵然只知他叫魏爷,北王依旧信任他有能力帮蛮夷度过难关。 北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迫切的想不顾一切与魏爷达成一致。 “当初我的条件不会变,我只要蛊虫培育及使用方法。”魏爷高深莫测,运筹帷幄。 北王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答应你!楚国危机解除之时便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百年族规有规定,若将蛊虫培育之法外传,将受刮皮削骨之刑;但危难当头他不得不这样做。 魏爷道:“我要你亲自培育摄魂蛊!” 摄魂蛊,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控制人心的蛊,危害极大,培育方法逆天,故族中严厉禁止私下培育。 传至百年,培育之法也快失传了,唯有他祖上有文书记载。 不知这么隐秘的摄魂蛊怎么泄露了? “可以,不过培育此蛊需要很长的时间,你必须先帮我解了楚国危机。” “好!” 两人达成一致,魏爷当天就告辞,只说过几日会与他联系,至于灵王后魏爷提都没有提。 消息传入楚王他们手中,他们也对身份人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 必是魏国人无疑,楚魏之间可谓仇深似海。 五年前,楚魏两国战争以楚大败收场,为求暂时休战,楚割让五座城池给魏国方换得楚国休养生息。 如今,五年已过,楚日渐强大,无时无刻不想着大败魏国收复河山,甚至吞灭魏国以报仇雪恨。 前有秦国如狼似虎,后有楚国虎视眈眈,魏夹在其中难以安枕,也难怪他们要费尽心机培育什么蛊虫以获得战场上无往不利的胜利。 此时,当初割让给魏国的五座城池中飘出一则流言。 大意是,楚王不仁不义,不顾楚国百姓水生火热,反而出兵攻打毫不相干的蛮夷,本末倒置,不配为君。 此流言来得蹊跷,细细调查后方知,因那五座城中百姓皆是楚国人,魏国朝廷不重视并且刻意打压,今年遭受雪灾严重,魏国朝廷也不闻不问,任由城中大批百姓饿死街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有心人煽动下,才有此流言,目的很简单,用百姓舆论抹黑楚王,让楚王不敢随意出兵蛮夷以免让楚国百姓心寒。 流言止于智者,楚王不在乎这些。 倒是顺藤摸瓜查到魏爷身份,他就是魏王胞弟,荣王。 荣王乃前魏王宠妃所出,倍受前魏王恩宠,出生即封王,成年后掌二十万兵马大权。 而魏王乃先王后所出,因先王后不得先魏王宠爱而倍受冷落。 王后与宠妃结怨已深,可想而知魏王与荣王之间关系势如水火。 既然荣王制造言论抹黑楚王,楚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对此,弋凰天绝对赞成,还有一个好主意。“陛下,咱们在魏国还有一颗棋子可用呢!” “谁?”楚王问。 “魏王身边的虞美人!”弋凰天答。 况且听雨也蛰伏魏国许久,也该活动筋骨了。 “哦?那为夫的清白就交给凰儿处置了。”楚王开玩笑道。对她,楚王绝对的信任。 她两眼散发着光芒,一看就知她想好了整人的法子。他万分期待。 清白不清白的都不重要,她玩得开心就好了。 舆论嘛!自然是一波盖过一波了,荣王,做好准备接招吧!不知当魏国王室丑闻传遍大江南北时,您老人家脸色会不会比墨水还黑。 第48章 047:死而复生的姐姐 前日他们说起要暴露魏国王室丑闻,动作迅速,才一日消息在魏京坊间不胫而走,最后传至魏王耳中时,已是满京沸沸扬扬。 坊间传闻,当年先王后与宠妃势如水火,争得你死我活;后来两人前后怀孕,先王向宠妃承诺,只要生下皇子就封为太子,先王后得此消息,气得肝疼。 为了顺利生下嫡长子,先王后不惜一切代价服下催产迷药,终于诞下皇长子。先王迫于先王后母族势大,封皇长子为太子。 宠妃之子出生后被封一品亲王,封地富裕,成年后更是掌控二十万兵权,先王后忍无可忍,暗中毒害了先王与宠妃,随后自己也跟着自尽了。 当年知晓此宫廷秘闻之人大半都死绝了,如今被人旧事重提,犹如狠狠打了魏王一记耳光。 可终究是成年旧事,也只能当成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楚国并无半点好处,弋凰天为何特意策划了这一出? 原来事情真相绝非如此,当年先王后难产,生下一个死胎;所以如今的魏王并非正统,而是先王后抱养的无名无姓的野孩子。 魏国上下物议沸然,有大臣纷纷表示拥护荣王,欲逼迫魏王退位。 天下纷争在前,内忧外患在后,对魏国来说这场内耗是一场灾难,又楚国暗中操纵的一场阴谋。 第58节 “属下参见荣王,事情已查清!” 荣王府,荣王安排人调查流言出处,不知背后之人大张旗鼓来着一出究竟为何? 荣王并未被流言冲昏头脑,先有国才有家,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魏王退位让贤,关上门,随他与魏王斗得再凶,但绝不允许其他人指手画脚。 他认为这满京的流言就是针对魏国的,散播谣言,蛊惑人心,最好能让他与魏王互相厮杀,最终得意的无非是秦国,或者楚国。 从下属调查之结果,楚国在整件事中影子更多。 就在他沉思之际,魏王派人请他进宫。 “荣王殿下,不可去呀!”贴身侍卫连忙劝阻,此时的王宫如龙潭虎穴,保不齐魏王正设下圈套等着他呢! “无妨,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荣王不以为然,将先王御赐的宝剑随身佩戴上便入宫去。 大殿上只有魏王一人,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上的龙头,来回摩擦,不知在想什么! “荣王殿下到!” 殿外,荣王厚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魏王正襟危坐。 “臣弟叩见王兄,不知王兄召见有何吩咐?” 荣王只鞠躬行礼,这是先王恩准他不必行跪拜之礼。从前魏王只暗怪先王偏心,如今却觉得这是藐视君威,并暗含炫耀之意。 魏王年纪大了,满脸皱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真不太好看。 “王弟许久未进宫了,都在宫外忙什么呢?” 闻言,荣王在心中冷笑,忙什么?难道怕本王忙着造反吗? 大敌当前,魏王还有心思猜忌他而不是一致对外,他心中忧心,魏国在魏王手中倒地能撑到几时? “臣弟一直闲居京城,也没忙什么!”荣王随意回答,然后将话题引开,不想在此事多加纠缠,“王兄,臣弟听闻秦国又增兵边境了,楚国也在暗中调集兵马……” 其实荣王本意是说秦楚两国对魏国虎视眈眈,他们应该摈弃前嫌一致对外,可落在魏王耳中又是另一层意思。 魏王恼怒:“王弟逾越了,此乃军国大事自有本王做主,王弟休要妄言,莫非王弟认为本王没有资格当一国之君,故而指手画脚欲取而代之吗?” 荣王惶恐,垂眉:“臣弟不敢,臣弟只是担心魏国百姓陷入战火中。” “在其位谋其政,王弟要谨记!” 魏王话中满满的警告让荣王觉得他很不可理喻,真想咆哮,王兄,你脑门被马踢了吗?不分轻重。 开春后冰雪融化,秦楚大军必定压境,对抗外敌才是头等大事呀! 荣王一心为魏国,魏王却不敢轻信他。 实在是魏王被流言影响,晚上总做噩梦,梦见荣王砍下他的脑袋然后登基称王。 荣王手握兵权,又身在魏京,随时都可取他性命,所以他忌惮荣王比秦王楚王要多。 也是猜透了魏王心思,荣王很失望,看来对抗外敌不能靠魏王呀! 魏王本意是将荣王软禁宫中,□□王手持先王御赐宝剑,有权斩杀魏国之王,无人敢挡,于是荣王顺利出宫。 出宫后荣王怒火中烧,一面是为魏王失望。一面是怨恨楚王卑鄙无耻,用这种下三烂手段离间他们兄弟关系导致内乱然后再意图趁机攻打魏国。 不得不说荣王聪慧大义,经过此事,荣王更加坚定走另外一条路的决心。 做了决定之后,荣王做的第一件事是向楚王下战贴。 楚军军营中,弋凰天看着贴子上偌大的‘挑战书’三个字,她忍俊不禁。 “下笔有力,笔锋锋利,书法不错!” 楚王午睡方醒,赖在床上不肯起身,懒洋洋的伸出手,道:“给我看看,荣王是打算怎么挑战我!” 生平第一次收到战贴,还挺搞笑的,以前都是在话本中看过,江湖人下战贴挑战高手,一国亲王下战贴是破天荒的。 “凰儿,你说我要以什么身份接受挑战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任何一个身份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怕荣王承受不住。 弋凰天俯身下来,双手撑着身子,瞅着他,问:“不知陛下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玩画皮吗?” 呃……对哦!她还不知他另一重身份,先暂时不透露吧!留着将来给她惊喜。 楚王打着哈欠,钻进暖哄哄的被窝里,“外面真冷我再睡会儿,睡醒了我们去荒之城。” 荒之城,便是荣王战贴中相约之地。 荒之城坐落于北边,乃秦、楚、魏三国交界处,比邻蛮夷,非任何一国管辖。 它是药材交易的第一大城,亦是北方最富有之城。 夕阳之下,晚霞红似火,给这座小城铺上神秘的面纱。 楚王与弋凰天策马走在街市上,街市上是各种穿着风格迥异之人,还有各种民间手工艺品,让人目不暇接。 “没想到在偏僻的北部,还有这样一座美丽神秘的城池。” 这里安静祥和,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通透舒畅。 “这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等以后我们孩子长大了接手楚国,我带你游遍大好河山,如何?” 想到以后,他满心欢喜! 她嗔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孩子在哪儿?” 她本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被他断章取义。 他身子微倾靠近她,坏笑着低语:“凰儿等我们洞房花烛,我努力耕耘,孩子很快就有了。” “大庭广众下说这些,我看看脸皮有多厚!” 弋凰天羞红了脸,故意伸手捏捏他的脸以掩饰她的尴尬。 她的窘迫他捕捉眼底,尤其是她因为害羞而红透的耳垂,霎是可爱呢! 温柔环绕于两人身边,真想抱着她! 他这样想,也就这么做了。 他抱着她的腰,她就如蝴蝶一样在空中飞舞,然后落入他的马背上,将头搁在她肩上,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让她沉溺。 “还是这样舒服,抱着你我才安心。” 她一脸娇羞似小鸟依人依偎在他宽大的胸膛里,满满的幸福洋溢着。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客栈的三人眼中,一人感叹,一人嫉妒,一人平静。 “楚王与皇贵妃感情真好!听说楚王后宫中只有她一人呢!” 荣王,北王,灵王后三人在二楼聚首,没想到恰好看到这一幕,荣王感叹无限。 一言不发的灵王后此时满腔的嫉妒,说的话也是酸溜溜的,“天下绝色女子何其多,楚王一国之君又怎会独爱一个?” 她自负美貌,哪个男人见了不拜倒她罗裙之下?楚王嘛,她倒是感兴趣得很。 荣王北王忽略她骄傲如孔雀开屏的样子,不约而同的望着窗外,默契的异口同声:“他们来了!” “楚王,相见便是有缘,不如一起喝喝茶吧!” 荣王开口相邀,楚王与弋凰天也不推辞。 五人同坐,一时无言。 弋凰天慌乱震惊,对面的灵王后让她坐立不安。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弋凰天惊问。 一旁的楚王察觉到她在颤抖,抓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抚;望着灵王后的眼神突然冷下来。 灵王后展露最美笑颜,用最温柔的声音说话,“皇贵妃真是风趣儿,传闻楚王与皇贵妃感情甚好,便好奇皇贵妃是何等风采人物,今日一见妹妹果然不同凡俗。” 她一声妹妹,唤起弋凰天封存的记忆,是五年前被爹秘密处死的姐姐——弋眉之,她不是死了吗? “你没死?”弋凰天双目睁大,有些失态,情绪复杂,似痛恨,似害怕。 三个男人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流转,均疑惑弋凰天是怎么了,不是初次相见吗?怎么搞得像宿敌? 其中渊源只有她们懂! 被质问后,灵王后敛去笑容,冷哼道:“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五年前被安平侯杀害却没死透的弋眉之以灵儿的身份复仇来了。 第49章 048:恩怨如烟 诡异的气息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扑向众人,让人透不过气。 楚王颇为担忧地将弋凰天揽入怀中,用自己坚硬的臂膀给她支撑,扭头就走了。 楚王冷傲我行我素果真名不虚传! 灵王后如淬了毒液的视线一直追随他们直到消失,方盈盈一笑。 “他们果真如传言中如胶似漆!” 这世间女子宛如无根浮萍,能得一人相护一生多不容易,更何况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她羡慕之余横生怨恨。 这一切原本是她的,弋凰天那贱丫头凭什么得到,她不甘心。 “灵王后与楚国皇贵妃乃旧识?”荣王对此充满疑虑,实在是刚才她们的言谈举止有些许不正常。 灵王后抿嘴一笑,浅酌一口热茶,眼珠灵动,有些决定在脑海中掠过,片刻后方道:“许是有缘吧!总觉得不是初见!” 她打马虎眼,荣王也不好继续追问她人私事,像个长舌妇! 第59节 当楚王与弋凰天回到客栈后,弋凰天魂不守舍的立在窗边,双手环抱胸前,紧紧抓着衣袖,眼神染上一抹无措。 这一幕映入他眼帘,使他的心突然绷紧,有一丝丝疼。 他默默上前,揽着她。她放任自己靠在他肩上,心情复杂。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在风中如此悠远。 “如果曾经已死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且你们是亲人又是仇人,你会怎么做?” “过往恩怨如烟,要么杀了他报仇,要么视而不见。倘若今后他再犯上我,我绝不留情。” 楚王并非善辈,但也不会让仇恨占据自己的人生,对过往总是留有一线,但不会毫无底线。 弋凰天欲言又止还是没将真相告知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今日见灵王后倾城绝色,娇媚惹人怜爱,真叫人汗颜,也不知你怎么看得上我。” 她从小学习偷懒,唯有武艺拿得出手,而楚钰优秀,身份尊贵感觉毫不般配。 她话音刚落,脸就遭遇楚王的□□。 “尽说傻话,初见时,你是那样神采飞扬,怎地变得患得患失。” “我是一国君主,你是侯门千金,门当户对。况且我比你年长,老牛吃嫩草,我赚到了。” 为博佳人一笑,他也是拼了。 闻言,弋凰天‘噗嗤’一声笑;这一高兴,竟主动扑进他怀中,惹得他心花怒放,此乃破天荒的热情呢!果然是他赚到了。 “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存在,这点毋庸置疑。”他一本正经的宣誓给她满满的感动和依恋。 在此恩爱甜蜜之际,楚王居然爆出大煞风景的话:“凰儿主动投怀送抱,我的心要跳出来了,你摸摸!” 然后不顾她的反抗,拉着她的手贴在他左胸膛上,苦着脸,委屈的抱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洞房呀!我都等不及了。” “啊……”杀猪一般的声音冲破云霄,他捂着被她狠狠踩痛的脚,大声嚎叫。 “活该,不正经!”她推开他,逃得远远的。 “色者,性也,古人之言甚有道理,我又不是太监,凰儿不能磨灭我的人性。”他还引经据典,说一番大道理。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找抽!”她气得牙痒痒,暴跳如雷。 “有点痒,凰儿给我挠挠!” 她准备冲出房间,他如箭一般飞过来堵住她,张开双手,嬉皮笑脸的。 她奸笑着靠近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两排牙印整整齐齐像一个笑脸。 她扬起得意的笑容,心情美妙,意思是询问他,爽吗? 于他而言这点疼算不得什么,她高兴就好,总比愁眉苦脸的好,让他揪心。 玩乐之余,他们丝毫没有对此行目的松懈。 这日,春光明媚,他们尽情欣赏这座小城别样的风土人情。 弋凰天一席红色长裙,袖口处收紧,绣带束腰,英姿飒爽。 她提着裙摆转圈,笑颜如繁星皓月。 “怎么样?好看吗?”她对这衣裳爱不释手。 “还差点什么!”楚王上下打量,不是很满意;他走到床头,将一把宝剑递给她,“配上这个就更像女侠了。” 她指腹摩擦着剑鞘上红宝石,低低的笑道:“别人哄女孩子都送珠宝首饰,送人宝剑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我很喜欢!”她满满的感激。 一道白光飞过,宝剑出鞘,剑锋凌厉,寒气逼人。 突然,敲门声起。 “啊……” 灵王后不请自来,刚推开门差点撞上剑锋,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步。 若是再往前一点,岂不毁了她绝色容颜。 她冷汗大颗大颗滴下来,心有余悸。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楚王冷着脸,低沉的声音夹着二人世界被打扰的恼怒。 “我敲门了!”灵王后委屈的望向他,双眸娇媚勾人。 “算了,来者是客,灵王后请!”弋凰天阻止了暴怒的楚王。 灵王后清晨来访,目的绝不单纯,弋凰天深知两人的身份迟早要暴露的,逃避不是办法,姑且听她想说什么。 弋凰天猜错了,灵王后有备而来,目的不在她,在于楚王。 谁也没料到灵王后居然直截了当质问:“皇贵妃,你霸占别人的东西这么久是不是该还了?” 弋凰天一头雾水,而后冷勾起嘴角,讥讽道:“灵王后大清早上门找茬,真的合适吗?” 弋凰天很了解这个女人,有野心又狠心,样样都要争最好的,她此言不会无缘无故。 况且她望着楚王的眼神充斥着势在必得及觊觎,弋凰天怎会不懂。既然她不要脸,弋凰天就不需要客气。 楚王被忽如其来的热情笼罩着,只见弋凰天依偎着他,做小鸟依人状,炫耀着。 “楚钰,我渴了!”弋凰天声音甜而腻,虽然不知她要演哪一出,但楚王倒是乐意配合,不仅倒水给她,还亲自喂她。 这亲昵的一幕刺伤了灵王后双眼,让她越发嫉妒羡慕。 “楚王,我才是你的皇贵妃,她不过是野丫头,她不配。” 如果安平侯没有杀她,当初和亲赵国的人是她,嫁给楚王的人也是她,这一切尊贵的地位、楚王的宠爱都是她的。 听听,多可笑的真相! 楚王恨不得劈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怎会有此愚蠢可笑的想法。讥讽道:“真与假很重要吗?” 闻言,灵王后激动地拍案而起,“为什么不重要?她顶替了我的身份,她在骗你,她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皇贵妃,那个尊贵的身份是我的。” 当年她命不该绝,被一个农民救了;但那农民喝了酒欲对她意图不轨,她将农民一家人杀害逃走,最后辗转到了蛮夷。 她的人生本该耀眼夺目,沦落至此都是安平侯害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 安平侯惨死燕国是他罪有应得,眼前这个女人也不该活着。 思及此,灵王后双目通红,就像着了心魔。 楚王嗤之以鼻,满满的厌恶,“本王喜欢的是凰儿这个人,不是‘弋凰天’这个名字;至于你,本王看了恶心吃不下饭,识相点自己滚,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对旁人,他不懂怜香惜玉的,惹恼了他,一样拳打脚踢。 “我不美吗?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皇贵妃啊!”灵王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她着了魔,疯了,楚王也懒得多费口舌。 “本王让你更美如何?” 灵王后痴痴的望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走到窗边,弋凰天怔怔的猜测,这是要唱哪一出? “春日蝴蝶飞舞最美,虽然没有你这么肥的蝴蝶,不过也勉强观赏吧!” 灵王后不明所以,也来不及多想,窗户推开瞬间,她被楚王拎着衣领扔下窗外,微风袭来,犹如美人下凡,但却脸先着地,真惨呀! 弋凰天被这一幕惊呆了,连忙冲到窗边往下看,幸好没有血肉模糊的画面。 “这会不会不好?她和荣王……”她忧心忡忡,听说灵王后与荣王□□非浅,这样对灵王后,会不会给楚王惹麻烦。 “没事,摔不死的。”楚王不以为意,这个荣王大半辈子都没什么作为,今后能有什么能耐。 弋凰天缓缓松口气,但十指却不自然地绞在一起,深思熟虑后,她决定说出当年真相。 “我与灵王后乃姐妹,只因她嫉妒爹爹对我的疼爱而下毒害我,后来爹爹处死她,并将我送到云雾山拜师学艺,之后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会死而复活,有怎样的境遇。” 她与灵王后乃昔日姐妹,今日只是仇敌,压在心底秘密掀开,她如释重负。 傻丫头,居然耿耿于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这么多年。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认定你就是我一生伴侣,谁都不可替代!” 他的话如定心丸,忧心忡忡的弋凰天终于随心所欲的笑了。 是她想岔了,爱无关身份背景,跟着心走,方得始终。 此时,灵王后摔断腿又吃了一嘴的灰,恨恨发誓,今日之辱,必当奉还。 她一瘸一拐的回去后,立刻修书一封传送出去,这些年的苦她也不是白吃的,凭她一介女子能让众多位高权重的男人倒在她罗裙下,自有她一些手段。 弋凰天,五年前毒不死你,如今便要你加倍偿还。 荒之城每年春天都举办有一大盛会,今年由为重要,因为城主之位空缺,各方有志之士皆力争。 楚王与荣王都对城主之位势在必得,可乱象丛生,又有神秘高人坐镇,今年的城主之位花落谁家迷雾丛丛。 第50章 049:城主之争 荒之城地处各国交汇处,面积虽小,但物产丰富。 前任城主无儿女,退位之后广邀天下名士参加城主之位竞选,各国纷纷来人。 对此,弋凰天不禁好奇感叹:“楚钰,如果荣王没有下战贴,荒之城你也要走一遭的吧!” “这是自然,荣王的面子还没那么大,不值得我特意跑一趟。” 荒之城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 第60节 弋凰天也知荒之城的重要,但各方人士争抢,他们压力倍增。 “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能抢得过吗?尤其对手乃许多能人异士。”弋凰天有些担忧,比不得楚王胸有成竹。 “放心,有我在任何难题都可迎刃而解,况且我与旁人所求不同,城主之位于我无用。”楚王拍胸脯保证道,他此行是暗中做了准备的,他只要掌控之权,城主之位花落谁家都无妨。 城主之位究竟如何竞争,规程还未公布,弋凰天担心有未知变数。只不过楚王给她吃了定心丸,她便将心装进肚子里,安心的吃喝玩乐。 三日后,本次城主之争章程公布,共分三轮,分别是比武,比文,比药。 比武,顾名思义是武艺高强者胜出;比文,分琴棋书画四项都拔尖方可获胜;比药,则较神秘,规则尚未清楚,只知文武前三名才有资格挑战。 城主须文武双全也就罢了,这‘比药’是什么意思?让人费解。 客栈二楼,楚王与弋凰天正喝茶吃点心,听到楼下讨论得沸沸扬扬,其中有人不服此竞争章程,正发牢骚抱怨。 对此她也不以为然,笑道:“不知是何人出的点子,也太可笑了些,是要比制药还是识药?这一条估计出生医药之家的优势更大。” 楚王摇摇头笑而不答;将视线投到楼下抱怨声最大的一群人中,总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异常,但一时也说不上来。 次日,老城主城中设宴,分别设擂台,广邀天下名士参加,声势浩大。 楚王作为一国之君,被老城主视做贵宾,位置安排在正中央,刚好可观三个擂台全貌。 同一排的有荣王,北王,灵王后,秦国特使以及其他名望不低的势力。 弋凰天兴致勃勃的在楚王耳边低语:“这阵仗堪比风华盛会呢!” “一会儿有兴趣上擂台吗?”楚王问。 闻言,弋凰天摇头,“算了,武艺尚可,琴棋书画我只知皮毛,还是不去丢人为好。” 那些不是她的强项,她还是乖乖看热闹好了。 不过擂台上确实热闹,尤其是比文场上,一位清秀男子表演古琴,弹得一塌糊涂,犹如刺耳魔音,台下点评人赶紧捂着耳朵,所有人起哄,那男子灰溜溜的滚下台去。 对此,弋凰天尽管憋不住笑意,也不得不叹一句,勇气可嘉。 如果此男子的才艺算奇葩,那还有更悲剧的。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而来,身姿妙曼,面纱亦遮不住绝美容颜,声音清脆干净,春风拂过,三千青丝调皮的缠绕一起,好一股仙气弥漫开来。 观赏台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到白衣女子身上,以至于比武台上无人观看。 “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小女子有礼了,今日风景甚好,小女子献上一副锦绣江山,请诸位鉴赏。” 美人袅袅拂绿香,素手纤纤执水墨。 “不曾听闻有此出色美人,你可知其身份来历?” 弋凰天侧身询问身边的楚王,如今,凡是有点名气才华之人,无人不知;此女子是谁?怎会凭空出现在擂台上? 楚王被难倒了,信息在脑海里过一遍,似乎没有这一号人。莫非是隐世高人?若是如此,会不会影响本次计划? 他低头思索,愁眉不展。 果然如大家所料,此女子夺得此擂台魁首,荣王北王等立马就扑上去套近乎,唯有楚王避之不及。 女子如众星捧月,光芒万丈,临走时回头看了楚王一眼,那莫名激动的眼神被弋凰天尽收眼底。 这个举动引起弋凰天的怀疑,但由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问才按耐住好奇,她决定回了客栈在对楚王严厉逼供。 因此,英明神武的楚王回去后被罚面壁思过。 “凰儿,都一柱香过去了,我到底还要立多久呀!” 楚王倒立于墙边,前面摆着桌子,桌上香炉里有一根快燃尽的香,香炉旁还有两柱;楚王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活在地狱里。 密密麻麻的汗水滴落,弋凰天蹲下用干净的手帕替他擦拭,笑容温柔,举止轻柔;但他总觉得古怪,后背不自觉的冒出一股凉气。 “凰儿,你还是别擦了,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弋凰天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将接下来的话咽下去,以免说错了被罚得更严重。 “踏实?你背地里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 “那白衣女子是怎么回事?看你的眼神深情款款,不会是你的青梅竹马吧?” “还是喜欢你的人?” 伴随着她怀疑的眼神,问题咄咄逼人,他哭笑不得。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况且哪有深情款款了。”他好冤枉呀!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被罚了,不过凰儿吃醋的样子很凶悍,这种感觉还不错。 想着想着,他自己乐呵呵的傻笑,然后遭到她强烈的鄙视。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起来吧!” 她也不太相信楚王与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否则直接接进后宫就好,没必要遮遮掩掩。 有些事虽然明白,但终归心里不舒服,才会这般惩罚于他。 女人有时候的怒火真是莫名其妙。他也理解,也不埋怨,终究是自己给她的太少,才会让她恐惧失去。 他悄然走到她身边坐下,严肃认真的凝视她双眸,坚定不移的说:“凰儿,我一直坚信自己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我从未对谁动心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选择相信我,可好?” 他眼中的倒影只有她,灰黑色的眸子仿佛是一个漩涡将她吸入,不知为何,她选择信任,点点头,说:“好!” 笑容均在他们脸上绽放,这一刻,他们彼此许下诺言,永不忘怀。 “那个女子我虽不认识,不过已猜出其身份,她应当是我们顺利控制荒之城的关键。” 在这场争夺战中,楚王洞若观火,乾坤在握。 “她究竟是谁?”弋凰天疑惑不解,她到底有何身份值得楚王如此看重,弋凰天表示很期待身份揭露的那天。 荒之城,食为天,宾客满座。 荣王三楼设宴,各方势力皆为座上宾,其中躲得文试魁首之女子被奉为上宾,欢声笑语之下暗潮涌动。 荣王作为东道主,踌躇满志,席间言语幽默风趣,对白衣女子的身份有意无意的试探,皆被白衣女子巧妙挡去,显然不乐意透露身份来历。 众人不觉得女子傲慢无礼,只觉她神秘高贵。反而是灵王后出言挑衅几句显然看不惯女子故作高深。 上午文试结果已出,下午武试也要选出魁首,一行人热闹了一会儿都散去。 擂台上,武艺高强者比比皆是,竞争激烈。 一位年不过三十的男子连战十位高手,呼声最高,好像是秦国委派之人。 弋凰天兴致颇高,跃跃欲试,许久没有动武了,不知荒废了没有。 “凰儿上去试试吧,就当切磋。”楚王在一旁鼓动,弋凰天起身刚准备上场,一旁的荣王抢先一步飞到擂台中央,气势如虹。 弋凰天默默坐下,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擂台,一瞬不瞬。 荣王自幼习武,又是历经战场之人,出手狠绝,招招杀气腾腾,对手渐渐落了下风。 “荣王还真是深藏不露,让我去会会他。”弋凰天感叹一声,准备上台却被楚王拽住了。 “他出手太狠,定会伤着你,别去了。” 到底是楚王对她的武功不自信才会如此担忧,可她却斗志昂扬,难得遇见对手,当然不会轻易错过。 她浅浅一笑,梨窝若隐若现,“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说着,她不顾楚王反对,如雨燕一般轻妙地落在擂台中央。 “荣王,在下讨教高招!” 她拱手相让,颇有女侠风范。 对此荣王很诧异,他深邃的眼睛往下陷,看似精明狡诈。 “皇贵妃不是开玩笑吧!擂台上虽说点到为止可难免有所误伤,娘娘身娇肉贵,这可不是你玩乐之地。” 荣王对自己武艺一向自信,对弋凰天有所轻视。且两国也算仇敌,明面上和谐处之都难,荣王自然明嘲暗讽不留情面。 “荣王不必手下留情,请!”弋凰天正色着谦让反而让荣王笑容僵硬下来。 “哼,不知好歹就别怪本王不手下留情。” 弋凰天的云淡风轻让荣王差点喷出一口黑血,心里堵得慌。 云雾山剑法以精巧灵敏著称,弋凰天尽得精髓,一把霓虹剑使得出神入化。 今有佳人楚弋氏,一舞剑气动四方。 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荣王擅用□□,步伐稳健,气势汹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弋凰天渐渐落了下风,荣王掌风迎面而来,她矫健闪躲,但右脸深受无辜之灾,火辣辣的疼,一撮青丝飘落。 掌风凌厉,荣王果然名不虚传。 她应对吃力,楚王猛然起身,提心吊胆的望着擂台之间,准备着出手。 “荣王武艺果然高强,小女子讨教!” 女子娇呵下,一道白影飘扬而来,擂台上剑拔弩张。 第51章 050:药王谷素香 比武擂台上有一个隐形规则,若两方愿意联手,打败对手后再对战争夺魁首。 故而白衣女子上台并不突兀,旁人只是惊叹她轻功卓越,堪称天下第一。 第61节 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怎么了?一个个如此厉害,让他们堂堂七尺男儿无颜面苟活呀! 白衣女子依旧蒙着面纱,神秘莫测。 这不是文试魁首吗?没想到武功也不容小憩。 荣王双眼微微眯起,脸庞的褶子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线,眼中散发出对白衣女子势在必得的光芒。 对于突然出现的搭档,弋凰天愣了愣,还没客气寒暄几句,白衣女子理也不理弋凰天直接攻向荣王,打得他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她们的武功招式都比较灵巧,初次配合相当默契,几乎让荣王施展不开拳脚。 所有人的视线皆聚焦在擂台上,对正纠缠得难舍难分的三人顶礼膜拜,许久,荣王败下阵来。 “两位真乃巾帼须眉,本王受教了!” 荣王脸色铁青难看,但依然风度不减。 如今,擂台上只剩她们两人,一红一白,绝世风华。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一人波澜不惊,一人含恨微怒。 一人霓虹剑法,一人素手银针,各有千秋。 众人眼巴巴的等着两位美人儿决战一场,一饱眼福,可出乎所有人预料,弋凰天双手抱拳,鞠躬相让。 “姑娘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我不敌,主动认输。” 说罢,只留给众人一道火红的窈窕身姿。 观礼台,楚王急匆匆跑下来,厚实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右脸,满满的疼惜。 “还疼吗?” 弋凰天笑着摇头,当时她及时躲过荣王的掌风,故脸上也只是微微刺痛,现在完全没有感觉。 “我们快回去上药吧!”楚王道,他懊恼自己没把玉露膏随身带着。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巧玉瓶,弋凰天抬头望去,竟然是那白衣女子。 “这是我药王谷独有的蕊肌露,涂上片刻就好了。” 白衣女子冷若冰霜如寒冬腊梅,虽然她看弋凰天的眼神夹着不善,但终究主动示好,弋凰天也不能太失礼。 药嘛,不放心,拿回去不用就好。 弋凰天接过玉瓶,道了声:“谢姑娘好意!” “素香,我叫素香!”白衣女子纠正,然后转身离开了。 徒留楚王与弋凰天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素香,不就是药王谷谷主吗?没想到这么年轻,看样子也才二十年华吧! “这些女人都逆天呀!” 楚王长叹一声,倍感压力。 盘点一下在乱世中稍有成就的女人。 兰若,秦国二品将军,深受秦王信任。 明珠长公主,未满十四上朝堂,摄政务,教导安平王。 弋凰天,赵、卫、燕三国灭亡少不了她从中筹谋。 灵王后,孤女之身,一步步靠近蛮夷族长又嫁北王,成为一国王后。 素香,年方二十,文武卓越,掌管势力庞大的药王谷。 乱世还未终结,她们的成就远不止这些。 文武魁首都被素香夺得,在比药之中也毫无悬念的胜出;她出身药王谷,本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城主之位,素香当仁不让。 可就在继任前几天生出波折,前城主突然改口,说之前通过文武比试选出城主太过草率鲁莽,为了荒之城百姓着想,他将选择其中一国依附。 此话传出,人声鼎沸一浪高过一浪,荒之城要打破从不归属任何一国的铁则了? 前城主为何出尔反尔,其中有何隐情? 处于被旁人议论的话题漩涡,素香波澜不惊,走自己孤冷之路。并悄无声息地约见楚王。 为此,楚王表示很诧异,他之前就猜测素香出现在荒之城的目的,毕竟她掌控着势力盘根错节的药王谷,名利双收,荒之城在她眼里如同一个微沙。 直到有一天收到密信他才恍然大悟。 “不知素谷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楚王邀请素香入座,寒暄几句并表示对上次赠药的感激之情。 “楚王无需客气,我这般做自有我的目的。”素香直接坦荡不磨叽:“我想与楚王合作,当然,只是我素香本人,不是药王谷。” 她刚说完,楚王笑了,不是轻视,只是怀疑,反问道:“不知姑娘脱去药王谷的外衣还剩什么与本王谈合作?” 素香咬着下唇低头不语,她不想药王谷卷入各国纷争但自己又想靠近楚王,矛盾重重;她手上没有筹码,显然此次提出合作实乃冲动的决定。 她沮丧之后恢复自信,“楚王查过我来荒之城的初衷就该明白,我是城主最合适的人选。” 药王谷,百年来未曾与他国朝廷势力有牵扯,荒之城也同样独立存在于各国间。所以她确实是目前最有利于楚国的人选。 “素谷主的情义本王敬佩,你放心,城主之位必是你囊肿之物。” 楚王之言让她苦笑,可惜她的心意那人却不领情,以至于躲着她不肯现身。 罢了,何必低落呢!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那人接不接受无所谓,她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如此,我静候佳音!” 素香告辞后,弋凰天回来了,楚王与她说起素香来访一事,有些端倪被弋凰天察觉。 “素香怎么会无缘无故向我们示好?天下纷争与药王谷何干?以药王谷的地位,她坐视不理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也难怪弋凰天怀疑她的用心,她的行为在旁人眼中是很怪异。不过楚王了解内情呀! “世间儿女难逃一个情字,素香这样的冰美人也不例外。” 他这样一说,弋凰天更好奇了,侧过身问他,瞪着双眼,似乎他答案不满意她眼睛就会喷火。 “为谁动情?你呀?” “怎么可能?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她!”他连连摇头否认,凑近她,笑嘻嘻的曝出一个名字,“是逍遥子!” “先生?”她惊呼,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是火,一个是冰,怎么都不搭配呀! 他咕哝着:“逍遥子一把年纪了居然桃花开的旺盛,真不是他何德何能。” 此时,不远处的逍遥子正打喷嚏,谁在背后说坏话。 逍遥子自从蛮夷离开后便悄悄潜入荒之城,根据楚王的意思暗中部署,他无意招惹女人的,更没想到素香会为他去争夺族长城主之位,甘愿做楚王的傀儡掌控荒之城。 逍遥子最近暗中动作频频受阻,他疑心有其他势力插手,因此设下一个套引对方钻进来。 逍遥子常年游历在外,朋友广布天下也不为过,所以他能很快安插势力到城中有名望的商行中,至于军队中,有楚王相助,也顺利安插了人手进去。 城主之位花落谁家是众商行翘首以盼的,也各自有中意对象。 秦,楚,魏三国有小部分人青睐,大多数人支持药王谷。因为他们都是做药材生意,有药王谷支撑有利无害。 在商言商,家族源远流长更重要,没必要卷入各国纷争不得安宁。 但商行中有人开始散播流言诋毁药王谷,并列举了投靠各国的好处。 独善其身是重要,若能更上一层楼不好吗?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吗? “逍先生您说是不是?” 这些日子逍遥子以独特的视角建议为商行牟取许多利益,因此逍遥子在商行中地位节节高升,但凡遇到什么事都会询问逍遥子的意见。 逍遥子心中早就有数,此刻却故作深沉默默良久,方问:“不知你们准备投靠哪国?” 他这一问,众人纷纷说出自己的选择,各方势力都有。 对此,逍遥子道:“既然各有各的选择,那各位不如分道扬镳,解散了商行,各自投奔心仪的势力去!”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有一人站出来道:“不妥吧!商行在荒之城已有百年,大家也都抱团做生意,一旦解散,恐怕我们都淹没于商界狂沙中啊!”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对于解散后前景他们是恐慌的。 抱成一团才有实力与外面的大商家抗争,也才会吸引各方争抢,若是散了投奔各方,为了各自利益,在荒之城他们就会相互制约甚至恶性竞争。前途堪忧呀! 逍遥子抿嘴偷乐又瞬间变得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我觉得药王谷最适合,或者其他与各国不相干的庞大势力也可!” 他加重语气说出最后一句,众人一脸迷茫,不过他相信有的人听懂了,也会采取行动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引蛇出洞之计略有成效,第二天就有一股势力在城中活动异常频繁。 他顺藤摸瓜还是逮着了一些小尾巴,将其抓过来严刑拷打逼供其招认幕后之人。 只是抓到都是小喽啰,问出的有用信息不多。 “听电,那人招供的灵儿姑娘是那个灵儿吗?” 逍遥子一边削水果,一边问。 “应该是吧!她不是还勾引陛下挑衅主子吗?”听电道。 “那个贱女人与那么多男人有染,脏死了,居然敢跟皇贵妃抢男人,她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吗?” 逍遥子义愤填膺,生气的将水果刀刺穿苹果,那狠劲让听电叹为观止。 “北王也不管管,任由她红杏出墙,所到之处一片绿。”逍遥子气洒得不够,将北王也倒地中枪。 “北王也不在乎她的,懒得管!”但是听电为北王打抱不平,惹来逍遥子一阵怒吼。 第62节 第52章 051:身中蛊毒 灵王后暗中活动频繁,势力被逍遥子摧毁后她怒不可遏,当然她只知对方是楚国人,所以她将一切算到楚王和弋凰天身上。 自从被楚王羞辱后她意识到与弋凰天之间的距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一个是碾落泥中的残花。 她发誓要走向权利之巅,报复世上所有看不起她、侮辱她的人。 荣王或是北王都不可能为了她得罪楚国,所以她才想要荒之城,以城主之尊一步步培养自己的势力。 古有太后垂帘听政,女子一样可以自封为王,掌一国大权,成一方霸主。 不得不说,野心和欲望扭曲了她的人生,也让她在地狱之路上越走越远。 与灵王后相处的温馨妙不可言,北王沉醉其中,几杯酒下肚后他脚步漂浮,然后倒地不醒,浑然不觉灵王后踹了他几脚。 北王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灵王后嫌弃的看都不看,赶紧将被她下了药的酒倒入花盆中,然后将焚烧的迷情香处理掉,披上披风锁了门,匆匆离开。 荣王房中,他正靠在浴桶边缘上闭目养神,一双嫩滑的手搭上他肩上慢慢往下…… 他抓住那双手轻轻抚摸,语气慵懒暧昧:“灵儿深夜过来,可是想念本王了。” 他至始至终没有睁眼,灵儿退下披风,只穿一身半透明的暗红色纱裙,她俯身在他脖子间轻轻呼吸,媚惑而妖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灵儿无时无刻不想着爷呢!” 美人在侧,香气袭人,他意乱情迷,低喃:“小妖精,本王也想你得紧呢!” 扑腾一声,水花四溅,两人共浴,鸳鸯枕边佳人笑,情至深处伏虎吟。 酣畅淋漓之后她附在他耳边娇喘,许久方平静。 他疲累后躺在床上休息,脸上写着餍足。 “爷,之前您不是约了要和楚王决战吗?您武艺高强,灵儿真想饱饱眼福呢!” 她撒娇的抱着他胳膊摇了摇,一脸期待。见状,他充满疑惑。 “在擂台上不是看过吗?灵儿还没看够吗?” 他勾着她下巴,脸压下来,气势汹汹。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男人,这么快就察觉她意图不轨了,看来还是要坦言相对打消他的怀疑。 “其实是那日楚王侮辱灵儿,灵儿心里不好受,所以才想您与他决战替灵儿出气。”她越想越委屈,流下两行清泪。 “敢侮辱灵儿,如此本王倒是要会会他了。”他深情款款的凝望她,若不了解他的为人,还真以为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铁血男儿呢! 她在心里默默骂他虚伪,明面上却妩媚一笑,道:“您会不会觉得灵儿小心眼。”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仰望他,一副小女儿心态,惹他怜惜。 女人嘛,小心眼好;要那么大气磅礴做什么。在家弹琴绣花伺候男人就行,领兵上战场是男人的活儿。 “灵儿这般娇花似水,本王很喜欢!” 芙蓉帐内香烟袅,露水鸳鸯碧波醉。 事后,荣王下战贴楚王,约战城郊上云岭。 战贴被楚王遗弃于桌上。 “你真要赴约?”弋凰天担忧的问,上次擂台上她与素香联手才勉强胜出,可见荣王武艺卓越,输赢倒是不重要,她是怕楚王受伤。 相反的,楚王胸有成竹,“上次他让你受伤,这个仇我还没报呢!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找抽,我怎能不答应?” 弋凰天担心楚王因一时之气逞强,而且按江湖规矩擂台上死伤都不过分,她并不记恨。 “若是因为这个到不必了,我没事的!我可不希望你也受伤了!” 她话音刚落,楚王便高声抗议:“什么叫不必?他伤害你就是天大的罪过,他要为此承担责任的。况且你要对我有信心,我能够保护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软下来,糯糥的,很好听。虽然不是甜言蜜语,可她很感动。 “我信你,但是我们要提前在上云岭布置一番,免得上了荣王的当,把我们一网打尽。” 她浅笑的样子真好看,尤其是小梨窝若隐若现,楚王凑近后吻了一下,傻傻的问:“你说这小梨窝可以装水吗?” 她一愣,不是正讨论决战一事吗?怎么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所以她说了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你傻了吧!” 他不傻,他只是陷入爱河中,脑子灌了太多水。 上云岭,位于城郊十公里外,地势险要,四周丛林密布,最适合藏兵埋伏。 荣王,北王,楚王,弋凰天,灵王后五人齐聚岭上。 楚王指着北王仰天大笑:“荣王,他不会是你请来的帮手吧!” “本王纵横天下何须帮手?倒是楚王弱不禁风的,是否需要本王先让你三招?” 荣王这话可也太狂妄了! “口出狂言!”楚王怒吼一声,然后只见一道黑影如狂风般席卷而来,荣王生生受了楚王一掌,口吐鲜血。 楚王攻其不备,略胜一筹。 荣王感觉心肺都被震碎了,从未听说楚王武功这般厉害呀? 震惊之余,荣王打起精神来应对,不敢轻敌。 两人如蛟龙纠缠在空中,上云岭如被狂风暴雨突袭一般,风沙飞扬迷人眼。 弋凰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随时准备着有突发状况就冲上去。 仿佛是楚王略占上风,弋凰天无比诧异,上次她和楚王雪中切磋便知他武功不弱,可没想到他内力如此深厚。 一国之君,行事作风随心所欲像江湖人,又拥有深厚的内力,财力雄厚,看来他身上还有不少谜题呀! 同样震惊的还有灵王后,她恨恨的绞碎手帕,心有不甘。 男人果然靠不住,还得靠自己才行。 灵王后悄悄掏出一枚玉哨吹响后,地动山摇之间,上百个蒙面人从树林中冲出来,手里拿着刀剑。 弋凰天大声叫道:“楚钰!” 楚王与荣王被迫停下来,除了灵王后,蒙面人向他们发起攻击。 “不许伤害荣王!”灵王后高呼。 荣王是她的后路,现在还不能出事!至于北王,一起死在上云岭吧! 弋凰天抢夺了蒙面人的剑,刺进蒙面人身体里,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蒙面人居然完好无损。 这……怎么回事? 弋凰天愣住的瞬间,另一个蒙面人从她身后袭击,幸亏楚王相救。 “你没事吧!” 楚王将她拽到身边,不远处北王被团团围住,力不从心。 “他们怎么杀不死?”弋凰天惊问。 楚王神色不愉,这一幕在他预料之外。 “哈哈哈!”灵王后疯狂的仰天长笑不止。 “我为你们准备的,可还满意?这些人是用血蛊喂养的,当然杀不死了。” 她暗中培养这些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看着他们死在这儿,真是大快人心。 她已经疯了。 突然,风云变色,一拨军队从天而降,大约千人,个个手中拿着弓箭。 “你以为我们会孤身而来吗?”楚王冷笑着。 剑拔弩张下,生死较量间。 荣王抛出烟花召唤他布下的士兵,可惜呀!烟花虽美,却成不了他的救兵。 “荣王别忙活了,你的救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楚王的手笔可不止这些,比武只是幌子,让荣王葬身上云岭才是他的目的,所以他早早部署好一切。 失败来得太快,荣王不服气,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楚王是怎么知道他救兵藏匿地点。 “你怎么会找到藏匿位置?”荣王质问。 这时,弋凰天望着北王笑了,北王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参见少主!” 事实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北王根本就是奸细,是北王将消息透露给楚王,楚王才有机会一网打尽。 阴谋,一切都是楚王和弋凰天布下的阴谋。输了,输得很彻底! 荣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输了,本王输了……” 一个认为输局已定,一个认为胜券在握。 可他们都忽略了灵王后这个变数! “现在谈输赢为时尚早吧!”灵王后镇定自若,底牌还未出手,胜负尚未可知。 灵王后再次吹响玉哨,所有蒙面人突然举剑刺向自己胸膛,开膛破肚,无数黑色的蛊虫汹涌而出。 “呕……” 这一幕太恶心,弋凰天忍不住干呕起来,除了灵王后,其他人都头皮发麻,万分恐惧。 眼看无数蛊虫要将他们包围,楚王惊慌之下举着弋凰天抛向空中,同时下令,“放箭,用火烧!” 火箭准备就绪,万箭齐发,整个上云岭火势汹汹。 “楚钰……不要……” 弋凰天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第63节 火势太凶,士兵们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看着,足足烧了半刻钟火势才小了。 “凰儿……”火光后楚王倒在地上,弋凰天不顾一切冲火火光,将他揽入怀中,检查他身体上下。 “我……我没事!”楚王虚弱的笑了,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偏向一旁。 弋凰天望去,竟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从衣服残片可知那是北王。 是北王牺牲了自己救下楚王。 烧焦味浓烈刺鼻,两人一言不发,紧紧相拥,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才安心。 忽然,楚王浑身抽搐几下。 “楚钰,你怎么了?” 弋凰天慌慌张张的抱着他的脸哭喊。 “楚钰……楚钰……你别吓我……” 眼前一片黑暗,楚王陷入昏迷,听不见她的痛心嘶吼。 第53章 052:救夫,追杀令 上云岭一战太过惨烈,荣王与灵王后趁机逃离,北王身死,弋凰天下令厚葬但消息秘而不宣。 楚王昏迷不醒,许多大夫都查不出原因,于是弋凰天登门拜访素香。 “素香姑娘,拜托了!” “我尽力吧!” 素香出自药王谷,家学渊源,医术精湛,有“赛华佗”之称。 素香诊脉时弋凰天与逍遥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就怕打扰到她。 片刻后,只听见素香微微叹息,然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盒银针,取一枚插入楚王心口,拔出时,银针泛黑。 “中毒了?”弋凰天惊问。 素香摇头:“不是中毒,是中蛊了,初步断定蛊虫停留在他心脏周围,暂时处于安静状态。” 蛊可比□□麻烦多了,况且还在心脏处,稍有不慎……简直不敢想象。 弋凰天脑中浮现上云岭上蒙面人开膛破肚的一幕,至今她都心有余悸。 “这该怎么办?能把蛊虫引出来吗?” 弋凰天心急万分,很怕听到从素香嘴里说出‘没办法’三个字,若是如此,不是给楚钰叛了死刑嘛! “很难!”素香眉头紧蹙,蛊虫这东西她一向研究不深,况且她不能判定是何种蛊。 “我对蛊虫了解不深,只怕无能为力。” 弋凰天踉跄着站不稳,幸好有逍遥子在一旁扶着。 “素香,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好吗?我求你!” 弋凰天脸颊挂着一行清泪,泣不成声;逍遥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放下姿态祈求。 无论如何楚王不能有事! “原来你不是冷心冷清,只是对我如此。” 这句话素香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吞下苦水,表情很苦涩。 “你放心!”这句话用尽素香所有力气。 素香一头扎进医术文案中,逍遥子和弋凰天也没有闲着,派人秘密前往蛮夷寻找解蛊之法,毕竟那里是蛊虫发源地。 他们熬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 “素香,素香……” 门外传来弋凰天恐惧慌张的叫唤声,逍遥子即可冲出去,用力过猛撞上了膝盖。 “出什么事了?” “楚钰……出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可见事态严重。 三人又立刻奔赴楚王的房间,楚王裸着上身,心脏处有异物动来动去。 糟糕,血蛊要醒了! 弋凰天打水给他擦身子,哪知刚褪下上衣就发现了,吓得她砸了水盆立马跑去隔壁房间找素香。 “血蛊一旦苏醒就会吸人血为食,我只能用药先压制住。但这只是暂时的,若我们还不能找到方法,楚王只有血尽而亡。”素香诊治之后得出的结果让人无法承受。 “既然血蛊喜欢鲜血,可不可以用动物的血将它引出来。”弋凰天病急乱投医。 “只怕是难,人身体里血液流动是最新鲜的,况且里面暖和,是蛊虫最舒服的栖息之地,恐怕不容易把它引出来。” 那怎么办?难道只有等死吗?蛮夷那边又还没有消息传来。 天空中乌云弥漫,闷闷的,似乎正酝酿一场春雨。 弋凰天独坐庭院中愁眉不展,这处院子是当初逍遥子来荒之城时买下的,环境幽静,安静得让她害怕。 “该怎么办?” 逍遥子见她无助的将头埋入双臂间,他默默离开,背影萧索。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弋凰天脑海里萌生。 她的血特殊,会有用吗? 为了验证,她捉了一只蚂蚁放在杯子里,然后刺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入杯中,静静的观察蚂蚁的动向。 蚂蚁竟慢慢爬向血滴,可以的,她的血可以。 她喜出望外的跑去找素香,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并祈求素香帮忙。 “我试试吧!”素香沉吟,她们没想到这个想法遭到逍遥子强反对。 “要用血就用我的,反正你不可以冒险!” 逍遥子撩开衣袖,露出手臂。 看他义无反顾,素香的心一痛;花了很大力气慢慢平静后,冷语道:“你的血没用!” “那也不能冒险,万一……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兴许蛮夷那边消息很快就来了。” 总之,逍遥子不许弋凰天拿生命冒险。若是失手了,他悔恨终生。 弋凰天也知逍遥子是关心自己,但蛮夷那边的消息是好是坏尚不知,且楚钰没有时间了,这两天他胸口的蛊虫越来越不安分,素香加重了药也无法压制。 若等蛊虫苏醒钻入他心脏,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素香,我已经决定了,也请你不要犹豫。” 她对爱的坚定和不顾生死让素香很敬佩,素香决定会全力以赴。 同样的,逍遥子自知无法阻止,只能默默祈祷。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提心吊胆的。 素香手握刀片在蜡烛上烤,逍遥子将蚀心丸给楚王服下后药效立刻发作,他体内的血蛊因为蚀心丸都变得焦躁不安,蠢蠢欲动。 素香看准时机用刀划开他的肉,差点露出骨头,鲜血直冒。 弋凰天赶紧将一碗血慢慢倒入伤口处,在蚀心丸和弋凰天的血催动下,血蛊亦发焦躁,可以听得到它冲破肉墙的声音。 “有用的,真的有用!”弋凰天高兴坏了。 就在此时,血蛊突然安静了,素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高呼:“怎么会这样?” 弋凰天与逍遥子异口同声问:“它死在里面了吗?” 素香摇头:“没有,应该是你的血对它充满诱惑,血液渗入楚王身体里反而让它享受的睡着了。” 这可不是好事! 弋凰天咬咬牙,从素香手里夺过刀片划破自己的左手腕,然后让血流在楚王伤口旁,慌忙的对逍遥子说:“再给他吃一颗蚀心丸。” “素香,请一定要救他!” 她把楚王的生死托付给素香便陷入昏迷之中。 期间,她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受到有人给她包扎左手,有人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逍遥子关了门出来,眼眶红红的,泛着泪花。看见素香在门前,逍遥子赶紧用衣袖拭去泪花。 “她还好吗?”素香问。 逍遥子无言,脑海里全是刚才血蛊飞快钻进弋凰天左手的画面,速度太快了,素香没来得及杀死血蛊。 “对不起!”素香心里很愧疚,作为医者,她很无能。 逍遥子心情不佳,只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了。’,便默默转身离开。 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摇摇欲坠的身子,素香的心酸涩难受,低吟:“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的。” 只是那一年惊鸿一瞥,她便倾心于他,哪怕是她一厢情愿;只要能呆在他的世界看着他,她就很开心。 她的心意注定得不到他的回应,因为他从来不曾回头看。 解了血蛊的楚王还在昏迷中,逍遥子立在床边,目光幽深的望着楚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逍遥子默默离开。 深夜,楚王终于苏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弋凰天的情况。 第64节 这一晚是听风守夜,一向活泼幽默的听风也靠在柱子上沉默寡言。 两位主子都昏迷,所有人都没有好心情。 听到屋内的动静,听风赶紧推门进去,欣喜万分。 当楚王问到弋凰天时,听风顿时敛去笑容,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告知楚王,包括血蛊转移到弋凰天身体里且她还在昏迷的事。 楚王顾不了许多,赤脚跑到隔壁房间。 昏暗的烛光下,弋凰天睡得不安稳,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楚王坐在床沿上,伸手抚摸她的脸,又抚摸她左手伤口处,最后将头埋进她颈窝下默默流泪。 他的手握成拳砸在床上,为自己的无能和愧疚。 他就这样呆到黎明,给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唤一声:“先生,传令到各国联络点,全力追杀荣王和那贱女人,死活不论。” 伤人了就想跑,没门! “是!”逍遥子得令后迅速传信出去,荣王与灵儿狼狈逃窜,躲躲藏藏,虽然躲在荣王府中还是遭遇了连番刺杀。 有时,荣王真想被杀了一了百了,总好过提心吊胆惶惶度日;魏王还以‘他精神不济,无力掌兵。’为由,欲夺取他的兵权。 荣王将一切罪过怪到灵儿头上,灵儿的日子苦不堪言。 在荒之城,弋凰天已经醒来,兴许是她血液特殊的原因,血蛊暂时没有异动。楚王派人全力寻找解蛊之法。 在商行力挺下,素香正式接任城主之位。 荒之城的运作步入正轨,逍遥子住在荒之城,一是帮助素香管理城中之事,二是与素香一起研制解蛊之法。 以后能天天看到他,素香很开心,也很难过,因为他的忙碌是为别的女人。 弋凰天再派人假扮易容成北王赶往蛮夷,稳定边境。 楚王则命令凤廷之带兵悄悄靠近楚魏边境,等待时机。 离开楚京许久,开春了,万物复苏,风子兮传信来说秦魏两国兵马异动频繁,请求楚王回京主持大局,于是他们整装回京。 一路上,因为血蛊的原因,气氛沉闷,楚王整天挂着冷脸不苟言笑。 最后还是弋凰天说太闷了,不开心,他才特意收罗了沿途民间小故事逗她开心。 “我暂时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弋凰天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第54章 053:掌十万兵权 秦国输掉荒之城城主之位,但也不觉得可惜,因为秦国境内有另一个专门交易药材的城池。 自上次收复燕国后,秦国势力如日中天,为了尽快达成称霸天下的目标,秦王施仁政,减赋税,改兵制。 “今有兰若,巾帼须眉,特封为一品将军,掌十万禁卫军,钦此!” “臣接旨!” 兰若高举圣旨以示尊重,待宣纸太监离开后,她回头望向‘敕造兰府’匾额,盈盈一笑。 “更衣,进宫!” 她一声令下,侍女立刻忙碌起来。 她脱下盔甲换上一身女儿装,绿裙及地,袖口金丝滚边,腰间束同色腰带,配上羊脂玉;发饰简单大方,红宝石步摇点缀,清爽柔和。 “将军,马车已备好!” 兰若点头表示,她为自己描了眉,抹了唇,“把昨日我准备好的香料带上跟我进宫!” 闻言,贴身侍女放下木梳走入内室,出来时手中捧着两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 兰府门前,兰若与丫鬟上了马车缓缓驶向王宫。 路过热闹的街市,兰若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行人匆匆,看一家三口幸福甜蜜,一抹温和的笑意挂在脸上。 她一时贪看外面,丫鬟赶紧劝阻:“小姐,春日天凉,若是透了风生病可不得了。” “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吹吹风哪就会生病。” 兰若不顾劝阻,丫鬟懊恼的撅着嘴,然后给兰若披上披风。 “将军,王宫到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兰若与丫鬟步行进宫,首先拜见了太后。 “兰若拜见太后!” 秦太后是个精明的女人,当年以一己之力护秦王继承王位,也是风靡一时的铁腕女子。 在她面前兰若不需要伪装,因为任何虚情假意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跪了许久,兰若泰然自若,身子都不颤抖一下。 秦太后满意的点头:“快起来吧!这便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将军?这般温婉柔和的女人哪里有铁血沙场的凶狠之气,明明是娇养的大家闺秀,哀家很喜欢!” “兰若粗鄙,当不起太后夸赞。” 兰若此言谦虚了,她举止投足端庄大气,似有王室风范;又因为久经沙场,身上透着一股英气,不似寻常大家闺秀娇弱,秦太后看了相当满意。 “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宫人赶紧搬了凳子放在太后身边,兰若入座后,称谢并说明来意。 “兰若本不该打扰太后休息的,只是承蒙陛下爱重封为将军,特进宫谢恩,私心想着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一定要来瞻仰太后圣德,还望太后莫怪兰若鲁莽!” 一字一句透着对太后的敬仰,又没有特别明显的虚伪讨好,叫人听了很舒心。 秦太后高兴的笑了,疼爱的拍拍兰若的手,“瞧瞧这孩子真是可人疼,哀家若是要怪罪呢?” 秦太后佯装恼怒,可眼底满满的笑意,估计是年纪大了,深宫寂寞,难得遇到投缘人,秦太后反而有股孩子气。 兰若亦很配合的装做惶恐不安模样,道:“兰若奉上水肌膏,愿太后青春永驻,还望太后原谅兰若。” 在太后示意下宫人从兰若手中接过檀木盒。 太后意味深长的望着兰若,而后叹息道:“你很有心也很优秀,有你在陛下身边辅佐,哀家很放心!” “太后放心,兰若必当忠诚于陛下,肝脑涂地!” 兰若的端庄温柔不失贞诚俘获太后的真心,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几乎都是围绕着秦王,太后略显疲惫后兰若便告辞了。 太后宫门口,兰若仰头望天长长的舒口气,嘴角腼腆的上扬细微弧度,很得到太后的喜爱,没白走这一遭。 “去御书房!” 耽误了这么久,该去见秦王致谢了。 “臣,参见陛下!” 与在太后宫中柔弱姿态不同,此时的兰若单膝跪地叩拜秦王,英气勃勃,颇有沙场将军风范。 “起来吧!本王听说你去太后宫中了?” 秦王将奏折放下走到兰若跟前,将她扶起。 宫中诸事皆在秦王掌控中,兰若一举一动秦王了如指掌,因此他这般问兰若并不意外,于是她坦言相告。 “臣得幸陛下恩典,本应直接进宫向陛下谢恩,但臣毕竟是女子,进宫后礼应向后宫之主请安问好。” 闻言,秦王失笑,她呀!就是这么认真谨慎;不过秦王还真就喜欢她公事公办不拖泥带水的个性。 “本王将十万禁卫军交给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呀!” “臣遵旨!” 兰若心里明镜似的,就算禁卫军兵权在她手中,秦王对禁卫军的掌控力度绝对不弱,或许禁卫军中担任要职的官员是秦王的亲信。 因此,她半点不能马虎,须小心谨慎行事,也不能心急,要将禁卫军彻底掌控在手绝非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这儿没别人,不必拘谨!”秦王柔声道。 “是,陛下!”兰若声音放低,姿态也软下来。 兰若仰头望着他,明眸中满满的崇拜,此时她不是铁血战士,只是寻常女子,柔情似水。 一个温润年轻的一国之君应该是大多数女子梦中情郎模样吧! 兰若娇羞的低下头,难掩自己一腔少女情怀。 人面桃花相映红,秦王血气方刚,难免情不自禁。 “若儿!” 他揽她入怀,轻声低喃。 她双手放在他腰间,稍稍用力,泄露了她的真情。 此刻天地间唯有他们二人,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对不起陛下,臣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陷入你的温情中,这句话兰若没有说出口。 她羞怯地垂头,如惊慌失措的小白兔;虽然被推开,但秦王没有发怒反而是愉悦的大笑。 “臣不打扰陛下,臣告退!” 第65节 她慌慌张张的逃离,秦王的笑声更大了,对刚才的一幕回味无穷。 兰若上了马车深呼吸,七上八下的心方平静些,但马车刚走就被人拦住了。 “兰若,你给本小姐下来!” 听这刁蛮任性的叫嚣声,除了挽尔还有谁,兰若不耐烦的低吼:“别管她,绕开走!” 挽尔三天两头就来找茬,兰若很厌恶,真想把一颗□□塞进她嘴里,世界从此安静。 马车飞过扬起灰尘,兰若听着马车外挽尔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淡淡的笑了。 次日是兰若正式掌管禁卫军的日子,她一大早便起来准备,身穿盔甲,戴上佩剑,手握陛下御赐的令牌骑马奔向城外军营。 军营中寂静无声,亦无人迎接,如此冷遇在兰若预料之中。 “着火了,着火了……” 兰若身边两位亲信将领接到兰若命令后,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大喊,营中将士纷纷跑到校场上,一个个穿戴整齐,却不出来迎接兰若,是要给她下马威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些吧! “营中主事者是谁?”兰若厉声问。 过一会儿,一个粗狂的男人上前来,爱理不理的敷衍:“末将乃禁卫军主事将军。” 兰若上下打量他,衣服松松垮垮,态度散漫,目中无人。 “军中军纪涣散显然是主事者无能,来人呐,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天呐!三十军棍会要了他半条命的,众将士面面相觑也无人敢求情。 倒是那主事将军一脸不服,骄傲的扬起头抗议:“凭什么?” “就凭本将军是陛下御旨亲封的一品将军,你算哪根葱?” 人与人之间有一条规则,你弱他强,所以兰若必须强硬立军威。 就在校场上,她亲自执行,噼里啪啦,三十军棍下去,那人昏死过去。 所有人不管心里如何想,现在都一言不发,没有反抗的声音。 兰若深知她以女子之身掌控十万禁卫军困难重重,挡了不少人的利益。 秦王下此命令想必也清楚,或许他还有其他的手段在等着。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再难,她也必须挺住! 禁卫军中核心将领大多是秦王心腹,兰若接手还算顺利,但要达到‘让禁卫军变成她的势力’这个目的任重而道远呢! 自古掌兵权者大多势大,秦国,世家贵族百年来结为姻亲,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于秦国之上,秦王束手束脚难以大刀阔斧。 挽大将军府上,挽尔为家中独女,掌上明珠,性格娇纵,到了女大当嫁年龄,她一心扑在秦王身上,旁的世家子弟一个瞧不上,可难为了大将军。 “宝贝女儿呀!爹求你先去瞧瞧张公子,家世才学,容貌武艺,样样拔尖……” “爹,他再好能有秦王哥哥好吗?” 呃……大将军被噎得说不出话,在秦国,有哪个男子敢说自己比陛下优秀? “陛下再好,那也不是你的良配呀!” 大将军语重心长道,前几年女儿以丫鬟的身份跟着陛下受尽委屈,他早就不满了。但心想女儿还小倒也无妨,可如今女儿都双十年华,陛下对她半点不在意,女儿家可耽误不起呀! 他这话戳痛了挽尔的心,委屈地眼眶红红的,硬是倔强不肯流泪。 “陛下不喜欢我,还不是兰若搞鬼!”她小声咕哝着,却还是被大将军听到。 他在秦国纵横多年,从无人敢给他脸色,是谁敢给他女儿委屈受? “兰若是谁?”他一时没想起此人。 “就是被陛下封为将军的兰若呀!”挽尔不甘心的大声喊出来。 他一声咆哮,奶奶的,梁子结大了。 第55章 054:秦国改革 兵权太重要,自古当权者不会轻易给别人。凡是手中握有兵权的大臣,地位绝不一般。 如今居然蹦出一个无任何家世背景的兰若来与他争地位,还与他女儿争男人,士可忍孰不可忍! 次日,大将军进宫请见秦王。 大清早的来打扰,有什么事一会儿早朝上不可以说? “可知宫外发生了何事?”秦王问,若无事大将军不会清晨进宫。 伺候的太监想了想道:“奴才听说昨日在宫门口挽小姐与兰将军起了冲突。” 又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还嫌他不够烦吗? 秦王很是不悦,“就说本王去正殿了。” 秦王不耐烦的找了个借口,于是大将军只得先去上朝,待早朝退后再来请见陛下。 御花园,春日风景如画。 秦王与大将军走在石子路上,世人都说秦王乃温润翩翩公子,可为人臣子,大将军很清楚秦王的个性,明着和善温润,暗着手段狠辣。 纵使大将军历经沙场,见惯血腥杀戮,在秦王面前还是小心翼翼。 “不知大将军特意来找本王有何要事呀?” “臣并无要事……只是臣那不孝女……” 女儿对秦王一厢情愿举国上下无人不知,为此,大将军羞红了老脸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说到挽尔此人,秦王真是厌恶得很,身为女子,身上半点女子的婉约温柔都没有;若是性格直率天真也不失可爱,偏偏她跋扈无理取闹,一无是处。 当然,这些想法不能宣之于口,谁不知大将军甚是溺爱此女,若是话说得太直接打了大将军的脸也不太好,毕竟大将军在秦国军中威望颇高。 秦王只能装作不知的问:“挽尔又闯祸了?这丫头真是调皮捣蛋,虽说性格张扬不失将门风范,但女子终归要嫁人相夫教子,大将军还是要多多约束她呀!” 这马虎眼打得,叫大将军如何提起女儿心意呢? 大将军沉吟不语,心里在打退堂鼓,可一想到家中女儿期盼的眼神、寻死觅活的威胁,他又于心不忍。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臣有个不情之请,挽尔那丫头从小钟情于陛下,至今闹着不肯嫁人,臣……” “大将军是想本王纳挽尔入宫?” 秦王嘲讽的勾起嘴角,反问。 大将军窘迫的点头:“还望陛下能成全小女一片痴心。” “听说爱卿从族中过继了个儿子准备和威武将军府联姻了?”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儿了?大将军一头雾水。 “爱卿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怎么做再进宫,挽尔的事自然迎刃而解了。” 秦王抛下一句话便起驾回寝宫了,大将军琢磨不透此话含义,决定回家寻来谋士商量。 大将军回去之后与谋士闭门商量了大半日,还猜不准秦王的意思。 “陛下究竟是何意?真是难为我们这些粗人,脑子转不过弯来。”大将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出来,眼里透着精明,呢喃道:“陛下问起公子与威武将军府联姻一事,再结合最近兰将军掌兵权一事,可以初步推断陛下是不想让武将世家坐大。” “奶奶的,是要削兵权了?本将军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脑袋都随时拴在裤腰带上,到头来就那什么鸟尽什么藏。” 大将军性格火爆易怒,说话口无遮拦。 他话音刚落,瘦小谋士叹一声:“将军,此等大逆不道不要说了。” 居然骂‘奶奶的’,这不是找死吗? “我……”大将军心有不甘的将话咽下去,他一向说话不经大脑容易得罪人,幸好谋士经常提醒他,所以他很依赖这个谋士。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要证实也很简单,明日散出风声说公子婚事不成,看陛下的反应便知!” 谋士之言,大将军也深感有道理,但很惋惜呀。 “威武将军府那丫头为人爽朗,我很喜欢,就这样打水漂了真可惜。” 这年头,要看上一个人多不容易! “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先放一放吧!若将军喜爱,多关照几分便是。” 谋士苦口婆心劝慰,一根筋的大将军终于松口,明日就散出风声去。 次日,宫中的秦王听闻消息,心情愉悦的叹一声还算识趣儿!不过,只这些还不够! 消息就像石子沉入海底,水花都没有击起一朵,大将军苦不堪言,只得又琢磨秦王心思。 自古君心难测,他一个大老粗真猜不透这些弯弯道道。 但是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大将军找到了方向。 秦王给大将军府下了一道赐婚旨意,对象是礼部侍郎之女,据说此女子温婉贤淑,最擅吟诗作画。 大将军憋着一口气不太舒坦,他们家只懂舞刀弄枪,诗啊,画啊,实在不喜欢。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大将军抱着圣旨一头扎进书房里,并把那个瘦小的谋士叫来。 谋士之所以称为谋士,顾名思义就是猜测人心,谋划事件,使之向其期望的方向发展。 第66节 陛下此意也暗示得很明显了,就是不想手握兵权的武将抱成一团,他想将兵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依你之言,我要把虎符交给陛下?”大将军惊诧,直言不讳。 “直接交给陛下肯定是不行的!”谋士摇摇头,直接上交,不是显得陛下薄情寡义吗?这样举国武将都会寒心,得不偿失。 “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我要怎么做?” 大将军很不耐烦,在京中荣养还不如在边关自在舒心呢! “将军,今夜我拟一道折子,明日早朝时您面禀陛下吧!” “也行,就交给你吧!” 大将军是不耐烦跟文字打交道的,这些年多亏他在身边提点出谋划策,大将军才能在明争暗斗的京中安然无恙。所以对他,大将军很信任依赖。 果然第二日早朝,秦王身边的太监扯着喉咙喊:“有本起奏,无本退朝!” 百官寂静无声,这时,大将军行至中央,所有人都很关注。 “陛下,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讲!” “陛下,开春后楚魏两国调兵频繁,恐边关易生变故,臣请旨赶赴边关,只是……”他这样引入话题一切都顺理成章。 一句只是之后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见状,秦王猜想他是怕说话的得罪自己而有所顾忌,于是给他一颗定心丸。 “大将军国之栋梁,戎马半生劳苦功高,有什么为难之处但讲无妨。” 他如今的地位荣华都是陛下所赐,要想收回也很容易,所以只要他能顺应君心,陛下也会记得他的情,护他一家平安无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大有豁出去的姿态。 “陛下,臣近日寻访城外军营,发现营中将士训练惫懒懈怠。为将者多有偷奸打滑之辈,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此作风实在令人堪忧,若是楚魏大军压境,我大秦男儿不知能否抵挡?” 这些事实也是秦王最担忧的,大秦强大多年,压得周边国家不敢吭声;因此军中难免滋生夜郎自大之风。 尤其军中有一批为将者乃世家子弟,多数纸上谈兵。长此以往,大秦如何压制楚魏两国一统天下。这也是秦王迫切想改革军队制度的原因。 大将军此言正和秦王之意,秦王道:“大将军此言有理,我大秦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军队力量庞大,可只有数量没有质量不能长久,既然此事由爱卿提起,本王便将此事交给爱卿,望爱卿能让我大秦军队更加威武。”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这是要把大秦百万雄狮整改之权交给挽将军了? 权利这东西一旦沾手就会上瘾,其他人也都是尝过权利的好滋味,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机会让挽将军一人独吞。 当即就有另一个武将站出来:“陛下,臣请旨协助挽将军。” “臣请旨!” “臣请旨!” 陆陆续续有三五人跟着,秦王神色不愉,锁眉沉思,不为而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才稍稍试探就有这么多人暴露了野心,秦王怎能不怒? “本王意已决,退朝!” 秦王挥挥长袖离开,徒留众人面面相觑。 挽将军刚出宫门就被众大臣围堵,挽将军被逼无奈只得说了声‘告辞!’便强行冲出重围纵马离开。 挽将军并未回府而是策马奔向城外各大军营中巡视一圈,傍晚方归。 当晚,他与众谋士深谈至天明十分,终于找到改革之法,陛下应该会满足的。 首先,他专门设了特训营,从各军将领中选出人员参加特训,包括兵法演练,骑射武艺等,项目安排得繁重,每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训练一个月后会进行考核,达不到标准者降职。 同时又开设另一个特训营,无论出生背景,均可报名参加特训,考核成绩优秀者给予提拔。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此一来,军中你追我赶,一片欣欣向荣。 纵然有些世家子弟整天抱怨,怎奈何挽将军圣令在手,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打破苦水往里吞。 对此,秦王甚是满意,不出几个月,军中将领就可换成有能力有担当的年轻人,而不是那些无所作为的世家子弟,当然,个别成器的世家子弟另当别论。 大将军帮秦王办了好事,秦王也要给大将军一些回馈的,比如说挽尔的事儿。 第56章 055:封妃 自从上次爹向挽尔保证她一定如愿嫁给秦王后,她便安静的呆在家中没有出去闯祸。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本就不多的耐性一点点耗光。 她气急败坏的欲冲出房门,丫鬟立刻拦住她:“小姐,您忘了大将军的吩咐了?” 闻言,挽尔立刻驻足不前,又转回闺房中,气冲冲的坐下。 丫鬟赶紧给她倒一杯热茶,并笑着宽慰道:“大将军一向疼爱小姐,做的承诺也都兑现,依奴婢看,这次也一样,小姐且安心再等几日吧!” “等,等,等,本小姐还要等多久,再等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小姐自小倾心陛下,甚至不顾身份跟随陛下左右多年,这份心,连小丫头都感动了。但陛下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硬,怎么也捂不化。难怪小姐耐性极差。 “您喜欢的是一国之君,英俊潇洒、有权有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然比一般人难搞定。”丫鬟这般安慰她。 挽尔细想,确实如此,像陛下那般顶天立地的男人值得多花时间等待。 “小姐,宫中有旨意到,老爷请您去前厅接旨。” 盼什么来什么,挽尔高兴坏了,像一只欢快的鸟儿飞奔出去。 “奉天承运,吾王诏曰:挽府有女,善良贤德,恭谨自持,封为一品贤妃,入主昭阳宫,钦此!” “臣接旨!” 大将军有些遗憾女儿没能成为王后,但思及女儿的性格脾性,确不能担当王后之责,故而也释然了。 挽尔捧着圣旨乐呵呵的,不管是妃还是嫔她不在乎,只要能伴随陛下左右便好! 此刻,少女怀春的挽尔正幻想着未来,却不知入宫后等待她的是孤寂一生。 挽尔乃后宫正一品贤妃,而兰若为一品将军,时常御前行走,两人难免在后宫中相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挽尔恨透了兰若与秦王超乎君臣之间的举止。为此时常制造麻烦为难兰若,但均被兰若一一化解。 兰若明白,秦王心中对挽尔是讨厌的,但明面上为了大将军,秦王对挽尔的无知行为更多的是视而不见。 当是后宫多养了一个闲人吧!大秦不缺这点口粮。 大将军不曾想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想着女儿一片痴心终于得以实现,为了报答秦王恩典,大将军费心费力为军队做改革。 殊他不知女儿在宫中倍受冷遇,在后宫争斗中屡次受挫,性格与当初的飞扬跋扈大相径庭。 秦国无王后,后宫乃太后掌权。后宫从来不缺争斗,挽尔也逃不掉,哪怕她不得秦王宠爱,可谁叫她目前位分最高呢! 御花园中,百花争放,贤妃独身一人在散步,看似心事重重,眉宇间愁绪浓烈,俏脸如白纸,周身笼罩着死气沉沉,已无往日活泼。 兰若刚巧路过御花园,见贤妃如此,叹息一声后准备绕道离开。 “站住!”贤妃叫住兰若,语气不善。 正好她心情不爽,兰若就主动撞上来,岂不正好当出气筒? “臣参见贤妃娘娘!”兰若驻足,硬着头皮问安见礼。 “兰将军越发不懂礼数了,见着本宫就躲,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畏畏缩缩,真不明白陛下看上你什么了。” 贤妃无理取闹的本事果然是一流的,听听,都说的什么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怎么觉得有浓浓的酸味? 兰若在心里嘀咕:“我就是有千百种不好,陛下也看得上,你呢!陛下各种瞧不起。” 咸吃萝卜淡操心! 兰若表面上装得很无辜:“娘娘误会了,臣一心为陛下做事不敢有半分怠慢,臣与陛下之间只有君臣情义并无男女之情。” 贤妃呀贤妃,你不懂男人,吃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在后宫你注定失败。 可惜贤妃听不到兰若的心声,见兰若态度端正,贤妃心里总算舒坦些,并没有多加为难。 “你走吧!”贤妃不耐烦的挥挥手,愁眉不展。 “臣告退!”兰若渐渐走远。 这些日子贤妃在宫中日子并不好过。 “以前从没觉得陛下后宫中有这么多美人,个个出众,才情不凡。唉……” 贤妃落寞垂眉低语,而后望着巍峨壮观的宫宇,望着没有尽头的四方天,徒留一声长叹! 贤妃慢步回寝宫,宫女早已在宫门口焦急等待,今日一早贤妃没有交代一声就默默消失,宫女许是吓坏了吧!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她乃小姐陪嫁宫女,自小服侍小姐,感情非同一般,小姐性子是急躁了些,但人不坏。 “有什么事吗?”贤妃随口一问,没有过多理会宫女,而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内室中,然后整个人瘫倒在贵妃塌上。 宫女紧步跟上,在贵妃塌旁跪下为贤妃捏捏胳膊松松筋骨,同时说道:“大将军今日托人带信来,说想进宫探望小姐呢!” 宫女心想小姐在宫里受了委屈,大将军又一向疼爱小姐,定会想办法帮小姐得到陛下宠幸。 贤妃似乎走了神,想起还未进宫时的美好时光,从此一去不复返。 “生为爹的女儿,她一直让爹操碎了心,半天安生日子都没有,如今爹正为改革大事忧心忧虑,我的事就别让爹知道了。” 这些话她只是低声说,让人听不清。 “给爹捎信,就说我在宫里很好,让他别担心,记得照顾好自己,晚上少喝茶、少熬夜。”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懂得关心体谅了。 宫女虽不解小姐转变突然原因,但没有多言,而是默默记下了。 第67节 宫外的大将军收到贤妃家信,心中甚感安慰,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值得,为秦王干起活来相当卖命。 秦王是想学习楚王在国政上彻底斩断世家贵族独大的局面,只不过楚王是在科举和用人方面,秦王是企图在军队上彻底掌权。 古人云:文人造反三年不成。拥有兵权的武人却不同,想要□□亦难,所以秦王的改革成功之路注定遥遥无期,也充满血雨腥风。 自从大将军开设了特训营后,一路至今阻碍重重,大将军也忙得脚不沾地。 夜深了,大将军书房的烛光依旧明亮。 大将军在书桌后,双手揉着酸胀的眼睛,苍老的脸庞上又多了几条褶子,耳后多了几根斑白发丝。 半个月以来,特训营深受平民喜爱,但世家贵族抱成一团无声抗议,不管现在是否握有兵权,毕竟许多世家贵族均为姻亲,其中利益纠葛错综复杂。 “瞧瞧,军中又出现将士斗殴事件,受伤者均为能力较为突出的平民。” 斗殴的起因大将军心知肚明,可惜没有确凿证据。 大将军无力的将折子摊在桌上,再这么下去,民意势必难以压制,恐生官逼民反之举。 大将军连夜写好奏折,准备次日面禀秦王,言明其中要害。 到了后半夜,奏折终于书写完毕,天太晚了,大将军懒得回房,于是就直接睡在书房的软榻上,身子刚沾上软榻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正是夜黑风高的杀人夜,暗处有一股势力正伺机而动,准备除掉大将军这块拦路石。 房顶传来频繁的脚步声。 “哐当!” 瓦片落地而碎,惊动了府中侍卫。 “有刺客,抓刺客……” 两波人马混为一团,侍卫显然不是刺客对手,一个接一个死去…… 刀剑碰撞声和死亡前呐喊声把大将军惊醒,他立马弹跳起来,拔出墙上悬挂的剑冲出房门与刺客打斗起来。 越来越多的刺客围攻大将军,他的力气慢慢消失,渐渐不敌对手。 “啊……” 大将军大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支箭。 大将军怔怔的望着房顶上黑衣蒙面人,那双眼睛在黑夜中异常明亮。 “你……” 只吐出一个字,大将军便闭眼不醒。 此时,刺客举起手中的剑,目标是大将军的左胸处。 在此千钧一发时,园中突然涌入大批武艺高强的暗卫,他们是秦王特意安排保护大将军的。 暗卫中为首之人当机立断掷出手中剑,杀死准备刺杀大将军的刺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所有刺客。 一阵腥风血雨渐渐平息,大将军身中毒箭危在旦夕。 此消息很快传回宫中,贤妃哭着晕过去,秦王则派御医连夜守在大将军府,并下命令,救不活大将军就通通陪葬。 □□甚为凶猛,御医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兰若仗义出手为他解了毒,可他依旧昏迷不醒。 秦国军队动荡时,掌握兵权的大半世家贵族给秦王施压,同时边关传来魏国暗中调令兵马粮草之消息,欲图暗中突袭,真可谓内忧外患。 秦王的改革之路搁浅,只得又将世家贵族像宝贝一样捧起来,希望他们能在战场上继续卖命拼杀,完成秦王一统天下的霸业。 秦王聚集八十万军队向边关靠拢,威慑魏国,同时秦王派出大批人手暗中调查一件事,一个人。 一件秦王觉得匪夷所思却不敢不相信的事儿。 同时向兰若打听弋凰天的事儿,当兰若发出疑问时,秦王解释说弋凰天在身中蛊毒可以利用其打击楚王,所以需要知己知彼。 对此,兰若不疑有他,将弋凰天之事娓娓道来,秦王听后陷入沉思,琢磨着当初燕国灭国时无意间发现的燕王秘密。 当年的安平侯当真秘密养了一只军队吗? 第57章 056:蛊毒发作,爱要说出口 楚国王宫,自从弋凰天为救楚王中蛊毒后,身体总是疲累,时常陷入沉睡中,虽然素香也来信说弋凰天身子并无大碍,但楚王还是忧心忡忡。 楚王处理政务之余要么是陪弋凰天,要么是研究解除蛊毒的方法,蛮夷那边的行动也没有停止。 由于她的血太特殊,寻常引蛊之法并无作用,素香倒是找到一个较为冒险的方法,但楚王不敢冒用,恐伤了她。 这一日午后,她昏昏欲睡于软榻之上,旁边搁着炭火正烧得旺。 “小姐,您又想睡了吗?”红竹端着热茶水进来看见她眼睛闭着,很是忧心。 此时,她睁开睡眼,声音软软的:“许是中蛊的缘故,我比平常爱睡了,也更挨不得冷了。” 是呀,说来着血蛊也太奇怪了。 “小姐放心吧,陛下一定会找到解蛊之法的。”红竹宽慰道。 万幸的是她身体的血蛊暂时没有危害! “对了小姐,奴婢差点忘了,听雷求见。” “他怎么来了?叫他进来吧!” 她很诧异,听雷奉命掌管爹爹留给她的势力,为了保密,听雷平常是不露面的。 不一会儿,听雷疾步而来,“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有何事着急见我?”她撑起身子,红竹在她身后垫了枕头好让她靠着舒服些。 “主子,近日有人在追查主子过往旧事,还追查了老主子。”听雷禀告道。 老主子已过世,居然还有人暗中追查,可见事关重大,听雷不得不重视。 “追查爹和我的过往,必是与燕国有关联,你派人盯着燕国,有任何可疑之处及时向我禀报。” 爹一生从没离开过燕国,有人追查,原因自然起自燕国。她判断飞速,派人守株待兔。 “是,主子!” 听雷领命而去后,她躺下细细琢磨,思绪不停。 此时门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定是楚王无疑。 “你来了!”她挣扎着要起来。 见状,楚王快步上前紧握她双肩,忙问:“躺着吧!困吗?冷不冷?” 她浅笑着摇头,他也太紧张了些。 “想吃什么?我吩咐御膳房做。” 只要在她面前,他褪去严肃冷酷的外衣变身为体贴入微的好男人,衣食住行每日必过问。 她近日胃口不佳,人也瘦了一圈,他很是心疼自责,当初中蛊虫的是他却让她受罪。 “上次你生病胃口不好时很喜欢吃民间腌制的开胃菜,我让人专门去寻来可好?” 他指腹轻轻划过她苍白瘦弱的脸庞,眸中满是愧疚。 “我没事,你别担心!”她的小手覆他大手上。 她努力的微笑,牵扯了他的心,隐隐约约的疼。 他只将她搂在怀中,一时无言。良久,她方道:“我们采用素香说的解蛊之法吧!” “不行!”他态度坚决,“太危险了,再等等,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素香的意思是以毒攻毒,用□□逼出血蛊,但此法对身体伤害严重,稍有不慎就会中毒身亡,此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所以楚王一口回绝了。 “可是我等不了。”她无奈的叹息,外面局势如此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每日心急如焚睡不安枕。 “且安心休息,局势再乱我也会护你安稳,一切有我呢!” 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感动,她一行清泪却比痛哭流涕让他心痛。 “哪怕天下乱成一团,我的身后依旧平静,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到的。” “让你哭泣是我无能,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难过。” 这些话他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在心底默念,然后揽她入怀,用胸腔跳动的温热让她温暖。 “楚钰,我发现自己渐渐迷失在你的霸道温柔中了。”她扬起笑脸道。 闻言,他先是惊,又转为喜:“很动听,再说一遍可好?” “好话不说二遍!”她娇羞又别扭的扭头向一边,不敢直视他含情脉脉的眸子。 就在此时,听雷与红竹匆匆进来,惊飞两人之间的涟漪。 “参见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听雷神色严肃,弋凰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 “何事?”弋凰天问。 “事关老主子……”听雷瞄了弋凰天一眼,难以启齿,听雷担心一旦说出真相,主子会承受不住。 就在听雷倍感为难之时,楚王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听雷使眼色:“若是没要紧事便退下吧!别打扰你主子休息。” 听雷也是聪明人,避重就轻的禀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便告退了,过一会儿楚王也借口离开。 两人行为也太诡异了些,弋凰天心中燃起疑惑。 御书房,传来楚王暴怒的声音。 第68节 “他怎么敢掘人坟墓,本王定要付出代价。” “属下也没想到秦王胆子如此大,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老主子暗中养了一支精兵,为了捕风捉影的事,他居然派人挖掘了老主子的坟墓查找线索。” 听雷语气中染着浓烈的愤怒,他恨不得与秦王拼命。 “他不是喜欢掘人坟墓吗?本王就送他一个坟墓。”楚王招手让听雷靠过来,在他耳边低语,过程中听雷连连点头。 忽然,有什么闷声倒地,楚王望向侧门处,心里一紧。 “凰儿……” 弋凰天什么时候来的?她都听到了什么? “传太医,传太医……” “凰儿,醒醒,你别吓我……” 楚王带着哭腔呐喊,紧紧抱着弋凰天,用手捂着她嘴角不停流出的暗红色鲜血,可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世界只剩黑暗和寂静,以及渐渐微薄的生命。 悲愤交加催动了她体内的血蛊,以至于吐血昏迷。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弋凰天奄奄一息,楚王心如死灰,王宫上方笼罩着层层阴霾。 楚王罢朝日夜守在病床边,除了太医和伺候弋凰天的宫女,谁都不能踏入玉溪阁半步。 此时,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风子兮强行闯入宫中,宫人太监也不敢阻拦,只是做足了样子。 “陛下,你躲在玉溪阁算什么回事?我师妹不救了吗?” 风子兮冲入玉溪阁时,楚王颓废的守在床边,就像雕塑一动不动。见状,风子兮很是来气,不顾君臣尊卑,对楚王劈头盖脸,一阵质问。 自从弋凰天中蛊毒回来之后,风子兮将朝堂政务抛之脑后一心为弋凰天寻找解蛊之法,哪知刚回来就听闻弋凰天蛊毒发作的噩耗,一时怒不可遏。 “你若不能救师妹,我便带她走!” 风子兮此话原是关心,却触碰楚王麟角,惹得楚王暴怒嘶吼:“风子兮,你放肆!本王的皇贵妃你也敢觊觎,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是吗?” 楚王如狂怒的狮子,如鹰般的穿透力十足的目光紧紧锁在风子兮身上,仿佛一把把利剑刺穿风子兮胸膛。 见状,风子兮默默不语,良久才说:“楚王误会了,我不会做违背师妹意愿的事,如果她愿意走,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风子兮坚定不移,师妹中蛊一事他已传信给师傅,师傅医术高超,涉猎广泛,一定可以救师妹的。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带她离开,本王绝不会让她离开本王。” 显然,楚王误会了风子兮意思。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压抑,此时,宫人来禀:“陛下,素谷主来了。” “快让她进来!”楚王心急如焚,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素香疾步而来,依旧着一身白衣,面容苍白,明眸如一滩死水,仿佛经历什么变故。 “素谷主可还好?逍遥子没来吗?” 担心之余,楚王的话中透着关心。却触及素香内心,让她伤痕累累的心瞬间崩塌。素香故作高冷,道:“他……忙着荒之城事宜脱不开身,我先给皇贵妃把脉吧!” “快请!” 楚王等人被素香最后一句话吸引住,故而都没有追究逍遥子是否真的忙碌。 把脉的过程中,素香的眉头越来越紧,情况很不乐观。 素香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楚王与风子兮紧张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针扎下去后,弋凰天悠悠转醒,便伤心流泪:“我爹的墓……” 楚王轻声打断她:“凰儿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处理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闻言,弋凰天轻轻点头! “素谷主,情况如何?”楚王焦急的问。 “很糟糕,她体内的血蛊已经从手臂上转移,往心口处去,若不及时取出血蛊,性命堪忧。” 素香之结论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弋凰天问:“上次说的以毒攻毒之法可用吗?” 一向反对用此法的楚王亦殷殷期盼素香能说出“可以”两字,估计是放手一搏。 “不行,绝对不行!”素香提高声音,怒气腾腾的出声反对。 素香此举完全不符她平日冷高自持的形象,这是怎么了? 素香见三人看她的目光不对,然后轻轻咳了一声作为掩饰,道:“我的意思是太危险了,可能会没命,所以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说到最后,素香有些哽咽,更是引起怀疑。 “素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弋凰天隐隐感觉不安,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试探的问:“是先生出事了?” 逍遥子出什么事?楚王与风子兮如临大敌,逍遥子的心思他们多少看懂一些,莫非…… “他以身试蛊,又以毒攻毒,蛊虫是死了,但他危在旦夕。”素香将逍遥子的嘱托抛之脑后,将真相脱口而出。 逍遥子喜欢弋凰天,她倾心逍遥子;逍遥子为了弋凰天做此疯狂行为,她本该发疯的嫉妒,但当病床上的逍遥子满眼祈求,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一直都相信,爱一个人一定要说出口,或许能争得一丝机会。 所以,逍遥子的默默牺牲,她也要说出口,不能让他的付出付之流水。 殊不知,她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内心天翻地覆。 第58章 057:离开楚国 面对逍遥子的爱,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心中所想亦不同,但都很复杂。 “我近日研究医书得了一种方法,虽不能彻底引出血蛊但可以让它暂时沉睡,我需要热水,可以帮我准备吗?”素香将话题引开。 “我去准备!”风子兮急急忙忙逃出这诡异的气氛。 楚王愤愤地盯着风子兮离开,心想:“跑的真快,把我的活抢走了。” 素香看出楚王的不知所措,于是随口一说:“医治过程很耗费体力。” 闻言,楚王笑了笑,道:“我去熬粥来。” 同风子兮一样,楚王步伐匆匆。 三人默契分工,企图用忙碌来掩饰复杂心情,更对逍遥子之事暂时闭口不谈。 “素香,谢谢你一路辛苦赶来。”千恩万谢汇为一句,弋凰天最无法面对的是素香。 素香对逍遥子的心思她也看得出,难为素香肯来帮她。 她的愧疚素香岂会不知啊!素香却也埋怨逍遥子为何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但感□□,向来身不由己,半点勉强不得,所以素香不恨她,但也无法把她当成朋友。 “你不必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开心。” “你的眼睛暂时看不到我也没关系,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爱你,哪怕用一辈子来争取也不后悔。” 这些话,素香从未对逍遥子说过,但却默默的用行动表达。 到底是为情所累,素香越发憔悴。 弋凰天明白,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于是选择沉默,直到楚王进来询问如何让蛊虫暂时沉睡的方法,尴尬的气氛方慢慢消弭。 首先服下蚀心丸让沉睡的血蛊活动,找到血蛊的位置,然后素香用浸泡了迷药的银针扎在血蛊身上,使之沉睡。 “那会不会扎错?”楚王问,血蛊毕竟在身体里看不到,若是扎不到它反而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有六七分把握!”素香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这……”楚王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冒险? “血蛊在人体里终究不好,你别忘了,它是以吸血为生的。”素香一言彻底打破楚王的迟疑。 “我愿意一试。”弋凰天抓着楚王的手,肯定的点头。 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风,以其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不如搏一搏生机。 这时,风子兮进来道:“师妹也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回云雾山,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素香的话他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也顾不得楚王神色不悦,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 “那便开始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立刻高高悬起,楚王与风子兮被赶出去,只留红竹和崔嬷嬷全程关注素香一举一动,目光如炬。 弋凰天褪下上衣,服下蚀心丸后发现血蛊在左胸下方内关穴处蠢蠢欲动,素香银针在手,神色紧张;与弋凰天相视一笑,眼中写着信任与坚定。 素香不再犹豫,银针扎进内关穴,并试探着扎得更深一些,弋凰天忍着痛闷声不出。 许是迷心药随着银针扎进血蛊体内,它本能地不停挣扎的同时撕咬着弋凰天的肉,痛死了。 为了不让它逃脱,素香回头唤红竹:“再拿一根银针来。” 红竹立刻奉上,素香左手执针扎在同一个位置,药效猛烈,血蛊不安分的动了大约一刻钟才慢慢变安静,这期间素香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血蛊逃脱了银针控制,红竹与崔嬷嬷亦然,手里还握着银针呢!随时准备着往弋凰天身上扎。 这一轮下来,三人精神高度紧张,筋疲力尽,总算有惊无险。 门推开,风子兮跟随楚王冲着床边,紧张的询问,直到素香说一切顺利时,他们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用迷心药稳住血蛊只是暂时的,还是必须把血蛊取出才好。否则血都被吸干了。” 素香言之有理,众人的心又提起来。其中当属楚王最烦躁不安,低怒:“怎么派去蛮夷的人还不回来,就是乌龟也该爬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夏子在门外出声:“陛下,听风大人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楚王心急如焚。 将听风派去蛮夷已一月有余,期间音信全无,如今总算回来了,希望他带回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听风马不停蹄赶来,便‘咚’一下跪在地板上,面如菜色。 第69节 “属下有辱重托,请主子责罚!” 闻言,众人殷殷期盼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在楚王怒气腾腾的目光逼视下,听风将事情脉络娓娓道来。 当初荒之城血战,北王为救楚王身死后秘而不发,弋凰天再安排一人易容冒充北王同听风等人赶往蛮夷,一面继续掌控蛮夷,一面寻找解蛊之法。 但血蛊培养之法也是失传已久,文书记载甚少,唯有年长的长老还记得些。经过多方打听后终于找到些线索,族中一位老人记录的手残本,当他们匆匆赶去时,线索被人毁得干干净净,似乎有秦人的影子,所以他们只得返回楚国,将仅剩的残本带回。 “秦人,又是秦人,真他妈混蛋。”楚王火冒三丈直爆粗口。 “看来是本王平日里太仁慈了才会让秦人欺到家门口,那就新仇旧怨一起报。”一个想法在楚王脑中酝酿,待凰儿之事尘埃落定后,便是秦王噩梦开始。 “素香,请你看看能否从残本中得出正确的解蛊之法?”楚王将听风呈上的残本递给素香,满心期待。 素香随手翻了翻,但紧锁的眉头片刻也没有舒展过,残本中重要内容被毁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言片语又很零碎,实在难以拼接成具体的解蛊之法,除非有专门研究过的人,或许还能猜得七八分准确。 “太零碎了,我就算猜测出大概,也不敢贸然使用。”素香一言,又摧毁了众人的喜悦。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楚王懊恼的抱着头立在窗前,一言不发。 望着他萧瑟无力的背影,弋凰天很担忧,她转头向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与陛下说,谢谢你们。” 其他人均离开,临走时风子兮还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风子兮眼中透着三分祈求;他还是想把她带回云雾山吧!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空中弥漫着僵持不下诡异气息。 她默默片刻后叹息道:“楚钰,你到我身边来好吗?” 听到她的呼唤,楚王回头,却倔强的不肯迈开步子靠近,他害怕会听到她说要离开。 “楚钰……”她在唤一声,满是恳求。 他缓慢靠近,坐在床沿上,二话不说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肩上,脸紧紧贴在她嫩白如雪的脸。 她亦感受到他的不安,于是双手紧紧回抱他,轻声道:“别这样好吗?如果你不准我和师兄去云雾山,咱们就真的是生离死别了。” “乌鸦嘴,我们要一起白头偕老呢!”他的指腹抚过她苍白的双唇,“我和你们一起去云雾山!” 他的决定遭到她强烈反对,声音提高了八度:“不可以这么任性,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如今秦魏两国虎视眈眈,你不坐镇楚国,边境燃起战火可怎么好?” 他不如普通百姓自由,他有一国之君的尊荣,也有应尽责任。 “楚国有……” 她打断他,厉声道:“别说‘有老丞相在楚国安然无恙’这样的话,有些事他不能也不敢替你决断。” “可是我不放心你。”他其实是不放心风子兮,逍遥子为她牺牲自己,风子兮会不会怂恿她不再回楚国?他的情敌不容小觑,真是半点也不能松懈。 “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回到你身边,你那么可口,我都还没吃到呢!怎么舍得不回来?这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了。”她说话逗乐,缓解了严肃的气氛。 “放心吧!我会乖乖的在楚国等你来吃。”他邪魅一笑,然后暧昧的舔了舔她的嘴角,勾人犯罪。 是呀,他们还没洞房花烛夜呢!真遗憾! 两人将悲伤的情绪深埋于心,安静的度过一个晚上,次日天露初白,风子兮驾着马车奔向云雾山,听风,红竹随行。楚王骑马一路跟随至京郊十里坡,方归。 深处楚国的素香得知逍遥子在荒之城病重的消息,不眠不休连夜赶回。 途中狼狈,素香到达荒之城时,刚巧捧上街市中有送殡队伍,晃眼望去,其中一人像极了听电。 素香心中一慌,泪水哗啦啦流下,模糊了素香的双眼,素香扑上去抓着‘听电’胳膊,哭喊:“听电,逍遥他……死了吗?” “你谁呀?神经病!” 被抓住的那人莫名其妙的回头,瞪了素香一眼,破口大骂。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素香讪讪的放手,然后开心的笑着奔跑至城主府。 一路上行人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尤其是送殡的那户人家,本来家中有人过世就已经很难过了,路上还遇到一个女疯子,真是晦气! 第59章 058:送棺材 “逍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素香一路跑死了三匹马,快马加鞭两天一夜方至。 “你回来了!”逍遥子急急忙忙的从床上撑起来,又期盼的问:“她怎么样了?” “你就不能先管好自己吗?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 褪去高冷外衣的素香怒吼,然后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她背过身去,用衣袖擦干泪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强行让他躺下,并掖好被角。 “我……”逍遥子不知该说什么,剧毒已透支了他的身子,近日,他越发觉得犯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化作三个字,她的心意他明白,但他给不了任何回应,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弋凰天占据,已没了其他人的位置;此时若因同情而许下诺言,对她才是更深的伤害吧!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扰,感情二字半点由不得人。 “不用说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甘愿的。”,她素香是有尊严的女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她不需要施舍。“我先给你把脉吧!” 除了是为情所困的女人,她还是一个医者。 “素香,可以告诉我她怎样了吗?”他还真锲而不舍的追问,有时候她真想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就这么固执。 素香心痛之余自己舔舐伤口,还是告诉他吧!否则他一定不会安心的。 “她没事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原谅她撒了谎,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担心难过,她的心好痛,就这样麻痹自己吧! 闻言,逍遥子如释重负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素香独自咽下苦涩,道:“她没事了,你可以随我去药王谷了吗?” 当初他一意孤行以身试毒时,素香不止一次劝他去药王谷,那里稀世药材、解毒圣品数不胜数;但他拒绝了,虽然没有说原因,但素香猜测大半是因为弋凰天。 为了一个弋凰天,他甘愿不要命。 如今事情已了,他终于点头应允跟她去药王谷。 两人即刻启程,马不停蹄。 楚京,王宫内 楚王躺在玉溪阁,弋凰天的软榻上,倍感相思之苦。 弋凰天离开三天了,他挂念之余,也没忘记与秦王之间的仇恨。 掘人坟墓,天打雷劈;毁坏解蛊孤本,势不两立。 “来人,把听雷叫到御书房。” “是,陛下!” 御书房中,他高坐于案桌之后,听雷立于正中。 “本王要亲自去一趟秦国,你替本王准备一份厚礼。”厚礼二字,楚王是咬着下唇吐出来的,可见他对秦王的仇恨之深。 “陛下,此时出京会不会不妥?” 他离开了,楚国谁来坐镇? “本王暗中离开几日不碍事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很坚持,听雷自知劝阻不了,只得听命。 楚王在听雷耳边低语一番,听雷便去准备送给秦王的礼物,相信一定是大大的惊喜,哦,不对,是惊吓。 秦国京城,天边云卷云舒,还挂起一道彩虹,霎时美丽。 秦王的心情也如艳阳高照,明媚愉悦。 秦王正为毁了解蛊孤本沾沾自喜,却不知楚王已秘密潜入京城,下榻于街中最豪华的客栈。 秦京很大,守卫严格,各重要街道十二个时辰都有士兵巡逻,晚上稍微松懈些。 夜晚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在此之前他必须去见一个人,她会是本次行动成功的关键。 兰府后院,兰若专门着人修缮了一个药圃,里面种植了珍贵药材,每日晚膳之后她都会亲自过来打理,无一例外。 “谁?” 正在浇水除草的兰若听到身边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她呵斥一声。 夜里寂静无声,后院里没有侍卫巡逻,兰若觉得阴风阵阵,她迅速将工具搁置一旁,拢了拢衣衫,步伐匆匆离开药圃。 行至房间,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居然被一阵风吓成这样,她摇头失笑。 “兰将军,别来无恙啊!” 这次不是幻觉,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她如临大敌,紧张的绷起身子:“谁?再鬼鬼祟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男人。 兰若见了,先是诧异,再是镇定。 “原来是楚王啊!不知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怎么感觉到兰若对楚王的突然出现毫不在意?要知道他们身处对立面,是敌非友。 “兰将军不愧是掌握秦国十万禁卫军的巾帼英雄,对本王突然造访毫不突兀,本王佩服。” “楚王特意来不会是为了恭维我吧!” 不得不说兰若很聪明,机智不输世间男儿。 “本王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他胸有成竹。 “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反问。 第70节 “你会答应的!”说着,楚王将一封信放在桌上,并示意兰若打开。 兰若带着疑惑将信打开,一目十行,心惊胆战;‘啪’的一声,她将信件合上,神色慌张。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语气突然软下来,态度与之前差别甚大,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我要进入王宫办一件事!”楚王直截了当说出此行目的,兰若掌管宫城守卫,她一定有办法帮他掩护。 “我有什么好处?”兰若冷静下来开始谈条件。 “如果你不想这封信到达秦王跟前,你必须帮本王,别无选择。” 这封信的内容兹事体大,一旦曝光,势必惊骇朝野,等待她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楚王的要求,她不得不从。 “好,我答应你!”兰若猜测,楚王进宫绝不是为了刺杀秦王这么蠢,所以她才敢爽快承诺。 闻言,楚王愉悦的笑了,算她识趣儿。 “后半夜,望兰将军遵守诺言行个方便!”,言外之意就是后半夜他将行动,让兰若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也不完全站在对立面,日后若需帮助,本王很乐意。” 话音刚落,楚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悄然消失黑夜中。徒留兰若一人恨恨的捶胸顿足,将书信烧成灰烬。 她猜不透楚王怎会得知此事?莫不是身份泄露了?兰若的心悬起,决定将暗中的势力重新整顿一番,以免坏了她的大事。 夜已深,正好眠。 一行黑衣人穿梭于宫城内,行动矫捷如鹰,大约二十人,满宫城的防卫无一人发现;悉悉索索,片刻后恢复沉静。 这时,空中飘起蒙蒙细雨,正好给他们的行动增添一层屏障。 次日,黎明时分 “啊……”一声惊呼惊得树上的鸟儿坠落地面。 出大事了,有鬼,王宫中有鬼。 这声惊呼出自一位宫女,天刚亮,她迷迷糊糊地路过御花园,却发现御花园中放着两口棺材,棺材上贴在大大的‘奠’字,阴气森森。于是她如见鬼一般,大声喊叫,引来了无数宫人和侍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众人愣住了,望着那两口棺材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呵斥声响起,众人回头,然后行礼:“参见兰将军!” 众人跪下之后兰若看到那两口棺材,心中顿时明白,这必是楚王搞的鬼,但她装作不知。 “把棺材打开,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王宫中装神弄鬼?” 兰若义正言辞的说着,但众人都面露迟疑,推推嚷嚷不敢上前。最后在兰若的威逼之下屈服了。 四个侍卫分别揭开棺材,居然有人躺在里面,四人怯怯的望向棺材内,然后五体投地,高呼:“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什么?是陛下和太后在里面?究竟是怎回事?谁这么大胆搞恶作剧? 众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大气不敢出,面如土色! 许是刚才的动静太大,秦王慢慢睁开睡眼,正诧异只望见四方的天,床榻也很狭窄,很硬,一点也不舒服。 等等,这是哪儿? 秦王顿时反应过来,猛地蹦起来,低头见自己站在棺材里,顿时暴怒。 “来人呐,将一干人等押进天牢等候处置。” 这等奇耻大辱被人尽收眼底,秦王不能容忍,所以那些人也活不了。 秦王的亲信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宫人及侍卫绑走。 “陛下饶命,请陛下开恩……” 秦王无动于衷,直到御花园恢复安静,兰若还跪在地上。 “若儿,过来!”秦王柔声呼唤。 兰若读不懂他此时的心境,也不敢反抗,于是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扶着他出来,然后他将沉睡的太后抱起来;兰若跟随他来到太后宫中,过程中没有人开口。 在御花园中目睹了一切的宫人侍卫统统被秘密处死,其中不包括兰若。 棺材之事,除了秦王和太后,后宫中有位分的嫔妃醒来时也发现自己躺在棺材中,有些胆子小的被吓得一病不起。 虽然秦王全力封锁,但流言不胫而走,众人纷纷猜测,王室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上天才会这样惩罚他们。 其中真相唯有秦王一清二楚,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撕碎楚王,楚王一定是报复他掘了安平侯的墓。 王宫蒙上一层阴影,秦王暗暗发誓这奇耻大辱一定要讨回来。 “楚钰,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楚王宫,欢声笑语一片。 “哈哈哈……笑死人了,秦王那卑鄙小人活该有今天。” 楚王对自己的复仇计划很满意,心情愉悦的仰天大笑。 殿中,一向内敛的听雷也闷不住偷乐,“陛下怎会想到这种高招对付秦王?” 不是高招,是损招,秦王面子丢得一干二净,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他做初一,本王做十五,很公平!” 一报还一报,确实很公平!招式虽损,但胜在有效! 第60章 059:解蛊 云雾山,地处神秘优美的孤岛之上,四周常年云雾缭绕,宛若九天仙界,故得云雾山之名。 当师兄妹连夜马不停蹄赶往云雾山,师父已在山上等候多时。当看到弋凰天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叹气,好端端的人出去走一遭变成这样。 风子兮将中蛊的来龙去脉娓娓道出,无忧师尊心中已有盘算,解蛊之法于她并不棘手。 “将天儿抱到冰室去,然后来帮为师准备所需药材。” “是,师父!” 师父特意打造的冰室,千年寒冰床于练功疗伤有益,可以让血蛊暂时冰冻,避免其在身体内乱窜。 药房里,炊烟升起,药罐里药水咕噜噜冒泡,风子兮正熬药。 想起饱受血蛊折磨的小师妹,他的心里像压着千斤石头,堵得难受。“师父,师妹的血蛊能治好吗?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思及素香之言,事情十分棘手,药王谷都没有把握,他从未见师父研究过蛊毒,所以十分担心。 “为师刚诊过脉了,万幸有医术高超之人把血蛊封住,因此情况不算太糟糕。”她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蛊毒更是她年轻时玩剩下的,血蛊乃小菜一碟,除非是噬心蛊。 她将翻滚的药水倒入碗中,吩咐风子兮拿了蚀心丸和九转玉骨针一同进入冰室。 风子兮将凳子搬到冰床旁并将一盆热水搁在上门,然后安静地立在一旁,眼睛一眨也不眨,他比师父还紧张。 只见师父慢条斯理地将玉骨针一字排开,然后将药喂给师妹,片刻,沉睡中的师妹似乎有了意识,眉头紧蹙,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慢慢地,师妹挣扎着。 “压住她的手,别让她乱动。” “好的,师父。” 她双脚被绑着,手被风子兮抓着,竟慢慢安静下来。 要准确找到蛊虫位置,需宽衣解带只留薄薄的里衣,幸好师父用布袋遮住他的眼,否则真是尴尬死了。 衣衫褪去,原本沉睡的蛊虫慢慢苏醒,不安分地在身体里游走。 她的视线紧紧锁在血蛊游走的路线,一刻不敢松懈,手执玉骨针等待时机。 因血蛊一边游走,一边啃咬弋凰天的肉,弋凰天疼得厉害,挣扎得也厉害。 再过片刻,她将蚀心丸强行灌入弋凰天口中,用玉骨针封住弋凰天身体上几大穴位,待药效彻底发作后,血蛊在身体里奔跑,像无头苍蝇一样。 时机成熟了,她运功护住弋凰天的心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玉骨针扎入膻中穴,血蛊忽然涌向喉咙处。 “呕!” 刹那间,弋凰天猛地弹起来,将风子兮甩出去。 “师父!” 风子兮赶紧爬起来,高喊一声,见弋凰天喷出黑血时愣住了。他赶紧将眼神投到师父身上,希望听到师父说出好消息。 “没事了,血蛊已除。”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当师父从地上将死亡的血蛊捡起来装入碗里时,他不解的问:“这是?” “这可是好东西呢!入药最好了。” 呃……害他担心一场。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小师妹没事了吗?” “失血过多,每日炖点阿胶补补,保管十天半个月又活蹦乱跳了。” 那就好,那就好,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走吧,随为师出去,让她再睡会儿。” 冰室里归于平静,风子兮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无忧师尊拽着比武,结果是风子兮惨败后被迫下厨作为惩罚,无忧师尊双手背在后背,仰着头,得意洋洋大步向前。 自从三个徒弟下山后,她的日子寂寞无聊,每日与药材书籍为伍,与山间鸟儿说话,与水中鱼儿谈心…… 第71节 她一把年纪了又不能总是出去溜达,幸好两个徒儿回来了,终于有人陪她解闷了。因此,当晚,她食欲大开,多吃了两碗米饭,撑得肚子圆得像个球。 云雾山与世隔绝,日子总是轻松快活,时间也偷懒,溜得很慢。外面的人却度日如年,此人正是楚王。 他在楚国大刀阔斧搞改革,每日忙得团团转,闲时就待在玉溪阁中思念远方的爱人。 “哎,时间过得真慢!” 他叹息着,再度从枕头底下将书信拿出来,一字一句品味,方安心入睡。 风子兮信中写着蛊毒已解,休养一段时间便可返程回楚。 此乃他精神粮食也,将它贴在心口午睡,下午还要去军营视察。一国之君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如若不然,此时他该在云雾山和小娘子腻歪呢! 自从秦王整顿军队之举失败后,楚王引以为戒,在改革军队上无论什么阻力,他都勇往直前,赐冯将军尚方宝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凡阻挡改革推行者,无论身份地位,一律处罚,轻者贬谪,重者下狱。楚王雷厉风行,威势无人可挡,一时间,楚国军队呈一片清明之态,他国闻之不敢小憩。 他为楚国任劳任怨,一心扑在朝政上,年近二十还未近女色,这着实让丛朝臣担忧,其中当属老丞相最甚,逮着机会就在他耳边念叨,这不,今日竟一路尾随至城外军营。 “恩师,您年事已高,何苦这般颠簸劳累呢!” 望着恩师风尘仆仆的憔悴样,他无奈又心疼,赶紧下马亲自将恩师扶下马车。 老丞相心想,您当我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偏要管您的私事啊!还不是被您逼的,也不知心疼我一把年纪了还操心这些琐事。 “陛下,您已弱冠之年,还未给楚国生下皇子,这叫臣死后如何有脸面对先王啊!” 猛拍大腿,长袖遮挡,顿时嚎啕大哭,如雷声般大,雨点却没有。 您老要哭也装得像点嘛!楚王扶额,生表无力。 “恩师言重了,您老当益壮,定能看到我与贵妃生育皇子成年。” 呃…… 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何况君王,难道陛下要死守皇贵妃一人终老吗? 不行,老臣不答应,王室子孙不盛,不利于楚国千秋万代。 “臣有一远方侄女,容貌清秀,品性贤淑,关键是身体健康,若陛下纳入后宫,来年定能为陛下诞下皇子。” 他自顾着憧憬美好未来,全然不见楚王脸色‘唰’一下变黑了。 “恩师,我还有要务处理,城外风沙大,您先回去吧!”话音未落,他迅速将老丞相抱到马车上,自己飞上马,扬尘而去。 “陛……下……” 老丞相气急败坏的声音渐渐飘散在风里,楚王心情舒畅,但没想到晚上回宫时,远远望去,一女子在萧瑟冷风中凌乱了。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嗯,退下吧!”楚王敛去笑容,冷淡的抛下一句话便进宫了。 啊……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那我呢? 美人迷茫的环顾四周,一股冷风灌入她衣衫内,美丽‘冻人’。最后,美人无奈,只得灰溜溜离开,回府后向老丞相哭诉暂时不提。 次日,沉睡多日的太阳慢悠悠地爬出来,给街头的行人披上暖暖的外衣。 熬了一整个冬天,顽皮的小草终于从泥土里冒出芽,枝头嫩芽也不甘落后。 弋凰天休养了多日,终于可以下地走走。 当风子兮找到她时,她正躺在草地上嗮太阳,这儿是他们曾经常来的地方。 “师妹。” “师兄,你来了,要不要一起躺着。” 风子兮应邀席地躺下,望着远方的云彩,心突然空了,很轻松。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师兄,要是人永远不会长大多好。” 越长大,责任越大,烦恼越多。 “师妹,咱们不回楚国留在云雾山好吗?” 留在山间做一只快乐翱翔的鸟儿,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回不去了,经历了那么多,咱们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也知道是奢望,但还是心存侥幸地劝一劝。 “什么时候回楚国呢?”他知她心中挂念楚王,他将她这几日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 “暂时不回,我想去一趟秦国。” “好,我陪你。” 不问缘由,至死跟随。 楚王在家殷殷期盼,却不想,多月后再相见时是那么惊心动魄。 ‘轰隆’,他的脑袋炸开了,不敢相信信中所言,连忙从地上捡起来反复看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 娘子,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去了秦国呢?还是和风子兮一起,他是我的情敌呀,这叫我怎么放心? 若非娘子三令五申叫他不准抛下政务去找她,他绝不会乖乖听话。 “来人!”他雄壮的声音中夹着怨气,直接冲破了门传出去,小夏子听了,心脏抖了抖,暗暗祈祷。 “陛……陛下有何吩咐?”他埋着头也能感受到陛下犹如泰山压顶的气势,暗叹命苦,碰上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子。 “备马,本王要出宫。” “奴才这就去。” 小夏子得令,溜得比兔子还快。 他在城郊纵马飞驰,大汗淋漓后心里才舒畅,马儿在溪边吃草,他找了大树底下待着,倍感无聊孤寂,偌大的楚国竟无一人可以说心里话。 一声叹息,愁绪爬上心头,痴痴地望着远方…… 第61章 060:寒山寺遇佳人 水落阁坐落于秦国乐城,乃云雾山秘密据点之一,主要以拍卖各式珍宝为生,弋凰天此行之目的地。 临行前,无忧师尊千叮万嘱她不可随意启动画境凰图,窥测天机必遭天谴;一切顺应万物法则,否则逆天而行将导致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弋凰天再三保证后,无忧师尊方安心。 她乃德昌公主后人,身负匡扶天下之责,又禀赋异能,行事不可莽撞。 她不会乱用异能,但必须找到前朝隐藏的精兵为己所用,这乃此行之目标。 娘子不在身边,楚王寂寞孤单,于是耗光精力扑在朝政上,楚国上下一片欣欣向荣。 如果没有老丞相时不时制造邂逅女人的戏码,日子堪称完美舒心。 老丞相老泪纵横跪于大殿之上,言语连珠,句句在理,楚王想插话都难。 楚王望着他,笑得一脸无奈。 老丞相一边哭诉,一边偷看到楚王之笑容时,觉得胸腔堆彻着黑血。感情自己嚎半天,楚王竟左耳进右耳出,简直气煞人也! “陛下,为王室开枝散叶绝非儿戏,您怎可半点不在乎啊!”他控诉着。 “本王很在乎,这不是皇贵妃不在吗?孩子总不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吧!” 世间又不是只有皇贵妃一个女人,陛下这个理由太牵强。 “老臣的侄女……” “恩师侄女就是本王的妹妹,本王定不会亏待她。”楚王及时打断老丞相之言,接下来之言彻底断了老丞相乱点鸳鸯的念头。 “凤廷之为本王镇守边疆,劳苦功高,年近三十,还未成亲,本王心中有愧;妹妹贤良淑德,品貌端庄,与凤将军实乃天作之合,特封其为郡主,赐婚于凤将军,择日完婚。” “陛下……”老丞相一脸错愕,当触及楚王坚定的眼神、冷酷的表情后,叹息俯首,叩谢王恩。 “臣谢主隆恩!” 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此事后,老丞相再不多言于陛下私事,楚王耳边终于恢复平静了。 凤将军平白得一贤良淑德妻子自是感恩戴德,对新婚妻子关怀备至、温柔小意,其妻也放下对楚王的执着,报之以情,夫妻生活琴瑟和谐。 春风和煦,秦国乐城。 弋凰天和风子兮一副江湖儿女装扮,悠闲漫步于街市上,四周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小贩们叫卖声、卖花小女孩的吆喝声…… “师兄,正午了,咱们吃点东西吧!” “前面有一客栈,去哪儿吧!” 许是牡丹盛会将至,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皆宾客满座。 他们踏入客栈时,里面已是人满为患,忙碌的小二穿梭于人群间,似乎没有注意他们,过了片刻方过来招待他们。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房间已满,怕是无法招待二位了。” “不要紧,先弄两个小菜给我师兄妹二人。” “好嘞,客官楼上请!” 三人蹬蹬蹬上楼,他们找个窗户边坐下,视野很好,将街头及客栈内每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弋凰天抿嘴一笑,道:“没想到小小乐城如此繁华,真让人大开眼界。” “乐城虽小,但有江湖第一世家南宫家支撑,乐城的繁荣程度稍逊京城。” 南宫家起源于乐城,至今已有百年,实力雄厚,涉猎领域之广,虽族人并无官职,乃布衣平民,但无人敢小憩。 秦国位属西北,气候阴寒干冷,偏乐城与众不同,似江南水乡般风景秀丽,每年牡丹盛开的季节,吸引各地游人前往;故有牡丹盛会之由来,由南宫家举办,每年一次。 第72节 “咱们真是好运气,恰巧碰上牡丹盛会,定要好生欣赏才不算辜负。” “师妹言之有理!” 风子兮的视线由她浅浅的梨涡转向桌上热茶,浅酌一口,舌尖品尝到淡淡的苦涩,犹如他此时心情。 很快,小二将饭菜端来,吃完时,天色尚早,两人决定先四处游历一番再寻找落脚之处。 城西,寒山寺。 寒山寺坐落于城西高山上,香火旺盛,傍晚过来仍有不少人在上香。 春夜幽美寒山寺,江枫鸣啼钟声至。 长而曲折的台阶从山脚通往山上,台阶角落里有隐约可见的青苔,他们一边爬,一边欣赏美景。 断断续续的钟声仿佛就在耳边,香烟袅袅,萦绕在山间仿佛人间仙境,若有一条溪流,便可伐舟而去,感觉甚妙。 “佛祖待的地方果然不俗,这寒山寺甚是幽静,置身其中,仿佛心灵都放空了。” 弋凰天忽然驻足,张开双臂拥抱自然,闭上双眸忘我享受。 风子兮依葫芦画瓢,学着拥抱清风,仿佛双脚腾空飞了起来。 良久,他们才结束一场心灵之旅,继续前往寒山寺。 两人虔诚的上了香便随意在寺中行走,行至后山时,远远望见一座院子,四周竟是盛开的桃花,美极了。 他们被美景吸引,刚越过栅栏准备一饱眼福便被僧人拦住了。 “两位施主,此处乃私人别院,不可冒入。” “私人别院?建在寒山寺中?”她觉得十分诧异。 僧人耐心解释道:“寒山寺乃南宫家花巨资建造的,当初一起建的。” “原来如此,看来今日无福享受美景,真是可惜!”弋凰天惋惜地吐了口气。 “咱们回去吧!” 风子兮不忍她遗憾,道:“我去跟别院主人沟通一下,若能在桃树下饮茶奏乐方不虚此行。” “师兄,算了吧!打扰别人总归不太好。” 两人僵持着,因弋凰天坚持,他只好妥协,两人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 “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请二位前去一叙。” “那就多谢小姐盛情了。”风子兮双手抱拳鞠躬道谢,然后随丫鬟穿过桃花林,南宫小姐已煮茶等候。 丫鬟领他们至花厅,南宫小姐坐于屏风后,故而不见真容。 正中央摆放着矮几和蒲团,矮几上摆着小火炉及茶具,显然是待客用的,左手边一卷珠帘后一鼎香炉及古琴,再往右,是古木书柜,墙上挂的名家书画。 整个屋子古色古香,简约不失风雅,可见其主人品格。 两人应邀入座,至始至终不动声色,且等主人开口,因为他们不知南宫小姐邀请的用意。 屏风后,南宫小姐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片刻后,窈窕身姿方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女子见过二位。” 美人微微欠身,声音婉转似山间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当见到南宫小姐真容时,这首诗突然出现在弋凰天脑海里,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风子兮眸中都划过一道惊艳。 这南宫小姐当真如传言中美艳不可方物,更难得的是一身温婉淡雅气质,如兰花般高洁清雅,让人不敢亵渎。 二人痴痴地望着她,她微微一笑,明亮的美眸中夹着若隐若现的自豪,果然世间无人能抵挡她美□□惑。 只片刻,她欠身道:“小女子冒昧请二位前来,实在失礼,还往二位勿怪。” 他们心神一闪,忽然回过神来,一同起身,弋凰天道:“小姐多礼,我师兄妹二人今日初来寒山寺,见此处桃花开得正艳,不忍离去,幸得小姐相邀才有此福气,哪里还敢怪罪小姐。” 闻言,南宫小姐‘噗呲’一笑,然后觉得失礼,又以手绢掩之,柔声问:“听姑娘口音似乎不是秦国人,不知缘何来到寒山寺?” “我兄妹二人乃燕国人,此番游历至此只为了牡丹盛会,奈何城中客栈已满,所以才来寒山寺借宿。” 闻言,风子兮抬头看了弋凰天一眼,不明白师妹为何撒谎,但没有拆穿,只是点头附和。 “原来如此!”南宫小姐恍然大悟,邀请道:“相见即是有缘,那不如二位到我家住下吧!也省得住在寺中条件简陋。” 她话音刚落,便引起他们的怀疑,初次见面,这南宫小姐也太过热情了。看她也不像初出茅庐天真的千金小姐,怎地一点防人之心也无,莫非另有目的? 不管她是何用意,他们都决定闯一闯神秘的南宫家。 “这是否太唐突了?”弋凰天假意推辞。 南宫小姐将目光投向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风子兮,眸中闪过一缕光芒,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期盼,交错复杂。 风子兮点点头,当弋凰天说出‘多谢小姐盛情,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这句话时,南宫小姐含笑点头,弋凰天却捕捉到她眼中的失望,莫非…… 想到什么,弋凰天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样的美人,奈何师兄无动于衷,看来这美人一汪情水要付之东流了。 谈妥后,南宫小姐坚持要抚琴助兴,一曲《凤求凰》婉转动人,催人泪下。 抚琴间,她的余光时不时扫过风子兮,这让弋凰天更加确信她对师兄的倾慕,可惜了,如此才情具佳的美人,师兄全然不理,一门心思放在窗外桃花纷飞上。 一曲罢,一行人下山赶往南宫府,他们入住南宫府桃源居,当天未见南宫家其他主人。 第62章 061:南宫世家 南宫家果然是百年世家,一草一木皆是名贵珍品,待客用的茶是绝品雪翠,吃饭的碗筷都是上好羊脂玉,吃食更是精致讲究。 弋凰天挥手让丫鬟等退出去,提起筷子不是从何处下手,自嘲道:“南宫家果真富贵,瞧瞧满桌的山珍海味,我竟像土包子一样手足无措。” 她自小长在侯府,家中本也富贵,又是楚国皇贵妃,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识过,此时竟将自己比为土包子,可见南宫家富贵。 风子兮笑了笑并未多言,因为他确实被惊呆了,足足有三十六道菜,于他们而言太过奢侈浪费。 “南宫家果然不凡,咱们住在这里不知是好是坏。” 风子兮隐隐觉得不安,一路走来,府里丫鬟个个身怀武艺。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桃花源中布有阵法,由此可见,南宫府绝非凡俗之地。 “师兄,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吃饱喝足了,再寻个时机探探这南宫府。” 弋凰天俏皮的眨巴着眼睛,然后将注意力放在美食上,吃了一口,她赞不绝口。 风子兮不忍扫兴,绝口不提不吉利的话,亦沉醉于美食当中。 晚饭过后,有丫鬟奉茶,弋凰天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套话。 “姑娘,不知南宫小姐住在何处?小姐好心让我们留宿,我们还未谢过她呢!” “我家大小姐今日出府了,不知何时归来。大小姐临走时交代要好生伺候小姐和公子,所以两位尽可安心住下。” 女儿家大半夜还出府?怎地如此怪? 弋凰天多留了个心眼,再问:“不知南宫小姐去哪儿了?大晚上的,也太劳累了。” 她话音刚落,小丫鬟看了她一眼并未搭话,将沏好的茶搁在桌上后准备离开。 “公子小姐请用茶,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告退!” 小小丫鬟都有如此警惕性,这叫人不得不心惊。 弋凰天抿嘴一笑,明眸闪烁,伸手将茶端起来。 “哎呀!” 她慌忙缩回手,热茶倒了一地,还溅到她手背上,烫死了。 “师妹,没事吧!” “小姐,您还好吗?都怪奴婢粗心大意,奴婢应该等茶凉了再端上来的……” 风子兮与丫鬟慌里慌张地,纷纷过来检查她烫伤的手。 当丫鬟靠近时,不知弋凰天向她撒了什么,她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风子兮惊诧道:“师妹?” “幸好临走时从师父那儿偷了不少好东西。” 当她笑嘻嘻的将装着药粉的玉瓶塞到袖中时,风子兮恍然大悟,一脸宠溺的望着她,无奈叹气。 “你呀,我已经能想到师父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她笑得一脸得意,眉毛也忍不住上扬。 二人将丫鬟拖到屏风后,风子兮赶紧出来望风,弋凰天将丫鬟衣服穿上悄悄溜出门去。 “师兄,看好家。” “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可莽撞。” 风子兮担心她碰到南宫家什么秘密或高人暴露行踪而有生命危险。于是再三叮嘱。 弋凰天连连点头保证,他才放心。 弋凰天端着托盘往外走,反正府里丫鬟多,又是黑夜,路上遇到许多人也不曾被怀疑。 桃花源很大,她转了许久才见到大门,她刚穿过曲折回廊准备出桃花源就被人叫住。 “站住!” 第73节 她暗叫一声倒霉,然后笑眼盈盈的转过身来,问安道:“嬷嬷好!” 那嬷嬷一脸精明,希望不会被拆穿。 “你是哪个院子的?怎地如此眼生?” 闻言,许多言语在她脑海里略过,有了…… 她沉着冷静答:“回嬷嬷的话,奴婢是大小姐院里的三等丫鬟,大小姐出府前叫奴婢前来桃花源伺候贵客。” “哦,原来这样啊!没事了,你走吧!” 大小姐身边丫鬟婆子众多,嬷嬷并不都认识,更何况只是三等丫鬟,并且大小姐深受老爷疼爱,无人敢惹,嬷嬷也不敢造次。 大小姐傍晚带回两位客人住在桃花源是府中人人都知道的,听丫鬟这般解释,嬷嬷便不敢怀疑了。 “奴婢告退!” 弋凰天走出桃花源,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撒谎说自己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她便去那看看,她很好奇,南宫小姐晚上出府究竟所为何事。 她像夜猫,敏捷又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南宫府里。当靠近一座独立的阁楼时,她猛然停下。 这巡逻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多了,她轻巧地飞到一旁枝叶茂盛的大树上,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隐藏在黑夜里。 不远处,阁楼点着烛火,远远望去,似乎有两道人影,不知在谈论什么。 声音特别小,什么也听不清,就当她正懊恼时,阁楼里突然发出激烈的争吵,她终于听到了‘军队’、‘兵器’、‘使命’等字眼。 究竟再说什么呢?她将手放在耳边,侧着身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但争吵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见一个男人气冲冲地从阁楼里出来,再过一会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出来了。 老者一道凌厉的目光向她射来,她赶紧闭气停止呼吸,心惊肉跳。 幸好那凌厉的目光在她这儿停留很短,待老者走后,她松了口气,但心里沉甸甸的。 南宫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还有刚才那老者,气息若有若无,甚是怪异,莫非修炼了什么绝世武功? 经此事后,她赶紧溜回桃花源,不敢再乱来,生怕自己暴露。 当她回到桃花源向风子兮说了此事时,风子兮也是心惊胆战,再不准她妄动,等待时机。 这南宫府确实神秘,不是一朝一夕能摸清楚的,他们还是不要贸然打草惊蛇。 次日,天气晴朗。 早饭过后南宫小姐亲自来到桃花源,那时弋凰天与风子兮正在院中切磋武艺。 “啪啪啪”的鼓掌声让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南宫小姐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没想到两位功夫这般漂亮,今日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轻盈流畅,宛若蝶儿随风起舞。 “南宫小姐谬赞了。”弋凰天笑着,“对了,还未多谢小姐收留我们,昨日本该亲自拜谢的,但却被告知小姐不在府中,我们真是失礼了。” 她一边说着,一遍留意南宫小姐的反应,显然,她低估了对方,对方竟然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南宫小姐勾起嘴角一抹笑容绽放,诚意十足:“昨日有事出府没来得及跟两位说,怠慢了客人实在不该,今日城中牡丹盛会开始了,不如咱们出去游玩一番,就当我赔罪,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言行举止滴水不漏,若不是无辜,这深沉的心机让人害怕。 不着急,狐狸再狡猾也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小姐盛情邀请,我们莫敢不从。”风子兮笑言,他难得的一句话竟让南宫小姐笑逐颜开,喜滋滋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和路上吃的茶水点心。 一应准备妥当后,三人出府了。风子兮独乘一辆马车,南宫小姐与弋凰天则同乘一辆,两人年纪相仿,倒是可以聊很多话题。 马车上,南宫小姐三两句不离风子兮,打听着他的点点滴滴,似乎对他情根深种。 弋凰天看破不说破,避重就轻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这般敷衍使南宫小姐心中愤恨,但面不显露。 马车里刹那间安静下来,连发间叮咚碰撞的步摇声都清晰可闻。 街市上热闹非凡,弋凰天忍不住掀开帘子瞧瞧,牡丹盛会果然名不虚传,帘子掀开瞬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之神往。 弋凰天闭着眼,面带愉悦的笑容,用力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在秦京这样的美景难得,真是不虚此行。” 她的声音很轻,但南宫小姐刚好听到‘秦京’二字,心中冒出疑问。 “姑娘不是燕国人吗?也去过京城吗?” “哦!”弋凰天道:“我们江湖儿女,走南闯北,几乎哪儿都去过。” 闻言,南宫小姐笑容敛去,垂眉间,十分失落,“真羡慕你们自由自在,不像我长这么大从未出过乐城。” “我们也很想有个安定居所,这样漂浮不定就像无根浮萍,没着没落的。”弋凰天笑得略显牵强苦涩,倒是南宫小姐听了,忽然眼前一亮,一个主意爬上心头。 “不如留在府里陪我吧,我又无兄弟姐妹,偌大的府里,丫鬟仆人虽多,但能说知心话的却没有。” “小姐总要出嫁的,以后有了夫君孩子,就不孤单了。我自由惯了,不懂规矩,怕在府中失礼。” 是啊,女大当嫁,但她不同。 “我是没法嫁的。”她低落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呢?”弋凰天就不懂了,其中有何缘故。 显然她不想多言,将话题绕开了,弋凰天也不好再追问。 今日天公作美,给万人瞩目的盛会添上一件温暖的外衣,街市上人潮涌动,各式牡丹花被摆出来供人欣赏。 他们马车轱辘轱辘滚过,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最热闹的街市,下了马车,有侍卫随身保护,丫鬟婆子随身伺候,周围的人也主动散开让出一条路。 在乐城,谁不对南宫家之人让三分,在这儿,南宫家就是土皇帝,无人敢惹。 第63章 062:拍卖兵符 他们就这样被人簇拥着送进茶馆,弋凰天觉得无聊透了,本以为可以在街上感受盛会气氛,没想到只能干坐着喝茶吃点心,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看下面车水马龙。 看了包厢门口不苟言笑的侍卫,弋凰天叹了口气,毫无形象的趴在桌上,愁眉苦脸,无聊透了。 见状,南宫小姐搁下茶盏,盈盈一笑,轻柔的声音中夹着一丝好笑。 “我出门都是这样的,早就习惯了,难为姑娘陪我一起遭罪。姑娘若觉得无聊,不妨下去走走。” “那师兄陪小姐吧,我是坐不住了。” 说完,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一溜烟跑没影了。 对此,南宫小姐是欣然接受,暗自得意,终于可以单独与心爱之人相处,她自负才貌过人,自信他就是百炼钢也会变成绕指柔。 街市上十分热闹,弋凰天流连忘返,一直疯到傍晚回到茶楼时只有风子兮在,南宫小姐不见踪影。 “师兄,人呢?”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环顾四周,吐字含糊不清。 “走了!” 师兄还是一如既往云淡风轻,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入他眼。 “那是否探听到有价值的东西?” 她之所以会跑出去留师兄与南宫小姐独处,是有要师兄出卖色相的私心。 在心爱之人面前当不会有太多防备,但她低估了南宫小姐的心智,无论风子兮如何明里暗里套话,整个下午都被南宫小姐搪塞过去,毫无价值。 当风子兮摇头后,弋凰天将凳子搬到风子兮身旁坐下,在他耳边低语。 “有这种事?”,闻言,他吃惊地瞪大双眼。 “嗯,我也不敢相信。”她并非在闹市上漫无目的闲逛,而是有目的的打听关于南宫家的事儿,她运气好,倒还打听到许多私密。 南宫家嫡系中只有南宫小姐一个继承人,且南宫小姐乃继室所生。原配所出的嫡长孙十岁那年不知所踪,原配夫人也是那年蹊跷死去的。 若说里面没点秘密,她怎么也不信。 风子兮亦深以为然,时间太过巧合了,看来南宫家□□呀! “看来咱们该去一趟水落阁了。” 两人对望一眼,眸子中染上一抹凝重。 水落阁——云雾山在秦国的据点之一,多年来盘踞乐城向云雾山源源不断输入最新信息,以便云雾山掌握秦国动向。 水落阁坐落于城中央,以拍卖各式珍宝为生,因背靠秦国王室,故而无人敢轻视水落阁半分。 当他们出现在水落阁,本欲阻止他们进入的小二看到他们手中令牌后,诧异地愣了愣,然后恭恭敬敬将他们请入三楼包厢里,并麻利地蹬蹬蹬下楼找来主事之人。 “属下参礼见过两位小主子。” “参主事请起。”风子兮迈步上前将他扶起来,道了声辛苦,而后寒暄一番。 两人谈论乐城局势,弋凰天静坐倾听,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风子兮问起南宫家嫡长孙之事,参主事将已知真相娓娓道来。 南宫莫沉,自出生便做继承人培养,此子天资聪颖过人,无论琴棋书画,还是武艺文章,皆一点即通、举一反三,深得南宫家主喜爱;但天妒英才,此子十岁那年,南宫家遭遇一场劫难,此子从此下落不明,其生母也死了。 为了不让南宫家血脉就此断了,南宫家主便在妾室所出之儿女中选出资质尚佳的精心培养,为保嫡脉,将此妾室扶正,此事至今已十年了,如今的南宫大小姐便是选定的继承人。 “不知是何劫难让南宫家有这么大变故?南宫莫沉人在何方?” “时间太久了人们早已遗忘,且南宫家刻意封锁消息,所以至今仍是一个谜团,南宫莫沉是死是活更是不得而知了。” 可惜了,天妒英才;就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 空气中忽然静谧片刻,为十年前这场悲痛的灾祸。 参主事突然灵光乍现,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自从老主子传信来交代水落阁紧盯着南宫家及调查前朝隐藏的精兵之后,确实有些许收获。” 第74节 “哦?还请参主事细细说来。” “十年前至今,南宫家陆陆续续开了粮食铺子和打铁铺子,如今几乎遍布全国;南宫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赶制一批衣服不知送往何处,而且乐城也算产粮大城,但城中粮食铺存粮甚少,城中粮食价格居高不下。您说是否奇也怪也?” 要么有人刻意哄抬物价,要么粮食供不应求。但无论哪个原因都不正常,他们须高度重视并追查到底。 这时,谈话中一直沉默的弋凰天终于开口了。 之前她一直捉摸不透那夜在南宫府内阁楼外听到神秘人对话的含义,如今联系参主事之言一琢磨,忽然茅塞顿开。 “南宫家私养军队……”她低声细语,若有若无,但落在另外二人耳中,犹如紧绷的琴弦忽然断开。 “私养军队?”他们不约而同的拔高声音,她一惊,猛然抬头望着他们,将自己的怀疑吐出。更是又如在水面上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百年世家,实力雄厚,私养军队,种种迹象让我十分怀疑,南宫家是不是就是掌握前朝军队的神秘氏族。” 她的祖先——德昌公主,在前朝灭亡后,德昌公主逃亡过程中,有一支军队跟着神秘消失,百年来各方势力都在寻找却不见蛛丝马迹,南宫家又恰巧是百年前迅速崛起的,有太多巧合了。 “若真是如此,可不是得来不费功夫,但我们还需确定,以免弄错而打草惊蛇。” 风子兮笑着说,他们此时住在南宫府,占尽天时地利,行事也方便。 弋凰天狂点头附和,唯有参主事陷入沉思,默默片刻方将疑问道出。 “如果确定南宫家的军队就是小主子要找的,那小主子是否有凭证将其拿回来?” 是啊,时隔百年,南宫家占着富贵和权势,难免生了异心。唯一的凭证——麒麟玉早已与她融为一体;思及此,她的眉毛挤成一堆,事情很棘手。 见状,风子兮不忍她蹙眉难过,淡然一笑道:“师妹别心急,大不了师兄牺牲美色接近南宫小姐,总要设法将属于师妹的军队夺回来。” 她抿嘴‘噗嗤’一笑,双眸明亮如星星,又忽然黯淡无光,神色严肃,道:“她既然是南宫家千挑万选的继承人,定不简单,平日里淡雅的模样搞不好只是伪装,师兄不要乱来,我不希望师兄有任何危险。” “傻丫头!”他揉揉她发髻,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门外敲门声传来。 “进来!” 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容色倾城的女子,女子负责水落阁物品的拍卖,她贸然打扰,是因为有神秘人要拍卖兵符。 “可以控制前朝遗留军队的兵符?”风子兮等人吃惊不已,面面相觑,他们刚还在讨论军队之事,立马有人要拍卖兵符,难道又是巧合吗? “兵符拿来我看看。”弋凰天道。 女子听后,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捧上来,一打开,一块玉佩静静地躺在里面,目光接触到玉佩的瞬间,弋凰天的震惊无法表达。 这……这形状像极了麒麟玉。 “拍卖此物的主人在哪儿?”她猛地跳起来,抓住女子的手腕急切地询问,能造出一块像极了麒麟玉的玉佩之人,一定知道前朝军队的事儿,她必须要找到此人。 她太过用力,女子的手腕红了一圈,但忍着痛道:“小主子,此人留下玉佩便走了,只说玉佩拍卖后他会亲自来取钱。” “走了……”弋凰天呢喃着,失魂落魄地退回座位上,垂眉低头,陷入沉思,其他人面面相觑但没有打扰,直到桌上热茶凉了,弋凰天才做出大胆决定。 “将消息散播出去,三日后水落阁拍卖前朝军队兵符,五百万两白银起价,上不封顶。我倒要亲自会会这神秘人。” “是否太过张扬了?众人皆知后,于我们夺回军队不利。”风子兮的担忧不无道理,消息传出后,各方势必疯抢,会给他们带来巨大阻力。 当然,这些弋凰天也想过,既然有人公开拍卖兵符,就算水落阁不接这笔生意,那人也有别的渠道,以其这样,不如便被动为主动,将机会拽在自己手中。 弋凰天勾起嘴角,呵呵笑了,“我总觉得这个神秘人会帮我们大忙。” 她迷离的目光很悠远,做此冒险决定全凭直觉,希望不会赌输。 见她如此坚定,风子兮等人也没什么意见,只全力准备三日后拍卖一事。 水落阁将消息放出后,各方人士如开水沸腾起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乐城,有些人日行千里,跑死几匹马,此处不再细说。 这三天,乐城笼罩在浓浓的阴霾中,紧张的气氛并未因牡丹美景而冲淡,人与人之间徒增剑拔弩张。 弋凰天也早早布好局,只待神秘人落网。 三日后,水落阁人满为患,为保安全,水落阁出动上百名一等高手将水落阁围得密不透风,确保一只苍蝇也不能自由进出。 第64章 063:寒潭惊魂 本次拍卖会不仅惊扰了各方安宁,连置身于舆论漩涡的南宫家亦然,不理世事的老南宫家主都为此事重新出关,召集新任家主和继承人秘密商议。 众人皆为拍卖会费心费力,却不知这是神秘人戏弄大家的戏码。 为一块不知真假的兵符就搞得人仰马翻,世人真可笑。 不过他相信这里有他需要的人,他蛰伏十年,如今时机已成熟。 三日后,拍卖会如期在水落阁举行,为了加重筹码,南宫家插足其中,许下诺言,拍卖会结束后次日将举行诗文大赛,胜利者可得南宫家倾囊相助及水落阁千金一诺。 消息一出,满城骇然,人人热血沸腾。 南宫家横插一脚,惹弋凰天不满,不过还好无碍她的计划。 拍卖会当天,弋凰天、风子兮与南宫小姐一同出席,他们在三楼包厢里,有帷幔隔着,里面可以看清楚外面,外面则看不清里面。 弋凰天将点心囫囵吞下,喝了口茶,笑嘻嘻道:“我四处去探探口风哈!” 说着,一溜烟没影儿了。 南宫小姐摇头失笑,气质温婉,“有时候真羡慕她。” 高兴时放声笑,难过时放声哭,这样的人生她永远体会不到,她心中有淡淡的失落,风子兮见了少不了安慰几句,并挑些轻松的话题谈论,气氛才稍稍缓和了。 弋凰天混迹一楼人潮中,磕着瓜子听八卦,时不时插几句嘴。 很多人对水落阁拍卖兵符的真假抱有怀疑态度,他们有些人祖祖辈辈生活在乐城,都未听说过乐城有前朝隐匿的军队。 “一百万起价,请出价!”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五百万……” 拍卖开始了,各方争得面红耳赤,水落阁内硝烟渐起。 弋凰天屏住呼吸,看着拍卖价格一路攀升,惊诧地张大嘴巴。 要不要这么夸张,这些人的钱都是打水冲来的吗? 就在此时,不知谁高喊一声‘一千万两黄金’,阁内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到三楼角落处,帷幔遮挡,看不清土豪真容,但不妨碍众人顶礼膜拜。 弋凰天悄悄溜达至三楼,想会会此人。 她不信真的会有人傻乎乎的花一千万两黄金买一块破玉佩,此人此举必有深意。 一直暗中观察各方动静的风子兮也注意到弋凰天的动作,十分担忧她贸然心动会有危险,但顾及南宫小姐在一旁,怕南宫小姐有所怀疑,他只能面色不改地忍受心中煎熬,暗暗祈祷。 “姑娘既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 弋凰天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帷幔后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弋凰天也不矫情,直接掀开帘子进去,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面具的男子映入她眼帘。 男子大约二十岁,端着茶杯的手,骨节修长,皮肤白皙;虽看不清长相,但浑身萦绕着温雅气质,可知此人身份非凡。其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他嘶哑的嗓音,不像刻意伪装,也并非天生如此,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弋凰天不把自己当客人,轻车熟路地自己倒茶、自己吃点心,她有大把耐心等男子先开口。 果不其然,男子等不及先开口。 “姑娘乃侯门千金,没想到行为举止有江湖儿女的洒脱。”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连她的身份都查得清楚,对此,她并不诧异。他设此局是冲着她来的。 她猜测的不错,拍卖兵符又高价拍得,都是男子自导自演的戏,目的是引蛇出洞。 “既然你此行目的在我,我也不扭捏,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你问题太多该如何回答呢?”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太过邪魅,使她差点恍了神。 “跟我去个地方,我会告诉你答案。” 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强行掳去,时刻关注这边动静的风子兮连忙破窗追出去。 男子轻功很好,捉着她,像捉着小鸡,飞在夜空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弋凰天这才没有反抗。风子兮被迫停下,置身于树林中,就像在迷宫里,他转了半天都没找到出路。 糟糕了,师妹不会出事吧!这是他最担心的。 而这厢,男子将弋凰天带到寒山寺下。望着长长地阶梯,她问道:“带我来这儿干嘛?你的老窝在这儿呀?” 寒山寺并非一座普通寺庙,此乃南宫家建造的,里面大有文章。 男子目光深邃悠远,沉默不言,只往寒山寺走去,她心中翻涌着怪异气息,此人的背影看着这般萧瑟悲凉,他内心一定藏着不堪的过去吧! 她跟着他一步步走,走至半山腰时,他突然拐至另一条小路,两旁长满杂草,走在路上,她脚上沾了稀泥,鞋子也陷入泥潭中,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她不记得自己埋头走了多久,前方的他突然停下来,她一头撞上他,疼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了?”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问。 “看来咱们要先甩掉尾巴。” 她一回头,沙沙作响的树叶乍停,这些蠢货,提着灯笼上茅厕——找死。 只见男子从她头顶飞过,唰唰唰,心停,风止,横尸遍野。 “走吧!” 他动作干净、行云流水,让她吃惊得嘴里可以塞下鸡蛋,然后她怔怔地紧跟他骤然加快的步伐。 绕着山腰走了很久,他们来到一个山谷里,山谷幽深,抬头看不见天。山谷广袤无垠,放眼望去一片青油油的草地,草长得很高,淹没她的腰。 她顿时傻眼了,这是闹哪样! 第75节 她将疑惑的视线投到男子身上,男人一声不吭,只埋着头往前走;她无奈叹气,也只得小跑追上。 大约一刻钟后,他们到底目的地,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入目是一个天池,占地方圆十几里,池中水咕噜咕噜往外吐气泡。 是汤泉吗?她蹲下伸手触碰又猛然缩回,妈呀,这么冰的水。 “看出有何异样了吗?”他问。 她连连摇头,不知他脑子里卖什么药。 “听说过地宫吗?”他再问。 她点头,之前她在魏国边境摧毁一个地宫,那个地宫是魏国私养精兵之地。 精兵?莫非他的意思是…… “你猜得不错,南宫家私养的军队。” 他似乎有洞察人心的本事,透过她的眸子便知她心中所想。 许是今日经历太多,她此时竟一点也不惊讶了,怔怔地望着翻滚的冰池,地宫难道在下面吗?这可能吗? “你若不信便随我去瞧瞧。”男子拽着她衣领,准备纵身跃入池中,在此千钧一发时刻,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扑来……一场血腥的战斗拉开。 她一个漂亮回旋,夺了黑衣人的剑,并一脚将其踹入冰池中,她没时间惊讶于冰池的魔力——将黑衣人吞入腹中又归于平静,又有一波敌人向她袭来,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与男子共同杀敌。 黑衣人源源不断,他们杀不尽,体力流失,渐渐不敌。 “怎么办?我今天不会倒霉地陪你死在这儿吧!”她苦着脸嚎叫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走!”男子拉着她施展轻功向山谷另一边飞去,黑衣人穷追不舍,却被诱入男子事先准备的埋伏圈。 他们躲在草丛下,男子掏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轰隆隆!” 地动山摇,火雷引爆,黑衣人被撕成碎片,血肉横飞 她捂着耳朵,震惊于眼前这一幕,她心口翻滚着,赶紧歪过身子去狂吐一番。 太恶心了,这男人好残暴哦,他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她脑海里浮现自己被男人杀死的一幕幕,什么不血腥残忍她不想什么,连史书中‘人彘’都略过脑海中。 她恐惧地蜷缩着,不敢接触男人的眼眸,当男人的手碰到她背时,她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男人感受到她内心的惧怕,于是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 闻言,她才敢慢慢抬头,如惊恐的小白兔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他的眼中蒙上一抹温柔,她心想,幸好没辜负她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骗取他的同情。 就在男人毫无防备时,她一脚踹在男人胸口,自己飞了好远。 “如果想找我,就到南宫府去!” 声音悠远,在山谷中回响,她已远走,故而没看到男子听到‘南宫’二字时眼中迸发的滔天恨意。 离开山谷弋凰天并未回南宫府而是悄悄上了寒山寺,南宫家别院孤单地耸立在桃花林里,远远望去,窗户透着微弱的光。 大晚上了,谁会在里面呢! 她猫着身子靠近,藏在墙根下,有说话声传来。 她将窗户捅破一道口,趴在窗户上偷看。是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看他们言谈举止、穿着打扮,像是干苦力的。 “大哥,这个月俺们第几次送粮食了?” 那位大哥一把拍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道:“管那么多干嘛,又不少给你钱,搬完赶紧走!” “哦!”男人委屈地答应一声,帅帅胳膊,捶捶腰,终于弄好了,两人连夜下山去。 她在墙根下守了很久不见异样便也下山了。 第65章 064:南宫小姐的秘密 当弋凰天回到南宫府,风子兮已翘首以盼多时,见到她完好无损的瞬间,他紧绷的弦断裂开来,大步上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不说,就很安心。 “师兄,没事了。” 她呼吸艰难,小脸憋得通红,无奈之下轻轻将他推开,傻笑着。 怀中空荡荡地,他心中失落,又觉得刚才自己太过冲动冒犯她,故而脸上闪烁着尴尬之色。 “嗯,平安回来就好。” 他不多问,她却呱呱呱对晚上的经历不吐不快,说话间,眉飞色舞,丝毫没有经历生死搏斗后的恐惧。 从她言语间,他对面具男的身份有了大致猜测。 “师兄觉得面具男跟南宫家有关系?” 其实她也觉得面具男对南宫家有浓浓的敌意,男子大约二十出头,年纪与南宫家失踪的嫡长孙相仿。 难道…… 他们对视一眼,茅塞顿开,都有同样的猜测。 为了证实猜测,当晚,他们连夜潜入南宫小姐院中,希望找到蛛丝马迹。 他们万万想不到,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彻底颠覆南宫小姐往日温婉形象。 夜半三分,月儿独挂枝头,人们沉入梦乡。 他们当起梁上君子,藏身于南宫小姐闺房悬梁上,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小姐,东西备好了。” “嗯,抬进去吧!” 然后,两个侍卫抬着麻袋进来,接着是南宫小姐。侍卫关门出去后,南宫小姐将麻袋口解开,露出一个女孩子的头,大约十来岁。 这是要干什么?他们面面相觑,再将目光聚焦在房内。 南宫小姐顿时气场全开,与往日大相径庭,她盘腿坐于床上,气沉丹田,不知练的什么功夫,她猛地伸手,地上的女孩子向她迎面飞来。 只见她浑身涌动着巨大的吸力,女孩至于漩涡中,五官渐渐变形,四肢也逐渐干煸,最后竟然成了纸片人。 什么功夫这么邪门,弋凰天与风子兮倒吸一口凉气,惊恐不已。 相传江湖上有一种功夫,名日月神功,唯处子之身的女子方可习得,练习过程中要不停地吸食幼年女子的阴气,因这功夫太过阴狠,曾一度被江湖列为禁忌,几十年来早已绝迹江湖,没想到今日重现。 这还不算什么呢,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人吃惊。 南宫小姐掀开床板,居然是一道暗门,她将女孩的尸骨扔到暗门中,然后若无其事的合上床板,坦然入睡。 房梁上的两人都能看得到森森白骨,她居然安之若素,这勇气非一般人可比。 弋凰天将珍珠耳环扯下,轻轻一弹,点了南宫小姐的睡穴。 他们从房梁上落下,将南宫小姐塞到床底,然后掀开床板顺着暗门进入。 既然来了,当然要探探究竟。 由暗门进入后是一个黑洞,洞壁光滑,他们跳下去着地后,入目是长而湿冷的狭窄,只够一人通过。 “这阶梯够长啊!”她小声说话,没想到声音在里面回响,吓得她赶紧捂着嘴,生怕再多说一句会引来人。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阶梯一直没有尽头。 前面的风子兮忽然停下脚步,她一个踉跄,站定后,不解地伸出脑袋瞅瞅。 哇塞,太壮观了。眼前的景象让人瞠目结舌。 居然是一个灵堂,供奉着两个牌位,其两边是金光闪闪的观音像,足足有七丈高。 两人走进一看,供奉台上一尘不染,有香纸正燃烧着,定是有人常常祭拜。 可奇怪的是牌位上没有字,他们无法得知祭拜之人身份。 两人分开,四处寻找机关,但墙壁光滑,观音像也都被移动过,什么都没有。 为了怕南宫小姐醒来,他们连忙离开此处,就在他们刚把南宫小姐从床底搬到床上时,门外火光滔天,喊杀声一片。 “小姐,小姐……”敲门声急切。 出什么事了?两人心中一紧,来不及离开只得又飞回房梁上。 南宫小姐被敲门声惊醒,猛地弹跳起来,她揉揉胳膊,“奇怪了,怎么浑身冰凉凉的。” “小姐,出事了,小姐。” 门外催促得很急,她不悦地蹙眉,慢条斯理地起床更衣。 “什么事啊?” “启禀小姐,有歹徒袭击府里,老爷叫奴婢过来看看。” 南宫家在乐城乃至秦国的地位谁不知道?居然有人胆敢来袭击?谁这般大胆? 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心情不爽,正好需要人来练练手。 “走,去会会。” 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飘过去,吓得丫鬟连忙低着头,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有人敢夜袭南宫府,他们也不信。 他们赶紧追着南宫小姐而去,躲在暗处看前方杀戮一片。 第76节 那晚,血腥味弥漫南宫府每个角落,连那满园盛开的梨花都一晚上凋谢了。 他们只偷看了大约一刻钟便悄悄回到桃花院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直到天明十分,窗外打杀声才消弭,他们才恍恍惚惚进入梦中。 第二天午饭过后,有丫鬟来传话,说南宫家主设宴请客,请他们一起。 终于得见南宫家主庐山真面目,既兴奋又紧张。 丫鬟领路在前,风子兮悄悄嘱咐她,一会儿要随机应变。 果然,风子兮并非杞人忧天,南宫家主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眸子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不是好糊弄之人。 南宫家主端坐正上方,南宫小姐位置略低于他,可见她在南宫家的地位。 “在下风天(风兮),见过南宫家主。”两人都用了假名字。 “两位不必客气,两位乃小女贵客,住在府上多日,不知府中下人是否怠慢?” 此言纯属客气,他们可不敢当真,连称不敢。 “不知两位师从何处?今后有何打算?” 风子兮率先开口又将编造的谎言说一遍,言行举止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像如沐春风般,让人心生好感。 南宫小姐撒娇道:“爹爹也太严厉了,今日不是宴请宾客吗?怎么搞得像盘问罪犯?” “哈哈哈……”南宫家主闻言,仰天大笑三声,抚摸着长长的胡子,打趣道:“女大不中留啊!让风公子见笑了。” “爹……”她一副女儿家心思被拆穿的娇羞,两团红云爬上她脸颊,低眉间偷瞄风子兮一眼,尽显羞涩。 弋凰天抿着嘴偷笑,师兄这样,像极了老丈人审视女婿,看样子这对父女都很满意师兄呢! “南宫小姐温柔大方,绝世倾城,可与明月争辉,兮不敢觊觎。” 风子兮婉言拒绝了,惹来南宫小姐一阵幽怨怒视,不高兴地抿嘴,一言不发。但南宫家主却相反,满意地点头。 他的女儿,地位尊贵,容貌倾城,可与公主相较,非一般人能配得上,风子兮此言甚合他胃口,谦逊不慕虚荣,可多多观察再做决定。 宴席上,南宫家主让风子兮坐在自己身边,直言不讳地问及其婚姻大事之态度,南宫小姐坐在对面,竖耳倾听,心不在焉。 一行人视美食而不见,唯有弋凰天吃得有滋有味。 最后,将风子兮招架不住南宫家主的热情,弋凰天解围,偏着头佯装疑惑不解:“南宫姐姐不是说过不嫁人吗?难道我听错了?” 修炼日月神功,需保持处子之身,否则功亏一篑,而如今,父女两装模作样的谈论婚事,是演戏给谁看。 闻言,南宫父女皆被噎住了,一脸尴尬,偏弋凰天顶着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人不好怪罪她‘童言无忌’。 “许是听岔了吧!” 南宫小姐讪讪一笑,话题不再继续。 回桃花院路上,只有师兄二人,谈话间说起对南宫家主的看法,皆有统一答案——深不可测。 当然,南宫家主对他们也并非毫无戒备。 书房内,气氛像凝结的冰,饭桌上父慈女孝的画面荡然无存,唯有冷冰冰的质问。 “随随便便将陌生人带入府中,你有了解过他们的身份目的吗?” “爹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她口是心非,态度僵硬,恭敬又余而亲近不足。 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真奇怪,不过好像已成了习惯,谁也不觉尴尬。 “不过也不算坏事,正好可以利用。” 闻言,她倔强地咬着下唇,怔怔地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见她那碍眼的样子,他挥挥衣袖,不耐烦看她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下去吧!”。 “是,女儿告退!” 她回到房中,将丫鬟婆子全部呵退,自己坐在古琴旁,随意拨动琴弦,指法杂乱无章,琴声像乱七八糟拼凑在一起,毫无章法,更无美感。 “哥哥,玉儿心里好苦……” 弹累了,她趴在琴上呢喃低语,眼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面容悲戚可怜,远远望去,柔弱不真实,仿佛画卷中人。 睡梦中,她仿佛来到一片山谷里,山谷很大,一个人也没有,她跑呀跑,用尽全力也走不出,最后累了躺在草地上,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飘到她跟前,但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哥哥……哥哥……”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双眼迷离地望着熟悉的闺房,叹一声,原来只是梦啊! 第66章 065:陷地宫 南宫府那一夜被歹人洗劫,死伤无数,惊动了官府;官府中人被南宫家主三两句打发走后,南宫家主大宴宾客,一则为举办诗词大会,二则为祛除晦气。 拍卖会时,南宫家许诺获得诗词大会魁首之人会有丰厚报酬,人人心动。 南宫家宴会帖子刚下,人们纷纷前往南宫家城西别院。 别院亦是富丽堂皇,满园春色关不住,落花纷飞,时而调皮地落在行人肩头,时而热情地随风翩翩起舞。春风也像顽皮的孩子,和行人玩起了捉迷藏。 水落阁参主事被奉为上宾,还有不少身份显赫之人。 弋凰天与风子兮一日前已向南宫家主辞别,南宫家主挽留无果也不强人所难。 南宫小姐送别至城外,依依不舍,忍痛挥泪离别。 “驾!” 师兄妹二人策马绝尘而去,当晚又悄悄潜回乐城,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怎么轻易离开,白日的行为不过是障眼法。 参主事已查清了,南宫家却是替她的先辈掌握着二十万精兵,以及前朝留下的大笔财富。若非如此,南宫家祖先奴才出身凭什么威望百年不倒。 南宫家数典忘祖、背叛主子,竟试图将财富和军队占为己有。 那么,她便要让南宫家将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她将风子兮带到寒山寺山谷中,不出所料,面具男守株待兔多时了。 “你终于来了,想好要与我合作了吗?” “想要合作,总得说说你的身份吧,我可不想变成螳螂。”弋凰天浅笑道。 “说什么螳螂黄雀这么见外,我的身份不足挂齿,如果你不愿合作,那不必废话,请离开。” 面具遮不住他的傲慢,也是对她主动上门求合作的笃定。确实如此,她无可奈何。 “好,说说你的计划吧!” 面具男对她的识趣儿很满意,当他靠近时,一言不发的风子兮伸手挡在他们中间,眸中充满戒备。 “真是一点不可爱!”面具男轻挑鬓间青丝,轻笑出声。 风驰电掣之间,面具男一手拧一个跳入冰池中。 春日池水冰凉,他们毫无防备,池水钻入口鼻中,呛得脸通红。 池水咕噜咕噜冒泡,他们沉入水底,拼命的游了很久,穿过狭窄的通道后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了。 天呐,这完全是沉没水中的一座城啊!太壮观了!穿过这儿一道墙,水被隔绝在外,终于能自由呼吸了。 “这还不是地宫。”面具男能轻而易举地洞察她的心。 他们跟着面具男一路前行,不知拐了多少道弯,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没有尽头。 许久,终于看到尽头处一堵墙立在他们面前。 面具男说道:“看到这墙了吗?是采用千年寒铁打造而成,厚三尺,任再锋利的剑也不能撼动其分毫,除非能从里面找到机关。” 三人眉头上写着大大的川字,需要从里面打开机关,那不就是要找到另一个出口吗? 这才是最为难人的地方。 “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出口。”弋凰天灵光一闪,明眸神采奕奕。 “南宫小姐?”风子兮问。 当弋凰天点头瞬间,他们只顾着兴奋,所以没有留意到面具男双眸闪过的一丝复杂。 要怎么悄无声息地利用南宫小姐呢?他们愁眉不展。 面具男低沉声音响起,“这交给我。” 嗯?两人疑惑地注视他,但他一向惜字如金、清高自赏,懒得解释一个字,潇洒转身离开。 当晚,忙碌于白日宴会,她虽兴致缺缺,但作为东道主却不得不出席,疲惫应对一日,累瘫了。 她回到房中直接合衣躺下,不一会儿,睡得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 她微微睁开眼,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哥哥?是你吗?” “小玉儿……” “哥哥,真的是你,你来看玉儿了。” 她猛然扑上去,开心得像个孩子。 “小玉儿,带哥哥去个地方好吗?” “好,无论哥哥想去哪儿都行。” 她连鞋子都不穿,直直地往前走,整个人像被迷了心智。 掀开床板钻进去,顺着那条路一直走,最后停在牌位前;她点了香,三鞠躬后插在香炉中,待香燃烧了一半时,案桌上突然弹出一个小凸起,大约有指甲那么大。 天呐,谁能想机关是以这种方式启动。 此时,弋凰天与风子兮已跟了下来,皆被这一幕震惊了。 面具男忽然一掌披在南宫小姐后颈上,她倒在蒲团上,面具男按下机关,地上忽然裂开一个缝,然后升起一个圆台。他们站在圆台中央,随着圆台陷入地面。 第77节 这才是地宫,夹道墙上挂着一颗夜明珠,通道不算昏暗。 当他们走到尽头时,面前的墙自己打开了,三条岔道映入眼帘,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分头行动。在地宫里转了很久,别说人影,老鼠都没有。 但确实有大批人马居住过的痕迹,许多石床排列的大通间大约百间,偌大的校场大约几十个,种种迹象表明,此乃军队曾经藏匿之地,但已经转移不知去向。 三人回到岔口会合,神色凝重,心沉甸甸的,还是来晚一步。 “先出去再想办法!” 三人叹了口气,唯有如此了。 “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 伴随着莫名的声音,墙里突然射出利箭,三人急忙闪躲,手忙脚乱。 就在此时,脚底落空,三人坠入黑洞。 “啊……” 她尖叫声连连,其他二人则冷静得多。 黑洞深不见底,又很狭窄,四周光滑,功夫无法施展,他们唯有祈祷不要摔死。 “呃……” 重物落地声,三人背部着地,五脏六腑受了重创,嘴角溢出鲜血,痛得他们久久缓不神来。 “师妹,还好吗?”风子兮顾不上自己,忙爬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为她运功疗伤。 “师兄,别管我,你自己疗伤吧。” “别说话,静心。” 面具男蜷缩在墙角,十分羡慕他们相亲相爱,他捂着胸口瘫在地上,像是陷入幼时回忆。 他也曾有过幸福日子,但在那一夜荡然无存,这些年,他含恨隐忍,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告慰亡灵。 风子兮与弋凰天相互疗伤,缓过神后,思索着怎么逃出。 面具男冷不丁冒出一句:“别费劲了,这个地宫是南宫家花巨资打造的,哪会容易被破坏。” 说到此,弋凰天对他的身份又燃起疑惑的火。 “今日咱们共患难,就是朋友,朋友应该坦诚相待,说说吧,你的身份。” 弋凰天并非第一次询问,从前他闭口不谈,但当她说出‘朋友’二字时,真真切切触动他心灵,这么多年来,他独来独往,早就忘了有朋友是何感觉。 于是,他终于将过往娓娓道来。 果然与他们猜测无差,面具男乃南宫家失踪的嫡长孙——南宫莫沉,十年前,聪慧过人的他被视为继承人培养,父亲虽严厉但关怀备至,母亲更是宠爱,衣食住行样样精细。 曾经的天子骄子,个性张扬,如阳光般耀眼,如珍珠般夺目。 这一切都随着那一晚崩塌消失,那个噩梦伴随他十年。 那晚,父亲教习的功夫他总是练不会,便自己在后院练习,忽然,阁楼里传出争吵声,他怀着好奇心靠近,却发现惊天秘密。 南宫家先祖竟然是前朝德昌公主家奴,前朝灭亡后,德昌公主将二十万精兵及大批财帛交给先祖保管,百年来,南宫家世代家主都奉行主子命令,忠心耿耿。但是到了这一代,父亲欲将一切占为己有,与祖父发生意见分歧,才有争吵的一幕。 祖父气急败坏地冲出阁楼,父亲发现了他并询问他意见,他侃侃而谈‘忠义大于天’的道理,本以为等待他只是一顿责骂,却不曾父亲怒不可遏,将他拖至阁楼里一顿毒打,这还不算,还给他喂了哑药并将他从寒山上扔下。 那一夜,下起漂泊大雨,他弱小的身躯发起高热,为了活命,他将山中草药胡乱吃下,撑了几晚,高热散去,他捡回一条命,但却留下病根。 嗓子得不到及时救治,变得沙哑难听,胡乱吃草药,使得他毁掉容颜。 这还不算,他扮成乞丐打听南宫府之事,才知道,母亲与祖父在那一夜也被害死了。 从此,他对天发誓,拼一条命也要为祖父母亲报仇,杀了那个恶魔,毁南宫家基业。 他十分平静,像诉说别人的故事。 听后,沉默,悲痛,怒意,情绪交织他们心间。 虎毒不食子,南宫家主丧心病狂、猪狗不如,死不足惜。 弋凰天默默良久,下了决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 南宫莫沉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也为她此言感动。 “我只要南宫家,军队财帛都归你,那本就是你的。” 他接近她果然不是偶然,对她的身份他早已调查清楚,前朝德昌公主后人。 他对她的心智品性也足够了解,才放心完璧归赵! “好!”她扬起笑脸,又觉得他面具碍眼,但没有自作主张摘下,“希望有一日你能彻底放开,亲手将面具摘下,重新开始!” “谢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第67章 066:被困八方阵 弋凰天等人在乐城失去踪迹的消息传回楚国引起轩然大波,楚王当即就要赶赴乐城,众朝臣拦都拦不住。 众人深知陛下性子执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遇到皇贵妃之事更甚,也不敢再三阻拦,唯有默默守护楚国静待陛下凯旋而归。 “陛下,一路保重。” 老丞相挥泪告别,将十二分不放心强压心头。 楚王带着听电等一行十人乔装成商人赶赴乐城,一路快马加鞭。抵达乐城后,先与听风红竹取得联系,了解乐城动向,才能找到他们失踪的真相。 因他们是分批进入乐城,故而没有引起人注意,安全地下榻来福客栈,客栈坐落于水落阁左侧,客栈外表朴素不起眼,内里干净舒适。 “属下参见陛下!” 听风与红竹看到听电标记的暗号后连忙赶到此处,这些日子,为了寻找弋凰天等人踪迹,两人差点将乐城翻了天,两人甚是狼狈但毫无结果。 两人愧疚地埋着头,一直跪着,承受楚王冰冷凌厉的眸光。 楚王就这样看着,若非‘手都要将椅子抓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外表当真一点看不出来。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像凝结一般,又如密密麻麻的网将众人紧紧缠住,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楚王终于冷冷开口:“说说吧,如果皇贵妃有任何闪失你们也不必活了。” “属下罪该万死!”心力交瘁的两人每日被愧疚的蚂蚁啃咬身体,可以说痛不欲生。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主子安全,可他们失责了,为了减轻罪孽,为了早日找到主子,他们将近月来在乐城发生的事,什么细节都不漏过。 当初他们刚到乐城不久,便发现了南宫府的异样,于是弋凰天将两人派出去暗中调查,他们跟随线索一路调查至北边,两人查到蛛丝马迹后返回才得知主子和风丞相住在南宫府上,他们只得蛰伏不动,暂住水落阁,后来主子和风丞相离开南宫府至寒山寺,再后来就失去联系了。 “寒山寺,寒山寺。”楚王口中默念,在那里失去联系的,那里有何不妥吗? “明日去寒山寺。”他要去看看。 许是因弋凰天他们被俘,寒山寺上多了许多行踪诡秘之人,这些人对每一个上寒山寺的人都警惕戒备。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楚王对此嗤之以鼻。 “阿弥陀佛,是施主要见无尊天师吗?” “嗯!” “请随我来!” 小沙弥将楚王引至后院禅房内,无尊天师已摆好棋盘等候。“来陪我下盘棋。” “好!”楚王盘腿坐在他对面,两人在棋盘上杀得如火如荼,一番酣畅淋漓之后,浑身舒爽。 “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这么痛快了。”无尊天师捋着胡须,笑容荡漾在唇边。 他活得太久,都忘记生活的滋味了。 他与楚王父亲乃忘年知己好友,此次楚王过来,也是想请他帮忙。 “事情出在寒山寺,我也有责任,放心吧,佛门清净之地不容他们玷污。”无尊天师重重地将棋子掷在棋盘上,横眉竖眼,显然是真动怒了。 他一生追求佛缘,半点不敢懈怠,没想到云游回来,这佛门就沾染了世俗血污,他容忍不得。 “那就劳烦天师了。”他恭敬地鞠躬道谢,不知为何,无尊天师觉得他不苟言笑的样子甚是好笑,少不得戏弄他一番,真乃老顽童也! 被调笑是宠妻宝,楚王羞得面红耳赤,但没有反驳,反而享受在其中。 有无尊天师出手,寒山寺的□□□□摆在楚王面前,可谓掘地三尺终有收获,在桃花林别院里找到密道,顺着密道下去,是一个巨型地宫,地宫空空如也,但好歹并非毫无发现。 有无尊天师陪同,在他老人家火眼金睛下,任何妖魔鬼怪无法遁形。 从地宫里出来,两人在禅房里推演了在地宫发现的阵法。 无尊天师认为此地宫按照八阵图建造而成,又名八方阵,设计巧夺天工,若非擅长阵法否则无法进出。 八方阵由古人兵书八阵图演变而来,八方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档十万精兵。 “如此说来,若是误入阵法中岂不是只有等死?”想到此,楚王的心高高悬起,生怕心中猜想被证实。 可无尊天师接下来的话将他心存的侥幸撕得粉碎。 “可以说有去无回。” 当年诸葛孔明以此阵法横扫沙场,所向披靡,世人呕心沥血亦无破解之法;如今,以此演变的地宫,他亦无万全把握。 闻言,楚王的心凉了半截,像坠入冰窟中。 见状,无尊天师心有不忍,责怪自己不该吓唬他,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世间万物,有缘有法,有因有果,有人造就,自然有人破解。” 这样的人到哪儿找,楚王心中没底,但绝不轻易放弃。 “请天尊指点。” 他笃信天尊知晓破解之法亦或是认识能破解此阵法之人,否则天尊不会神态轻松,眉眼间充满淡淡的笑意。 第78节 果然,天尊含笑点头,并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他,道:“城东有个道观,里面有个疯老头,你带着信物去找他,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楚王捧着玉佩,欣喜若狂。 他将玉佩小心翼翼放在怀中,视如珍宝。然后跪在地上磕个头,“您的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去吧!”天尊将他扶起来,将他送出禅房,目光一直锁在那渐行渐远、坚毅冷静的背影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像,像极了,当年的楚王亦是这般为爱不顾一切。 果然楚家多出情种,这样甚好,帝王高处不胜寒,有一知心人相伴白首乃妙缘。 楚王一行人飞奔至城东,却被眼前破败不堪的道观刺痛了眼,推门进去,门咯咯作响,太用力怕是都要掉下来。 入目是断草残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躺在木板上呼呼大睡。 听风多嘴,“这真是我们要找的高人吗?” 见此情形,世人难免轻视,但人不可貌相,楚王不敢轻易得罪。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出声打扰,等他睡到自然醒时已是黄昏。 “几位到我这破观来是要借宿吗?”老头子醒来,猛灌一口酒,吐字不清。 楚王上前一步,将玉佩递至老头面前,恭敬道:“前辈,在下有难,蒙无尊天师举荐特来请您帮忙……” “呵……那老不死的,居然自封天师,也太不要脸了。”老头瘪嘴冷笑,将玉佩随意抛至身后杂草中。 “你……” 这无理的举动惹得听风不满,欲冲上前去找玉佩,却被楚王拦住了。 楚王何许人也,这点胸襟还是有点。 他根本不在意老头的无理,反而认为是无尊天师和老头的情谊非同一般。 “还望前辈出手相助,事成之后,天下美酒,天下佳肴,任您选择。” 说完,老头两眼冒星星,那对美食美酒垂涎三尺的模样泄露了老头此时的心情。 只见老头急切的冲到楚王跟前,笑得一脸奸诈,然后老头揉揉肚子,委屈的噘嘴,道:“老头三天没吃肉了,肚子里的虫子馋得慌,这可怎么办才好……” 见状,楚王笑了,吩咐道:“听风,速去明月楼订一桌酒菜。” 听风匆忙离去,楚王侧身请老头先走,“前辈,您请!” 老头子背着手,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冲在前头。 大约半个时辰,酒桌上一片狼藉,老头揉揉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楚王有的是耐心,一边品茶一边等候。 休息够了,一行人赶赴寒山寺,径直去了地宫。 老头看着不可靠,但实乃阵法大家,一辈子研究各种阵法,这八方阵于他不过小菜一碟。 地宫内,弋凰天等人已被困足足五日了,五日里没有人来,他们没有吃食,没有水喝,整个人都虚脱了。 “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弋凰天刚说完,南宫莫沉呵斥道:“别说话,保存体力。” 呵斥声软绵绵的,一点气势都没有,不过是为这安静添点色彩。 “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吗?” 弋凰天很怀疑,他们深处地下,与外界全然不通,就算有人知道他们失踪,又该从何处找呢? 此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不过他远在楚国,指望他更是一种奢望。 当然,她低估了楚王对她的感情。 此时此刻,楚王等人正在费力破解地宫阵法呢! “前辈,需要我如何做?” 忙活了半天毫无进展,楚王万分焦急。 “直接用内力摧毁这道墙。”老头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突破口,指着墙说道。 楚王没有犹豫,运功,劈墙,墙体坚硬不被撼动,听风红竹等人蜂拥而上,片刻后,墙体坍塌,一行人踏着石头进去;入目是空旷的房间。和刚才路过的一模一样。 不包括老头的一行人傻眼了,天呐,这是什么鬼阵法,像迷宫一样。 第68章 067:营救 对于阵法楚王等人是束手无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老头身上,老头如何吩咐他们如何做。 如今,老头已确定,目标被困八方阵阵心,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生门,由生门进入。但有一点棘手的是,此阵法八个方位会不停变换,所以他必须先找到其规矩。 只见老头子忙得团团转,他们只能像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干着急。 突然,老头子猛地回头,看着他们,像看着猎物,垂涎三尺。 他们刚好八人,分别对应八个方位。 “你们过来。”老头招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根燃烧过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吩咐道:“每个人分别到不同的地宫中,等我号令,同时向正中央发功。” “此乃震天铃,只要我摇响其中一个,其余的相隔千里也会跟着摇响。每人一个带在身上。” 众人接过震天铃,皆表示惊奇,世间竟有此神物。 众人各就各位,一切准备就绪。 这阵法也是厉害,当他们站定后,都能隐隐感觉空气中波动的气息,由弱变强,虽然他们内力不差,但也多少有点硬撑着。 就在他们觉得撑不住时,腰间震天铃响了,众人同时运功将力量集中在中央某点。 此时,弋凰天三人所在处犹如地动山摇,吓得他们慌张地高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声音刚落,又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但他们敢肯定,这个动静非同寻常。 南宫莫沉惊喜若狂:“是不是有人来营救我们了?” 若是以前,他无所谓生死,可现在,他才察觉人生有意义,还不想死呢! 对他的猜想,风子兮是期盼的,弋凰天是忐忑的。 也许是她多心,总觉得楚王就在不远处。 她闭上双眸,迫使自己静下心来,用心感受,不要被外界打扰。 相爱之人冥冥之中有种缘分,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受到对方。 她能感受到胸腔正承受巨大压力,脸色刹那间变成白色,瞳孔放大,“啊……”,她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面部因疼痛扭曲了,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其他两人,纷纷爬到她身边,一触碰她,她就痛呼,见状,两人猛地缩回手,不敢碰触,只能在语言上表示关心。 “师妹,你怎么了?” “主子,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南宫莫沉十年来对德昌公主后人进行详细调查,再则,家族中有书籍记载关于前朝之事,所以当她此时表现得不正常时,他没有诧异太久,立刻有别的想法。 她捂着心口,里面一阵一阵痛,喉咙里似乎涌出血腥味。 慢慢地,痛意褪去,她虚弱的靠在风子兮的怀里。 此刻,风子兮的心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咬,若是可以,他宁愿替她痛。 忽然间,痛意再次席卷而来,而且比刚才更强烈,一波又一波,如此反复大约五次。 风子兮与南宫莫沉都不能冷静了,可是又找不到原因,怎么办嘛!两人抓狂,神色凝重,两人给她源源不断输入内力让她不那么痛,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同时,地宫另一边,楚王等人不停的按照老头的指令行事,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中央某点,但没有撼动此阵法半分,反而被反噬得伤痕累累。 怎么回事?老头子一脸茫然,不该啊!这个阵法不就是这么破的吗? 他不信,“再来!”。 楚王揪着心,道:“前辈,是不是有错误呀!要不咱们再研究研究。” 楚王的语气绝非询问,不知为何,每次攻击都让他痛彻心扉,而这种痛与遭遇反噬不同,本能的,他不愿继续。 对于他的提议,老头子很赞同,当即就停下了攻击,众人原地休息。老头子则席地而坐,愧疚的埋着头,一边嘟嚷着,一边思索。 大概是他忽略了某个细节。 楚王倚墙而坐,手里摩擦着一块玉佩,那是弋凰天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凰儿,你到底在哪儿?” 他的思念与担忧汇聚成江河,在心中翻滚。 老头子绞尽脑汁,又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在哪儿翻来翻去,忽然,灵光乍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蔓延。 不记得在哪本书看过,上古时候有一种说法,布下阵法后,与施法之人的鲜血封印,阵法的威力剧增,且难以破解,除非找到施法之人,以此人的血破之,方可。 老头子当即将此推断告知楚王,楚王听后,心顿时沉入谷底。且不说南宫家此阵法布下多年,无法得知施法者身份,就说知道,多年过去此人是否尚存人间都未可知。 若找不到人,当如何?任由阵法不灭、任由凰儿他们困死其中? “呃……”老头子不自然的咳嗽,不敢直视楚王复杂的目光,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前辈,我没有太多时间等待了。”多耽误一天,凰儿生命多一分威胁,他不敢赌,不能赌。 说完,他猛地起身原路返回。 第79节 “哎,等等我!”老头子追上去…… 当听风等人看着没啥动静出来一看时,人都不见踪迹了,无奈,他们只得出了地宫。 楚王下了寒山寺,直奔城外一座山村,那里的村民都是楚国将士乔装而成,是随他一起过来的。 他有一个想法,直接用地雷炸了南宫府,管他什么厉害阵法,届时还不是荡然无存。 当他集结兵马时,被听风等人强烈阻止。 “陛下,属下知道您担心皇贵妃安危,但是不能这么做,一旦炸毁南宫家,二十万精兵下落不明,而且还会惊动秦王,届时,咱们如何脱身?” 火焰慢慢熄灭,楚王冷静下来,没有轻举妄动。 他也知道此举太冲动了,可就是控制不住。 他颓废的垂下双手,连连后退几步,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无助过。 当晚,他们下榻客栈后,店小二送来一封信。 “可知送信人在哪儿?” “这个小的不知,那人上午送了信离开了。” “如此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连称不敢就退下了,听风将信检查一遍才将信递给楚王。 怀着好奇心,撕开信,一字一句都像地雷在他心里炸开,真乃山穷水尽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信中详细说了南宫家布下的八方阵,破解之法等,这让他欣喜若狂之余不得不考虑其真实性。 他不信天上掉馅饼之事,于是立刻派人从头追寻送信人,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亦或者是对方故意留下破绽,他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对方在乐城秘密据点。 据点居然毗邻南宫府,乃一座不起眼的三进院落,与南宫府背靠背隔着一条胡同,胡同幽静,平日里少有人来。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有面具遮面,难见真容。 楚王只身前来,直奔主题,“你究竟是谁?为何帮我?”。 面具男道:“楚王不必多虑,在下不过是照主子吩咐办事。” 楚王急切追问:“你主子在哪儿?还请出来相见。” 对方对南宫家了若指掌,于楚王而言,就是一个宝藏,楚王迫切的需要对方相助救出弋凰天。 但注定要让楚王失望了,面具男摇头“在下也不知主子在哪,主子半月前临走时交代,若半月后他音信全无,就想办法将信交到楚王手中。” “哦?”如此说来,这人还懂易经,不仅能测吉凶,还能算未知之事。 这楚王当然不信,反而是这人另有目的。楚王忽然如旋风刮起,将面具人逼至角落,掐住对方脖子,逼问道:“说,你主子究竟是谁?他还知道南宫家什么秘密?若不老实交代,必叫你当场丧命。” “说,我说。”面具人呼吸困难,脸色青紫,连忙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毫无隐瞒。 楚王听后心中另有计较,松开对方扬长而去。 南宫府,一片阴霾笼罩。 南宫小姐被罚跪于祠堂,三日,水米未进。 衣服遮盖下,浑身是伤痕,那是父亲发现她私自祭拜大娘和哥哥后的惩罚,不过她不后悔。 她确信,那日迷迷糊糊中见到的人是哥哥,可是哥哥进入地宫后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从爹爹的反应来看,哥哥一定遭遇不测了。 “哥哥,玉儿无能。” 她现在自身难保,被伤痛折磨,被关在祠堂,什么也做不了。 “吱呀”一声响,有脚步声靠近,她双手撑地,低着头,余光能看到来人的衣角,那是爹爹爱穿的颜色。 她没有抬头,但随之而来的是爹爹一脚将她踹倒,撞在香案上,供奉的水果散落一地,而她,口吐鲜血。 “爹……” “不要叫我,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不配为南宫家子孙。” 她苦笑,哥哥怎么是外人。 “女儿知错了,求爹惩罚。” 她从小就知道,凡事忤逆爹的意思,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像哥哥和大娘一样,哥哥聪慧孝顺,大娘善良贤淑,结果呢?呵呵…… “爹当然会惩罚你,好在未酿成大错,否则为父必不轻饶你,你就在此好好反省。” “哼!”他转身离开,看她一眼都吝啬,更不可能给她疗伤之药。 但她此刻感觉不到痛,而是在反复琢磨爹爹的话,她担心哥哥安危。 “谁?” 她呵斥一声,一把冰凉的剑架在她脖子上,然后一个人出现在她眼前。 南宫府西角,阁楼。 四周无人把守,十分清净,南宫家主触摸墙上字画,暗门打开,他端着烛台钻入暗门。 这是通往地宫的入口之一,通过长长的通道后,他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床,躺在床上,床陷进去,到了另一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墙。 墙上的画面定格在奄奄一息的三人身上,他们的惨状取悦了他。 看着对抗他的人落难,他心中燃起快感。 “是时候送你们上西天了。” 他呢喃自语,让一路尾随的楚王听了,心中一紧,又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因为害怕这变态老头来个鱼死网破。 楚王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见机行事。 第69章 068:得救 望着墙那边已不成人型的心上人,楚王痛不欲生,又不得不强压住内心汹涌澎湃,看那变态老头接下来的动作。 变态老头在墙上按下机关,墙打开了,楚王轻步跟上,一路紧紧尾随。 处于阵法中央的三人已处于死亡边缘,此时反而淡定自若,当南宫家主突然出现时,他们都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漠视其人。 “没想到你们命这么大,都这些天了还活着。”南宫家主冷笑着,目光斜视,隐含淡淡的蔑视,瞧着他们就像瞧着死人。 “让你失望了,我们还活着,以后也会活得比你好,我们会看着你下十八层地狱。” 南宫莫沉冷言反驳,不过在南宫家主看来,这不过是临死前逞口舌之快,无伤大雅,更不值得为之生气。 “呵呵!”南宫家主冷笑着,缓缓靠近南宫莫沉,用力按压着南宫莫沉胸口处,那是南宫莫沉年幼时调皮贪玩留下的伤疤。 “沉儿,你本该享尽荣华,受人拥戴,可是你为何要忤逆爹爹呢?你知道吗?爹爹从小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栽培你,还有你那短命娘,你们吃我的,用我的,居然敢与我作对,所以你们统统都该死。” 回忆起曾经,南宫家主几近疯癫。 “神经病!”弋凰天骂一句,惹来南宫家主一阵怒视,风子兮害怕他伤害她,赶紧挡在她前面,全盘接受他的怨怼情绪。 南宫家主懒懒地瞥他们一眼,又陷入曾经回忆。 “那时我们一家人多么幸福,要富贵,在秦国,王家都不敢与我们相比,要地位,咱们虽不出仕,一届商户,但无人敢轻视半分。这一切,都被你们亲手毁了。” 他说得累了,停顿了一会儿,再继续是变得痛心疾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你十岁那年偷听大人讲话也罢了,居然敢反驳我,我打你,每一下都痛在我心,给你下毒,你用嘶哑的嗓子哭喊一声‘爹’,你可知我心如刀绞……” “别说了。”南宫莫沉厉声打断,过往依旧历历在目,听他多说一句,自己多恨他三分,年幼时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恨他。 眼前这个男人,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权势,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那时……” “别说了,叫你别说了,听不懂吗?”南宫莫沉疯狂嘶吼,面红耳赤,双目通红,也似疯癫。 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怒吼把弋凰天和风子兮吓了一跳。 正是因为南宫莫沉的悲伤,让他们同仇敌忾想要撕毁南宫家主虚伪的脸。 而这人被吼骂居然不怒反笑,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吼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说罢,南宫家主掏出一把匕首。 “今天,我送你去陪你娘和祖父,放心,看在父子情分上,会给你留个全尸。”他笑得好温柔慈祥,然后猛地侧脸,凶神恶煞的脸对着弋凰天和风子兮,手指着他们,凶道:“至于他们,就没这个好福气了。” 他们三人说不清此时什么心情,饿了这么多天,浑身无力,更无力反抗,犹如砧板上的肉。 话音未落,风驰电速之间,手起匕首落,南宫莫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望了他一眼又望了陷入自己胸腔里的匕首一眼,都忘了呼救,也忘了疼痛。 虎毒不食子呀!他怎么可以…… 弋凰天与风子兮也惊呆了,这男人太狠了,他们不由自主的害怕,彼此紧靠在一起。 此时,弋凰天明眸中闪烁着一股不明情绪,有种视死乎如归的决绝。 以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她趁机用尽全力,将所有力量积聚在手掌,如风如雷,向他呼啸而去,他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掌,身子太摔倒角落里,呕出一口鲜血。 她的攻势并未停下,趁胜追击,不过此时他已不是毫无防备,再接她一掌,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半空中。 虽然他刚才受了一掌,但她饿了几天了,渐渐的,她落入下风。 风子兮瞬间腾空而起,与她一人一边,形成夹击之势。 “好啊!一起送上门来找死,我成全你们。” 他怒吼着,叫嚣着,眼神阴冷,明明这地宫里没有风口,为何觉得寒风阵阵。 第80节 就在此时,弋凰□□着南宫莫沉高声喊:“快逃出去啊!” 呆愣的南宫莫沉突然清醒,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内心复杂。 不,他不能自己逃走。 他踉跄着站起来,拔出胸前匕首,不顾鲜血流出,一步一步。 他想亲手杀了这个男人,这个父亲。 见状,弋凰天与风子兮异口同声地制止他“你疯了,别找死,赶紧走。”。 能逃出一个总比都死在这儿强,但南宫莫沉一根筋,不但没有逃离,反而走得更快。 握着匕首的骨节咯咯作响,此刻的他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啊……”恶鬼来索命了,他用尽全力,匕首快要刺到南宫家主的瞬间,他们觉得有一股吸力将他们拽向南宫家主,身体不由他们控制。 “不自量力!”南宫家主绝非浪得虚名,乃武林上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三个小鬼轻而易举。 “破!”他嘴里高喊着,弋凰天等人觉得胸腔中翻滚着强大的气流,像要撑破一样。 南宫家主笑得高深莫测,再次高喊。 弋凰天等人痛不欲生,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声音如浪,一波一波传到地宫每个角落。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楚王突然出现在这里,被此情此景刺痛了眼,心也揪在一起。 他二话不说,一掌劈来,南宫家主没有防备,受了重伤。 弋凰天等人被解救了,摔在地上。 楚王深深凝望她一眼,眼中写着没有及时营救她的愧疚。但楚王没有马上冲过来拥抱她诉说深情,而是要先解决罪魁祸首——南宫家主。 楚王乃年轻一代的翘楚,两人大战五十回合后,南宫家主不敌。 楚王抬起脚,欲踩断他的脖子。 “等等……请留他一口气。”南宫莫沉不知为何会阻止,好在楚王愿意给面子,脚落在他胸口上而不是脖子上。 遭受如此重创,他好歹还有一口气,见状,南宫莫沉松了口气,一声‘谢谢’都那么虚弱。 楚王在将弋凰天带离此处前,为了避免南宫家主伤害风子兮与南宫莫沉,楚王先点了他的穴位方安心。 过了一会儿,听风等六人进来将三人抬走,南宫家主被关押住,听风亲自看守。 此时,南宫家鸡飞狗跳,大夫忙进忙出,为四个病人诊治,下人们也忙前忙后。 楚王守在弋凰天床前,看她睡得不安稳,又心痛又愧疚。 万幸有南宫莫沉派人送给他的信,还有南宫小姐的帮助,否则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他不敢想,若是刚才晚一步,他们是否天人永隔。 “调皮的丫头,你离了我,总是把自己搞得很惨。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了好不好。”他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就这么深情款款的呢喃低语。 她没有回答,他耍赖“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坐了片刻,依依不舍地离开,吩咐守在门前的红竹片刻不离的照顾她,不许任何人靠近。 红竹连连称是,就变身门神,杵在那儿。 楚王召来大夫询问,确定其他人生命无碍后,来到关押南宫家主的地方。 虽然他已成阶下囚,但他们的仇还没完呢! “参见陛下!” “去准备鞭子,盐水,辣椒水,我有用。” “啊?好的。”听风愣住,又恍然大悟,忙疾步飞奔而去。 变态老头敢伤害他心爱之人,就要接受惩罚,不弄死人的折磨办法多的是。 整整半个时辰,痛晕了又被盐水浇灌伤口而醒,蘸了辣椒水的鞭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 听风在门外听动静,都觉得痛,心中发誓再不敢惹陛下。 “说不说,私藏的精兵在哪儿?”楚王一边打,一边逼问。 弋凰天就是为了精兵才遭此横祸,他必须要为她找到,而这老头是唯一知晓精兵下落的人。 “你休想,我是不会说的。” 呵!还是硬骨头呢! “我到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啪啪啪”,打得楚王手都酸了,他还是咬着牙不吭声,抛下别的不说,楚王对他油然而生一股佩服。若非立场不同,楚王到愿意欣赏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 楚王放下鞭子,道:“好好想想明天怎么答复我,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说完,楚王离去,并加派人手将这里牢牢看住,一只苍蝇都别想出来。 他会有这种毅力坚持,楚王不信,除非他另有谋算,正在等待时机。 忽然,楚王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既有目标,便赶快行动。楚王赶紧飞鸽传书联系一个人,有些事或许能从别处得到答案。 秦京,已坐稳大将军之位的兰若深受太后喜爱,每日无事时总要召兰若进宫陪她解闷,颇有婆婆相看儿媳的架势。 这日,兰若刚从宫里出来,累坏了。下人将热水备好,她泡在水里,浑身舒坦了。 “咕咕咕!”白鸽落在浴桶旁,她的视线落在鸽子腿上绑的竹筒。 “呵!”她慢条斯理地从竹筒中取出信,看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日子,可偏偏有人总是打扰,这让她很不悦。 待到水凉了,侍女给她加了热水。见她似乎睡着了不敢打扰。只将毯子给她盖住便离开了。 她醒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来人!” “小姐洗好了?奴婢们伺候小姐更衣。” 侍女们如鱼灌入,忙碌着,为她更衣。 她回到书房,一挥手,侍女们停在门外。她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半月前出游’五字,将纸条随信鸽放飞。 第70章 069:继位 两日后,南宫小姐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她可以下床了。 “客人在哪儿?住得好吗?”南宫小姐询问扶着自己的丫鬟,这几日她病着,对客人招待不周。 丫鬟回答道:“小姐放心吧,管家安排仔细,当不会亏待客人的。” “嗯!”南宫小姐点点头,然后躺回床上,因为她刚吃了药,有些犯困。 入睡前她交待丫鬟,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届时,她要宴请客人。 丫鬟应声而去,在药物催眠下,她进入梦乡,但心中积压着太多事,睡得不安稳。 半个时辰后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关押爹爹的地方,听风授命于楚王不准任何人探望,听了解释,她也没有强求。 其实她此时没有做好准备面对爹爹,对于爹爹的情绪十分复杂。年幼时,她也曾儒慕,期盼。但她身份卑微不得宠爱,日子过得清苦,连下人都敢欺负她,幸好哥哥和大娘照顾,她的日子才好过起来,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不是来自爹爹。 六岁那年,大娘突然逝世,哥哥下落不明,她摇身一变成为继承人,过着奢华的日子,但她没有感觉到温暖,因为爹爹对她只有严厉,但凡她哪儿做得不好,爹爹动辄打骂,她身上的疤痕不计其数,这些,她至今心有余悸。 此刻,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晚饭间,她问起楚王要如何对付她爹爹,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眼神聚焦楚王身上,只不过眼神的饱含的内容各有不同。 “放了,反正他已经疯了,也没什么用。” “什么?疯了?怎么会呢?” 众人诧异不已,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 楚王没有回答,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美食上,他看今日鸡汤炖得好,连忙给弋凰天盛了一碗。 “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其他人见了也没有再多问,但接下来大概南宫莫沉和南宫小姐都食不知味。 由于四人身体都有伤,所以今日的晚宴没有酒水,南宫小姐以茶代酒,“今日南宫玉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有招待不周、照顾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谁也没有端起茶杯,南宫玉儿略带失望的目光扫过风子兮,低眉间尽显失落。 “小姐客气了。”最后还是弋凰天打破僵局。 好好的饭局,众人味同爵蜡,气氛十分怪异。 饭后,风子兮收到南宫玉儿传信,约他到后花园兰亭小馆一聚。 “南宫小姐。”风子兮乃翩翩正人君子,见南宫玉儿一人在,并无丫鬟在侧,所以只在门外,避免损坏女儿家声誉。 南宫玉儿对此高兴于他品格高尚,但伤心于他的疏离。 “外面说话不便,公子何不进来一叙?” “不必了,小姐有话但讲无妨。”风子兮固执己见,不肯进去,南宫玉儿生气得差点打破白玉杯,咬着嘴唇强忍着,指甲陷入肉里不觉痛。 有些人,让你痛,却舍不得责怪他。他不肯进入,南宫玉儿自己出来。 “公子是否因为我爹爹而怪罪于我?”南宫玉儿开门见山,问此问题时,神情委屈。 “我承认,寒山寺初见并非巧合,一切都是爹爹安排的。早在你们踏入乐城之前,爹爹已把你们的来历目的查得一清二楚,而我,不过是爹手中棋子,半点由不得我选择。我承认,我当初骗了公子,可是我不是有心的,还请公子能够原谅,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吗?” 第81节 最后,她几乎是祈求,她天之娇女,一直的形象都是如仙女下凡般,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天,为一个男人如此卑微。 见她这样,风子兮也不怪罪,毕竟她身不由己,而南宫老爷的目的,无非是转移他和师妹的注意力好趁机将精兵从地宫里转出去。 “我没有怪你。”风子兮道。 “真的吗?太好了!”南宫玉儿兴奋不已,开怀的笑了,眉眼如画如诗,眸光似水柔情。 她矜持着不敢有太出格的举动,但这含蓄表达也在风子兮不自在。 这时,风子兮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如果南宫老爷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乐城,且刻意安排接下来的事儿,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南宫老爷这么做是为何?”他问。 “什么?”话题突然跳跃,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恍然大悟,摇摇头道:“我不清楚,爹爹不曾说。” 话音刚落,风子兮拔腿就跑,南宫玉儿追都追不上,懊恼地跺脚。 当风子兮飞奔过来时,楚王正好从房间里出来,风子兮当即向楚王说了南宫玉儿之言。说完,风子兮看楚王十分冷静,似乎早就知道了。 “陛下知道了?”风子兮问。 “刚知道的。”楚王笑言,见状,风子兮松了口气,如此,楚王定有别的部署,他就不需要操心了。 风子兮准备告辞,被楚王叫住,楚王在他耳边低语一番,两人神色凝重,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说完之后,两人分开行动。 三日后,现任南宫家主因病逝世的消息在乐城引起轩然大波,但南宫府大门挂起白绸白灯笼的事实让众人不得不相信。 当天就有人前来吊丧,南宫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当然也有宵小之徒,欲趁南宫府群龙无首闹事,奈何南宫玉儿绝非善辈,无人能讨得了好。 灵堂前,南宫家旁支有人戳破南宫老爷死亡蹊跷,请求开棺验尸。 南宫家富贵滔天,谁不眼红想分一杯羹,如此好时机,当然会被利用。 南宫玉儿一袭素衣,未着妆容,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威严不减。 “叔叔这是何意?爹爹尚未入土为安叔叔便来闹事,是觉得玉儿好欺是吗?” “我只是觉得家主死得蹊跷想看看有何不妥?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 “哼,不明不白?”南宫玉儿冷笑着质问,不待他说话,又反问道:“叔叔执意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倘若爹爹之死属正常,叔叔打算如何向爹爹赔罪?如何向我这个未来南宫家继承人赔罪?是否打算到地底下向爹爹表明真心?” 她咄咄逼人,说话又甚是刺耳,那人听了,气得脸红耳赤、语无伦次。 “你…你就是这么向长辈说话的吗?你也配继承南宫府?” “哈哈哈!”南宫玉儿猛地站起来,仰天大笑三声,眼神如刀雨剑林向他飞去。“我十岁那年已开坛祭祖承认继承人身份,你说配吗?” “我……” “叔叔不必多言,在此关键时刻南宫家上下理应团结一心,叔叔却故意挑衅,我看叔叔是不想承认南宫家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以家主身份做主将你从族中除名,从今以后你不在是南宫家的人。” “你敢,我是你叔叔。”那人大惊失色,显然没预料到此结局,引火烧身。 他以为威胁得了南宫玉儿吗?南宫玉儿今日拿他开刀,杀鸡儆猴,为自己成功继承南宫家扫清障碍。 “来人,将此宵小之徒拖出去,别脏了南宫家的地方。” 她虽年幼,但多年来在南宫家积威已久,家主过世,以后南宫家就是她的,此时,谁敢不听她的,不是找死吗? 她话音刚落,侍卫立刻将他扔出去,一顿拳打脚踢。 这立威之举着实厉害,南宫家众人不敢贸然出头,纷纷跪地叩拜,“参见家主!” “起来吧!”她一挥袖,众人起,她趁机继承南宫家,改日再补仪式。 这边场面平静了,角落里,弋凰天笑嘻嘻道:“南宫小姐看着温和善良,还以为会被欺负呢!没想到这么大快人心。” 楚王也十分欣赏果敢的出事方法,道:“毕竟是从小培养的,怎么会像泥一样任人揉捏。” 南宫莫沉也含笑着点头,很欣慰。 风子兮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不知其心底所想,但也为她顺利继位高兴。 因在孝期不便宴饮,又忙着守灵接待客人,南宫玉儿脚不沾地,所以在过了头七南宫老爷下葬后才备茶向他们赔罪。 谈话间,侍女端着厚厚的帐册进来,除了南宫兄妹,其他人一头雾水。 南宫玉儿道:“哥哥都跟我说了,百年来,我南宫家享受着荣华富贵,现在该完璧归赵了。” 她让侍女将帐册送到弋凰天面前,说“这些帐册你看看有无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我就把所有产业交给你。” 她神态坦荡,不像故意试探,但无论如何,弋凰天也不能接受。 弋凰天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侍女驻足,弋凰天道:“我不会接受,虽然我们很缺钱。这些都是南宫家努力经营才积攒的财富,我受之有愧。” 两人来来往往,推推搡搡。 南宫玉儿为难了,望了南宫莫沉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莫沉使了个眼色,侍女退下后他说“既然如此,以后的利三七分,我们三,你七。” “不……” 弋凰天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别推辞。”南宫莫沉义正言辞,无奈,弋凰天妥协“五五分,否则我都不要了。”。 “好!” 众人皆大欢喜,事后想起总觉好笑,别人为钱财命都不要,他们倒是成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君子。 南宫家事情已办妥,但精兵还没有着落。弋凰天为之焦急上火,楚王却胸有成竹。 三日后,南宫玉儿继位仪式结束,一直关押的南宫家主悄悄逃了,听风与红竹奉命跟踪至城外破庙。 楚王造谣说他疯了,南宫玉儿宣布他死亡并已下葬,他此时如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有身份不能承认,幸好他早做部署,否则真就一无所有。 南宫玉儿,南宫莫沉,不孝子女,总有一天他会报仇的。 第71章 070:叛变,圆房 南宫老头自以为聪明,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他在破庙休息好之后,立刻启程,一路向北,走得累了,他庆幸楚王没把他身上的银票搜刮干净,否则连马车都雇不起了。 听风与红竹跟了一路,他终于在秦国边境一座小城住下了,当晚,有一个神秘男人也住进客栈,听风两人当然不会觉得只是巧合。 听风轻功了得,所以爬房顶偷听的任务交给他了,红竹负责望风。 扒开一块瓦,屋内传来谈话声,清晰可闻。 “我需要的东西呢?” “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 第一个声音急切,第二个声音低沉。 “藏兵地图在我脑海里,你若想要,必须兑现承诺。” “好,我就让你做大秦国第一位异姓王。此乃王族龙佩,作为信物,这下相信了吧!” “好,一言为定。”他接过雕龙玉佩,欣喜若狂,言语中按耐不住对未来的向往。他已经看到权势向他招手了。 “把地图画出来吧!”男子带着帷帽,看不清真容,但男子浑身散发的凌厉气息听风都感觉到。 当南宫老头美滋滋地画出地图后,他刚直起身子。 “哐当”一声,龙佩坠地,南宫老头倒在血泊中,脖子上一条血红痕迹。 他死不瞑目,双眸瞪得硕大。 男子嫌弃地将龙佩踢开,从尸身上跨过去,拿起地图瞬间,门外有动静惊动了他。 “谁?”他随手将地图放下,冲到门前,打开门,黑夜中什么也没有,他又折回来看地图完好无损摆在那儿也就放心了。 听风与红竹连夜骑马赶回乐城,红竹一向冷冰冰的,少见夸人,今日破天荒夸赞听风。 “没想到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 听风傻笑着,本是谦虚之词,听着却不是那回事。 当两人赶到乐城,听风将印刻在脑海里的地图画出来,楚王拍他肩膀表示赞赏,而南宫老头的死没有在他们之间激起漪涟。 得到地图当晚,楚王连夜部署,欲与弋凰天亲自前往北地寻找精兵,但安平城传来不利消息,他们不得不放弃计划改道安平城,留风子兮与南宫莫沉全权处理寻找精兵相关事宜。 送别至城外五里坡,南宫莫沉单独有话跟弋凰天说,于是两人走至不远处。 大风呼啸,春日的天仍然有些冷。 “怎么了?有什么事同我说?”她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问:“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什么意思?”她笑得一脸莫名其妙,实在不懂他无厘头的话。 “百年前南宫家是你家的仆人,如今,我也想跟着你孝犬马之劳,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他说这话并非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弋凰天恍然大悟,瞬间懂了。勾起嘴角,脸颊梨窝若隐若现,笑得眉眼弯弯似月牙。 “你不是仆人,是我的朋友,欢迎你加入我们。” 说完,她举起手掌,他愣了愣,伸出手与她击掌为盟。 两人相视一笑,南宫莫沉松了口气。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弋凰天与楚王快马加鞭离去。 一路上安平城消息传来,事态危急,半刻耽误不得。 当年,□□归顺楚国,改名安平城,幼主封为安平王。 但因楚王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安平城,导致那里出了幺蛾子。 秦太后借机废幼主,自立为王,改年号永昌,封亲女明珠公主为王太女,并监国。 第82节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永昌王真乃‘胆识过人’,居然开此先河,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王。但似乎这位女王不太服众,朝堂上反对声、声讨声络绎不绝。 明珠公主,不,是王太女,今日是她册封王太女的大喜日子,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如木偶一般,随侍女们在她身上折腾,描眉,梳妆,更衣。 因她全程板着脸,房间里像冻结一般,侍女们不敢多言,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 她从镜子里看到是母亲身边的大宫女,宫女跪拜:“奴婢参加王太女,吉时将至,大王让奴婢来请王太女。” 她不发一言,起身,侍女赶紧给她整理好衣裙上的褶皱,她优雅转身朝大门有去,至始至终没有看那宫女一眼。 当她走到门口时,那宫女连忙爬起来小跑为她带路。 本次册封仪式在太极殿举行,在永昌王的威逼之下,众朝臣不得不出席。况且,朝臣们觉得王太女聪明能干,能担当重任,忽而十分支持。 同时,他们有别的担心,楚王会善罢甘休吗?边境战火燃起,遭殃的还不是百姓吗?届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仪式上,估计除了永昌王,没人真的高兴吧! 仪式结束后,王太女将自己锁在房内谁也不见。 母后的行为让她难过,可终究是自己母亲啊!她能怎么办呢! “呜呜呜……”她躲在被子里嘤嘤啜泣,不让任何人知道。 永昌王年轻守寡,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后,享受了权势带来的满足,她开始有非分之想。 想废掉幼主成为女王并非一朝一夕的念头,为了达成目的,一年多来,她给幼主下慢性毒,悄无声息。 幼主身体垮掉了,她也大权在握,时机成熟,她终于昭告天下,废幼主,自封为王。 登基后为永绝后患,她派人刺杀幼主,幼主被王太女秘密救出不知踪迹,她依旧暗中派人寻找,从不停止。 这边局势尚稳,楚王与弋凰天也慢下来,悠闲欣赏一路美景。 两人装扮成小夫妻,江湖儿女打扮,到没有引人注意。 两人在街市上闲逛,停在摊子前看老板自己雕刻的轻巧木梳。 “之前还着急赶路,怎么突然慢下来了?”她笑嘻嘻的问。 他一边精挑细选,一边笑道:“这整年都在忙,难得有此闲暇,娘子,莫辜负好时光。” “老板,这把木梳我要了。” “好嘞!” 他丢了一个铜板给老板,牵着她就走。 大街上不宜谈正事,所以两人索性敞开心玩个够。街市上小商品琳琅满目,她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他们回到客栈,累瘫了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惬意时光。 “走了一天,脚痛死了。”她边撒娇,边抱怨。 “一会儿我让小二备好热水,泡个脚,舒服点。” 他休息了片刻便爬起来与小二沟通,要了热水、茶叶、生姜。 将茶叶和生姜放在热水中泡脚,最是舒缓筋骨。 他蹲在她前面准备给她脱鞋袜,被她阻止了。 “别……”男女有别,她有些羞涩,一抹红云爬上脸颊,别扭得不敢抬头注视他。 见状,他笑着打趣儿,“丫头,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我……” 她没有挣扎,被脱去鞋袜,肉嘟嘟、白嫩嫩的脚丫放在他手心里,暖暖的,温热从脚底传来,熨烫了她的心。 感觉到他捏了一下,手感不错,她害羞得头都要低到胸口了。 “我平日吃太多了。”这叫不打自招吗? 他噗呲一笑,“能吃是福,我喜欢。”这句话真叫她羞红了脸。 心爱的姑娘似含苞待放,小脸粉红娇嫩,他再逗下去,她该钻进被子里了。 “来,泡脚吧!” “嗯!” 果然如他所说,生姜茶叶泡脚很舒服。 “一起泡吧!”她邀请道,两人泡得舒心,此刻,他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不满足于触碰她可爱的脚丫,更不满足于只是搂着她合衣而眠。 他想与她成为真真的夫妻,但在之前,他需要确定她的心意,以免太鲁莽吓到她。 因白天在街上吃了不少东西,所以晚饭吃得比较晚。 他特意让小二拿来上好女儿红,他需要借酒壮胆。 他的一系列动作,她看在眼里,明白在心。 她不傻,他对她关怀备至,在她有危难时不顾一切及时赶到。他给了她全部的自由,而不是使她像笼中鸟,他让她在其羽翼下自由翱翔。 这些统统源自爱,她再迟钝也抵不过崔嬷嬷时常在她耳边念叨,所以当他今晚准备了酒菜并在泡脚时紧紧抓住她的脚丫爱不释手时,她瞬间懂了,更觉得愧疚。 其实她亦心悦他,那便随心而动,让一切水到渠成吧! 酒过三巡,佳人娇憨入怀。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丫头,为夫先解下发髻可好?” “嗯!” 宝镜台前玉树枝,倚疏朝日晓妆迟。 梦回五色江郎笔,一夜生花试画眉。 香帐中,娇躯上,呼吸起伏。 他在耳边呢喃,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脸上,让她心跳加快。 “我可以吗?” 她点头,他欣喜若狂,但动作温柔。这一夜,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妙的事儿,仿佛身处人间仙境,就这样到达地老天荒。 她躺在他怀里甜甜入睡,他却兴奋不已,盯着上方,发誓,要把她当成一生挚爱,永远的明珠,放在心尖儿上呵护。 当她再醒来,身边已冰凉,她伸手过去,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什么,她抬手一看,红豆手钏。 红豆又名相思豆,属最能表达相思之物,她低眉抿嘴一笑,心里满满的被他的爱充斥。 第72章 071:平叛安平城 两人仍旧慢吞吞的逗留风景,抵达安平城时已是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永昌王可谓风光无限,对这高高在上的地位十分享受,她一届女流指点江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楚王与弋凰天没有声张,悄悄进入安平城,第一件事是找个舒适客栈下榻,第二件事才传信给王太女,邀请她相见。 “我还说为何你不慌不忙,原来是把主意打到明珠身上呀!”弋凰天恍然大悟。 “我相信你的眼光,明珠年幼却也不错,会是咱们收复安平城的最好选择。况且那老女人以为自封为王就万事大吉了?不信等着瞧,朝廷中不服之人绝不少。”楚王此行十分有把握。 “如果那老女人有才有德也罢了,偏偏是个只懂耍阴谋诡计的草包,好好的一盘棋定会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楚王的预言果然印证了,永昌王登上高位并非想干一番大事、为百姓谋福利。完全是因为私心。 她才三十多出头,守寡多年,独处深宫难免寂寞。才登基便采选男子入宫服侍,此举引来朝臣不满。 有人大骂其伤风败俗,有人声讨要她为先皇殉葬。 管天下人如何唾弃,她依旧我行我素,享受着大好时光,生活骄奢,百姓怨声载道。幸好王太女德才兼备,体谅民生疾苦,为民生大计劳心劳力。 永昌王少理国政,明珠成为王太女后,每日处理政事之深夜,十分辛苦。 也不知为何,她多次提议搬出王宫都被拒绝,后来才得知永昌王是防着她做大,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得知真相后的她难过得病倒在床,一连三日不上朝,朝臣们三五成群至她寝宫外求见。 “主子,又有大臣在外面跪着了,还是不了吗?” 她不喜欢王太女这个称呼,所以宫女都叫一声主子。 她躺在床上,宫女掀开幔帐,伸着头问。 听完,她的心有些抽痛,这是第几波了,罢了,见一见吧! “请大人们到偏厅等候,伺候我梳妆更衣。” “是!”宫女笑着应答,主子终于不再懒懒没精神了,宫女为之高兴。 “来人,伺候主子更衣。” 小宫女们如鱼灌入,忙碌不停,给她上了淡雅妆容,衣束得体,准备就绪后她来到偏厅。 朝臣们已等候多时,可谓如坐针毡。见她出现,个个兴奋不已。 这三日,没有她,众人像无根的浮萍,没着没落的,日子十分煎熬。 “臣等见过王太女,不知王太女身体可康泰了?何时回到朝堂?” 他们像商量好的一样,说的话都一模一样,都盼着她上朝呢! 第83节 她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她也知道身上背负的责任让她不该放松,但她就是无法释怀,那是她从小尊敬的母亲,如今变成这样,究竟是谁造成的。 朝臣们看出她心有犹豫,面面相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努力劝说,希望她不要钻进死胡同,想不通,出不来。 “太女,臣本不该僭越,但如今朝堂是什么样子您很清楚,若您再不理朝政,安平城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当年安平城与楚国许下诺言,如今咱们先撕毁盟约,倘若楚国发难咱们怎么办。请太女以大局为重。” 说到最后,那大臣跪地叩首,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这番话振聋发聩,引人深思。句句敲打在她心上,她十分愧疚这几日的任性妄为。 “都起来吧!”她说第一遍无人听。再三保证“起来吧,我听你们的就是。”。众人才喜出望外,痛哭流涕。 众人退去后,有一个宫女附在她耳边轻语,她美眸闪烁着吃惊并交织着担忧。 当晚,夜深了,宫门下钥,她无法出宫,不仅她着急,宫外的人也着急。 偏偏她又不能硬闯,否则永昌王借机软禁她,岂不得不偿失? 无奈,她只得又折回宫中,白费一夜功夫。 宫外,某人在冷风中等了半夜不见人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砸了宫门,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次日,天刚亮,他扛着兵器气势汹汹的往王宫来,侍卫们远远见了赶紧小跑上前挡住他去路。 “王爷,您怎么来了?陛下说您劳累过度要在王府好生休养呢!” “让开,凭你也想挡本王的路。”他劳累过度?这样的借口也找得出来,不过是怕他进宫找麻烦罢了。 他一身武艺,一把将侍卫推倒在地,冲进宫门,无人敢挡。 “王爷…王爷…”侍卫一路小跑追上去,没追上。 太极殿上,永昌王难得上一次朝,睡眼朦胧,根本没听到朝臣们说的什么话。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高亢的污言秽语。 “老妖婆,把明珠交出来,我要带她走。” 一声‘老妖婆’将永昌王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偏要装得大气端庄。 “王叔此言何意?明珠是本王女儿,好生生站在这儿呢!” “呸,你也配称‘本王’,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么嘴脸。” “你……简直不可理喻……”永昌王被气得语无伦次,又不能学他说些混账话有辱斯文。 他自幼在军营里长大,性格豪爽直接,说话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王叔出言不逊本王也不能容忍,来人呐,将其请出太极殿。”她奈何不得,干脆眼不见为净。 不待侍卫驱赶,他掷下豪言,“本王自会走,不过要把明珠带走。”,说完,他直接劈晕明珠,扛着她急匆匆离开,侍卫拦也拦不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陛下,来人呐,传太医。” 这目中无人的样,嚣张气焰把永昌王气晕了,太极殿一片混乱。 而宫外,刚出宫门,昏迷的明珠在他肩上醒来。 “王叔,放我下来吧!” 他将她放下,她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赞一句“王叔高明,明珠佩服。”。 其实她是装晕配合王叔,昨夜她欲出宫与王叔相见被阻拦,她还绞尽脑汁想怎么顺利出宫。没想到王叔就大闹太极殿,那言辞,那气势,爽死了。 她幻想着太极殿此刻人仰马翻就忍不住抿嘴偷乐。 “走吧!”她的小心思他岂有不懂,也懒得戳破,催促着她离开。 好不容易出宫可不是为了玩的,她也想到了,笑容迅速隐去,眉宇间写着忧心忡忡。 是啊,更棘手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王府,大门紧闭。 王府书房内,他们走进来时,已有人在等候。 “姐姐?你怎么来了?”明珠看见弋凰天欣喜若狂,狂奔上去将她抱住。 弋凰天被她的热情吓坏了,都不知怎么回应,尴尬的笑了笑,道:“明珠,快放开我,你要把我勒死吗?” “哦哦,不好意思,姐姐没事吧,我只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明珠讪讪一笑,此时,她余光瞄见一旁高大威武的男子,此人气度不凡,她猜想“这位不会是楚王吧?”。 有什么是不是的,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轻轻点头。 明珠像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突然高亢的声音、莫名的兴奋吓得众人一脸懵。 “楚王,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楚王了,哈哈哈,好开心呀!” 明珠自小爱看话本,对话本中英雄豪杰有莫名的崇拜,但她自幼没见过什么英雄,且楚王的种种事迹天下皆知,所以此时见了楚王她才这么兴奋。 他宛若神明,她两眼放光,若不是王叔敲她脑袋,她还沉浸其中。 “王叔,你打我干嘛?”她委屈的噘嘴抗议。 “丢脸。”王爷恨铁不成钢,抛下两个字,明珠敢怒不敢言,那委屈的模样逗笑了大家。 楚王在外人面前一如既往的冷傲,弋凰天打岔道:“咱们说正事吧!” 此话一出,明珠心情沉重,愧疚的埋着头,暗怪自己无能,没和弟弟守好安平城。 四人闭门密谈许久,终于达成一致,楚王夫妻暂住王府,明珠回宫。早朝时永昌王被气晕,明珠回宫后第一时间赶去见永昌王。 “母亲,明珠向您请罪。” 她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也见不到永昌王,为人子女,也不能不管亲生母亲。 所以母亲生气不见她,她也只能跪着求原谅,再过一个时辰,她双腿麻痹疼痛,汗珠大颗大颗落下来,有点撑不住了。 这时,宫女出来了,她站不起来,需要宫女搀扶才行。 进了殿中,她刚准备跪下来永昌王就阻止了。 “过来,让母亲看看腿。”永昌王佯装生气但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又怎能狠心? 永昌王掀开她裙子露出青紫的膝盖,心刺痛。 “去拿药来。”永昌王吩咐,宫女连忙去内室将药瓶拿出来。 永昌王亲自给她上药,母女两相对无言。 “母亲,明珠知错了,求您原谅。”她扑进永昌王怀中,嘤嘤哭泣。 永昌王抚摸她的头、背,低语“傻女儿,母亲又怎会害你。”。 “您不会害我,但是害别人也让我痛不欲生。” 这句话明珠没有宣之于口,心情复杂。 明珠脑海里浮现那个从小追着她喊‘长姐’的弟弟,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她就会难过,会对母亲萌生恨意。 第73章 072:战事将起 母女两和好后,明珠留下吃晚膳方归。 回到寝宫,她遣退所有侍女,说要休息了,躺在床上大约一盏茶功夫,听门外没啥动静她才爬下床,在床板上乱摸终于找到机关,按下,床后暗室门打开。 她的寝宫乃父王亲自打造的,父王死后再无第二人知晓此机关,所以里面是安全的。 她端着蜡烛进去,是这个小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卷缩着身子,看着十分羸弱可怜。 “弟弟?”她以为他睡着了,轻声叫唤。 “长姐?”猫儿一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并伴随着一颗脑袋。 她望着床边没动过的饭菜,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怜爱地注视他,并给他拉好被子,柔声责怪,“怎么不听话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会康复?” 见她生气了,他慌了,连忙爬起来道:“长姐别生气,我吃。” 她立刻阻止他,“凉了别吃了,我给你带了粥。”。 打开食盒,粥香扑面而来。 “嗯嗯!”他欣喜地点头,端起热粥,狼吐虎咽,吃得很香。 她见了鼻头有点酸,泪花在眼眸里打转,有强忍着不准落下,为了不让他看到,她赶紧背过去擦掉。 他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如今沦落至此都是母亲害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母亲给他下慢性□□,□□侵蚀他的身体,所以才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待他吃完粥,她才把解□□丸给他,这解药还是弋凰天给的,否则她不知如何从太医处骗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就离开了,“弟弟,你且安心,姐姐会帮你的。”。 他狂点头,完全信任她。 他不求大富大贵,不求登上高位,只求能平平安安长大,给长姐依靠。 时间一点点流逝,明珠渐渐在政事上表现出不俗,深受朝臣爱戴。 反观永昌王日渐昏庸,痴迷长生不老术,更过分的事,网罗天下修道之士入宫炼制丹药。 “母亲还在炼丹房吗?”她站在殿外眉头紧蹙,见殿门紧闭,大宫女全在外面吹风。 “回太女,陛下近日痴迷丹药,已有三日不曾好好用膳了。”说到此处,大宫女脸上写着满满的忧心。 “知道了,退下吧。”她挥手让宫女们退下,然后直接推门进入,只见永昌王正歪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小巧精致的木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万金丹。 她不信万金丹真如那些道士所吹嘘的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丹药里加了朱砂,常吃对身体有害。 “母亲,这含有朱砂的丹药要少吃呀!对身体有害无益。” 第84节 她一言惹来永昌王不悦怒视,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此乃道长耗费半生功力炼制的仙丹。” “母亲……” “休要多言,你过来有何事?”永昌王厉声打断,满满的不耐烦。 她张了张口没有再说,失落的告退。 母亲变了,还记得年幼时母亲温柔的哄她入睡,衣食住行事事过问就怕她不开心不舒服,而现在,究竟是什么悄然改变了她们母女间的情分。 她羽翼日渐丰满,永昌王日渐昏聩,也因吃朱砂过多而精神不济,心智迷乱,再则有小人挑拨,她与女儿渐行渐远,相互猜忌怀疑。 当然,永昌王最宠幸的道长是楚王找来的,若无此推波助澜之举,如何攻克安平城,总是用兵打仗也非良策。 明珠也知道,楚王保证不会危及永昌王性命她才同意的,以其让母亲继续祸害百姓不如让她安分的在宫里养老,少出幺蛾子。 明珠还是对她期望太高,不知怎么地她突然下令征兵,政令颁发下去,引得民声载道。 收到奏折时,明珠气得一跳佛二升天。真一刻不让人省心。 母亲现在已经不听她的谏言了,所以直接劝说这条路走不通,看来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房内走来走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忽然想起王叔强行将她带出王宫的事,咦,再让王叔出面吗? 说干就干,她立刻出宫直奔王府,今时不同往日,侍卫们不敢拦她。 “明珠,你来看王叔啦!王叔在府里甚是无聊,都要长霉了。” “楚王和姐姐不是住在王府吗?没陪王叔玩?” 她很不解地看着他,他无奈的垂下双臂,抱怨道:“别说了,他们神龙不见首尾。” 至他们住在王府以来,他没见过几次。听他这么说,她惊问:“那我今日也见不到他们吗?” 事情火烧眉毛,她都要急哭了。 见状,他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忙问:“是否出什么事了?” 她狂点头,将母亲征兵的事说了一遍,他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老妖婆不安分守己,总有一天会自取灭亡的。她以为楚国是吃素的吗?当年他们选择归顺楚国,如今就无法脱离。 楚国大将左云奉命率军镇守安平城,至老妖婆蹦哒开始毫无动静,不是怕了,定是楚王有别的安排。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他一拍大腿,懊恼自己粗心大意。 “怎么了王叔?”她被吓了一跳,千万不是雪山加霜的消息。 “左云大将军。”他惊恐的大叫出声,她一头雾水,“谁?”。 她一时想不起,但他来不及解释,喊一声‘坏了’就夺门而出,她追不上。 “王叔,您去哪儿?” 待她追出门,只见王叔奔跑远去的身影,能让王叔这么着急一定不是小事。 她的心高高悬起,此时,她迫切的想要见姐姐和楚王,偏偏两人不见踪迹,这点也是怪异。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和她此时心情一样。 话说王爷狂奔至左云驻扎地,逮着一个士兵问:“你们将军呢?” 因他凶神恶煞,力气大,士兵整个人被提起,脸色飒白,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将军不,不,不在。” “去哪儿了?” “不知道。” 王爷直接将士兵扔在地上,又折回王府,坐在门口守株待兔。 当楚王和弋凰天深夜回府刚好被王爷逮了正着。 永昌王欲征兵壮大实力与楚国公开对抗,她不想做楚国的附属,但单凭她一人之力绝对不行,所以她需要借助外力。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在这乱战纷争的年代,利聚而来利尽而散,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一致。 当晚,永昌王秘密接待了客人,达成一致,约定十日后共同起事。 她防备着明珠,故而明珠并不知道她的计划。 但一切尽在楚王掌控之中,既然别人作死,他也不介意把棋盘下得大一点,让大家都能玩一玩,省得寂寞嘛! 当晚,他们回到王府与王爷详谈,做了部署。 “还请王爷能帮忙稳定安平城局势,并请你帮忙照顾本王的贵妃。”楚王语重心长的交代,王爷懵懵懂懂的点头,不过过不久他就懂楚王的意思了。 时间转瞬即逝,十日之期将至,永昌王摩拳擦痒,忐忑又兴奋,以至于晚上睡不着。 就在此时,明珠求见。她心中一喜,果然母女情深。 “母亲,女儿今夜难眠,所以过来打扰母亲了。” “快坐吧,咱们母女好久没坐下来说说话了,明珠都长成大姑娘了。” 她叹息着,心中惆怅,女儿大了跟她不是一条心,这让她又伤心又难过。 “母亲为何睡不着?不如咱们喝点小酒吧!”明珠浅笑着提议,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点,以免母亲多心。 “好!”永昌王点头,立刻有宫女端着酒菜上来,都是明珠提前准备好的。 明珠一边斟酒一边解释“此乃上好瑶池仙露,有一个美妙传说,一对相依为命的女儿,女儿身染疾病,母亲为救女儿割肉熬药,且一路跪拜至琼瑶寺,足足九千九百个台阶。母亲的诚意感动上天,故而赐下这仙露,女儿病痊愈后,母亲为了报答上天,自愿为琼瑶寺清扫,至死方休。” “母亲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明珠笑问,并用期盼的眼光瞅着永昌王,永昌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明珠长大了,心思也变得复杂,母亲尽然不懂了。”永昌王品了一口美酒,说的这番话让明珠心情复杂,她们母女终究回不去了。 “母亲再喝一杯吧!” 明珠不停的为她斟酒,几盅下肚,两人都有点醉了。 当永昌王趴下后,看似喝醉的明珠忽然清醒,最后复杂的看了一眼永昌王,拍拍手,两个人突然窜出来。 “公主。” “起来吧!”这是父王留给她的暗卫,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唉! “将她带走,不许伤害她,但也不能出现在人前。” “是。”两人将永昌王抬起,嗖的一下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她当朝宣布永昌王病重,一切事务由她接手。 朝臣们毫无异意,绝对服从,于他们而言,永昌王可有可无。 乌云笼罩安平城,黑压压一片,要变天了。 傍晚十分,倾盆大雨降临。 安平城街头空无一人,但到了后半夜杀机涌动,许多人悄无声息死去,鲜血混着雨水流入江中,第二天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第74章 073:陵州陷困 安平城那夜的雨很大,足足持续了三日。 也就是那三日,秦楚两国边境燃起了战火,战事汹汹,楚王不得不亲自前往主持大局,久别重逢的小夫妻又要面临离别。 分别前夕,两人你侬我侬,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一夜深深印刻在他们脑海里,百年后仍不忘。 真的不想分开,确不得不离开。 楚王一张俊脸似苦瓜,眉头也堆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疼。 弋凰天不停的揉他的肉脸,笑道:“怎地像个孩子般,这么幼稚。” “真是不解风情,我这是幼稚吗?明明是不舍得离开你嘛!” 听听,这刻意嗲声,还说不幼稚。 但是说到分别,她也是伤心的,不过是故意制造轻松气氛来缓解罢了。 倚窗静听风雨交加,不愿辜负好时光。他们觉得应该找点事做。 “凰儿,我们送对方一件特别的礼物留念吧!”他提议道。 “好呀!”她眉眼间全是笑,“你教我雕刻吧!我们刻一对木梳。” 木梳好啊!成亲时以木梳梳头象征白头到老,此乃好意头。 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揽你入怀,遮蔽风霜。 “我不会,这怎么弄?”她一手拿着一块木头一手拿着刻刀不知从何处下手。 “我来教你。”他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挪到她身旁,手把手教她。 他父母早亡,从小继承王位,压力不可谓不大,那时,他便自学了雕刻,作为忙里偷闲时缓解压力的手段。 果然,他的技术可堪比大家,一块木头经他手之后,木梳的形状很快凸显。 她懊恼自己笨手笨脚,按住他的手,噘嘴娇嗔:“不是说教我吗?怎么自己做都不理我。” 闻言,他抿嘴笑了,声音放轻放柔,讨饶道:“好好,我错了。” 说完,他赶紧手把手教,并耐心讲解。 第85节 “手柄这儿要圆润一点,还有梳齿四周也如此……” “这样吗?” “对对,凰儿真厉害,一学就会。” “嘿嘿,是师父教得好。” 任窗外风雨交加,亦无法阻挡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 一对木梳制作完成,他在手柄处分别刻下‘钰’字和‘凰’字,将刻有‘钰’字的交给她,深情地凝视着,眸中染上宠溺。 捧着木梳,就像捧着他的一颗心,交到她手上,他柔声道:“凰儿,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我会好好珍藏,无论生死与它同在。”说这番话时,她轻轻将其贴在胸口,视为珍宝。 “我也是!”三个字缓缓地从他口里流出,话音未落,他将她揽入怀中并在她眉间落下深情一吻。 她闭着双眼,但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此时激动而羞涩的心情。 这一夜,芙蓉帐中,鸳鸯枕上,他们耳鬓厮磨,共度良宵。 次日,纵然不舍,但楚王还是出发回国,因为前方战事催人急。 因安平城事情尚未结束,故而弋凰天继续留在安平城。 自从永昌王被软禁后消失在众人眼前,王太女对外宣称其病重,永昌王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人失望且愤怒。所以她是死是活别人不怀疑的不关心。 反正王太女聪明能干,做事沉稳有魄力,兴修水利,减赋税等一系列举措赢得百姓支持。她在朝政上也日渐成熟,一时间朝臣归心。 秦楚开战之际,安平城陷入恐慌中,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永昌王之前得罪了楚国,不知楚国是否会报复。 他们安逸太久不想在他国铁骑之下遭受战乱之苦。 不过他们的担心多余了,楚国皇贵妃携左云大将军进入安平城的消息不胫而走,王爷亲自接待。 弋凰天之前秘密进入安平城行踪不定,此时高调宣布,一则稳人心,二则与王太女另有打算。 安平城乃百年都城,地势平坦,商业发达,百姓富足,在战乱年代这种城池是人人争抢的。 既然当初归顺楚国,如今,任何人都别想从楚国手中夺走。 当日,王太女亲自接待了弋凰天,并达成一致。 之前被永昌王迫害的幼主重新登上政治舞台,受封安平王,乃楚国世袭制异姓王,王太女受封明珠公主。 安平城世代向楚国纳税朝贡,楚国保安平城免受战争洗礼。 弋凰天亲驻安平城,左云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等候命令。 秦楚战事汹汹,魏国不甘落后浑水摸鱼。 魏国荣王率大军偷袭陵州,陵州守卫薄弱难以抗敌,特发急报安平城求援。 弋凰天得知消息马不停蹄的率一万骑兵先行赶赴陵州,五万大军随后而来。 当年赵国灭亡后,改为陵州,陵州驻守军队不强且荣王趁机偷袭,故而毫无防备被打得落花流水,只能紧闭城门不出等待救援。 “将军,魏国大军又在攻城了,不知援军何时到,咱们快要扛不住了。” “这距离安平城不远,往返不过三日,行军速度加快,三四日定能抵达,再等等。” 闻言,那人浓浓叹了口气,整理下头盔就匆匆跑开。 那人走后,将军赶紧爬到城墙上忘下去,魏军密密麻麻似蚂蚁,敌强我弱,敌众我寡,这仗怎么打啊! “攻!”荣王亲自率军进攻,陵州百年城门在攻势下屹立不倒。 “王爷,陵州城墙坚固,咱们这般猛攻也不能撼动分毫,怎么办呀?” 显然,荣王也看到了,城墙太高,就算搭梯子爬上去也被守城将士打回来,箭雨之下他们连靠近城门的机会都没有,将士们反而一个个倒下。 见状,楚王脸色阴沉沉的,内心似万匹马儿奔过。 “退!”他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守城将士兴奋之余不敢掉以轻心,援军不到,城门迟早被魏军敲开,他们仍在生死边缘,脸上丝毫不敢有胜利的喜悦。 夜幕降临,微风中夹着战争后的血腥拂面而来,弋凰天骑着马奔跑,心越来越沉,眉头像打了结一般,在心里祈祷着陵州将士能多撑一会儿。 “吁!” 望着眼前一座山,她赶紧勒马停下,远看靠近陵州了,骑兵动静太大,怕打草惊蛇,所有人纷纷下马步行。 “小姐,奴婢轻功不错,不如奴婢先去探风?” 经历乐城之事后,红竹被吓坏了,所以之后都一路跟随、寸步不离。 弋凰天点头,并交代着:“只探听魏军消息即可,不得鲁莽行事。” “奴婢明白!”红竹嗖的一下如风一般消失了。 弋凰天下令原地休息,她席地而坐,有人赶紧捧上水壶。 接过水壶喝了后,弋凰天从袖中掏出地图,这是她当年在赵国卧底时描绘的都城全貌,连街市上哪里有下水道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她认真研究地图,一个个想法在脑海里掠过,又一一被否定。其实她心中没底。 还是等红竹回来看看情形再说,这么想着,她靠在大树下闭目养神。 大约一个时辰后,红竹回来了,向她述说魏军情形。 “小姐,魏军驻扎在距离陵州五十里外,营帐中灯火通明,营帐外士兵巡逻频繁,估算至少有十万将士。但奇怪的是不见押运粮草的人。” “没有押运粮草,这怎么可能呢?”弋凰天惊诧之余思索其中玄机,十万将士每日吃喝,没有粮草千军难行。 “会不会负责押运粮草的在别处?”除了这个理由她暂时想不到别的。 红竹歪着头想了想,摇头否定“不可能,当时我也这么想,所以又再大军附近各处察看,都没有发现可疑的。”。 “这就不对了。”弋凰天想破脑袋也不明所以。 “算了,咱们先进陵州城看看情况再说。”以其胡思乱想不如实地考察,弋凰天派一个先行陵州通报,其他人骑马绕开魏军自陵州城外一座大山中。 此山有一条小路可直接通往城西菩提寺,菩提寺平日少有人来往,十分荒芜,他们由此处进城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抵达陵州后先暂时隐蔽于菩提寺,弋凰天与红竹半夜敲响陵州主将的房门。 陵州主将龙渊此时正在焦急等候,早有人告知安平城援军已到,叫他耐心等候,可都半夜了还不见动静,怎么不叫他着急上火。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咚咚咚”的敲门声吓得他是魂飞魄散。 “谁?”他警惕地低喊一声。 “弋凰天。”她自报家门,龙渊心一喜,连忙开门,跪地平安。 “臣叩见皇贵妃。” “龙将军请起。”弋凰天将其扶起,两人寒暄几句,立刻进入正事。 两人对陵州抗敌一事进行部署。 “龙将军有何想法?” “臣惭愧,陵州虽然城墙坚固可抵抗一时,但魏军似乎对陵州势在必得,这几日攻势也十分凶猛,但臣却毫无应对之策。” 说到为难处,他浓浓叹息。 弋凰天毕竟年轻,经历的战事不多,对这次魏军偷袭陵州一事有些地方不明白,便将疑问道出:“我一直不懂魏军有何必要大动干戈攻打陵州,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呀,虽然陵州所属州县与魏国毗邻,但最近的不是陵州而是卫城,如果魏国想攻下陵州及所属州县以打破秦楚形成的包围之势,也该先攻卫城才是。”龙渊解释道。 卫城?有什么在弋凰天脑中飘过,龙将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似乎懂了。 她欣喜地问龙将军要了地图,并在地图上比划着,眉眼间渐渐绽放笑容。 “魏军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明天试他一试。” “如何试?”他不懂。 她在他耳边低语,听了,他频频点头掩饰不住心中喜悦。 明日一战有得热闹了。 第75章 074:决战陵州城 当晚,他们紧锣密鼓的部署以应对明日两军对决。 次日,天刚亮,魏军再次叫嚣于城门外,楚军一改常态,龙渊亲率一队士兵出城门应战。 “哟呵,你等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魏军主将说完,魏军里爆出漫天笑声。 龙渊怒而不动,镇定如斯,厉声道:“黄口小儿,本将军不屑与你一战,让荣王亲自来。本将军今日打他满地找牙。” 那人听了,顿时如暴怒狂狮,提起□□,双腿夹着马儿,如箭飞来。 “口出狂言,让本将军先会会你。” 那人叫骂着,气势如虹,龙渊亦不惧,提起□□,两人厮杀成团,一时难分高下。 弋凰天在城墙上细细观察,只见魏军人数众多,但个个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临近战场时的紧绷感。 这一点红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太不正常。 就连正跟龙渊将军缠斗在一起的那位主将,从招式来看,虽故作凶态但杀气不足,似乎逗着龙渊将军玩。 如此,弋凰天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哼,魏军抱着玩的态度,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红竹,吩咐骑兵准备,听我号令。” “是,奴婢马上去。” 第86节 红竹心情雀跃,已经能想到一会儿魏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窘态。 大约一刻钟,龙渊将军佯败,魏军洋洋得意。 “杀呀……冲啊……” 就在此时,城门突然打开,地动山摇,犹如百万骑兵奔腾呼啸而来,魏军触不及防,有人惨死马蹄下,有人惨死刀枪下。 速度之快,手段之狠,场面之惨烈,满地鲜红触目惊心。 魏军死伤无数,丢盔弃甲仓皇逃离。骑兵一路追赶大约千米,杀敌无数方归。 此战以楚军大捷告终,将士们信心高涨,但弋凰天仍高兴不起来,立刻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话说魏军大败后逃回营帐,此时荣王不在,否则等待他们的是军令处罚。 他们不甘心溃败,策划着报仇,但计划未实施荣王便归来了。 这个消息对荣王来说如当头棒喝,楚国援军来得这么快他始料未及,更另他感到耻辱的是莫名其妙折损近一万将士。 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对方是谁?”他沉声问。 “不……不知……”主将跪地哆嗦着不敢直视荣王喷火的眼睛,眼神心虚闪躲,他确实没看清城墙上的人是谁。 “滚!”荣王强压着翻滚的火焰,一个字掷地有声。那人连滚带爬跑出去,生怕荣王反悔当场杀了他。 “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是,属下立刻去。” 荣王虽怒但没有丧失理智,挥手让众人出了营帐,他独自一人思索着。 王兄借着秦楚交战的契机对他委以重任,给他五十万兵马调度大权,命他三月内打开魏国受秦楚包围的大门,陵州及下属州县首当其冲。 都说王家无父子兄弟情谊,他不信王兄真的放心把五十万大军交给他,所以他有敷衍并另有打算。 但无论如何,陵州这片土地他必须拿下,以之为后盾,倘若将来发生什么不测,他不至于如丧家之犬。 当然,弋凰天也清楚,荣王虽有五十万大军,但不一定调得动,魏王不是傻子。 两军暂时风平浪静,听风领五万大军抵达陵州城。 大军终于顺利抵达,众人暂时松了口气。 “红竹,你还好吗?”听风刚与弋凰天交接清楚就屁颠屁颠跑来找红竹,他很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奈何红竹太凶,他不敢。 这不,随他怎么说,红竹都是冷酷的,心比石头还硬,怎么都捂不热。 见听风为红竹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削水果,弋凰天忍不住笑了。 他俩真是严肃战场上一抹风景,给众人带来不少欢乐。 吃饭间,龙渊坐于弋凰天右侧,红竹于弋凰天左侧,然后是听风。 四人吃简单的五菜一汤,听风忙不迭的给红竹盛汤,见状,弋凰天打趣道:“听风真贴心,主子我都没这好福气。” “呃……”听风愣住了,端着汤,不知该放红竹面前还是弋凰天面前。 这呆愣的模样让红竹破天荒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听风见了瞬间被迷晕乎了,手一松,一碗汤瞬间坠落。 “呆子。”红竹朱唇微启,且眼疾手快,汤稳稳当当的被接住。 哇塞,她笑了,还骂我了,真幸福…… 听风神游天外,一行鲜红从鼻子里流出来,他猛地捂着鼻子冲出去,绊到椅子差点摔得狗吃屎。 众人见了,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声音绕梁不绝,听风蹲在水盆边,脸红透了,简直是男人的耻辱,他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这件事迅速传开了,他没碰到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好想打个洞钻进去,太没脸了,一连十日他都没出现在人前。 “小姐,是不是少了个人?”饭桌上,红竹问。 不管红竹是有心还是无意,弋凰天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不过听风追得太紧,红竹未必懂得珍惜。 就像放风筝一样,时而远,时而近,只要你紧握手中线,就不怕对方走丢。 因此,弋凰天将听风派出去办事,此时红竹主动问起才说了句‘我让他去办点事,归期不定。’。 “哦!”红竹淡定自若的埋着头与饭菜斗争。 且说那日荣王大发雷霆,让下属追查那日陵州城上突如其来的骑兵是从何而来,追查的结果又让他气得吐血。 “好啊,被个女人打得落花流水,你怎么有脸出现于人前。还不快滚。” 暴怒的声音从营帐中飞出,刚好被走近的灵儿听到,只见灵儿脸上的鄙夷一闪而逝随之替代的是一抹柔媚。 芊芊玉手掀开帘子进去,柔声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气实在不值得,要是谁惹王爷不悦王爷惩罚他便是。若是气坏了身子,灵儿可是会心疼的。” 说话间,她走到荣王身旁,柔弱无骨的身子贴在他胳膊上,不留缝隙,并轻轻摩擦,惹得荣王一阵阵酥麻遍布全身。 他轻轻一拽,将她揽入怀中,就坐在他双腿上,手指轻勾她下巴,眼神直逼她眼底,问:“灵儿打算怎么帮本王分忧?” 她的本事有多大他心中有数,一个女人将蛮夷族长一家玩弄于鼓掌中,窃起培养蛊虫的方法。 除此之外,她虽然没有别的势力显示人前,但他相信,她有所隐藏。 果然,灵儿因他的问题愣了愣,ni勾起嘴角,讪讪一笑,装傻充愣,“王爷真会说笑,灵儿小小女子如何能帮王爷分忧呢!若真能分忧也只有让王爷舒坦些罢了。” 说着,她玉手在他胸前画圈,不停的挑逗让他按耐不住心中□□。 她媚眼如丝,、勾人魂魄,他心中喜悦,一把抱住她往床榻去,一阵翻云覆雨方休。 两人慵懒的躺在榻上,他说起前日魏军大败陵州城一事,当灵儿听到‘弋凰天’三个字时面露凶光,恨意咋现。 这是她发誓要恨一辈子的人,她与弋凰天之间,自小就结下孽缘,一山难容二虎,非死即伤。 “王爷想除掉弋凰天,灵儿到有个好主意。” “哦?是何主意?” “心软、善良是她最大的弱点。”她邪魅冷笑,等着吧,弋凰天,这一次必叫你命丧黄泉。 她附在他耳边轻语,他听了,狂呼“甚好!”。 此时的弋凰天还不知危险已张牙舞爪向她扑来。 次日,太阳迫不及待的爬上来,映得满天红通通,五彩云随风舞动,美极了。 可惜这样美的天,却是狼烟四起,无人欣赏。 为报那日大败之仇,今日魏军卷土重来,五万将士对陵州城发起猛烈攻击,厮杀声遍野。 魏军士气正旺,弋凰天欲选择暂避锋芒,又不能真的不抵抗,否则城墙再牢固也抵挡不住魏军连翻攻击。 她下令将昨日备好的桐油从城墙上洒下去,同时弓箭手将火箭射出,风势汹汹,大火迅速蔓延,魏军被困火海中,无论往哪边蹿都是火,有些人皮肉烧焦了,有些人原地打滚…… 哭喊声,求救声,震耳欲聋。 就在此时,弋凰天再次下令,数十位士兵排成一排,将参了一半水的桐油倒往城墙下火海中,原本快要烧尽的火又熊熊燃烧,至此一役,魏军伤亡惨重,楚军毫发无损,荣王雷霆之下也不敢轻易再战,一时间风平浪静。 楚军没有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且在弋凰天的约束下,众人皆打着精神,准备随时再战。 此时他们没有像援军到来前的心如死灰,他们充满的信心,可以守住陵州城。 要知道,作为将士,保家卫国乃本分,弃城而逃是耻辱。 “将士们,虽然我们这次侥幸胜了,但毕竟实力悬殊太大,倘若魏军重振旗鼓,咱们未必能敌。” “我们不怕,与陵州城共生死。” 声音直冲云霄,让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好,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大家都去休息。” “可是……” “没有可是,服从命令。”弋凰天态度强硬,众人只得听从。 昨夜大家忙碌一晚,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且陵州城乃百年古都,商业发达不是随意能抛弃的,所以陵州必须紧握她手中,那么接下来的战事很紧张,需要将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抓住可以休息的机会。 第76章 075:细作投毒 话说之前荣王与灵儿密谋给弋凰天与重击,怎地没有动静呢?不,已经来了。 弋凰天沉睡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唤,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见红竹立在床上,着实吓了一跳。 “什么事呀这么早?”她看着窗外天还是黑蒙蒙的。 “小姐,有封信。”红竹将信给她,自己也很纳闷,是谁大半夜的送信来,可是送信人也不像很着急的样子。 “谁的信?楚钰吗?”弋凰天起身靠在床沿上,咕哝着,想想又觉得不对,她与楚钰多以飞鸽传书少有这种方式。 她带着疑问拆开信,一字一句读后,顿时发出嘲讽的笑声,她将信递给红竹同时笑道:“瞧瞧,我曾经的好姐姐来哭诉忏悔了,当我是傻子吗?” 确实如此,红竹都看不下去。信中句句恳切,说着当年糊涂下毒,当年年少无知,如今尝遍苦楚,悔恨不已,希望小姐原谅并与她见面。 说得潸然泪下,信纸上都布满泪痕。但在弋凰天看来全是笑话,这痕迹不会是故意将水抹上去形成的吧! “你说她为何约我见面?”弋凰天歪着头问,上次一别在荒之城,她们不是很愉快,甚至可以说结下更深的愁怨。此番写信来,又是在两军交战之际,其用心让人怀疑。 红竹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便提议道:“小姐,那女人居心叵测,咱们不要去见她。” “不,我要去。”弋凰天心中有了别的盘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去见她不能不防备她。 “红竹,你过来。”她招招手,主仆两耳边私语,“你这样……”。 第87节 “奴婢这就去。”红竹脚下如有风,迫切的想看到小姐恶整贱人的场面。 灵儿,又名弋眉之,乃侯爷自小抱养的孤儿,她不仅不感激,反而嫉妒侯爷对小姐的偏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嫉妒积累成恨,促使她下毒害小姐,最后被侯爷处死。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便是其中之一,竟改头换面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 弋凰天回信约灵儿进城,正午十分,灵儿如约而至,城门直接打开,有将士将她带到弋凰天住处安置在凉亭中。 在她眼里这个院子很小,景致又差,实在不配她身份。所以被安置在此处她很不满,又不得不忍耐。 “呸,这什么茶?”她喝一口满嘴苦涩,立马喷出来,脸上的不悦更深了。 这一定是弋凰天故意的,她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日后报仇也不晚。 她等呀等,茶水凉了,日头更晒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儿。 “来人。”她一拍桌子跳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花儿躲进偌大的叶子下。 “你有何吩咐?”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直勾勾的望着她,称呼‘你’而不是‘您’,可见丫鬟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们主子人呢?当缩头乌龟去了?”她怒吼着,没想到小丫头更怒,弋凰天可是她们心中最尊敬的人,容不得有人亵渎。 小丫头哼了一声,转身跑开,搞得灵儿一头雾水,就在此时,小丫头又回来了,提着一个桶,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一桶水全部泼在灵儿身上。 “啊……”灵儿大叫,似落汤鸡狼狈不堪。 简直太欺负人了,她被气得牙痒痒,咧嘴大骂弋凰天混蛋无耻、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什么字眼难听骂什么,小丫头恨不得上前呼她大嘴巴子,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啪!”一声巨响,世界安静了,红肿的掌印凸现她娇媚的脸蛋。 “你,可恶。”她扬起手准备回击,小丫头拔腿就跑,跟兔子似的。 她今天的表现还得了弋凰天赞赏呢!弋凰天拍拍她肩膀,笑道:“干得漂亮,来,去买东西吃。” 说着,红竹给了她一锭银子,小丫头双手捧着,高兴极了。 “谢主子赏。” “下去吧!” 下面该弋凰天登场了,好姐姐,咱们又见面了呢! “哎呀,姐姐怎么如此狼狈,瞧瞧,这妆都花了。”弋凰天装作心疼样,并好心的用手帕给她擦脸,胭脂水粉全部花了,她像个丑八怪。 “哈哈哈!”弋凰天捂着嘴大笑,指着她,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样好像女鬼。”。 “你别太过分了。”灵儿咬牙切齿,双眸喷出恨的火花,阴沉沉的,似地狱恶鬼。 但是弋凰天可不怕,抿着嘴,笑嘻嘻的,“这就生气了?当初你下毒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你不是特意来求我原谅吗?怎么?一点小把戏就承受不住那你还来干什么,滚吧!”。 说着,她坐下,双手抱在胸前,懒得看灵儿一样,气势如虹。 闻言,灵儿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若是坏了计划,她困在这里荣王也不会救她。 “好妹妹,姐姐知错了。”她态度来个大转弯,跪在弋凰天身边,笑眼盈盈惹人怜。 “姐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她突然跪下,让弋凰天备感‘受宠若惊’,连忙将她扶起来,可是她就是不肯。 “妹妹,姐姐从前对不起你,姐姐不敢求妹妹原谅,但是姐姐日日愧疚,想起从前咱们姐妹情深似海,姐姐却丧心病狂做出让你伤心的事,姐姐罪该万死。这次过来,就是向妹妹赔罪,随妹妹如何处置?” 这番话情深意切,专敲人心底防线。弋凰天自然不例外。 “姐姐起来吧,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妹妹不怪你。这不过是姐姐一时糊涂,况且妹妹毫发无损。”弋凰天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让人信服。 “妹妹,你原谅我了吗?”她似乎不信,怎会如此容易?和之前的设想天差地别。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费工夫。 哼,蠢货,还和从前一样好骗。 “当然。”不原谅你怎么知道你接下来的目的?好姐姐,我已不可同日而语。 “谢谢妹妹。”灵儿哽咽着,很感激地望着她,佯装擦泪。 弋凰天看破不说破,转移话题道:“姐姐,咱们去梳洗一下吧,这样会着凉的。” 弋凰天不说还好,话毕,一股凉风从湿漉漉的袖子里灌入,冻得她瑟瑟发抖,“啊秋”一个响亮的喷嚏冒出来。 若非弋凰天眼神真挚,她都要怀疑弋凰天是不是故意等她吃饱了冷风才这样提议。 这几日,无论弋凰天走到哪儿,灵儿也都跟着,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令人不解的是弋凰天竟然也不阻拦,要知道,灵儿可是荣王身边的人。荣王是谁?就是率兵攻打陵州的人呀! 弋凰天糊涂了,就不怕灵儿是奸细吗? 为此事龙渊将军与弋凰天大吵一架,弋凰天仍一意孤行,龙渊将军卧病在床不理军事。对此,灵儿乐见其成,心中忍不住得意。 夜半夏雨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出城外,悄无声息。 也就是在当天后半夜,众人熟睡时,狼烟滚滚,魏军攻城了。 楚军慌忙迎敌,大败。 清晨,天未亮。 弋凰天鞋子都来不及穿,奔跑至龙渊将军门外,不停的拍打门。 “将军,将军,楚军大败,请您出来主持军务。” 任她怎么叫唤房内都毫无反应,但她不死心的一直叫唤,反而把其他房间的人惊醒了,众人纷纷来看。 弋凰天旁若无人,一心只想把龙渊叫出来。 但龙渊铁了心不肯相见,上次吵架,气还没消呢! 许久,她手都疼了,龙渊的声音终于从门缝漂出来了。 “皇贵妃请回吧,臣无法担此重任。” “龙将军,请您看在大楚的份上出来吧,否则陵州城要完了。” 良久,门终于开了,龙渊将军憔悴的脸庞出现在人前。 “龙将军。”弋凰天喜出望外。 龙渊面色并未好转,对她抱拳问安,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商议厅去了,弋凰天赶紧小跑跟上。 就在此时,谁也没看见墙角有个人影褪去。 商议厅里,众人商议退敌之策,但有人匆匆跑来。 “将军不好了,将士们不知为何都出现腹泻。” 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件事太蹊跷。 “走,去看看。” 众人前后出门,军营里,军医正在诊治、熬药,忙得脚不沾地。 待看到众人身影,军医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快步上前。 “参见皇贵妃,参见将军。” “免礼,情况如何?” 弋凰天心中焦急,军医回话道:“情况不乐观,腹泻伤身,就算吃了药也不能立刻恢复,只怕难以抗敌。” “去吧,尽快治愈将士们。” 弋凰天挥手让军医退下,然后转而问龙将军怎么办。 龙渊亦是满面愁绪,希望魏军不要攻城。但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城门处号角吹响,这是有敌袭。 众人心一惊,完了,陵州城门要被魏军叩开了。 “皇贵妃,城门将破,请皇贵妃退吧!”龙渊提议将她先送走,但她坚持与陵州共生死,死活不肯,众人也不好勉强,只能尽心抗敌。 待他们奔至城门时,两军交战如火如荼,城门被破。 敌军如鱼灌入,陵州城破。 第77章 076:败走卫城 魏军突袭触不及防,陵州城破更是始料未及。魏军踩着城门涌入陵州城,然后有人率先爬上城墙将魏军旗帜插上,旗帜随风耀武扬威,胜利在叫嚣着。 魏军显然没料到胜利来得这么快,都还没来得及计划庆功宴如何举办。 但让他们更加料不到的是这场胜利不过是一场阴谋,这陵州城就是埋葬他们的英雄冢。 城内静悄悄的,家家关门闭户,就仿佛一座空城,房顶上有几只乌鸦不停的唱歌,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乌鸦叫得有点邪门。” 不知谁说了这一句,众人都安静了,几乎所有的视线聚集在乌鸦上。 许是他们眼神太热烈,惊动了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就在此时,一股大风突然吹来,吹得众人东倒西歪,就像要将人卷跑一样。 伴随着重重的城门合上的声音,利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利箭刺穿敌人身体的声音在黑夜中十分突兀。 “糟糕,中计了。” 魏军幡然醒悟时危险接踵而至,由于魏军认为胜利在望,故而掉以轻心,才让楚军有机可乘。 脚步声由远到近,将魏军团团围住,火把高高举起,照亮了夜空。 “你们不是吃了泻药吗?怎么……” 魏军不打自招,真相脱口而出。 龙渊骑在马背上,右手握着□□,鄙夷道:“黄口小儿不配与本将军说过,叫荣王来。” “滚你王八犊子,吃我一剑。”魏军主将腾空而起与龙渊大战一百回合不分上下。 第88节 “杀呀!” 众人蜂拥而上,城门楼陷入混乱之中,但早在那只信鸽飞出时就被红竹截获,魏军的计划全在弋凰天等人掌控中。与龙渊将军的争吵、全军将士腹泻、城门被打开这些都是弋凰天演给魏军的戏。 魏军势弱,楚军早有准备,这一役魏军全军覆没,主将首级被龙渊斩下悬挂于城门之上。 为了演戏逼真,龙渊这几日窝在房里憋屈死了,今日杀得痛快。 “皇贵妃所料不差,荣王果然不在军中。” “将这里处理干净,明日告知百姓正常作息。” “是,将军。” 龙渊打马离开,陵州暂时安全了,希望皇贵妃那边一切顺利。 僻静小路上,弋凰天轻装上阵,红竹跟随左右保护。 两人骑马飞奔,弋凰天马背后驮着一个麻袋,里面是被打晕的灵儿。 蠢货,还以为她像小时候一样天真呢,竟想演苦肉计,还打亲情牌。 从灵儿进入陵州城起,红竹的眼睛时刻盯着灵儿,对其行踪了若指掌,于是她将计就计将魏军引入城内埋伏圈,一举歼灭。 由龙渊将军主持大局,她早就从陵州脱身,目的地是卫城。 “小姐,那些人还跟着咱们。”红竹时不时的向后张望。 闻言,弋凰天冷笑道:“看来我的好姐姐对荣王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不会紧追不舍。” “怎么办?”红竹忧心忡忡,她们两个人若被那些人追上,一场恶战之下难免耽误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话音未落,弋凰天将装有灵儿的麻袋扔下马,看麻袋顺着斜坡滚不停,她立刻扬起马鞭,加快速度,片刻终于甩开那群人,红竹也松了口气。 红竹暗暗诅咒,那女人爱美,滚下山时千万划花了脸。 卫城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三面环山,地势叫高,易守难攻。 但卫城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缺水,一旦敌军围城时间长,卫城不攻自破。 卫城是魏国打破秦楚包围圈的必争之地,魏军围攻陵州也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标是卫城。 幸亏当初龙渊将军提醒,否则弋凰天还猜不透呢!所以她假意与魏军在陵州周旋,暗地里早已在卫城部署一切,势必在卫城歼灭魏军主力,以减轻楚国对抗秦国的压力。 卫城,誓死不能丢。 弋凰天此时心情沉重,犹如泰山压顶。 主仆俩抵达卫城时,听风率卫城守将已等候多时。 “参见皇贵妃。” “诸位请起,诸位守城辛苦了。” “都是臣等应尽之责,不敢居功。”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抵达议事厅,片刻不休息。 倘若魏军攻破卫城,那么安平城也难以保全,卫城以南,安平城以北,这片土地将会落入魏国虎口,届时,楚国危急。 所以,卫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因为此,卫城将士不敢松懈,精神紧绷,随时准备提着兵器上战场。 弋凰天所料不差,荣王确实暗渡陈仓,大半军队悄悄向卫城而来,荣王也在其中。 魏军第二天就发起猛烈攻击,不似陵州城时小打小闹,楚军完全招架不住,一路退让,闭门不出。 弋凰天焦头烂额,日夜思索退敌之策,废寝忘食。 就在她陷入困境时,楚王来信了,似远水救近火。 她自己关在房内,仔细研究楚王的信,看着看着,她忍俊不禁。 只见信中说道:“亲爱的凰儿,多日不见为夫甚是想念,茶饭不思,睡不安枕。近日听闻有小人来犯卫城,凰儿废寝忘食,为夫甚为心疼。特地献来良策以解凰儿之忧,待凰儿解了卫城之困后来与为夫团聚,以解为夫寂寞。” “噗呲!”她笑弯了眉,笑嗔道:“大老远的也不正经。” “红竹,打盆水来。”她轻声呼喊道。 红竹在门外应答,很快将水端进来,弋凰天翻开信纸的另一面,放入水中,接触水后,原本空白的纸慢慢显现出字来。 她将内容记下后,把信纸捏在手心,再展开后已是粉碎。 次日,魏军早早起来烧火造饭,然后战鼓敲响,大军在卫城外布阵叫嚣。 荣王架战车在其中,问道:“城中有多少士兵?” “禀告王爷,大约五万。” “只有五万?”荣王喃喃自语,总觉得不对,今日城墙上也太安静了些。 难道是昨日兵败所以今日闭门不出?可为何连守城的将士都没有,空荡荡的,若非有三两个人在城墙上巡逻,他都怀疑是否是一座空城。 “擂鼓,叫战。” 他指挥着,一鼓鸣,士气高涨。 大约上百楚军纷纷上城墙,分为两排,前排手举盾牌□□,后排手拿弓箭。 魏军二鼓未鸣,楚军万箭齐发,如密密麻麻的网向魏军扑去,伤了不少魏军,当魏军刚要回击时,楚军有条不紊的撤离。 这弄得魏军莫名其妙,楚军是搞什么鬼。 魏军二鼓响,战车驶向城门,“咚咚咚……”,城门失火,幸好弋凰天连夜将城门包上大铁皮,任大火也烧不着。 荣王在陵州吃火大亏,所以当楚军抬着大桶上城墙时,荣王想当然的以为又是桐油,立刻下令众军后退千米,不敢靠近。 但是,同样的招数弋凰天不会用第二次,大桶里装得只是水,目的不过是为了逼退魏军。 果然,魏军刚退,琴音从城墙上传出,远远望去,一素衣女子坐在琴后,另有一红衣女子抱着剑立在一旁。 原来是弋凰天学古时孔明摆一出空城计,偏偏荣王不敢冒险。 当看到弋凰天身影时,荣王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莫非楚国援军早就埋伏在卫城里了? 不怪他有此猜想,由安平城调往陵州的援军并未出现在陵州战场,唯一的解释是弋凰天早就料到他声东击西,所以援军早早改道卫城。 “好个聪明奸诈的女人。”他笑得不明所以,似欣赏,似嘲讽。 弋凰天全神贯注的拨动琴弦,绕梁琴音穿透每个人的耳朵,都随着她轻快宁静的琴音忘记了战场的血腥与杀戮。 她一曲《秋水》宁静悠远,似在空旷山间聆听溪水叮咚。 时间仿佛停止了,心态也平和了。 荣王见士气如潮水落下,无奈只得撤兵。 她见魏军有条不紊地撤退,指尖跳跃得更快了,一波一波如浪推出,谁也不知道她背部全是汗水。 她鼓着腮帮子,松了口气,幸好楚钰的空城计有效。 她一连三日如此,反而把荣王弄迷糊了,荣王干脆懒得理会,直接下令攻城。 她亲自跨马上阵,手持霓虹剑与荣王缠斗。 两人在荒之城擂台上有过招,弋凰天非荣王对手,所以弋凰天利用轻功优势,东躲西藏,滑溜溜的像泥鳅,捉也捉不住,反而弄得自己一身泥。 荣王就是如此,气得肝火太旺,又奈何不得她。 “啊!”荣王烦躁的大喊一声,大刀劈在地上,扬起了尘土。 弋凰天赶紧躲,飞跃至马背上。 “荣王,本小姐不奉陪了。” 声音已飘远,楚军回城。只剩怒不可遏的荣王,被当成小丑耍一通。 当晚,为报仇,荣王兵分三路,中路军直接攻城,其他两路军绕道山路左右包抄。 卫城左右两面各一座山,山上树木茂盛,抬头不见天日,毒虫鸟兽遍地,实非作战之地。 这乃卫城天然屏障,百年来保卫城安然无恙。 荣王也是逼不得已,为了速战速决,他只能出此下策。但战前,他已做好准备。 今日一战若是胜了,他名利双收,王兄再不敢为难他。 第78章 077:生死树林间 魏军欲从卫城左右两边山林包抄,困死楚军。 弋凰天反应也不慢,顿时察觉其意图,为此做好准备。 两军都希望速战速决,山林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中路军由听风对抗,弋凰天亲自指挥山林对决,由于卫城地势高低不平,不适合骑兵作战,也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受楚钰来信点拨,趁弋凰天摆出空城计的三天时间,楚军在山林里做好了各种陷阱埋伏。 校场上,一行人换上便装,背着弓箭,手提大刀长矛,整装待发。 “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誓与魏军一战。” 个个干练、神采奕奕,弋凰天也英姿飒爽,手持霓虹剑。 “出发。”剑出鞘,必胜利才归。 第89节 众人半夜就埋伏至各个位置,三十人一队,饿了就啃馒头,渴了就喝水,困了就轮番休息,随时保持警惕。 他们占据天时地利,将山路堵死,只要魏军出现,立刻攻击。 “来了,来了,大家准备。” 放哨之人小声说着,有的赶紧咽下馒头,有的把水壶放在腰间,有的从地上坐起来,不一会儿各就各位。 只见小路上魏军渐渐靠近,大约四五百人,应该是魏军先锋队,来探路的。 楚军居高临下,待敌人进入包围圈时,小队长举起手做了动作,众人纷纷将大石头推下。 待魏军反应过来时,巨石浩浩荡荡滚下来,有的人闪躲不及被砸中。魏军场面混乱,楚军见他们哭爹叫娘的,十分痛快,趁魏军不注意,赶紧撤走。 出发前弋凰天曾交代过,每一个陷阱埋伏都必须有条不紊的进行,谁敢私作主张,军法处置,所以每个小队任务完成后赶紧撤走向另一个目的地进发,谁也不敢拖后腿。 而魏军吃了亏,心中紧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随时提防楚军埋伏,可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他们都不敢相信。 就在他们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时,楚军第二波埋伏降临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巨石压顶,这次是利箭刺穿身体的痛苦。 “啊,啊。” 尸体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活人四处乱窜。 等魏军散去后,伏击的小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魏军尸体上拔出箭。 “捡回去再用,不要浪费了好箭。” 魏军遭遇两轮偷袭后死伤三分之一,幸存者纷纷驻足于大树下,敌在暗他们在明,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埋伏,又是什么形式。 他们不敢继续前进,甚至有很多人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荣王残忍的惩罚方式,他们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前是狼,后是虎,前进是死,后退是生不如死。 他们别无选择,唯有继续。 事不过三,吃了两次亏,他们更谨慎了。 “小姐,敌军靠近了。”红竹道。 弋凰天蹲在草丛后面,准备着第三轮袭击。 楚钰信中多次交代她不要以身犯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会保护自己,不让楚钰远在千里担心。 她作出提前设计好的暗号,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魏军草木皆兵,忽然停下,四处张望。生怕楚军突然袭击,要了他们的命。 但与前两次不同,弋凰天不打算要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引路而已。 三天三夜挖出来的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但魏军显然没顾上,一股脑往那条路冲去。 成了,弋凰天暗自高兴。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是为荣王和他们的大军准备的。 果然不出所料,荣王的探路小队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虽有些障碍但无伤大雅,磕磕碰碰的走到一个山谷前,远远望去,大营帐耸立,炊烟袅袅,还有士兵巡逻,他们肯定,就是关乎楚军生死的粮草和援军。 他们高兴极了,幸不辱命。 他们一路狂奔回营,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荣王。 荣王听了重赏他们,并下令整顿军队,准备攻击。 就在此时,出打乱子了。 “王爷,出事了。” 一个士兵冲进来,头盔都歪了。 荣王心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涌入心中,“什么事?”。 荣王有些怒了,这次出征总是不顺利,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 “左右两路军无法调动,两位将军说……说……”士兵结巴着。 “说什么?”荣王怒。 “说奉陛下密旨,需等陛下钦差到来才可出兵,王爷您无权调动大军。” 士兵说完,荣王怒发冲冠,恨不得拔出手中宝剑斩下传话士兵的头。 “他脑子又抽什么风,总是不分轻重缓急。” 他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众人听了赶紧低下头不敢搭腔。 魏王为了防备他竟连国家兴亡都不顾,这种人不配为王。 良久,他怒火灭了之后开始思索对策,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似乎唯有杀人这条路。 “来人,设宴请左右将军。” “是,王爷。” 无人懂他的鸿门宴,左右两位将军还沾沾自喜于荣王惧怕陛下。 宴席上,荣王率先举杯道谢及赔罪时,两位将军托大欣然接受,却不知下肚的是穿肠□□,两人当场毙命。 众士兵吓得哆哆嗦嗦,荣王淡定自若地将酒杯扔在地上,吩咐道:“抬出去埋了,传令下去,整军出发。” “是。” 大军烧火造饭,整装待发,穿越山林,驶向山谷。 虽然探路的士兵禀告了详情但荣王也留了个心眼,先派一小队人马去探路,大军随后。 一路风平浪静,荣王却嗅到了不寻常气息。虽然他与弋凰天打交道不多,但那个女人聪慧,不输男儿的果敢,两军交战如火如荼她不会毫无防备。 怎么这一路如此平静?就在他揣测一通时,大军遭遇埋伏,两边山林中突然冲出敌军,大军交战于山林间。 最让荣王恼火的是楚军就像闹着玩,胡乱打一通就消失在山林中,无影无踪。 “滚出来,有本事别藏头露尾的。”他怒吼,回应他的是风吹树叶,他差点没憋出内伤。 他无奈继续上前,这次他主动出击,派两队分别爬到山林两边,保存实力绕道前进,顺利的靠近山谷,果然有楚军驻扎在此处。 待夜幕笼罩上空,楚军巡逻的队伍少了,十分安静。 魏军展开偷袭,厮杀一片,楚军全军覆没,有人被俘。 “说,楚军营地在何处?” “小的……小的……不知道。”楚军俘虏跪在地上哆嗦如筛。 荣王冷哼出声:“看来还是个硬骨头呢,来人,大刑伺候,撬开他的嘴。” “是,王爷。”有士兵将刑具抬上来,那俘虏眸中染上浓烈的恐惧,立马就招了。 “别,我说,我说。” 哼,算你识相。荣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眸中闪过一丝轻蔑,心想,楚军也不怎么样嘛! 在俘虏指路下他们顺利找到楚军驻扎地,居然躲在山间,山间有一股清泉正好解了卫城缺水之困。 弋凰天真乃狡猾女子,此处居高临下,可俯瞰卫城全部,可以说足不出户就能掌控全局。 哼,今日他就端了她的窝。 “杀呀,杀呀。” 当他信心满满的攻击时,大军陷入楚军包围圈中,荣王心一沉,中计了。 他来不及细想到底什么地方除了问题,唯有背水一战,解救自己于危难中。 “荣王,记住今日我送你的大礼。” 弋凰天骑着快马飞来,并一边高喊着,拔出霓虹剑将荣王刺下马。 荣王摔下马吃了一嘴泥,头盔咕噜噜滚远了,满身狼狈。 弋凰天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剑在他喉咙处,生死一线间。 荣王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在千钧一发时刻,荣王亲兵卫队杀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弋凰天见他被救走也不追赶,而是让进入埋伏圈的魏军有来无回,全部歼灭。 楚军大获全胜,荣王败走,他怎么也想不透为何会失败,更想不到等待他的将是魏王的处罚。 弋凰天此计利用魏王与荣王之间的间隙,魏王为避免荣王坐大,左右两路大军调度大权荣王无法沾染,但战事在即,荣王杀左右两位大将军,亲自带兵,将魏军送到虎口。 而这个虎口,也是弋凰天精心布置的。 从之前小打小闹的埋伏开始,弋凰天故意将魏军引入山谷中并将所有人打晕,然后给他们换上楚军的盔甲。 而楚军则换上魏军的盔甲回荣王大营报信,传递假消息,将荣王引入山谷,山谷中被杀的楚军,都是之前被打晕的魏军假扮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然,山谷中被俘虏的人,也是故意的,目的是将荣王大军引入埋伏圈。 今日战争结束,荣王虽逃,但弋凰天还准备了后招,必断了魏国命脉。 且说荣王被救走之后,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整个人笼罩于颓败之中,他怎么也掌军多年,熟读兵书,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败了,糊里糊涂的还搞不清楚状况。 “唉!” 他重重的叹口气,坐回椅子里,握着扶椅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显。 怎么办?犹如乌云压顶让他喘不过气来,兵败了,王兄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走上造饭这条路吗? 第79章 078:起兵造反 第90节 不得不说魏王的旨意来得很快,第二天,问罪荣王违抗君令、滥杀大臣的旨意抵达卫城外魏军大营。 “奉天承运……着令荣王即日进京,钦此。” 宣旨太监念完一长串,荣王跪地俯首,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荣王殿下,请接旨吧!” 太监再三催促了,荣王这才下定决心,回京不是死就是□□一生,以其这样不如彻底解脱,反正山高皇帝远。 这样他反而乐得自在逍遥。 “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在此休息再回。”荣王起身推搡着那太监,魏王的圣旨荣王并未接下,幸亏那太监不是糊涂人,顿时就懂了荣王之意。 太监暗暗心惊胆战,生怕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他还没活够呢! 他一边随荣王走,一边思索救命对策。 当士兵将一杯酒端到他面前,以及荣王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时,他觉得死神来了。望着那杯酒,仿佛里面盛满的是□□。 他笑眯眯的寒暄推迟道:“荣王殿下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 说着,他扑腾跪在地上。见状,荣王暗骂一声老狐狸。 既然他已经猜测到自己的意图,那他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公公乃王兄身边红人,怎么会不敢呢?不过一杯酒罢了。”荣王端着酒,步步紧逼,勾起的嘴角让那太监感到恐惧,于是步步后退,但荣王可不许。 只见荣王紧紧捏着他的双腮,不顾其拼命挣扎强行将毒酒灌入他喉咙。此毒见血封喉,他当场毙命。 荣王嫌弃的将他扔在地上,然后冷冷撇撇嘴,当即下令封锁消息,然后荣王趁机集结所有兵马,准备起兵造反。凡是反对的,一律当场处死。 当荣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回魏王耳中时,魏王当即暴怒下令追杀叛贼荣王,魏国陷入内忧外患中,百姓日子苦不堪言。 魏王怒气腾腾的来到后宫,虞妃,曾经的虞美人安抚道:“陛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想那卫城是什么地界,楚国大军守在那儿呢!荣王叛贼不会有好果子吃,陛下大可安心。” “爱妃倒是懂得多。”魏王声音有些冷,这些年他日渐多疑,此时,虞妃深处后宫却懂得这么多前朝之事,惹得魏王怀疑。 虞妃本正在沏茶,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笑容凝结,然后又瞬间绽放笑颜,娇声道:“臣妾哪懂这些,不过是见陛下难受随口安慰的罢了。” 见魏王脸色稍微好转,她继续道:“荣王也太不识好歹了,陛下待他那样好,给他兵权与地位,他还作出伤陛下心的事,臣妾替陛下感到不值呢!陛下,您可要好好处罚荣王以解心头之恨才好。” 虞妃说这些话看似无心,却句句戳中魏王心窝。对这个弟弟,魏王自小怨恨,好不容易魏王放下心中芥蒂委他以重任,他却起兵造反,简直忘恩负义。 “哼,本王定让他生不如死。”魏王嗯手重重的拍在桌上,震倒了茶杯,虞妃连忙抓着他的手,心痛他受伤了。 荣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虽然得到了军队,约三十万人,但粮草不够,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想办法占有一座城池,至少有个安家之地。 哪座城池呢?荣王站在地图前愁眉不展,这时,灵儿款款而来,提议道:“王爷,安平城富足,又有永昌王在,岂不更好?” “嗯?”荣王有些迷糊,鼻孔里哼了一声。 灵儿解释道:“据说永昌王与明珠公主间隙不浅,咱们正好可以利用永昌王将安平城掌控在手中,届时王爷以安平城为都城向四周征战,还害怕没有立足之地吗?” 不得不说灵儿野心不小,眼光也不错,荣王听完心动不已,立刻有了决断。 都说男人一旦满意了,甜言蜜语不会少。荣王也如此,他将灵儿揽入怀中,憧憬着未来。 “灵儿真乃本王知己,待本王拿下安平城,定封灵儿为王后。” “王爷此话当真吗?”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当然!”他保证道。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灵儿乖乖依偎在他怀中,美目明亮,抿嘴一笑,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对王后之位势在必得。 不过永昌王很是无用,之前她曾秘密派人与之接触过,但计划还未实施,永昌王就被明珠公主软禁了。 她现在得先把永昌王弄出来,否则怎么搅混安平城的水? 这么多年她吃很多苦,哪怕只有一丝登上高位的希望,她都不容许别人破坏。 就在他们周密部署时,南宫莫沉从乐城过来了,与弋凰天相会于卫城。 “谢谢你过来帮忙。”弋凰天由衷感谢。 “你我朋友何必说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南宫莫沉在乐城的得知她这边的困境,所以将家族事务全部交给风子兮和南宫玉儿,一路快马加鞭赶来。 他的到来就如及时雨,她正缺人呢!有好的计划却苦于无人可用。 她派听雨在魏国经营多年小有成就,这次魏王与荣王之间的间隙也少不得听雨出力,想要彻底瓦解魏国还需点功夫。 她分身乏术了,南宫莫沉刚到还没来得及休息,立马就出发去了陵州。 当初为解卫城之忧,她几乎倾巢而出,陵州守将不多,怕荣王转攻陵州,所以派南宫莫沉去协助龙渊守城。 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不知灵儿使了什么手段,被明珠公主秘密囚禁的秦太后(永昌王)逃出来了,当即在朝堂上指控明珠大逆不道,虽然众朝臣们不理会,但母女两关系降到冰点,安平城局势不乐观。 这让弋凰天好生头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那老妖婆真是不安分,可恶。” 她低低咒骂,立刻传信给明珠,请她无论如何要稳住。还好有老王爷在,秦太后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她得尽快解决这乱七八糟的局势,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解决荣王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大约有十万是荣王亲兵,不易动。另外的二十万是荣王抢来的,这些人多忠于魏王,跟随荣王实属被逼无奈,她可以从中做文章。 行军在外最怕缺少粮草,听风精选十人武艺不错、身手灵活的士兵当晚火烧了魏军的粮仓。 这下于魏军而言实乃雪上加霜,大军粮草吃紧,魏军驻足不前。 为了安抚将士们,荣王将仅剩不多的粮草给了从魏王处抢来的军队,这个行为加剧了两军间矛盾。 荣王亲兵不满情绪滋生,荣王费心安抚之余也难免力不从心。 那日,荣王正准备点兵出发,但军中出大乱子了。 “王爷,不好了,打起来了……” 士兵匆匆忙忙跑来,闻言,荣王不自觉的蹙眉扶额,头疼欲裂。 “又怎么了?” 最近做什么都不利,将士也不让他安心,每日闹几次,真是心累。 有时候他动了‘干脆将那些士兵抛弃’的念头,十万亲兵是他私人军队,忠心耿耿,但另外的将士只会给他拖后腿。 真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既然如此不如舍去,但就算舍去也要让其发挥余热。 一个计划在荣王心头萌生,之前灵儿的提议虽好但不合时宜。 “等他们闹,闹够了本王再去。” 呃!士兵不知说啥,只得有灰溜溜的走了,许久不见荣王去劝阻,也不再打闹,因为没有意义。 他们主动负荆请罪,荣王坐于高堂上,虽尽力收敛但气势不弱,厉声问:“怎么不闹了?闹够了?” “末将等……”两人跪在地上,倔强着不肯看对方。 话没说完就被荣王打断了,“有这力气闹怎么不上阵杀敌?敌军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打闹?” 两人羞愧的埋着头,反躬自省。 “王爷,末将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本王知道粮草被烧,大伙心急,但闹有何用?本王有一计谋,希望全军上下齐心协力共同抗敌。” 荣王语气不似之前严厉,此乃红脸白脸一起唱。 “末将听王爷差遣。”两人道。 “好,全军协力定能大败楚军。”荣王声音高亢,猛然站起来,信心满满。 荣王将大军分为两路,二十万与楚军交战于卫城,荣王亲率十万亲兵转攻陵州。 南宫莫沉与荣王对抗于陵州城,弋凰天亲自驻守卫城攻破二十万魏军。 虽然魏军势众但不足为惧,一则他们缺粮草撑不了多久,二则有魏王在扯后腿。 任魏军叫嚣他们都闭城不出,待魏军饿得头昏眼花时,楚军深夜偷袭魏军大营,胜利而归。 魏军士气锐减,楚军士气高涨,趁机再发攻击,魏军死伤近半数。 就在此时,魏王下旨召回大军,听风率五万精兵乘胜追击,杀敌三万而归。 听风杀得痛快还意犹未尽,幸得弋凰天阻止,不然他还继续深入。 “主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听风不解的问。 弋凰天抿嘴一笑,道:“你的任务是将五万精兵带到魏京城外,听雨会接应将所有人弄进京城,蛰伏等待命令。” “是。”听风热血沸腾,因为听她的语气中得知接下来会干一票大的。 “红竹,咱们去魏京。” “是,小姐。” 他们此行注定魏国灭亡的命运! 第80章 079:魏京风云 乍暖还寒时候,满城风雨骤起。 话说听风将五万士兵带往魏京,在城郊或化身为农民,或化身为流民,分批进城,耗时半月。进京后在听雨的安排下蛰伏,等待弋凰天的命令。 师兄妹二人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其中听风最是唠叨不停。 第91节 “小师妹,你消失了这么久一切还好吗?你看看自己,都变瘦了,不过更漂亮了,似乎多了些女人味。” 闻言,听雨翻白眼,心想这哪是夸人呢! 不过师兄说的没错,这些年她孤身在魏王宫中,化身为宫女,身上的杀气收敛了不少。 “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听雨淡淡的说了句,为避免听风再唠叨,听雨又说道:“师兄且安心住下,这里很安全,我该回宫了,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跟你联系的。” “唉!”看她要走,听风连忙拽住她,严肃嘱咐一句‘师妹,万事小心。’。 “嗯!”听雨点头,然后义无反顾的走了。 魏王宫门口,侍卫把守严格,出入人员一一盘问。 “听雨姑娘,又出宫给王后娘娘买福禄斋的点心呀?” “是呀,娘娘爱吃,时常出宫采买,侍卫大哥辛苦了。” 听雨乃王后身边红人,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听雨这么一说,侍卫笑嘻嘻的连说不敢,恭恭敬敬的将听雨送进宫门。 这些年听雨凭借聪明能干得王后赏识,一跃龙门成为王后身边得宠的大宫女,这个身份使听雨在宫中行事便利了许多。 听雨刚踏入王后所住宫殿大门,就有小宫女迎上来,满面愁容的,拉住听雨像抓住救命稻草,笑眼盈盈,甜甜的唤一声“听雨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听雨问。 “娘娘正发火呢!好像是为了虞妃娘娘,姐姐可小心些伺候。”小宫女低低的好心提醒。 听雨闻言,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妹妹提醒,诺,福禄斋的点心,我多买了些,妹妹拿去吃吧!” 说着,听雨将装有点心的小盒子塞给小宫女,宫女连忙以衣袖掩盖,笑逐颜开,连说几声谢谢后跑开了。 见状,听雨摇头失笑,还是可爱天真的贪嘴女孩呢! 听雨赶紧进屋,果然,王后娘娘歪靠在榻上假寐,听到脚步声,眼睛也未张开。 “听雨回来了?” “是的娘娘,奴婢以为您睡着了没敢打扰。” 王后坐起身来,手里的佛珠转动,眉头紧蹙,写着大大的‘川’字,叹息道:“宫中有狐媚子作祟,本宫哪里睡得着!” 听雨将点心装盘搁到榻上矮桌上,柔声宽慰王后。 “娘娘何必多虑,有您坐镇后宫,任什么妖魔鬼怪也蹦哒不了,就算此时嚣张,但只要您肯出手,生死还不是您说了算?” “哼,这回蹦哒的可不是一般人,有陛下宠着护着,有时本宫都要退避三舍。”王后咬牙切齿地恨恨咒骂,心里堆积着一团熊熊烈火,正找不到发泄口。 听雨闭口不言,她虽然得宠,但在这些人眼里她也只是身份卑微的奴婢,主子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会自作聪明出主意。这正是主子喜欢的地方。 这么多年,王后看着虞妃一步步从美人走到妃位,陛下恩宠不断,王后都奈何不了虞妃,所以此刻王后也只是耍嘴皮子痛快并非真的要干什么。 但有时真不明白,虞妃空有美貌,其他并无过人之处,甚至有点贪财,怎么就让陛下痴迷这些年。 其实听雨心知肚明,若非听雨暗中庇佑,虞妃早就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这么多年,虞妃享受够了,也该做点什么了。 当天,夜已深。 听雨独自走在僻静石子路上,四周的风呼呼吹,伸手不见五指。 虞妃宫中,一盏昏暗的灯映得殿中很温暖,但虞妃的心是冰冷的。 她常伴魏王左右,有许多事比平常人看得分明,魏国现在的局势很糟糕,她也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彷徨。 “咚咚咚”的叩门声将她吓到了,她的思绪被拉回。 “谁?”她低声问,不敢惊醒守夜的宫女。 “是我。” 听雨的声音她不可能不熟,立马从榻上起身打开窗户,除了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她伸出头去,只有树枝在风中摇曳,一个人影也没有。 好在她习惯了,这个神秘人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在她有大麻烦或者需要她做事的时候才出现。 她将纸条拽在手心,关着窗户,走到烛台下,才看清纸条里的内容,这让她又激动又害怕。 刚才她还愁自己的将来,这会儿神秘人就把她的未来规划好了,虽然代价不小,搞不好死无葬身之地。但她该死的心动不已。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思绪万千,直到天明十分才下定决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起了陛下。’她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次日听说虞妃生病,魏王来探望时虞妃正伏在枕头上婉转哭泣,哀怨伤心。 此情此景惹得魏王怜惜,坐在床边,柔声细语“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难受?”。 虞妃只是不停的哭,一言不发。 见她哭得越发伤心,魏王越发怜惜,不停的安抚。她也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趁魏王没有不耐烦之前,用手帕轻轻擦拭眼泪。 “陛下,臣妾昨日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龙被大火烧死,臣妾吓得魂飞魄散……” 她说起梦中事仿佛身临其境,魏王听了却胆战心惊。 龙,乃天子化身,她梦中飞龙被大火烧死,莫非是暗示他下场惨烈? 这怎么可以?魏王心事重重,以至于虞妃接下来说什么都没听见。 反而是虞妃推了推魏王,才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爱妃说什么?” “陛下想什么呢?臣妾唤了多声都没听见。”虞妃瘪瘪嘴娇嗔。 魏王扬声大笑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本王看爱妃身子好得很,不做点什么也太辜负好时光了。” “陛下,您真坏。”虞妃羞得脸通红,娇嗔着捶了捶魏王的心口,力道很轻像挠痒痒。 “本王坏不坏一会儿爱妃就知道了。”说着,魏王欺上她身,幔帐落下,恩爱缠绵至死方休。 与往日不同,魏王今日似乎很痴迷女色,太监心急却不敢提醒。最后还是虞妃冒着杀头的危险强行制止了魏王的行为。 “陛下,您该起床上朝了。”虞妃在他耳边轻声将其唤醒,他睁开朦胧睡眼,虞妃立刻叫来宫女伺候其更衣梳洗。 待魏王上朝后,虞妃小憩许久才起身,那股慵懒劲儿至梳洗完毕才散去。 “娘娘,要去向王后请安吗?”宫女一边给伺候她用早膳一边询问。 虞妃喝了汤,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冷笑道:“安有什么好请的,本宫不去她才吃得香睡得好呢!” 呃,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宫女们不敢听,连忙垂下头。 虞妃见状笑意更浓了,道:“摆驾正阳宫,本宫去给陛下请安。” “是,娘娘。” 虞妃走在前,宫女们赶紧跟上。 正阳宫,魏王正批奏折头疼呢!就有太监传话虞妃来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 “娘娘,陛下有请。” 虞妃端着参汤款款步入,没有打扰魏王,只是走到他身后为他揉揉肩,揉揉太阳穴,大约一盏茶后,魏王放下奏折,将虞妃的手抓住。 “爱妃辛苦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虞妃绕到他身旁,又说了句贴心话。 “陛下日夜辛劳,臣妾看了心疼,可惜又帮不了陛下,臣妾心里难受。” “爱妃好好陪在本王身边就很好了。”魏王道。 虞妃勾起嘴角,笑容绽放,将参汤喂给魏王。 “陛下操劳,喝点参汤补补身子吧!” 魏王喝了参汤有些犯困,虞妃伺候其午睡,趁着这个时机,虞妃偷偷拿出一张白纸铺在桌案上,盖上魏王大印,赶紧将大印放回原处,将白纸收好,佯装镇定的离开正阳宫。 虞妃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整天都惴惴不安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生怕是魏王发现端倪问罪于她。 为保万全,夜晚睡觉时她都将那张盖有大印的白纸放在枕头底下。直到将要天明时,神秘人终于发来暗号。 她打开窗户,只见一个黑影,她好奇地准备伸头出去看就被一把利剑逼退。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窗外黑影问。 虞妃连忙将白纸递出去,乖乖的不妄动,就怕丢了小命。 黑影将白纸拿走,嗖的一下消失在黑夜中。 虞妃赶紧关好窗户跑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平复了很久她才睡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希望神秘人给的承诺能兑现,她可不想成为这深宫中一堆白骨。 没错,这个神秘人就是听雨。 东西到手了,她可以行动了。千万别小看这白纸,写上东西可调度千兵万马呢! 魏王千万想不到江山会葬送在不经意间,夜长梦多,当晚听雨就出宫将白纸交到听风手中,两人商议一番,定下良计,决定三日后魏王寿辰动手。 一场血雨腥风正在酝酿,魏国江山将易主。 第81章 080:魏京覆灭 魏王寿辰,设宴群臣。 第92节 王宫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各宫美人争相斗艳,表面上其乐融融。 纵然前方战事吃紧,但魏王今日五十生辰。如此特殊的节日,魏王也不愿简单度过。于是在昭乾宫大摆宴席,君臣同乐。 宫宴上,弋凰天扮成侍女随一位大臣妻子出席,这位夫人乃楚王布在魏国的探子,已在魏国经营近十年,之前由听雨进行联络,现在由弋凰天统一调配。 就在弋凰天小心翼翼的四处观察时,有一位宫女走到她们跟前,福福身,请安道:“奴婢参见李夫人,王后娘娘有请。” “那请姑娘带路吧!”李夫人慈眉善目,笑容温和,让人徒生好感。 “夫人客气了,您请!” 李夫人乃王后娘家大嫂,身份尊贵,就算李夫人态度不好,宫女们也不敢得罪,更何况李夫人心善是出了名的,在外头一问,就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 弋凰天跟在李夫人身后随着宫女的指引去王后宫中。 一路上弋凰天心不在焉的,脑海里盘旋着今日的计划,她倍感压力,幸好宫内有听雨和李夫人,宫外有听风和五万精兵。 想到此,弋凰天的心稍微放下了些,李夫人凭女子之身在魏国贵族间游走,八面玲珑,若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李夫人不间断的向楚王提供魏国重要消息,且李夫人一家死在魏国将士之手,当年李夫人向楚王表明决心入魏国卧底时,自己服下绝孕药,就是不想将来不小心有了孩子作为羁绊,所以不必担心李夫人会背叛。 不知不觉间,她们抵达正阳宫,王后正在梳妆,听雨伺候在侧,还另有宫女四名,正整理今日出席宫宴所穿衣服。 门外伺候的宫女见她们来赶紧请安,然后打了帘子请她们进了东偏殿,有宫女赶紧奉茶,然后领她们进来的宫女转向王后寝宫禀告。 “启禀娘娘,李夫人到了,在东偏殿等候。” “好,叫宫女好生伺候着,本宫就来。” “是,奴婢告退。” 王后催促着听雨抓紧时间,不要李夫人久等。 听雨脆生生的答应了,手上的动作更麻利,给王后戴好首饰便扶着王后往东偏殿去。 东偏殿,李夫人正静心品茶。 殿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王后的身影映入眼帘,李夫人赶紧将茶杯搁下起身相迎。 “臣妇参见王后。” “嫂子快请起!” 王后亲昵的将李夫人的手拉住,两人一同说说话,许是在宫里呆久了,与宫中人无话可说。此时见到家人,王后反而侃侃而谈,一改往日清冷。 家里长家里短,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王后似乎有私密话要说,下人们在一旁不方便,王后便将所有人打发了,弋凰天亦跟着退了出来。 宫人们屏气凝神,静悄悄的,只有扮成侍女的弋凰天与听雨时不时搭讪几句。 大约一刻钟后,殿内传来王后娘娘焦急的声音。 “来人,快来人。” 宫人们立刻冲进去,只见李夫人晕倒了,靠在王后身上。 “夫人,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弋凰天不顾礼仪冲在前头将李夫人从王后身上扶起来。 考虑到她关心主子,王后并未怪罪。 李夫人突然晕倒,王后也手忙脚乱的,但当弋凰天提出是否请太医时被拒绝了,王后的理由是“嫂子估计是太累了,不必请太医,扶到内室休息吧!”。 弋凰天还欲说什么,但在王后的眼神威逼下又将话咽回去了,只能乖乖的与宫女将李夫人扶走,然后乖乖与听雨一起随王后出席宫宴。 当王后抵达时,虞妃早已伺候在魏王身侧,见王后来了别说让座,就连起身问安都不情不愿的,王后当场就黑了脸。 “本宫看虞妃脸色不好,既然病了就不要参见宫宴了,省得将病传给陛下。”王后笑着,看似关心的话里暗藏杀机,果然,王后的脸色突然变了,话锋一转。 “来人,请虞妃回宫并传太医诊治。” 王后这么说,虞妃当场绿了脸,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道:“臣妾见过王后,臣妾并无不适,劳王后费心了。” “如此就不要哭丧着脸,这是陛下寿宴,不是你家丧宴。” 王后说这话有些严重了,虞妃眼眶红红的,哽咽着低眉:“臣妾多谢王后教诲。” 对这一幕插曲,魏王至始至终没有偏帮谁,只沉默不语。待王后训斥完了之后,才将虞妃叫到身旁,太监在魏王下首加了座。 王后见了,脸色并未好转,但又不能找魏王的不痛快,只得闷闷不乐的入座了。 宴会上气氛凝结,直到歌舞声响起,气氛方缓和了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弋凰天暗自焦急,离计划启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就在此时,一个舞女,带着面纱,一边舞动柔软的腰肢,一边向魏王靠近。 舞女媚眼如丝,亲自给魏王斟一杯美酒佳酿,送到魏王嘴边。 魏王轻轻扯开舞女遮面面纱,露出美人绝美容颜。 “好个绝世佳人,这杯酒本王喝了。” 说着,他一把将美人拽入怀中,对美酒浅尝辄止,对美人却垂涎三尺。 “呵呵,陛下,再饮一杯嘛!” 人美,声音更美,让魏王的心酥酥麻麻,笑容加深了几分。 两人打情骂俏全然不知身边人醋意涌动,王后自持身份,虽怒,却不作声。 但虞妃一向爽快,对喜欢的不喜欢的总要说几句才痛快。 “陛下,难倒您不管臣妾了吗?当真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呜呜……”虞妃以手绢掩面嘤嘤啜泣。 好一幅美人争宠图,王后冷眼旁观,看魏王如何游走于美人之间,反正王后这些年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就在此时,当魏王安抚虞妃时,那舞女一改妖娆姿态,凶狠凸现,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她衣袖中露出来,直直的向魏王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无人关注,就在千钧一发时,虞妃看到了,连忙将魏王推开自己迅速绕过去用身子替魏王挡下。 “啊……”虞妃轰然倒地,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危险。 “来人呐,抓刺客。”魏王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出来,扯开喉咙大喊大叫,毫无国君应有的冷静淡定。 殿中乱成一团麻,御林军扛着长剑涌入,刺客也趁机混进来,厮杀成一片,许多大臣们、夫人小姐们四处乱蹿,根本分不清敌我,又怕伤及无辜。 魏王躲在丛丛御林军之后,自认为安全无虞,一边指挥着杀死刺客,一边得意的笑。 可魏王终归是得意忘形了,全然不知身后有一只黑手正向他伸过来。 “魏贼,拿命来。”混乱中,有人高喊一句,同时长剑刺来,魏王急急忙忙躲开,却不知背后谁推了他一下,于是悲剧了,他右胸撞上了长剑,鲜血像决堤的水汹涌澎湃。 “啊!”魏王惊呼一声,死死地瞪大双眼。 难道死和尚说得不错,本王竟活不过五十吗? 他在心中呐喊,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还是温热的。 当魏王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寝宫里,王后守在床边焦急等候,见他醒来,王后喜极而泣,连忙扶他起来给他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舒服些。 “陛下,可要喝水?”她问。 魏王顾及不了这么多,先问“刺客都诛杀了吗?”。 当王后说“全部杀了”时,魏王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连忙说口渴要喝水。 可王后接下来的话让他气得将水喷出来,只听王后说:“刺客虽已诛杀,当却损失了上万御林军。” “这是为何?刺客有多少人?”魏王显然不信,御林军保卫王家多年,战斗力如何,魏王心里清楚,怎么会轻易死去这么多人? 王后欲言又止,但在魏王催促下将真相娓娓道来:“本来是活捉了些刺客,但最后刺客都服毒自尽了,臣妾命人检查尸体发现他们的胸前都有一朵莲花印记。” 说到这里魏王岂会不懂?叛贼荣王的母亲就是宠冠后宫的莲妃,当年先王送了一批死士给莲妃母子,如今却在他的寿宴上行刺杀行动,始作俑者是谁还不明白吗? “好啊,本王还没找他算账,他到先来刺杀本王了,传令下去,谁能取他首级,本王赏万户侯。” 魏王气得火冒三丈,盛怒之下下了追杀令,以至于没有看到王后低眉时嘴角荡漾的笑容转瞬即逝。 荣王背这个黑锅暂且不说,魏王宫经历此次变故后还未结束,当天刺客被诛灭后,朝臣也死伤不少,更可悲的是魏王刚醒来,京都传来楚军叩响城门的消息。 “陛下,楚军来势汹汹,城门恐失守。” “顶住,必须顶住,将……将驻扎在城外的五万士兵调来支援。” “咳咳咳…”魏王一边咳嗽,一边吐血。王后担忧得不行。 “陛下,陛下,请息怒啊!”王后一边安抚着,一边命令树在殿中的将士。 “还愣着干嘛?没听到陛下说的话吗?” “哦哦,臣领命告退。”他匆匆从左城门出去奔向军营,但却无法调兵,又折回王宫求见陛下。 除了被王后骂得狗血淋头外并未见到魏王,原因是魏王又昏迷了。 “王后娘娘,那怎么办?楚军就要打进来了。”他焦虑的问。 “还能怎么办,没有陛下旨意谁也无法调兵,咱们就只有在这儿等死,本宫不走,谁也不能走。”她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发誓与魏国共存亡。 难道魏国要亡了吗? 瞧这通红的天,不是因为染了鲜血吗? 第82章 081:魏国灭亡 楚军很快攻破了魏国都城城门,楚军如鱼灌入,不扰民,不扰商家,魏京秩序正常,当魏王醒来听此噩耗时,王宫已被控制,他回天乏术。 “王后,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王?”魏王躺在床上,几乎歇斯底里的质问。 思及宴会上总总不寻常,魏王若还没点感悟,就白做了几十年君王。 李夫人忽然缺席,而李夫人的丫鬟不仅不留下来照顾主子反而出现在宴会上,还有那一双从背后推他的黑手。 第93节 在这王宫里,除了王后,再无其他人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和权力。所以,魏王才将矛头指向王后。 闻言,王后脸色未变,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上,手里端的药还冒着热气,只见她一边用汤勺在碗里搅拌,一边轻轻吹气,嘴角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嫁入帝王家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打理后宫事务,纵然陛下待臣妾不亲近也从无怨言,您是魏国的天,更是臣妾的夫,臣妾又怎会害您呢?” 也许她说的对,她此生都是帝王家的人,又怎会害他让自己成为寡妇呢! “哦,是本王病糊涂了。”魏王喃喃低语,一口一口喝下她喂的汤药。 快点好起来吧,不然楚军还没打进来他就先死掉了。 魏王求生意志强烈,却有人暗中策划着要他的命。 魏王吃了药犯困,一会儿就睡着了,王后回到正阳宫呵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听雨一人近身伺候。 “听雨,今日是第几天了?”王后心情沉重复杂,她揉揉太阳穴,紧绷绷的眼睛才稍微缓解些。 听雨闻言,轻声答道:“娘娘,已经第三天了。” 听雨轻步上前给王后按摩太阳穴,忽然间,窗外飘下毛毛雨,王后歪靠在榻上,望向窗外,神情恍惚。 “已经三天了,真快呀!” 她的语气毫无生气,就像洞察世事的活死人。窗外摇曳的树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竟感同身受低了头。 听雨也一时无言,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怔怔地望着窗外细雨,心想,也不知主子布置得怎么样了。 且说弋凰天那日随李夫人出宫后就消失了,听风亦然。 拿着虞妃私自盖了魏王大印的空白手札,弋凰天添了内容,赶赴城外魏军驻扎大营,将军队调往别处,让他们无法支援魏京。 然后弋凰天又马不停蹄地潜入魏京,与听风一起敲开魏京城门,并迅速掌控了几处重点官员府邸,除了魏王宫,京城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魏王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干掉,并把魏国援军堵在京城之外,彻底攻破魏国。 “小姐,咱们伪造调兵令将魏军调往别处,军队已经出发了,大军抵达目的地大约两日,如果到达之后发现被骗而折回,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一共三天的时间。” 弋凰天正在看地图,红竹在她耳边说着。闻言,弋凰天头也不抬的说道:“无需三日,两日足矣!” 紧接着弋凰天又说道:“通知听雨,宫里可以行动了,今日午夜,以烟花为信。” “是,奴婢立刻去。”红竹为之雀跃欣喜,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了,红竹心底隐藏的杀气如熊熊烈火,正翻江倒海。 其实弋凰天也心急如焚,局势混乱,实在不能在此耽误太久,前日师兄传信来说找到了南宫家私藏的二十万军队驻扎地,事情棘手,师兄一人无法处理,所以她得赶去与师兄会合。 当天傍晚,魏王圣旨送达百官手中,大致内容是宣百官进宫商议与楚军和谈事宜。 和谈意味着妥协,但魏王已下旨,朝臣们也别无他法。 朝堂上,魏王撑着病体出来主持大局,朝堂上当魏王提出和谈时,众朝臣保持沉默,有个别爱国之仕提出反对意见,提出与楚军殊死一搏。 魏王对此深感无力,打仗意味着需要军队、粮草和英勇善战的将领,魏国不缺粮草和军队,唯独缺将领。 荣王反叛,杀了不少将领,军队也死伤无数,如今楚国几乎占领魏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待援军到来,他的头早就被楚军砍下来当球踢。 就在魏王举棋不定时,王后的兄长站出来表示支持,国舅爷都这么说了,朝臣们三三五五的站在国舅爷一边。 魏王欣慰之余加倍伤感,眼前的局势颇有墙倒众人推的感觉,但魏王又只能重重叹息,罢了,就这样认命吧! “对于和谈之事不知国舅爷有何看法?” 其实魏王这样问,不过是担心楚国狮子大开口,魏王欲与最少的筹码换得楚国退兵简直是痴心妄想。 果然,当魏王委派的使者求见弋凰天时,愣是面都没见到就被轰走了。 使者灰溜溜的滚回王宫面见魏王,将弋凰天等人嚣张跋扈的恶劣态度大势渲染一番,魏王勃然大怒,气急攻心之下病倒在床。 王后亲自侍奉汤药,魏王喝了药精神方好点,但仍然像老了十几岁。 “王后,你说本王上辈子是否做了太多孽,这辈子这么悲惨。” 魏王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喘息着,眸中染上一层绝望。 “陛下,别这么说,局势如此并非陛下的错。无论发生什么事,臣妾会一直陪着你的。”王后柔柔的声音让人安心,魏王咳嗽了几声,王后轻轻拍打他的背,他才好点。 但心情舒缓只是暂时的,因为殿外传来喧闹声,明明她吩咐无要紧事不得打扰,究竟有何大事。 王后满脸不悦起身到外面,问:“何事喧哗?不知陛下需要静养吗?” 只见一个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埋得低低的,哆嗦着回话:“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后恕罪。” “说,什么事?”王后不耐烦的挑挑眉,目光凌厉。 “回……回娘娘,楚军攻破宫门了……”太监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闻言,王后惊问:“什么?” 不待太监再说一遍,王后迅速转身往殿内跑去,将事情禀告给魏王。 “陛下,大事不好了,楚军攻入宫门了。” “怎么会?御林军呢?”魏王撕心裂肺地怒吼,双目放大,死死的盯着王后。 御林军统领骁勇善战,保卫宫城多年,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让楚军攻进来?莫非御林军统领玩忽职守? “这个臣妾不知。”王后摇摇头,这时魏王才从王后冰冷语气中听出端倪。 “王后……” 魏王疑惑着,准备问什么时,被王后从袖中掏出来的匕首刺痛双目,王后嘴角挂着冷笑,双眸中染上杀色,一步一步靠近魏王床榻。 “你……你要杀我?”魏王惊恐不已,都不自称‘本王’了。 “哼,你说的对,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必伪装自己。”王后直率承认,杀机毫不掩饰。 “为什么?”魏王撑着病体誓死想问出真相。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为何会背叛他?他想不通。 王后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边高高举起匕首然后刺进魏王左胸膛,鲜血溅了她一身,待魏王慢慢落了气,她轻声说出‘你永远没机会知道了’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伸到魏王鼻下探探鼻息,确定人已死透才瘫软了身子。 此生目标完成,心也落了,她突然觉得很迷茫。 她呆呆的在殿中坐了许久,楚军终于还是攻破宫门,控制了整个京城,魏国灭亡了。 弋凰天走了进来,视线从魏王尸体上移到王后身上。 “属下见过皇贵妃。” ‘王后’起身跪拜,弋凰天挥袖让她起身,并说道:“魏国能这么快灭亡离不开你的帮助,你若有什么心愿只管说来,我与楚钰定尽力满足。” 这时,‘王后’撕掉脸上面皮,露出真颜,居然是李夫人。 李夫人在魏国多年,又是王后的亲嫂子,对王后的言行举止了若指掌,那日宫宴上真王后就被掉了包,由李夫人假扮,与弋凰天里应外合,弋凰天才能顺利除掉御林军攻入宫城。 李夫人功不可没,弋凰天自然不会亏待她,只要李夫人的要求合理。 但李夫人却拒绝了,李夫人摇摇头道:“我入魏国只为报仇,如今大仇已报,心愿已了,再无他求,只希望四处走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了却此生。” 弋凰天听了,笑了,“果然是好主意,我很羡慕但却得不到,如此,我也不强求于你,届时我让人送来些银票,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谢皇贵妃!”李夫人叩首感谢,她在异国他乡多年,深知银钱的重要性,所以没有拒绝弋凰天的好意,欣然领受了。 自此,魏京沦陷,魏国大半尽在楚国掌控中,魏王子女尽数自尽,妃嫔放归母家,因虞妃对楚国有功,故而弋凰天赏其金银珠宝,保她吃穿不愁。 由于风子兮再三催促弋凰天赶往北边故而弋凰天只留听风率精兵在魏京等候楚王派人来主持大局,自己与红竹快马加鞭向北而去,当南宫莫沉传信来说荣王已攻破陵州时,弋凰天都无暇顾及,只得听由荣王占领陵州城。 万幸荣王并未向周边城池进攻,只守陵州不出,也给南宫莫沉喘息机会,为楚国牵制住荣王,稳定南边。 北边局势远比弋凰天想象的复杂,否则风子兮不会让她冒险。 这一趟,让她差点葬身北边。 第83章 082:秦楚边境霍乱 魏国灭亡后楚王迅速调派大军控制了魏国局势,大半国土归于楚国,些许顾及不到的城池且由他去。 话说秦楚交战数月有余,实力相当,谁也不后退一步,只是苦了当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纷纷逃离家园,这里彻底成了秦楚的战场。 楚王出现在战场上亲自指挥战事,秦王亦然,由此可见两国对此役的重视。 一场大战后,两军暂时相安无事,楚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帐,然后宝贝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弋凰天结束魏国事宜后写给他的。 信中虽没有过多甜言蜜语,但于他而言,读着信就像她在身边,是他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安慰。 “丫头,居然敢自己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等你回来看我怎么罚你。” 他嘴上嚷嚷地凶,其实眸中蒙上浓浓的关怀,终归是担心她的安危。 他挑灯看完战报后简单梳洗就睡了,将信枕在头下,眉间川字才慢慢抚平。 次日,他再醒来时,边境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士兵们无缘无故死了。军医也查不到病因。 这件事成了楚王心头之痛,可谓焦头烂额。 “启禀陛下,臣已查清楚,这些染病的士兵均为当地百姓编制入伍的,入伍时并未检查身体,不知是否是入伍前就身染病痛。” 魏徵禀告道,但楚王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你随我亲自走一趟。” “是,陛下。” 两人脱去铠甲着便衣出了大营,游走于民间。 因此地饱受战争洗礼,满地疮痍,百姓生活凄苦。 街市上已无往日热闹,不见青壮年,唯有老人孩子衣衫褴褛地依偎在路边,见他们过来,穿着得体,孩子们眼神中闪烁着渴望,目光死死地锁在魏徵腰间钱袋上。 第94节 魏徵对他们的同情油然而生,想要施舍一点,刚将手放到钱袋上就被楚王按住了手,一个眼神制止。 魏徵不解但也服从,待走远后才问楚王原因,待楚王将原因道出后,魏徵大呼惭愧,枉自生在平民家,竟然不知道当人饿急了会不顾一切抢粮食的道理。 刚才的情形也如此,人多,他银子少,若是发了善心其他人定会疯抢,反而不妙。 “这些老人大都长寿,孩子虽瘦弱也都健康,应招入伍的青壮年也不该全部染病吧!”楚王一边琢磨,一边自言自语。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不管是何方妖孽作祟本王都会将其歼灭了。” 楚王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秦王,毕竟两国正在交战中。 “秦军那边可有甚动静?”他侧问一旁的魏徵。 因魏徵专门盯着秦军动静,所以楚王问他理所应当。 魏徵细细想了,终于想起一件怪事来,他暗骂自己猪脑子,若非陛下问起他竟将这么重要的事忽略了。 只见魏徵猛拍额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道:“陛下,秦军并无异常,但臣想起一件事,那日在城中见到一个人像极了娘娘。” “这不可能,她去了北边。”楚王当即质疑,却也心生警惕,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许是臣看花了眼,但确实有七八分相似。”魏徵郑重其事地说道。 楚王回去后立刻着人调查此事,现在两人静待天黑再悄悄潜入秦军大营。 夜色朦胧,秦军在这静谧夜里十分神秘,但楚王还是嗅到一丝严肃气息。 两人在夜里穿梭,绕到军营中间,只见一顶营帐里灯火通明,士兵们进进出出,营帐里还传来哀嚎声。 怎么回事?警钟在楚王心里敲响。 营帐周围士兵把守严格,楚王眸中灵光乍现,然后到了别处,再回来时已褪去黑衣着秦军士兵盔甲。 “在此处等。”他吩咐魏徵一声便趁机混进那顶营帐里。 魏徵在外面为之提心吊胆,生怕楚王出什么意外,魏徵一死也难赎罪。 很快,楚王出来了,两人话不多说先离开此处,之后魏徵才知道,秦军也有大批士兵染病,症状与楚军一样。 “这么说这次的事件与秦国无关了?”魏徵道。 “应该无关。”楚王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想了想道:“今日先回去,再细细调查真相。” “是,陛下。”魏徵应和着,两人匆匆赶回军营,而眼前的这一幕点燃楚王心中憋闷的火,脸当场垮了下来。 魏徵能清楚的感受到楚王浑身散发的戾气,魏徵的心猛然颤抖,心想坏了。 为了避免楚王发怒,魏徵眼疾手快的冲上去,呵斥那一帮不知天高地厚、不遵守军营纪律的士兵们。 “你们在干什么?” 魏徵一声怒吼,原本成堆的士兵们分散开来,认得魏徵身份,一个个连忙跪在地上,身若抖筛。 “将……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虽说魏徵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但正经板着脸还有点吓人,更何况士兵们做错事在先,更是惧怕。 “你们擅出军营,无视纪律,不知皮够不够厚,能否承受二十军棍?” “将军饶命呀!小的们知错了……知错了……” 十军棍都会让他们皮开肉绽,二十军棍不是要了他们小命吗? 求饶间,油纸包裹的东西从他们身上掉下来,黄橙橙的点心散落一地,还冒着热气。 不远处的楚王视线落在点心上,又转到卖点心的老头身上。 他将新鲜出炉的点心卖给士兵们,这份心真难得,同时也让人心生疑窦。 就在魏徵训斥士兵们时,老头悄悄地挑着担子离开,楚王不远不近的跟着一探究竟。 一路尾随至农家,有一老妇人出门相迎,由于看不出有何不妥,楚王便走了。 虽然是普通农户,但楚王还是留了心眼,刚回到军营便将那点心交给军营查看。 果然,点心里大有文章。 “陛下,这点心里含有五石散,剂量不小,若长期食用定会成瘾,到那时,若没有这点心,人体内毒瘾一发会引起人身体溃烂,甚至疯癫,渐渐地耗尽体力,最后只有一死。” 说着,军医心有余悸,再感叹一句“不知何人有这等恶毒心肠。”。 楚王沉着脸一言不发,反倒是魏徵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都不敢想象军医口中描绘的画面。 魏徵连忙跪下来向楚王请罪。 “陛下,是臣管教下属不严才叫他们私自出营中了奸人诡计,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当年他得皇贵妃青眼才得以拜张将军为师,没想到才学成出山随陛下出征就捅了篓子,他实在无颜见师父。 然而,他的罪责楚王现在无意追究,叫他先起来,待日后将功折罪。 “哼,本以为只是普通农户,却不想另有文章。”楚王冷哼一声,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楚王话音未落就见他如闪电般消失于营帐内,魏徵呼唤着,追也追不上。 凉风吹过,他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追至农户家时已人去楼空,却意外的发现秦王也在追查此事。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秦王将调查的结果双手奉上,楚王仔细一看,居然是荣王和蛮夷王后搞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上次在荒之城让她逃脱,这次定让她命丧黄泉,楚王暗暗发誓。 于是,秦楚两王心照不宣地暂停战事,一致对外,定计先除陵州心头大患。 为此,楚王亲自去了陵州城。由于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外界不透风声。 然而,陵州城内的荣王和灵儿正设宴庆祝全然不知大祸临头了。 两人喝了酒,皆晕乎乎的,荣王挥手让歌舞乐师退下,一把将灵儿揽入怀中,并亲自将酒杯端至她唇边。 “灵儿,本王的好夫人,春宵苦短,再饮一杯吧。” “王爷……”灵儿嗔怒着将手贴在他胸膛上,媚眼如丝,柔声道:“王爷莫不是想将灵儿灌醉好为所欲为?其实王爷不必如此,灵儿此生随了王爷,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想要什么,只要灵儿有都会双手奉上……” 说话间竟要吻上他的唇,但被荣王挡住了,刹那间,温情不再,转而是荣王凌厉且不信任的目光。 “真的什么都给本王?那为何本王觉得灵儿身上隐藏了无数的秘密?本王碰不得。” 他反问,见状,她在心底冷笑,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人,但她又反复告诫自己不可冲动,垂眉间杀气蹦出,再抬头时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王爷莫要开玩笑,灵儿只是一介女子,哪有什么秘密。” 女子?都说最毒妇人心,他可不敢小瞧女人。 既然她还是不肯说,那就不要再逼迫,以免狗急跳墙。 “是本王多心了,灵儿勿怪,来,喝酒庆祝咱们旗开得胜。” “呵呵,王爷干杯。” 按照计划,她将五石散散播于秦楚大军中,待他们两败俱伤,荣王可渔翁得利。 算算日子,秦楚大军应三分有一之人染上瘾,他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当晚,天下起蒙蒙细雨,荣王齐聚兵马,绕过卫城向秦楚边境而去。 第84章 083:灵儿死,荣王逃 月色朦胧,最是偷盗夜。 饮了酒的灵儿睡得太沉,连枕边人何时起来的都不知。 荣王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怔怔地看了灵儿许久许久,终归是相伴他多年的女人,如今就要将之抛弃,他心中愧疚且不忍。 “对不起,灵儿。”他轻声道歉后仓惶逃离此处,就怕多待一会儿他会心软。 陵州高高的城墙在黑夜里显得庄重严肃,荣王骑着黑马带领一队人马穿过城门绝尘而去。 陵州,暂别了,他还会回来的。 次日天露初白,灵儿悠悠转醒。 “呃,头真疼,昨晚不该喝太多酒的。” 她睡眼朦胧,扶着额头歪靠在床头,“来人!”。 不一会儿有丫鬟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问:“夫人,要起身吗?” “嗯!”灵儿朱唇微启,神态懒懒。 “夫人起床!”丫鬟朝门外喊了声,然后有三个丫鬟如鱼灌入,一人伺候她梳洗,一人伺候梳头,一人在柜子里找衣服。 梳洗之后丫鬟端来醒酒汤伺候她喝下,这时她才想起来问荣王的行踪。 丫鬟道:“禀夫人,奴婢不知王爷行踪。” “罢了!”她挥手让丫鬟退下,更衣后开始找寻荣王,却得知荣王昨夜出门至今未归。这时,她才慌了。 回廊处,她愣了愣神,然后发疯似的跑回屋内翻箱倒柜找什么。 她找了许久,珠宝首饰散落在地,却连踪影也没有。 这时,她才从慌忙中冷静下来,回想昨夜荣王不寻常的举动,她恍然大悟。 “混蛋!”她气得牙痒痒,一拳打在楠木桌上,手瞬间变得青紫。 “来人,速去找王爷,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第95节 “是,主子。” 她一声令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身戴面具,身手敏捷,可见其武艺不凡。 此等人物竟奉她为主子,由此可见她的能耐。 就在此时,那黑袍男子突然闯进屋,惹得她一阵怒骂质问。 “突然闯进来还有没有规矩?王爷人呢?找到了?” 黑袍男子似冰一般冷,眸子似死水毫无波动,被骂了也面无表情。 “主子,属下没来得及找王爷,因为大敌临门了。” 闻言,她惊了一下,问:“什么敌人?何处来的敌人?” “尚未清楚,从城墙上远远望去去蚂蚁成群。” 因敌人未报名号,亦未扛军旗,故而他不知对方身份,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或许与主子前段时间在秦楚军队里做的手脚有关,但是他并未多说一句。 “不清楚就去查,还愣着干什么。” 真是祸不单行,她怒火中烧,全然不见黑袍男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衣服颜色更深,嘴唇颤抖着,颇有敢怒不敢言的感觉。 其实也不奇怪,她说话做事一向唯我独尊,鲜有考虑下人的感受,自然,下人也不会太忠心于她,不过是被迫无奈。 黑袍男子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她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冰冷且轻蔑的笑容。 下人而已,再傲气还不是受她药物控制? 她就这么坐在殿内静待佳音,所以不知黑袍男子刚出宫门就身首异处了。 由于大部分人被荣王带走,宫门守卫薄弱,楚王等人轻而易举的就闯进来。 宫女太监们不顽抗的相安无事,抵抗者被斩杀,一时间,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充斥鼻间,让人恶心作呕。 时间如白驹过隙,她的耐心一点点耗光,嘴里骂骂咧咧的,似乎是责怪黑袍男子办事不力。 “蠢货,去了半天还未回来,真是气死人了。” “来人,来人……”她高声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这使得她的不满如泉水喷涌而出,“来人呐,都死哪儿去了。” 就在此时,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别喊了,人都死光了。” 闻言,她大惊,“谁?”,猛然回头,见楚王如地狱修罗般步步靠近时,她花容失色,恐惧油然而生。 完了,事情败露了。这是她心底的声音。 她知今日难逃一死于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拖延时间,到了此刻,她仍期盼着有奇迹,譬如荣王归来。 “不知楚王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待本夫人去寻王爷来。” 她努力使语气平和些,笑容自然些。并且聪明地将楚王的注意力引到荣王身上,可惜了她自作聪明。 话音未落,她低着头就要走。快至门口时,一把冰冷的剑挡住她的去路,吓得她身子颤抖。 “本王准你走了吗?”楚王厉声质问,宝剑出鞘必见血才收。 “楚王打算如何?”她回头微笑着问。 “本王……”楚王停顿了一下卖个官子,紧接着又说“要你死!”,以此同时,宝剑划过她的脖子,动作干净利索,鲜血喷出来洒在地上,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她倒在地上,双眸死死的瞪着楚王,里面写着满满的不置信,她……就这样死了? “将她丢出去喂狗,哼!” “是,陛下!”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当初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凰儿的父亲——安平侯不会死得那么悲惨。 今日,就算他替凰儿报杀父之仇了。 可叹一生争名夺利,奈何红颜薄命,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愿来生莫要奢求太多,知足常乐。 “尽全力追查她的部下,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这些年她培养不少势力,其中最让人忌惮的是从蛮夷族人处偷来的养蛊方法,若不铲除,后患无穷。 幸好有听雷这些年奉命搜集的信息做后盾,否则楚王也不会贸然杀死她以至于她背后的势力随着她的死沉入海底。 不出多久,她的大半势力被铲除干净,剩余的小部分居然提前转移了,这甚是蹊跷。 对此,荣王被列为怀疑对象,这么多年,若荣王一点也摸不到枕边人的底细就真叫人瞧不起了。 “陛下,荣王的踪迹全无,属下们一定会继续寻找。”听雷禀告道。 闻言,楚王陷入沉思,荣王会逃到哪儿去呢?魏国已灭,他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然而,最危险的地方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荣王此刻正躲在陵州城外一处峡谷中。 峡谷在大山深处,四周耸立着巍峨的高山、繁茂的大树,有此天然屏障庇护,荣王与两万大军夜里才睡得安稳。 荣王坐在火堆旁,虽是仲夏,但他觉得身子越发冷。 “没想到我堂堂一国王爷、高高在上,如今竟成了丧家之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自嘲的笑容被火焰映衬地苍白无力。 夜深了,众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王爷,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有人半夜睡不着便过来与荣王说话,一开口四周空气似凝结一般,荣王的剑黑得都能挤出墨水来。 良久,那人以为得不到荣王的回答,但荣王却开口道:“待风声过便回陵州城。” “这不妥吧!楚王已在陵州城,咱们去了不是送死吗?”那人惊恐万状,怕极了。 “哼,本王已有准确消息,楚王不过带了几百精兵过来,他找不到本王待不了几天定会离去。” 灵儿那女人还有点用处,幸亏那晚趁她酒醉偷了令牌将她一部分势力提前转移,否则他现在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荣王胸有成竹,只静静等待便可。 两万大军在深山里藏了大约五日,粮草吃尽,幸好深山中野味不少,否则真要杀了马匹果腹。 第六日,陵州城内终于传来楚王离开的消息,荣王等人收拾行囊趁着夜色悄悄返回陵州城。 正如荣王所料,楚王此行报仇心切,所带之人不多,故而离开时也只留了数十人在暗中监视陵州城,所以荣王轻而易举地又占有了陵州城。 这一切都是楚王始料未及的,他只当荣王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或者去投靠了别处,真乃世事难料也! 但是现在楚王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们在离开陵州城后遭遇埋伏,楚王身受重伤。 “陛下,您流了很多血,属下为您包扎一下。” 楚王的右手臂被剑划破,伤口深且长,些许鲜血凝固了,让伤口看起来十分狰狞。 听雷在给他包扎过程中小心翼翼但还是笨手笨脚弄痛了他,但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好似伤口不存在。 他一边用左手摩擦着一块黑布,一边琢磨着究竟是何人半路偷袭。 这块布是从杀手身上扯下来的,质地柔软,做工精密,绝非一般的制作工艺。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他似乎有印象又似乎没有。 就在此时,听雷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 “这杀手也是奇怪,竟穿得这么华贵,倒不像一般人。” 听雷所指华贵并非衣服颜色,而是质地精良,绝非凡品,如此,他便明白了。 早就听说秦国王室养了一批杀手,一身黑衣从不露面,但怪的是,他们的衣服是由王室统一制作,看似普通,但用料讲究,掺杂了许多金线,虽谈不上刀枪不入,但也是防身利器。 “秦王还真是小人一枚,暗中偷袭的把戏差了点,他应该在杀手刀剑上淬上剧毒,如此也就无人与他争天下了。” 楚王此言可真吓坏了一众属下,其中魏徴最咋咋呼呼,拔高声音道:“他要敢如此,属下万死也要让他为陛下陪葬。” “还有,陛下,您千万别开玩笑,否则娘娘知晓定会剥了属下们的皮,怪罪属下们保护不力。”说这话时魏徴对楚王挤眉弄眼,到是把众人逗乐了。 严肃的气氛稍微缓和了,楚王道:“他不敢,本王敢。” 众人不知所以然,楚王再掷下地雷:“听雷,将□□准备好,咱们去会会秦王。” “属下随身备着,都是上好的□□。”听雷一本正经将装有□□的瓶子在地上一字排开,众人默默为秦王捏一把冷汗,不过却心中窃喜。 秦王,准备接招吧! 第85章 084:北地桃花源 秦王偷袭楚王之后遭遇楚王报复,身重剧毒不说还险些被毁了命根子。 若是楚王那一箭再偏一点,就不是大腿刺穿这么简单了。 “哈哈哈,陛下您这一箭真是痛快,瞧秦王的脸都黑了,哈哈哈……”魏徵一边说一边笑,怎么也忍不住。 楚王亦如此,虽然尽力了但还是没绷住‘噗呲’笑出声。 回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真是太爽了。 秦王不是喜欢刺杀吗?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秦王回营的路上设下埋伏,杀秦王一个措手不及。他还不顾手臂伤痛亲自拉弓射穿秦王大腿。 秦王大意失荆州,才让他有机可乘。不过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就要秦王断子绝孙。 经此事,秦王躺在床上休养,十天半月不敢下床,楚王乘机打劫,举兵来犯,秦军不敌退守百里之外。 楚王并未急功近利而是徐徐图之,一边有秦军周旋,一边做精密部署。 第96节 两军非短期能分胜负,形势还算平稳,而北边却是暗涌不断。 话说弋凰天主仆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北边,好几个日夜没睡好觉,抵达目的地时风子兮已在焦急等候。 无望城,位于最北边的一个小城镇,地广人稀,甚是荒凉。 就在刚才,风子兮刚刚到达此处,寻了一个还算体面干净的客栈落脚,点了一壶茶等候。 粗茶有啥味道他无心品尝,一颗心、一双眼皆落在窗外不远处城门口。当弋凰天的身影出现时,他迅速奔去。 “师妹,你们可算来了。”见到她们,他欣喜万分。 “师兄!”弋凰天赶紧下马奔向他,红竹也跟着下马,牵着两匹马紧随其后。 “回客栈再说。”风子兮提议道,弋凰天连连点头。 这镇上人多口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客官,马交给小的吧!”店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将马牵到后院安置。 风子兮顾不上喝茶了连忙拽着弋凰天往客房去,当然是拽的衣袖,去客房也是避免大堂里嘈杂。 红竹也跟了进来,立在门后,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门外有人偷听。 坐定后,弋凰天问:“师兄这些日子有何收获吗?” 风子兮神色凝重,道:“收获是有但麻烦也不少。” 他顿了顿才将其娓娓道来,许久。他说得口干了忙吞咽一口热茶,又继续。 他说得又多又急,弋凰天听得云里雾里的,赶紧打断他,“师兄,能慢点吗?听得我都糊涂了。” 见她秀眉拧成结,他尴尬的笑着说对不起。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他方开口,简明扼要。 “我自从乐城离开后根据南宫小姐提供的线索一路到了北方,果然发现了精兵的下落,但也发现有神秘人物掌控着精兵,每当我欲再进一步都会遭遇各种阻挠。” 他一个孤立无援,所以写信叫她前来。 闻言,她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不解的问:“南宫老爷都死了,神秘人是谁?” 当初南宫老爷欲与秦王合作都被楚钰阻止了,她以为精兵流落北方是南宫老爷死前安排的,现在蹦出神秘势力,这太蹊跷了。 不管怎样,先探探虚实再说。 “师兄,你可知神秘人的据点?我想去看看。” “知道,等天黑了我们一起去。”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鼓劲儿。 一路风餐露宿,弋凰天主仆早已饥肠辘辘,如今总算可以先饱餐一顿了。 满桌食物被一扫而空,只剩一片狼藉,其中当属弋凰天面前堆的残渣最多。 风子兮可谓瞠目结舌,打趣道:“师妹这是急着把师兄吃穷吗?这个久别重逢的礼物真特别。” “呵呵!”弋凰天傻笑了几声,连忙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含糊不清道:“许久不见师兄幽默了不少,不像以前都可以挂在墙上作壁画,太过超凡脱俗。”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风子兮微笑着,语气平和,听不出责怪。 两人的欢声笑语将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时间悄悄溜走,夜幕降临了。 弋凰天严肃的拒绝了红竹坚持要跟去的决心,理由是,总得留一人做后盾以免被人一锅端了还无人回去求援。 红竹无奈只得留下来,临走时千叮万嘱他们要小心行事,自己留在客栈也是一夜未眠,坐到天亮。 两人换上夜行衣来到小镇一条长而幽深的胡同里,两边是破败的土墙,感觉风一吹都会垮掉。 她望了他一眼准备开口的,但又不敢出声生怕惊动对方。 她跟着他,看他推开一道木门,因年久失修木门咔嚓咔嚓作响,着实上她捏了一把冷汗。 “放心吧,这儿距离入口还远,也没有人把守。”他回头小声的说着,这才平复她紧张的心。 她心想,神秘人不会是住在地宫里吧,这些人总喜欢挖地宫,还以为这样神秘。 然而,她只猜对了一半。 当她穿过堂屋站在院子里时顿时傻眼了,当真“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啊! 与进院子前相比这儿简直是世外桃源,看四周繁花锦簇,一草一木是那么名贵,一山一石是那么精致。 她侧目看着他,眼睛眨巴着,似乎在问‘什么情况?’。 “这只是假象而已,我们身处主人的阵法中。”他镇定的给出答案。 “原来如此。”她了然一笑,果然是她太轻敌了。 就在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打一架时,剧情又来个大转弯,从桃花深处冒出来两个妙龄少女,一样的衣着打扮,一样的面如冰霜。 “两位,我家主子有请。” 两婢女一左一右作了恭请的手势,风子兮和弋凰天相视一眼便跟着婢女走了。 也不知这家主子故作什么玄虚。 “两位请!” 婢女将他们领到一个房间前,婢女推开门示意他们自行进入。 两人一同踏进门,根本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反而像极了奢华的女子闺房。 正中央立着偌大的屏风,屏风四周镶着璀璨珍宝,上面一幅百花争艳图,越过屏风,左边摆放着待客用的桌椅茶具,正中央香炉旁是一架古琴,右边是幔帐遮挡,隐约可见一人侧躺在榻上。 “姑娘,既然将我们请来,何不现身一见?” 风子兮话音刚落,幔帐内伸出一只芊芊玉手,然后是那绝世容颜。 “天呐!世间还有这等美人!” 弋凰天着实被惊艳了,她见过无数美人,但和眼前这位相比都失了颜色,她绞尽脑汁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诗词中所说‘倾国倾城’都难以表达,美人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之态,就像画里飘下来的狐狸精。 弋凰天还未从惊讶中回神,美人已飘到她跟前,用手勾着她下巴,问道:“美人?我是美人吗?” “难道不是?”弋凰天愣了愣,反问道。 “哼!”美人冷哼一声,忽然提高声音将弋凰天吓了一跳。 美人怒吼:“去他的美人,本座乃货真价实的男人。” 刹那间,空气凝结。 就在此时,不和谐的声音从弋凰天嘴里溢出来,噗呲一笑,又迅速敛去,但弯弯的眉眼、说话的语气中无不透露着舒心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当真没看出来你是纯爷们。” “你……”‘美人’怒视她,指着她,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放肆。”。 当然,弋凰天可不是被吓大的,立刻后退一步与之保持距离,双眼瞪回去。 “我可没说错,看看你浑身上下一股香粉气,妖艳妩媚,当真没有男子的霸气侧漏。” 不等‘美人’反驳,弋凰天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接着说:“我知道了,野史上有记载,江湖中有一种武功,男子练了会越发美丽动人,但是……须得男子挥刀自宫才可,莫非你……” 接下来的话只可意会,弋凰天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了‘美人’一怒。 果然,‘美人’生气了,容貌是与生俱来的,他虽然爱做女子装扮却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女子。 “你果然大胆。”他说话间欲掐住弋凰天的脖子却被风子兮眼疾手快挡住了。 风子兮冷笑道:“若讨厌别人说就不要如此打扮,惺惺作态。” 闻言,他不怒反笑,长袖一挥道:“来人,将贵客带去客房好生招待。” “是,主人。”门外的婢女推门进来将他们强行请走。 “贵客请!”婢女自始自终一个表情,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言不发得跟着婢女走 “孤斋”,弋凰天念了客房匾额上的字,心想这家主人真是怪胎,取名字都标新立异。 “孤斋”乃三进院落,他们左右各住一间,此情此景,真有点像当初他们进南宫府时。 “师兄,我们不会又一次历险吧!像在南宫府一样。”弋凰天调皮的笑着说,明眸狡黠充满兴奋。 风子兮亦如此,跃跃欲试。 “别掉以轻心,我看那男人不简单。”风子兮提醒道。 “嗯!”弋凰天点头认同,刚才与那人过招就知那人不简单,否则老南宫家主不会冒死将精兵转移到此处。 傍晚,她独自走在小路上,看四周风景。 “与幻境不同,虽已入夏这儿仍桃花盛开,真是奇了。” 忽然,一曲悦耳笛音传来,召唤着她,她就像着了魔,慢慢靠近…… 第86章 085:姽婳荼蘼 凉亭内,有一翩翩公子正倾情演奏,人与夜景融为一体。 当弋凰天被吸引至凉亭外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原本混沌的眸子变得清明,她疑惑的环顾四周,喃喃低语:“我怎么在这儿?” 刚才她就像魔怔了,不待她思考,从凉亭内传来好听醇厚的声音。 “既来了何不进来?” 她带着疑惑踏上石阶,见到了白日那个男人,夜里穿一身红衣,比女人还女人,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素衣有点自行惭愧。 “大晚上的打扮这么妖艳,不嫌麻烦吗?”她轻声咕哝着,却被他听进耳里了。 “永远美丽是我此生追求。”他左手撩动鬓角一缕青丝,同时右手握着玉笛指向花园中姹紫嫣红的花儿,说道:“瞧我这满园□□可否让你乐不思蜀?” 第97节 “啊?”她惊讶出声,一脸迷茫,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惊诧过后,她本能的摇摇头,说出‘不喜欢这儿’五个字。 “我会让你喜欢的。”他撂下一句话便飘然离去。 莫名其妙,她一头雾水的往回走,临走时随手摘了一朵花儿,那花很漂亮,清香扑鼻,但是什么品种她不识得。 她回到‘孤斋’时,风子兮刚巧打开门。神态焦虑,额头上汗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师妹,叫你不要乱跑怎么不听呢!”他责怪的语气中饱含关心。 闻言,她心虚的吐吐舌头,然后扬起笑脸跑至他跟前,使出杀手锏,撒娇道:“师兄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瞧,我摘了好看的花儿,放在房间里很养眼。” 她一手将花儿递给他,眨巴着大眼睛,期望师兄不要责怪她乱跑。 然而,事与愿违,他看到那花儿的瞬间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猛地夺了花儿,厉声质问道:“这花儿从哪儿来的?” 她从未见过师兄这般大惊失色模样,一时被吓傻了,结结巴巴,“在……在孤斋外的花园……” 此乃姽婳荼蘼花,因有‘荼蘼花开春将尽’的诗词,故而被世人认为其不祥,少有养植,但不巧,他酷爱花草,所以识得。 但令人不解的是这荼蘼花与寻常的不同,似乎颜色太过红艳,像极了鲜血。 丝……他被此猜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没什么吧!”她不以为意,祥不祥的她不在意,花儿嘛!养眼就行了。 见状,他无奈叹气,当然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这花儿有问题,只得再三叮嘱。 “反正以后不许碰这里的花花草草,这儿太过诡异。” 她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师兄放心吧!我不蠢,现已至夏日这儿还是春天模样,鬼才信这儿没猫腻。” “如此甚好!”他还担忧她贪玩失去警觉呢! “话说师兄咱们来这儿干啥呢?调查那不男不女的人?”她一脸的懵懂。 说到此处,他陷入沉思中,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也只查到点蛛丝马迹,不知贸然带你来此是对是错。” 他话音未落便化为一声叹息,她轻声安抚便提议先回房间把他所知的线索理一遍。 于是,两人关在房间里密探至深夜。当然,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婢女上报。 “主子,此乃孤斋两位客人的行动简报,请主子过目。” 婢女恭敬地双手呈上一个小本,歪靠在软榻上的主子懒懒的打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弋凰天风子兮的一举一动,就连出恭几次都记得清楚。 ‘啪’一声,他将本子合上,婢女连忙接过来然后在他挥手示意下离开此处。 就在此时,软榻突然落入地底下,连人一同消失在房间里,地板迅速铺平,好像刚才的那一幕只是错觉。 多年前他闲来无聊建了一个地宫消遣,无聊时养养花。 “宝贝,许久没来看你了,可有想我?” 他对着满室鲜花深情表白,花儿宛若他情人,他的眸子饱含痴迷与缱绻。 这花与那日弋凰天在花园摘的一般,只不过颜色稍微深一点,在幽幽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只见他用匕首轻轻划破左手食指,一滴滴鲜红落在花蕊中央,原本无精打采的花儿顿时精神抖擞。 这梦幻的一幕宛如昙花一现,当花蕊上鲜红消失,那花儿又变得如刚才一般,疲惫的低着头。 若外人在此定会惊吓不已,这着实太奇怪了。 地宫中静谧许久,他才幽幽开口,“宝贝儿,在等等,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养料,不日就给你们送来。” 也不知他口中养料所指为何,但不远处有人喷嚏连天,想必很受人惦记呢! 午后,酒饱饭足的弋凰天躺在树枝上乘凉,烈日当空,走一步都满头大汗,她索性懒得动了。 树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师兄焦急的呼唤声,她赶紧扒开遮蔽的树叶,露出俏皮的微笑。 “师兄,你找我?” 他闻声抬头,见她安然无恙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嗔怪道:“当真会选地方躲,害得师兄以为把你弄丢了,若真是如此,师兄可怎么向陛下交待啊!” “好端端的提起那霸王做什么。”她佯装不悦地噘着嘴嘟囔,其实心里甜得跟蜜一样。 好久不见了怪想他的,不知他有没有背着自己勾搭小姑娘。 她神游天际,涣散的眼神中带着点点幸福的笑意,他看了十分心酸但很欣慰。 “师妹……师妹……” 他唤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惊问:“你说什么?” 他无奈地摇头叹气,催促她下来商量对策。 为了应付那怪人的日夜监视,她想到了一个绝妙对策,年少时,她与师兄常弹琴通信,连师父都被蒙在鼓里,此乃瞒天过海之妙计。 她黑眸机敏的转动,他便知其心意。 只见他转回屋内将古琴搬出来放在石桌上,十指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一层一层推出。 她双手托腮,坐在他对面,十分享受的闭上双眼;一曲毕,两人互换位置,她的琴声与他不同,轻快而调皮,似放飞的鸟儿在蓝天翱翔,似一股清泉拍打山间石头,似春日花香随风翩翩起舞……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千言万语尽在曲意中。 因不知琴中玄机,故而当婢女上报后也未引起主子重视。 师兄琴中传达之意是,他在北地数月确实查到蛛丝马迹,否则也不会贸然将她带来此处,本以为进虎穴得虎子,但处处被掣肘,纵有千种本事也施展不开。 她对此处主人的神秘深有体会,况且此处设有阵法,要想探听机密难上加难。 师兄另有打算,她只需配合即可。 夕阳落下,他们的计划还未实施,婢女就过来说:“我家主人请两位贵客至花厅用膳。” 哦?来得真巧!师兄妹相视一眼,于是跟随婢女至花厅。 花厅因种满荼蘼花而得名,虽然满桌山珍海味,但不知为何她食不知味,种觉得那一朵朵花像幽灵的眼睛盯着她,像要喝她的血。 饭桌上,那人自称‘长生’,打破静谧道:“山间桃花盛美,怎地不见两位贵客赏花?是婢女伺候不周吗?” 他话音刚落,周遭婢女纷纷跪下,头埋到地上,深怕主子迁怒。 见状,她环顾四周并未求情,而是说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擎拳稽首拜云霄,有分长生不老。这是你名字的由来吗?还是你的愿望?” “哈哈哈……”长生仰天大笑,连说:“有趣,有趣,这女娃实在有趣。” 她不悦蹙眉,叫她女娃,他是有多大啊! 许是读懂她的心声,“老夫虚岁五十。”长生还真是一鸣惊人。 “啊!”她的嘴能塞得下鸡蛋,真难以置信,他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居然都五十岁了,难怪名字叫‘长生’。 风子兮惊讶之余更多是疑问,他定用了邪门方法,否则怎么可能青春永驻。 “长生……老爷,我们在此叨扰多日也该离开了……”风子兮思虑片刻决定离开是非之地。 ‘老爷’二字触怒了长生,他的俊脸当场就垮下来,厉声道:“你要走便走,这女娃却要留下来。” 他多看一眼风子兮都嫌弃,却对她和蔼可亲。但她无法高兴,他的眼神有太□□的不怀好意。 “这不行!”风子兮当即反对,独自留她在此处太危险。 长生懒懒地瞥了风子兮一眼,道:“来人,将他请出去。” 于是风子兮被武功高强的婢女强行请出去,她还傻傻不知愁,笑嘻嘻的挥手与风子兮告别,转而对长生绽放明媚的笑容。 “您老也太不近人情了,好歹让师兄多住一晚嘛!” “这等不知趣儿的人碍眼,来,多吃点菜,这身子骨太瘦弱了,得补补。”他如五月天气,时而多雨,时而晴天。 弋凰天草草吃了半碗死活不肯吃了,嚷嚷着要去看桃花,长生宠溺的笑着点头。 他全程陪同,十分耐心;不管她提出多么刁钻要求,他皆尽力满足,这更让她心生疑窦,莫非他打算将她养肥了好下锅? 如此想着,她心中升起一抹凉意;突然,她猛的抖了一下,摸摸脖子,察觉危险正悄悄靠近…… 桃花林中,落花缤纷,她却半点欣赏的心情也无。 她站在桃花树下抬头仰望蔚蓝天空,清风拂面,繁华坠落,立在她指尖,宛若蜻蜓。 身后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她,如此美景,可惜了。 忽然,她灵机一动,回头高声喊道:“我们捉迷藏吧!” 话音未落,她身轻如燕,瞬间不见了踪迹。 然而,长生仍微笑着,不慌不忙,悠闲地在桃花林中散步。 她自诩聪明伶俐,这些日子摸清了桃花源各个出口,她当真逃得了吗? 其实孙悟空再厉害不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嘛! 第87章 086:冲冠一怒为娇妻 话说弋凰天半夜出逃究竟能不能成功呢?从长生设计捉住风子兮一事来看,成功率几乎为零。 或许长生是故意让她以为成功了,却在半路设计埋伏等她自投罗网呢?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高兴,谁叫他太无聊了呢! 果不其然,马车越走越远,弋凰天偷偷掀开马车帘子见天色渐白,心中沾沾自喜。 “走这么远了没有追兵,应该安全了吧!” 倘若她知道太得瑟会遭报应,一定会冷静沉着。 “吁!” 第98节 马儿突然停下,她被甩撞在马车橼上,痛得嗤牙咧嘴又不敢痛呼。 “搞什么鬼?马车又返回去了?”她暗叫不妙。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不能功亏一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马车,一脚将驾马车的汉子踢滚下去,马儿失去缰绳控制四处乱窜,马车上的人儿站不稳。 她挥着手掌准备劈向另外一个男人时,被那男人躲开了并顺手给了她一拳。 拳头迎面而来,她虽然迅速闪躲但还是被他拳风所伤。 第一个男人被踢下马不过是没有防备,如今看来这两个人武功不在她之下,她万不能轻敌。 幸好她也非一无所长,轻功卓越的她在男子四周游走,速度之快让男人触不及防生生受了她的偷袭。 她不恋战逮着机会就用尽全力将他一掌击中,男子被震飞在地,她立刻控制住缰绳。 “驾!” 马儿飞奔绝尘而去,她仿佛看到了曙光。可惜太刺眼,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走进长生设下的埋伏圈。 “啊……”她高声大叫,地面突然坍塌,她连同马车坠入陷阱中,陷阱太深,没过她的头。她狠狠摔下,腿被压在马车下。 她能清晰听到‘喀嚓’声,完了,腿断了。 一想到从今以后成为瘸子,她的委屈酝酿成泪珠,大滴大滴的坠下,最后从嘤嘤啜泣变成哇哇大哭。 脸上的灰与泪水搅和在一起,她顿时变成叫花子模样。 哭得累了,她抽泣几下便冷静下来思索怎么解救自个儿。 陷阱里一人一马无力望天,求救无门。关键是她两只芊芊玉手无法撼动沉重的马车将双腿解放出来。 倘若马儿能助她一臂之力就好了。那马并未受伤只不过是夹在马车和陷阱边缘的中间,因动弹不得而狂躁不安。 如果它能跳起来就好了,届时马车也会跟着往上,那她便可以趁机将腿□□。 她这般想着便这般做了,幸好刚才颠簸中没有将随身药丸弄掉。 一颗白色药丸在她指尖,她的黑眸闪闪发光,这可是宝贝呀! 在赵王宫时她常用来对付赵王,有让人兴奋之功效。希望一会儿用在马儿身上效果不会太差。 她的笑容坏坏的,眼神死死锁在马儿身上,可怜马儿不知自己成为别人算计的目标,还在为自己陷入困境烦躁呢! “马儿呀马儿,别怪姐姐给你吃这药,谁叫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来吧,乖……” 马的脑袋离她不远,所以她十分顺利地将药丸塞到它嘴里,就这样静静等待。 马儿开始兴奋了,见它用力的挣扎着站起来,马车慢慢松动,她心情激动。 “加油,马儿。” 许是听到她的呼唤再加上药丸的作用,马儿用力的蹬前腿,站起来了。 她开兴的大笑,迅速将双腿解救出来。 啪啪啪,掌声从头顶传来。 她仰头一看,笑容顿时凝结,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真是顽强的女娃娃,本座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的笑容真他奶奶的讨厌,这意味着她一切都白忙活了,不仅如此,他还躲在一旁乐呵呵地看好戏,真是爽死了。 此刻,她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埋着头冷冷地望着尘土,束手就擒。 长生敛去笑容挥挥手,从他背后涌出几个婢女,将弋凰天从深深的陷阱里拯救出来,之后将弋凰天带入更大的牢笼。 至始至终弋凰天没有反抗,直到进入牢笼前说了一句话。 “找个大夫给我治腿,我不要成瘸子。” “好!” 长生欣然答应她要求,当然不是可怜她,不过是不想她痛死,他还没玩够呢! 牢笼里,弋凰天惊讶地瞪大双眼。 “师兄?你怎么……” 风子兮闻声从木板床上弹起来,见弋凰天被人抬进来,双腿血迹斑斑,他崩溃了。 “师妹……”他扑上来,碰到她的腿,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嚷嚷。 “轻点,轻点,疼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风子兮边流着泪边道歉,双手颤抖着往前伸却不敢触碰她的腿。 他自责没照顾好师妹,恨不得替她承受,恨不得痛…… 当大夫来为她诊治时,她强忍着痛不肯吭声样子使他的心更痛了。 他双眼红肿,鼻头酸酸的,眼前的视线很模糊。 “师兄,我没事。”短短五个字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断骨再拼接怎会不痛,她不过是逞强罢,为的是不让师兄难过。 然而,他们都不曾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于他们而言才是灭顶之灾。 次日,她还没醒来监牢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冷若冰霜的婢女,一人手里端着瓷碗,一人手里端着匕首。 风子兮被惊醒,惊问:“你们干什么?” 婢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到弋凰天身旁,发光的匕首落在弋凰天洁白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风子兮扑上来将婢女推开,张开双臂挡在弋凰天前面。 两个婢女眸中闪烁着轻蔑,轻轻一推,被下了药的风子兮不堪一击,被推倒。 “你们不要伤害她,要干什么冲我来……放开她……放开她……” 他被一个婢女钳制,吼得再撕心裂肺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伤害弋凰天。 婢女端着满满一碗血,另一个婢女松开他,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赶紧扑上去用力按住她手上的伤口,让鲜血不要再流。 “啊……”他无力的仰天大喊,他该怎么办? 本来弋凰天因为腿疼一晚上没睡好,浑浑噩噩的,全然不知这一切。 如此状况接二连三的上演,他已无法承受,他将弋凰天紧紧护在身下,用身体包裹得密不透风。 仿佛石头做的被子,力气之大,任婢女如何都无力撼动,无奈之下只能禀告长生。 监牢里安静了,只听见弋凰天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师兄……别这样……她们会伤害你的。”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她们伤害你。” 风子兮坚毅的胸膛让她感觉温暖,坚定的声音如热浪拍打她脸颊,让她情不自禁留下眼泪。 一时静谧无言,当长生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不知为何,此时长生心中居然隐隐有点心软,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一句话便急步离开了。 “先暂停几日吧!” 长生步伐凌乱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确实,他有点怕,怕什么,他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太久没感受人世温暖了。 正因此他们换来了几天安静,也给楚王英雄救美争取了时间。 话说那日楚王做噩梦,梦中弋凰天浑身是箭倒在血泊中,呼吸渐渐变弱。他受惊吓醒来大汗淋漓,不顾臣子阻挠连夜带亲兵赶往北方。 路途中他收到红竹发来的求救信,他又立刻遣人回营调集二十万军队前往北地与之会合。 红竹的求救绝非巧合,那日风子兮单枪匹马闯桃花源前交代,三日,三日后若无他们的消息,红竹便发信给楚王求救,并将写有桃花源大致地址以及布局的信亲手交给楚王。 没想到楚王与弋凰天心有灵犀,梦中不祥,立刻就动身,只希望他动作快些,否则可能遗憾终身。 他真的是马不停蹄、一路风尘,至少十日的路程愣是六天就赶到了并与红竹成功接头。 从红竹处得到风子兮留下的手札后他立刻部署,一刻也不耽搁,准备将桃花源一网打尽。 同时,这六天风子兮与弋凰天活在水深火热中。 长生是个疯子,他对长生不老有变态到极致的追求,他不知从何处听说姽婳荼蘼用鲜血浇灌,所开之花可以入药,具永葆青春功效。 不仅如此,他还得知弋凰天的鲜血与众不同,用她的血浇灌荼蘼花,入药效果更佳。因此他千方百计留她在桃花源,每日取其鲜血。 “师兄,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这似乎没有悬念,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来救他们呢? 闻言,风子兮摇头,“不,我们不会死。再等等。”。 已经这么多天了,楚王也该收到红竹的信出发了,再熬熬,楚王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风子兮坚定的眼神驱散了她的绝望,但只是一瞬间,只见她笑得很苍白。 “等什么?难不成会有神仙来救我们?呵呵……” “是陛……”下字还没说出口,风子兮就连忙护在她前面,原来是婢女们又来取血了。 “今日还是取我的血,来吧!”他撩起袖子。 “师兄……” 她被护在他身后动弹不得,这是师兄与长生的交易,每隔三天取她一碗血,这三天中取他的血来代替。如若长生不答应,他们师兄妹便自尽,让长生什么也得不到。 无奈之下,长生妥协了。 每每看到师兄为她牺牲,她都泪如雨柱,泣不成声。 “别哭,师兄没事。” 纵然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的血快要流尽了,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 “呜呜呜,楚钰,楚钰怎么还不来呀!” 她嚎啕痛哭,抱怨中含有嗔怪,恨不得楚王立刻出现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第99节 第88章 087:灭顶之灾 他们在这儿饱受折磨、不见天日,楚王的人生也是暗无天日的。 自从来到北地,他就没合过眼,尤其是看到桃花源的调查结果后。 桃花源的主人——长生是个怪人,都说不疯魔不成佛,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是他毕生追求,一旦他得到某个线索必不会轻易放手,对弋凰天便是如此。 因此楚王此行之难难于上青天,可即便再难,他也必须救出她,否则他不能独活。 长生再厉害不过是有点江湖势力,楚王不信大军逼近时那点江湖势力不被碾压。 然而,楚王最大的顾虑是弋凰天他们的安危,他怕长生狗急跳墙,于是他想了一个计策。 就在当晚长生收到了楚王的信,信中言明愿用天山雪莲、麒麟果等珍贵药材换取风子兮性命,并相约一日后在桃花源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信中至始至终不提弋凰天半个字。 风子兮性命于长生而言无用,倒是那些药材他心动不已,尤其对麒麟果垂涎三尺。 麒麟果可入药,有驻颜功效。 “好,一日后本座的桃花源为他打开大门。” 次日,天渐明,楚王单枪匹马赴约,被晾在待客厅,长生姗姗来迟。 “你就是楚王?” “是!” 简单对话后两人无言,空气静谧。 今日的楚王与往日不同,一身黑色长袍,金线滚边,腰间束龙纹腰带,君王霸主的气势磅礴,给人不可亲近的感觉。 只不过长生不知道其变化,只以为其本就冷酷无情,否则怎么会对枕边人只字不提呢? 沉默良久,长生终于先开口,“东西带来了吗?” 楚王衣袖落下露出一个锦色木盒,“我要的人呢?” 说完,他想了想又说几句:“把那女人一并带来吧,好歹夫妻一场,本王要见她最后一面。” “好说!”在长生眼神示意下婢女很快将弋凰天两人带来。 当四目相对瞬间,楚王强忍着,眸中古水无波,但心却在滴血。 相反的,弋凰天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在那一瞬间骤然明亮,带着点点欣喜,嘴角勾勒出笑容,他终于来了,她等到了。 然而笑容却在他说出一句话时凝结成冰。 “他我带走,其他的你随意处置。”楚王指着风子兮,表情冷漠,好像在君王眼中只有有价值的丞相而没有做花瓶摆设的女人。 风子兮没有一丝高兴,而是大声喊出“不!”。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丢下师妹,他与师妹本是瘫坐在地上的,听闻楚王的话,他下意识地将师妹护在身后,盯着楚王,眼中带着浓浓的恨。 他的恨楚王不在乎,但却不能不在意弋凰天眼中诡异的平静,以及她低下头瞬间逃不过楚王法眼的两行清泪。 有些话哽咽在喉,她将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吞咽下肚,努力平复内心的翻江倒海,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楚钰是故意这么说给长生听的,千万不要在意。 长生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顿时嚣张地仰天大笑道:“果然是一国君王不被儿女私情羁绊,这份气度本座佩服。如此便将本座的东西拿来吧,人你带走。” 他话音刚落,楚王慢慢向他走去,亲手将木盒递给他。 刹那间,楚王凶相毕露,运足了力向长生攻击,但不料长生早有准备并未被伤到。 两人在大厅里缠斗,难舍难分。弋凰天将风子兮拽到角落里躲好,自己伺机而动。 风子兮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但她并无大碍。 “师妹……”风子兮拽着她,摇头不准她离开。她用力掰开他的手,轻声说:“我不能让楚钰一个人战斗。” 夫妻本是同林鸟,却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如此执着,风子兮亦没有理由阻拦,只交待她万事小心便放手。 她趁机溜出门,门口的婢女似木头人,应该是楚钰进来时趁机点了穴。 刚才被楚钰伤了心时,她低头哭泣,也正因此她看到了楚钰衣袍上绣着的一团火苗。思绪在她脑海里回转千百,她顿时明白楚钰的意思,‘放火’就是暗号。 她跑进旁边一个独立的屋子,环顾四周,最后将自己外套脱下放在窗边,将燃烧的蜡烛扔在衣服上,静静地看着火势变大才离开。 火势渐猛,犹如狼烟滚滚上天,早已埋伏好的军队在看到狼烟时向桃花源发起猛烈攻势。 他们人多势众,桃花源的机关阵法尽数被毁,婢女们武功高强也不敌,死伤无数。 将士们才不顾及桃花源美景,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能砸的、能摔的统统遭了殃。 当侥幸不死的婢女将消息禀告给长生时,给了长生当头棒喝,嘴角溢出鲜血差点走火入魔。 楚钰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时机成熟了。 楚钰抽出腰间软剑,剑在他手中如游龙一般让长生措手不及,倘若以为他就这点手段就大错特错了。他右手执剑,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只毒镖从他左手飞出去,刺入长生胸膛。 鹤顶红之毒使长生立刻倒下,脖子上冰冷刺骨让长生感觉不到疼痛,鲜血如雨柱喷出,长生成为他剑下亡魂。 速度之快,结局始料不及,长生双目凸出,死不瞑目。 “楚钰!” 她轻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猛然一回头发现她红着眼眶、泪流满面。 ‘哐当’软剑落地,他大步飞奔而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不起。”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饱含他深深的自责、殷切的想念…… “我不怪你。”她看似轻飘飘的四个字亦饱含厚重的情谊,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她落在他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引得他闷声痛呼,她连忙扒开他外袍检查:“你受伤了,在哪儿呢?” “没……没有……”他失笑否则,在她再三追问下才害羞地小声回答:“有点痒!” 她‘噗呲’笑出声,多日积压的苦水一扫而空,压抑的气氛稍有缓和,却苦了风子兮,失血过多体虚无力也罢了,还要承受他们秀恩爱给他的冲击。 身伤心更伤,他只想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呃……”风子兮哼唧的声音打破他们夫妻间浓浓情谊,在楚王凶狠的眼光注视下,风子兮勇敢对视,脸上写着‘我就是故意的怎么地,不服来打我啊!’。 一向云淡风轻的风子兮首次破功作出如此幼稚举动,许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吧! 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情深意浓,谁有心情与风子兮这个孤单老男人一般计较,楚钰直接将他忽略得彻底,立刻把小娘子抱走,先找个隐秘地方诉说衷肠。 昔日美不胜收的桃花源如今成了一片废墟,着实令人惋惜,但又能怪谁呢? 楚钰把二十万军队留在此处,因为此地被大山环绕,甚是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之后楚钰便只带二十人乔装成普通商队来到镇上,将一家客栈占满。 小镇难得来一笔大生意,掌柜笑得嘴都歪了,待他们十分热情,恨不得把财神爷供在香案上。 “几位贵客一路风尘,小的已备好热水;小的先去准备酒菜,贵客若有别的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先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楚钰说完,身边一侍卫将银子抛给掌柜。 掌柜忙不迭的接着,什么也不多问便跑没影了。 掌柜先绕到厨房,交待自家婆娘把院里养的两只鸡宰了才去镇上最大的医馆将大夫请来。 大夫年过五十,又没有药童跟着,自己背着药箱跑得命都没了半条。 “掌柜的,你慢点儿。” “郝大夫,慢不得啊!镇上好不容易来了有钱的主儿,咱们伺候好了可以一年不愁啊!” “哎哟,我一把老骨头哟!” 大夫突然停下大口喘气,掌柜心急如焚又不能过分催促,脑子一转,直接将大夫背起往家里赶,大夫不肯却无可奈何,只得随他去。 其实风子兮和弋凰天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补补就好了。大夫把了脉顿时松口气。 掌柜的急急忙忙的,他还以为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病人无大碍,老夫抓几副药吃了保证生龙活虎。” “恩!”楚钰总算放心了,在他示意下,侍卫随大夫到医馆抓药,还给大夫不少银子作为酬谢。 待侍卫从医馆走远,大夫还站在门口痴痴的望,掂量着手中银子的分量,他的脸笑开了花,果然掌柜所言不假,开张一次一年不愁。 掌柜在厨房忙碌了许久,终于凑足了满满一桌菜,鸡鸭鱼一样不少。 “菜上齐了,贵客请慢用。” 最后一道菜搁在桌上,黑漆漆的,卖相不大好,弋凰天问:“掌柜,这什么菜?不会有毒吧?” 掌柜嘿嘿笑了:“夫人说笑了,这是鸡血和鸭血,是这位老爷吩咐做的。” 弋凰天顺着掌柜的视线看向楚钰,眸中写着疑问。 楚钰轻咳一声,将那碗菜端到风子兮跟前,说道:“吃啥补啥,子兮失血过多,得补补。” 风子兮顿时一言难尽,脸像吃了苍蝇一样扭曲,在心里骂了楚钰千百遍,“小肚鸡肠,居然这般报复我。”。 弋凰天恍然大悟,微笑着埋着头与碗里的米饭斗争,假装没看到师兄的哀怨、楚钰的戏谑。 第89章 088:甜宠 楚王十分愧疚因这几年四处征战跟她相处的时间太短,而且多次置她于危难中,此次失而复得,他发誓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丢她一人。 “夫人,为夫说千次万次对不起也难赎罪过,你要怎么惩罚都可以。” 第100节 晚饭后两人独处时,楚钰说了这番话,情深意切。 弋凰天笑着摇头:“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从她选择展翅高飞而不是躲在后宅安安稳稳开始,她早已做好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 闻言,他苦笑了一下,似无奈,似骄傲。 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非同寻常。但尽管如此,他也要担负起男人的责任,保护她,照顾她。 “你不怪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交待她‘等我’二字便冲出房门去。 话说风子兮晚饭被迫吃了鸡血鸭血后肚子闹腾得厉害,来来回回往茅房跑了几趟。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同时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模糊但隐约听到是在骂楚王黑心肝。 他跑了几趟感觉身体被掏空,虚弱无力;回房间路过厨房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觉得不对劲,所以轻轻靠近,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瞠目。 陛下居然在煮东西,看烧火的架势有模有样,想必经常下厨。 一国之君,太不可思议了。 “谁?” 伴随着一声咆哮锅铲飞过来,他望着凶器快速闪躲,火气真大。 “臣参见陛下。”他突然生分起来,行君臣之礼。 他就爱“装模作样”,也难怪楚王无聊时拿他开刷。 “出门在外子兮都不忘君臣之别,莫非子兮是想念楚国朝堂了?如此明日就送子兮回楚。” 不待风子兮发表言论,‘嘭’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风子兮讪讪回房,全然没把楚王的话放在心上。 然而,他次日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在马车里,怎么回事?他掀开车帘,眼前一片荒芜,只有一条崎岖上路通往远方。 “怎么回事?”他问。 “回大人,陛下交待务必早日送大人回京。”赶车的下属答。 “陛下,算你狠。”他哼了一声,将帘子甩下,自己靠在车壁上生气。 他转念一想,罢了,你和师妹好好独处吧! 想通后,他胸腔里的闷气才消失,虽然心还隐隐作痛。君子有成人之美,得不到的,不如放手,只要她快乐就好。 楚王将风子兮弄走后心情大好,终于没有人碍手碍脚了。 弋凰天嗔怪:“怎么这样不待见师兄。” 楚王耸耸肩没有辩解,因为他看得出她并非真的生气,还是讨好的给她到了杯温茶。 “夫人息怒,我是想把子兮送回京城休养,毕竟这儿环境恶劣不能与京城相比嘛!” “好,你有理。”她别过脸去懒得理他,惹得他大声喊冤,好生哄一番她才露出笑脸。 楚王心想:“女人心海底针,跟冬天太阳似的,一会儿躲起来,一会儿又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一行人在小镇逗留了四五日终于启程回楚了,还有一日的路程抵达楚国地界,眼看天色将黑,便下榻于小镇上,这儿属于秦国。 战火并未烧到这儿,故而小镇安静祥和,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尽可能低调行事,住宿在人员嘈杂的客栈中,也听到一个重大消息。 秦王即将大婚,王后是其身边的女侍卫。 “女侍卫?莫非是兰若师姐?” “应该是她无疑,秦王身边只有这一个女侍卫。”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弋凰天由衷地为兰若高兴。 “没想到师姐能俘获帝王心成为王后,真是厉害。”她浅笑着发出感慨。 “是挺厉害的。”他附和着。 她一个孤女在秦国能有今天的地位绝非只靠运气,可见此人本事手段不凡。秦王将此人娶回去,不知将来是否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不管如何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管拿着帖子去吃酒,顺便欣赏山川美景。 “如此大事,秦王定不会悄悄办了,等着吧,帖子应该很快就送到了。”他十分笃定,虽不敢说对秦王了若指掌,但也不陌生。 秦王此人最爱做表面功夫,譬如他向世人展现温文尔雅、爱国爱民一面,实则内心狠毒、霸道自私。 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二人简直太像了,皆擅长伪装,皆算计对方。 不知为何,他此刻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让她头皮发麻,她不止一次问过他关于兰若师姐的身份,他都只字不提。 对此她隐隐觉得是一场正在酝酿的阴谋,目的是对付秦王。 莫非师姐是楚钰一手培养并送往秦王身边的棋子?若真是如此,楚钰的心真深不可测啊! 之前楚钰费尽心机送一个人到魏国蛰伏十年,成了魏国王后的嫂子,最终成为魏国灭亡的重要推手,所以她难免做此猜测。 他顿时就明白她投过来的目光是何含义,于是就捏了一下她娇小的鼻子,“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她跟我没关系。”。 “哦,好吧!”多思无益,她还是埋头与饭菜斗争吧,赶了一天路,肚子早就咕咕抗议了。 “来,喝点鸡汤补补。”他笑得一脸宠溺,动作更是温柔得很。 “不想喝,天天喝腻得很。”她瘪瘪嘴。 “乖嘛,来,张嘴。” 大庭广众之下,他声音突然拔高,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只得硬着头皮喝他喂的鸡汤,鸡汤从舌头滚过滑入肚中,什么味道,她没尝出来。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来吧!”他看穿她的小心思,立刻为她敞开怀抱,她将头藏在他宽大的外袍里。 同时,他凌厉的目光扫射众人,众人这才不再关注他们,佯装若无其事的吃吃喝喝,大堂里又恢复热闹喧嚣景象。 他们在此逗留一晚后,风子兮的飞鸽传书来了,先是不顾君臣尊卑将楚王骂一通,才是秦王大婚广邀各国权贵齐聚秦京的消息。 楚王看了信,笑着打趣儿道:“已过这么久子兮火气还如此大,果然是缺女人降降火。等我回京一定给他选几个美人儿。” “可别,师兄浑身仙气缭绕,一看就不好这口。当初乐城南宫家小姐倾城绝色,对师兄更是柔情似水,师兄却不为之所动。真不知世间还有哪个女子能得师兄喜欢了。” 她轻声叹息,颇为遗憾。 “南宫家那位我见过,还不错,或许能拿下子兮。”他一边说一边偷笑,有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 “打什么坏主意呢,小心师兄撂挑子不干了。”楚国上下内务还得师兄分担呢,况且师兄是她的亲人,可不能逼迫他。 “若你乱来我也撂挑子不干了,跟师兄回云雾山。” 明知这只是玩笑话,他却不得不服软,因为他害怕失去。 “别,夫人,为夫知错了,晚上要怎么罚都随你。” “青天白日的,不正经。” 他话中暗示太多,惹来她嗔怪怒视。 时光在两人打情骂俏中飞逝,也离秦王大婚时间渐近,两人便启程赶往秦京。 因难得偷来悠闲时光,两人化作行走江湖的夫妻,只叫侍卫远远跟着不靠近。 一路上,两人共骑一匹马,时而策马高歌,时而牵马漫步,优哉游哉。 “当初咱们连个成亲仪式都没有只是一道圣旨,现在想想挺对不起你,不如咱们补一个?你想要怎样的?” 他兴致勃勃的提议,她其实不太在乎形式,只要两人相知相守已十分难得,但又不好扫他兴致。 “如果一定要补的话,我希望你踩着五彩祥云来娶我,天空中花瓣散落似蝶儿翩翩起舞,还有优美的乐声,一定会美。”她双手合十捧在胸前,甜笑着憧憬未来。 “呃……”他竟无言以对,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但临时变卦显得不像男人,于是他硬着头皮点头应允了。 “我定不会给你留下遗憾。”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恩!”她欣喜若狂,笑脸在太阳底下红扑扑的,肉嘟嘟的,真相咬一口…… “啊!”她大叫一声,拳头砸在他胸前不痛不痒,“你咬我。”抱怨完,她委屈地吸吸鼻子,真的好痛。 他讪讪一笑,用‘情不自禁’四个字抹平‘罪过’。 她坏笑着趁机咬回去,然后仰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我也情不自禁。” “傻丫头。”他将她揽入怀中,只觉胸腔里灌满了蜜糖,愿就此沉沦生生世世。 秦京,天气爽朗,连太阳都来蹭喜气,一脸数日都是好天气。 兰府,兰若仍在此居住。 “大人,太后身边的宫女来了,说是请大人进宫试凤冠霞帔。” 丫鬟敲响了她书房的门,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道了,即可就来。” 兰若将画了一半的画放在烛台上燃烧,但隐约可见描绘的是父女在花园□□享天伦的画面。 画中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神似。 但画中美好离她已很远,此刻,她的心只剩仇恨。 第90章 089:盛世大婚 秦京天气十分不错,宛若笑脸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人们步伐轻快,笑脸盈盈,都为即将到来的举国喜事高兴呢! 各地权贵亦不约而同的涌入京城,这可让京城里的生意人高兴坏了,仿佛有大批金银珠宝向他们砸来,真叫人在梦中也笑得合不拢嘴。 楚王夫妻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优哉游哉,终于在大婚前三天抵挡京城。 第101节 两人下榻于京城最奢华的客栈,弋凰天看到床就像饿狼看到食物,猛然扑上去,鞋子也不脱就瘫在床榻上,嘴里还咕哝着:“累死了,我要睡觉,谁也别打扰我。” 声音渐渐变小,她已然沉入梦乡。 “真是个笨丫头。”楚王摇头失笑,蹲下来给她脱掉鞋子并给她调整睡姿。 他提着她的臭鞋轻步离开房间,待再回来时手里拧着刚买的新鞋子。 他默默地做这一切,是因为爱不必四处宣扬,在生活点滴中品味即可。 一国之君大婚这样的盛世,众人忙碌不已,但除了新娘子——兰若。 那日她被太后召进宫试穿凤冠霞帔,在御花园偶遇贤妃,曾经张扬有活力的挽尓;执意入宫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贤妃就像御花园中渐渐凋零的花儿,一瓣一瓣碾落尘泥。 兰若前路被堵便直勾勾盯着贤妃,面带温婉笑容,一言不发;贤妃见状面露恼怒之色,火气刚冒出来又被压制住了,今时不同往日,再过几日,她该叫她一声‘王后娘娘’了。 倔强爬上她的双眸,内心的骄傲不允许她示弱,于是她高傲的抬起头颅绕着离开。 侍女见了为之打抱不平,“小姐,瞧贤妃那嚣张样,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您可是未来的王后娘娘。”。 “罢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说到底不过是深宫中一个可怜女人, “小姐总是这般心善。”侍女笑弯了眉眼。 闻言,兰若唇边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让人无法捕捉亦无法读懂。 “走吧,别让太后等。” “好的,小姐。” 两人在御花园中穿梭而过,很快抵达太后宫殿。一片欢声笑语从殿中传出,真是热闹得很。 “禀太后,兰将军已在殿外候着。”宫女的声音将笑声打断,太后听了,佯装生气道:“听听,还叫兰将军呢,该改口叫王后了。” 太后语气中饱含愉悦,可见对兰若喜爱得很,宫女也知如此,笑眯眯的配合:“太后教训的是,奴婢糊涂了。” “还不快去将兰若迎进来。” “奴婢这就去。” 宫女跑得比兔子还快,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待兰若来时笑声仍久久不绝。 此时的兰若,可用‘娴静’二字形容,但当披上王后华服的一瞬间,整个人如流光溢彩的珍宝,端庄大气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惊诧于她的蜕变,此时一位夫人赞叹道:“太后与陛下果然独具慧眼,这样的人物可谓凤毛麟角呢!” 兰若莞尔一笑,谦虚地说:“夫人谬赞,兰若愧不敢当。” 太后慈爱的拍着兰若的手背,笑道:“哪里谬赞,事实如此嘛,兰儿才是我大秦当之无愧的王后,大秦子民的母亲。” 此话一出,众人忙跪下。 “兰儿定不负母后期望。” “好,快起来。” 兰若表真心,太后很满意,这厢气氛和谐,贤妃那儿就阴霾笼罩了。 宫女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贤妃高坐踏上,一双眸子充满阴蛰,脸庞阴沉且僵硬。 她恣意十几载,到头来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踩在脚底,这叫她怎么甘心。 “我爹怎么说?” 在得知那贱人会成为王后之消息后,她立刻发信给爹爹,希望爹爹能让陛下回心转意。 “娘……娘娘,大将军什么也没说。”大宫女唯唯诺诺的,生怕贤妃拿她撒气。 “混账,什么都没说?爹爹怎么可能不管我?是不是你偷懒没把信送到?” 伴随着几个凌厉的问题,一杯滚烫的热茶砸到大宫女身上,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烫熟了却不敢吭声,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带着哭腔求饶,让本就心烦气躁的贤妃越发生气。 “都滚出去。” 众人当真是滚着离开的,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 “既然爹爹不肯帮忙,那我自己动手;贱人,妄想得到陛下的心,除非我死。”这句话她是咬着牙吐出来的,此刻她的心有多痛,便要加倍奉还。 贱人,大婚之夜便是你的死期。 她能容忍陛下的冷落漠视,但无法容忍陛下心中挂念别的女人。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来秦王的大婚不会太顺利。 八月十三,黄道吉日,宜嫁娶。 为保证秦王大婚顺利进行,各机构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禁卫军加重了巡逻,以防有人图谋不轨。街市上充斥着严肃的气息,生意人也跟着拘谨起来。 “街上为何突然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 “秦王大婚仪式中有这一项,祭拜天地宗祠后秦王与王后要乘车绕主街一圈,寓意与民同乐;所以不多派点士兵加紧巡逻,万一出什么岔子怎好?” 午后,楚王与弋凰天在街上闲逛,弋凰天故有此问。 “也是,通常情况下刺杀戏码还是蛮多的。也不知秦王仇家多吗?”她一脸坏笑,似有幸灾乐祸之态。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戳中了真相,还真有一股势力埋伏在京城,预谋着大婚那日的刺杀行动。 转眼间,秦王大婚之日来临,楚王等各国权贵皆住进驿馆;因为战争,各国或多或少都结了仇,所以搞得驿馆内气氛十分紧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别说谈笑风生了。 楚王再三嘱咐,不许她到处乱走以免出意外,幸好有一伴,否则真要憋坏了。 “明珠,这次你亲自来秦,安平城那边不会出乱子吧!”弋凰天问。 “姐姐放心,母后被软禁了掀不起风浪,况且有皇叔坐镇安平城,一切风平浪静。”明珠笑着说,虽然她对安平城的局势感到一丝不安,但到底年轻,没有引起重视,以至于之后酿成大错。 然而,弋凰天也是太乐观了,和明珠犯了同样的错误。 “先不聊这些了,今日是好日子,咱们好生打扮参加晚宴。”弋凰天提议道。 “嗯嗯。”明珠欣然点头,到底才十几岁,还是爱美的年龄。 两人好生折腾一番终于走出房门,着实让等候在门外的楚王惊艳了。 楚王调侃道:“打扮这么漂亮是要抢新娘子的风头吗?” 明珠笑而不语,弋凰天则道一句“岂敢岂敢,不过是上了妆,哪就精心打扮了?”。 “娘子天生丽质,浓妆淡抹总相宜。” 明珠因楚王这句话‘噗呲’笑出声,惹来楚王怒视后连忙掩嘴道歉:“对不起,没忍住。” 明珠没想到一向严肃的楚王有这么油嘴滑舌的一面,惊心之余替弋凰天感到高兴,明珠眨巴着大眼睛,对弋凰天挑眉偷笑。 “小丫头,快走吧!”弋凰天催促道,并趁机拧了楚王腰间肥肉以视惩罚,伴随着楚王小声痛呼,幽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奈何她佯装不见。 这一幕插曲溜走,三人上了马车,明珠单独一辆,车轱辘在石板上碾过,滚滚向前。 秦王宫,在夕阳笼罩下闪闪发着金光。 殿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本王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不远千里来贺本王大喜。” 秦王与王后一同举杯,诸位权贵给尽面子一饮而尽,一时间,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酉时吉时将至,秦王遍邀权贵一同游街,欣赏秦京夜景。 华灯初上,街道褪去往日喧嚣,如初生婴儿般安静纯洁。 士兵们手持□□站了两排,将主道与人群隔开,在这喜庆盛大的日子,可谓万人空巷,安全防范责任重大。 秦王与王后共乘一辆豪华马车在前,接受万民祝贺,众权贵乘马车再后一路跟随。 这不有人开始发牢骚表达不满了,“让我们当跟班,他前呼后拥的;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是他梦想着当皇帝将我们踩在脚底呀!”。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楚王低声咕哝:“秦国有大婚游街的习俗但让各国权贵跟随还是头一遭,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纵使他声音再小也有人听得见,一个男子冷嘲热讽道:“除了秦王还能有谁想出这主意,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笑我们被他当猴耍。” 谈话间,人群涌动,天地骤变,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剑指秦王。 在此千钧一发时刻兰若王后再次救秦王于危难之中,一只冷箭向秦王后背射来,只听见她高喊一声‘陛下小心’,用自己淡薄的身子为秦王挡下暗箭。 “兰儿……醒醒……” 箭上有毒,她右胸中箭,伤口冒着黑血当场昏迷。 秦王痛心疾首,下令诛杀刺客,在权贵们幸灾乐祸中摆平一切。 这场杀戮为他们的婚礼渲染了红色,当真喜庆。然而,幕后之人正大发雷霆不知危险降临。 当晚,秦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查到幕后真凶,新婚之夜都不过了,亲自带着侍卫闯进贤妃宫殿问罪。 第91章 090:亡国公主复仇 贤妃对刺杀之事供认不讳,且毫无悔改之意,只恨为何兰若命大三翻四次死不了。 贤妃跪着,眼中如一汪死水,死死的盯着秦王的眼睛;空气刹那间凝结成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仿佛置身寒冬中,冰冷刺骨。 众人静默了许久,秦王以平静强压怒火,转而对身旁的大将军说道:“大将军,你也瞧见了,不是本王对贤妃不够宽容,是她自己作死。” 大将军闻言扑通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是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息怒。贤妃作出这等恶事,臣无脸为她求情,陛下要杀要剐也是她的报应。” 刺杀陛下,此乃灭九族的大罪,大将军也不敢求陛下宽恕。大将军膝下只有一女,自幼溺爱如命才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从小到大她闯下祸事不计其数,都是大将军为之摆平。 然而,今日刺杀罪过,大将军不敢也不能让整个家族为她陪葬。纵然大将军心痛如刀绞,也不能不作出放弃她的决定。 大将军为秦国效力半辈子,劳苦功高。此时见他这般形状,秦王心中甚是难受,于是他作出一个决定。 “大将军将她带回去吧,从此宫中再无贤妃此人,大将军府也无挽尓小姐。” 第102节 此番峰回路转,大将军欣喜若狂。本以为女儿死期将至,但陛下开恩饶她一命,大将军莫不感激涕零,言语中压不住的雀跃。 “臣谢陛下隆恩,臣保证将挽尓送到家庙,此生常伴青灯古佛,如果她再作乱,臣亲自诛杀。” “带走吧!”秦王边叹气边挥手示意。 此时,贤妃对秦王由爱生恨,所以她将脑海中盘旋的疑问堵在喉咙口没有说出。 这个疑问就是,她明明只派人刺杀兰若,黑衣人为何朝陛下放冷箭? 她心中杂乱成麻,在走出房门时忽然驻足回头,嘴唇颤抖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毅然决然转身离开,她这如笑话的一生结束了,从此与青灯古佛相伴。 正因此阴差阳错,造成后来秦王悲惨的一生。 兰若先后两次为救秦王受伤,秦王与太后感激涕零,日日补汤不断,且兰若身子骨好才没有落下病根。 “陛下退朝了吗?” 兰若躺在床上三日腰酸背痛,就想起来走走,没想到刚掀开幔帐就摸到一双温热的大手。 “兰儿为何不听太医嘱咐擅自下床?” 原来是秦王呀,兰若浅浅一笑,明眸泛着柔情,“陛下太小看妾了,这点毒还伤不了妾。”。 她乃世间一等一制毒高手,所以有恃无恐。 这样安慰了秦王之后,忽然庆幸地叹了口气道:“万幸陛下无事,否则妾不能独活。” 说罢,她依偎在他怀中,娇羞可人,惹得秦王的心酥酥麻麻,骨头都软了。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自此,秦王对兰若十分宠爱,后宫竟成了摆设。大婚一月兰若怀孕,一年后诞下龙凤胎,秦王喜不自胜,封儿子为太子,女儿为倾城公主,大赦天下。 然而,此时远在楚国的两人正边下棋边闲聊。 “你这个师姐不简单啊!,一双儿女降生,她在秦国的位置算是稳固了。”楚王感叹道。 弋凰天向楚王说起那晚新婚夜刺杀,觉得颇为蹊跷,因为师姐曾经自导自演过的同样的戏码。 闻言,楚王面露神秘笑容,就在弋凰天不解时,终于说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秘密。 “刺杀本就是你师姐安排的,她想要在秦国站稳脚跟,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不对,师姐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秦王,难道只是为了站稳脚跟?为了秦王后的权利?师姐不是这边肤浅女子。” 弋凰天清楚,师姐是多么清高孤傲,绝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 “是因为恨,国仇家恨。”楚王再次爆出秘密,弋凰天‘什么?’一声惊叫划破长空,树枝上停歇的鸟儿受惊坠落。 兰若不是普通人而是韩国王室唯一幸存者——乐阳公主,当年韩被秦国灭国,韩王自杀,并将乐阳公主送出才得以保存血脉。 后乐阳公主被追杀掉入山崖,又被云雾山无忧师尊所救,改名兰若。 兰若费尽心思走到秦王身边绝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为了报国仇家恨。 听完楚王的话,弋凰天默默不出声,心中五味杂陈,张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知妻莫若夫,楚王对她内心的复杂了然于胸,便安慰道:“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人生轨迹,你不必如此。” “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并无其他。”她浅浅一笑,但眉头依然紧蹙。 楚王懂她,不再多言,过会儿她会想通的。 就在此时,小夏子在殿外扣门,“陛下,老丞相求见。”。 殿内的两人面面相觑,老丞相这个时候来莫不是有大事发生?毕竟现已午时。 “请丞相在御书房等候,本王这就来。” “奴才遵命。” 待小夏子的脚步声远去,弋凰天赶紧起身为楚王梳洗更衣。 “幸好你还没午睡,否则得让老丞相多等了。” “恩,你先午睡吧,我去去就来。” 楚王马不停蹄的赶到御书房,正在喝茶的老丞相赶紧从座位上下来迎上去。 “老臣参见陛下。” 他刚要跪拜就被楚王及时阻止:“老丞相不必如此,这儿没外人。” “谢陛下!”老丞相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陛下与皇贵妃成婚三年有余,至今无一儿半女,陛下是否考虑再纳妃子?” 呃……楚王尴尬笑言:“本王还年轻,不必着急吧!”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老丞相就像炸毛的公鸡,差点没跳起来。 “怎么不急?秦王大婚一年就有了一对儿女,咱们落后太多了。老臣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实在无颜面对老陛下。” 老丞相涨红了脸,眼眶也红红的,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闪烁,楚王见了,一颗心难免动容;原本肚子里酝酿了一堆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妥协道:“让丞相操心是本王不对,本王一定会加快造人的步伐,丞相放心。” “如此臣就放心了。”老丞相悄悄用衣袖抹去泪花,终于笑着告辞了,并想着给陛下选几个好生养的女子。显然他对楚王的话断章取义了。 是与皇贵妃加快造人,不是别的女人呀! 于是乎楚王次日就懂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朝上,老丞相与一干大臣联名请求楚王选秀,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楚王扶额叹息:“此话题已老生常谈,不必多言。” 老丞相不干了,昨天说好的怎么就反悔了呢!“陛下,昨天不是达成一致了吗?君无戏言啊!”。 楚王挑挑眉,反问道:“达成什么一致?本王说了要抓紧造人,没说要选秀。” “这……”老丞相话被打断。 “难道皇贵妃不是女人吗?不能生孩子吗?” 楚王这话竟让众臣无言以对。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夏子在楚王眼神示意下高喊,让人猝不及防。众臣还在寻思如何说服楚王选秀,楚王已阔步离去,徒留他人面面相觑。 “哎!”老丞相拂衣袖叹气。 有朝臣凑过来问:“老丞相,陛下这态度,可怎么办?” 有些人可盼着陛下选中自家姑娘从此平步青云呢! 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岂能瞒得过老丞相火眼金睛?老丞相虽忧心陛下子嗣问题,但不会傻傻地被人当抢使。 “怎么办?问陛下去。” 抛下一句话,老丞相扬长而去,懒得理会某些心怀鬼胎之人。 老丞相回府后忧心忡忡,食不下咽,但又不敢逼得太紧,深怕陛下恼怒,做人难,□□操心的忠臣更难。 老管家见状,宽慰道:“老爷何必忧心,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呀,不是老爷您的孩子,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老丞相钻牛角尖了,还没管家看得通透。今日被管家一语惊醒梦中人,犹如打通任督二脉,沉甸甸的压力一扫而空,整个人舒畅许多。 “是我魔障了,以后不会了,等天下太平,我就辞官回乡安享晚年。” “老爷能这般想最好了,人活一辈子不就图‘舒心’二字嘛!”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褶子爬满脸庞。老丞相胃口大开,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呢! 然而,此时的玉溪阁剑拔弩张。 楚王与弋凰天端坐桌子两端,紧绷着脸谈判。 两人僵持了许久,楚王态度先软下来,近乎祈求道:“凰儿,给我生个孩子嘛,咱们都成亲三年了。” “我……”弋凰天有些许动容,楚王心想有戏,于是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好不好嘛,有个软绵绵的包子也是不错的。”楚王靠过来抱着她胳膊撒娇,还给她描绘美好的画面,让她为之动容,就鬼使行差的答应了。 “咱们得抓紧造人。”楚王欣喜若狂将她抱起就往床榻走,不顾她的反抗,白日翻云覆雨,且连续三日不早朝,饭食也是宫人送到玉溪阁。 两人真真做到足不出户,可极坏了一干人等。 夜半三更情浓时,她拧他大腿,嗔怒:“都怪你荒唐,以后我没脸出去见人了。” “哈哈,无事,谁敢乱嚼舌根。”他可不怕,脸皮厚着呢! 此事被载入史册,流传千古,后人皆好奇她乃何等容貌风姿竟引得君王流连不早朝,但与红颜祸水不同,后人谈论她时的语气更多是羡慕而非唾弃。 第92章 091:明珠被逼嫁 话说楚王多日不早朝一事朝臣是敢怒不敢言,且陛下并没有下旨免了早朝,于是朝臣们不得不每日早起去王宫里晃一圈才归家。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这一定是故意报复他们逼其选秀。 他们料想不差,楚王正是此意。 第三日清晨醒来,弋凰天问:“今日还不早朝吗?” 楚王慵懒地睁开双眸,迷离地望着她,说话声模糊不清“懒得去,再休息几日吧!”。 “这下我红颜祸水的名头算是坐实了。”摊上如此恣意妄为的君王,她颇为无奈。 用他的话说‘一国之君尚不能偷偷懒,那这个一国之君是失败的。’,虽然强词夺理,但并非毫无道理。 倘若一国之君偷懒几日国家就乱了,那么该重新审视文武百官的能力,难道他们是吃着皇粮不办事的蛀虫吗? 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快活似神仙。然而,这样安宁日子持续不了多久。 第六日清晨,两人还在熟睡中,外面传来‘咚咚咚’敲门声,并伴随着急切的呼唤声。 “谁呀?扰人清梦。”她不满地咕哝一句翻身朝里又沉沉睡去,同时不忘踹枕边人一脚“快起床了。”。 楚王郁闷的起床,脸绷得像鼓面一般。 第103节 门打开,楚王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夏子,似在警告小夏子,如果说不出正经事就将其活剥了。 小夏子连忙后退两步,头垂下,毕恭毕敬地,“陛下,风丞相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求见,现在御书房外等候。”。 ‘恩。’一声从楚王鼻孔中跳出来,小夏子也不知什么意思,一愣神楚王走远了,他疾步追上去。 楚王心想;风丞相向来识趣儿,若非要事不会着急进宫,之前就听到一些关于安平城的风声,莫非是为此事? 他确实料事如神,果然是安平城出事了。 据风丞相所言安平城那被禁足的老妖婆又出来作妖了。 “明珠公主还是太嫩,禁足有什么用,直接杀了一劳永逸。”楚王气急败坏的,差点没掀桌子。 风丞相倒是冷静许多,一语戳中要害:“那毕竟是明珠公主亲生母亲,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么斗得过?又怎么敢弑母?” 姜还是老的辣,况且老妖婆在安平城经营半辈子,势力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瓦解,所以此次出山在意料之中。 “即便有明珠和王爷,但也挡不了多久,咱们必须派人亲自前往处理,否则安平城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要被老妖婆毁之一旦。” 关于风子兮的提议楚王万分赞同,只是一时想不到合适人选,且楚国离安平城少则十日路程,只怕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风子兮灵光乍现:“臣想到一人。” 楚王问:“谁?” 风子兮浅笑道:“南宫莫沉,此人才华不俗,又在陵州一带,距离安平城不远,派他最合适不过了。” 楚王沉思片刻,当即敲定人选:“就这么定了,即可发信给南宫莫沉。” “臣……即可就办。”风子兮停顿了一会儿,本想问弋凰天近况,但没有问出口。 回去路上,风子兮心不在焉的想:陛下待师妹很好,他是不是该放下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唯有他自己,罢了,就让一切情愫随风散去吧! 师妹有自己的幸福生活,他也该放下了,不再打扰。 远在陵州的南宫莫沉在收到楚京来的飞鸽传书后立刻启程,赶往安平城。 果然,安平城出大乱子了。 安平王刚过十五岁生辰就在明珠公主等人力挺下踏上亲政之路,正因为此,遭遇软禁的秦太后唯恐自己权利富贵一去不复返,便耐不住开始反击。 于是一场母女拉锯战拉开戏幕。 从秦太后垂帘听政至今,她不仅收敛了大批财富,更用财富牢牢抱住一批人为之所用;所以,尽管她被明珠软禁,想要出来还是易如反掌。 这不,一日早朝,当安平王踏入大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抬头望去才发现秦太后端坐在龙椅旁,一副唯吾独尊的架势。 自小养成的恐惧席卷安平王的脑袋,但他仍暗自告诫自己不可退缩,不可让长姐丢脸,他偷偷吐口气,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去,昂首挺胸坐在龙椅上,不甘示弱。 这一切,正在睡梦中的明珠并不知道,当她醒来时惊闻此噩耗足足愣了许久。 “母后她……”她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她侧脸望向门外,只见母后如高傲的凤凰正俯视她,后面跟着瑟瑟发抖的宫女。 宫女扑通跪在地上,明珠见状,挥挥手将宫女打发了,整个殿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明珠来不及换衣服,只得随手拉来一件披风将自己包裹,跪在床上向秦太后行礼问安。 “母后万安。” 这句话使秦太后感到屈辱,她嘴角上扬,划过讥讽的弧度,道:“万安?明珠啊明珠,你可真让母后刮目相看呀!母后万万没想到,我的亲生女儿竟会将我软禁,让我不见天日。” 倘若细看,你会发现秦太后眸中试图掩饰的悲伤,显然明珠捕捉到了,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明珠整个身子匍匐在床榻上,声音哽咽沙哑。 究竟是什么让她们母子走到这步田地,秦太后也在问。 回忆起曾经,明珠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时纵然有太多心酸,秦太后还是快乐的。可如今,一切母女之情如过眼云烟,再也回不去了。 秦太后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明珠,你父皇生前荒唐,我们母女的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但再苦再难也挺过来了。如今你长大了,也该收收心嫁人了,不可再把心思放在朝堂上,那终究不是女儿家要走的路。” “我不要。”明珠不假思索地反驳,惹得秦太后当场黑脸。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做主,母后会为你精心挑选门当户对的因缘,你只管乖乖备嫁。”说完,秦太后气势汹汹地离开。 “母后……”明珠赤脚追上去却被无情的大门阻隔。 “看好公主,若公主有任何闪失,提你们的人头来见。” “奴婢遵命。” 明珠瘫在地上,浑身被绝望笼罩,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曾经的行为多么可笑。竟天真的以为软禁了母后就高枕无忧了、安平城上下就能过上安静祥和的日子,这个想法真是可笑又可悲。 怎么办?疑问在她脑海中回旋。 王宫内定被母后大换血,她辛苦培育的势力估计也瓦解了,她该如何自救?还有弟弟,母后会杀了他吗? 她在孤立无助时想起弋凰天给她的一样东西,这或许能帮她扭转乾坤。 她笑着爬起来,快速跑到内殿,床榻旁一只铁笼子里一只老鼠静静的躺着,老鼠通体洁白,毛茸茸的,机灵可爱。 “小白小白,我的危机就靠你化解了。”她捧着老鼠念念有词。 她剪来一块白色布条,写上字后绑在白鼠身上,白布条与白鼠羽毛融为一体。 白鼠‘吱吱吱’的叫唤,像是回应她。 待白鼠消失后,明珠在房内祈祷一切顺利。 偌大的王宫像一个笼子,关着许多秘密,同时也关着许多消息。譬如她被软禁在此,若母后封锁消息,王宫外是半点风声也无。 好在白鼠一路畅通无阻,不过一个时辰,脾气暴躁的王爷一路杀进王宫,却被秦太后挡在御花园。 秦太后望着他手中的斧子可谓胆战心惊,但仍装作镇定模样,质问他,“王爷这是干什么?带兵器入宫是想造反吗?” “没错,本王不仅要造反还要砍下你的脑袋。”本以为他会反驳,没想到如此嚣张承认,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呐,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秦太后一声令下,侍卫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王爷团团围住,剑拔弩张,情况十分紧张。 他刚从城外军营回来便受到白鼠送来的信,得知明珠有难,他即刻单枪匹马闯入王宫。 明珠是皇族这一辈唯一的血脉,他不能任由其被老妖婆迫害。 御花园内正上演一场恶斗,故而无人发现一辆马车孤孤单单从北门离开。 马车上,明珠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封,泪花盈盈,满是绝望。 她挣扎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马车渐渐驶出安平城,一路朝西北方向远去。除了车轱辘的声音,周遭十分寂静,明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满满的回忆席卷她的脑袋,满满的悔恨充斥她的内心。 小白鼠离开后,她满心期待王叔能及时赶到,没想到一盏茶功夫,母后便带着四五个宫女冲进来,为她梳妆打扮且五花大绑,宫女力气十分大,她无力对抗,如待宰的羔羊。 母后的话彻底杀死她最后的母女情分,从此她不会再认这个母亲。 “明珠啊,母后养你这么大,你也该为母后做点贡献了。你放心,母后为你择的夫婿定不会差,陵州的荣王有权有势,定会好好待你的。” 荣王,年近半百,魏国灭亡后的丧家之犬。 第93章 092:秦太后死 上篇说到明珠被亲生母亲绑上马车,将像货物一样被送给荣王。之前父皇留下的暗卫也已被秦太后除去,明珠虽怨恨不甘却奈何手无缚鸡之力。 再说南宫莫沉一路赶赴安平城途中遭遇神秘杀手埋伏,九死一生。为此,他乔装打扮改走偏僻小路。 “公子,要不咱休息一会儿?马儿也跑一天了。”小厮提醒道。 “也好。”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应声道。 没错,这书生便是南宫莫沉,随行小厮乃其贴身侍卫,两人低调行事,其余将士统统化妆成路人,分批次前往安平城,这样不引人注意。 两人下马驻足溪边,小厮前去将水囊灌满,南宫莫沉席地而坐,一面整理衣服,一面不满地抱怨。 “这书生的穿着太累赘了些。” 穿着长衣袍的他骑在马上很是不习惯,有几次被沿途树枝勾住差点摔下马。 闻言,小厮回过头,笑眯了眼:“公子,做戏做全套,要保持书生的文质彬彬气质,可不能被人识破。” “站着说话不腰疼。”南宫莫沉瞪了小厮一眼,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人如临大敌,小厮连忙跑过来为南宫莫沉整理衣服,务必装得像些。 马蹄声渐近,小厮轻声询问:“不会又是神秘杀手吧!” “不会。”南宫莫沉摇头,“马蹄声是从反方向来的,估计是过路之人。”。 两人说话间,一辆华丽的马车跳入他们眼中,马车内看不见,马车外只有马夫一人,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偏僻的小路上,十分怪异。 刹那间,一阵风吹起马车帘子,南宫莫沉随意瞥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反而问小厮道:“水装满了吗?装满便赶路吧!” “公子等等,还有一个水囊。”小厮拎着空空如也的水囊又奔向小溪边。 这一幕插曲犹如清风拂面一下就过去了,马车也远离他们的视线。 马车上,明珠绝望地合上泛着泪花的明眸,刚才风吹起帘子时,她看见溪边两个男子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她用力踹马车内壁求救,但结果竟是这般令人绝望。 天色渐渐暗下来,华丽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小镇上,难得有家干净舒适的客栈都住得满满当当,明珠此时被车夫下了软骨散,浑身无力,口不能言。 “老板娘给我们来一间干净的上房。”车夫早在野外换了一身衣裳,一副儒雅公子打扮。 老板娘闻言愣了愣,“两个人一间房?”,只因两人看着不像夫妻,老板娘固有此问。 “在下未婚妻子不慎感染风寒,在下得照顾她。”说着他体贴的拿出一方丝帕为明珠擦汗,老板娘见了不疑有他,笑眯眯的夸赞他并将他们领到二楼房间。 第104节 中了药的明珠如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被男子架着往二楼房间去。房门关上,男子一改姿态,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请罪。 “事宜从权,刚才属下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谅解。” 明珠含恨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男子一言不发地起身,为明珠到了热茶,然后去将床铺好,动作行云流水。房间内寂静无声,直到老板娘来敲门。 “客官,我给您送了热水来。” 男子亲自给老板娘开了门:“辛苦老板娘了,我自己来吧!” “我自己来,怎能让客人动手。”老板娘提着大半桶热水十分费劲,却坚持不让男子帮忙。 将热水放在屏风后,热情的老板娘问他是否需要请郎中来看病。 男子的心顿时收紧,不假思索地拒绝,推脱说已经看了大夫并开了药,再三感谢后将其送出门方松了口气。 爱搅和之人,咱惹不起。 小镇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安静,男子打地铺睡得香甜,明珠却半点睡意也无。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犬吠,本无睡意的明珠越发清醒了。 此时,从窗户透入一丝凉气,明珠惊诧于跃窗而入的黑衣蒙面人,蒙面人做了“嘘”的手势,她才止住即将破口而出的惊呼声。 “你是来救我的?”明珠无声询问,蒙面人点头并将一颗药丸给了明珠服下,明珠才恢复力气。 “我们走。”蒙面人道。 “等等。”明珠喊住了他,眼神中还有些迟疑。 蒙面人恍然大悟,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是弋凰天给他的。 这玉佩原是一对,乃明珠送给弋凰天的礼物,她们一人一块。此时见到熟悉的玉佩,明珠不再迟疑,而是落下泪来。 她终于得救了,终于不用嫁给荣王了。 “我们赶紧离开吧!”明珠催促着,蒙面人轻功卓越,两人从窗户离开。 他们不清楚,就在他们离开后,地铺上正睡得香甜的男子猛然坐起来,呆呆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公主保重,属下只能为您做到这一步了。” 原来男子不满秦太后行事已久,反而敬佩明珠公主一介女流在朝堂上为老百姓所做的一切。 因此他主动请缨护送公主去陵州,本想找机会将公主送走,没想到今夜遇到营救公主之人,他便装睡让他们顺利离开。 “是你?溪边的书生。” 两人抵达安全之地后,蒙面滑落,明珠一眼就认出他来。 “公主记性真好。”南宫莫沉浅浅一笑让她如沐春风,多日来的恐慌无助荡然无存。 回想那日在溪边擦肩而过,南宫莫沉骑上马准备离开,却不知何处射来一只冷箭,箭上绑着纸条,‘明珠在马车上。’几个字跃然纸上。 他虽然疑惑但不敢忽略,于是暗中跟随马车抵达小镇,最终确认明珠身份将其救出。 “到底是谁暗中帮我?”明珠听了他的解释,心中疑窦渐生。 “许是哪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贵人吧!”说完,南宫莫沉降话题岔开,“公主,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处理安平城之事吧!”。 明珠忽然沉默,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道:“我们母女情分已断,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 安平城归顺楚国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达官贵人们丝毫不受战争纷扰,这样的安宁谁也不想破坏。所以真正支持秦太后作乱的不过几个宵小之徒,对付后宫女人尚可,真要硬碰硬,秦太后必死无疑。 明珠秘密传信到安平城王府,与王叔合谋演一出戏。 王爷收到明珠亲笔信后仰天大笑,多日阴霾一扫而空,幸好明珠安然无恙。 “哼,死老太婆居然出卖自己女儿,真是猪狗不如,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他一怒一跺脚,尘土飞扬。 “来人,备马,本王要进宫。” 他捞起□□疾步奔向门外,小厮已牵马在等候。 “驾。”他一路往城外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带着几千士兵杀气腾腾地聚集到王宫门口。 “参见王爷,您不能进去。”宫门守卫见他作势要硬闯便不顾一切拦住他。 “凭你也敢拦本王,滚开。”王爷双目一瞪,唇边胡子吹得飞起来,长臂一挥,守卫倒地不起。就这样,王爷带着几千士兵杀入王宫将秦太后寝宫团团围住,期间,凡有阻挡者一律不手下留情,或打或杀,最后导致无人反抗。 “太后,太后,王爷带人杀进来了。” 有宫女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禀告,说话气喘吁吁的。 “什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闯本宫宫殿。”秦太后怒从胆边生,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要活吞一个人。 秦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破门而入了。 “老妖婆,识相的立刻把明珠交出来,否则本王要你狗命。”说话间,他的长□□入一旁的香炉,香炉翻滚,炉灰撒了一地。 他一上来就骂她是狗,气氛顿时燃到爆点。一士兵搬来椅子给他坐下,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不停的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他捡什么说,但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然而,盛怒中的秦太后并未发现蹊跷,“来人,将叛贼拿下。”她一声令下,不知何处飞来一行黑袍蒙面人,看样子是死士。 他无意打斗,见死士出来,他便高声喊停,道:“本王的人已在殿外四周洒下桐油,本王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烧成死凤凰。” 果然她怕死不敢乱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撤走。 他虽离开,但殿外的士兵仍虎视眈眈。 宫门口停驻一辆马车,他上了马车,有人扑了满怀。 “王叔。”安平王带着哭腔唤一声,当即受到王爷厉声批评。 “堂堂男子汉,不许哭。” “哦!”安平王埋着头,因羞愧而面红耳赤。 今日他演这出戏志在救安平王出宫,余下的乃后话了。 对付秦太后一党,王爷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安平王救出后在王府设朝堂,一应大臣皆在王府商讨国事。而王爷则集聚兵力,火力开炮,一举攻下王宫,将秦太后杀于大殿之上,安平之乱才算平复。 王宫在战火洗礼下屹立不倒,但作乱一党已烟消云散。当然,安平城之战在王爷的消息封锁下,外界暂不知内情,在这段时间,南宫莫沉等人解决荣王,收复陵州。 第94章 093:荣王败,陵州归 话说明珠公主在小镇被救后,便与南宫莫沉一同折回陵州,荣王万万没想到一路追杀南宫莫沉,不仅杀不了,反而让他杀了个回马枪。 “咱们如何智斗荣王?那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明珠问,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寄希望于南宫莫沉。 “来到我的地盘不必怕,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南宫莫沉自信飞扬,两人来到一家成衣店,明珠换上他挑选的男装,摇身一变成了俏男儿。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在城中拐来拐去,最终穿过一条幽深胡同停在一座略显破败的庭院前。 对此,明珠满腹疑问却没问出口。 “咚咚咚” “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打扮得十分精致漂亮的女子,大约十七八岁。 女子先是错愕,显然没料到会有客人来访,愣了愣方问:“两位是否走错门了?” 南宫莫沉摇头,说:“不,我们是来找你的,墨染姑娘。” 听到熟悉又遥远的名字,女子神情恍惚。 墨染,赵国未灭亡时便是名动一时的美人儿,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琴,虽流落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曾引得世间无数男儿竞折腰,却不知为何在其十八岁那年神秘消失了,令人惋惜不已。 “请进!”女子敛去笑容,态度十分勉强。 她的隐退确实有难言之隐,落入风尘那些年无数人为她一掷千金,若非那场变故,她根本不用过得如此寒酸。 屋内陈设干净整齐但陈旧,她请南宫莫沉两人入座并亲自斟茶。南宫莫沉直言不讳,将今日目的和盘托出。 墨染略有迟疑,毕竟假扮明珠公主接近荣王这件事太过冒险,她很惜命。 “墨染姑娘,不知是否愿意帮忙?”南宫莫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过去,他自信这个筹码会让她心动。 果然,纸上是一副药方,专治妇女疾病,她喜极而泣,一字一句让她看到希望。 她的心似松了一道口,这难以启齿的病花了她大半积蓄不说,更是让她羞于见人,只得躲在此处深居简出,倘若能治好…… 思及此,她很是激动,当即就点头答应了南宫莫沉。 于是接下来她花一天时间模仿明珠公主的言行举止,虽然荣王没见过明珠公主,但仍需防患于未然。 第二日,‘明珠公主’被送往荣王府中,墨染果然有手段,将荣王迷得神魂颠倒,日日醉倒温柔乡。 当然南宫莫沉没闲着,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点蚕食荣王在陵州的势力。 然而,事情绝非预料中顺利,墨染的身份差点被荣王拆穿,幸亏南宫莫沉模仿秦太后写了书信并及时送给荣王才得以化解危机。 前日安平城之事并未对外宣扬,故而荣王亦不知自己的盟友早已命归西天。 令人不解的是,不知何人在暗中帮助南宫莫沉等人铲除荣王势力,似乎对方势力十分雄厚,这让南宫莫沉感激心惊之余不忘飞鸽传书给楚京的弋凰天。 弋凰天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楚王,夫妻俩还未查清真相便有惊天骇闻从秦京传来。 “秦王中了慢性□□?”她惊诧不已,而楚王略显淡然。 他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无奈叹气道:“你不会又知道真相吧?” “嗯嗯。”他诚实点头推测道:“是兰若的杰作,估计秦王中毒时日不短。” 闻言,她沉默不语,师姐与秦王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亡国之恨,跟随秦王多年又备受信任,下毒轻而易举。 “不知秦王可知自己身体状况?” “他自是知道身体不适,但兰若研制的□□甚是高明,太医竟查不出端倪。” 第105节 呃……她早就料到秦楚之间会有一场战争,这些年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难道战争会因为秦王中毒而搁浅吗? 不,当然不会;兰若的目标可不止是杀死秦王报仇,她想要的只怕是这锦绣河山。 果不其然,南宫莫沉在陵州行事有兰若的势力参与。 且说南宫莫沉模仿秦太后笔记给荣王写了一封密信邀他三日后在陵州边境长坡岭共商大计。 荣王对此深信不疑,为了安全起见,让‘明珠公主’随行。 南宫莫沉早已在长坡岭布下天罗地网,只待荣王钻入网中。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明珠’与荣王共乘一驾马车,马车内,明珠端坐在角落,沉默不语。 荣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驱散‘明珠’紧张害怕的情绪。 “公主不必紧张,难道公主即将见到亲生母亲不高兴吗?” 他看似玩笑却略带质问的语气让明珠越发慌乱,她心想:“他不知我假公主的身份,让我随行不过是拿我当挡箭牌保命,倘若真发生变故,我必死无疑,叫我如何高兴?” 她内心不虞却面色不改,努力挤出一抹笑:“许久不见母后很是兴奋。” 荣王不疑有他,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有一侍卫骑马靠近。 “王爷,赶路半日了,可否稍作休息?” “也好,原地休息片刻。” 大军停下,见荣王没有下车的意图,明珠说了句‘我去透透气’便钻出马车。 下来了她才发现两旁是高耸的山峰,抬头看不见天际,许是环境太压迫,她觉得胸闷气短。 她环顾四周,找到一个让她安心之地——一棵大树下,她将一方丝帕铺在地上坐下,树叶茂盛,清风驱散了热气,也驱散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按照计划,今日必有一场血战,一会儿她要保护好自己,过了今日,她将迎来新生。 就在此时,她敏锐地嗅到不寻常气息,于是她挪动至树干背面,树干很大刚好将她遮住,以此同时,道路两旁的山林中射来利箭,密密麻麻犹如箭雨一般。 “奶奶的,老太婆居然偷袭。”荣王认为秦太后出卖他,少不得骂骂咧咧。 荣王虽有准备但仍然不敌,在箭雨中,荣王大军惨叫声遍野,慌乱之中荣王想起自己的保命符——明珠公主,但他四处寻找,竟然不见了她的踪迹。 “妈的,老子居然中了美人计。” “将士们,面临此生死存亡,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四面八方传来的敌人嘶吼声…… 许久许久,归于宁静的战场犹如被巨浪拍打过的船只,破败不堪。荣王在这场突变中双腿尽断,从此了残一生。 南宫莫沉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荣王势力后迅速返回安平城,一番大刀阔斧后,安平城上下一片清明。 年幼的安平王在王叔庇佑下安然无恙,明珠归来后,姐弟二人又住回王宫,不过如今的王宫已没了之前的乌烟瘴气。 “弟弟,你该亲政了。”明珠慈爱的目光落在安平王身上,浅笑着说。 安平王糯糯地唤一声‘长姐’,再坚定的点头。 他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躲在长姐身后被保护,他也该学着张开双臂为长姐阻挡困难,让其过正常女孩的生活。 姐弟俩会心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明珠卸下朝堂重担,每日听听曲,喝喝茶。时光惬意,可她心里空落落的,梦里时常浮现南宫莫沉的身影。 “难道我情窦初开了?”她扪心自问,顿时被自己奇怪念头吓到了。 “还是睡觉吧,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挥挥手,歌舞退下,宫女见她合上双眸,有了睡意,便先让伺候的宫人退下,自己拉上幔帐才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南宫莫沉仍闯入她梦境里,不给她任何防备。 完了,怕是真对他动心了,这一夜她注定难眠。 次日,第一缕阳光洒满地,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被宫女敲门声吵醒,她不耐烦的伸个懒腰,冰冷的语气夹着怒气:“何事?” “公主,前朝公公来报,安平王没有去上朝。”宫女战战兢兢地,生怕被责罚。 闻言,明珠猛然起身披上外袍,“伺候本公主梳洗。”。 话一落地,宫人们如鱼贯入,忙忙碌碌好一会儿终于梳洗完毕。明珠匆匆向安平王寝殿去。 寝殿门口,宫人跪成两排,听到明珠脚步声,个个汗水凝结成水柱滑落。 “参见公主。”声音有些颤抖,明珠积威已久,众人惶恐。 果然,明珠气势逼人,声音洪亮而有压迫力,“不伺候主子起床更衣都跪在这儿干什么?”。 一句质问铿锵有力,恐惧油然而生。 众人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回话,这使得明珠越发生气。 “说话,都哑巴了?” 许久,终于有一太监站出来,诺诺道:“公主,奴才等人靠近不得,一靠近殿门就有东西砸出来。” 经他一说,明珠才注意到地上铺满陶瓷碎片。 她紧蹙眉头上前,那太监生怕她受伤赶紧紧跟她身侧,以防有意外挺身而出。 她不傻,没有悄悄推门,而是高声说道:“弟弟,姐姐进来了。” 殿内没有回应,她直接推开门并让宫人在外等候,独自进了屋;她目光在殿内寻找,终于看到角落里孤独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姐姐,姐姐会帮你的。”她缓步上前,柔声询问。 才一夜而已,究竟是什么让他变了模样? 第95章 094:兰若王后的阴谋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安平王从充满斗志的翩翩少年变成颓废的孤独少年。 “这是怎么了?给长姐说说。”明珠柔声地哄了许久,安平王终于从双膝间将头抬起来,双眸红肿,泛着泪花,活脱脱像只被抛弃的小兔子。 明珠见了,叹气之余免不得生气,或许与他成长环境有关,或许是她保护得太密不透风,导致他遇事就无力,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也无。 “眼泪收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安平王被突如其来的低吼吓懵了,从小到大长姐都悉心照顾他,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却…… 他越想越委屈,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惹得明珠更是心烦。 明珠心想,若一味迁就他,纵容他,不过是害了他。于是明珠决心狠下心来,逼他成长。 “你若再哭我便走了,哭够了再来找我。”话音落地,明珠起身离开,任由他在身后呐喊祈求也不理。 “长姐……长姐……” 合上的殿门将最后一束光阻挡在外,他难过地跌坐在地上,埋头苦思。 他太懦弱了吗?让长姐讨厌了。 他独自饿着肚子待到天黑,明珠回了宫也食之无味;时光流逝,转眼到了深夜,两宫仍灯火长明。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颤抖着双手将烛台拉近些才能看清信上内容。 这封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的信究竟是什么内容?说来也是曲折。 他竟不是前朝皇帝的儿子,而是韩王和其王后的儿子。那时前朝尚未灭亡,一次宴会上韩王携王后参加,前朝皇帝昏庸好色,垂涎韩王后美貌强行将其留在宫中。 当时韩王后已有一月身孕,虽不堪屈辱却不得不忍辱负重,直至孩子平安降生便自尽而亡。 远在韩国的韩王听闻爱妻死讯悲痛欲绝,几度忍下屈辱伤心的泪水,暗中派人保护远在皇宫的儿子,并策划复仇。 因此,韩王倾尽全力将所有诸侯国拖入战火致使前朝灭亡,大仇得报。 如此一来,现在的秦王后、安平王乃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明珠反而成了杀母仇人之女,这叫安平王如何接受? 他不知如何面对明珠,只好将自己藏在壳里。 然而,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他也该学着面对困难。次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床头,驱除多日阴霾,他起身收拾干净去上早朝,这一次,他洗漱不假人手,这样才像活生生的人。 明珠醒来便从宫女口中得此消息,她心情大好,笑容挂在脸上整日不消弭。 待过后他亲自坦白坎坷身世后,明珠才觉得他能迅速振作实属不易,姐弟两人归于旧好,在明珠的悉心教导下,他迅速成长独当一面。 当天早朝结束,他顾不得午休便来寻明珠,将信件递给明珠。 明珠看了信件,犹如五雷轰顶,身形踉跄不稳。 父皇荒诞无礼,故而她对信中所述深信不疑,她愧疚、难过,各种情绪缠绕心头;她无脸面对眼前这个弟弟。 “弟弟……我……对不起。”千言万语终化为三个字,然而,这道歉显得苍白无力。 “从前的恩怨我不懂,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是长姐护我不受生命威胁、悉心教导我为人处世,若无长姐,我早已成地下亡魂,所以长姐不用说对不起,长姐于我犹如再生父母,我会用这一辈子感念长姐恩德。” 他含泪说这番话,真心实意,感人肺腑。 “男儿有泪不轻弹,放下过往,往前看。”她抱着他安慰,虽然他已比她高出一截,但被抱着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让他很安心。 两人和好如初,再多的烦心事都随风散去吧! 秦王宫,兰若得知此消息,气得肝疼,却不得不忍着,深怕别人看出端倪。 没心肝的东西,竟连父王母后之仇都不报了。 当晚,兰若怒火压身,竟头痛欲裂,整个太医院人仰马翻的。 “兰儿,可好些了?”秦王十分体贴,还亲自伺候汤药,当真给了她无限宠爱。 “好多了,陛下辛苦半夜,快些休息吧,不然明日早朝没精神。”她虚弱的笑着,吃了药,发了汗,头不痛了,只是精神头不足。 “恩!”秦王点头便钻进被窝,一夜好眠。 第106节 次日,正午时分,病愈的兰若正指挥宫人们摆放午饭,秦王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脸上笼罩着阴霾,不怒而威。 兰若见势不妙连忙挥手让宫人们出去,自己端着热茶走向秦王。 “陛下,不管发生何事总有解决之法,切莫气坏身子。”她总是温柔的抚慰他难过的心,但从不过问政事,从不追根究底。这正是他喜爱之处。 他喝了茶,心绪也未缓解,他一想到早朝上众朝臣吵得不可开交的事就头疼。 兰若安静的待着直到他主动开口说起秦楚之战一触即发,其实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又何必自扰呢! “陛下,咱们早已准备充分,区区楚国又有何惧,这场战争迟早要来的。” 乱世争霸天下,迟早要来的,不过是这些年征战沙场有些疲惫了。 “今日边关来报,楚国已在飞鸿关集结兵马,本王定是要御驾亲征的,只是不放心你们。” 兰若一边为他布菜一边道:“陛下不必挂心,妾会好好照顾母后和孩子,等陛下凯旋归来一家团聚。” “今生得兰儿一人,不枉此生。” 生在帝王家感情本就凉薄,但秦王此言是真情流露,可见兰若在他心中分量。 “兰儿也是。”她的笑似兰花香,沁人心脾,解人烦忧。 此次御驾亲征凶险万分,兰若忧心忡忡辗转难眠,只好蹑手蹑脚地起身,怕惊扰了秦王。 兰若裹上披风出了寝宫,立在长廊上。 漆黑的夜透着点点月光,她右手不停的搓掌心玉瓶,心乱如麻。 就在她走神时,身上有重物扑来,吓了她一跳,回首后发现是秦王给她披上衣服。 “睡不着也别在这儿站,小心着凉了。” “无事,陛下怎么起来了?是妾吵着您了吗?” 秦王摇头,视线落在她掌心玉瓶上。兰若作势解释:“这是给陛下准备的药丸,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与外伤药一同用效果最佳。” 医毒不分家,她不仅调制□□举世无双,调制的救命药丸也不是一般大夫能比的,且秦王对她深信不疑,给她宠爱和权利。 秦王御驾亲征后,秦京几乎在兰若的掌控之中。 秦楚两国争霸之战正式拉开序幕,楚王、弋凰天随军出征,风子兮镇守都城,保粮草供应。 楚军分三路,楚王亲率中路军,弋凰天率西路军,东路军由楚国名将楚霸天掌控。 楚王率中路军率先抵达飞鸿关,飞鸿关易攻难守,秦军不堪一击,将领弃城而逃。 中路军势如破竹,一举攻下秦国三座城池。秦王率军抵达后,凡弃城而逃之将领皆斩杀,在此威势之下,秦国将领多战死而不敢逃亡。 秦连失三城士气低落,为稳军心,秦王率五十万大军将楚王中路军围困于襄阳城外峡□□,楚军危急。 秦军终于一吐多日浊气,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然而,在这个欢庆的节骨眼儿秦王却频频传太医。 近日总觉身体抱恙,头时不时地如针刺般疼痛,手脚总是乏力。 “太医,本王身子如何?” 太医诊完脉心有疑虑、忧心忡忡。 “陛下脉象紊乱,时而强劲时而微弱,不似普通风寒虚弱之症,臣无能,不明所以。” 闻言,秦王心绪大乱,他自小习武,身体强健,且如今他不过而立之年,怎会得了怪病连太医也查不出来? 他心想,莫非是中了楚王诡计? “本王可是中了毒?”他问。 太医不敢信口开河,实事求是地说:“陛下,毒非臣所擅长,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还是找个专供毒术的大夫瞧瞧。” 说完,他还低声感叹一句“要是王后娘娘在就好了。”,他声音很低但仍被秦王捕捉到。 王后?她最擅毒,她当真不知我身体状况吗?他敏锐地发现这个问题。 他右手放在腰间陷入沉思,腰间鼓鼓的是大军出发时兰若给的清心丸,嘱咐他心烦意乱睡不安眠时含一颗。 大战中,他压力甚大,几乎每日都吃。 真是安逸太久,竟丧失了身为帝王该有的警觉。看来他得好好找个大夫来查查。 “找个擅长毒术的大夫秘密带来见本王。” “是,臣告退。” 事关重大,太医马不停蹄地寻来大夫,经过诊断,秦王确实身中奇毒,且时日不短。体内的毒不会一下要了人命只会一点点蚕食身体,让人虚弱再慢慢死去。 秦王心中怒火喷涌,妄他对她一心真心,万千疼爱,她竟这般报答他,好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错,他所中之毒必是兰若所下无疑,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原因为何?他们有了一双儿女,她又贵为王后,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要置他于死地? 他远在天边暗自伤神却不知秦京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宫乃至京城都在兰若掌握中,她要干嘛?兵变逼宫吗? 第96章 095:大结局 秦京被兰若掌控在内,就连太后发出的求救信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下激起一点水花。 虽然掌控的秦京但兰若仍念念不忘将手伸入安平城,企图用血脉亲情感动安平王将其拉入阵营,好为她的事业添砖加瓦。 然而,明珠是不容许的,屡屡阻挠,使得兰若屡屡受挫,不得不暂时罢手。 那日兰若收到秦王来信,让她赶往战场助秦王一臂之力,一双儿女交由太后照顾。 这时的她不知秦王已对她起疑,想到自己的计划便答应了,部署一番后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上回说到楚王中路军被困峡□□,弋凰天闻之,兵分两路救援,一路直奔峡□□正面迎敌,一路绕后面包抄。 秦楚两军激烈厮杀,秦军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火烧峡□□,楚败,秦亦伤亡惨重。 这时传来飞鸿关被秦军所夺之消息,楚王夫妻默契地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弋凰天率二十万军掣肘秦军五十万军,楚王率军越过飞鸿关前往幽城。 幽城盛产粮食,地位举足轻重,乃兵家必争之地;幽城前有天然屏障——双虎关,双虎关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双虎关后一马平川,倘若秦军叩开双虎关之门,万千铁骑践踏之下,楚国危矣。 秦王焉不知幽城之重要乎?大军出发前早已先拿下幽城。 幽城原属魏,魏灭亡后有些许城池落入楚国手中,但当时形势复杂,楚军力量不够,故而不能全部掌控魏之所有城池,幽城便是其中一条漏网之鱼。 魏灭后,前幽城守将关起大门逍遥度日,直到被秦军一锅端。 但世间不止秦王一个聪明人,早在一年前,楚王便叫南宫莫沉在幽城埋下一支伏兵,只等楚王大军到来,里应外合拿下幽城,如此,大军在外征战可保粮草供应三月有余。 那日峡□□楚军战败后,弋凰天退至襄阳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城外交战十多日毫无战果,弋凰天心烦意乱。 魏徵跟随弋凰天左右,到底年轻气盛,十几日下来就喊爹骂娘了。 “今夜继续攻城。” “那帮孙子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内,咱们攻城没用。” 弋凰天话音刚落地,魏徵便心烦气躁地唠唠叨叨。 “服从命令,唠唠叨叨像个娘们儿,烦不烦。”弋凰天心情欠佳直接怼,而后挥袖离开。 “我……”魏徵望着弋凰天绝尘而去的背影,张口不知该如何辩解,一脸委屈。 众人见了顿时哄堂大笑,魏徵羞得面红耳赤,与一干人扭打成一团。 近日大家都苦于战事忙碌难得片刻闲暇,弋凰天也不斥责他们。 当晚,夜幕降临,楚军按照计划襄阳城外叫战,不过他们也只是骂人过过嘴瘾,并无攻城之意,当然,这些都做得不留痕迹。 就在城门口骂得不可开交时,弋凰天一身夜行衣潜入城,她轻功卓越,故而十分顺利。 她在城门口徘徊,发现守卫将士数量不多,大多是点燃了火把造出人数庞大的假象,虚张声势。 或许秦军早已撤离襄阳城,她心中有此大胆猜测,但仍需再确认,以免中了诡计。 她如鸟儿般在屋顶跳跃飞翔,最终断定襄阳城已被秦军所弃,但她不想白跑这一趟,她来到城门处,躲在暗处放了几把火,又频频射出冷箭。 熊熊火焰滚滚,染红了半边天;魏徵等人得此信号便一改嘻嘻哈哈之态,发起猛烈攻势,秦军不敌,襄阳城破。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楚军并未将襄阳城收入囊中,而是虚晃一枪后大摇大摆穿城而过,一路向北,抵达汝阳关。 汝阳关毗邻北边蛮夷之地,小而缺水,资源匮乏,经济落后,实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楚军为何舍襄阳城要汝阳关?秦王甚是不解其意。 汝阳的重要性秦军不懂,可她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万万不可小看汝阳贫瘠之地的战略地位。 此次秦楚两军的战场在西北方,而西北两大粮仓——幽城、梁城乃楚军势在必得之地。 幽城已被楚军占领,而梁城亦在楚国大将楚霸天掌控之中,楚霸天得楚王令,大战开始悄无声息夺了梁城,而后按兵不动,等待弋凰天到达汝阳,与双虎关一起形成掎角之势,将秦军围困中央、一网打尽。 每场战役犹如下棋,每位将士都是棋盘上棋子,该横冲直撞还是婉转迂回,皆由下棋人掌握。 如今这盘棋可谓楚王蓄谋已久,尤其在得知兰若真实身份之后;兰若与秦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势必不能共存,楚王只需坐山观虎斗再时不时加点火便足够。 果然,在兰若精心伺候下,秦王身中剧毒已久,毒液蔓延全身骨血,要想解毒难于上青天。 待解决秦王之后,兰若不足为惧。 这便是楚王的计划,当秦王恍然大悟时发现自己除了夺回无用的飞鸿关、峡□□重创楚军自己也讨不得好外,当真一点收获也没有。 忙碌近半年竟是这种结果,秦王气得吐血三升。 历时半月兰若终于抵达汝阳,奉秦王命令与弋凰天在此决战。 当初刚得此消息时兰若诧异之余伴随着惊心猜测,虽说破了汝阳可破了楚军围困之计,但为何不直接集中兵力攻破双虎关?此乃疑点之一,为何陛下对她避而不见?此乃疑点之二。 “娘娘,奴婢觉得陛下像是防着您呢!汝阳关有楚国皇贵妃的几十万军,但陛下只给您五万兵马,敌众我寡,该如何取胜?这不是想置您于死地吗?” 随身女护卫一语中的,这正是让兰若心惊的地方。 “看来陛下已知自己中毒且怀疑我了,我得早做准备。” 兰若心里想着,却面不改色训斥女护卫:“陛下自有打算,不可胡乱猜测。” “奴婢错了。”女护卫退自一旁,虽道了歉却言不由衷,眸中布满担忧。 第107节 汝阳关一战,兰若并未尽全力,足足拖了三日不见动静,还是秦王再三来信催促她才动手。 “娘娘,您要的香炉准备好了。” 十个士兵跟随女护卫进屋排好队,每人手中捧着小巧精致香炉,正在品茶的兰若优雅地搁下茶杯,视线在女护卫和桌上精致木盒流转。 女护卫心领神会,上前将木盒打开,里面躺着拇指大般黑色药丸,共十颗。 女护卫将药丸分别放入香炉中后立在兰若身旁,静待兰若吩咐。 “明日一早你们乔装打扮将香炉带入汝阳关,分别放在地图上标注的地点,点燃香炉中药丸,便算完成任务。” 她一边说着,女护卫一边将地图分发下去。 “我等誓死完成任务。”众人叩头表了衷心方离开。 师妹,对不起了,原谅师姐用此卑劣手段。 兰若的毒果然厉害,才一上午汝阳关内无数百姓无辜染病,上吐下泻,犹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城中大夫束手无策,弋凰天也焦头烂额。 弋凰天明知百姓是中毒却苦于无解之法,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全部遭殃,当机立断,开城门,由将士们带着健康的百姓逃离汝阳关,她则火烧汝阳关,全身而退。 弋凰天恨兰若手段毒辣,必不叫她全身而退;直接将她亡国公主的身份像秦王挑明,挑拨离间。 原本秦王就怀疑自己中毒乃兰若所为,但无证据,只能按兵不动,如今有了弋凰天的这封信,秦王几乎深信不疑。 兰若此人,留之乃祸害,必除之。 秦王欲将其哄骗过来再诛之,但兰若早已闻风而逃。 兰若快马加鞭抄小路逃回秦京,脑海里跳出一个画面,汝阳关被烧后,弋凰天亲自来见她,跟她说了一番话,话里话外透露出秦王早已知晓她身份以及她下毒之事。 良久,她被一双儿女啼哭声拉回现实,她怔怔地望着孩子苦笑,箭在弦上,早已回不了头。 孩子,娘没办法。 她本欲联合安平王共谋大事,却不曾想安平王无用,还害她损失了不少势力,如今秦王知道真相定不会放过她,她必须在要尽快操纵秦国。 她即刻以王后身份敲响金钟,满京城的文武百官听到钟声马不停蹄赶往王宫。 “各位大人,陛下在双虎关被楚王斩杀了……” 她此话一出,朝堂上炸开了锅,讨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这怎么会……” “娘娘,会不会是楚国的计谋,扰乱军心……” “是呀,有这种可能。” 丞相敏锐地发现不对,提出自己的见解,得到众朝臣的附和。 兰若泪如雨下,悲痛欲绝,柔弱的身子踉跄不稳,声音饱含绝望。 “我何尝愿意陛下遭遇不测?可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想一头撞死随陛下而去,可是……可是……母后怎么办?秦国百姓怎么办?我那刚满一岁的孩子怎么办?” 她几度哽咽,摇摇欲坠,幸得宫女搀扶才勉强站稳。 “我孤儿寡母该何去何从?”她伏在宫女肩头掩面痛哭。 只怪她平时贤良大度,与陛下恩爱有加,众人才没有怀疑她此时在演戏。 有朝臣立刻站出来高声道:“臣以为请太子登基,择选辅政大臣,保大秦无虞。” 太子尚在襁褓,为避免母亲势大,江山易主,择选辅政大臣乃绝佳选择。 兰若低头冷笑:“老狐狸,果真聪明,如此就别怪我不容你了。” 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仍装模作样地夸赞:“大人思虑周全,就这么办吧!” 大局已定,兰若下令封锁秦京,准备登基大典,但消息还是传到秦王耳中。 秦王火从心头起,但无奈自己被楚军围困,无法顾忌秦京,也不知母后怎么样? 世人皆说母子连心,太后不信秦王已死,一定是兰若的阴谋,她闯入兰若宫中,那时兰若悠闲自得品茶。 太后上前给了她一巴掌,她的脸当场就红肿了。 “贱人,妄自哀家信你疼你,你就怎么报答哀家吗?” 事到如今,兰若也没必要装贤良温柔,冷笑着将太后推倒在地,厉声道:“我忍你很久了,若非你的好儿子,我韩不会灭、父王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若你老实点,我给你留个体面,否则定要你生不如死。” “你……”太后因她的话震惊不已,她竟是韩的公主,潜伏我儿身边多年,果真心机叵测。 兰若蹲下来,捏住她双颊,强行将□□灌入她口中,“乖一点,否则要你儿子狗命。”。 果然,她以为秦王落入兰若手中,庆幸之余不敢再骂,怕秦王遭遇不测。 “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宫好生照料。” “是。” 她被两个宫女架着离开,身后传来兰若狂妄且得意的笑声。 “父王,您等着,乐阳就要为您报仇了。” 太皇太后被囚禁宫中,不可能毫无作为,她好歹在王宫中沉浮几十载,岂会没有可用力量?然而,兰若也非等闲之辈,早就暗中将她的爪牙一一除去。 当天兰若得知太皇太后不安分的举动时,轻蔑地笑了,“且等着,待皇儿登基大典结束就找个理由送你上西天。”。 次日,幼帝登基,三日后,太皇太后因痛失爱子郁结于心,突发重病,已然说不出话了。 兰若一面悉心伺候汤药,一面忙着朝政,得不少大臣称赞。 远在天边的秦王无奈被困,纵然被‘死亡’也无能为力。直到母后病故的消息传遍四海,秦王心如刀绞,吐血昏厥。 “陛下……” 他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回响着众人焦急的呼喊声。 在梦里,母后的音容笑貌恍如隔世,母后责怪他识人不清被女人窃国…… “母后……母后……”他在梦中低语呢喃,额头爬满汗水,青筋凸显,似乎被噩梦困扰醒不来。这时,他感觉有人握住他胳膊,他挣扎着猛然坐起来,环顾四周,确定是熟悉的场景才泄了气。 “太医,本王身体如何?” 房内只有他与太医两人,他着实不必避讳。 太医吐了口浊气,心情沉重,如巨石压住,“陛下所中之毒未解,如今又遭受打击,身体状况越发不好了。”。 话毕,他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语重心长道:“臣有一言,虽然逾越,但望陛下能听进去;京城变故已不可挽回,太后亦不可起死回生,还望陛下保重身体,待战事平息,陛下再回京城,那些文武大臣不过是被妖女蛊惑,只要看到陛下平安无事,定不会继续跟随她,届时,大秦依然是陛下的。” 太医所言情真意切,秦王已然听进去了,无力的点点。 “起身吧,本王明白该怎么做了,还请您务必帮本王调养好身体。” “臣遵旨。” 在太医精心调养下,秦王身体日渐好转,且放下京城糟心事,一心迎敌。 弋凰天带着安平侯留下的二十万精兵一路杀进秦京,而楚王、楚霸天将秦王围困于回风崖。 师姐妹二人对战,兰若所控二十万禁军、御林军皆不敌弋凰天所带精兵强将,兰若不甘大败,拔剑自刎,一代须眉香消玉殒,死前一句话也没留下,只留下一双襁褓婴儿。 弋凰天踏过血地来到兰若身旁,她一双儿女躺在地上嗷嗷大哭,似乎感受到已失去母亲。 魏徵随弋凰天出征,此刻正忙着收拾残局,盘点伤亡人数,将一众文武大臣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处理事情完毕,魏徵慌忙跑来,看着弋凰天怀中的孩子,话到嘴边又憋回去。 “娘娘,孩子怎么办?”软乎乎的小孩子可爱极了,该如何是好,真叫人愁啊! 弋凰天心情也是复杂沉重,对孩子心生怜悯,思虑良久才决定,“幼子无辜,便送到云雾山吧,师父一人甚是孤单,有两个孩子陪伴也好些。”。 “娘娘思虑周全,臣这就去买个身世清白的嬷嬷、丫鬟,再派人一同送往云雾山。” 魏徵说完,弋凰天赞许地点头。 “也不知陛下和楚将军那边如何了?”她十分担忧梁城那边战事,奈何她琐事繁杂,一时走不开。 回风崖,位于梁城西北边,经历无数战役后,秦王及残兵被逼至此处,狼狈不已。 秦军躲在崖山,三面乃陡峭绝壁,唯一条路可通行,却被秦军严防死守。 楚王不慌不忙,每日在崖下生火造饭,时不时有将士们欢呼高歌声回荡。 楚王采取围困战术,欲将秦军逼死在崖上。 秦王为何会作此不明智选择——上回风崖,这叫楚王疑惑不解,秦王为何突然变得愚蠢? 其实不然,当时战场上秦王突感身体不适,撤退时是一个将军擅作主张来这回风崖,待秦王醒来时已然被坑了,愤怒之下斩杀了那位将军。 好好的一盘棋被下成死局,如今他只剩绝望,不用楚军来攻,他们就断水断粮饿死在崖上。 秦王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终究选择与楚王决一死战,两人在回风崖上大战三百回合,秦王落败。 “不是本王无能,而是时不待我。”话未落地,秦王转身跳崖,从此一代豪杰殁。 “可惜了,被女人祸害,否则本王说不定会败。” 自此,乱世终,天下定,楚国一统天下,开启新篇章。 番外篇 同年,楚王册弋凰天为王后,并举行盛世婚礼。 楚王携王后迈过长长的台阶登上祭台,上百名宫女一路抛洒花瓣,五颜六色的花儿散着芳香,与空中蓝天白云相得益彰。 这绝美画境被载入史册,引后人称赞。 “娘子曾说过希望为夫踏着五彩祥云来迎娶你,娘子瞧瞧可满意?” “十分满意,楚钰,我心里真高兴。” 半年后,王后有孕,楚王大赦天下。 十年后,小皇子参政,风丞相辅佐。楚王与王后消失,似纵情山水间。 “咱们就这样走了师兄会不会暴怒?” “南宫玉儿已到京城,他没空理会咱们。” “嘿嘿,南宫玉儿也是痴情,为了师兄多年不嫁,希望她能撬动师兄坚硬的心。” “会的,每个勇敢追求幸福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第108节 风子兮与南宫玉儿如此,逍遥子与素香亦如此,还有明珠公主对南宫莫沉的单相思。希望每个懂爱之人终能收获幸福。 [全剧终] 本书由爱情小猪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