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道惊风》 第1章 枭雄末路(一) 第1章枭雄末路(一) 清河山,细雨飞扬! 清河山在南平市乃是十分有名的一处地方。当然,这里远近闻名不是说清河山的风景有多么的秀丽,亦或是建设的有多么的繁华。只在于这里是南平市内最大的一处墓园。 没有错,就是墓园! 在如今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清河山中一处墓地的价格高到让人难以想象。清河山之所以能名气这般大,盖因能在逝后安葬在这里的,皆是一些富豪名流人物。 天空有些阴暗,飘着些许细雨。这个时候的南平市已经快要迈入冬季,时不时的冷风吹过,绝对能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妈妈,童童走不动了,冷!” 上山的石板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的往清河山上走去。仔细看的话,大的那个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妇女,因为飘着雨的缘故,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想来刚刚那声略带稚气的话语就是这小男孩说出的了。 “童童乖,今天是爸爸的祭日,要跟妈妈一起去看一看爸爸知道吗?不然爸爸一个人在这里,会孤单的。” 那妇女听到儿子撒娇,蹲下身来。将儿子脖颈间的围巾又紧了紧,笑着说道。 “童童不喜欢爸爸,爸爸从来都不来看童童,不陪童童玩。” 小男孩的脸冻的通红,有些不满的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在他年幼的思想里,还并不知道祭日是什么意思。 女子心头一酸,强忍着泪水没落下来。 “童童乖,你爸爸他,他也很爱童童呢!来,妈妈抱着你走,好不好?” 将儿子一把抱起,女子回头看了看身后,脸上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悠悠一叹,继续往山上走去。 随着不断的往上走,地势逐渐变得平坦起来。一排排的墓碑慢慢出现在两人的眼前。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来清河山扫墓的时节。除了像母女二人这样到了祭日来祭奠已逝之人的外,偌大的清河山竟看不到他人。 女子带着孩子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与其它的墓地墓碑一个挨着一个的情景不太一样。这里大概方圆十多平米内只有着一座墓碑,周围还栽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放眼望去显得极为气派和出众。 “妈妈,你看,那里有花呢!” 叫童童的小男孩在妈妈的怀里伸出小手一指,像是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事一般。 灰白色的墓碑,使得空气中平添了些许凝重的味道。墓碑前方黑色的大理石祭台上,一大束精致包装的白菊静静的躺在那里,似是在诉说着什么。仔细看的话,花瓣极为新艳,显然是有人刚放下不久的缘故。 女子望着那束白菊,心中一紧。几经挣扎过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拉着小童童往墓碑前走了过去。 “童童,来,给爸爸鞠个躬。” 女子将儿子往前面推了推,小童童看起来对这些有点点害怕,但还是慢慢的走上前去。 “爸爸,童童给您鞠躬啦。” 奶声奶气的话音,让身后的女子心中一酸。 安哥,你看到了么?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已经四岁了呢!我给他取名叫杨思安,小名童童,儿子乖的很哩! 望着正一丝不苟鞠躬的儿子,女子悄悄抹了抹眼角有些晶莹的泪珠。 安哥!你不要怪我,我没得选择。我只想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响起了轻微的闷雷声,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伴随着雷声的响起,原本还空旷的这片清河山墓园内,一个个黑色的身影自远处不断往女子所在的这处墓地涌来。 刚好鞠躬完的小童童也发现了这些身影,年幼的他吓得赶紧扑到了妈妈的怀抱中。 “童童别怕,别怕!有妈妈在呢!” 女子轻轻的拥着童童,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一边细声的安慰。 那些黑色的身影终是慢慢的站定,密密麻麻的让这地方变得逐步拥挤起来。放眼望去,竟有着百来号人。皆是西装革履,煞气腾腾。 黑色的人群自中间分开,“噔噔噔”的皮鞋踏路声从里面传来。 “咯咯咯,安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嫂子今天才带着我们这些做兄弟妹妹的来看看你,你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一声妖媚至极的声音响起,自人群中间走出一个火辣的女子。那女子身着紧身的皮衣皮裤,将前凸后翘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精致白馨的脸蛋,摄人心魄的眼睛,搭上脑后那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卷发,简直美得让人窒息。 “白心薇!” 女子抱着儿子,轻轻的喊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名字。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变故而感到意外。 “哟,蓝姐姐!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特别欢迎我啊?安哥哥走了那么多年,妹妹我还是头一次来他坟前祭拜。你这样的态度,可真是让妹妹我伤心呢。” 白心薇一声娇嗔,让人看起来似乎与她口中的蓝姐姐极为熟悉一般。 “白心薇,收起你那套口腹蜜剑的把戏吧,认识这么多年,你认为我还不明白你那些虚情假意的本事?” 女子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说道。 “哼,蓝玉!既然你不念咱们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意,那我白心薇也就懒得跟你废话了。肖路呢,叫他给老娘出来。” 见蓝玉这般不给自己面子,白心薇一声冷哼,本是笑颜如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呵呵,白心薇啊白心薇。枉你这么多年费尽心思,肖路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么?若是他自己不愿意出现,又有谁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看着往日情深的姐妹,蓝玉满脸讥讽。 “蓝玉,你少跟我装模作样!这么多年,若没有那个混蛋的帮持,就凭你们孤儿寡母的,能撑到现在?今天是杨安死了四年的祭日,以那个混蛋的个性,不可能不来看望他最好的兄弟!你......” 白心薇看起来有些暴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蓝玉怀中的童童身上。 “咯咯,蓝姐姐。你怀里的这个小男孩想来就是我那大侄子吧,长的可真是逗人喜爱呢!来,小朋友,到阿姨这里来,阿姨带你去买好多好吃的和玩具噢~” 蓝玉下意识的一紧,将童童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变得有些激动。 “白心薇,你答应过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童童一根汗毛!” “咯咯~蓝姐姐,侄子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只要你老实说出肖路在什么地方,倘若你不配合妹妹的话,啧啧!就算我不想为难咱侄子,恐怕是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们也不会答应呢!” 白心薇舔了舔嘴唇,竟是说不出来的诱惑。 (本章完) 第2章 枭雄末路(二) 第2章枭雄末路(二) “妈妈,童童怕!” 童童往蓝玉的怀里钻了钻,稚嫩的话中带着一丝丝颤音,这个面带笑容漂亮艳丽的阿姨让年幼的他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白心薇,你放过我们母子吧!自安哥去世后,我已经厌倦了,只想带着童童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当......当姐求求你。” 蓝玉紧咬着嘴唇说出这番话,搂着怀中的孩子,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般。曾几何时,她何曾会想象到自己也会有低声下气哀求别人的一天。 “咯咯,我的好姐姐,你让我放过你?” 白心薇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手指着自己身后黑压压的人群: “那做妹妹的也求求你,你是只需要带着咱侄子两个人过日子,可妹妹我,可、管着这成百上千张嘴的饭呢!” “现在的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么?若不是你权欲熏心,背叛了小路,怎么...” “住口!” 蓝玉还没把话说完,白心薇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样,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蓝玉,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最好是配合我,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心薇微微示意,便从她身后走出两个黑衣大汉,往蓝玉母子逼了过去。 “白心薇,你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童童的!” 蓝玉再也镇定不住了,抱着童童慌张的往后面退去。可她后面几步就是那灰白的墓碑,又能退到何处? 两个黑衣大汉很快就接近了蓝玉,目标直指她怀中的童童。可怜蓝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会是两个大汉的对手,几下便让他们将童童夺了过去,自己也一屁股摔倒在墓碑旁边。 “妈妈!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妈妈!” 童童挣扎着被两人抱走,受到惊吓,大声的哭喊了出来。 白心薇对哭的撕心裂肺的童童置若罔闻,径直往前几步。突然莫名的对着四周喊起话来: “肖路,我知道你肯定就藏在这附近。你给我听着,最好是把那东西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今天心狠手辣!” 半天,除了童童的哭声,夹杂着点点带着寒意的冷风外,再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白心薇,你放了童童,有什么冲着我来。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啊!” 蓝玉冲到白心薇跟前,猛的跪倒在地上,扶着白心薇那曼妙的小腿苦苦地哀求。为了童童,她再也没有了半点能镇静的尊严。 “滚开!” 白心薇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脚将蓝玉踢倒在地上。直接从腰后摸出了一把泛着黝黑金属光泽的手枪。 “我数三声!肖路,你要是不出来,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最好的兄弟的妻儿死在你面前吧!曾经不可一世的王者,现在也只是一个只会躲躲藏藏的懦夫!” 白心薇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将手中的枪指向了瘫倒在地的蓝玉。 “三” “二” “一!” “哈哈,既然你真的已经不在意她们的死活,那....那就去死吧!” 白心薇怒极反笑,熟练无比的拉开枪支保险。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句淡淡却充斥着些许威严的声音凭空想起,让正要扣动扳机的白心薇手中一愣,猛的抬起头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绝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不可抑制的兴奋。 “哗哗哗!” 随着一阵树叶抖动的声响,从墓地周围的那些不知名的树后走出来一个男子的身影。 来人很瘦,脸上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修长的身影在这片空气中略微显得有些单薄。但自他一出现,便仿佛是天地间的中心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向他望去。 男子默默的走到蓝玉的跟前,伸出那只能让无数女人都嫉妒的右手:“ 蓝姐,好久不见了!” “小...小路,真的是你?姐,姐对不住你啊!” 蓝玉眼中闪过一抹内疚,不自然的偏过头去。今天的这个形势,或多或少都跟她有着一些联系,让她不敢正视肖路的眼睛。 “蓝姐,不关你的事!不管有没有你,这一天始终都会到来,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肖路瞥了白心薇一眼,微微一笑,将蓝玉从地上拉起。 “肖路,你终于肯现身了!” 白心薇咬牙切齿,看着这个自己想尽千方百计苦苦寻找的男人。可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却有着那一丝丝的害怕呢? “小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肖路有些唏嘘,果真是世事无常,两个本该成为最亲密恋人的人,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兵戎相见的一步。 “肖路,事到如今,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白心薇猛的将枪口移向肖路:“那把钥匙呢?交给我,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蓝姐和童童,我也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白心薇有些声色俱厉,似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肖路只是站在那里,始终无形中给她太大的压力,以至于她握着枪支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不要怕!不能怕!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肖路了,自己手中有枪,身后还有一百多人,自己根本用不着心虚。 “小薇,为了一件不知所谓的“钥匙”,你先是背叛我,现在连跟你情同手足一起长大的蓝姐也可以下手。那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尽管已经时隔多年,肖路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将眼前这个女人放下了,原来只是在自欺欺人么?再看到她,心还是在隐隐作痛呢! “呸!我背叛你,肖路,你就是个懦夫!你永远都是那样,我行我素。一副所有人都欠你的模样!你可以说走就走,置会里所有的兄弟不管不顾!说到底,究竟是谁无情无意?” 白心薇越说越激动,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压抑了整整四年!在别人眼中,哪怕自己如今再怎么风光无限,她也是那个为了权势,背叛了自己的恋人与姐妹的无耻之徒。 “懦夫,混蛋!姓肖的,今日你说我无情也好,无义也罢!你若不交出“钥匙”,你,蓝玉母子,都绝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处。这清河山,就是我给你们选的最后的葬身之地!” 白心薇残忍一笑,彻底陷入了疯狂!手臂轻轻一挥,身后那百来号人迅速将肖路三人围的水泄不通。 “蓝玉母子的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间!肖路,希望你不要再愚蠢的,让我失望!” (本章完) 第3章 庄周梦蝶(一) 第3章庄周梦蝶(一) 清河山上,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肃杀。 就连受到惊吓的童童,一时间似乎也忘记了哭泣。所有人的视线,一时全部都集中在那个身子骨显有些瘦弱的男人身上。 肖路双手插在裤兜,微微仰起头,冰凉的雨滴打落在脸颊上,让他看起来精神了几分。 良久,终是悠悠一叹! “但得名满天下,却难再话桑麻。薇儿,你赢了!让蓝姐她们离去吧,那东西,我给你。” 白心薇一怔,突然生出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自己苦苦追寻多年,甚至已经做出了最坏的准备。可如今,就这么容易就要到手了么? 那个曾经震惊中外的地下世界王者,竟会变得如此容易说话了么? 是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让人闻之色变的“骨影”了!曾经那般锋芒毕露的他,也不照样被自己磨平了棱角吗? 懦夫,他现在只是一个懦夫! “哈哈哈哈,看来你果然已经变了,我真该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肖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娘背叛了你!就因为那个躺在那下面的人?” 白心薇猛的一指那块灰白色的墓碑,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怕。 “也罢,现在说这些已经失去了意义。我答应你,只要你把那“钥匙”交给我,我绝对不为难蓝姐她们分毫。” “让蓝姐她们先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在白心薇指向那块墓碑的时候,肖路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平复了下来。 白心薇死死的盯着肖路,还是将手轻轻一挥: “让她们走!” “老大,若是将那个女人和孩子放了,肖路反悔...” “啪!” 白心薇身后的一名黑衣大汉闻言,正欲说出心中的担忧。可话才说到一半,迎面便是白心薇一只带着黑色皮套的巴掌。 “哼!他说出口的话,也是你能够质疑的?我说放人!” 不得不说,白心薇在这帮手下的心中有着绝对的地位。这一巴掌下去,立马空出一条可让人通过的小路来。就连抓着童童的那个手下,也立即将童童松开。 “妈妈!” 童童逃离魔爪,立马向着蓝玉跑去。 “小路,你...” 蓝玉抱着童童,有些愧疚的看着肖路,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肖路见状咧嘴一笑,“ 我没事蓝姐,你带着童童先走,我再找机会去看你们!” 蓝玉有些更咽,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一咬牙,终是抱着童童,往山下走去。纵使她有千言万语,也只得将其埋在心头。 孩子,才是她现在唯一在乎的啊! 白心薇一路望着蓝玉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回过头来。 “现在你放心了?将“钥匙”交给我,你我从此陌路,相忘于江湖。” “薇儿,你我相识,整整二十八年了吧?” 肖路仿佛没听到白心薇说的话,慢慢的往一棵树边走了过去。他也不嫌弃因下雨而有些脏乱的地面,就那么靠着树坐了下去。 “过来坐一会?” 白心薇有些犹疑: “肖路,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人我已经放走了,你若敢骗我,你知道,以我的能力,想要再找到她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呵呵,我现在的状况,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了吧?就当老朋友间叙叙旧。怎么,难道还害怕一个废人?” 肖路轻蔑的瞥了眼白心薇,有些自嘲的说道。 “怕?哼!从小到大,我何时怕过你?” 白心薇嘴上说着,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在肖路的旁边,也坐了下去。 肖路也不反驳,闻着从身旁佳人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阵阵幽香。 “小薇,咱们有多少年没这么坐在一起了?” “四年了吧!” “呵呵,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一晃四年就这么过去了,你依旧还是那么明艳漂亮,而我,却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你恨我吗?” “恨?或许在安大哥死去之后的那段时间恨过吧!但现在已经不再恨了。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当初你用那样的方式阻止我为安大哥报仇,虽然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你被权欲蒙蔽了心智的缘故。但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或许,这确实是当时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白心薇有些讶异,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肖路这个曾经那么骄傲自负的人,会跟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你,真的变了好多!” “很意外是吗?人总是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变化,我,自然也不例外。拜你所赐,这几年我也算是明白,金钱,地位,权势!终究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每个人匆匆一生,好也罢,坏也罢!最后的下场,也莫过于成为那一捧黄土。” 听到这里,白心薇似乎有些激动,猛的站了起来,弯着腰狠狠的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就算是要化作黄土,我也要证明自己存在过的价值!肖路,看来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从杨安死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在是我认识的那个肖路了。你,不配让我爱下去!把钥匙交给我,否则,你就下去跟杨安作伴吧!” 还是那把熟悉的沙漠之鹰,只是这一次,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了肖路的额头。 肖路并没有反抗,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丝的慌张,反倒是露出让人有些难以捉摸的笑容。 “小薇,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你说的对,人活一世,是应该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就像如今已经沦落成废人一般的我一样,也还有一件让我放心不下的事情呢!” “什么事...?” 下意识的,白心薇张口问出了这一句,可紧接着,女人那可怕的直觉便让她察觉到不对。 扑哧! 一声闷响,手中那把黑色的手枪也滚落在地上。 白心薇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一把只有半截造型奇特的骨匕静静的扎在那里。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流淌出来。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心口传来,白心薇捂着胸口,站立不稳的她跪倒在肖路的怀中: “为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已经...” “我明明已经废了,却还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骨匕刺进你的胸口是么?” 肖路搂着白心薇,凑在佳人耳边,让人惊奇的是,他的嘴角竟开始溢出大量乌黑的血液。 “已经来不及告诉你答案了呢。呵呵,薇儿,一切皆因你我而起,就由,你我结束吧!” 轰~ 惊雷炸响,一道骇人的闪电突然顺着肖路二人所在的树木落下,惊醒了还处在呆滞中的白心薇的那群手下。 “薇姐” “老大” 闪电过后,众人慌忙往那树下跑去,却只见两具有些焦黑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早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 (本章完) 第4章 庄周梦蝶(二) 第4章庄周梦蝶(二) 峰高万丈,飞雪苦寒。 大齐西域,但到入冬时节,比起雪飘万里的极北之地来,或许还有着过之而无不及的地方。 巍峨高耸的山间小道上,只见两方人马对峙其上,在这千里不见人烟的苦寒之地,却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严格说起来,虽说是两方人马,但其中一方,却统共只得两人。一裘皮男子,身高七尺有余,面兴目朗。只一条粗布方巾,将头发束在脑后,端的好一副侠士风范。男子手握一把精钢横刀,明晃晃的刀身上,还有着猩红的血液在往下滴落。 男子身后不远处立着一匹棕色骏马,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吊在马背两旁。最重要的是,马背上,一个约摸着五六岁的清秀小童趴坐在上面,一对黑溜溜的眼珠转个不停。说来也怪,五六岁大的孩子,眼见着这场狠命的双方搏杀,竟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显得颇有些妖孽! 而与这一大一小两人对峙的另一方人马,却是有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形态各异的兵器,持刀者有之,拿剑者亦有之。皆是破布兽皮裹身,明显的林中山贼做派。 按道理说,这七八个山贼占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何况对方还带着一个弱冠小童,应当是气势正足才是。 可事实上,他们却是一个个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由不得他们不怕,一旁大首领的尸首还热乎乎的躺在那里,让一众山贼们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地域本就是人迹罕至之地,他们跟着大头领在这大泽山中已经是近个把月没了生意。眼见就要入冬,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他们这个冬天的日子就相当难熬了。 天见可怜,就在山贼们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这一大一小两人牵着马自山外走了进来。喜出望外的大首领当即决定带着喽啰们出动,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迫于无奈才投身做了这绿林中人。光是那匹好马,拉去卖了也足以让他们支撑好一段时间。 可事情的结局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们统共九人,却被对面那个裘衣束发的男人打的落花流水,一把横炼钢刀压制的他们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山贼为首的大头领见事不可为,将目标转移到了男子身后的那个年幼小童身上。却殊不知已经触犯到裘衣男子的逆鳞,被其以雷霆手段斩杀。 所以就有了如今这对峙的局面,七八个山贼望着自己大头领那还带着温度的尸首,阵脚已乱,完全不知该何去何从。 对方根本没将自己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若不是大头领自寻死路,怕是对方原本也没有杀他之意吧! “各位,肖某有要事在身,无意多造杀孽,尔等自行散去吧!” 终于,那裘衣男子将手中的横刀在雪地中一抹,上面的血迹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直到男子将其收回到背后的刀鞘中,才散去那夺人心魄的锋芒。 山贼们如蒙大赦,慌忙扔下手中的兵器,只恨自己老娘少给了自己两条腿一般,作鸟兽散去。 可怜那尸骨未寒的大头领,竟没人再去看他一眼。 “四次了!” 一句稚嫩的声音响起,却是趴坐在马背上的那个小孩。 “我说老肖,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我们这已经是遇到的第四波劫匪了。你到底想带我去哪?这冰天雪地,穷山恶水的,你也不想想我这小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小孩说话显得极为老成,哪怕是刚才那山贼向他袭来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半点惊慌。若不是他那年龄身板摆在那,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他才只不过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罢了。 “你这小子,我好歹也是你亲生老子,天底下有你这么称呼自己老子的吗?” 被称作老肖的男子一声笑骂,转身向着小孩走去。但从他脸上露出的神情来看,并未真的动气,显然是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扯过马绳,两人一马继续往大泽山中走去。 “我说你小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猴精猴精的,若不是你是老子看着生下来的种,就是说你是妖怪我也不是不可以相信!左右闲着无事,老子先不告诉你,你倒是来猜猜看,老子这是要带着你去哪?” 父子两人走在这大山中,没了山贼的插曲,里面安静的可怕。老肖自觉着无趣,便想着拉着自己的儿子聊上几句。 说起自己这个儿子,肖大侠是真的是又爱又恨。这小子从小就机灵,打从他能够“自力更生”的那一刻起,吃喝拉撒方面就没让自己这个做老爹的操过心。更别提这小子性格简直沉稳的可怕,对一些事情的思虑连他这个做老爹的有时候也自愧不如。 儿子机灵聪明肖大侠自然是十分欣慰的,只是打那小子会开口说话的那一天起,简直没能把咱们肖大侠给气死。满怀期待的等着儿子张口喊出一句“爹爹”的他,却悲剧的只等来了“老肖”这两个字。 想尽千方百计的肖大侠,在苦苦纠正无果之后,也不得不只好接受了这个有些没大没小的称谓。只是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儿子天生就与众不同,有些奇怪的习性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不管怎样,只要是老子的种,其他的事,就随他去吧! “呵!瞧你那嘚瑟的劲,你既然在这入冬时节也要带着我来到这西域苦寒之地,还要选择大泽山这么崎岖难行的山路,除了是你那古道侠肠,闲得无聊的心思在作怪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那孩子仰坐在马背上,小小的身躯被一件熊皮大袄裹得严严实实。见自己父亲问话,想也不想便说了出来。 “嘿,我说你这小子,在你眼中,你老子我就是个成天闲着没事做的人不是?” 老肖被自己儿子气的一乐,作势要打。 “喂,肖卫齐,你又想揍我!” 肖大侠的巴掌还隔着老远,马背上的小孩当即俯下身来,随即便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似有惊动整个山林的气势! “娘啊,您在哪啊?没您在的日子,孩儿命苦啊!天天都在挨老肖的揍,可怜我这么小的身板,他也能下的去手。” 见儿子一副耍赖做派,肖大侠顿时哭笑不得,伸出去的手只好收了回来: “你个臭小子,平时跟个小大人一般。只要老子一动手,你就开始撒泼打赖,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哼,您也好意思?这么大个人,就只能靠武力欺负我这么个五岁的孩子,羞也不羞!” 那孩童见自己老爹收手,顿时晴转多云,理直气壮的争辩。 “你...懒的跟你说,这次你老子我是真正要去做正事。你小子最好别给老子添乱,不然,就是你再搬出你娘来,我也照样揍你!” 肖大侠骂骂咧咧一句,牵着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只在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本章完) 第5章 惊险山中(一) 第5章惊险山中(一) 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坐着马儿跟着肖大侠一路奔波的小小孩童正是与白心薇共赴黄泉的肖路。 一张小脸冻的通红的肖路,噢!现在应该叫做肖惊风才对。肖惊风,这是他现在那个看上去并不是有多靠谱的老爹给起的。 关于名字这件事肖路是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的。索性肖路也好,惊风也罢,正好让他彻底忘却那些前尘往事。 肖惊风如今刚满五岁不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时间有余,直到现在犹让他觉的恍若梦中。若不是亲身所历,怕是自己怎么也会想不到自己会穿越到这么一个世界,而且变的如当初的童童一般大小。 白心薇! 嘴角撇过一抹苦涩,想必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绝无活下去的可能了吧!杨大哥,蓝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呢。 肖惊风摸了摸胸口,厚厚的衣服里面,一把似玉非玉古朴造型的钥匙被细细的红线穿挂在那里。 前世的肖路,便是毁在了这一把不明来路的钥匙上。 钥匙是肖路杨兴在一所古墓中所得,自从肖路几人得到这件东西之后,先是他从小一起生活到大的结拜大哥杨兴被莫名暗杀。就在肖路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一丝凶手的眉目,正准备疯狂复仇之际,他就遭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背叛。 这些事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白心薇,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再一次狠狠的给了他一刀。 白心薇非但背叛了他,将他与杨兴一手建立魂影会据为己有。更是将他的四肢尽废,让曾经威名赫赫的地下皇者成为了一介废人。 手脚尽废的肖路,别说是要为杨兴报仇,就连自己生存下去也并非易事。 若不是杨兴的妻儿还在,怕是他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带着蓝玉母子远走他乡,避开纷乱俗事。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默默无声的混完一辈子,可最终还是被白心薇找了上来。 那时的肖路,已经完全没了与手握魂影会的白心薇抗衡的资本。为了能让蓝玉母子好好的生活下去,肖路去往当时世代最为神秘的蜀中药门,求得了一粒“返照丹”。 顾名思义!“返照丹”,的确有着能让人回光返照的逆天之力,如不是曾经的肖路无意中救过药门中的一个高层,是绝无可能求到此丹的。 但所谓的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返照丹”这等逆天之物。服下“返照丹”,会让人拥有全盛状态是一击的力量。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逆天而行的惩罚,生死道消,黄泉为伴! 所以,才有了清河山上,肖路与白心薇同归于尽的一幕!只是让肖路没想到的是,自己本该死于“返照丹”的药力之下,结果却引来了冥冥之中的天雷。 却不知是自己上辈子所犯下的罪孽过多,还是“返照丹”实在过于蛮横,连老天爷都不能容忍它存在于这个世上。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回忆暂时忘去。想来这把不知名的钥匙也是个神奇的物件,却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与它有没有关系。 “臭小子,翻过这个山头,咱爷俩就要走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啦!” 正沉思之际,耳边响起了肖大侠那浑厚的声音。 肖惊风有些无语,抬头望了望眼前这座看不见山顶的高峰。这也能叫“山头”?也不知自己这便宜老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老肖,我肚子饿。咱们带的干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照这么下去,咱两个别说是要翻过这个“山头”,怕是走到半腰就得饿死!” “啥,没粮了?” 肖大侠闻言一愣, “你小子莫不是在诓老子吧?我记得进山之前,不是带足了货的吗?怎么这就没了?说,是不是你小子趁老子不注意的时候给偷摸着填肚子了?” “老肖,你说话可得讲道理。”肖惊风差点没给气死。这一路走来,吃的最多的就是他肖卫齐了。他老爹本就是个习武的汉子,平时吃的本就比常人要多。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对食物的需求远比在外面要多上几倍。 他一个五岁的小孩,能吃的了多少东西? “咱们带的吃食,多数都是叫你给吃了,我还提醒过你,让你省着些。你自己不听,现在到反过来冤枉我?好意思不你?” 肖大侠虽说憨厚了些,但也不傻。儿子若是偷吃,自己就在前面岂会不知道? 想起前些时候这小子的确是提醒过自己省着些,当即老脸一红。但他是做老子的,这个时候岂会跟自己儿子认错,当即大大咧咧一句, “嘿,你个臭小子!跟着你老爹我,还怕会饿死你不成?只管放心走,吃食什么的少不了你的!” 见肖大侠有些尴尬,肖惊风也不说破。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老肖顶着。实在不行,自己胯下的这匹大马,那也是可以拿来填肚子滴! 唏律律!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上这小主人在打自己的主意,马儿一声长鸣,差点没把肖惊风给摔下马去。 “嘿,你个没毛的畜生,脾气还不小,早晚给你剁了下酒!” 肖惊风紧紧拉着缰绳,对着马脖子就是几大巴掌。 肖大侠呵呵一笑,也不骂他,突然停下脚步,眉头一紧。 “咋了?” 见状,肖惊风有些疑惑。 “嘘,你小子别说话。咱们怕是给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肖大侠神色严肃,口中的玩闹气也消失不见。 “又有山贼?不是吧,小爷我这么倒霉!” 肖惊风也没在意,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了。自打他能走路以来,肖卫齐就带着他走南闯北。别的不说,他对老爹的这身武艺,着实是佩服的紧。就算是他前世巅峰之际,也未必是老爹的对手。 “不对,不是毛贼!呵呵,有点意思。咱爷俩才在讨论缺粮的问题,这就有东西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小子坐稳,待会自己小心,真要是拼杀起来,照顾好自己。” 肖惊风有些讶异,进山快一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见老爹露出这么正经的神情。 胡乱应了一声,两人放慢了脚步。肖大侠身子紧绷,全神贯注。仔细感应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虽说是跟自己儿子打趣,但心中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山中多是杂草树木,这大冬天的,全被厚厚的积雪埋住。两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又走了半日,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 “我说老肖,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半天,啥都没有。咱两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是不是....?” 肖惊风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看老肖还如履薄冰的派头,有些狐疑。 “臭小子小心!” 肖惊风话音未落,只听肖卫齐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一片明晃晃的刀影从眼前划过。 (本章完) 第6章 惊险山中(二) 第6章惊险山中(二) 动若惊雷,迅如疾风! 肖大侠给肖惊风起名字的时候,没少寄托他对自己儿子的期待。 这一刻,肖惊风也的确是没让咱们肖大侠失望。虽然肖惊风还并未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武功路数与上一世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毕竟曾经的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代宗师。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动,肖惊风反应极快,本能的便将身子猛的趴下,使劲用双腿一蹬马背。这马倒也是极通灵性的,察觉危险临近,驮着肖惊风便狂奔出去。 一把锃亮的横刀紧随其后,肖惊风能清晰的听到刀锋划过头顶的呼啸声。暗骂一句,老爹实在是太不靠谱!若不是自己反应的够快,岂不是没被那还未谋面的东西弄死,却丧命在自己老爹的刀下,冤也不冤? 砰! 如金铁相击的嗡鸣声响起,肖大侠情急之下投掷出去的精钢横刀势大力沉,那偷袭肖惊风的东西也颇具智慧,见偷袭不成,那大刀又极具威胁。只得将头一偏,狠狠的将钢刀撞飞出去。 跑到肖大侠身后的肖惊风这才有空回过头来,顿时吓了一跳! 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一条足有成人大腿粗细,少说也有五六米长的巨蟒,蜷缩着匍匐在雪地之上。通体竟是跟雪一般颜色,若不是蛇身上那略有些浅的灰色纹路,肉眼还真是很难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区分开来。 巨蟒两颗绿油油的硕大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嘴里的芯子一伸一缩的吞吐着,只待时机一到,便要择人而噬! 似乎肖卫齐的那一刀将巨蟒砸的有些晕,一时间巨蟒竟也不敢随意乱动,只是与肖卫齐四目相对。肖大侠也未曾料到一直跟着他们的东西竟是这么一条吞天巨蟒,手中唯一的武器也在刚刚为了救肖惊风扔了出去,更是不敢先动分毫! 至于肖惊风,趴在马背上,咕咚咽下一声口水。两世为人,何曾见过如此庞大凶猛的巨蟒。若不是他紧紧拉着缰绳,怕是胯下之马早已经拉着他逃去。 完了完了,看来今日是福祸难测!自己那老爹虽说武功深不可测,可这雪白巨蟒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遇的角色。真是晦气!蛇这一类的动物大冬天的不应该早就冬眠了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盯上了自己父子二人,足足半日之久! 该不会是饿极了吧! 两人一马一蛇,就这么在这冰天雪地中,对视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嘎吱! 一阵寒风吹过,划断了一根本就摇摇欲坠的枯枝。 短暂的宁静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肖惊风猜的不错,这雪白巨蟒的确是腹中空了已久,好不容易等来了他们二人,自然是将他们视为了腹中之食。 真真是动若奔雷,雪白巨蟒难敌“美食”的诱惑。蓄力一跃,只震起漫天飞雪,张开血盆大口,就向肖卫齐咬去。 在它的智慧中,只要将眼前这个投刀的人类除去,至于其它的,早晚是自己的腹中之物。 “孽畜!来的好!” 肖卫齐大吼一声,见巨蟒袭来,也丝毫不乱阵脚。微一侧身,一脚支地,另一脚猛的踢了出去。 “斯~” 不愧是绝顶高手,肖卫齐对于距离时机的把控可谓是恰到好处,他甚至都能闻见巨蟒口中传来的腥臭气息。 这侧身一脚,正好踢在巨蟒的七寸之处。气力大的惊人!那硕大的蛇头,竟被这一脚踢的带着蛇身滚出去六七米之远。巨蟒吃痛,在地面翻起滚来。 乖乖!远处的肖惊风惊的目瞪口呆,便宜老爹果真是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就刚刚这一脚,少说也得有着千斤之力吧! 古之霸王神勇,也不过千斤举鼎,老爹这是逆天的节奏啊! 不管肖惊风此时在做何想,肖大侠一击得手,飞身往先前钢刀掉落的地方,武器在手,瞬间气势狂增! “好个孽畜,看你这模样,少说也是个上百年的妖物。换做他人,还真怕是只有沦为你腹中粪便的下场。你若不来惹我,老子还真不一定会找你的麻烦!既然你自己作死,就让老子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害人性命的畜生!” 钢刀在手,肖卫齐便少了几分忌惮,先下手为强的真理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双腿发力,直朝巨蟒杀去。 巨蟒也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它本就是这一地带嗯兽中王者,平日里哪里吃过这般亏。见那人类竟然主动过来,顿时惊怒万分! 吃一堑长一智,巨蟒也不用嘴再去撕咬肖卫齐。身子一转,那条可与铁鞭比肩的巨大蛇尾便向肖卫齐横扫而去,带起阵阵呼啸声! 肖卫齐冲的速度极快,蛇尾袭来的范围太广,想要避开已经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情急之下,肖卫齐双腿跪地,脑袋往后一仰,整个后背几乎已经贴在了雪地之上。奔跑下巨大的冲力带着他一路往巨蟒处划去,正好避过横扫而过的蛇尾。 砰! 只听一声巨响,蟒尾狠狠的抽在路边的一棵半枯的树木之上,直接将那树齐腰抽断,恐怖无比。 转眼间,肖卫齐已经滑到了巨蟒身边,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手中的钢刀,狠狠的往巨蟒的七寸处扎了过去。 打蛇打七寸!老肖,干的漂亮! 远处的肖惊风捏了一把冷汗,不得不对老肖的这一手佩服的五体投地。 巨蟒虽说一尾威力极大,但由于身体庞大的缘故,相对于肖卫齐来说就要显得笨拙了一些。肖卫齐这一刀,正在巨蟒旧力未卸,新力未生之际,准确的扎在了巨蟒的七寸之处。 “斯~” 像极了一声哀鸣,巨蟒轰然倒地。肖卫齐不敢立马松手,也被一下子带倒在雪地中。 猩红的蟒血顺着刀口处喷涌而出,洒满一地,在雪地上升起阵阵热气。 “给我死!” 肖卫齐趁热打铁,手握刀柄,猛的往下一拉,又是划拉出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巨蟒剧烈翻滚,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遭受到致命的伤势。蟒尾一卷,倾尽最后的力气将肖卫齐猛的卷去,尽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肖卫齐正拼尽力气顾着手中的钢刀,一时间也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浮空卷了起来,蟒尾收缩下,不多时便已经脸色涨红,呼吸不畅! 不行!这样下去,老爹就危险了! 远处的肖惊风见状,急的直拍着马背。若是前世,这个时候便可以轻松取了巨蟒的性命。可恨他此时只是一五岁孩童,即使有心上去帮忙,却无丝毫用武之地! 怎么办?怎么办?肖惊风急得眼珠乱转,想要看看四处可有自己能使的上的东西。 就在这时,抓着缰绳的肖惊风忽然灵机一动! 轻拍马背,“马儿啊马儿,这个时候,只能靠你了。千万要给力啊!老爹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蹄下。” (本章完) 第7章 福祸相依(一) 第7章福祸相依(一) 雪花漫天,寒风刺骨! 雪色巨蟒与肖卫齐短时间僵持不下。 巨蟒伤在七寸,虽没有立即死去,也是十去七八。那颗硕大的蟒头蜷缩在雪地上,怨毒的望着这个终结了自己性命的人类。 肖卫齐被巨蟒的尾巴举在半空,额头青筋暴露,面色也已经发紫。看来已经快要接近极限,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丝,全凭一口硬气支撑到现在。 若再无其它变故,也许真的就是肖大侠与雪色巨蟒同归于尽的结局。 唏律律! 就在肖卫齐绝望之际,耳边听见一阵自家马儿的吼声! 马蹄飞扬,刨起漫天雪花!肖大侠的这马神骏无比,乃是马中帝王。又是从小就跟他们父子二人走南闯北,走到现在,感情极深。 抛开最初对于危险的恐惧,此时见主人受困,在肖惊风的唆使下,放肆狂奔,往那巨蟒跑去。 巨蟒正与肖卫齐较劲,受了致命伤势的它行动也变的迟缓了许多。它亦发现了往这里奔来的骏马惊风,正要拖着头避其锋芒。 可事与愿违,神马之速度,远远超于它的想象。加上救主心切,只在转眼间,便只剩十步之遥的距离。 肖惊风死死的俯身马背,细长的双手紧紧的攥住缰绳。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就是现在! 小腿一夹马背,马通人性,当即会意。纵身一跃,竟是带着肖惊风飞身而起,带起一阵怒鸣! 巨蟒终究是没能躲过马儿这雷霆万钧般的天降神蹄,两只前蹄准确的踩在了巨蟒的双眼正中。 砰!! 携带着无匹的冲击力,这飞身一蹄,直接是将雪色巨蟒的头颅洞穿,踩进了雪地之中。 “哎哟!你这不懂事的畜生,竟然敢将小爷给甩出来,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下来,定要将你这没毛的憨货炖了下酒!” 不合时宜的一阵惨叫,打破了有些壮丽的气氛。原来是肖惊风在纵马狂奔,跃身飞起的时候,想他五岁之龄,如何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与冲力下还在马背上保持平稳?直接就是被甩了出去。 幸运的是,一截光秃秃的树枝透过大袄,肖惊风好巧不巧的被吊挂在半空。这会正张牙舞爪的,对着已经缓下来的马儿叫骂, 却说那雪色巨蟒,先是被肖卫齐伤在七寸,随后又被马儿一蹄洞穿头颅。终于是精疲力尽,再也没了逞凶的能力。卷住肖卫齐的尾巴,也逐渐松软开来。 肖卫齐感觉周身一松,当即怒吼一声: “开” 终是从蟒尾中挣脱出来,滚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立功的马儿掉过头来,走到肖卫齐身边。低下脑袋,轻轻的舔舐着肖卫齐的脸颊,如同在邀功一样。 半天,肖卫齐才缓过气来, “娘希匹的,老子闯荡一生,今日差点栽在一条畜生手中。”说罢,用手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好家伙,以后咱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老肖,你倒是先把我弄下去再说行嘛?” 肖惊风见老爹躺在那里胡言乱语,一阵头大。 “你小子急个屁,没看见你老子我差点就归西了,让老子喘口气不行?你挂在那里,是会少块肉还是咋滴?” 在那么一刻,肖惊风突然有些后悔。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不应该那么早救他,让他再受会罪才对? 当然,肖大侠也只是嘴上说说,他自然不可能让他儿子挂在上面吹西北风的。翻起身来,走到巨蟒身边,将插在蟒身七寸处的钢刀拔了出来。 “你个畜生,等老子一会再来收拾你!” 嘴里碎碎念着,还不忘踢上一脚,这才往挂着肖惊风的那边走去。 “嘶~老肖,你想干嘛?” 挂在半空的肖惊风,看见肖大侠在下面晃动着大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干嘛?老子能干嘛,当然是救你小子下来!中!” 轻喝一句,肖卫齐将手中的钢刀甩飞出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刚横刀正巧从肖惊风张开的双腿间穿过。 咔擦! 树枝应声而断,肖惊风伴随着鬼叫掉了下来。 “啊啊啊,肖卫齐,我恨你!啊~” 眼见着洁白的雪地近在眼前,肖惊风不由得地捂住双眼,已经做好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准备。 好半天,预料中画面并没有出现。肖惊风拿开手,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才发现自己距离地面还有一尺之遥,却是被肖大侠单手提着,横在半空。 “哈哈哈哈,臭小子!是不是吓坏了?瞅你那点出息,我肖卫齐的儿子,怎么能是个胆小的怂包?” 看着老爹一脸促狭的表情,肖惊风很想骂一句。你才是怂包,你们全家都是怂包!等等!好像有些不对?这不是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让肖惊风生气的是,那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似乎也在配合着肖卫齐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如同在嘲笑着他胆小没用一般。 “放我下来!” 如同斗败的公鸡,肖惊风垂头丧气的喊了一句。总算还好,老肖没忍心让他唯一的亲儿子摔个狗吃屎。 “小子,嘿嘿!咱爷俩这下可有福了!” 肖惊风还在郁闷之中,听见自己老爹在一旁贼兮兮的傻笑。 “差点葬身蛇毒,化成这雪山中的一堆粪便,这就是你说的有福?” “嘿~你个臭小子!别看你平日里比谁都机灵,可真要说起眼力见识,你小子还差的远呢!” 肖大侠见儿子明显一副你是傻子的模样,顿时暴跳如雷。 “你懂不懂?咱们虽然九死一生,但这不还是活下来了么?活下来,就有收拾战果的权力啦!你看这雪中巨蟒,少说他娘的也有着近百年的道行。如今被咱爷俩弄死,它这一身上下,可全都是宝贝,岂不是都归咱们所有?” 肖惊风闻言也有些心动,两世为人的他自然是知晓蛇的用处极多,更何况这么一条难得一遇的巨蟒。 殊不知曾经那个世界的武侠小说中,有郭靖喝蛇血功力大增,杨过食蛇胆保全性命的故事? 虽说可能没有小说中说的那么神奇,但这巨蟒的药用价值,绝对也是非同凡响。 “走,别杵在那发愣了,跟老子我收拾那个畜生去。这么大一条,足够支撑着咱爷俩走出大雪山了。哈哈哈哈!” 肖卫齐一马当先,将钢刀捡起,兴致勃勃的往那巨蟒走去。 肖惊风望着已经不再动弹的雪白巨蟒,若有所思! “老肖,你说咱们从进这大泽山中一路走来,几乎很少能看到有什么飞禽走兽的存在。这雪色巨蟒,怎么着也能算上洪荒猛兽之类。这个时候,还能出现这么大的蟒蛇,你说会不会?” 肖大侠听肖惊风说的一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天材地宝!” (本章完) 第8章 福祸相依(二) 第8章福祸相依(二) 山中积雪深厚,崎岖难行!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寒风划过,更是冷了几分。 肖卫齐依旧先行在前,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前方的山路,确定可以通行之后,这才牵着马背上的肖惊风往前一步。 望着肖大侠的背影,肖惊风心中一暖,有些感动。 “老肖,要不咱算了吧?咱们落下的那些蛇血蛇胆,就连蟒肉都被你切下这么多带着。你看这马背都被压弯了许多!即便找不到所谓的天材地宝,咱也做的是稳赚不陪的生意!” 听肖惊风说话,肖卫齐也不回头,自顾着用手中锋利无比的横刀开路。 “你小子知道什么?方才老子剖杀那畜生时,发觉它额顶已有两个不太明显的肉瘤子!这代表着什么你小子知道吗?” 说着肖大侠一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掩饰着他那并不平静的心情。 “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化龙之兆啊!小子,咱可是撞大运了!想那雪色巨蟒,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山中,能生存下去都已经极属不易,怎么可能还出现化龙的特征?若不是有一等一的天地灵物存在,嘿嘿!老子这么些年可就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肖惊风有些惊奇,他倒是没注意那么多。毕竟收拾巨蟒,基本上都是他老爹一个人在忙活。他也深信,只有天材地宝,才会有雪色巨蟒这等异兽伴其左右。只是,这茫茫大山中,想要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雪海茫茫,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谁能保证,就只有雪色巨蟒这一条猛兽呢? “况且,你小子满五岁了,已经到了正式习武炼气的年龄!你小子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这些巨蟒身上的东西,多少能让你的身体有些改观。若再能找到一些天才地宝,让你恢复于常人,甚至更近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听着老爹的碎碎叨叨,肖惊风觉着眼眶有些湿润。老爹平时虽然没个正行,但却是打心底里记挂着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肖惊风有着前世近三十岁的灵魂,可硬是对这个世界生下他的娘亲没有半点印象。肖卫齐是个古道侠长的性子,只在肖惊风刚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安定过一年多的时间。待肖惊风刚刚能够自己走路,便带着他过上了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的日子。 大刀走天下,纵死侠骨香! 说的就是肖卫齐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一个励志成为江湖豪侠的肖卫齐,在对肖惊风的照顾上会有多么的粗心大意。 有时候肖惊风也会想,若不是他穿越而来,换做别人,跟着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老爹,究竟会凄惨成何等模样。 但是现在,肖惊风终于明白,不论怎样,自己那个老爹,始终都是在为他着想呢! “老肖,快看!” 正感慨中的肖惊风突然一声惊呼,指着他左边不远的一处灌木大叫。 “咋了?” 肖卫齐停下脚步,顺着肖惊风所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灌木杂草的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藏在其后,若不是仔细查看,还真是不易发现。 这些都只是其次,最关键的是,那些灌木丛下的雪地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痕迹蔓延出去,看其形状,与那条雪色巨蟒也是差不多大小。 两人将马拴在原地,往那洞口处走去, “看来就是这里了!你小子倒是眼尖。看来咱爷俩运气真是不错,再过些时候,这些痕迹被大雪掩埋,再想发现这处洞口,怕是痴人说梦了。” 待到近了,两人终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那雪色巨蟒的藏身之所。若真要有什么天材地宝,多半也就藏在其中了。 洞口约摸一人来高,正好能容人进去。肖卫齐掏出火折子,就要扒开灌木走进去。 “小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出来。” 肖惊风一把拉住他, “我也要进去!” “你去干什么?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若有什么危险,我怎么护的住你?” “老肖,这处洞口可是我先发现的。就你那粗心大意的性子,怕是真有什么天材地宝,也给你错过了。况且,那雪白巨蟒已死,有危险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我必须进去!” 肖惊风的小脸一脸严肃,丝毫不给肖大侠反驳的机会。 肖卫齐心思一转,想起自己儿子确实是要比自己细致的多,便也不再阻拦。 “好吧,那你可得紧跟着老子,别自己乱来。” 两人商议完毕,肖卫齐点燃了火折子,当先走了进去。 走进洞开,两人只觉得浑身一暖。这洞中的温度竟然比外面高上一些,让肖惊风暗暗称奇! 滴!滴!滴! 洞顶不高,偶尔还有着水珠滴落下来。借着微弱的火光,两人慢慢的往里摸去。洞中弯路很多,两人约摸着走了几百步,一抹亮光出现在眼前。 看来这洞并不算深,肖卫齐看见前面有光,拉起肖惊风加快了脚步。 “啧啧!这个畜生,倒是真会挑选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五平米大小的洞窟,肖卫齐砸舌称赞! 洞窟上方,零零散散的分布着这些小洞,点点光芒透过这些洞口照射进来,让这本该漆黑的洞中有了道道光亮。 洞窟中的石壁上,到处长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山野岭中,怕也是只此一处地方。 “老肖,那...那边!” 肖惊风的语气十分激动,以至于出现了颤抖。 洞窟的一处石壁上,一朵如同血液凝聚而成硕大灵芝静静的生长在那里,其形若倒伞,色泽纯粹通透,夺人心魄! “乖乖!这,这灵芝!老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个的哩!” 肖卫齐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被惊的不轻。 略有些湿润的石壁上,那灵芝估计有着一尺多大小。肖惊风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一尺比前世的短些,大概相当于二十五六厘米。但就算这样,这株有着近三厘米厚的血芝,也着实太骇人听闻了些。 点点光芒照射在血芝上,隐约有着血色的光芒散发出来。在这绿意盎然的洞窟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两人走的近了,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狂喜的神色。有了这株不为凡品的血芝,要给肖惊风固本培元根本、调养身体根本不在话下。 肖卫齐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那个臭小子,弱小的身板能不能承受的住这血芝的药性。 “臭小子,你真是走狗屎运呢!” 肖卫齐念叨一声,心思暗转。看来,这趟西域之行,需得寻到一名精通药理的神医才行呢! (本章完) 第9章 踏马飞将(一) 第9章踏马飞将(一) 大齐西域,与其它地界差异很是不同。这里多的是峻岭险峰,地界广阔,人烟稀少。 大齐自开国以来,便只在西域设立了三州十二郡。对于共得三十六州的大齐帝国来,西域三州绝对是环境最为荒僻的地界。 源州,季阳郡。 季阳郡内的官道上,驶来一行二十来人的人马。许是天气寒冷,环境恶劣的缘故,这行人的速度显得有些缓慢。 为首之人乃是一银盔亮甲的威武将军,瞅着有三十来岁。浓眉大眼,面色黝黑刚毅。刀削般的下巴处,留着一小撮胡须。搭上座下高头大马,手中红樱寒枪,整个人极是威严气派。 一辆马车紧随着在这将军身后。虽说走的是官道,但也只不过是开拓的较宽的泥石道路罢了。所幸天冷的缘故,路面都已冻上。少了那些泥泞洼坑,马车的轮子碾在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再往后就是一队护着两三车行李辎重的士兵。虽天寒地冻,人数不多,但这约二十人组成的队伍,硬是军容整齐,没有半点杂乱的迹象。 “赵将军!” “吁~” 那为首的将军听到身后马车中的人在喊自己,当即打马驻身,停了下来。 “大人,何事?” 打着马儿来到马车跟前,赵将军出声询问。 “将军,可否叫将士们先稍稍歇上一程?这山路难走,颠簸异常。老夫倒是无碍,只是我那年幼小女,从小就体弱多病。天气恶劣,老夫怕她坚持不住。” 马车的帘子掀开,隐约能看见里面是个年过半百的文士。从车中不时还传来一些轻微的咳嗽声,应该就是文士所说的女儿了。 “末将明白!” 赵将军当即发号施令,令部队原地休整。 马车门帘打开,那文士从里面走了出来。赵将军见状,急忙下马前去搀扶。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老夫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倒也还没到下个马车就需搀扶的地步。” 文士拒绝了那将军的好意,自己跳下车来。望着官道两侧的高山,搓了搓双手,哈出口气,飘出一阵白雾。 “将军,可知我等已经走到何处地界?此处离那季阳郡城,还有多少脚程?” “大人,我等一路走来,在这大泽山脉中也走了半月有余的时间。据末将估计,以眼下我等的行军速度,再走一日,便该到得季阳郡城了。” “季阳郡啊!” 那文士一声感慨,似乎有些惆怅。 “这朝局人中的苦寒之地,我欧阳明德也有亲自来体会的一天!没想到啊!” 那将军也看出了欧阳明德情绪低落,当即出言安慰, “大人,您一生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我想陛下这一次也只是一时动怒,气在头上。待风波一过,自然还是会将您召回帝都的。” “呵呵!” 欧阳明德一声苦笑, “赵将军,眼下的朝政格局,想必你也多少了解一些。如今四方不稳,边境不安!近些年来,国内四处更是各类灾情不断,难民剧增!我身居当朝丞相之位,每日所阅各地州府请求赈灾的文案奏章可谓不知凡几。 值此动荡之际,国难时分!陛下竟还听从那帮奸佞小人之言,为了膝下区区一女,竟要大费周章在各地征调十万民夫修建沁园。至国局不理,至民生不顾!糊涂,糊涂哇!!!咳....咳!” 欧阳明德说到气愤之处,情绪愈加激动! “大人勿急!事已至此,朝中之事我等再也是鞭长莫及。大人需得保重身体,以待来日之期啊!” 赵将军看着欧阳明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堂堂当朝丞相,一品大员,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 “来日?还有来日么?我等从帝都被贬,耗费半年时光才来到这里。半年时光,却不知又有多少穷苦百姓遭了殃!” 欧阳明德神情落寞,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突然转身看向身旁这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老夫逞一时口快,倒害的将军你跟着我一起受难!将军正值壮年,已是帝都禁卫统领,前程无限!又何苦陪同老夫一同来这清苦之地受罪?叫老夫情何以堪啊?” 那将军闻言一愣,将手中长枪矗进土中。抱拳而立,面色庄重: “大人严重了!我赵百先虽是一介粗匹武夫,但平生最为佩服的便是向大人这般真正为民着想,为民办事之人。只是赵某人人微言轻,恨不能与大人同谏于陛下。眼下能在大人左右护得周全,正是赵某心中所愿!” “快别叫大人了!我如今已不再是什么丞相。赵将军,你我一见如故,如果不嫌弃的话,老夫痴长你一些,左右无人的时候,你就喊老夫一句欧阳老哥吧!” 欧阳明德心中感动,好好的禁军统领,却因为己仗义执言而甘心一同被贬边疆。 “这,末将岂敢?” 赵百先有些受宠若惊,他一个禁军副统领,如何敢与当朝丞相称兄道弟。 “别再推迟,否则,就是看不起我欧阳明德了。” 欧阳明德佯装微怒。 “那...那小弟就高攀了!” 赵百先见推迟不过,只好应了下来。 “好!好的很啊!想我欧阳明德一生饱读诗书,自诩也是一代大儒。老弟你乃军中悍将,勇武非凡。今日便效仿高祖,你我结为兄弟,正好文武互补,相得益彰!虽被贬他乡,却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欧阳明德说到兴起,大手一挥: “来啊,取酒来!如此盛事,当与老弟浮一大白!老弟,此间天寒地冻,小女与你嫂子不方便露面。待到了永定县,再一一介绍与你认识。” “欧阳老哥客气,说来也巧。小弟家乡,正是季阳郡永定县。虽被贬至此,倒也是托老哥的福分,终能与我那一别多年的妻儿相见。” 两人说话间,已是有兵士去取来了酒水。 “欧阳老哥,老弟敬你一碗。眼下还在行军路上,当不能多饮。待到了永定,你我再不醉不休!” “干” “干” “哈哈,好!饮完此碗,我等便继续上路。老弟,咱们去往的永定县,必定途经季阳郡城。想那季阳太守罗有年,当年也是老哥的同窗好友。只是后来老夫身居丞相,他却来这边陲之地做了官,已是有十余年未曾见过面了。” 想起往事,欧阳明德有些唏嘘。十年光阴,早已是物是人非!如今自己却成了昔日同窗辖下的一名县令,当真是造化弄人! “既然顺道,你我就去看看这季阳郡城。一是为了向上官报道,二来又可会会往日好友。” “老哥有命,小弟自当遵从!还请老哥上车,小弟在前开道,当早日抵达季阳!” “走!” 两人对视一笑,蹬车上马。只留下两侧寒山冷风,见证着一行人曾在这荒僻之地走过。 (本章完) 第10章 踏马飞将(二) 第10章踏马飞将(二) 这个时节,要黑的比其它时候要更早一些。车队又走了大半日,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赵百先走在车队最前方,一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条官道横穿大泽山脉,两侧皆是难望其顶的山峰。山上坡上全被皑皑白雪覆盖,就是树木草枝,也算是银白色的一片。 士兵身上铁铠发出的簌簌声,马车轮子的嘎吱声,成了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任何动静。 随着天色逐步阴暗,赵百先心头有些压抑,总觉的似乎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多年统军的经验,让他对未知的危机有着不同寻常的察觉能力。 四处张望了一番,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得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红樱枪。不管如何,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又前行了一段,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眼见马上就要走出大泽山脉,再往前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纵使有些许丘陵山坡,与这大泽山脉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赵百先面露疑惑,喃喃自语。只要走出这大泽山脉,前方便是一马平川,极为靠近季阳郡城了。 突然,胯下的马匹开始不安起来,发出刺耳的嘶鸣。赵百先心中一惊,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开始有些微微颤动。 不好!有埋伏! “全军加速,立刻跟着我往前冲!” 赵百先看着两侧的山坡,瞬间脸色大变。耳边隐隐传来闷响,让他更为确定了自己的心中猜测! 难怪自己一路上总觉的哪里不对,原来靠近山脉尽头的这些山坡上,树木大多都被砍去。只是由于山上的积雪太厚,自己未曾过于察觉,以为是被雪给掩盖住了。 这官道本就不宽,看这情形,定是有人于山腰上囤积雪球,待自己一行经过此处,便将雪球推下。没了树木的阻拦,甚至雪球还能连带着那些断木一同滚下。任由这些东西从山上滚落下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赵百先身后的士兵见他这般模样,转瞬间也明白过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惊容满面! “快,跟上!保持队形,不要慌乱!前方不远就是官道尽头,只要跑出这大泽山,我等便可平安无事!” 赵百先见队伍开始骚乱,急忙上前维护队形。好在这一队士兵素质颇高,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发生这样的变故,马车内的欧阳明德自然也不可能坐的住。拉开门帘,探出半个身子: “赵将军,这是发生了何事?” 欧阳明德是一介文人,又一直端坐于马车内,对眼前的变故并不清楚,当即询问。 “大人快进车内坐好,我等怕是遭遇了歹人的伏击。眼下形势危急,来不及与大人解释,末将先去指挥部队,逃出这里才是要事!” 说罢,一抽马背,往队伍的最后方奔去。 “快,加快速度,快!” 一路狂吼,赵百先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老爷,眼下这可如何是好?” 马车内,一端庄妇人端坐在欧阳明德对面,赵百先的话她也听到,脸上露出几分惊容。 “夫人勿慌,现在情势不明,想来百先老弟定有思虑,我等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爹爹~咳...咳...” 马车中的卧榻上,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裹在厚厚的棉被中。长的明眸皓齿,甚是可人。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神很有些萎靡。马车的突然加速,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剧烈的咳嗽出来。 “歆儿,你怎么了?可是胸闷的毛病又发作了?” 那妇人听见女孩咳嗽,焦急万分,急忙坐过去,将她抱在自己怀中,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胸口。 “娘,歆儿...歆儿的心口难受!咳...咳!” 欧阳明德见状,急忙翻出一口木质箱子,从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倒出瓶中药丸,给女孩服下。 两人老来得女,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都是当做宝贝捧在手心。只是女儿从小就有着胸闷气短的毛病,欧阳明德遍访名医,也未能彻底医治好女儿的疾病。 望着妻子女儿,欧阳明德眼中划过一抹忧愤,胸中怒火中烧。 老夫都已经被贬至这荒凉西域,你们这帮老家伙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 马车外,赵百先已经恢复了秩序,整队人马快速的往外奔去。两侧山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轰隆隆的声响眼看就在耳前。 “快!再快点!” 终于,一个个白色的小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转眼间,便滚积成愈来愈大的雪球。官道两侧的山势极陡,雪球往下滚落的速度快的惊人。 少了大部分树木的阻拦,雪球滚落的势头变得无可阻挡,声势浩大!一路上摧枯拉朽,所到之处尽被碾为粉尘。就算还有零星的树木,也阻拦不住这已经成型的天降神威! 由于赵百先发现的及时,及时做出了反应,众人一番狂奔之下,大泽山的官道尽头已经近在眼前。 “加把劲,胜利就在眼前!” 赵百先脸色一喜,大吼一声为士兵们打气。按照目前的速度,应该能抢在雪球落下之前逃出这片区域。 砰! 雪球终是砸了下来,带着无上巨力。车队原先经过的地方,被砸出一个个深坑,震起漫天的雪花。 “啊!” 一声惨叫响起,却是部队后方的一人在奔跑的途中不慎绊倒。赵百先正欲去救,一个硕大的雪球凌空砸了下来,瞬间不见那人的踪影! 赵百先心中一紧,强忍住眼中的泪花。 “快!快!快!将行李辎重全都扔下,全速前进!” 眼见形势危机,赵百先当机立断,将那两辆车载着杂物的马车舍弃。 尽管如此,在跑出雪球砸落的范围后,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依旧只剩下了十余来人。 活下来的将士,瘫坐在出口的官道上,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淋漓!望着身后已经被雪球几乎堵死的官道,全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百先眉头紧蹙,心中不详的预感并没有因为逃出升天而放松警惕。这场雪灾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手下将其疲惫不堪,士气全无,而那背后伏击之人却还未半点见行踪。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啊! “杀” “杀” “杀!” 似乎在印证着赵百先的猜测,一个个黑衣蒙面之人从山上喊杀着冲了出来,放眼望去,竟有着不下于百人之数。 来了! 手中长枪向天,赵百先豪情万丈!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敌袭” “快,快起来!有敌袭!” 倒地的士兵们慌忙翻身爬起,捡起地上的兵器。 喊杀震天,黑影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11章 踏马飞将(三) 第11章踏马飞将(三) 天色昏暗,大泽山脉尽头杀声震天。 一个个黑衣蒙面杀手从早已埋伏好的山林雪地中跳出身来,晃动着手中的刀剑兵刃,往官道上的车队杀去。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一队人马寸草不留! “不要慌,护住马车,结阵迎敌!保护欧阳大人!” 赵百先一声大喝,刚刚脱离雪灾的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在马车周围。这些人全都是禁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又是使的枪矛这些相比刀剑要占有一定优势的长兵器。严阵以待下,倒也颇具一定的威势! 近了!更近了! 黑衣杀手来的很快,转眼便离车队不到七八米距离。 “杀” 赵百先一马当先,纵马而出,手中红樱枪划起点点寒芒! 扑哧! 占有马匹的优势,赵百先后发先至,手中长枪直接扎透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借着马匹的冲力,将那人一枪挑飞,甩出五六步远,砸倒一片! “好~” “将军威武!” ... 马车周围的士兵见赵百先一枪之威,神勇如斯,顿时欢呼一片。 黑衣杀手们并未因这个插曲就停下脚步,跑的最快的那一批已经冲到了马车跟前,挥刀砍去。 马车周围的这十多人乃是帝都禁军出身,比之这些江湖草莽杀手远来的训练有素。军队之中,多有结阵合击之术,两方短兵相接,瞬间高下立判。 “杀” “喝!” 虽只有十多人,但他们之间配合的相当默契。枪矛一收一刺,硬是将马车护卫的密不透风。每一次出击,都搭配着军中将士特有的怒吼,毫不留情的收割着黑衣杀手们的性命。 赵百先不愧为帝都禁卫统领,手中长枪使的是炉火纯青。所过之处,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犹如杀神再世,杀的黑衣人惨叫连连,尸横遍野! 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并未能真正给赵百先和将士们造成多大伤害,反倒是自身损失惨重。 围攻马车的黑衣人久攻不下,赵百先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照着这种势头下去,这群黑衣人被击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就在这时,黑衣杀手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哨声。围在马车周围的杀手们对视一眼,伸手往怀里一掏,撒出大量白色的粉末。将士们被这江湖草莽的突然下流招数弄的措手不及,纷纷扭头躲避。 招数虽然老套下流,但甚在有效管用。将士们这一扭头,防御立马出出现了破绽。 “啊!” 一黑衣人抓住机会,一刀砍在一个小兵的肩头。其余杀手见终于有了机会,心中大喜,攻势愈加凶猛。不多时,惨叫之声接连响起,越来越多的将士被黑衣杀手砍翻在地。 “无耻之徒!” 赵百先瞧见这一幕,气的胡须倒立,双目圆瞪。一枪扫开自身周围的敌人,纵马前去营救。 欧阳明德坐在马车内,那妇人在车角紧紧抱着小女孩,听着车外不断传来的惨叫,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可是欧阳明德能出去,他不通武艺,出去只会给大家平添麻烦罢了。 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他啊! “大人,弟兄们!珍重!” 耳边传来一句视死如归的狂吼,欧阳明德再也坐不住,掀开门帘望去。 只见一年轻士兵,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他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肩膀处血如泉涌,右臂单手握住一截断矛,凄惨万分。自知已经再难活命,望天惨烈一笑,然后疯狂的往黑衣杀手们冲去。 黑衣杀手们满是嘲讽,一个断了一臂的废人,还能做些什么?几人同时出手,数把刀剑瞬间洞穿了他的前胸后背。 扑哧!扑哧! 可那名士兵并未就此倒下,反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被刀剑刺穿腹背的并不是他一般。大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断矛横空划过。 几个黑衣人哪曾料到,这个在他们眼中本该死去的官兵,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反击。等他们回过神来,只觉的喉头一痛,不可置信的倒下身去。 欧阳明德看见这一幕,眼中老泪纵横!心中悲痛万分!这些本该是帝国最精锐的士兵,只因为保护一个与他们并无多少干系的人,如此屈辱的死在这些草莽杀手的刀下。 除了赵百先外,护卫在马车周围的将士,转眼只剩下三人还在浴血抵抗。瞧见同伴这惨烈的一幕,心有戚戚焉!军人的骄傲,却让他们不得不死战到底。 既然必死无疑,那么,就让自己的敌人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吧! 三人完完全全放弃了防御,全部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打法。每有一人倒下,都必定换得数倍于自己蒙面杀手的性命。 “不~” 待赵百先杀至马车跟前,最后一名士兵也倒了下去。这些士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感情极为深厚。如今眼见一个个全都战死在自己面前,赵百先双眼渗出血丝,全身上下被鲜血染透的他,如同疯魔! 一番激战下来,原本百来人的黑衣杀手,此时剩下也不过十指之数。零星的分散在四处,不敢再轻举妄动。这群士兵的强横,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临死之前的激烈反扑,更是将他们仅剩的一点勇气击溃。望着马车与赵百先,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全都该死!” 赵百先狂吼一声,便要催马杀去弟兄们的血仇,他必须亲手报还。 “慢!赵将军,你看远处?” 正要动手的赵百先,被欧阳明德拦下。顺着欧阳明德所指之处望去,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前方两里开外,逐渐飘起漫天尘土。身为军中统领的赵百先自然明白,除了骑兵以外,世上再没其它军队能有这种气势! 原本那些黑衣杀手已经胆气全无,在看见那些尘烟后瞬间兴奋起来。也不再管赵百先,疯狂的往尘烟飞起的方向逃窜。 赵百先的脸色愈加难看,看这些杀手的表现,远处来的,可以确定是他们的援兵无疑了。 沙尘越来越近,来者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赵百先没有猜错,正是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骑兵奔了过来。 骑兵来的极快,很快就接近了那些黑衣杀手。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骑兵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慢速度。赵百先清楚的看见,那些骑兵靠近黑衣杀手之后,挥起手中屠刀,将那十余人瞬间斩杀的干干净净。马蹄踏过,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踩成了肉泥! “百先老弟,难道是季阳郡的援军到了?” 欧阳明德本来也以为来的骑兵跟那些黑衣杀手是一伙的,可眼见他们自相残杀,倒让他倍感疑惑。 赵百先目光如炬,微微摇头。在这个地界,若对方真是季阳郡的援军,当有大齐的旗号才对。他分明瞧见,那些骑兵的装扮,与大齐军骑兵中的装备制式截然不同。 “欧阳老哥,来者不善啊!” (本章完) 第12章 踏马飞将(四) 第12章踏马飞将(四) 冷兵器纵横的时代,在这大泽山脉尽头与平原接壤的地带,骑兵,绝对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君不见,赵百先一枪一马,就杀得黑衣杀手溃不成军? 虽有赵百先武艺出众的缘故,但亦不难看出,两方交战,骑兵,绝对是占有先天优势的。 对方来的极快!离得近了,马蹄踏地的声音愈发的震耳欲聋。一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恶汉一马当先,手持一杆巨大的狼牙杀棒,棒身之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尖锐铁钉。钉尖上不时还有猩红的血液滴落,正是刚刚在那群黑衣杀手留下的。 赵百先与欧阳明德也看清楚了这帮骑兵的面貌。和大齐骑兵装配的精铁铠甲不同,这些人身上,多是动物的毛皮所制成的皮袄。只有少数身上要害的的部位,有着小块的铠甲护在外面。头上皆是带着一顶厚实的毡帽,帽顶飘着一根湛蓝色的羽毛。 “这...这是?百罗国的蓝羽精骑?” 赵百先揉了揉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他虽在大齐帝都担任禁军副统领,但也知道这蓝羽精骑的威名。蓝羽精骑,本是大齐西域邻国百罗帝国的精锐骑兵军队,以其机动性强,来去如风的特性闻名天下,实乃大齐西域边境的头号劲敌!赵百先是永定县出身,曾经就亲眼见过这支部队在战场上纵横的场面。 “百罗国?” 欧阳明德闻声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不由冷笑出声: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为了我欧阳明德,朝中那些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呢!勾结外国,领兵入境!当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看着愤怒的欧阳明德,赵百先已经来不及考虑太多。望着蓝羽精骑以不足百米的距离,神情有些苦涩。 “欧阳老哥,看来我等终究还是在劫难逃啊!” 虽自恃勇武,但赵百先还没狂妄到能以一己之力,能抗衡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部队。何况,对方还是鼎鼎大名的蓝羽精骑。 “赵将军,是老哥我拖累了你啊!老夫倒并不畏死,只是,有些心有不甘啊!” 欧阳明德长叹口气,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想我欧阳明德,十年寒窗,饱读圣人诗书,以半百之龄官居天朝丞相。自诩也能仿效先贤,上佐明君,下安黎明!这才不枉来这人生一世。 可如今奸臣当道,陛下越来越听不进不听良苦忠言。导致帝国眼下风雨飘摇,民生不安! 我等死又何惧?只可惜再不能亲眼见到天下安平的那一天,真是可悲!可叹!” 赵百先被欧阳明德的一席话说的感同身受。想他自幼习武从军,不就为的也是有一天能荡平贼寇、保国安民吗? “老哥不必感伤!我赵百先始终相信,自古邪不胜正,世道总有清平的那天。就算今日你我身死,也必定后继有人,来完成你我未了的心愿!” “好!想不到在老夫人生最后的时候,还能与将军这样的人成为挚交好友。老夫虽是读书人,今也当仗剑在手,与将军共诛敌寇!夫人,今日生死难测,若老夫与赵将军战死,你...你便带着歆儿自行...上路吧!” 说罢,欧阳明德也不管自家夫人回话,若他与赵百先都战死,两个女子,结局可想而知!从地上捡起一把长矛,与赵百先并肩而立。 蓝羽精骑不愧为百罗帝国最为顶尖的部队,一路狂奔而来,队形也没有半点骚乱。在距离欧阳明德百步开外,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吁~” 为首那手持狼牙棒的大汉一拉马缰,手中狼牙棒遥指赵百先二人,口中的汉语有些生硬: “你们,哪..哪个...是欧阳明德?” 欧阳明德就要上前答话,却被赵百先拦下。见他独自打马上前,长枪横指,气势逼人! “尔等好大的胆子,番邦小国,也敢踏我天朝土地,杀我天朝子民?就不怕我天朝大军兵锋所向,将尔等碾为粉尘吗?” “哈哈哈哈!” 那大汉一声狂笑,仿佛听见最搞笑的笑话一般,狼牙棒遥遥一点: “就你们两人,也敢称天朝大军?速速下马受死,否则,爷爷叫你尝尝手中杀棒的厉害!” “哈哈” “嗷嗷” ... 大汉的话,使得他身后的骑兵一同起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哄笑出来。 “狂妄!那贼厮可敢一战?” 赵百先大怒,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长枪一挥,拍马杀去。他倒也不是真的就被那狼牙棒大汉的言语激怒,只是敌方人多势众,自己根本毫无胜算。若能靠着斗将先将那看起来是他们首领的大汉斩杀,说不定还有着一丝丝机会。 “喝,来的好!” 这大汉本就是好战之人,见赵百先纵马杀来,不惊反喜,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百步距离,一闪而过。 寒枪如龙,杀棒惊风! 铛! 赵百先挺枪刺出,被那大汉一棒荡开。顿时一股巨力的传来,只觉得虎口发麻,红樱枪差点就要脱手而飞! 这大汉端的厉害,自己绝不是对手! 刚一交手,赵百先就吃了大亏。来不及握紧铁枪,又听见耳畔传来呼呼风响,慌忙将长枪双手横在胸前。 砰! 狼牙杀棒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打在枪杆上,赵百先再也承受不住,竟被那大汉连人带枪,一同从马背上打飞,口中喷出一口红血,滚落在地上。 噢噢~ 远处的蓝羽精骑见自家首领大发神威,两棒便将那骑马汉人打落马下,立即大声欢呼。 其实要说起来,赵百先虽不如那大汉,按理说也不应该如此不济。只是先前与那些黑衣杀手们交战,早已经耗费了许多气力。 “赵将军!” 欧阳明德见赵百先被打下马,急忙跑上前去。 “欧阳老哥,老弟咳...咳..老弟技不如人,怕...怕是护不得老哥”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显然已经收了不弱的内伤。 欧阳明德扶起赵百先,眼泛泪花: “将军,是老夫害了你啊!” “老哥言重了,战..战死沙场,本就是我等从军之人的宿命。老哥...哥又何必做此小儿女姿态!” “好好好!” 欧阳明德一连道出三个好字: “倒是老夫矫情了,也罢,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同死,黄泉路上,倒也不显得寂寞了。” “喂那老头!你可就是欧阳明德?” 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声乍呼,打断两人的交谈。 欧阳明德也不隐瞒,虽是文人,也自有一身傲骨。 “没错,老夫正是欧阳明德!” “哈哈,我还道是谁的人头能价值千两黄金,却没想到是你这么个瘦不拉几的老头!可笑可笑!你是自己动手,还是爷爷我送你上路?” 士可杀,不可辱! 欧阳明德气的脸色涨红,拿起手中的长矛,就算是死,也要死的顶天立地! 就在欧阳明德已经做好准备与那恶汉拼命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嘲讽话语自自己身后传来。 “哪里来的没开教化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我大齐境内瞎叫唤!” (本章完) 第13章 踏马飞将(五) 第13章踏马飞将(五) “哪里来的没开教化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我大齐境内瞎叫唤!” 仿若天外来音,在这片天地间响起。欧阳明德与狼牙棒大汉同时循声望去。 嗒嗒嗒! 未见其人,先闻一阵马蹄之声! 那辆现在仅剩欧阳明德妻女藏身其中的马车后面,是早已经被从山上滚落的雪球堵死了官道。欧阳明德与赵百先打死也想不到,声音正是从马被堵死的官道上传来。 “驾!” 随着一声暴喝,漫天雪花轰然炸开,一裘衣男子左手控制着缰绳,右手提着把横炼钢刀,如同天降神兵,骑着黑色骏马飞跃出来。 “呜哩呱啦轰嘛哩哄!” 狼牙棒大汉被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欧阳明德来了救兵,没想到却只有一人单骑冲来。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样,脸色蜡红,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提棒就向来人杀了过去。 接下来,蓝羽精骑和那狼牙棒恶汉便瞧见了估计是他们一生都未曾见过的画面。骏马上的裘衣男子,松开拉着缰绳的手,从背后取过一青色长形布裹。猛的一抖,青布随风掉落,男子的手中已多了一根三尺左右的铁棍。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男子将铁棍往下一甩,也不知是何缘故,只听铛的一声,铁棍又奇迹般的增长一截。 左手长棍,右手钢刀。裘衣男子紧接着将两手中的兵器扭合在一起,左右转动。嘎吱几声过后,一把近丈余的长刀奇迹般的出现在手中。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都只在一瞬之间。狼牙棒恶汉还未杀至马车跟前,裘衣男子手中的兵器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裘衣男子将长刀拖在地面,被冻的硬实的路面,隐约还可以看见点点摩擦而出的火星。 眼见那狼牙恶汉就要进入自己攻击范围之内,裘衣大汉腰间猛的发力,竟将胯下坐骑的马背都压的下沉了几分。 大刀当头劈下!挥刀如满月,浑然若天成!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狼牙棒恶汉携满腔怒火而来,只见刀芒乍起,带起劲风刮的自己脸颊生疼! 好霸道的刀法! 轻敌也!恶汉惊的亡魂惧散,背心冷汗淋漓。本以为来的只是一无名废物,自己轻而易举便能将他抹杀。可对方这一出手,绝对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高手! 恶汉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只是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招。想要在这样凛冽的刀锋下再强行进攻已经绝无可能,当下只能将手中杀棒横过头顶,硬接这一击。他对自己的力气极为自信,虽然轻敌在先,对手刀势已成。但只要挡住对方这一刀,也未必没有抗衡的资本。 恶汉心中已经盘算周全,甚至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如何转守为攻。可下一刻,他就双目圆瞪如铜铃一般,张到极致的嘴巴再也合不上来。 原本直劈头顶的霸道一刀,竟然在恶汉横棒格挡的时候瞬间止住,硬生生的改直劈为横扫,在空中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往恶汉腰部斩去。 恶汉本就倾尽全力准备格挡,哪里料到那裘衣男子竟能在这种时候改变招数。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能将刀法运用到这般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的地步。再想变招防守,却已是有心无力了。 裘衣男子变招的速度快的惊人!恶汉只感觉腰间一凉,整个身子便掉下马去。眼睁睁的看着胯下马匹还在往前狂奔,带着自己那已经失去上半身的双腿,血如泉涌,喷起好几尺高。 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还尚未失去意识得恶汉,还是欧阳明德,亦或是身受重伤的赵百先,均是被这裘衣男子惊艳绝伦的一刀给震的目瞪口呆! 古之飞将,不过如厮罢! “齐人肖卫齐在此,霄小鼠辈安敢一战?” 没错,这飞马斩将的裘衣男子,正是带着自己儿子在大泽山中转悠的肖卫齐。自那日勇斗雪白巨蟒,采下血芝之后,两人倒再没遇见其它危险的事情,一路走来,又是耗费了七八日时间。 那场惊天动地的雪灾,正好惊动了山中的父子二人。两人都不是什么甘于寂寞的人,当即便往这边赶来瞧个究竟。 好巧不巧,就在欧阳明德豁出性命,准备与狼牙恶汉拼死一搏的时候,肖卫齐二人正好走到他们附近。肖卫齐听见欧阳明德的名字,立马将肖惊风与马上的包裹行囊一同扔在雪地,纵马赶了出来。 这才有了肖卫齐神斩狼牙恶汉的一幕! ...... 话说远处观望的蓝羽精骑,做梦也未曾想到,原本大发神威,两棒将那齐人将军打落马下的自家首领,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刀劈两半,死的触目惊心! 头领一死,蓝羽精骑阵中开始出现了些许慌乱。 “齐人肖卫齐在此!霄小鼠辈安敢一战?” 肖卫齐一刀得手,却并未驻马停下。反而又加快速度,直往蓝羽精骑所在的地方冲去。 蓝羽精骑毕竟是百罗国的精锐,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又集结阵型,准备给自己的首领报仇。 嗷嗷的乱叫声此起彼伏,誓要将这个害了首领性命的齐人碎尸万段。 “杀” 望着数十倍于自己的蓝羽精骑,肖卫齐丝毫面不改色,如洪荒猛兽般一头杀进了蓝羽精骑阵中。 一时间,当真是刀光剑影,鲜血横飞!肖卫齐的刀法大开大合,蓝玉精骑虽然人数众多,却硬是碰不到他身上分毫。反倒是肖卫齐每一刀划过,都如杀神一般带走对方的性命。 一个! 两个! ...... 围住肖卫齐的蓝羽精骑人数越来越少,地面的尸体越来越多。 终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魔鬼!他是魔鬼!” 那人惊叫过后,扔下手中的兵器,掉转马头,再也不看周围同伴,仓皇逃走。 军心已丧,不可为敌!剩余的蓝羽精骑,见有人逃跑,哪里还有再战下去的勇气。纷纷打马狂奔,疯狂逃串。跑的慢的,被肖卫齐追上,又被砍翻几个。 直到不满双手之数的蓝玉精骑跑的没了踪影,欧阳明德与赵百先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散发着震惊的心情。 一场必死无疑的劫杀,就这样被一个人轻易化解了么? 望着那个骑着马向自己两人慢慢走来浑身浴血的男子,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 一刀一骑,便杀得数十倍于己的蓝玉精骑溃不成军。一人成军,怕是说的就是这样的人物吧! 两人正莫名感慨之际,一声不合时宜的稚嫩孩童声音,带着满是不满的情绪,唠唠叨叨的在身后响起: “老肖,你以后要用马,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就是不打招呼,也能不能不要将我从马上扔下来? 文明!咱都是文明人行嘛?你也不想想,这地面冻的有多硬?摔的小爷我这屁股疼的哟!嘶~” (本章完) 第14章 暗流涌动(一) 第14章暗流涌动(一) 季阳郡郡城位于大齐西域最边缘的地带!再往西去,穿过永定县,便是大齐与百罗国接壤的边境了。 郡城的城墙并不算高,已经很是有些年头了。墙面上还残留着以往战火留下的斑驳痕迹!据说在一百多年前,季阳郡郡城还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大齐的边境也还远没到现在的地步。那时候,这座城市就一直处在战火烽烟中。直到后来大齐在边境筑起雄关镇西,才总算是安定了一些下来。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 “这鬼天气,可真是冻的厉害!等到了季阳郡城,可得好好温壶酒来暖暖身子,去去这周身寒气。赵将军,还是肖某来驾车,你身上还有伤,先进车内休息片刻吧!” 略微泛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上面。旁边并排跟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傍晚时分大发神威的肖卫齐。 要问为何只有肖卫齐一人,而没了肖惊风那小子?却是那欧阳明德感激肖卫齐救命之恩,将肖惊风给请进马车内去了。而肖惊风呢?既然瞅着了有舒适的马车,哪里还不肯在外面跟着肖卫齐吹西北风?再说了,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坐马车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么? 更何况,他见自己老爹那浑身是血的模样,是打死也不愿意跟他共乘一骑的。 护卫欧阳明德的一行禁卫军,一场劫杀下来,最后只剩下受伤的赵百先一人。眼下那驱赶着马车的“马夫”就是他了。 本来欧阳明德要亲自来赶车,让赵百先进车去休养的。只是赵百先虽然受伤,可那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倔强,死活也不同意进马车去。说是车内是欧阳明德的家眷,自己理应避嫌。 几番争执不下,连肖卫齐也拗不过他。眼见天色已黑,也就只好随他。尽快赶到季阳郡城,给他治病疗伤才是正途。 “我乃习武之人,些许小伤又有何碍?倒是肖兄弟你,当真是让赵某人大开眼界!只恨赵某人技不如人,不能与肖兄弟这样的好汉共同杀敌,实为人生一大憾事啊!” 赵百先的言语之间,无不是对肖卫齐方才惊艳身手的佩服之情。 “将军说笑了!我乃一江湖草莽,微末之技,哪里当的起将军这般赞誉!至于并肩杀敌,等将军的伤势好转,当是有机会的!” “噢?如此说来,肖兄弟可是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季阳郡了?” 赵百先听出了肖卫齐的弦外之音,面色一喜,赶紧问道。 “嗯!肖某这次前来西域,一来是听说近年来西域边境不太安宁,肖某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想为保疆卫国出一份力。二来犬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正好等安定下来,便要寻个教书先生,与他启蒙进学哩!” 两人闲谈间,马车的帘子突然打开,欧阳明德的身子从里面探了出来。 “肖大侠,既然如此,不如你索性就留在老夫身边。老夫如今被贬至永定县为县令,身边正好缺些人手。至于令郎,不是老夫自吹,老夫一生,对诗书学问一道,颇有些研究心得,倒正好可以给令郎做个启蒙的先生。你看如何?” 还没等肖卫齐说话,赶车的赵百先已经顾不得身上伤势,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肖兄弟,如此甚好!欧阳老哥乃当世名士,教导令公子绝对绰绰有余。这样一来,你我二人便可同在欧阳老哥手下做事,正好向你请教武艺!岂不为两全其美之事?” “这?” 肖卫齐也有些心动,却并未立马答应。脸色有些犹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肖大侠莫非是信不过老夫的学问?” “肖兄弟,你可别犯傻!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书生学子想要拜在欧阳老哥门下求学而不得门路,如今老哥亲自收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赵百先心急如焚,生怕肖卫齐一时转不过弯,那他的念想可就泡汤了。 “赵将军!肖某虽身在江湖,但欧阳丞相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犬子若能跟着欧阳大人求学,那是他的荣幸。只是,哎!你们有所不知,我那个臭小子从小就顽劣的紧,怕是会给欧阳大人添麻烦!” “老肖,你这样在外人面前说我的坏话,非英雄所为吧?” 果然,肖卫齐话音刚落,马车中就响起了肖惊风那不满的抱怨声。 他哪里知道,肖惊风虽是他的儿子不假,却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转生经历。前世的肖惊风,不到三十之龄就已经闯下赫赫威名!在未遭到白心薇暗算之前,是何等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如今重生到这个世界,身体素质虽然不是特别如意,但总算恢复了正常。两世为人,自然变得就懒散浪荡了一些! 肖惊风的话让肖卫齐有些尴尬,不由得苦笑两声: “两位,你们听听!不怕你们笑话,这小子若非是我亲生的,我绝不相信,他如今竟然会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赵明德与欧阳明德也是暗自称奇。别的他们不知,但若是别的小孩,在看到先前那样尸横遍野的场景,估计早就吓的嚎啕大哭了。可肖惊风一路走过来,脸色却未有丝毫变化,跟个没事人一般。起先他们还以为是这孩子从小就跟着肖卫齐这样的江湖游侠,这样的事见的多了。但现在听肖卫齐所言,倒怕是这孩子天赋异禀呢! “哈哈哈哈,好!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处!肖大侠,令郎倒是很对老夫的胃口呢!就这么说定了,等到了永定县,老夫便要厚着脸皮一次,收下这第一个弟子。” 欧阳明德捋了捋胡须,也不管肖卫齐答不答应,直接定了下来。 “正应该这样!欧阳老哥,说起来,我那永定县家中,也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算算年岁,过了年便到七岁了。不知可否与肖兄弟的孩子一同拜在老哥门下?” “百先老弟,你我之间,何须还如此客气。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对他们倾囊相授。” 欧阳明德和赵百先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肖卫齐也不再反对。毕竟,这毕竟是一桩好事!正要感谢几句,却听见车内传来肖惊风那找揍的声音:“ 哎哎哎,我说你们,当事人还在这呢!要不要去上学?跟着谁学?你们好歹也征求下我的意见好不啦?还有没有点民主观念了?” “你个臭小子!少给老子满嘴胡话。能得欧阳丞相这样的名师教导,是你小子上辈子走了狗屎运才修来的福分。若你日后再敢胡言乱语,调皮捣蛋,看老子饶不饶你!” 肖卫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欧阳明德和赵百先还在旁边。等反应过来,粗话却已经骂出口了,尴尬的讪讪一笑: “让两位见笑了!欧阳大人,若日后这臭小子惹您生气,你大可不必顾忌,直接大嘴巴抽他就是。” 赵百先两人对视一眼,纵声大笑。 “哈哈,肖兄弟真乃性情中人也!” ...... 三人说说笑笑,也不再管某个无良的小孩还在马车内画着圈圈诅咒他们。 不多时,季阳郡郡城的轮廓,已是出现在他们眼前。 ??天冷的紧,码字不易,盼望各位读者大大喜欢的点一波收藏!万分拜谢!拜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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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章 暗流涌动(二) 第15章暗流涌动(二) 夜幕的笼罩下,百年战火洗礼的季阳郡城,散发着一种它独有的沧桑厚重的气息。 城头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身影站立在城墙上面。那两扇不知道已经多少年历史的黑铁大门已经紧紧合上,宣告着一天时间的结束。 除了特定的节日外,平时大齐的城市基本上都是禁止夜晚通行的。 守城的士兵们懒散的站在城头,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执勤,的确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嘿嘿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郡守大人特别交代,今晚一律不得放任何人进城。都给老子仔细着些,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脖子上的脑袋!” 郡城的城头上,一统领模样的将军偏偏倒到的走了上来。脸色通红,衣衫不整。显然是才吃过酒的。怀抱着自己的盔樱,看着几个正偷偷打着瞌睡的士兵,大声的训斥。 几个小兵立即站直了身子,但他们好像跟那将军还算是熟络,也并未就真的害怕。其中一个更是开口问道: “李统领,你说郡守大人这几日是怎么了?我在这季阳郡城头也站了十多年了,现在又不打仗,哪里用的着这么多兄弟来守着?” “就是就是!统领,您知不知道是这到底咋回事?这大冷天的,兄弟们可都想回家在炕上搂着自家婆娘睡觉呢!” 那小兵刚说完,旁边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 李三见这群大头兵多是埋怨的情绪,气的一乐!晃了晃脑袋,笑骂道: “你们这些兔崽子,要翻天了不是?郡守大人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要不想干了,就早些滚回家去,省的老子在这里碍着老子心烦。” “嘿嘿,您说哪里话哟!这不弟兄几个也就敢在您面前说说么?统领您放心,今个有我们在这照看着,保证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城去。” “就是就是,统领您尽管进去吃酒,这外边天冷,有我们守着就行了呢!” 几个小兵连声陪着笑,嘻嘻哈哈的就要送李三进城楼去。 “你们几个就是贱的!不骂你们几句就不舒服!扯什么犊子呢?这大冷天的,哪来的什么蚊子?” 李三还要再说什么,突然瞥见远处的官道上闪烁起一抹亮光。 “猴子,你快给老子过来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李三摇了摇脑袋,心中一紧。一把拉扯过刚刚那问话的小兵。两人倚靠在墙头,定睛向亮光处望去。 “真有人过来了!统领大人,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郡守大人说的不让放进城的那些人?” “你个憨货!老子哪里知道许多?都给老子站好了,不管来的是谁,通通都不许打开城门,听见了没?” ...... “吁~” 季阳郡城城下,肖卫齐单手举着一支火把,骑马走在前面,赵百先赶着马车跟在后头。望着不到两丈的城墙,停了下来。 “城下来者何人?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宵禁时分了吗?若要进城,明早儿天亮了再来!” 见人到了城下,李三的酒意也清醒了一些。想起上面的交代,立马让人对着城下的来人喊话。 赵百先本就是帝都禁军副统领,自然知道大齐有着宵禁的传统。当即跳下马车: “城上的兄弟,我身后这马车上坐的,乃是新到永定县上任的县令大人。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还望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城休息一晚,正好明日去向郡守大人报备。” “永定县县令?统领,他们不会是在说笑吧?没听说那破地方什么时候换县令了啊?” 叫猴子的那人听了赵百先的话,惊疑不定!急忙看向李三,却遭来后者一顿喝骂。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他说是县令就是县令?我还说我是郡守大人呢你信不信?赶紧的,叫他们滚蛋。忘了我说的话吗?今夜,不论是谁,一律不准放进城来。” “可是统领,如果来的真的是永定县令,咱们这样,日后是不是...?” “憨货,是县令大还是郡守大?赶紧的,再啰啰嗦嗦,小心老子把你也赶出城去!” 猴子闻言不敢多说,只在心中暗骂。说的倒是简单,你那么牛逼你咋自己不去叫他们滚蛋。日后若出了什么事,受累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想归想,无奈还是走到了城头边: “下面的,今夜城门已经关上了。不论你是什么人,都明儿早上再来。快走快走!” 说罢,便不再理会。 赵百先本以为自己搬出了身份,对方必定是要放自己等人进城去的。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换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身后马车里坐的是谁?就是你们郡守亲自前来,也.....” “好了百先老弟,先勿动怒!让老夫来跟他们说上两句。” 欧阳明德从马车内走了出来,拦下了正要破口大骂的赵百先。 “城楼上的守将,烦劳还请通报郡守大人一声,就说旧友欧阳明德来访,想必他听见我的名字,定会放我等进城去的。” “我呸,就你们还想见郡守大人?郡守大人那么好见?连老子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呢!要谁都像你们一样说是大人的旧友就要通报的话,岂不乱了套了?赶紧的走人,再敢逗留,本统领便将尔等视为贼寇,不客气了!” 李三见出来个老头,还嚷嚷着要见郡守大人,他以为他是谁?顿时极为不耐烦。他可还急着回楼里吃酒呢,这鬼天气冷的慌,哪来的功夫跟这帮人墨迹。 “你...” 欧阳明德一时语塞,想他以往走到哪里,不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给待着,何曾受过这等小人的气。 “啧啧!我说老头,看来你们的面子也不多大好使啊!一个小小的守门员,就让你们寸步难行了嘛?” 肖惊风突然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望着还要喊话的赵百先和欧阳明德打趣。 “臭小子,你在瞎说什么呢?欧阳大人,赵将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肖卫齐,见自家小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又惊又怒,急忙抱拳向欧阳明德他们赔罪。 “呵!听你小子的话,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进城去?” 赵百先向肖卫齐摆手示意,被城上那些人气的火冒三丈的他听到肖惊风的话反倒冷静了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没有!” 面对着众人的眼光,肖惊风淡定的吐出两个字。场面瞬间有些尴尬!一看肖卫齐已经有了动手打人的迹象,赶紧缩进了马车: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孩子能怎么办? 不过办法虽然没有,看法倒是有一些!要不要听听?” 欧阳明德也起了兴趣,他之所以提出收肖惊风为弟子,固然有着想要留下和报答肖卫齐的救命恩情,但也是真正起了爱才之心。一路走来的闲谈中,他发现这个叫肖惊风的孩子的确是与众不同。处事冷静,言语老练!根本不似一般的小孩。 此刻听见肖惊风说他有些想法,倒是很想听上一听。 “既然如此,你且说说看,老夫洗耳恭听!” (本章完) 第16章 暗流涌动(三) 第16章暗流涌动(三) 夜晚的季阳郡更要冷上几分,寒风划过,夹带着两三片雪花。空中竟是开始飘起了小雪! 季阳郡城城下,几人围着马车,静候着肖惊风的下文。 肖卫齐心中暗暗盘算,若那臭小子再胡乱说话,扯些什么他听不懂的词汇出来,定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顿再说。 “我说欧阳老头!“ “混小子,你...” 果然,一听肖惊风这没大没小的称呼,肖卫齐就要暴走。欧阳明德连忙将他拉住,示意他并未介意。 车中的肖惊风似乎充耳不闻一般,不慌不忙的慢慢说道: “刚才在车中,你们的对话我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就这件事情而言,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外国的军队来这里劫杀你们吗?而且还是杀伤力这么强大的骑兵?” 欧阳明德闻言一愣,先前形势危急,来不及仔细思索这其中关键。但能从一寒门士子到官至一朝丞相,他欧阳明德又岂会是愚昧之辈? 看来朝中那些老对头,为了除掉自己,已经是不择手段了啊! 欧阳明德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能悄无声息的放百罗国的骑兵入境,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见肖惊风说的含糊其辞,欧阳明德又陷入了沉思。只急得赵百先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向来粗心大意,典型的武夫表现。见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一般,欧阳明德又是一副严肃凝重的神情,哪里想的通其中的弯弯道道! “我说你这小孩,说话太不痛快。说清楚,百罗国的蓝羽精骑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可看的明明白白,劫杀我们的,的确是蓝羽精骑没跑啊!” 他自然是不敢打断沉思的欧阳明德,只好向马车中的肖惊风求教。 “大叔,你是不是傻?” 肖惊风探出头来,问的赵百先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啊?” “你可知道这是何处地界?” “季阳郡郡城啊!” “离你们被劫杀的地方有多少距离?” “不足二十里。” 常年身居军伍,这点路程赵百先还是大概能猜出来。 “那再请问你,这季阳郡城,可是齐国最边际的城池?噢,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过了这座郡城,那边就是所谓的百罗帝国了?” “怎么可能?与百罗国接壤之处,乃是雄关镇西!这季阳郡郡城往西千里,皆是我大齐的疆域。” “这不就对了?堂堂敌国骑兵精锐,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齐国疆域之内劫杀欧阳老头。更是在距离一郡主城这么近的范围而没被发现,你难道就不觉得蹊跷?” 肖惊风说的这般地步,赵百先要是再反应不过来的话,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你是说,这季阳郡城中有人勾结百罗帝国?调来蓝羽精骑谋害欧阳老哥?” 赵百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要说朝局中相互攻讦,有人要杀害欧阳明德他还能够理解。可勾结外国军队,放纵他国军队入境,那可是叛国通敌,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是不是这郡城中有猫腻我不能确定。但就从你亮出身份,对方仍旧不肯放我们进城来看,多多少少是肯定存在着问题的。所以,看在老肖的面子上,我给你们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赵百先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下意识的问道。 “要我是你们,便会选择赶紧离开这座季阳郡郡城!” 肖惊风的这句话掷地有声,让深思的欧阳明德瞬间清醒过来。寒夜飘雪,可他的额头上竟然隐隐冒出了冷汗。 “百先老弟,快!掉转马车,我等立刻离开此地,直接赶赴永定县城!” 说罢,瞥了眼肖惊风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只从自己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便能想到这么多关节么? 此子,果真妖孽的非比寻常! ...... 赶走了欧阳明德一行人,李三回到季阳郡城的城楼中,悠闲的卧在睡榻上。执勤守夜什么的,交给那些小喽啰就好。像自己这样的人物,在这楼中喝点小酒,睡睡觉什么的,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统领~统领!不好了不好了!” 迷迷糊糊中,李三梦到自己正和翠红楼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妞花天酒地。关键时刻,却听见耳边响起了鬼哭狼嚎,将他从美好的春梦中惊了出来,顿时火冒三丈! “该死的混账,是不是他娘的见鬼了你!” 见是猴子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李三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只酒杯就砸了过去。 叫猴子的那小兵也不敢躲,硬生生的瞅着酒杯子砸到自己额头,顿时惨叫一声。 “说,你他娘的有啥事?跟丧了魂似的嚎。若是说不出个名堂来,老子今晚就把你吊在城门楼上!” “统领大人,不好啦,那....那城中突然亮起无数火光,看那动静,怕是有着大量人马往咱们城门出来啦!” “什么人马?老子不是说了,不论是谁,一律不许......?你说什么?从城中过来?” 李三本有些酒醉,等回味过来猴子说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 正要再问,却又有士兵从外跑了进来,一句话差点没把李三吓得滚下榻来。 “李统领,郡守大人亲率两百郡兵前来,着你前去见他!” ...... 季阳郡城的城门处,已是多了些许肃杀的气氛。一个个全副铠甲的士兵,手握矛枪刀剑,严阵以待。 领头的罗有年身着朱红圆领官袍,头戴黑色幞头礼帽。小眼圆脸,双手负在身后,脸色变幻莫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那城楼上慌慌张张的跑下几个身影,正是闻讯而来的李三等人,颤颤巍巍的跪在罗有年的跟前。 “卑职城门统领李三,见过郡守大人!” 罗有年眉头微皱,眼前这人盔甲不整,脸色酡红,浑身上下散出浓烈的酒气,顿时胸中极为不喜。 “我朝律法,执勤间私自醉酒,该作何处理?” “回禀大人,理应革职查办!” 身后一个小吏立刻走了出来,拱手答道。 李三闻言顿时吓的胆战心惊,连连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卑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且起来,我还有话问你。今夜关城之后,可有什么人来想要进城?” 李三心中大声叫苦,完了完了!莫非那些人果真是这郡守大人的旧友?可看眼前这阵仗,他也不敢隐瞒,只得老实回道: “回大人,的确有人有人想要进城。” “噢?那人现在何处?” “大...大人,卑职接到将令,宵禁之后,一律不得放任何人进城。是已...是已将那些人打发走了。” 李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答道。 “走了?走了多久时间了?” “回禀大人,约摸有半个时辰了!” “好,好的很呐!” 罗有年语气一寒,大喝一声: “来人,将这个玩忽职守的东西给我押下去。” 马上便有士兵上前,将李三拖了出去。 罗有年双眼虚眯,也不管李三那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怔怔的看着城门楼上。 欧阳明德!连蓝羽精骑都杀不掉你么?果真是命大的紧呢!只是这样的话,朝中那位大人那里,老夫该如何交差呢? 一旦欧阳明德进了永定县,再想动手,可就难如登天了啊! (本章完) 第17章 暗流涌动(四) 第17章暗流涌动(四) 帝都,望京! 大齐自高祖开国以来,至今已传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当年高祖定都于此,无非也是为了彰显望族风范,取其世代兴旺之意。 自古以来,大多都是打天下易,守江山难!大齐似乎的逃不过这样的宿命。时至今日,大齐也已经到了日暮西山,走向衰败的道路。 宛国公! 作为当今朝廷中权势顶峰的几名臣子之一,宛国公府就算是在高官猛将府邸云集的朱雀大街上,也是极为显赫的存在。 两尊石狮子,坐落在大门前方两侧。碧眼白玉身,气派非凡。正红色的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褐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书宛国公府四个龙飞凤舞,熠熠生辉的大字! 据说,这是当年高祖陛下亲自写给第一任宛国公的,并附有“文官落轿,武将下马!”的金口玉言!整个大齐有着这个殊荣的也就只此一家,绝无双份。 现在的宛国公吕梁,将宛国公府的荣耀继承的无比彻底。光是身上的右丞相职位,便足以让无数人望其项背。 与左丞相欧阳明德不同,吕梁乃是正宗的豪门望族出身。陇西吕氏在整个大齐都是排名靠前的大族,历来能人辈出,钱财无数。第一代宛国公更是跟随高祖陛下打下天下的从龙之臣,显赫至今。 正因为如此,吕梁一直都不太瞧得起寒门出身,却跟自己几乎平起平坐的欧阳明德。毫无根基的寒门子弟,如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自中丞司马硕驾鹤西去后,左右丞相几乎是总揽了所有的朝政要事,也难怪吕梁会一直对欧阳明德看不顺眼了。 宛国公府的书房中,吕梁一袭灰白长衫,尺长左右的一根玉簪,将已经泛白的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饱经风霜的脸庞,眼眸中散发着犀利的光芒。干涸的下巴处,留着一缕指长的花白胡须。年近六十的他,看起来却不显丝毫老态,反倒精神异常。 吕梁一生对名家书法名画情有独钟,整个书房到处挂满了历朝历代书法大家的字帖名画。闲来时写上几笔,已经成了他最大的爱好。这会正握笔站在案前,聚精会神的写着几个大字。 咚咚咚! 书房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让吕梁手中的笔势一顿,整幅字瞬间去了灵性。 摇了摇头,吕梁微微一叹。 这半年来,笔下的功夫愈加生疏了。看来欧阳老儿的事,让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连最基本的静气都做不到了吗? 将还未写完的字揉成团,扔在一旁,吕梁这才对外面的人示意。 “进来吧!” 门并没有锁上,轻轻一推,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乃是吕梁的长子吕显荣。 “父亲,出事了!” 吕显荣面色有些焦急,吕梁知道应该是有要事发生。自己练字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是整个宛国公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你现在也是堂堂四品大员的吏部侍郎,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来,过来坐下说。” 移步到梨木圆桌前,翻过两个倒扣的青花瓷杯,壶中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父亲,西域那边出事了!” 吕显荣做不到没有吕梁那么镇定,来不及坐下,便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话让正准备倒茶的吕梁动作一顿,聪慧如他,顷刻间便明白了吕显荣话中所指的含义。 “欧阳明德?” “正是!父亲,我得到线报,欧阳明德在季阳郡内,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 “死了?” 吕梁面色也逐渐凝重,抬头看向吕显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倒没有,只是折了些随行护卫的将士。” “噢” 听到这里,吕梁明显口气一松,端起手中的杯盏: “我就说嘛,他要是那么容易就死在了西域,那就不是与老夫斗了半生的欧阳明德了。” “若只是这样,儿子万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父亲的。据可靠消息,这次参与袭击欧阳明德,竟还有百罗国的蓝羽精骑。” 吕显荣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将品着茶的吕梁惊的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正是因为此事滋事重大,得到消息后,孩儿一刻也不敢逗留,来请父亲定夺。” 吕梁闻言面沉如水,欧阳明德被袭击的消息并不让他感到意外。那家伙素来为人不知变通,只认死理。居左丞相之要位,得罪的人不知凡几。一朝落马,有人想要他性命自然在情理之中。 可是,这一旦牵扯到敌国军队,事情就变得无比严重复杂了啊! 如今朝局之中谁人不知,他吕梁与欧阳明德明争暗斗多年,乃是水火不容的两大派系。 这一次,更是借着陛下要为清乐公主修建沁园一事,将欧阳明德一举扳倒,贬至西域不毛之地。 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让欧阳明德再无翻身之地。若他出事,世人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他右丞相吕梁在搞*******亲,眼下该如何才好?” 见吕梁半晌都没了动静,吕显荣愈加心急。他也知道这事是何等的严重,一个不好,甚至会让他吕氏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好,好的很呐!” 吕梁一拍桌面,浑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锋芒。 “没想到我吕梁英名一世,也有被人当棋子的一天。显荣,老夫没记错的话,季阳郡的郡守,是叫罗有年对吧。” “回禀父亲,正是罗有年。此人于宣元二十一年中举,至今已在季阳郡任郡守七年了。另外,据说此人还是欧阳明德的同窗旧友,为了官场之事曾经还找过欧阳明德。” 吕显荣身在吏部,对这些事情了然于胸。甚至在来吕梁这之前,他还特地去查过罗有年的经历。 “哼!以欧阳老儿的脾气,罗有年去找他又有何用?不然,也不会在季阳郡呆上七年之久的时间。 显荣,吩咐下去,将这个罗有年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调查一遍。敢在宛国公府头上动土,就是掘地三尺,老夫也要将这些蛇鼠辈蚁给揪出来!” 吕梁已然动了真怒。一番话说下来,竟让一旁的吕显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才是正真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啊! “明白了父亲,我即刻就去安排。可是父亲,根据孩儿推测,能得到这个消息的,只怕不是只有我们宛国公府一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让御史台的人在陛下面前参我宛国公府一本,那?” 后面的话吕显荣没有说出来,相信以自己父亲的智慧,自然会有应对的方法。 “嗯!你说的不错!欧阳老儿虽然被贬,但他毕竟是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自古帝心最是难测!你先且去吧,罗有年的事,要尽快给老夫一个答复。” 吕显荣见父亲反倒镇定下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不由大为疑惑! “父亲,难道您不需要去见一见陛下?” “见陛下?为什么要见陛下?去跟陛下说老夫没有派人谋害欧阳明德?” “可是....” 吕显荣还想说什么,却见吕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去吧!身为宛国公府长子,要拿出宛国公府的气度出来。敌人未明,我等岂可自乱阵脚? 哼!想要动我宛国公府,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本章完) 第18章 永定县城(一) 第18章永定县城(一) 季阳郡原本是没有永定县这么一个地方的。过去永定县所在的位置,还是荒无人烟的丘陵平地。直到大齐将疆域扩至镇西关后,为了加强统治,才新增了这么一个县城。 最初的时候,永定县只是一个将这一带的人口集中在一起的乡镇罢了。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才逐渐有了一些县城的模样。但要说城宽地阔、高梁栋阁,那绝对是万万不可能有的。 君不见,就连所谓的县城城墙,也不过是沙土黄泥修筑而成的么? 天空放晴,暖阳初升!难得的升起了太阳。 “肖兄弟,走了这几天,终于看见永定县的城影了。嘿,你别说,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见家里那口子总嫌她啰嗦,这许多年没见了,还真是怪想她的。” 赵百先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嘹亮,从季阳郡城一路走来五六天时间,,他身上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还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一点城墙的影子,便忍不住跟一旁的肖卫齐闲聊起来。 马车中,欧阳明德正襟危坐,闭目养神!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他是到底睡没睡着。 “呼....呼.....哈...” 欧阳明德睡没睡着不一定,但肖惊风现在绝对是睡得无比香甜的。无比销魂的睡姿,将原本属于小歆儿的那不大的睡榻,霸占的死死的。 小歆儿蜷缩在那妇人的怀里,皱着琼鼻,满是委屈的看着呼噜震天的肖惊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娘~你看他...” 见女儿有些吃味,妇人慈爱的摸了摸小歆儿的脸蛋,微笑着看着她: “歆儿乖,你比惊风要大呢!要让一让弟弟知道吗?” “可是,可是歆儿也想躺着,他都躺了一夜了呢!” 小歆儿有些着急,肖惊风自打昨晚上躺下后,就再也没了起来的意思。小姑娘委屈极了,哪里有占着就不还了的道理。 “歆儿,你要是累了,就在娘的怀里睡,娘抱着你好不好?你看弟弟睡的那么香,你忍心不去打扰他吗?” 那妇人的姿色虽然并不出众,但一举一动都极为端庄大气,显然也是出自书香门第。 小歆儿听了妇人的话,慢慢安静下来。可粉嫩嫩的小脸上,依旧还是有些不服气。 过了一会,小歆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妇人的怀里扭了扭身子。 “娘,您先放开我。” “嗯,怎么了?” 妇人有些讶异,欧阳歆德身子骨从小就弱。这一路走来,不是躺在卧榻上就是被子抱在怀中,怎么突然要下来了。 “您放开我嘛~” 小歆儿力气太小,挣脱妇人的怀抱的双手对她而言着实困难了些。于是撒起娇来。 “好好好,你可慢着点,这马车可不比在地上,别摔着了。” 小歆儿本就是被妇人抱着坐在卧榻边的横凳上的。妇人将她一放下,小歆儿立即慢慢的向着肖惊风那边挪去。 车内的空间不大,肖惊风的脑袋就是朝着小歆儿这一方的。欧阳歆微微挪动了一下,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见肖惊风睡的无比香甜,嘴角甚至都流出了一丝晶莹的口水,小歆儿顿时心中有气。 懒猪,坏蛋!抢了歆儿的地方,还心安理得的睡得这么香!哼哼,歆儿偏偏就不让你睡! 扯过脑后娘亲给自己梳好的辫子,小歆儿慢慢低下头,看着那张惹自己讨厌的脸,仔细分出一两根头发,伸到肖惊风的鼻尖处。 让你睡!让你还睡! 一边嘀咕着,一边用发丝在肖惊风的鼻尖处挠动。 妇人见状本来是想阻止自己的女儿的。可转念一想,小歆儿从小有着胸闷气短的毛病,又是丞相之女,一直都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上话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肖惊风,小歆儿忍不住玩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由她去吧,如果能有一个能说话玩耍的朋友,对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自打跟着肖卫齐进了西域,肖惊风从来没有睡的这么香过,这会他还在做着美梦。 肖惊风梦见自己在大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学会了绝世武功,回到前世去找害了安大哥的人和白心薇算账。不知怎么的,正要施展神通的自己,却看见白心薇那张绝美的脸逐渐变的模糊。 咦?怎么这这张脸越看越像欧阳老头家的那小女孩呢? 大惊之下的肖惊风,只觉的鼻尖发痒。 “啊...啊..切!” 实在忍耐不住,肖惊风猛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小歆儿早有防备,眼见肖惊风就要承受不住,早早的就掉转身头,一下子趴在了妇人的腿上。 肖惊风一下子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那妇人和被吵醒的欧阳明德都在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马车上,一时间觉着有些尴尬。 歪头一看,欧阳歆还把小脑袋埋在妇人的腹间装睡,可身子却在微微的抖动个不停。再结合刚刚自己察觉到的点点动静,肖惊风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够了啊!自己堂堂一个两世加起来三十好几的人,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丫头调戏了。关键是自己现在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妇人看着肖惊风那无比郁闷的表情,“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惊风,你别跟歆儿一般见识,她顽皮了些。伯母给你赔不是啦!” 妇人都这么说了,肖惊风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只好傻傻一笑,在那装傻充愣。 “夫人,你就是太过纵容她了一些。女孩子家家的,怎能这般胡闹?” 欧阳明德虽然也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但这个时候,他若是不说些什么,明显有些不太合适。 “老爷,他们两个都是孩子,顽皮一些也是常事。你看咱们女儿,多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说着,将躲在自己怀里闷笑的小脸通红通红的欧阳歆扶了起来。 欧阳明德见女儿开心的模样,顿时也没了脾气,这一大一小两娘母,注定了将他吃的死死的。 ...... 小小的插曲后,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永定县城前。 黄土沙石垒成的县城墙,与季阳郡郡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太阳才升起不久,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白色雾气。县城的小城门前,依稀能看见不多的人来来往往,带来了些许生气! “咦?肖兄弟,你可看出有哪里不对劲?” 赵百先勒住马车,看着进出城门的那些身影,并没有急着往城门处走去。 两人清楚的看见,那城门口,但凡是想要进城的人,都会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来,递给门口的守卫。 “将军说的可是那进城需得交税的事?” 肖卫齐以为赵百先指的是这个,并没有多大在意。 “肖某这些年走南闯北,进城收税的城池在大齐虽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没有先例,将军无需太过疑虑。” 赵百先眉头紧蹙,肖卫齐说的这些他并不是不知道,但心里就是觉得总有些别扭。 “啊!我知道了!” 突然一拍大腿,赵百先猛的惊道: “肖兄弟,我知道是哪里有问题了。你快仔细看那城门口负责收拿钱财的守卫。” (本章完) 第19章 永定县城(二) 第19章永定县城(二) “你仔细看那城门口处负责收拿钱财的守卫?” 永定县城的城门处,几个彪形大汉守在两旁,个个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凡是想要进城的百姓,无一不是将银钱拿出来交给他们。 彪形大汉身后的城楼通道中,摆放着一张长形的案几。案几上面有有两个麻布口袋,想来应该就是用来装银钱的。案几后仰躺着一人,双脚都翘在了案几上。因为离进出的人挡住,又有着雾,肖卫齐没看清楚那人的面貌。 “恕肖某眼拙,实在没能看出有什么问题来。” 面对赵百先的提问,肖卫齐虽然依稀也觉得别扭,但实在是一头雾水。 “哎呀,我的肖兄弟。你仔细看看那些收钱的人,个个吊儿郎当,面带煞气。哪里有半点军人的模样?再看案几后面坐的那人,坐没坐相,一副浪荡做派。最重要的是,这些看是守卫的人,竟没有一人穿戴兵甲,手中兵器更非我大齐官军所配备的武器。 由此可断,这些人绝非是永定县城的守卫城军啊。” 赵百先指着城门处侃侃而谈,似已看穿一切。肖卫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这些人的站姿行为,哪里是什么官军,简直就和地痞流氓一样。 “百先老弟说的不错,老夫也觉得,这些人绝非是我大齐的官军。” 不知何时,欧阳老头拉开布帘走了下来。 “欧阳大人” “欧阳老哥” 两人见欧阳明德出来,急忙抱拳相迎。 “百先老弟,肖大侠!你我现在如一家之人,无虚如此客气。” 欧阳明德摆了摆手,这城门处的动静,让他也觉得颇为怪异。 “老夫被贬至此,对这个地方也了解一二。这永定县素来贫困,也不知为何,至前任县令传闻几年前就突然失踪后,这县令的位置一直就空缺了出来。既无人向朝廷报备,所属州郡也置之不理。着实是令人琢磨不透!” 肖卫齐闻言大惊,疑惑道: “既无县令执掌一方,这收取进城税钱的人又是何来历?” “难不成是有人霸占此处,鱼肉乡民?” 赵百先面色难看,他的一家老小皆是生活在这永定县内,若真是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遭罪。 “难说,这些年来,朝局混乱,对地方上的掌控愈加弱化。永定县位于我大齐极西,地处偏境,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问题。 看来,我们这次的县令之行,也不简单啊!”欧阳明德颇为凝重的说道。 “欧阳老哥,肖兄弟,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进城。” 赵百先见欧阳明德都这么说了,心中更是牵挂自己的妻儿,急匆匆的就要进城而去。 “百先老弟,先莫着急。”欧阳明德急忙劝下: “现在情况未明,待会进城,我们万不能透露身份,只说是过往的商客。进城后暗中打探一番,切莫打草惊蛇才是。” “欧阳大人说的对!赵将军,眼下我们的处境本就不利,冲动不得啊。”肖卫齐也附和道。 赵百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好将心中的焦急按住,只是眉间始终多了一抹忧虑。 ... “哎哎哎...那个老头,说你呢,眼睛瞎啦,看不见要给了钱才能进城么?” 三人谈话间,只听见那城门处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城门处,一个老头被那几个守卫给拦了下来。 老头穿着破破烂烂的道士服,一头花白的头发杂乱无比,隐约能看到还有不少树枝草叶夹在里面。肩上背着一个破布袋,手中拂尘上的毛也剩下不到几根,如同乞丐一般。 老道士似乎是想要混着进城去,可这大清早进城的本就没什么人,他的这身行头又实在是“耀眼”的紧,一下子就被拦了下来。 “几位大爷,贫道身上实在是没有钱。可否先行个方便,待贫道进城去化些善缘,出来的时候再一同补上。” “哟呵,没钱?没钱你还进什么城?快滚快滚,莫要脏了哥几个的手。” 那几个守卫一听老道士没钱,顿时不耐烦,把老道士往外面推去。 “哎...哎..你们,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你们不能这样啊!” 那老道士被守卫推的一个踉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百姓瞧见这一幕,都远远的避开,深怕自己惹火上身。 “无量天尊,贫道可是三清老祖的弟子啊,你们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 道士倒了地,不知是不是闪了腰,也不起身,就在地上喊了起来。 “该死的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老子会不会遭报应不清楚,但你肯定是没好日子过的。来啊,给老子打,敢在这里闹事,老子送你去见你的无量天尊!” 那守卫骂骂咧咧,招呼一声,几人围了上来,就要动手打人。 “慢着!” 眼见老道士就要被毒打,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几个守卫见还有人敢管闲事,手中一顿,向来人看去。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两个青壮汉子牵着马匹跟在后面。几人都是仪表不凡,透出富贵人家的气势。 守卫见这几人颇具威仪,也不敢擅自动手。只是他们向来已经作威作福惯了,并没有真的过于害怕。 “怎么,你们这是想要多管闲事?”招呼着打人的那守卫面色不善,开口问道。 来的自然就是欧阳明德他们了,见老道士有危险,几人急忙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早上的堵在这儿嚷嚷什么呢?还想不想进城了?” 那守卫们听见这声音,立马让出一个口子。却是那在案几后面翘着二郎腿假寐的汉子,手中握着个小紫砂茶壶走了过来。 “豹爷,吵着您嘞!这个老道士想要浑水摸鱼,被弟兄几个拦下,又来了几个想要出头的家伙,您看?”那守卫急忙讨好着将事情大慨说了一些。 刘豹本就没有真的睡着,城门口的事情他躺在那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会过来,无非是看着欧阳明德他们穿着不凡,想要敲上一些钱物罢了。 “几位相公,看着可有些面生啊!” 刘豹虽然贪婪,但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见欧阳明德几人穿着气势皆不是寻常百姓的装扮,也不动怒,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哼!” 赵百先是个火爆脾气,见刘豹虚伪的模样,就要上前理论。 欧阳明德给肖卫齐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将其拉住。 “这位好汉,我等乃是从郡城来的商人。既然这位道友没钱,那么老夫便代他给了就是。还望好汉行个方便,在这城门处闹事,终究是不好看的,好汉你说呢?” 欧阳明德只想息事宁人,早些进城去打探情况。 “哈哈,老先生倒是个明白事理的。既然如此,我刘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有钱,那一切都好说。” 刘豹没想到这文士竟然这么好说话。既然欧阳明德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他自然是乐的放行。 “呵呵,那就有劳好汉了。” 欧阳明德从怀中掏出钱袋,取出二十几个铜钱出来,递了过去。 (本章完) 第20章 邋遢老道(一) 第20章邋遢老道(一) 大齐的货币,一千文为一贯,一贯相当于一两白银。 欧阳明德从钱袋中掏出二十多枚铜钱,他见进城的人大多都是每人上交两三文钱左右。二十多枚,想来已经足够他们这些人进城了。 刘豹接过铜钱,也不点数,看也不看就交给一旁的守卫。但他却丝毫没有想要移动脚步的迹象,只是笑呵呵的继续看着欧阳明德。 “怎么,这位好汉,难道是老夫给的银钱不够?” 见刘豹并不让步,欧阳明德眉头微蹙,有些不明所以。 “呵呵,某还当老先生是个明白人,原来也是瞧不起我刘某人啊!”刘豹冷笑一声,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好汉何意?老夫已经按规定交与你们进城的费用了,又何来瞧不起好汉一说?” “哼,老先生真会开玩笑!刘某既然都亲自过来了,这费用自然不是这般算法”说罢,瞥了眼欧阳明德身后的马车:“先生身后这马车,想来也是要随老先生进城的吧?” “此乃老夫出行的车驾,自然要随老夫一道入城。” “这不就对了么?且不算老先生这车内还坐有几人?就是这马车,马匹,哪一样不是要进城交税的。想要进我身后这永定县城,这区区二十几个铜板,怕是不够看呢。” 说到这里,刘豹语气一变,厉声说道: “更何况,我刘豹虽然答应放这老道士入城,可他扰乱我这城门秩序,导致门口拥堵。浪费可我手下许多时间精力,可不是这区区几十文钱就能轻松揭过的。老先生,您说呢?” 听到这里,欧阳明德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是想要讹上自己。想他堂堂大齐丞相,居然会有被一地痞流氓刁难的一天。 “那好汉觉得我等应该交多少钱才合适?”强忍住胸中的怒气,欧阳明德冷声问道。 “好!”刘豹端起手中的紫砂茶壶抿了一口,手掌缓缓张开: “既然老先生如此痛快,那刘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五两银子!你这车驾,马匹,连同这老道士的事,我刘豹都既往不咎,一并揭过。” 哗!刘豹的话瞬间引起四周群众的一片议论。 五两两银子,那可足够穷苦百姓家一年的花销了。 “你他娘的放屁!” “你他娘的放屁!” 两个异口同声的怒吼,一个是心中本就有气的赵百先,另外一个,却是那个还躺在地上的老道士。 “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地方竟有收五两银子作为税银的城市!你们简直是目无法纪!”赵百先大怒,五两银子,就为了进永定县的城门?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肖卫齐,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其脸色若隐若现的愤色,表明了他心中此刻也绝不平静。 “你们根本就是强盗,欺负贫道这个方外之人。五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啊!”老道士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吹胡子瞪眼的喊道。 “呸?你个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若不是看在有人愿意给你当冤大头的份上,老子早他妈叫人揍你了。”见已经撕破了脸皮,刘豹也不再客套,满脸煞气: “五两银子,爱进不进。不怕告诉你们,在永定县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老子说的话就是法纪!” “他娘的......”赵百先怒火冲天,就要冲上去揍刘豹。 肖卫齐急忙死死抓住他,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冲动,听欧阳先生怎么说。” 欧阳明德盯着刘豹,哑然一笑:“自古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既然如此,五两就五两银子。还望好汉莫要再为难那位道长。” 说完,又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嘿嘿,老先生您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人,我刘豹就喜欢交您这样的朋友。这样,以后在这永定县城内,您老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只管报我刘豹的大名。这永定县城内,刘豹这个名字,还是能值点面子的。” 刘豹接过银子,伸到嘴角轻轻一咬,确是上好的官银。当即笑容满面,热情的好似亲兄弟一般。 “如此,老夫等人应该能够进去了吧?” “那是自然,老先生你们快请。几个混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先生牵马赶车?”见几个守门的喽啰还无动于衷,刘豹赶着最近的那人就是一脚,踢的几人屁颠屁颠的跑去。 “哼,老子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们来献殷勤。” 赵百先哪里会给这些人好脸色,心中生着闷气,赶着马当先走进城去。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刘豹忽然唤过一喽啰,低头吩咐道:“ 你去找几个兄弟,给老子好好盯着这几个人。” “豹爷,这是要?”小喽啰一头雾水。 “这永定县城里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油水足的,我青虎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呢?嘿嘿嘿!” 刘豹眼角闪过一抹阴鹜,阴森森的笑道。 ...... 永定县虽然贫困,但毕竟还是县城,城内各类商家还是基本都有的。只是现在时间尚早,大多数商家都还没有开门营业。只在道路的两旁,零星的有些小商贩在摆弄着临时的货摊。 “肖老弟,你刚刚为何要拦着我?凭我俩的身手,那几个混混,根本就不是对手。何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还敢欺凌乡民!” 青石铺成的大路上,马车的轱辘压的嘎吱嘎吱作响。赵百先牵着马走在前面,嘴里还在抱怨,显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极为气愤。 “百先老弟,肖大侠做的没错!老夫都与你说了,进城来,万万冲动不得,以免误了我们的大事啊!”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五两银子,我在帝都担任统领的时候,一个月也没那么多例钱呢!” “好了好了,如今之际,我等还是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好。来日方长,等咱们安定下来,再慢慢查探那刘豹的事。”欧阳明德怕赵百先说漏嘴,又叮嘱了一番。 “几位施主,几位施主,且留步!” 几人正打量着县城中的环境,身后又传来喊声。回头一看,在城门口那遇到的邋遢道士追了上来。 “几位施主慢走,贫道...贫道可算追上你们了。”老道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嘴里还吐着白气。 “你这道士,既然已经进了城,还跟着我们作甚?难道还想讨些善钱不成?” 赵百先一见这道士,城门的事又浮现在眼前,自然没甚好脸色。 “百先老弟,不得无礼!”欧阳明德轻声呵斥,后者只好扭过头去,装作不见。 “呵呵,这位道长,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助?若当真是囊中羞涩,老夫这里倒还有些银两,道长且拿去应急吧!”说着,欧阳明德就要掏出钱袋。 那老道士见欧阳明德这样,连忙摆手:“ 不不不!老施主您误会了,贫道此来并非此意。” “那道长是...?”既不为钱财而来,欧阳明德也想不出这道士为何会找上自己了。 “无量天尊!贫道受老施主进城之恩,虽为出家修行中人,也当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老道士理了理破烂的道袍,颇为正式的给欧阳明德行了个道礼。 “哼!老道士,你连城门都进不了,能拿出什么来“报答”我们!” ??十分感谢水鬼游魂兄弟的十张推荐票,拜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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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章 邋遢老道(二) 第21章邋遢老道(二) “哼!你连城门都进不了,能拿什么来“报答”我们?” 城内的道路上,赵百先被那道士的话气的一乐。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个老道士,只是一个连几文钱都拿不出手的道士,能报答他们些什么? “贫道乃是修道之人,金银那些俗物确实是没有。”似乎是见赵百先有些小瞧自己,那道士顿时不太满意:“ 但不是贫道自吹,贫道一生醉心修道,这观星相命、测难卜凶的本事尚可拿的出手。不如就让贫道给老施主占上一卦,权当施主帮助贫道的谢礼!” “呵呵,道长客气了!” 欧阳明德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在意,我这兄弟是个粗人,说话可能不太中听。老夫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求甚回报,道长不必介意。” “欧阳老哥,你就让这道士给你算算,看看他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这吹牛皮呢!”赵百先明显不相信老道士的话,有意想要揭穿他的把戏,便出言说道。 “你这武夫说话忒没道理,推演天机、测凶卜吉,乃是违反天道常理的事,贫道岂会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若非老施主对贫道有恩,谁愿冒着冒着泄露天机的惩罚来自讨苦吃?算了,贫道懒得与你这武夫争吵。” 老道士见赵百先几番针对自己,也来了脾气。俗话说得好,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呢。 “你...你这牛鼻子,说谁是武夫?” “行了!”欧阳明德一挥衣袖,有些动了真怒:“ 道长既然执意如此,那就麻烦道长给老夫看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前面有家酒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再慢慢聊。” “如此,便再叨扰施主了。” ...... 同源酒肆,酒肆内空荡荡的,还没有什么客人,大抵是时间太早的原因。店内的小二许是起的早了些,正靠在柜台前打着瞌睡。 “小二,来些热的酒菜,烫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 肖卫齐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迷糊中的店小二,急急忙忙从柜台跑了过来招呼: “哎!几位爷里面请了,酒菜立马就来嘞~” “要正宗的清酿汾酒。”突然,那老道士插了一句。 “哟,这位道长倒是熟客,本店的清酿汾酒远近闻名,口碑皆知,是万不会欺瞒几位爷的。” 小二见道士衣着寒酸,心中嫌弃。又见旁边的几位穿着不凡,也不敢明着表现出来,转身去端酒菜了。 “道长,里面请!” 欧阳明德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着马车道: “夫人,带着歆儿下来吃些东西吧。肖大侠,还麻烦你与百先老弟去找个地方,将马匹车辆安顿一下。 说罢,与那道士走了进去。 肖卫齐走到马车边,欧阳明德德夫人柳氏正抱着小歆儿走了出来,对肖卫齐微微一笑: “有劳肖大侠了!” 肖卫齐连道不敢,却见自己家那臭小子还未出来,当即低声喝骂: “臭小子,还不给我下来。” 肖惊风钻出头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吃顿热乎的饭菜了,小爷我可得好好填填这肚子。” 还是裹着那件熊皮大袄,睡眼惺忪。吊儿郎当的喊了一句,就要往酒肆中进去。 肖卫齐一把扯住他的耳朵,把他给拽了回来:“臭小子,现在可不比以前只有咱爷俩的时候,你若再不规矩些,老子随时收拾你!” “哎哎哎!” 肖惊风吃痛,连连后退,嘴里嚷嚷着 “老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乖乖跟老子去拴马,吃吃吃,整的老子什么时候虐待你了似的!” 一旁的柳氏看着这父子二人,有些忍俊不禁。怀中的小歆儿更是“咯咯”的笑出声来。 “拴马就拴马,先松手啊您倒是!” 吵吵闹闹,父子二人牵着马往酒肆的后院走去,看乐子的赵百先这才回过神来,小步追了上去:“ 肖兄弟,等等我呀!” ...... 酒肆中的一处僻静角落,欧阳明德与老道士相对而坐,夫人柳氏带着小歆儿坐在隔壁的另一桌上。 “还未请教道长名讳。”欧阳明德拱手示礼。 “呵呵,贫道季乾阳。道号鬼栖!敢问老施主贵姓?” “原来是鬼栖道长,贵字不敢当。老夫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德字。” 欧阳明德举起酒杯,沉稳如他,并未透露出自己真正的姓名。并非他信不过眼前的这个道士,只是他初来乍到,又身处危机四伏之中,少不得留了个心眼。 “来,鬼栖道长,相逢即是缘分,老夫敬你一杯。” 季乾阳望着欧阳明德,眼角划过一丝明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也不说话。举起杯盏,笑了笑一饮而尽。 欧阳明德见季乾阳虽然穿着寒酸,一身如乞丐打扮。但是简单的交谈下来,对方的言谈举止,确是隐隐有着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道长,先前你说要给老夫占上一卦,却不知这卦从何来?” 季乾阳盯着欧阳明德打量一阵,并未直接答话,只是自顾着问道: “老施主,看你一身风尘,敢问你从何处而来?” 欧阳明德听的一楞,不知道季乾阳这是何意。下意识的说道: “老夫与家人自东北方而来,历时半载,方到此处。” “那么,施主又是为何来到此地呢?” “老夫家中世代经商,来到此处,自然是为了拓展些许商机。” “呵呵~” 老道士问完,便不再说话。呵呵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道长缘何发笑?” 见他笑的莫名,欧阳明德有些心虚,两人一问一答间,只觉得自己被这道士看的通透。 “施主乃贵不可言之人,即不愿吐露真言,贫道也不多问。贫道自幼修道,自问也颇有心得。观人面相,占卜吉凶,从不拘泥于表象。所谓相由心生,万物皆可着相!今日相逢,便赠几句话与老施主。如若说的不当,施主权当一笑之言。” 见季乾阳站立起身,欧阳明德这才明白对方似乎早已看穿自己编造的谎言,急忙拱手致歉: “道长但讲无妨,老夫洗耳恭听!” “风尘迷眼,有惊无险!月在水中,自能如愿!受施主进城之恩,只能以这十六个字为报!” 季乾阳说罢,又饮尽一杯,拾起桌上的浮尘: “好酒!老施主,你我缘分未尽,当有再见之时。今日,贫道就先行告辞了。” 也不再管欧阳明德还在走神,转身离去。嘴中悠悠唱道: “千重魔瘴光,半点檀心明!” 欧阳明德痴痴的看着老道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檀心明?欧阳德?欧阳明德? 莫非,那季乾阳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只觉浑身冒汗,欧阳明德暗自呷了口酒。自己今日怕是撞见世外高人了! ...... 且说季乾阳从酒肆中出来,正巧碰上安置马车归来的肖卫齐几人。 “哟,牛鼻子,怎么这就要走了?” 赵百先见季乾阳这就要走,不由心中更为确信这道士是来招摇撞骗的。他是习武从军之人,从来就对这些修行问道,处事缥缈的人不太感冒。 季乾阳懒得与他计较,只当是耳边云烟。正要径直离去,却看到跟在肖卫齐身边,正无所事事,一脸童真的肖惊风。 猛的站住脚步,双眼瞪的老圆,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本章完) 第22章 计议县城(一) 第22章计议县城(一) 天色越来越亮,永定县街上来往的人影逐渐多了起来。 同源酒肆的门口,场面有些怪异。浑身破烂道袍的季乾阳,仿佛见鬼了一般盯着肖惊风。 肖惊风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这个老道士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一直坐在马车中,但城门口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直到后来这道士追上欧阳明德,自己也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与其关注这个胡子拉嚓的邋遢道士老头儿,还不如在车内看小歆儿来的养眼一些。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你一个老道士,街上那么多美女不去看,在这盯着我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一动不动的是几个意思? “道长,您这是?” 还是肖卫齐首先忍不住了,将肖惊风悄悄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他常年行走在江湖,对这些修行之人也接触过一些。 这个老道士不会是看上了自家这个臭小子了吧? 江湖中,像这类看中一个少年的根骨资质,然后将其纳入门墙中的出家之人并不少见。肖卫齐是绝对不可能让肖惊风跟着季乾阳去修道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时顽劣了些,但也不可能送他“遁入空门”。 因此,肖卫齐顿时对季乾阳起了几分戒备之心。 季乾阳回过神来,表情精彩无比。见四周的人都看着他,也浑然不在意。来不及搭理肖卫齐,像是魔怔了一般。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一些话,一步一晃的离去。 “星宿混乱,女掌紫微。难道竟是因为此子,才会出现这女帝君临天下的趋势么?” ...... “这牛鼻子道士,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肖兄弟,咱别去理他,走,进去喝酒!” 赵百先看着季乾阳离去,暗道他只是个疯子。拉起肖卫齐走进酒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边的欧阳明德。 “臭小子,你去挨着柳夫人她们一桌。老子警告你,礼貌一些,可注意些吃相,别整得跟个饿怂似的。” 安排好肖惊风,肖卫齐与赵百先这才走到欧阳明德这边,见后者脸上似乎心事重重,一个人在那喝着闷酒。 “百先老弟,肖大侠,快些来坐。” 见二人过来,欧阳明德招呼二人坐下。 “欧阳老哥,可是那老道士跟你瞎说了些什么?这人实在可恶,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问个清楚。” 赵百先见欧阳明德兴致不高,还以为是季乾阳跟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当即就要起身去找季乾阳回来。 “百先老弟,坐下。” 欧阳明德哭笑不得,赵百先忠肝义胆,本领出众。可就是这脾气过于火爆了一些。 “老弟,人季道长乃是隐士高人,咱们当要以礼相待。以后若再遇见,千万不可失了礼数。” “可是他...” “好了好了”赵百先还要争辩什么,被欧阳明德打断: “来,老夫敬你们二位一杯。这一路走来,幸亏你们二位拼死护卫老夫一家周全,心中不胜感激!” “欧阳大人客气了。” 肖卫齐急忙起身,举杯连道不敢。 “就是,欧阳老哥,一家子人说什么两家话,干了干了。” 赵百先嫌酒杯喝着不痛快,早叫小二换了个大碗过来。 “肖大侠,老弟,如今到了这永定城内,老夫心中有些事情,想与你们二人商议商议。” 三人一饮而尽,欧阳明德又开口说道。 “老哥,我赵百先都从帝都一路跟着您来这了,自当以你马首是瞻。” “赵将军说的是,欧阳大人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肖某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肖卫齐已经决心就跟在欧阳明德身边,对他的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欧阳明德:“肖大侠,这县城中鱼龙混杂。我等初到此地,依老夫之见,为掩人耳目,你对我们的称呼,有必要先改上一改。” “老哥说的极是!肖兄弟,你我之间,兄弟相称就是。叫什么将军,听着别扭死了。”赵百先也跟着说道。 “我跟赵将军都是习武之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欧阳大人您身份尊贵,肖某不敢失了礼数。” 肖卫齐有些为难,欧阳明德毕竟是当朝丞相,让他与其称兄道弟,实在是叫不出口。 “那就这样,肖大侠,老夫到有个提议。你与百先老弟间兄弟相称,只叫我一声欧阳先生,你看如何?” 见肖卫齐为难,欧阳明德取了个折中的建议。 “既然如此,便依先生的吩咐。” “好!” 欧阳明德叫好一声,这才开始郑重其事的说出了心中的盘算。 “老弟,肖大侠!老夫昔日为朝廷丞相,因性格刚硬,在任时得罪了不少的官员。如今被贬,免不得会遭到那些人的报复刺杀。就像之前遇到的那般。” 砰! 听到这里,赵百先重重的锤了下桌子,脸上满是愤慨之色: “这些人实在可恶!欧阳老哥一生忠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陛下实在糊涂。”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用处。老夫的意思是,虽然被贬为县令,但如今我等却还不能急着就去上任。” “先生这是何意?” 肖卫齐武功虽强,但头脑甚至还不如肖惊风那么多弯弯道道,只好开口求教。 “那晚我们在季阳郡的遭遇,肖大侠应该还记得。永定县归季阳郡所辖,老夫被贬下来,随行的官军护卫除了百先老弟尽皆战死。原本还想着那季阳郡守罗有年是老夫当年的同窗旧友,来此处上任多少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后来幸亏令公子提醒,老夫才想到那罗有年,肯定也出了问题。” 欧阳明德面色凝重: “更何况就我们进城时的遭遇来看,这永定县中怕也是非同一般。据老夫推测,永定县衙很有可能已经成了名存实亡的存在。老夫虽有任命诏书在身,能起到的效果也估计不大。甚至一个不好,我等冒然亮出身份,还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百先见他说的如此严重,有些着急: “若真如老哥你说,我们该如何行事才好?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去赴任吧!” “老弟莫急!为今之计,我等当暂且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慢慢于这县城中暗中查访。等到摸清了这城中的牛鬼蛇神究竟是怎么回事,再从长计议。” 说完又郑重的对赵百先叮嘱道: “百先老弟,肖大侠那儿我尚不担心,倒是你性子,一定要收敛些。这些日子,切莫再生出事端来。” “咳,老哥你放心,我一定管住自己,绝不惹事。”见欧阳明德放心不下自己,赵百先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但究竟有没听进心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欧阳先生,等会我便去找个住的地儿。咱们这么多人,又有车驾马匹,住客栈肯定麻烦。”肖卫齐补充了一句。 “嗯,你说的不错。打探这些消息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咱们这么多人出去,实在太显眼了些。肖大侠,就辛苦你去找个大些的宅子,尽量偏僻一些的为好。” “嗨,不用这么麻烦!老哥,肖兄弟,我家就在县城的城西那边,直接住过去不就行了,哪还用的着专门去找宅子?” 赵百先一声吆喝,他的老家就在这永定县城城西,住下欧阳明德等人绰绰有余。 “不妥不妥!百先老弟,既然你家就在城内,那附近的人肯定对你多少有些了解。你突然回去,还带着我们这么多人,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欧阳明德略一思索,便拒绝了赵百先的提议。 “不止如此,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老弟你最好还是先别和弟妹他们联系,以免露出破绽。形势所迫,咱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 (本章完) 第23章 计议县城(二) 第23章计议县城(二) 欧阳明德他们最终还是在同源酒肆住了下来。 想要找到合适的住地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吃过东西后,肖卫齐便独自一人出去看宅子了。索性这对他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的事,以往带着肖惊风奔走的时候,没少要找地儿落脚。 同源酒肆也兼具着客栈的生意。这永定县里平日里来往的商客并不算多,如今来了欧阳明德这么一大笔生意,那小二和掌柜自然笑的灿烂无比,将后面的一栋独立的小楼给空了出来,安排他们住了进去。 肖卫齐本来怕肖惊风给柳氏添乱,想要将他一起带着出门的。哪知道肖惊风死活不干,说什么他坐了太久的马车,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什么的。 柳氏也在一旁帮着说话,肖卫齐又有正紧事在身,仔细警告了肖惊风一番,就随他去了。 等肖卫齐离去不久,欧阳明德叫来赵百先。两人换了身并不起眼的衣服,跟柳氏交代了几句,也出门去了。 偌大的这栋小楼里,转眼就只剩下了柳夫人,小歆儿和肖惊风三人。 柳氏的脸色有些憔悴,这段时间先是被劫杀,又日夜不停的赶路。还要照顾年幼的小歆儿,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歆儿,娘有点累了,想去睡一会。你跟惊风弟弟一起去玩会好不好?” 阁楼的一处客房中,柳氏安坐在床榻上。虽然现在还是上午,但她脸上却满是疲倦的神色。 “娘,您休息嘛~不用管歆儿的。” 欧阳歆斜靠着柳氏,紧紧的搂着柳氏的腰肢,粉嘟嘟的小脸埋在娘亲的胸口。 见女儿如此依赖自己,柳氏眼神中满是宠溺。轻轻抚摸着小歆儿的后脑勺: “歆儿乖,你是小姐姐,要让着惊风一些知道吗?娘知道你心里是想去找惊风玩的,去吧去吧!” 这些日子,柳氏心里也看的出来,因为身份和身体的原因,小歆儿从小几乎没有什么玩伴。突然来了个肖惊风,让小歆儿大觉的新奇。女儿时不时的偷偷注视着人家,很有亲近的意思。 “娘~” 被柳氏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小歆儿在她怀里撒气娇来。好半天,才抬起头: “娘,那歆儿去啦!” “等等!”柳氏拉住她,从床头拿过一件鹅黄色的连帽貂裘披风,仔细给小歆儿穿好。 “好了,去吧,外面天冷,别跑远了知道吗?” “嗯!” ...... 欧阳明德他们住的这栋小楼前,有着一个不大的庭院,里面栽种了一些树木花草。只是现在这个时节,已经看不到那些翠绿红花了,全被厚厚的积雪掩盖。 天才晴了半晌,此时已是又飘起了雪花。肖惊风百般无聊的依靠在走廊的一根柱子上,看着满院的雪花发呆。他不跟着肖卫齐出去,哪里是什么累了,只是天冷的慌,不想去跟着喝西北风罢了。 一晃眼的时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从一开始的离奇震惊,到现在的已经慢慢习惯了。只是直到现在,肖惊风也没有真正的弄明白,他究竟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年代。 大齐,上一世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朝代呢! 肖卫齐也想过,自己很可能是到了一个被前世历史埋没的朝代。可是这五年的时间下来,他也算是跟着肖卫齐去了不少的地方。别的不说,就是他现在所处的什么西域源州,上辈子他是听也没有听过的。 唯一能让肖惊风觉得有些联系的,就只有他胸前吊着的那把玉钥匙了。曾经他以为这把钥匙是跟着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后来问了肖卫齐他才知道,这把钥匙是他们肖家这一脉祖上世代传承下来,从他一生下来就给他挂在了脖子上。 他问过自己老爹这把钥匙的事,肖卫齐的理由很操蛋,他也不清楚这把钥匙是怎么回事,只告诉肖惊风,玉能养人!叫他好好带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可惜自己现在太小了。就是有心,也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找寻真相。 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胳膊小腿,肖惊风只得苦笑。 “喂~” 肖惊风脑海中正万千思绪,脆生生的声音再背后响起。扭过头去,发现欧阳歆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 鹅黄色的硕大披风,将欧阳歆小小的身躯裹的严严实实。一圈厚厚的貂绒,连着帽子将她的脑袋捂得密不透风,只留出一个圆圆的小脸蛋。 两道似蹙非蹙的柳眉下,是一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鼻若雕玉,唇似樱桃。笑起来脸蛋两旁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欧阳歆虽然年纪还不满六岁,但已经是一副标准美人胚子模样。 胸前一个漂亮的蝴蝶系扣,让欧阳歆看着更增了几分天真调皮的味道。 见肖惊风一直盯着自己,欧阳歆被他看的脸蛋微热。 “肖弟弟,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呀!” 肖弟弟? 沃日,正感叹着这小姑娘日后不得了的肖惊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欧阳歆生的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肖惊风觉的她可爱漂亮,纯粹是是现在一个大人的心里角度赞叹一番而已。 只是这肖弟弟是什么鬼? “那个啥?小丫头,咱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肖弟弟?” 肖惊风一头黑线,想他好歹两世为人,怎么可能愿意被一个丫头片子这般称呼。 “可是,歆儿的确比你大呀!歆儿过了年,就要满六岁了呢!” 欧阳歆不太理解,在她小小的思维中,肖惊风比她小,就应该叫弟弟呀!就连娘亲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肖惊风无语!按道理来说人姑娘讲的也没有错,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的确确比人家小上那么几个月。难不成他跑去跟欧阳歆说:丫头,其实我是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按年纪来算,就是做你的老爸,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行,你别叫我肖弟弟,听着渗人的慌。” 肖惊风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懒得再跟欧阳歆解释。摊上这么个事,真是日了狗了。反正他是很难接受肖弟弟这么一个称谓的。 “可是...可是..那呜...歆儿呜..该怎么叫肖弟弟呢?” 见肖惊风不耐烦,欧阳歆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琼鼻微耸,眼眶中已经有泪水打转,竟开始抽泣了起来。 不是吧,怎么这就哭上了?肖惊风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 “我说丫头片子,你别哭了,整的小爷我好像在欺负你似的。” 肖惊风说的老气横秋,搭上他现在这幅样子,却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呜呜呜...” 小歆儿听他说话,哭的更加带劲。她只是想和肖惊风亲近一些,没想到对方却似乎有些对她讨厌的意思。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的欧阳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 她越想越难受,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当真是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本章完) 第24章 院中嬉戏 第24章院中嬉戏 不大的庭院中,肖惊风听欧阳歆哭的心烦意乱,这庭院本来就不大,任由欧阳歆哭下去,肯定会将柳氏引出来。 哪怕肖惊风前世乃是地下世界的一代王者,面对哭的稀里哗啦的欧阳歆,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他前世一心都在追求王图霸业,对女儿家的心思知之甚少,否则也不会最后落的个被女友背叛的下场。 心中着急之下,肖惊风猛的起身,一把捂住哭泣中的欧阳歆的小嘴,轻声喝道: “别哭了,小爷我又没怎么着你。” 欧阳歆被肖惊风突如其来的一手给整呆住了,乌溜溜的眼珠子惊恐的瞪着对方,竟是忘记的挣扎。从小到大,除了欧阳明德和柳氏,她哪里被别的人这般对待过。哪怕肖惊风年纪比他还小,那也是一个男子啊,顿时一抹红晕飞上脸颊,连哭泣也停了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哼叫。 “你别哭,你不哭的话,小爷我就松开,听到没有?” 肖惊风却顾的的许多,他只想赶紧让眼前的这个丫头安静下来,否则要是传到肖大侠耳中,少不得又是一顿胖揍。 欧阳歆也明白了肖惊风的意思,小脑袋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 肖惊风这才将手松开,见手上还残留着不知道是欧阳歆的泪水还是唾液,反手就在衣衫上擦了擦。嘴里还念叨着: “小丫头片子,真是麻烦。” 瞧着肖惊风的动作,欧阳歆更是小脸羞的通红,小心脏“砰砰”直跳,连肖惊风叫她小丫头片子也没心思在意。低着脑袋,一双小手捏着衣角,不敢再看对方。 “我说,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房去,这么冷的天,我瞧你身体也不是咋好,别一会弄出啥毛病,扯到小爷身上。” 肖惊风这话倒是出于真心,这一路上走来,他因为厚着脸皮蹭坐人家的马车,早就见识到欧阳歆的身子骨不太行,时时有着胸闷气喘的毛病。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患了什么病,但现在天气寒冷,长时间待在室外,肯定是对欧阳歆有害无益。 见肖惊风要赶自己离开,欧阳歆刚刚消落的委屈瞬间又升起,小嘴憋,眼看还未干涸的泪水又要流了出来。 肖惊风见那丫头鼻尖耸动,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哭出来的迹象,急忙举手投降: “卧槽,别别别,大小姐,小爷怕了你了。你爱待哪待哪,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你别哭,咱们都可以商量。”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那我就不哭了。”欧阳歆见肖惊风无奈的模样,又委屈又想笑。 “行行行,只要你别哭,小爷我都答应你。” 欧阳歆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眼珠一转,说道: “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叫你肖弟弟,那歆儿以后就叫你惊风弟弟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意见?小爷我意见大了去了! 你这丫头既然这么想要弟弟,去找那欧阳老头让他跟你娘再折腾一个出来岂不最好?非让小爷我受气又是何苦来哉!不过这话肖惊风自然没敢说出来,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个小丫头,他只好选择了假装没听见,嘴里还假笑道: “没意见没意见,大小姐你高兴就成呢!” 见肖惊风同意,欧阳歆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指着庭院中的皑皑白雪,眼中满是期待的说道: “第二件事嘛,惊风弟弟,你陪歆儿去外面堆个雪人行嘛?” “堆雪人?” 肖惊风闻言一愣!活了两辈子,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么幼稚的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去不去,那是小屁孩才会去干的事,小爷我可没那兴趣。” “可是你明明说好要答应歆儿的啊?怎么可以反悔呢?”欧阳歆转过头来,眉头微微一蹙。 肖惊风一时无语,感情自己还是上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当。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都说出了口,又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见识。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外面的庭院走去。 欧阳歆见状,露出胜利般的微笑,跟着肖惊风,挪动步子跟了上去。 庭院外,大雪如同鹅毛般从天空落下。寒风吹过,肖惊风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虽然从来没有堆过雪人,但这么简单的把戏,自然是难不住他。蹲下身子,先是搓出一个雪球,然后将雪球放在地上,慢慢的往前面滚动。 雪球裹着积雪,在肖惊风的推动下越滚越大,一个圆溜溜的雪人身躯很快便逐渐成型,感觉到有些滚不动时,肖惊风才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喘气,显然刚刚的行为让这幅身板还有些吃力。 “惊风弟弟,你快去再弄个雪球来,这个交给歆儿来哦。” 欧阳歆踩着积雪跑到肖惊风身边,蹲下身子,捧起一把雪往那个雪球上拍去。 卧槽,敢情刚刚小爷累死累活的时候,你个丫头就在旁边看戏?却见欧阳歆兴致勃勃的打理着那个雪球,一双小手冻的通红也毫不在乎,只好摇了摇头,继续干起滚动另一个雪球的工作。 等肖惊风推着雪人的“脑袋”到欧阳歆身边时,小丫头已经将雪人的那截“身子”堆的差不多了。 欧阳歆见肖惊风过来,急忙兴冲冲的说道: “惊风弟弟,我们一起把雪人的“脑袋”放上去吧!” 肖惊风也不反对,就这一会,他的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既然小丫头主动要搭把手,他自然乐见其成。两个人将地上的雪球抬起,轻轻的放在已经做好的雪人身子上,霎时,一个初具模样的雪人便出现在庭院中。做完这一切后,两个人都是有些疲倦下来。 肖惊风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是时候该着手调理这幅身体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未曾谋面的娘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动了胎气,他这一世的身体着实弱了些,加上这些年跟着肖卫齐走南闯北,一直居无定所,根本没有好的机会调养。 想到当初在雪山中寻到的那朵血芝,肖惊风心头火热。前世的他便是当世顶尖的宗师高手,这一世,尤其是还有个看起来强大到离谱的老爹,他怎么可能会错过习武的最佳时机。 正在思考间,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冰冷的雪块顺着领口处滑进了后背。肖惊风冷的倒吸一口凉气,回头一看,却见欧阳歆那丫头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手中还举着一颗搓好的雪球示威般的望着自己,哪里还不明白,显然刚刚自己是被那丫头“偷袭”了。 “好个丫头片子,竟然偷袭,看招!” 肖惊风哪里会受这等气,起身抓起一把雪便朝着欧阳歆砸去。两人瞬间玩心大起,在这小小的庭院内相互追逐起来。 (本章完) 第25章 夜话 第25章夜话 是夜,或许是近来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城内的街道,天刚黑就已经几乎看不到人影,同源酒肆也是早早的就打了烊烊。 欧阳明德所在的小楼正房中,一盏油灯闪烁,肖卫齐赵百先与欧阳明德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肖大侠,今日可曾找到能暂时落脚的地方?”欧阳明德率先开口。 “阿嚏......阿嚏......” 肖卫齐还没来的急说话,旁边的侧房中就传来一阵肖惊风的咳嗽声。尴尬的看了看欧阳明德,肖卫齐有些恼火的说道: “先生,实在是对不住。这个小兔崽子,这等寒冷的天气竟然敢带着先生的千金在屋外玩雪,某一会回房定当要狠狠地揍他一顿方才解气。” 话说肖惊风和欧阳歆两人,白日里玩雪倒是玩的痛快,可是他们两人的身体都不太好,一场嬉闹下来,便是双双都染上了风寒。待到柳氏发现不妙时,赶紧去找来了郎中,好歹是在天黑前给两人煎好了方子。 楼上房中隐约还能听到欧阳歆的咳嗽声,肖卫齐更是无地自容。 欧阳明德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小孩子爱玩闹也是常事。歆儿那丫头从小身子骨就弱,老夫以前将她管的太严了些,几乎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估计这才和惊风玩的疯了些。肖大侠无需自责,惊风也染了风寒,你就莫要在怪他了。” “就是就是,肖老弟,小孩子嘛,不都是那个样?再说风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将养个两三日就好了,你也无需太苛责惊风了。”赵百先也是在一旁劝说道。 “哎,算了算了,不说那臭小子了,提起他都是气。先生,某今日一路打听,倒是在城南寻得一间正要转让的铺子。那铺子原本是做药材生意的,可是这两年生意不太景气,那主人家便想要将铺子转了去郡城谋生。” 肖卫齐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某去那铺子看过,城南贫民百姓居多,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来往的人也不算多。而且那地方虽然是个铺面,后面却还有个院子,院内设有两间厢房和一个库房,那库房不大,稍微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安顿咱们这一行人倒是足以,就是那主人家要价八十两纹银,先生您觉得如何?” 欧阳明德略一思量,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行,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将那地方盘下来暂时容身。肖大侠,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明日再辛苦跑一趟。” “好,某明日再跟那主人家说道说道,看能否让价钱低些。”肖卫齐接过银票,应了下来。 居住的地方算是就这样定了下来,欧阳明德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面色变的有些凝重: “两位老弟,这永定县城,看来果然不太简单啊!老夫今日在城中转悠,找了数人想要打听打听关于永定县衙的事,可那些人一听老夫询问的是县衙,个个都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言。老夫转了半日,竟是半点关于县衙的消息都没能打探出来。你们说,这其中是否是有蹊跷?” 赵百先也是眉头一皱,他今日虽与欧阳明德一同出门,但两人却并不曾一路,而是分头去城中各地打探。听到欧阳明德说完,便开口说道: “我虽是永定县人,但是自打七年前离开,便再也没回来过。我记得当初离去的时候,永定县的县令还是张之洞张大人,张大人为官正直清廉,那会儿永定县虽然说不上富裕,但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所以我才会放心离开。可没想到如今在回到家乡,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说道这里,赵百先的神色有些气愤: “早上城门口的那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县府衙门竟然会对这些败类置之不理。我今日特意去城北打听了这伙人的来历,他们哪里是什么衙门的官差,更非永定县城的兵役。而是一个叫做“青虎帮”帮派中的混混匪类!” “什么?” 不仅是欧阳明德面色震惊,就连一旁的肖卫齐也是惊呼出声:“堂堂县城,竟然会有帮派混混守城收税?这不是残害贫苦百姓吗?” “荒唐!简直荒唐!老夫来时多少知道了些永定县如今不算太平,竟没想到县衙却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我大齐传承四百余年,何时出现过此等荒谬之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欧阳明德一拍桌子,显然被赵百先的消息气的不轻。他本就是平民百姓出身,之所以入朝为官,为的便是一展胸中抱负,利用平生所学造福天下百姓。见这等状况,哪里还能忍的住,对着两人说道: “不行,本来老夫还打算先暗中观察几日,如今看来,县衙多半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百先老弟,肖大侠,明日咱们便一起去县衙看看,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搅得这永定县城乌烟瘴气!” “先生先莫急着动气!”肖卫齐心中虽然也是气愤,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说道: “说起这县衙,某今日倒是遇见一桩怪事。” “噢?肖兄弟,你遇见了何事?”赵百先疑惑问到。 “说起来也巧,某今日在城南看完铺子出来已是时值傍晚,本想转身回来,却正好碰到几名衙役正在隔壁一户人家抓人。某心中好奇,便前去查看。询问之下,才知道被抓之人乃是一名泥匠,在城东一家富贵人家中做工。不知为何,那主人家却把泥匠告上了衙门,说泥匠偷了他家中的财物。衙役把那泥匠抓了去,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在衙门中受审。” “既然是偷了东西被识破,自然要抓去审问,这何怪之有?”欧阳明德听他说完,不解的问道。 肖卫齐却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先生,某行走江湖多年,自问还有几分观人的本事。那泥匠看起来并非是那种奸诈小人,他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想来并不至于为了一时之利而做出这等不明智之举。衙役拿人时,泥匠的妻子和老母亲哭哭啼啼的直呼冤枉,就连周围的街坊们也在小声议论。某听了几句,似乎那泥匠在当地的口碑一直不错。” “肖兄弟,那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另有隐情?”赵百先明白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桩案子只怕是真有猫腻。 欧阳明德也不是愚昧之人,否则也不会以半百之龄就成为了当朝左相。方才只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冷静下来,也察觉到此事的不对劲,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不管有什么隐情,正好我等明日要去衙门查探究竟。老夫倒想看看,这如今没有县令坐镇的县衙,到底是谁在主事?又将如何审理这桩案子?这样,明日老夫与百先老弟先去衙门,肖大侠你则去盘下那间铺子,再来与我二人汇合。” 两人点点头,欧阳明德算是将明日的行程定了下来。不知不觉,三人已是谈到了深夜。 “时辰不早了,两位陪同老夫这一路奔波辛苦,这便都去休息吧!” (本章完) 第26章 县衙(一) 第26章县衙(一) 雪花纷飞,行人断魂。梦里不知窗外苦,最是难受在清晨! 肖惊风一觉醒来,天色刚刚微亮。昨日吃了药,又盖了被子捂了一夜的汗,此时只觉精神好了不少。正要翻身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股浓郁的药味飘了进来。 “臭小子,赶紧给老子起来!”人还未见,肖卫齐的骂声倒先响起。 肖惊风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老爹的说话方式,对他的骂骂咧咧不以为然。慢悠悠的穿好衣服起身,见肖卫齐已经将两碗汤药放在了桌上,迷迷糊糊的问道: “咦?老肖,我说咱虽然病了,但也用不着一大早的就喝两大碗药吧,那不得撑死?” “滚一边去!你小子赶紧的,先去给欧阳先生的千金送一碗过去。老子警告你,以后再敢去祸害人家的闺女,老子非扒你一层皮。”肖卫齐瞪着肖惊风,指着手骂道。 肖惊风无语,什么叫自己祸害人家的闺女?分明是那丫头片子非要拉着自己去玩雪的好不好。再说,最后若不是那丫头先“动手”,自己焉能遭此罪受。 “要去你去,大早上的,我可不想去献殷勤。” 肖惊风说完,伸手就要去端桌上的汤药喝,却被老爹一个暴栗敲在脑门。 “你小子去不去!” “嘶~” 肖惊风疼的大叫,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老爹不善的眼神,顿时怂了:“去就去,怎么动不动就上手呢?” 不情不愿的端起一碗汤药,朝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念叨:“卧槽,下手可真狠啊,等小爷将来练好功夫,非找回场子不可!” “臭小子,嘀咕什么?当你老子耳聋不成?” 身后传来老爹即将暴走的声音,肖惊风赶紧加快脚步,逃了出去。 ...... 欧阳明德一家住在楼上,肖惊风上了二楼,发现欧阳明德的房间中已经亮起了烛火。 咚~咚~咚! 轻轻的叩了叩门,不一会门就被人打开,正是已经穿戴整齐的欧阳明德。 “噢,是惊风啊!” “欧阳老头,这是老肖给你闺女熬好的汤药,赶紧拿去。” 肖惊风一大早就被老爹小小的修理了一顿,这会儿额头都还疼着,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对于肖惊风这没大没小的称呼,欧阳明德也不生气。眼前这个孩子虽然跟自家的闺女差不多大,但肖惊风偶尔表露出来的机灵聪慧,让欧阳明德打心底里欣赏。 “呵呵,那就替老夫谢谢肖大侠了。”接过对方手中的药碗,欧阳明德和声笑道。 肖惊风摆了摆手,说道:“没啥事的话,小爷我就先走了,这鬼天气,也太冷了。” 见肖惊风直接扭头就走,欧阳明德无奈一笑:“这孩子!” ...... 欧阳明德和赵百先出来的时候,肖卫齐却是早早的出发去城南了。两人路过庭院,看见走廊上,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慢慢挥动着拳脚,似是在练习着某种功夫一般。 “百先老弟,那不是惊风那小子么?他?这是在习武?” 欧阳明德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正是先前还给他送过汤药的肖惊风。 赵百先也发现了肖惊风,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在耍着一套拳脚功夫,却实在是看不出来肖惊风的路数。听到欧阳明德问话,立刻回答道: “老哥说的不错,不过这孩子演练的路数我倒却从未见过。我习武从军,平时接触的大多是些刚猛的功夫,惊风练的这套拳脚,看起来却更像是内家拳脚的招式。不过天下之大,武术功夫的法门数不胜数。肖兄弟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想来有些独门绝技教给惊风也不足为奇。” “噢,原来如此!” 欧阳明德点点头,他虽是名满天下的文豪大家,不过对于练武却是一窍不通,也不再多问什么,对着赵百先说道: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县衙。老夫今日定要看看,这永定县究竟都藏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两人朝着同源酒肆外走去,走了几步,欧阳明德却是突然想起当初在季阳郡城时的事来。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对着远处的肖惊风喊道: “惊风!” 肖惊风正专心打着前世修炼过的一套拳术,说起来,这套拳术来头还不小。他前世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地下宗师,全仗着他无意中得来的一本叫做《玄黄正解》的奇门经书。 《玄黄正解》分为三篇,一为呼吸吐纳法门。二为拳脚兵器图录。最后则是岐黄医药之术。 不过前世的肖惊风对岐黄之术并不感冒,所以对《玄黄正解》中的医药一篇研究的并不深透。而他此刻打的这套拳法,据说乃是前世东汉末年赫赫有名的神医华佗创编的《五禽戏》。与后世广为流传的那些《五禽戏》不同,《玄黄正解》中的《五禽戏》,有着同源同脉的呼吸吐纳之法,修习起来事半功倍,乃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不二法门。他这一世的这具身躯底子不行,但却已经到了习武的最佳年纪,正好先用这套《五禽戏》来调理身体,打好根基。 听到有人叫自己,肖惊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寻声望去,见是欧阳明德二人,不由问道: “欧阳老头,啥事?” “惊风,老夫与百先老弟打算去永定县的衙门转转。听说今天县衙有桩案子公开审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与我等同去?”欧阳明德倒回几步,来到肖惊风的身边,说道。 案子?衙门? 肖惊风心中一动,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他倒还从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官府衙门,更别说看他们是如何审理案件的。心里已经稍微有些意动,却突然想起了早上肖卫齐出门前说的话。 “臭小子,今日你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待在房中养病,若是再捅出什么篓子,看老子回来了怎么收拾你。” 他这个老爹,揍起他来是真的揍啊。身体微微一颤,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算了,欧阳老头,老肖出门的时候说过,要是回来看不到我,小爷怕是要脱层皮的。你们自己去吧,小爷就不跟着参和了。” 欧阳明德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强求,转身与赵百先往外面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肖惊风一时心痒难耐。老爹与欧阳老头他们都出去了,自己难道又要在这小楼里看一天的雪不成? 不行不行,万一一会欧阳歆那丫头片子又来找自己,那不是麻烦的要死? “嘿嘿,不让小爷乱跑,小爷就偏偏不听你的。大不了一会赶在欧阳老头他们之前回来,应该就没啥事了吧?” 一念至此,肖惊风却是再也忍不住,看着已经走远的欧阳明德二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27章 县衙(二) 第27章县衙(二) 永定县城的城东,乃是城中富贵人家居住的位置,作为永定县城的县衙,亦是位于这片地方。和别的地方相比,城东的建筑房屋明显的要精致贵气了些。就连各条街道的路面,都是采用烧制上好的青砖铺成。 天空中的雪花不断,通往县衙的大道上,今日的行人明显是多了些。这些人中看起来大多数都是穷苦百姓,就这么冒着大雪往衙门的方向行去。 欧阳明德与赵百先混在这些行人里,他俩的手中,一人撑着一把油伞,挡住了飞落下来的雪花。 等他俩走到永定县衙的时候,衙门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他们的模样,应该都是为了今日的衙门审案凑热闹而来。 赵百先身手不弱,很快就带着欧阳明德祭挤进了人群前方。 县衙作为朝廷公门,修建的还算颇为气派,两座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子矗立在大门口,让县衙看上去多了几分肃然和威严。写着永定县衙四个大字的牌匾下,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就连门口本应值守的衙役也看不到人影。 人群中嘈杂声不断,不少人都在私下里小声议论。 ...... “老李,你说那杨家郎偷了潘财主家的东西,真有这回儿事吗?” “不能吧?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杨家小子是个老实忠厚的人,他怎么能偷拿别人家的东西呢?” “也对啊,那杨家郎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里哪户人家需要搭把手,他都跑的飞快,这样的人咋可能做窃贼之事?” “哼!咱们永定县有几人不知道他潘有财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历来都是横行霸道,耀武扬威。我看杨家那小子,这次多半都是着了他潘有财的道。” “嘘,你可小声点,他潘有财再不是个东西,也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的起的,一会给人听见,小心你也跟着遭殃!” “哎,杨家小子糊涂啊!明知道那姓潘的不是好人,非要去给人家做工,这次,怕是悬咯!” ...... 欧阳明德二人听着周围这些人的议论,似乎大多数都是在为那姓杨的人鸣不平。欧阳明德眉头紧蹙,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就从他听到的这些来看,这案子绝对是有着猫腻。 虽然只是私下议论,但一个作风不正的人,哪能让如此多的街坊为他鸣冤叫屈? “欧阳老哥,这都快到巳时了,这衙门为何还是紧闭着大门?莫非是今日不开堂审案了?”赵百先见衙门内迟迟没有动静,低声说道。 欧阳明德也是面露疑惑,一般来说,地方衙门就算是不开堂审案,也早应该开门办公了才是。 “不急,这么多人在这,咱们再等一等。” 大约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赵百先有些快沉不住气的时候,那朱红大门终于是传来了动静。 大门从内被两名衙役缓缓拉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两人将大门完全拉开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静安静,衙门重地,不得喧哗!”一人见门口的众人嘈杂不止,开口喝到。 果然,见那衙役开口,众人似乎还是有些畏惧,纷纷安静下来。 “诸位都是永定县的父老乡亲,衙门的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若是一会儿有人坏了公门的规矩,惹怒了上面的老爷,莫怪我手中的棍棒无情。” 那人说完,也不再继续说话,与另一名衙役一起转身走进了县衙里面。众人见状,这才陆陆续续走向衙门中。 欧阳明德二人跟着人群也进了衙内,来到了正堂前。见正堂中早已经跪着一人,脖颈上戴着枷锁,双脚处也被铁链锁住。那人身穿囚服,看样子就是肖卫齐口中所说的泥匠了。 正堂左右各站立着三名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只是这些衙役看起来无精打采,身体歪斜,一点公门中人该有的威严也没有。公堂正前方的书案后,座椅空空如也,主事的官老爷却不知道还在何处? “岂有此理!依我大齐律例,还未定罪和非重犯者,不得上刑具枷锁,这永定县衙,简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欧阳明德脸色铁青,作为曾经的当朝左相,他对大齐的律法自然了然于胸,见此场景,心中愤怒油然而生。 “欧阳老哥言之有理,这些衙役个个站无站相,哪里还有一方公门的威严。”赵百先也是小声说道。 两人又是等了小半个时辰,见前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正堂后方,一名身着官袍的人在衙役的搀扶下终于是姗姗来迟。 欧阳明德见那县令模样的人还打着哈欠,似乎刚刚才睡醒,不由得更是怒火丛生。 ...... 那县令打扮的人慢腾腾的坐下,先是扫视了一圈,然后才拿起书案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喊到: “升堂!” “威~武~!” 左右衙役同时拿起杀威棒,便抖便吆喝,正堂中,总算有了一丝开堂的气氛。 “堂下所跪何人?” “县令”眼神一瞥,开口问道。 一旁早有一师爷装扮的人起身回道:“回大人的话,此人名叫杨安,永定城南人氏,乃是一名泥匠。因在主家做工偷窃了主家的钱财,被主家状告至此,请大人为其主持公道。” ......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杨安的名字,身躯猛的一震,一双清澈的眼睛,瞬间流露出犀利的神色。 ...... 师爷才说完,堂下跪着的杨安激动的抬起头,辩解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虽在潘家做工,但从未拿过潘有财家的东西,大人明察啊!” “肃静,公堂之上,岂由你肆意咆哮。是非曲直,自有本官查明,再敢扰乱公堂秩序,本官棍棒伺候!” 那“县令”一拍书案,大声喝到道: “师爷,传原告上堂。” 师爷会意,转身对着一名衙役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堂外便走来一身穿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小人城东潘有财,见过大人。”那中年男子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杨安,这才对着堂上的“县令”行礼。 “潘有财,本官问你,你既状告杨安偷了你家的钱财,可有何证据?”那“县令”与堂下的潘有财不动声色的换了个眼神,这才继续说道。 “启禀大人,昨日衙门的差役去杨安家中拿人时,便从他家中搜出了小人丢失的五百两银票,当场人赃并获,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潘有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是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小人家中一处庭院需要翻修,因听别人说起城南的杨安这厮做事不错,人又勤快老实,这才雇人将他请来。没想到这厮竟然道貌岸然,见财起意。趁小人府中之人一时不察,竟是偷偷将府中五百两银票悄悄顺走。大人,小人虽颇有家财,五百两银票也不算多,但这种歪风邪气,万万不能放任不管啊大人!” (本章完) 第28章 对簿公堂(一) 第28章对簿公堂(一) “你胡说!我根本没拿你的银票,你陷害我!” 杨安怒视着潘有财,想要挣扎起身,脚下的铁链哗哗作响。 “哼!” “县令”一拍书案,眼中凶光毕露,说道:“大胆刁民,缕缕藐视公堂,来人啊,给本官先杖打二十!” “不要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一名女子,那女子布裙荆钗,却依旧难以掩饰其曼妙的身姿,容颜姣好,风姿绰约,浑身散发着成熟诱人的风韵。 那女子冲出人群,一下子扑到了跪倒在地的杨安身旁,一边磕头一边哭声喊道: “大人饶命啊,我相公从来都是本本分分,不可能做出偷窃之事啊,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娘子,你怎么来了?”杨安见到女子,满脸惊讶:“你赶紧回去,家中母亲卧病在床,还有阿融,你走了谁照顾他们?” 一旁的潘有财看到冲出来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炽热的神色,看着杨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好大的胆子,公堂之上,岂容你们随意胡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女子给本官拖出去,与杨安一同杖刑!”那“县令”火冒三丈,在他眼中,杨安夫妇二人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他这个“县令”的威严。 “大人且慢!”出乎意料的是,一旁的潘有财却是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大人,偷盗者只杨安一人而已,他娘子不过是一时护夫心切,还请大人宽宏大量,饶她一回,也好彰显大人爱民如子的仁义之名啊!” 那“县令”一愣,心中暗暗嘲笑。什么爱民如子,什么仁义之名?怕不过是你潘财主舍不得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吧!罢了,看在你昨夜送来的好处上,本老爷就成全你一回。 “嗯,既是潘员外为你求情,本官便饶你一回。来人啊,将那女子拉开,给杨安行刑!” “诺!” 那几名衙役应声答应,就要上前将杨安和他娘子分开。 谁知那女子看着柔弱,却是死死的抱着跪在地上的杨安,任凭衙役们拉扯,就是不肯松手。嘴里还哭喊道:“不要,要打便一起打,你们这些黑心的昏官,早晚会有报应!” 潘有财见那女子不识好歹,心中又妒又恨,走到女子身前,低声说道:“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护着这个臭泥腿子,一会板子落在身上,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呸!”杨安就是再愚昧,也知道潘有财不怀好意,直接一口啐在潘有财那满脸肥肉的脸上,双眼瞪圆,口中怒骂道:“少在这假惺惺,你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好的很啦!”潘有财恶相毕露,转身对着“县令”道:“大人,这厮简直是条疯狗,还请大人立即行刑!” 那“县令”本就与潘有财蛇鼠一窝,听到那女子出言不逊,心中再也不管其他,怒道:“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本官这就成全你们,给我打!” 衙役们得到命令,齐齐举起手中的杀威棒,眼看就要往那杨安夫妇身上落去。 “住手!” 看到这里,欧阳明德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那“县令”分明偏帮着潘有财,全然不听杨安的辩解,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要动刑,简直无法无天。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公堂上,竟然还有人敢出言阻止。就连那些衙役也是错愕,一时间忘了动手。 “县令”眼神虚眯,一而再三的被人挑衅,怒火也是彻底被点燃。寻声望去,见一年过半百文士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县令”见欧阳明德穿着打扮不凡,浑身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势,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畏惧。 “你是何人?” 欧阳明德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大声喝问道: “我大齐律例,凡开堂问案,需听双方各自证词,仔细调查取证,于法办案,于法问责!何以你只偏听一人之词,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刑打人?老夫倒想问问,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 “县令”被欧阳明德的气势震慑,半天才回过神来,心虚道: “哪里来的刁民,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本官审案,还需你教?来人啊,给本官将这刁民拿下,打入大牢。” “谁敢?”欧阳明德一声怒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卷蚕丝金绫制成的文书,双手摊开:“睁大你的狗眼,老夫倒想看看,当今天子钦赐的御笔文书在此,谁敢动老夫一根毫毛!” 欧阳明德有些无奈,他本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今日看到这公堂上发生的种种,让一生都在为国为民的他,再难以袖手旁观。眼前发生的事,幸是被他亲眼撞到。他无法想象,他没能看到的,还会有多少冤案错案发生在这种毫无人性的“县令”手底。 在大齐,皇帝绝对是普天之下最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悠悠四百年岁月,皇家的威严,早已经深入在大齐的每一个平民百姓心中。 当欧阳明德口中喊出“天子”的一刻,院中围观的那些百姓,纷纷跪了下来,口中直呼万岁。在这个礼法森严的年代,没有人敢相信,有人敢拿当今天子的名义来招摇撞骗! 那“县令”在听到天子的瞬间,也是吓得屁滚尿流,急忙从那书案后跑了出来,来到欧阳明德身前,往那张文帛上看去,见文帛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几行小字。 “县令”无心仔细去看那些小字写的什么,但是那文帛的落款处,一方鲜艳夺目的红色玺印落在左下角处。顿时心惊胆战,几滴冷汗顺着脑门流下,俯身跪倒,口中恭敬道: “下官刘德,恭迎圣音。” “哼!”欧阳明德冷哼一句,这才说道:“刘大人,可看清楚了?” “看清了看清了,下官有眼无珠,不知天使大人亲临,还请大人降罪。” 欧阳明德心中计较,他是皇帝亲口贬来至此的永定县令,自然知道眼前这人乃是假冒的“县令”。不过眼下众目睽睽,若是当众揭穿此人,只怕是有损朝廷的威严。略一思索,便道: “刘大人,其余之事咱们容后再议。只是眼下的这桩案子,老夫瞧着其中有颇多疑点,还请刘大人再仔细审问,查明真相。老夫在此做个旁听,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此时六神无主,哪里还敢拒绝,连连点头:“全凭天使吩咐!” “既然如此,那还请刘大人归位审案,也好让我大齐百姓看到,官家不会放任任何作恶之辈,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良善之人刘大人,请!” 欧阳明德说完,便走到一旁不再说话,静静地旁观起刘德接下来的举动。 (本章完) 第29章 对簿公堂(二) 第29章对簿公堂(二) 县衙中,欧阳明德的出现,让公堂内多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赵百先原本打算跟欧阳明德一起出去,却被欧阳明德拦了下来。他此时站在人群中,看着方才气势夺人的欧阳明德,不由心中感叹。 这才是当朝左相的风采啊! 突然,赵百先感觉身后有人在拉扯着自己的衣裳,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不是肖惊风又是何人? 看到肖惊风,赵百先大为好奇。他记得早晨出门的时候,欧阳明德还特意问过这小子要不要跟同他们一起出来,对方那会明明是拒绝了的啊,怎么这会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呢? “惊风?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 “县令”因为欧阳明德的出现有些六神无主,其实他在永定县经营许久,本该不至于如此。只是那“天子”文书的名头着实是大了些,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整理了下身上的官服,“县令”匆匆回到书案后,望了望下方的欧阳明德,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再糊弄下去,只好强打起精神,说道: “天使大人旁听,你二人斟酌清楚,将本案之事,从头与本官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潘有财也没有想到突然杀出了个欧阳明德,还拿出了骇人的“天子文书”,心中阴晴不定。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大人,小人潘有财,永定县城东人士,家中颇有钱财。因近来家中一处宅子陈旧翻新,便找来一些工匠进府中做事,杨安便是其中的一个。 小人与这些工匠谈妥工钱,每日辰时上工,申时末放工,府中午时管饱饭一顿。前些时日,一直不曾出现过差错。可是昨日申时,小人从外归来,在门口遇到匆匆就要离去的杨安。那时还远未到放工之时,小人便将杨安拦下,问其缘由,他只道家中老母亲突然发病,要提前回去。 小人当时也并未多想,只是过来不就,府中管家来禀,说是丢了五百两银票。小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起那杨安早早的就要下工,离开时又神色慌张,极不自然,定然新中源有鬼。于是便请了衙门差役,去到杨安家中,果真在其屋内找到了小人府中丢失的银票。 大人请看,这便是在杨安那厮家中搜出的银票,当时还有诸位官差在场。杨安家中素来贫寒,绝不可能有五百两银票,定是他起了贪念,从小人家中偷走了银票。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说着,潘有财果真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交给衙役呈了上去。 “县令”一拍惊堂木,又望向了杨安夫妇,问道:“杨安,对于潘员外的证词,你可还有话说?” 杨安脸色气愤,回答道:“大人,草民冤枉?” “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冤枉?天使大人当面,你可要仔细回话。若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本官定然饶不了你!” “县令”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竟然有些威胁的意味。 “草民确实是在潘家做工,也的确是与那姓潘的约定好每日申时末放工。可是昨日刚过申时不久,草民的娘子便寻到潘府,告知草民家中老母突然发病。草民心忧母亲的身体,这才来不及与那姓潘的说明,只是交代工友代为转述一声。不料走出潘府的时候,刚刚好碰到那姓潘的回来,所以才草草的解释几句,就与娘子赶回了家中。 可是回到家中不久,那姓潘的就带着官差们闯入了草民的家中,硬说草民拿了他五百两银票。草民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被官差抓到了县衙中。 大人,草民虽然家中清贫,但也深知做人的本分。家中搜出的那五百两银票,小人根本未曾见过,绝对是姓潘的栽赃加害与我。还请大人明察!” 杨安说完,深深的对着欧阳明德叩拜下去,连带着他身旁的娘子,也跟着他一起不停地给欧阳明德磕头。 那“县令”脸色铁青,若是放在以往,他根本无需这般头疼,早就直接将杨安关进大牢了。只是现在多了个欧阳明德,他哪敢偏袒着潘有财。 思虑再三,“县令”将目光投向了欧阳明德,询问道:“天使大人,这二人各执一词,一时之间却是难辨真假,不知天使大人可有办法?” 欧阳明德冷笑一声:“你乃一县父母,查案分明是你的分内之事,老夫只求结果公正,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行事!” “县令”暗暗叫苦,却又拿欧阳明德没有办法,只好陪笑道:“大人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先将此二人一同收入大牢,再慢慢调查取证,查明真相,大人你以为如何?” 欧阳明德还未说话,那潘有财一听要连自己也要被关进大牢,他哪里还坐的住,急忙说道: “大人!大人!不可不可啊,小人才是冤枉啊!”一边说着,潘有财还不停地给“县令”使着眼色。 “哼!冤不冤枉,自等本官查明。你若清白,本官自会还你公道,莫要在天使面前胡搅蛮缠!”“县令”声色俱厉,口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堂外又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此案漏洞百出,一查便明,我看这公堂之上当场就能辩明是非,还何须如此麻烦?”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魁梧男子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不是赵百先是谁? “噢?你又是何人?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 “县令”见那男子气度不凡,有了欧阳明德的前车之鉴。他这次倒是小心了许多。 赵百先好歹也是曾经的皇宫禁卫统领,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走到欧阳明德身边,这才继续说道: “我不过是先生的近卫,不值一提。只是这桩案件的是非再明显不过,根本不须如此麻烦。我有几点疑问,或可助大人查清真相。” (本章完) 第30章 对簿公堂(三) 第30章对簿公堂(三) 赵百先的一席话,让公堂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堂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刘德的眼神阴晴不定。赵百先虽然说他只是个护卫,但人家毕竟是欧阳明德的人,刘德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可若是对方真的有办法查清原委,那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呢? 刘德心中很清楚,这个案子,不过是潘有财演的一出闹剧,可毕竟自己是收了潘有财的好处的啊,若当真事情败露,自己也自然难以脱得干系。 ...... 欧阳明德也是诧异,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赵百先会站出来说他有法子查清事情的真相。 “老弟,你真有法子?”欧阳明德沉声问道。所说赵百先的武艺身手,他是一万个放心的,可是这是查案,又在仓促之间,赵百先会有什么主意呢? 赵百先给欧阳明德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对方放心,这才继续对着刘德说道: “县令大人,不知可否容我说上几句?” 刘德就算是不想听,此刻也无法阻止,只好说道: “你既有法子,自说便是,只是本官希望你所说的果真有用,否则即便是天使大人当面,本官也要治你扰乱公堂之罪!” 赵百先不以为然,自然不会被刘德这个小小的“县令”吓住,他转身看向潘有财,开口问道: “潘员外是吧?我想问问员外,你说你府中丢了银票,敢问这银票所放之地是在何处?” 潘有财神色有些慌张,他虽然家中颇有钱财,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在欧阳明德和赵百先的气势下,加上心中本就有鬼,自然有些畏惧。听到赵百先问话,便回答道: “那...那银票存于小人府中书房内,不知怎的被杨安那厮发现偷了去。” 赵百先又问道:“那你书房至杨安做工的位置有多少距离?” “小人府中书房位于内院,杨安做工的地方是在外院。走路前往约要半刻功夫。”潘有财虽不知赵百先所问何意,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赵百先冷笑道:“我闻潘员外家境颇丰,难道杨安从外院到内院偷窃,员外府中竟是没有一个仆从发现?还是说,员外府中,只得员外一人,在无其他人乐了?” 潘有财心中一惊,大冷天的竟是额头有些冒汗: “许...许是杨安那厮趁着府中下人不注意,将银票偷...偷了去!” “呵呵,看来杨安对员外府中颇为熟稔啊!” 跪在地上的杨安多少也听出了赵百先是在为他辩解,急忙开口说道:“大人,草民只在潘有财府中外院做工,从未去过他府中内院啊!” “莫急莫急,杨安我且问你,可还记得你娘子具体昨日是何时去潘府寻你?”赵百先笑着说道。 杨安想了想,答道:“这个,大概是申时二刻。” “那你走出潘府遇到潘员外之时又是何时?” “草民皆是从潘府侧门出入,离做工之地并不算太远,加上昨日走的匆忙,遇到潘有财时,也就过去了小半刻功夫。” 赵百先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刘德,说道: “县令大人,你也听见了,若是杨安要去潘府内院偷取银票,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而杨安从做工之地离开,到门外遇到潘有财时却只过去了小半刻功夫,这么短的时辰内,杨安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书房中偷窃银票呢?当然,杨安到底何时离开的潘府,自有那些工友可以作证,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将那些人叫来一问便知。” 刘德脸色铁青,暗骂潘有财废物。目光不善的看着潘有财,问道: “潘有财,你还有何话说?” 潘有财面色苍白,眼珠一转,大喊道: “大人,就算他说的没错,但也有可能是杨安那厮早就将银票偷走,只是在申时二刻才离开而已,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啊?” 见潘有财还在狡辩,赵百先连连冷笑,继续问道:“潘员外,你可知杨安是做什么的?” “废话,他就是一个泥匠,这还用问?” “你也知道杨安是个泥匠?”赵百先嘲讽道:“你仔细看看清楚,杨安身上穿的衣物跟你有何不同!” 潘有财一愣,果真往杨安身上看去。原来杨安昨日心忧老母亲,回家后还未来的及更换做工穿的衣物,等到后来忙完时,就被衙役带走。此时他上身乃是衙门的囚服,下身穿着一条灰色麻裤,脚下一双黑色的布鞋。只是那裤子和布鞋上,全都是泥土浆水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潘有财嫌弃的说道:“不过一个泥腿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赵百先也不理他,而是对着杨安说道:“杨安,将你的双手摊开。” 杨安不明何意,却还是按照赵百先的话,将两只手全部摊开。由于长期做工,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此时他的双手上,还能看到一块块乌黑的污迹,就连指甲缝里,都还残留着一些泥土。 “大人,昨日大雪不停,你看看杨安的双手,若是昨日他用这双手偷走了潘有财府中的银票,无论如何那银票上也该留下一些痕迹才对。可你看看那几张银票,干净整洁,可曾有着一点点污渍?”赵百先猛的加重语气,一手指着书案上的那几张银票,质问道: “潘有财,难道说官差从杨安家中搜到的银票,并不是你拿出来的这些?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潘有财的栽赃陷害呢?” “这...?这...!”潘有财一时语塞,满头大汗,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潘有财魂不守舍的模样,欧阳明德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平生最恨得,就是这样的恶人,当下大怒道: “潘有财,你还不老实交代,为何要陷害杨安?” “我...我...”事到如今,潘有财想要再说什么,却已是力不从心,急得直往刘德处看,希望刘德能帮自己解围。可刘德这会哪里还会理他,当下心如死灰。 “还是我来替你说吧!”赵百先冷笑道: “你潘员外昨日外出归府,恰好见到前来杨安的娘子前来寻他。你见杨安的娘子生的漂亮,心中便起了龌龊之心,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于是,你便想出了这条栽赃陷害的法子,想要先将杨安送进大牢,以你潘员外的财力,再于暗中使些手脚,不说让他冤死大牢,至少短时间内也无法出来。如此,你便有机可趁,对其娘子下手,是也不是?” “不...不是的,我没有!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冤枉啊!”潘有财被猜穿了心思,见事情败露,急忙跑到刘德跟前,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口中直呼道: “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刘德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他这会恨不得掐死潘有财这个废物。现在欧阳明德他们还在,只好不着痕迹的给潘有财递了个眼色,喝到: “哼!你这个奸诈之徒,差点将本官也蒙了过去。来人啊,将潘有财拿下,关入大牢!” 潘有财一下子瘫倒在地,双眼无神,他自然是看出了刘德的警告之意,若是现在他将与刘德之间的事说出,那么自己将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本章完) 第31章 密谋(一) 第31章密谋(一) 随着潘有财被关进大牢,这场闹剧也终究是落下了帷幕。杨安被当堂无罪释放,夫妇二人自是喜极而泣。 将众人驱散,刘德来到欧阳明德身前,恭敬道: “幸得天使大人目光如炬,才未让潘有财那恶人得逞。下官愚钝,还请大人降罪。” 欧阳明德面无表情,开口说道:“大人办案,今日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我大齐若多些大人这样的官员,何愁不能长盛久衰?” 刘德脸色一僵,随即便假装没听出欧阳明德话中的嘲讽。微微笑道:“呵呵,大人说笑了。所幸最后恶人已经绳之以法,总算可以告一段落。却不知天使大人莅临永定县城这种偏僻之地,有何贵干?” 刘德此刻略微有些后悔,方才被“天子文书”的名头吓住,只注意那落款的鲜红玺印去了。至于那文书上写的什么,却是没能看清。 欧阳明德还未摸清刘德的底细,自然不会说出身份,冷声道:“老夫奉皇命路过此地,难道还需要向刘大人报备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天使大人如今到了永定县,下官不知道便罢,既然知晓了,当然要一尽地主之谊,还请大人赏面,今晚在城中望仙楼,给大人接风洗尘。” “老夫今日有些乏了,便不叨扰刘大人了。不过明日倒是还有些公事,说不得还得来麻烦刘大人一番。”欧阳明德拒绝了刘德的邀请,他此时心中还有不少疑惑,想要找赵百先问清楚。至于刘德的事,他也还得回去从长计议一番。 刘德闻言,也不强求,拱手道:“那明日下官就恭候大人大驾光临。” 见欧阳明德等人离去,刘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对着一旁的师爷说道:“去,把刘豹给本官找来。” ...... 欧阳明德两人出了县衙,街道上又恢复了些许冷清。两人并肩而立,欧阳明德开口问道:“百先老弟,方才在县衙中,你竟如此短的时间就能看出那潘有财的破绽,心思之细,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赵百先却是苦笑道:“老哥莫要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么聪明,刚刚的那些话,可都是另有其人教于我的。” 欧阳明德一愣,问道:“噢?不知何人仗义出手?” 赵百先嘿嘿一笑:“老哥,这人你也认识。” “难道是?惊风!”欧阳明德略一思索,便明悟过来。他初到永定县城,认识的人总共就这么几个,要说能有这份聪慧的,印象中便只有肖惊风那小子了。 “老哥慧眼如炬,正是惊风那小子。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果真有几分聪明。不过说来也怪,我出来时还特意到处看了看,却没看见那小子,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前方出来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人一看,却是杨安夫妇。 杨安二人也不顾路面还有积雪污水,直接就跪拜了下去: “草民夫妇,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赵百先急忙上前将二人扶起,他之前所为,全是肖惊风教的,见杨安夫妇行此大礼,心中却是有些受之有愧。 欧阳明德也开口道:“二位不必如此,你们受人陷害,衙门本就理当还你们清白。” 杨安却是真心感谢道:“若无二位贵人,草民即便冤枉,也万万难以脱身。以我夫妇二人,如何能斗得过那刘德潘有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二位大人移驾寒舍,容我娘子备些粗茶淡饭,感谢二位贵人。” 赵百先哪里肯受他二人的答谢,就要开口拒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旁边的欧阳明德说道: “也好,老夫正巧想跟二位打听些事情,劳烦二位前方带路。” 见赵百先一脸疑惑,又是低声说道:“反正肖大侠说那铺子就在他二人家中附近,正好一路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着肖大侠呢!” 于是,几人便一路往着城南的方向行去。 ...... 县衙后院,这里本来应该是县令的起居住所,自打上一任县令张之洞失踪后,便被刘德给占了下来。 书房内,刘德静静地坐在书桌后,双眼微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大哥,你找我?” “进来吧!” 门外那人推门而入,那人面相凶狠,左脸上一颗醒目的大痣,还有一根细长的发须从上生出,一看就不是善与之人。 若是欧阳明德等人在此,定会认出,这人正是当初在永定县门口收取他们入城银两的刘豹。 “大哥,这么急找我来何事?”刘豹进来后,大大咧咧的坐在刘德对面,开口问道。 刘德脸上闪过一丝不喜,喝道:“把你那套收敛些,我找你来是有要事商议。” 刘豹或是有些怕自己的这位大哥,见刘德神色肃然,也知道定然出了大事。随即端端正正的坐好,等待刘德的下文。 刘德随即将今日在公堂上发生的一事慢慢道了出来,说完后,又问起对面的刘豹: “你经常混迹在城门口,这两日可曾见过有什么面生的人来到永定县城?” 刘豹略一思索,倒是想起昨日清晨遇到的那一行人,于是答道: “要说面生之人,到还真有!那几人穿着不凡,的确看着不像寻常之人。他们自称是过往的商人,现在想来,倒跟大哥你说的那两人极为相似!” “蠢货,即是如此,为何不早点来报我?”刘德大怒,他将就刘豹派去看守城门,为的就是让他注意来往永定县城的人。 刘豹见大哥发火,急忙陪笑道:“大哥不要生气,我见那行人出手阔绰,早就派人摸清了他们的落脚处。只想等时机一到,就劫了他们的财物,这才没有打草惊蛇。” 事到如今,刘德自知发怒已是无用,捋了捋胡须,眼神飘忽:“这行人带着天子文书出现在永定县城,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见刘德陷入了沉思,刘豹目光一闪,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即是朝廷来人,难道那位没跟你通过气儿?” (本章完) 第32章 密谋(二) 第32章密谋(二) 永定县衙后院的书房中,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刘德自然清楚刘豹所说的“那位”指的是谁,他若真的收到“那位”的消息的话,就不会如同现在这样被欧阳明德的出现弄的措手不及。 “没有。”刘德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在永定县能有如今的局面,虽说离不开“那位”贵人的支持,可你也不要忘了,“那位”贵人之所以会帮助你我的原因。” 刘豹眼中露出一抹凶光,恨声道:“这些年来咱两兄弟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在他眼里我们不过还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你小声点,想死不成?”刘德心中一惊,赶紧喝道:“小心隔墙有耳!” 刘豹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起身到门口窗和窗口四处张望,见并未什么异样,这才又将门窗全部锁死。 “大哥,你说今日那两人来永定县,究竟是要干什么?” 刘德目光微沉,将自己的思虑说了出来:“那两人气度不凡,又有当今天子的亲笔文书。先前在公堂上我一时慌了神,现在仔细想来,看他们的架势,他们极有可能便是当今朝廷任命而来的永定县令。” “县令?”刘豹一惊,脱口而出。 “不错!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理由。你也知道,我这个县令不过就是个冒牌货,按道理说,朝廷是早该派人来执掌永定县城的事务。若不是有着“那位”贵人的庇护,咱们也不可能能在县衙盘踞这么多年。” “可是,若他们真是朝廷派来的县令,那大哥你又该怎么办?”刘豹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 刘德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办?我叫你来,不就是想要商量出个章程?” 两人一阵沉默,好半晌,刘豹才开口说道:“要不...咱还是像四年前那样,先下手为强?” 刘德很清楚自己这个兄弟的意思,犹豫道:“那可是身具天子文书的朝廷钦差啊,倘若事情败露,你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难道当年的张之洞便算不是朝廷的钦差么?掉脑袋的事,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说起来,你我这些年所做的事,加起来足以让你我死上十回八回的。若如你所说,那两人要真是朝廷派来的县令,那咱们与他之间,再也没有旋转的余地,你认为他会给你这个假县令留条活路么?”刘豹死死的盯着刘德,言语中满是戾气: “况且,一旦大哥你丢了县令之位,咱们对“那位”贵人而言,就再没了半点有用的价值,到那时候,你我兄弟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对啊!如果对方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只是单单冒充朝廷命官一条罪名,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至于“那位”贵人,刘豹说的对,自己现在对他有用,他多少愿意庇护着一些,一旦自己没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说不定第一个要对自己兄弟二人下手的就是他。 刘德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翳,说道:“你说的不错,眼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再没别的选择。那两人临走之际,说明日还有公事要来找我商议。这样,你现在立刻去准备,明日叫青虎堂中的好手全部埋伏在县衙,只待我令下,便直接结果了他们。” 刘豹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定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大哥,据我手下打探到的消息,那行人如今在同源酒肆落脚。好像酒肆中还留有一名妇女和两个孩子。我看明日咱们还是分头行动,你在县衙坐镇,我去酒肆将那妇女和孩子拿下。万一有什么差错,咱们手里拿着他们的家眷,也不怕他们不就范。” “嗯,难得你也能动回脑子,就照你说的去做。哼!不管他是朝廷派来的县令也好,或真的只是路过也罢,到了咱们的地盘,也只能乖乖的任由咱们摆布!” ...... 城南,杨安家中。 几人端坐在正屋中的桌前,除了欧阳明德赵百先和杨安外,肖卫齐父子竟然也在其中。只是肖惊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憋屈,看那模样,似乎又是被肖卫齐收拾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肖惊风先欧阳明德两人一步离开了衙门。虽然已经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五年多的时间了,但再一次听到“杨安”这个名字,心中还是被勾起了无数的回忆。正独自惆怅之际,耳朵却是被一只大手揪住,剧烈的疼痛从耳朵处传来,正是撞上了已经盘下铺子后前来和欧阳明德两人汇合的肖卫齐。 对于染了风寒还出来乱转的肖惊风,肖卫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就是一顿收拾,若不是被欧阳明德两人给看到,估计肖惊风的下场还要凄惨一些。 看着肖惊风满脸的怨气,赵百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揶揄到:“惊风,你小子要是刚刚跟我和欧阳老哥一起出来,哪里会挨肖兄弟的收拾,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肖惊风只是给了赵百先一个白眼,再懒得理他。 来杨安家的路上,赵百先早就将肖惊风教他的事情给众人解释了一番。杨安夫妇虽然惊讶于肖惊风的年纪,但面对救命恩人,自然又是好一阵千恩万谢。至于肖卫齐,虽然听到儿子似乎又干了一件好事,但是要让他这个当老子的去给肖惊风道歉,自然是没有一点可能。 “好了好了,老弟你也不要逗惊风了,肖大侠你也莫再生气,当给老夫一个面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欧阳明德见肖卫齐父子俩有些尴尬,做起了和事老。 见欧阳明德说起正事,众人除了肖惊风外,神色都是肃然了一些。 “杨安,实不相瞒,老夫等人前来,其实是为了想向你打听一些事儿。不知道你对永定县衙的刘德刘大人,了解多少?” 杨安闻言一愣,神色一阵变幻,好半天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如今的永定县城内,几乎没有几个人愿意谈及县衙的事。不过即是诸位恩人问起,在下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欧阳明德见杨安的模样,心中更是大为好奇,问道:“难怪老夫先前找人打探县衙之事,竟没有一人愿意为老夫解惑,不知这县衙到底做了什么,竟让这永定县城的百姓这般忌惮?” “诸位恩公可知,其实如今的这位永定县令,并非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杨安乍一开口,直接就是让欧阳明德几人瞬间提起精神。 (本章完) 第33章 夺权(一) 第33章夺权(一) “此人名叫刘德,也是永定县城的本地人。早些年间,他也曾多次参加过朝廷的科举,可是却屡屡不中。屡次失败之后,刘德明白了以他的才华,想要通过科举的机会渺茫,干脆放弃了走科举的道路,而是走起了歪门邪道。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财务财物,四处奔波,疏通关系,终于是成功买到了一个永定县的县丞官职。 当时我们永定县的县令,还是张之洞张大人。张大人品性正直。为官清廉,因此很是瞧不起靠着金钱买到县丞一职的刘德。加上刘德此人心术不正,最爱投机取巧,权欲心又太重,所以他虽然入了县衙为官,手中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实权。 刘德的野心很大,不是那种甘愿久居人下的人。自打他当上了县丞,处处与张大人作对。但奈何他身后之人似乎背景颇大,张大人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杨安也是一脸气愤,显然对这个叫做刘德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肖卫齐并未看到县衙中的一幕,听着杨安的话,也是心中反感,说道:“这种人为官,受害的不就是平民百姓?难道朝廷就不管管?” 杨安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本来张大人还在的时候,刘德还并不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可四年前,张大人离奇失踪后,便再无人能制的住他。刘德趁势夺取了县衙的权利,那些不服他的人,全都被他赶了出去,有的甚至还被以各种罪名遭了牢狱之灾! 更可恨的是,刘德掌权后不久,便下令强行增加赋税。不论是商人,工匠,还是平民百姓,所需缴纳的赋税直接是涨了五成。就连县城的城门,也加了一道从未有过的入城税。” “五成?这刘德居然如此目无王法!”欧阳明德怒不可遏,要知道,平白多出五成的税赋,足以让太多的人难以生存下去。 赵百也同样是义愤填膺,他的妻儿就在永定县,无疑也成为了其中的受害者。不解的问道:“他刘德何德何能,就算张大人不在,他如何能轻易的将偌大的县衙掌控在手中?” 这一问,也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惑。刘德虽为县丞,但不是说一直都被张之洞打压着的吗?就算张之洞不在,刘德如何能那么快就拿住县衙的权利呢? 杨安摇了摇头,苦笑道:“张大人不在后,刘德便成了县衙中官职最高之人。尽管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县丞之位来之不正,但他的的确确是有着朝廷委任的任命文书。在新的县令没到之前,刘德无疑就成了县衙中话语权最大的人。 更何况,刘德此人有着一个兄弟。那人名叫刘豹,为人心狠手辣,常年厮混在城北一带。在刘德的暗中支持下,刘豹建立了一个名叫“青虎堂”的帮派,网罗了一两百个流氓混混,很快便成为了这永定县城中最大的帮派势力。 刘德掌权后,“青虎堂”便成了他手中最大的依仗。凡是那些和他作对的人,无不遭受到了来自“青虎堂”的报复,惹得城中人人自慌,一谈及刘德无不为之色变。” 欧阳明德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官匪勾结,欺压百姓,这刘德简直可恶!” 杨安见到欧阳明德如此生气,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出来:“大人,“青虎堂”在刘豹的带领下,四处为非作歹,草菅人命!那些想要向朝廷上诉的人,无不遭了刘豹的毒手。甚至县城中还有传言,当年的张之洞张大人,便是被刘德两兄弟给害了。在他们背后之人的支持下,刘德更是直接搬进了县衙,占了县令的起居之所,以县令自居。 大人!永定县的百姓这些年被刘德刘豹压迫的苦不堪言,上诉无门。大人贵为朝廷天使,还请大人为永定县城的千万百姓做主啊!” 杨安说完,直接对着欧阳明德跪了下去。在县衙时,他亲眼见到欧阳明德拿出了当今“天子”的御笔文书,连刘德也对其极为忌惮。杨安知道,眼前的欧阳明德,很有可能便是能够救助永定县脱离苦海的人。 欧阳明德急忙将杨安扶起,出言安慰道:“不必如此,实不相瞒,老夫此行,正是为了这永定县令而来。你放心,朝廷绝对不会容忍似刘德这等恶人继续祸害一方!” 杨安闻言大喜,急忙招呼欧阳明德几人坐好,自前去杀了家中下蛋的老母鸡,极尽所能的将众人款待了一番。 ...... 从杨安家中回到同源酒肆后,天已经是黑了下来,欧阳明德将肖卫齐和赵百先叫到了正房中,商量起明日如何应对刘德。 “今日所见所闻,简直骇人听闻。这刘德兄弟两人,将永定县搅和的一塌糊涂,民不聊生。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若再让他们胡作非为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要遭殃。肖大侠,百先老弟,不知你们可有什么高见?”欧阳明德率先开口,显然心中还没有消气。 赵百先也是怒道:“老哥,这种祸害,留着作甚?明日我与肖兄弟冲进衙门,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便是。” “肖某一介武夫,唯先生之命是从。若先生需要,肖某自当为民除害!”肖卫齐拱手说道,言语中也是对刘德此人颇为憎恨。 欧阳明德捋了捋胡须,仔细考虑着两人的话。他倒不是不忍心对刘德下手,身为大齐左相,刘德这种贪官污吏,纵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是他们现在拢共只有三人,当然,这不算柳氏和肖惊风几人。若是贸然和刘德起了冲突,能有几分胜算呢? 不算县衙的官差衙役,就是刘德那个兄弟刘豹建立的“青虎堂”,都有着一两百混混爪牙啊! “老弟不可冲动,刘德人多势众,今日我两迫于形势拿出了天子文书,那刘德能在永定县经营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蠢材,估计他已经猜出了咱们的身份。按照刘德的性子,明日咱们再去衙门,那厮极有可能会对咱们下手。 毕竟,只要除掉了咱们,他刘德仍旧能在永定县作威作福,当他的土皇帝。” (本章完) 第34章 夺权(二) 第34章夺权(二) 翌日,天色阴沉,黑云当空。虽停了雪,但凛冽的寒风冻的人直哆嗦。 此时已经临近年关,永定县冬天越发的冷,除了城东一些家境殷实的权贵人家外,其余城内的街道各处,一点也看不到快要过新年的气氛。 永定县衙门前,偌大的马路上,只欧阳明德和赵百先两个身影,竟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老夫却没想到,这么快便会与县衙发生冲突。时不我待啊!老弟,咱们能否过个舒心年,就全看今日这一遭了啊!”欧阳明德盯着“永定县衙”四个大字,叹了口气说道。 “老哥放心,区区一县之地,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我身后这杆梅花灰金枪,定可护得老哥周全。再说,还有肖兄弟在暗中护佑,肖兄弟的身手犹在我之上,合我二人之力,今日必然要让刘德那厮俯首认诛。”赵百先身后斜背着一杆近八尺的长枪,他本身就生得魁梧雄壮,一股豪迈之气油然散开。 欧阳明德三人昨夜已经商量好,还是由他与赵百先两人直接去见刘德。而肖卫齐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便让他悄悄潜入县衙,在暗中见机策应。以肖卫齐的身手,想要潜入县衙不被发现,简直轻而易举。 许是知道欧阳明德他们今日要来,县衙的大门早已敞开,门口却没有衙役看守。欧阳明德深深吐了口气,想他堂堂一朝左相,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未曾经历过,如今只是面对区区一县之地,竟然会有些许的紧张,不由得自嘲道: “果真是老了啊!老弟,此番前去,便全仰仗你与肖大侠二人。待吾等拨乱反正之后,再共饮酒庆功。” 赵百先哈哈一笑,大声道:“分内之事,岂敢邀功?不过这顿酒,老哥你是跑不掉的了。” 说完,当先一步踏出,直往县衙大门中走去。 ...... 县衙大堂中,刘德今日并未穿戴县令的官服,悠闲的半躺在书案后的长椅上。桌上还摆放着一盏香茶,正不断地冒出蒸腾的热气。 或许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刘德这会儿的心情十分放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欧阳明德二人的下场。自己有这么多手下在,对方定然插翅难逃。 不多时,前院隐约中有脚步声传来,刘德这才慢悠悠的坐起身子,果然,欧阳明德二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见赵百先身后背着一杆长枪,刘德心中不禁暗暗冷笑。看来这两人还是有备而来啊!不过,不论你们再如何准备,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德倒也不急于发难,反而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天使大人!下官刘德,恭候多时了。” 欧阳明德停下脚步,见堂中除了刘德外,竟是看不到其他任何一人。 “老哥,有杀气!” 赵百先出身军伍,对于杀伐之气的感知颇为敏锐。一进入前院,便察觉到了四周的诡异,当下低声对着欧阳明德说道。 欧阳明德笑了笑,示意赵百先安心。他们来县衙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局面。若是刘德真的规规矩矩的迎接自己,那才叫反常呢。 “呵呵,刘大人真是好雅兴?看来这永定县在刘大人的治理下颇为安宁,大白天的竟这般清闲的在大堂上饮茶?”欧阳明德虽然面带笑意,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口中的嘲讽之意。 刘德也不在意,继续笑呵呵的说道:“大人说笑了,纵有再大的事,也不及招待天使大人之万一啊!说来惭愧,昨日大人走的匆忙,还未请教大人名讳!” “哼,老夫可愧不敢当!刘德,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了。老夫问你,据老夫所知,你不过区区县丞,未得朝廷之令,竟敢私自冒充永定县县令,你可知该当何罪?” 欧阳明德懒得与这种恶人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德一愣,他虽然大概猜到了欧阳明德二人的来历和目的,但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直接。不过这样倒也正和他意,开口笑道: “看来大人果真是为了下官而来。呵呵,大人有所不知,这永定县自从前任县令张之洞大人失踪后,朝廷一直未曾派人前来主事。下官身为永定县丞,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行这越权之事,否则,这永定县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啊!” 见刘德说的好像他还是迫不得已一般,赵百先不由得怒骂道: “狗屁!简直胡说八道!若真是为民请命,你这县令倒也当得。可你这狗官,上任以来,干的却尽是欺压百姓,鱼肉乡民的勾当。强行增加赋税,惹的永定县民不聊生,还有脸在此大放厥词,实在不知羞耻!” 刘德皮笑肉不笑,看着欧阳明德二人,惊道:“哦?二位不知在哪听了些碎语流言,下官自为官以来,一直克己奉公,一心为民,却实在是冤枉下官了?” 欧阳明德厉声说道:“刘德,公道自在人心,你所做之事,自有头顶青天在看。别的不说,单你擅自行县令之权一事,便足以让你问罪下狱。老夫劝你还是早日回头,莫要等到刀兵加身,悔之晚矣!” “哈哈!” 刘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狂笑起来。 “两位,且不说我刘德为官如何?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指教!” “有屁就放!”赵百先不耐烦的说道。 “哼!” 见赵百先三番两次出言不逊,刘德的火气终于也是被激了出来,冷笑到: “两位既已知晓我刘德的为人,还敢就这么来到县衙,我该佩服二位的胆量过人,还是笑你们愚蠢至极呢?” 赵百先一把抽出身后的梅花灰金枪,挽出一个凌厉的枪花,枪尖直指刘德:“一群宵小,能耐我何?刘德,把你藏着的人都叫出来吧,我倒想看看,你在永定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究竟有着几分本事!” 事已至此,双方已经算是撕破脸皮。刘德也不再多言,脸色一沉,喝道: “上,给我将这二人拿下!” (本章完) 第35章 夺权(三) 第35章夺权(三) 同源酒肆! 肖卫齐三人前脚出门,肖惊风便起来开始了锻炼。既然已经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那便不能轻易停下。 一套五禽戏打完,肖惊风的脸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这副身板太弱,又染上了风寒不久,肖惊风并没有过多的练下去,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五禽戏》果然神妙,不愧为前世习武筑基的顶级法门。” 虽然出了汗,但肖惊风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精力越发的旺盛。心中暗暗惊叹于《五禽戏》的玄妙,却是迈着脚步往后院走去。 肖卫齐他们出去办事,喂马的事便落在了肖惊风的身上。要知道,那匹棕色的骏马可是肖卫齐的心肝宝贝,肖卫齐可是早早的就嘱咐过了他。 同源酒肆的马厩设在后院,从马厩出去,便可直接通往酒肆的后门,倒是极为方便那些有着马匹马车的客人。 来到马厩,肖惊风一眼便看到他老爹的那匹棕色大马。同源酒肆的客人本就不多,拥有着马匹马车随行的,也就他们这一行人独此一份。 墙角堆着喂马用的干草料,肖惊风走上前,弯腰抱起一捆,无意中往后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顿时心中升起一股警觉。 现在才天亮不久,外面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可肖惊风却分明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后院门口处游荡。前世常年混迹于地下世界,肖惊风对于危险,有着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眉头一皱,肖惊风觉的有些不对劲。大清早的,又是大冬天,这两人是不是得还在向酒肆中张望,明显是在后门处等着什么。 不对劲! 有问题! 肖惊风心中一惊,隐约间想起昨日在杨安家中欧阳明德他们的对话。他昨日因为“杨安”这个名字,一直心神恍惚,又被肖卫齐收拾了一顿,没有心情思考太多。现在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两人,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欧阳明德和自己老爹他们去县衙的事,虽然没有对他说起具体情况,但他两世为人,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看来欧阳老头的对手,也不是愚蠢之辈啊!” 肖惊风片刻间便做出了判断,对方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打起了留在酒肆中的欧阳歆和柳氏的主意。 一念至此,肖惊风哪里还有心思喂马。若真如他所想的这样,凭现在的他和柳氏母女,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丢下手中的草料,肖惊风转身飞快的朝着柳氏母女的房间跑去。 ...... 二楼的屋子中,柳氏已经梳洗完毕,正要下楼去给欧阳歆熬药。刚一打开房门,便见肖惊风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 “咦?惊风,你这是?”柳氏见肖惊风的模样,不解的问道。 肖惊风一脸焦急,说道:“柳姨,快,来不及解释了,赶紧叫那丫头起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柳氏被肖惊风这一出整的糊里糊涂,正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见肖惊风已经冲了进去。 “哎,惊风,歆儿还未起来呢!”柳氏拦他不住,也急忙跟了进去。 欧阳歆也听见了屋子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就见到肖惊风出现在自己床边。 “惊风弟弟?” 欧阳歆穿着一身素色的丝绸内衣,刚刚醒来的她还有些恍神。虽然年纪还小,但毕竟是女孩子,当即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肖惊风却是不管不顾,将一旁屏风上欧阳歆的衣衫丢给她,低声说道:“赶紧的穿衣服起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见柳氏也急急忙忙的进来,肖惊风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她们来说有些唐突,只好简单的解释道: “柳姨,你赶紧给这丫头穿衣服,咱们应该是被欧阳老头德对手给盯上了,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想来抓住我们作为人质,再不赶紧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柳氏也不是迂腐之人,自家夫君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见肖惊风面色严肃,不似在玩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不再说什么,急忙给床上的欧阳歆穿起了衣服。 几人的动作很快,三人从房中出来时,隐约听见酒肆前厅中有嘈杂的动静传来。 “不好,看来对方已经来了,柳姨,咱们从后院离开。” 肖惊风此刻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此时若从大门出去,无疑于自投罗网。柳氏点点头,拉着欧阳歆跟在肖惊风身后,三人直接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来到后院,肖惊风示意柳氏小心,看了看后门处,那两人果然还守在后门外。 怎么办? 就这么冲过去,别说自己三人能不能从那两人手底下冲出去,只要那两人稍微阻挡自己片刻,前面的人就能围过来。到那时,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冷静,要冷静! 肖惊风眼睛一转,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逃离的办法。当目光移到马厩时,一个主意顿时涌上心头。 不管了,事到如今,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放手一搏! “柳姨,跟我来!” 小声的叫了叫柳氏,三人小心翼翼的往马厩处走去。 ...... 酒肆中,刘豹带着一帮手下冲进了肖惊风所在的小楼中。 “老大,屋里没人!” “老大,楼上也没有!” 众人将楼中搜了个遍,却没发现肖惊风等人的踪迹。 刘豹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面色凶狠,厉声喝道: “娘的,这破地方就这么大,还能藏到什么地方去?给老子继续找,拆了这酒肆也必须把人找出来!” 刘豹一直派人盯着同源酒肆,他很确定肖惊风他们并没有离开。吩咐几个手下继续搜寻,他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人往后院而去。 刘豹等人不比肖惊风他们,很快便赶到后院,远远的就看见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在马厩中。 “不好,他们想逃。给老子抓住他们!” 刘豹大喝一声,见柳氏已经钻进了马车,正一手抓着欧阳歆的小手,就要将她给拉上去。 后门外留守的两人也听见了自己老大的声音,急忙一脚踹开院门,向着肖惊风几人包抄过去。 (本章完) 第36章 夺权(四) 第36章夺权(四) 后门处距离肖惊风三人的位置不远,留守的那两名混混很快便包了过来。 柳氏一手抓住欧阳歆,就要将她给拉上马车。肖惊风手中牵着自己马儿的缰绳,见前方两名混混逼近,心中默念: “马儿啊马儿,今日若能逃离此地,小爷定好好的报答你。” 随即松开手中的马绳,一鞭子抽打在马儿的屁股上。那马儿跟随肖卫齐父子多年,极为通灵,似乎是明白了肖惊风的意思,高高扬起马蹄,一声嘶鸣,就朝着后院而来的那两名混混狂奔而去。 两名混混大惊失色,马儿来势太快,几乎眨眼之间便要撞在两人身上。两人急忙就要侧身闪开,其中一名混混避之不及,直接是被那马儿一头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哀嚎不已。马儿成功击飞一人,势头不停,直接朝着后门处奔去,携带着凶猛的巨力,将那两扇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木门直接踏为碎片。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方追来的刘豹此时距离肖惊风几人还有几十步的距离,眼见欧阳歆就要被柳氏拉上马车,心中一狠,举起左臂,却见一把精巧的袖珍机弩绑在他的左手手腕的地方。 眼见自己来不及追上几人,刘豹直接扣动袖珍机弩的机关,一支精钢制成的短箭朝着欧阳歆的后背激射而去。 肖惊风见马儿得手,还来不及高兴,突然心脏紧缩,只感觉一道犀利的破空声传来。他虽没了前世的功力,但意识直觉却保留了下来。来不及多想,直接一个侧身,一把托起欧阳歆的臀部,用力将她推了上去。 “扑哧!” 一声轻微的声响,肖惊风只觉的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闷哼一声,他也不及察看。一脚踩在马车的脚架,翻身跃了上去。 柳氏母女不会驾驭马车,这事儿自然还是落到了肖惊风的头上。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但这些年来跟着肖卫齐走南闯北,马术虽然还不是特别精通,但也基本略知一二。此刻已经别无他法,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的落了下去。 那马儿吃痛,撒起马蹄就往前方奔去。肖惊风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右手死死的抓着缰绳,控制着马车往后门外驶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后门处,刘豹才带着众人赶来,望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肖惊风几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方才为了躲避肖惊风的马儿而摔倒在地的另外一名混混,此刻也是爬了起来,低着头来到刘豹的跟前。 “废物!” 刘豹怒吼一声,提起长刀一刀捅进了那名混混的胸口,鲜红的血液顺着长刀流淌出来,滴落在地面,瞬间染红一片。 “老...老大...!” 那名混混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豹,慢慢的倒了下去,眼中光芒逐渐消失,显然是活不成了。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身后的一名手下上前,对于往日里的同伴死在刘豹的刀下彷如视而不见,开口询问道。 刘豹望着空空如也的后门处,阴声说道:“哼,回县衙,只要拿下了那老头,其他的不足为虑。” ...... 永定县衙, 随着刘德的一声令下,大堂后面瞬间冲出来数十人,个个手中都拿着刀剑兵刃,大喊着往欧阳明德两人杀去。 赵百先放声一笑,长枪一抖,怡然不惧,更是主动迎了上去。 双方眼见着就要碰撞在一起,冲在最前方的那名青虎堂混混,正要举刀朝着赵百先劈下,忽然眼前一闪,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被赵百先一枪砸飞出去。 赵百先身为京都禁卫统领,一身武艺早已到达宗师之境,这些青虎堂的成员,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流氓混混,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枪砸出,势大力沉,直接将为首的那人砸的凌空倒飞,直一路砸倒身后的好几名混混才掉落下来。 那些混混见赵百先如此神勇,冲杀而来的身形为之一顿,可身后又有刘德的注视,却也不敢后退。赵百先却不管他们,手中的梅花灰金枪一挥,又是好几名混混倒在了他的枪下。 “哼,就这点能耐,也敢祸害一方?” 赵百先冷哼一声,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青虎堂成员,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早知道如此,他一人便可踏平县衙,还何须肖卫齐同行? 刘德见赵百先武艺这般厉害,脸上终于是有些惊慌,对着那些手下喊到:“都给我上,杀了此人,赏百两黄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两黄金,已经足以让这些青虎堂的混混们为之拼命。 混混们举起手中的兵刃,不顾一切的向赵百先冲去。其中一些人发现赵百先难以对付,竟是想绕开他,直接杀向赵百先身后不远处的欧阳明德。 赵百先何许人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那些混混的动作无疑于皆是化为泡影。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一个接一个的混混倒在他的枪下。 刘德见势不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多的手下,竟然连对方一人都难以拿下。眼中划过一丝厉色,刘德抬起左手,那宽松的袖袍中,一个精巧的袖珍机弩露了出来,竟是跟刘豹手中的那具机弩一模一样。 这袖珍机弩,乃是他花费大价钱弄来的保命机器,刘德费尽心机也只得来两具,一具在刘豹手中,剩下的另一具,便是他手腕上的这一架。 赵百先武艺超群,刘德心中并没有把握能击中他。于是他将目标放在了后面的欧阳明德身上,估算好角度,刘德扣动机关,那枚精钢短箭瞬间飞射出去。 赵百先虽在和那些混混们厮杀,但还是听见了那短箭的破空声响。若是平时,这枚短矢虽然来的迅疾,但以他的本事,想要打飞短矢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此时手中长枪刚刚捅进一混混的小腹,已经是来不及收力阻拦,只能任凭那短箭朝着欧阳明德飞去。 “老哥小心!” 赵百先一声狂吼,将枪下的混混甩飞出去。心中焦急不已,暗骂自己大意。如果欧阳明德因此出了意外,他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本章完) 第37章 夺权(五) 第37章夺权(五) 欧阳明德一介文人,面对刘德暗中的偷袭,直到赵百先出声他才察觉到危险,可哪里还能躲避的开。 “贼子尔敢!” 四十五 危机时刻,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阴沉的天空下,一道流光划过。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声,那枚短箭竟是应,声掉落。那道流光却是未曾停下,继续向下方射去。 噔!路 的 直到那动静完全散去,众人才看清,那道流光分明是一把三尺多长的横炼钢刀,一击打落刘德的短箭后,更是直接没入石板地面一半有余。 赵百先见那柄横炼钢刀,不禁长出一口气,那正是肖卫齐的贴身兵器。 “肖兄弟,好霸道的功夫!” 欧阳明德惊出一声冷汗,刹那间,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由的也是有些后怕的出声谢道:“多谢肖大侠,又救了老夫一命!” 在两人的言语中,不远处的房顶后,一身影凌空飞跃,十多丈的距离,竟是就那么恍若神仙般踏空而来。 来人正是暗中的肖卫齐,他潜入县衙,早早的便发现了这些埋伏的青虎堂混混。不过与赵百先的想法一样,这些不入流的流氓混混,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行,在赵百先与他这样的高手眼中,不值一晒。所以他便并没有现身,而是在一旁静观其变,若刘德手下就只有这样的地痞流氓,只赵百先一人就足以应付。 只是肖卫齐没有想到,刘德的身上,竟然会有袖珍机弩这种极为罕见的厉害暗器,这才不得不出手救下了欧阳明德。 将没入地面的横炼钢刀拔出,肖卫齐环视一圈。那些青虎堂的地痞哪里见过他这等竟能凌空飞度的高手,纷纷吓的愣在原地,原本一个赵百先便已经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现在又来了个看起来同样不好惹的肖卫齐,哪里还敢冲上前。 “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先前已有不少人死在了赵百先的枪下,肖卫齐见剩下的这些青虎堂成员已经被震慑住,这么多人,总不能一股脑全部都给杀了,于是便向欧阳明德询问。 欧阳明德见基本大局已定,有赵百先和肖卫齐两大高手在,刘德已经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上前几步,对着院中的剩下的那些青虎堂众人说道: “老夫乃是朝廷新任的永定县令,刘德目无法纪,冒充朝廷命官,残害一地百姓。尔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按例本该与刘德一同问罪。但朝廷有好生之德,老夫初到此地,亦不想多造杀孽。只要尔等从此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老夫可做主饶尔等性命。还不放下手中兵器,更待何时?”啥意思 欧阳明德朗声开口,说到后面,左相的威严不由自主的弥漫开来。那些地痞混混们本就心头忐忑,阿莫举了手他嗯呢被欧阳明德这一通话说完,竟真的纷纷自觉丢下手中的兵刃,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首道: “我等愿意改过自新,多谢大人饶命之恩!” 书案后的刘德身子微微发颤,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人,竟然不是对方三人的对手,更可恨的是,欧阳明德还是一个不会半点武艺的文人。本来最初见只有欧阳明德与赵百先两人出现在县衙时,他还在心中思量,明明手下汇报的他们有三人才对。不过刘德当时也没在意,对于已经埋伏了近百人在县衙的他来说,对方多一人还是少一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可刘德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跟随在欧阳明德身边的这两人,竟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一人可以阻拦自己近百名手下。另外一个更是能在十多丈开外,就将自己花费重金购得的机弩短箭打落。 见大势已去,刘德自知已然不是欧阳明德几人的对手,趁着欧阳明德劝说众人的时候,悄悄挪动脚步,就要从公堂后面开溜。 欧阳明德见到青虎堂众人愿意放下兵器,满意的点了点头,却突然听一旁的赵百先怒吼道: “想跑?” 原来赵百先一直注意着里面刘德的动静,见刘德要跑,当即大喝一声,手中的梅花灰金枪就要脱手而出。 欧阳明德也是回过神来,见赵百先就要动手,急忙大呼道:“老弟,留他性命!” 无需欧阳明德嘱咐,赵百先本就没想取刘德的性命,就这么杀了刘德,岂不是便宜了对方。见他手中的长枪脱手而出,带起一阵劲风呼啸飞去。 噔! 长枪直直的钉在公堂内书案后的墙壁中,却是恰好拦下了刘德的去路。刘德看着胸前擦身而过还在不停晃动的枪身,一大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呃呃呃 赵百先望着刘德,冷声说道:“怎么?还要我进去亲自请你出来不成?” 刘德闻言,不由得暗自苦涩。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再无半点逃走的可能,只好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 “天使大人,好手段啊!” 刘德自知逃脱无望,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看似在夸赞欧阳明德,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甘心。此次双方博弈,彼此几乎都未曾用到半点谋略算计。刘德输就输在他太过于自信,错误的低估了赵百先和肖卫齐的强大武力。 欧阳明德却是毫不在乎刘德的嘲讽,厉声说道:“你作恶多端,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算没有老夫,你这种贪官污吏,也注定终会受到律法的制裁。” 刘德哈哈一笑:“罢了,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疑惑,还请大人赐教。” “讲!” “直到现在,我都还未知道大人的名号,敢问大人尊姓大名,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 欧阳明德说道:“老夫欧阳明德,确实是当今陛下亲自委任的永定县县令!” 刘德闻言一愣,只觉得欧阳明德这个名字极为耳熟,略一思索,随即明悟过来,惊道:“你是当朝左相,欧阳明德?” “如果没有被贬,老夫的确就是曾经的朝廷左相。”欧阳明德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原来如此!想来也是,只有欧阳大人这样的贵人,才会有这般厉害的随从吧!我输的不冤啊!” 刘德叹了口气,难怪自己身后的那位贵人不曾给自己透露半点消息。不过他心中却是还有着半点希冀,他的兄弟刘豹,已经去了同源酒肆,只要能够拿下欧阳明德的家眷,自己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如今之计,只能设法拖延时间,等待刘豹带着欧阳明德的家眷过来。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欧阳大人,虽然我如今成了你的阶下囚,可欧阳大人,你好像还忘记了点什么呢?” (本章完) 第38章 重伤昏迷 第38章重伤昏迷 永定县衙的公堂前院,欧阳明德看着一脸莫名笑意的刘德,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刘德,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哥,跟此獠何必废话,直接将他拿下,肃清县衙才是当务之急。”赵百先极其厌恶的看了刘德一眼,他生性耿直,否则也不会因为欧阳明德的事而被当今天子牵连。 刘德阴沉一笑,道:“呵呵,诸位何必心急,你们来到我这县衙做客,却将身边之人留在同源酒肆,好像不太妥当啊!” 欧阳明德三人同时脸色大变,赵百先怒吼道:“狗官,你敢对女人孩子下手?” “哼,无毒不丈夫,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在乎手段?诸位,现在我们是否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呢?” 看着刘德幸灾乐祸的模样,几人心乱如麻。若刘德果真派了人去酒肆,那柳氏和两个孩子,如何能逃离他们的魔爪。 大意了啊! 看着已经有些焦急的肖卫齐,欧阳明德满脸歉意:“肖大侠,老夫考虑不周,这次是老夫连累你了啊!” 肖卫齐的确无法保持冷静,别看他平日里对肖惊风又打又骂,可对他来说,肖惊风绝对是他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先生,你们留在此地,肖某这就赶回酒肆。”话音落下,肖卫齐就要动身离去。 赵百先满脸愤怒,对着刘德咆哮道:“呸!狗官,若是我嫂子和两个孩子出了半点差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嘶鸣从县衙外传来,肖卫齐闻声一动,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跟随他多年的那匹骏马发出来的。 “绝尘?” “绝尘”便是肖卫齐给他的马儿所起的名字。听到“绝尘”的嘶鸣,肖卫齐脚下一动,瞬间往县衙外飞掠而去。 欧阳明德紧随其后,而赵百先却是上前一脚将刘德踹倒在地,毫不理会刘德眼中怨毒的神色,直接一把拖着他也往县衙外走去。 肖卫齐冲出县衙,就看到自己的马儿驻步在一尊石狮子旁,低头喘着粗气。可“绝尘”的背上却空空如也,并未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肖大侠,情况如何?” 欧阳明德跟着出来,就看见肖卫齐已经翻身跨上了马背,就要调转马头离去。 “先生不必着急,某去去就来!”肖卫齐双腿一夹马背,便往同源酒肆的方向而去。 唏律律!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不多时一辆马车从远处的转角处驶了过来。马车的车架前,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抓着缰绳,肖卫齐目力极好,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肖惊风。 只是那疾驰而来的马车下,竟有着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滴落而下,在还未完全化开的雪地上,显得有些格外耀眼夺目。 肖惊风的左肩中了刘豹的精钢短箭,凭着上一世留下的强大意志力,硬是强行忍着剧烈的疼痛驾着马车来到了县衙处。他心里清楚,这永定县他们人生地不熟,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逃到县衙,与自己的老爹汇合,方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肖惊风虽保留了前世的强大毅力,却奈何这副身躯太弱,加上马车的一路颠簸,本就中箭的左肩伤势变得更为严重,一直流血不止。若不是强行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他怕是早就已经晕死过去。 “终...终于是到了啊!” 肖卫齐看到了肖惊风,肖惊风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老爹,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下来。顿时感觉全身再没了半点力气,只剩下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竟是直接在马车前倒了下去。 “惊风!” 肖卫齐大惊失色!他策马飞身往马车处奔去,好在那马车的马儿失去了肖惊风的驾驭,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才没有将他甩出去。车厢内的柳氏也探出头来,见肖惊风浑身是血,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惊风!惊风!” 她在先前肖惊风推欧阳歆上马车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出了问题,可却没想到他竟是中了贼人的箭矢。当时情况紧急,她又不会驾车,只怕给肖惊风添乱。一路上,肖惊风只叮嘱她们在车中坐好,不要探出头来。现在看来,肖惊风明明是怕她看到自己肩头的伤势啊! 这孩子才几岁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势,竟然一路上都未曾吭过一句! “惊风!” 眨眼之间,肖卫齐已经到了马车前,见肖惊风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一把精钢短箭从左肩后透肩而出,肩头流血不止,急忙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也等不急询问柳氏发生了何事,便往城中的医馆跑去。 ...... 欧阳明德和赵百先在后面赶来,只看到泪容满面的柳氏和欧阳歆,还有就是那一滩醒目的血迹。 “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欧阳明德刚一开口,欧阳歆一下子便扑到了他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爹爹,惊风弟弟他...他...”欧阳歆也看见了肖惊风的惨状,心中满是害怕和担忧,却是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爷,你们走后不久,便有贼人来到酒肆,想要抓住我们。惊风那孩子为了救歆儿,中了贼人的箭矢,一路上却一声不吭。若不是刚刚亲眼看到,妾身都还不知道。老爷,你可千万要救救那个孩子啊!”柳氏的眼泪不停地落下,虽然她也十分担心肖惊风的情况,但还是将一路的遭遇大概的说了出来。 “该死的畜生,竟然敢对一个孩子下手!”赵百先闻言勃然大怒,一脚踩在刘德的膝盖处,只听见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刘德的左腿竟是被他一脚踩断。 “啊!” 刘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躺在地上不住的颤抖。赵百先仍旧不觉解气,眼看还要动手。 欧阳明德一把拉住他,说道:“老弟住手,眼下最重要的是惊风的安危,这个混账东西,容后再来慢慢收拾!” 素来沉稳的欧阳明德,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可见他此刻心中是有多么的气愤。 “狗官,若是惊风出了事,我定要你们为他陪葬!” 刘德面如死灰!既然柳氏三人出现在了这里,说明刘豹已经失手,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自己再无翻盘的可能。任由赵百先辱骂,也不再回话。 ...... 却说肖卫齐抱着昏迷过去的肖惊风,在城中狂奔,一身内力运转到极致,竟是不比骑马来得慢上多少。不曾想医馆还未寻到,却是撞上了跟随肖惊风追来的刘豹一行。 (本章完) 第39章 肖大侠之怒 第39章肖大侠之怒 刘豹失了目标,只得带着一众手下,从同源酒肆前往县衙与刘德汇合。他们一行十多人,个个都手中拿着兵刃,煞气腾腾!街上的行人本来就不多,偶尔有人远远的看见刘豹他们便早早的避开,生怕惹祸上身。 “老大,前面有人过来了!” 不需手下提醒,刘豹已经看到对面有个身影飞快的向自己这边靠近。而且那人的手中,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 “停!” 刘豹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人停下。等那人靠的近了些后,刘豹这才发现,那人手中的孩子,不正是在同源酒肆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其中一个么? 一个手下走上前来,在刘豹耳旁低声说了什么。刘豹听完才知道,对面抱着孩子的这人,也是他们这次要对付的目标之一。其实刘豹当初在城门口的时候,是见过肖卫齐的。只是他当时的心思都在如何从欧阳明德身上收取更多的钱财,以至于对肖卫齐的样子没什么印象。 刘豹绝对不会相信,欧阳明德他们三人,会是已经埋伏了近百青虎堂帮众的大哥的对手。对方现在抱着那个受了伤的孩子狂奔,极有可能便是从大哥那里侥幸逃出来的。至于剩下的人,刘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已经被大哥刘德给拿住了。 刘豹一声怪笑,心中暗自嘀咕:“嘿嘿,只怪你运气不好,逃跑都不选择一个好的方向,既然送到老子面前,老子就不客气了。” ...... 肖卫齐自然也注意到了刘豹那些人,没办法,只怪他们这群人实在过于显眼了些,这整条街道上,现在只能看到刘豹这一行十多个人。肖卫齐可是记得刘豹此人的。当初在城门口,刘豹那蛮横的作为还历历在目。 肖卫齐眼睛虚眯,这群人人手持有刀兵,还是从同源酒肆的方向而来,看来就是刘德派去同源酒肆的人了。 想到怀中昏迷不醒的肖惊风,肖卫齐顿时满腔怒火,看着对面的众人,冷声道: “你们,谁伤了某的儿子?” 刘豹一愣,正常来说,对方一人遇上他们,不应该想方设法逃跑么?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也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刘豹嘿嘿一笑,嚣张的说道:“你是说你抱着的那个小毛孩?嘿嘿,就是老子干的,你待如何?” 肖卫齐眼神瞬间变的凌厉无比,如同实质般的杀意迸发而出。刘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死神盯住一般,一股凉意从脚底串上脑门。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他赶紧说道: “上,给我杀了他” “区区地痞蟊贼,也敢伤某得孩子?给某死来!” 肖卫齐一声怒喝,单手抱住肖惊风,肩头微微一抖,背后的那柄横炼钢刀瞬间飞起,带着阵阵清脆的轻吟落入他的手中。肖卫齐左脚踏出一步,一身玄功内力瞬间汇于手中的横炼钢刀上,竟然生出肉眼可见的丈许刀芒。 锐利的杀机锁定刘豹,肖卫齐 就这么隔空一刀劈下,锋利的刀劲一路炸起无数积雪飞舞,携带着似要开山断海的无匹威势,爆发出刺耳的轰鸣。 原本阴暗的环境,都被一一刀到芒照亮。这一刀,或许不是肖卫齐最强的一击,但却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愤怒的一刀。刘豹射伤肖惊风,已经触及他的逆鳞,这一刀,必将其斩于刀下。 轰! 那些青虎堂的喽啰,在刘豹的命令下,举着兵器冲向肖卫齐,可还没跑出几步,便看到一道耀眼的刀芒斩来。锋利的刀劲,似乎要将他们的身体撕成碎片。正对着刀芒的几名混混,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的一些部位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到死都还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何事。那些侥幸没被击中的喽啰,也无不全被刚猛的劲气击飞,瞬间口中鲜血狂喷,一个个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那刀芒却依旧去势不止,在刘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直直的从他的眉心处划落,一缕猩红的血液从额头处慢慢渗出,再也动弹不得。 待到刀芒散去,街道上只剩下满地哀嚎的青虎堂混混。青石铺成的街道路面,竟是被肖卫齐的这一刀撕开一道长达近十丈指深的裂缝,简直恐怖如斯。 刘豹的身体,从眉心往下,慢慢的分成两瓣,一左一右往地面倒下,鲜血内脏散落一地。他两只眼睛还瞪的溜圆,仿佛看见鬼了一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肖卫齐这样强大到恐怖的人。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从肖卫齐一刀劈出,直到刘豹死去,也不过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嚣张跋扈作恶多端的刘豹,终是为其造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肖卫齐一刀得手,并没有继续屠杀那些已经受伤倒地的混混流氓,那些人被他的刀劲震伤了五脏六腑,就算能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只能活在伤病中了。 诛杀了伤害肖惊风的刘豹后,肖卫齐不再停留,继续抱着肖惊风在城中寻找起医馆来。 ...... 等到欧阳明德几人赶到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肖卫齐的身影。看见满地的残尸碎肉和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饶是以赵百先这种混迹军中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一旁的柳氏将欧阳歆的双眼蒙住,自己却是早已经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这...!” 欧阳明德沉浮几十载,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他并非没有见过死人,曾经担任大齐左相的时候,他亲自监斩的犯官也不在少数。可看到地面上那道恐怖骇人的裂缝,和刘豹那些人死去的惨状,亦止不住心脏有些发堵。 “这?...这是肖大侠做的?”欧阳明德嘴角有些苦涩,倒不是说他不忍,刘豹这些人罪行累累作恶多端,却是死有余辜,他只是有些过于震惊罢了! 赵百先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永定县城中,能有这等实力的,除了肖兄弟,再也没有他人!” “老弟,这肖大侠的一身武艺,究竟厉害到了何种地步啊!” 欧阳明德并非第一次见肖卫齐出手,早在当初大泽山时,肖卫齐便如同古之飞将一般,将他们从号称是百罗帝国的最强骑兵蓝羽精骑手中救下。可就算如此,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感慨! 赵百先脸上流出一丝肃然:“肖兄弟的武艺胜我十倍不止。如果没猜错的话,肖兄弟的一身玄功,只怕是早已臻至大宗师之境。老哥,能得到肖兄弟的帮衬,实乃你我之大幸啊!只要老哥能将肖兄弟留在身边,哪怕是将来回到帝都,也势必会成为咱们最强有力的助力!” 说到后面,赵百先的目光转向欧阳明德,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本章完) 第40章 医治(一) 第40章医治(一) 大宗师! 欧阳明德乃当世顶尖的大文豪,虽然从未曾涉猎过习武之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大宗师这三个字的含义。 放眼整个天下,武道能臻至大宗师境的高手,也绝对不会超过双手之数。传闻当今天子身边的贴身内侍,便是一名大宗师境的绝顶高手。毫无疑问,每一位大宗师,都是当世站在武道巅峰的存在。 自己何德何能,身边竟能有一位大宗师护卫左右。捋了捋胡须,感叹道:“肖大侠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定然当以诚相待!至于其他的,现在无需考虑太多。老弟,你去周围找些街坊民众,将此地清理打扫干净。就说刘德等人已经伏法,让百姓们不必惊慌。老夫想去看看惊风那孩子,毕竟他是为了救歆儿才伤成这样,否则老夫难以心安。对了,请百姓帮忙,定要记得给与报酬,切记可万万不能惊吓到他们。” 赵百先点了点头,便按照欧阳明德的吩咐去了。 ...... 城中,杏医馆。 如今城中来杏医馆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在刘德刘豹兄弟的剥削压迫下,大多数百姓的家境都只能勉强度日,能填饱肚子已经属实不易。 穷人家生了病大多也就是熬一熬,实在受不住了,就出城自己野外搜寻一些草药。富贵人家若需要大夫,都是专门差人将大夫请到府中,以至于如今杏医馆门可罗雀,除了一个坐馆大夫和一个捡药小厮,再也没有了别的人。 小厮坐在柜台后,单手拄着下巴,似睡非睡的打着盹。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无味的日子,如今的这个世道,但凡能够有口饭吃,他倒也乐的悠闲。 就在这时,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焦急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大夫,大夫!赶紧救某的孩子!” 小厮被惊的一个踉跄,脑袋直接落在了柜台上,立时肿了起来,抬起头正想要骂上两句,却见一三十左右的汉子抱怀中着一个小孩冲了进来。小厮看的分明,那人怀里的小孩,上半身的衣衫被鲜血染的通红,特别是那穿透肩头的箭矢,让人胆战心惊。 见此模样,小厮被人吵醒清梦的不快瞬间消失不见,他虽然懒了些,但心肠却不坏,见人命关天,赶紧从柜台处走出来,往内屋里跑去,口中还不忘喊到: “您稍等,我马上去叫许大夫出来!” 不一会儿,从内屋走出来个四十多岁的人,那小厮跟在他身后,看来他便是杏医馆的许大夫了。 肖卫齐急忙抱着肖惊风走上前,急道:“大夫,快救人!” 许大夫一眼便看到脸色煞白的肖惊风,也不废话,让肖卫齐将肖惊风放到一旁的诊台,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道: “小六,取止血散来。” 将肖惊风放到诊台上后,许大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行医多年,他诊治过不少外伤严重的患者,可如同眼前这么大的孩子,却被箭矢射穿了肩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肖惊风肩头的伤口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鲜血往外流了。许大夫翻开肖惊风的眼皮,又在肩头前后仔细查看了一番,不由得眉头紧锁,脸色严肃。 肖卫齐心急如焚,见许大夫面色不太好看,急忙问道:“怎么样啊大夫?” “失血过多,耽搁的时间太长。而且此子中箭后,似乎在还剧烈的活动,导致伤口撕裂的极为严重。” 说话间,小厮已经拿来了止血散,许大夫将肖惊风的肩头衣衫剪开,轻轻的撒了些上去。 “那究竟能不能救?” 肖卫齐双眼通红,生平第一次,竟是泪水从眼中掉落。听到许大夫的话,心脏一阵收缩。肖惊风在酒肆中就中了刘豹的暗箭,却还强撑着驾驶马车到县衙,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他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啊! 都怪自己,为何要留下年幼的他独自在酒肆里啊? 止血散颇有成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肖惊风体内的血液已经流失的差不多的缘故,竟是止住了流血。但许大夫却是摇了摇头,叹道:“老夫刚刚查看,好在箭矢上并无涂抹其他的毒药,若是送来及时,老夫当有九成把握能够将其治愈。不过现在,难啊!” 许大夫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肖卫齐一把拉住许大夫的手臂,语气已经近乎哀求:“大夫,大夫,某求求你,救救某的孩子,救救他啊!” 许大夫摆了摆手,叹气道:“哎!不是老夫不愿救他,只是这孩子体内血气已经十去八九,加之他的年纪太小,老夫若是没有看错,这孩子的身子从小应该本就不算太好,遭此一劫,无异于雪上加霜。若是现在强行将箭矢拔出,只怕会瞬间耗光他的精气神。壮士,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着几乎被许大夫判了死刑般的结果,肖卫齐心如死灰,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可能! 他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不行!孩子已经伤成这样,若再另寻神医,如何能耽搁得起?” 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道声音,却是欧阳明德带着柳氏母女寻了过来。刚到门口,就听见许大夫的话,不由得大惊失色。 柳氏和欧阳歆见到肖惊风的模样,心中悲痛万分,尤其是欧阳歆,扑到肖惊风跟前,哭的稀里哗啦。 柳氏眼泪止不住的流出,肖惊风若不是为了她们母女,又岂会躺在这里生气不知?哀求道:“大夫,医者仁心,无论如何,还请你大发慈悲,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哎,你们,这不是为难老夫么?”许大夫为难的说道:“若是能救,老夫又何须你们多言,只是事已至此,老夫也是束手无策啊!” “你是大夫,只要患者还有一口气在,就当尽全力救治!”欧阳明德也是动了真火,从怀里拿出那张御笔文书,摊开在许大夫的眼前,大声说道: “老夫不怕告诉你,这是当今天子的亲笔文书,从现在起,老夫就是永定县的新任县令,老夫以县令的身份命令你,今天,这孩子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否则,老夫就差人拆了你这杏医堂!” (本章完) 第41章 医治(二) 第41章医治(二) 欧阳明德一生从未以势压人,但现在为了肖惊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许大夫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明德。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开着医馆,怎么就牵扯到县令,甚至连当今天子的名头都跑出来了!但不得不说,在这个皇权为尊的时代,“天子”的名头,早已经深入人心。许大夫已经来不及想眼前这人为什么会是县城的县令?“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惊慌道: “草民许怀松拜见天颜,拜见县令大人!” 欧阳明德厉声催促道:“起来起来,老夫现在命令你,务必全力治好这个孩子,否则拿你是问!” “是是是!”许怀松匆忙起来,来到肖惊风的身前,再次仔细的查看起来。 欧阳明德走到肖卫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愧疚道:“肖大侠,是老夫对不住你们父子。你放心,就算倾其所有,老夫也定要救回惊风这孩子!” 肖卫齐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他并不是在怪欧阳明德他们,只是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期望着肖惊风能好转过来。 ...... 许怀松取来一套银针,点燃烛火,将针尖炙烤过后,细长的银针便一根一根的扎在肖惊风的身上。有欧阳明德在一旁,许怀松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套银针扎下来,他倒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心中紧张还是累出来的。 见许怀松起身,几人连忙凑了上去,肖卫齐赶紧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了?” 许怀松还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见欧阳明德也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如实答道:“大人,草民方才用用银针暂时护住了这孩子的心脉,避免他的伤势继续恶化下去。但这并不是诊治的关健。如今最难的是,这孩子已经失血太多,若是现在强行将他肩上的箭矢取出来,草民怕这孩子承受不住啊!” 欧阳明德听他说了等于没说,怒道:“你是大夫,赶紧想法子啊!该用药用药,需要人手,这屋子里的人你尽可放心差遣,老夫只要这孩子平安!” “是是是!”许怀松有苦难言,面对着强势的欧阳明德,他只能倾尽全力去医治。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草民便斗胆一试。大人,草民即刻准备拔箭的相关事宜,还请大人下令,于城中全力搜寻补气生血的药材。此子失血过多,普通的药材估计是效果不大,唯有上了年份的地宝灵药,方才足以勉强一试!” “你是开医馆的,难道没有此等药材?只管取来,绝对少不了你半分酬劳!”欧阳明德沉声道。 许怀松面色一僵,苦笑回道:“大人,如今世道寒凉,草民这小小的杏医馆,哪里会有那等极品良药。莫说是草民这里,就是城中其他的医馆药铺,估计也难以寻到。” “你这不等于废话?”欧阳明德不由气结。 许怀松解释道:“大人莫慌,虽说咱们这些药铺医馆不一定有,但城东的那些权贵人家,未必就没有此等良药,大人贵为县令,若是能许以相应的报酬,或许能够求得这等灵药。” 就在这时,一旁的肖卫齐突然一拍脑门:“有,某有药!大夫,你只管准备拔箭,某这就去取药来!” 说完,他便撒腿狂奔出去。一开始肖卫齐听到许怀松说要补气生血的药材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地宝灵药时他才猛的想起,当初他们父子俩在大泽山中,遇到过一条雪色巨蟒,那蟒色的栖身洞穴内,他们正好寻得了一株极品的血灵芝。 地宝灵药! 怕是没有比那株血灵芝更为合适的地宝灵药了吧! 见肖卫齐风一样的跑了出去,许大夫露出惊讶之色。要知道,地宝灵药这等药材,可是极为难得,这么巧对方手中竟然刚好有么? 欧阳明德知道肖卫齐的性子,既然他说有,那就必定是有的。见药材有了着落,便催促道:“你别愣着了,现在该如何做,可有老夫能帮手的?” 许怀松哪里敢让欧阳明德亲自动手,急忙吩咐小厮,跟他一起去准备拔箭的用具。这个时代的医疗用具,并没有那么复杂,很快许怀松两人便拿着东西回来。 一把小刀,几张毛巾,再就是一些纱布外加两盆已经烧开的热水。 许怀松将所需之物一一整理好后,看了看一旁的柳氏母女,向着欧阳明德说道:“大人,一会拔箭时的场景或许有些恐怖,是否让这二位先回避一下?” 欧阳明德略一沉思,觉得许怀松说的不无道理,正要开口时,柳氏却抢先说道:“老爷,妾身要在这看着惊风这孩子。他为了我和歆儿,命都可以不要,妾身又岂会害怕?” “爹爹,歆儿也不走!歆儿不怕!”就连双眼哭的红肿的欧阳歆也是倔强的说道。 欧阳明德能体会到她们母女的心情,对许怀松摆了摆手:“哎!好吧!许大夫,你尽管放手施为,不必对我等有所顾虑。” “大人,这孩子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不醒。若是现在就动手取箭,之后要想让其服下补气生血的汤药只怕极其不易。草民觉得,只有等那位壮士取来地宝灵药,将汤药先煎好备用,待箭矢被拔出的那刻,这孩子多少会因为剧烈的痛楚恢复些许意识,那时,或许才是服药的最佳良机。” 欧阳明德觉的有理,便点了点头。 几人没等太久,肖卫齐便抱着一个包袱跑了进来,将包袱打开,那株一尺左右的血芝便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许大夫,你看这株血芝可行?” 许大夫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肖卫齐拿来的血芝,状若倒伞,色泽暗红,芝身上沟壑纵横。尤其是那血芝的个头,他从医几十载,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地宝灵芝,没有个几百近千年的光景,绝不可能生出这般旷世难寻的极品宝药。 “行不行,你倒是说话啊!”见许怀松愣在那里,欧阳明德不由出言喝道。 许怀松这才回过神来,方之自己失态。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换做任何一个从医的人,见到这等神药,也绝对难以克制住内心的震动。连忙回答道: “够,够了。有此天材地宝,补气生血自然不在话下。” (本章完) 第42章 医治(三) 第42章医治(三) 杏医馆中,许怀松净手准备过后,就要着手给肖惊风拔箭。好在这种袖珍机弩中的精钢短箭,末端并没有箭羽之类的东西,否则,拔箭的难度便更为棘手。 许怀松看着肖卫齐,说道:“壮士,待会动手的时候,麻烦你将这孩子摁住。虽然他已经昏迷,但拔箭时的疼痛非同一般,身体难免会出现无意识的颤动,避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某晓得!” 肖卫齐点了点头,来到肖惊风的右侧,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右肩上。 许怀松面色肃然,用小刀一点点的将肖惊风左肩伤口处那些已经干涸的血痂挑开,屋内的众人全部摒气凝声,生怕惊扰到正在动刀的许怀松。 将伤口处的血痂处理的差不多后,一圈被短箭击穿带出的碎肉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欧阳歆拉着柳氏的手颤了颤,显然年幼的她此刻心中并不是那么平静。柳氏担忧的望可了望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正要将她抱起,却见欧阳歆清澈的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还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不想打扰正在接受治疗的肖惊风,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许怀松深吸一口气,对着肖卫齐肃然道:“注意,来了!” 手中的小刀映出一抹亮光,好在许怀松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口。那些连接着伤口处的碎肉,在他熟练的手法下,一点一点的被切割下来。 昏迷中的肖惊风,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当许怀松的小刀落下的时候,身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豆粒大小的汗珠从脸上冒出,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那鲜红的血液再次顺着肩膀流了出来。肖卫齐轻轻的按着他,却又不敢过于用力,看着不停抽搐的肖惊风,只恨不得现在躺在上面的是他。 许怀松深知,这种外伤一旦开始动刀,中途便不能轻易停住。他的额头也已经冒出了汗水。处理这种伤口,本就极为耗费心神。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直到那些连在伤口的碎肉全部被割了下来,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汗水,对着肖卫齐厉声说道:“将他的两只手臂按住,老夫要拔箭了。” 肖卫齐急忙照做,许怀松将自己的手用纱布裹住,一是防止拔箭的途中打滑,亦可避免自己的手被箭头划伤,将穿过肩头的那小半截短箭紧紧抓住。 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凛,仿佛许怀松手中抓住的不是短箭,而是自己的心脏一般。 许怀松和肖卫齐对视一眼,使出全身的气力,猛然大呼一声: “出!” “啊!” 随着许怀松将短箭拔出,诊台上的肖惊风亦是口中一声惨叫,小小的身板瞬间紧绷,然后剧烈的抽搐起来。左肩的伤口,血液如流水般涌出,全身上下的衣衫已然全部都被汗水混合着血液湿透。只是他一声惨叫过后,便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许怀松取来止血散,将其倒在肖惊风的伤口上,又不知道涂抹了些什么药膏上去,用棉布包住后,这才用纱布将伤口缠住。 做完这一切,许怀松只感觉心神俱疲。主要是肖惊风的年纪太小,下手时不得不有许多顾忌。 见许怀松起身,众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肖卫齐抢先问道:“大夫,现在某孩儿的情况如何?” 许怀松出了口气,说道:“外伤基本上已经处理完了,稍等片刻,将那碗汤药给这孩子服下,尽可能得多喂一些,只要他能吞下去些,便算是大功告成。老夫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便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一旁的柳氏将那碗一小块血芝配以其他草药熬成的汤药端起,走到肖惊风的身前,眼中满是慈爱,说道: “就让妾身来喂惊风服药吧,多少也算是为他做些什么。” 将肖惊风轻轻的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柳氏的动作极其温柔,她此刻已然把肖惊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拿起勺子,慢慢的往肖惊风的嘴边伸了过去。 “孩子,一定要喝一点啊!只有吃了药,你才能早日恢复呢!” 许是老天爷保佑,又或许是肖惊风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昏迷中他,在柳氏将勺子递到嘴边时,竟真的微微张开了一点点,虽然一大半都流了出来,但还是吞了一少许进去。 “成了!” 欧阳明德一拍手,忍不住叫了出来。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只要肖惊风能知道吃药,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许怀松也是暗暗称奇,他虽然嘴上说着让肖惊风尽量多服药,但心中却是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要知道,就算是一些成年之人,在这种状况下,也不一定能吞下药去。 看来这孩子真的是老天爷庇护之人啊! 感叹了一番,许怀松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这孩子还能服药,之后便只需要好好的休养便可以了。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要触碰到他的伤口,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一定不要沾到生水。另外,他的伤口处,每天皆需换一次药。老夫稍后将方子给你们抓好,汤药一日三次,每次只需佐以一小块血芝。等他日后恢复一些,倒可以多一些,那血灵芝乃是罕见的天地灵物,这孩子从小身体薄弱,那血芝倒是极为合适的滋补之物。” 肖卫齐默默地将与怀松的吩咐记下,抱拳感激道:“小儿这次得以度过此劫,全仰仗许大夫妙手回春,肖某感激不尽!等他日小儿康复,定然带着他一起来登门道谢!” “壮士客气了,先前老夫拒绝诊治这孩子,虽确有怕麻烦之意,但更多的是没有血灵芝这等补气生血的灵物。真要说起来,要是没有你的这株血灵芝,老夫当真是爱莫能助!” 许大夫摆了摆手,略带愧疚的说道。他之所以答应诊治肖惊风,多多少少是有着欧阳明德的原因在,所以见肖卫齐这么客气,心中却是有些过意不去。 两人说话间,柳氏已经将手中的汤药喂下去大半,剩下的见肖惊风实在不再张口了,也就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将黑。欧阳明德见肖惊风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总算是放下心来。他还有着县衙和刘德的事需要处理,便先离去找赵百先汇合,留下柳氏母女和肖卫齐一起照顾肖惊风。 (本章完) 第43章 永定平(一) 第43章永定平(一) 天色微亮,又是好一个清晨! 这个时辰,大多数居民都还在沉浸在梦乡里,就是醒的早一些的,也不愿意离开床榻,因为外面天气着实是太寒冷了一些。 “铛铛铛!铛铛铛!” 一阵阵急促嘹亮的铜锣声,响彻永定县平静的清晨,往日下里冷冷清清的永定县街道上,竟是有人手提铜锣,奔走在城中各处的大街小巷。 “重大喜讯!重大喜讯!昏官刘德被问罪下狱,永定县变天啦!” “重大喜讯!重大喜讯!昏官刘德被问罪下狱,永定县变天啦!” “重大喜讯!重大喜讯!昏官刘德被问罪下狱,永定县变天啦!” ...... 睡梦中的永定百姓接连被这偌大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中也听不清那敲锣的到底喊的什么,虽然大都心中埋怨那厮大早上的扰人清梦,不过也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一个个穿好衣衫,准备出去瞧个究竟。 要知道,自从刘德入驻县衙以来,永定县就很少会出现这么热闹的事了。 ...... 疑惑的百姓们纷纷走上街道,有人倒是认识那敲锣的,拉住他的问道: “柱子,你这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那人停下动作,脸色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大声解释道:“老九叔,街坊们,天大的好事啊!咱们永定县,来了位真正的县令老爷,这一来就把那昏官刘德给关进大牢里了,咱们永定县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苦啦!” 听到柱子的话,周围的人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之色。那就刘德在永定县,可真正如同土皇帝一样,怎么就被关进大牢了? “柱子,你说的是真的?” “嗨,李婶,我柱子就是胆子再大,又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县衙门口已经张贴出告示了,你们不信,就亲自去瞧瞧吧!我还得去别的地方传达这个消息,先走一步啦!”柱子说完,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急匆匆的向其他地方跑去。 众人目光看向那个被柱子唤作老九叔的老者,显然对方在这附近有颇高的威望,问道:“老九叔,难刘德真的被下狱了?” “老夫怎么知道!”那老者瞪了一眼,继续说道:“走,咱大伙一起去县衙瞧瞧,柱子那小子虽然平日里胡闹,想来也不敢用这事来哄骗大家。若刘德那贼官真的落马,当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老者说完,带头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同去,同去!”众人连忙跟上,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县衙而去。 一路上,从各处汇聚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显然也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刘德此人,永定县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这些年来,把他们压迫的苦不堪言,却没有丝毫办法。现在陡然听到此人被关进大牢,都想去见证这对于永定县百姓来说相当于历史性的一刻。 等到县衙时,县衙的大门外,已经全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们发现,县衙大门外立了一块木板,上面张贴着一张告示。 那木板前已经挤满了人,赵百先一人孤零零的握着长枪站在告示旁边。他有心想要维持秩序,奈何有心无力。只好站在告示一旁,也不说话,防止有人捣乱。 靠前的人群中,也有不少识字的,当即把告示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查前永定县丞刘德枉顾国法,专权自立,贪赃枉法,鱼肉乡民,所犯罪孽罄竹难书,实乃为祸一方之罪魁祸首。 今天子圣明,遣新任县令欧阳明德肃清地方,彰乾坤清气!现已将犯官刘德下狱。待查清刘德所犯具体事宜,当奏明朝廷,按大齐律例问罪!” 告示的下方,还印着代表永定县县衙的玺印,证实了告示的真实性。 告示上的寥寥数行字迹,却让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 “真的,是真的!刘德那厮真的被朝廷下狱了!” “好啊!我永定县,终于是拨开乌云见青天了!” “新县令?这欧阳明德不会和刘德一个德行吧,可千万别去了毒狼再来恶虎啊!” “你是不是傻,若新任县令大人和刘德一个德行,又岂会张贴告示在此处?” ......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刘德下狱,实乃一大快事。这消息在人群中传开,百姓们的脸上无不洋溢出喜悦的笑容。只有个别曾经靠着刘德为虎作伥的那些恶棍,悻悻然的溜走,赶紧回去通风报信,至于他们的下场会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 “这位官爷,敢问这新任的欧阳大人何在?可否请出来一见,也好让我等永定县的百姓拜谢欧阳大人的恩德!” 人群中间,一人看着守在告示前的赵百先,拱手询问。对于他们来说,将刘德捉拿下狱的欧阳明德,无疑就是他们永定县的救星,他们都想见识见识这位新到任的永定县县令。 “诸位稍安勿躁,欧阳大人在县衙内处理一些事宜,稍后自然会出来与诸位相见。”赵百先举手示意众人不要拥挤,开口说道。 “来了来了,大家快看!” 有眼尖的已经看到县衙的大门后,走出一名五十左右,身穿县令官服的欧阳明德走了出来,立马叫道。 欧阳明德的眼眶还有些发黑,面色略带憔悴,显然昨夜未曾休息好。但他还是步伐稳健,精神抖擞的朝着人群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静一静,听欧阳大人说话。”见欧阳明德出来,赵百先立马对着嘈杂的百姓们说道。 欧阳明德来到赵百先的身边,望着眼前这些永定县的百姓,曾经作为当朝左相的他,一时竟有些止不住的激动。 这些人,都是大齐的子民啊!如果不是亲身到了永定县,他如何能知道这些大齐最底层的朴素百姓,这么多年竟然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整理好思绪,欧阳明德望着这些永定县的百姓,朗声说道: “诸位永定县的乡亲们,老夫乃是欧阳明德,亦是朝廷新任的永定县县令,老夫在此,代表朝廷对大家表示最衷心的歉意,这些年来,大家受苦了!” 欧阳明德说完,竟是俯身下去,对着前方的永定县百姓,深深的鞠了一躬。 (本章完) 第44章 永定平(二) 第44章永定平(二)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个朝代,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不为名利,不求回报,甘愿为天下百姓耗尽毕生心血。 欧阳明德无疑就是这小部分人中的一个。所以,他深深的对着百姓鞠这一躬,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歉意。永定县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别说没见过,听都极少听过会有做官的给自己这些平民百姓鞠躬道歉的啊! 欧阳明德起身,继续说道:“诸位,刘德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朝廷难辞其咎。老夫昨夜彻夜未眠,想了一些代表朝廷补偿大家的措施。具体的事宜,老夫再仔细斟酌过后,便会张贴在城中各处。老夫今日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从今日起,朝廷将免除永定县所属百姓三年的所有赋税,供大家伙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众人一听,脸上皆是浮现出惊喜之色。这些年被刘德剥削,太多的人过着食不饱腹的艰苦日子,如今欧阳明德一句话就免了他们三年的赋税,让他们又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大人仁慈,我永定县百姓终于熬出头了!”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大喊。 “我等拜谢大人恩德!” “我等拜谢大人恩德!” ...... 不知是谁带的头,在场的百姓,齐刷刷的对着欧阳明德跪了下去。 欧阳明德一时老泪纵横,多么淳朴善良的一群人啊!明明是朝廷对他们有愧在先,自己只是归还了本就是他们应得的东西,就对自己这般感恩戴德。 刘德那厮,害苦了他们啊! “大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欧阳明德双手虚扶,愧疚的说道:“大家回去还望相互告知一声,衙门从明日起,将重新对永定县的百姓敞开大门。老夫对大家承诺,不论是往日的陈年旧案,还是你们现在有什么冤情申诉无门,都可来衙门提出登记。只要是有根有据,合法合理,老夫定当为大家主持公道。” 欧阳明德此言一出,又是引起人群中一阵骚动。 ...... “呜呜...,我那可怜的孩儿,终于有救了啊!” “城东的潘财主,仗着刘德的关系强行兑走了我家的的商铺,我也要去申冤。” “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无缘无故被青虎堂的地痞们打折了左腿,县令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 欧阳明德多少听清了一些,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天知道偌大的永定县,还有多少百姓跟这些人一样,有苦难言,有冤难诉!想到此处,欧阳明德心中对刘德更加的恼怒。 不过现在欧阳明德就算想要帮这些人申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将刘德拿下后,原本衙门中的那些衙役官差不是死在赵百先的枪下,就是自己跑路了,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县衙。不过就算这些衙役还在,欧阳明德也不打算继续用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刘德手下的帮凶,以至于现在的永定县衙,就算是加上柳氏母女和肖卫齐父子,也总共就只有六个人。 欧阳明德看着眼前的人群,开口说道:“大家还请再听老夫一言!” 欧阳明德前面的几番话,已经让这些百姓从心底里认可了他。见欧阳明德还有话说,立马安静了下来。 “诸位,老夫初到永定,人生地不熟。虽然是朝廷委任的县令,可惜在赴任的途中,遭遇了一伙贼人,随行的护卫为了保护老夫安全,尽皆不幸战死。如今县衙人手不足,若有会读书认字或身手矫健,品行端良者,稍后可往老夫身旁的这位赵统领处报名登记。衙门将会择优录取。自然,衙门也会给与相应的报酬。 好了,除了有意到衙门做事者,其余大家就散了吧!老夫也还有诸多事务,便失陪了!” 欧阳明德挥了挥手,跟赵百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往衙门中走去。 见不少人向自己围了过来,赵百先顿时一脸苦色,欧阳明德这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啊!可如今欧阳明德身边,除了还守在肖惊风的身边的肖卫齐外,貌似也就只剩下自己了呢。 赵百先苦笑道:“大家别挤,一个一个来啊!” ...... 临近傍晚,衙门后院的县令书房中,原本这里是刘德日常“办公”的地方,如今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欧阳明德的书房。 书房中,欧阳明德赵百先肖卫齐三人分宾主而坐。 “肖大侠,惊风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欧阳明德率先开口,向肖卫齐询问起肖惊风的情况。 肖卫齐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回答道:“先生放心,许大夫今日去看过了,说是已经无碍!毕竟伤的有些严重,可能还需要休养两三日才会醒来。” 欧阳明德点了点头,感慨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们父子于老夫有大恩,若是惊风出了事,老夫此生都难以心安。” “先生言重,倒是劳烦柳夫人了!” 欧阳明德正色说道:“惊风为了救她们变成这样,照顾他本就是应该的。好了,既然惊风已经无事,咱们现在还是商议下县衙的事宜吧。百先老弟,你今日募人的成效如何?” 一说起这个,赵百先就满肚子苦水,当时欧阳明德甩手离开,把众人留下给他。那些百姓因为欧阳明德的一番话,早已对其心生爱戴,听闻欧阳明德要募人进衙门中做事,竟是争先恐后无比踊跃。光是在现场要报名的就不下于百人,还有一些不符合条件的,竟然直接转身回去通知家中的亲朋好友。赵百先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歇过气,若不是有好心的百姓送来吃食,怕是连饭都没时间去吃。 于是乎,赵百先逮住这个机会,大吐苦水,说道:“老哥,你倒是潇洒,老弟我今天是累惨了哦!大家一听你欧阳大人要募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叫来试试。可怜我一个从武之人,今日只是登记姓名,都快累的手都提不起来。” 说完,赵百先还颇为“幽怨”的看了欧阳明德一眼。 欧阳明德呵呵一笑:“呵呵,老弟辛苦些,现在你我人手不足,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明日且叫上肖大侠去助你一臂之力。切记,所募之人,身手差些不打紧,但品性一定要端正。” (本章完) 第45章 第45章 县衙书房中,欧阳明德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提神。又继续对着二人说道: “募人之事虽说辛苦一些,但却并不麻烦。老夫今夜将二位找来,乃是有一桩怪事请二位老弟一起商议!” 见欧阳明德面色严肃,肖卫齐和赵百先二人也是坐直了些身子,等待欧阳明德的下文。 欧阳明德面色沉重,低声道:“老夫今日去清点县衙库房,可结果却让老夫大吃一惊!” 赵百先闻言一怔,疑惑道:“老哥,难道刘德那厮贪污的钱财太多了?” “不,恰恰相反!老夫找遍县衙的整个库房内,却只看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除此之外,竟是其余半个铜板都没看见。” 赵百先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刘德那厮在永定县这几年强收了那么多赋税,以他的德行,肯定在其他地方也收刮了大量的钱财,怎么可能就只有一百两?” 一旁的肖卫齐也是无比疑惑,出声道:“会不会是刘德并没有将那些钱财入库,而是收进了他私人的腰包?” 欧阳明德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已经调查过了,刘德此人只有一房妻室,并未生育儿女,他的妻室对刘德的财物并不知情。若他真的将收刮来的钱财私吞,无非应该也就在这县衙府中。可老夫今日将县衙后院找了个便,除了一些首饰器皿,并没发现半分纹银,着实是奇怪的紧!” “没道理啊!以刘德的那种德行,县衙中怎么可能会只有一百两银票呢?”赵百先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若说武艺,肖卫齐当是出类拔萃。可这种要动脑筋的事,他就毫无头绪了。 欧阳明德摸了摸胡须,沉声道:“老夫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哦?”两人同时看向欧阳明德。 “刘德能以区区县丞之位,控制永定县这么多年,虽说有着他那个兄弟刘豹和青虎堂的缘故,可要说仅仅只靠这些,就能在朝廷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也绝不可能!” “老哥,你的意思是说,刘德在朝廷中还有其他背景?”赵百先毕竟也是大齐的官员,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健:“这么说,刘德收刮来的金钱,都送给他背后的那人了?” 欧阳明德点点头,肯定了赵百先的说法,说道:“只有这一个可能,否则刘德控制永定县这么多年,弄得永定县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绝不可能只留下一百两银票。” “先生,难道你就没去审问刘德?”肖卫齐突然问道。 “老夫自然去问过,只是刘德现在自知罪责难逃,又被百先老弟打折了一条腿,心灰意冷。不论如何询问,他都不发一言,老夫一时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赵百先冷哼道:“哼,明日我再去找他,若他不老实交代,我便再打断他另一条腿!” 欧阳明德摇了摇头,他不太赞成赵百先的建议,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给刘德撑腰。若刘德真的只是那人的敛财工具,那咱们的到来,无疑是破坏了那人的利益。若是不查清楚这事,咱们在明,那人在暗,只怕日后会凭添许多麻烦。” “先生说的对,永定县隶属季阳郡下管辖,会不会是季阳郡守在为刘德撑腰?”肖卫齐略微思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欧阳明德面色复杂,季阳郡郡守罗有年乃是他的同窗,只是两人的仕途差异巨大。他一路成为了大齐位极人臣的当朝左相,而罗有年这些年却一直在西域苦寒之地担任一郡郡守。 记得当初罗有年还托人找过自己,想通过自己和他同窗的交情,让自己将他调入京中做事,可自己当时并没有答应。以至于当初路过季阳郡城时,若不是肖惊风出言提醒,自己一行很有可能便会落入罗有年的手中。 屋内的三人沉默半晌,似乎都在思考肖卫齐话里的可能性。 最终欧阳明德还是否定了这个可能,说道:“如果是罗有年的话,以当时在季阳郡城外的情况来看,咱们进入永定县城,他不可能不给刘德消息。说不定,他还会派人来和刘德一起对付咱们才对。” 赵百先也点了点头,说道:“老哥说的有道理。郡城不比县城,大齐的每个郡城,都有着当地驻守的军队。咱们能在季阳郡城附近遭遇到百罗国的蓝羽精骑,若说季阳郡的军队毫不知情绝不可能。如果刘德背后的人是罗有年,那刘德那天在公堂上,没有道理认不出我和话到此处,三人几乎可以肯定不是罗有年在背后给刘德撑腰。可如此一来,能将季阳郡下属的永定县控制在手中,而且还能让罗有年对此视而不见,那么刘德背后的那人,身份也大不简单啊! 欧阳明德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算了,此事如今毫无头绪。不管如何,咱们现在也已经拿下了永定县衙。不管刘德背后之人是谁,只要他还在意永定县这个地方,迟早都会露出马脚来。咱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咱们刚刚接受县衙,还有刘德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也管不了那么多。”欧阳明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说起来,这次能这般迅速拿下刘德,全靠百先老弟和肖大侠鼎力相助,等惊风醒来,老夫在县衙设宴,到时候还请两位务必赏光啊!” 赵百先乐呵一笑,说道:“我早就想和肖兄弟举杯畅饮了,到时候咱们定要不醉不归啊!” 肖卫齐也是好酒之人,点头道:“先生之邀,某自当作陪。” “好,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们三人,定要一醉方休!对了肖大侠,如今刘德的事已成定局,老夫自然是要坐镇县衙之中。不如你和惊风也搬来县衙中居住,咱们也好彼此间有个照应。” 赵百先本就是永定县人,在城中还有妻儿老小。可肖卫齐却是头一次来,欧阳明德便想将他们父子叫来县衙中一起居住。 (本章完) 第46章 醒来 第46章醒来 肖卫齐最终还是拒绝了欧阳明德的提议,他这么多年带着肖惊风浪迹天涯,若是突然住进县衙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欧阳明德也没有勉强,他把城南盘下来的那间铺子送给了肖卫齐父子居住。这次肖卫齐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他们父子终究还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肖惊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三日后了,虽然只是过了三天,永定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临近年关,天气越发的冷了些。原本冷冷清清的永定县街道上,现在却挂上了许多红色的灯笼。就算是那些贫苦些的百姓家中,也贴上了洋溢着喜庆之气的对联。 没有了刘德的压迫,对于这些淳朴的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特别是这几日来,肖卫齐带着人彻底捣毁了青虎堂的存在,让永定城中多了许多的各种小商贩,为这座县城增添了更多的热闹气息。 ...... 欧阳歆百无聊奈的坐在肖惊风房间的门槛上,双手托着白嫩的小下巴,口中嘀咕道:“惊风弟弟咋还不醒呢?” 这几日,柳氏每日都会带着欧阳歆前来照顾肖惊风,特别是欧阳歆,她是真的把肖惊风当成了最好的玩伴,所以只要过来,都十分的积极。 正无聊的时候,见不远处一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欧阳歆立马起身,口中甜甜的喊到:“采姨,融儿弟弟,你们来啦!” 来人是杨安的妻子赵采儿和他们的孩子杨雪融。自从肖卫齐搬到城南的这间铺子后,杨安一家便主动承担起来他们家中的各种翻修整理事务。永定县刚刚平定,肖卫齐每日都要去县衙帮欧阳明德做事,忙的分身乏术。而杨安家挨着铺子不远,对于肖惊风这个“救命恩人”,杨安夫妇一家人都是极为的热情。 “欧阳小姐,你这么早就过来啦!”赵采儿看到欧阳歆,连忙打起了招呼。欧阳歆可是如今永定县县令的千金,她自然是不敢失了礼数。 那小男孩看起来也就约摸着四五岁左右,这几日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歆了,有了杨安夫妇的叮嘱,他腼腆一笑,口中小声的喊到:“欧阳小姐好!” “采姨,说了多少次了,您叫我歆儿就可以啦,还有融儿弟弟,要叫歆儿姐姐知道吗?” 欧阳歆小嘴一撇,一本正经的纠正到赵采儿和杨雪融的称呼。她虽然是欧阳明德的女儿,可从小家教极好,并没有那些富家千金的脾性。 杨雪融的胆子似乎有些小,听着欧阳歆的话,抱着赵采儿的小腿,不敢作声。 赵采儿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一笑,说道:“好吧,歆儿小姐,惊风少爷醒了吗?” 提起肖惊风,欧阳歆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说道:“没有呢,都过去三天了,惊风弟弟一点动静也没有。采姨,你说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啊?” “歆儿小姐不要担心,昨晚许大夫不是还来看过惊风少爷吗?许大夫都说了惊风少爷恢复的很好,应该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赵采拍了拍欧阳歆的小肩膀,安慰道。 就在这时,肖惊风的屋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伴随而来的还有些许有气无力的声音。 “水......喝水...!” 赵采儿和欧阳歆同时一愣,随即脸上都出现欣喜之色,急忙往肖惊风的屋子中跑去。 ...... 肖惊风只觉的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见到了前世的杨安大哥,杨安不停地追问着自己,为什么不给他报仇,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蓝雨和童童。 肖惊风正想要解释,画面一转,眼前的人却又变成了自己的女友白心微。白心微面色狰狞扭曲,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拉着她同归于尽,不停地骂着自己懦夫。 两人的声音不停地在脑海中回荡,肖惊风只觉的自己的脑海如同要爆炸了一般,他想要放声大叫,却始终也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就在他即将要崩溃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突然支离破碎,整个身体如同失去了重心一样,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水......我...要喝水。” 肖惊风艰难的睁了睁眼睛,想要动一动手臂,却感觉全身一阵酸痛袭来,尤其是左肩处,仿佛要被撕裂开一样,疼的他不由的闷哼一声。 整个身子没有半点力气,这也怪不得他。三天以来,除了每日的汤药外,肖惊风没有吃过任何的食物,的亏了那株血灵芝的药效强大,才让他从鬼门关又转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回忆起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朵,还有欧阳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惊风弟弟,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疼不疼啊?” 肖惊风斜眼一瞥,就见到依旧灵动可爱的欧阳歆已经来到了床前。他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和欧阳歆母女似乎是为了躲避刘豹的抓捕,在逃跑的途中,自己的左肩被暗器击中。记忆中的最后一刻好像是见到了老爹肖卫齐,至于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一概不知了。 “歆儿小姐,来让惊风少爷先喝点水吧!” 不等肖惊风询问欧阳歆发生了何事,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他目光瞥去,见一个模样美艳的妇人端着杯子走了过来。肖惊风瞧着那妇人十分的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噢噢,是哦,惊风弟弟,那你先喝口水,我去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娘亲!”欧阳歆连忙让开了身子,一蹦一跳的往屋子外跑去。 见欧阳歆兴奋的跑了出去,赵采儿这才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杨雪融就安静的跟在她的身边。 将肖惊风轻轻的扶起,赵采儿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他的嘴边,说道:“惊风少爷,你刚刚清醒,先喝口水吧,稍后妾身再去熬点稀粥,你重伤初愈,吃不得太过油腻的东西。” 肖惊风此时的确口渴难耐,无奈身子没有一点力气,只好任那妇人将水喂到嘴中。几口清水下肚,这才感觉舒畅了许多,感受到妇人言语中对自己的关怀之意,不由疑惑道: “这个...您是...?” (本章完) 第47章 家 第47章家 “惊风少爷,妾身是杨安的妻室赵采儿,就住在你们隔壁不远呢,这是妾身与杨安的孩子,叫做杨雪融。融儿,快来见过惊风少爷,惊风少爷可是咱家的救命恩人呢!” 赵采儿拉过一旁还有些腼腆的杨雪融,微笑着解释道。 “惊风少爷。”杨雪融眼神里有些惶恐,但在赵采儿的示意下,还是上前对着肖惊风打起了招呼。 肖惊风这才想起来,难怪自己觉得眼熟,这不就是那日在公堂上与杨安一起的那个妇人么?只是自己当日脑海中全被“杨安”这个名字的出现扰乱了思绪,以至于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那个,我现在是在哪?”肖惊风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了话题。虽然他现在是个孩子,但内心却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这样依靠在一个美艳的女人的怀中,多少有些怪怪的感觉。 赵采儿却是不知道肖惊风的心思,等肖惊风喝完水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躺在床榻上,这才解释道:“ 惊风少爷,这地方是你父亲前几日盘下来的铺子,以后就是你们在永定县的家了。妾身一家就和你们挨着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过来招呼一声,千万不要客气。” 对于肖卫齐在城南购买铺子的事,肖惊风也听说了一些,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以他的智慧,现在既然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说明老爹肖卫齐和那个欧阳老头肯定已经成功的拿下了县衙,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伤,争取早日痊愈。 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却是欧阳歆带着柳氏走了过来。柳氏的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一看就是才煎好不久的。 “惊风,你总算是醒了,这几日,大家可一直都在担心你啊!”柳氏将汤药放在桌上,来到肖惊风的身边,眼中满是慈爱,温柔的说道:“怎么样,现在觉得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叫许大夫再来看看?” 柳氏如今已经把肖惊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那股关怀之意的确是发自内心,肖惊风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甚至发现,柳氏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睛还微微有些发红,看来这段时间没少为自己操心。 心中一片温暖,前世的他可是一个孤儿,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会多了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不由道:“我没事了柳姨,就是感觉有些饿,提不起力气。” 一旁的赵采儿闻言,急忙说道:“对对对,惊风少爷,柳夫人,你们先聊着,妾身这就去熬些米粥来。”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那杨雪融见赵采儿走了,不安的瞥了瞥屋内的众人,似乎害怕继续待在这里,也跟着跑了出去。 “惊风弟弟,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娘亲这些天可为你掉了不少眼泪呢!”欧阳歆凑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肖惊风,不过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小脸一红,又转过身去。 柳氏微微一笑,打趣道:“呵呵,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几日哭个不停呢?惊风,你别听歆儿这丫头胡说,她天天都吵着要跟我一起来看你,每次一看到你还没醒就哭鼻子。” 欧阳歆本就心里有鬼,听到娘亲还在取笑自己,立刻不依的扑到柳氏怀中,撒娇道:“娘~!” 肖惊风看着玩闹的柳氏母女,心中满是感动,就连他一直觉得有些麻烦的欧阳歆,此刻看着都顺眼了许多。两世为人,他竟头一次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有家的温馨,暗暗想到,看来自己这次没有白白受伤啊。 柳氏母女并没有打扰肖惊风太久,等给他喂了药,赵采儿又做了些米粥给他吃下,嘱咐肖惊风自己好好休息,便一齐离开了。 走的时候,唯有欧阳歆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若不是柳氏将她拉走,说不定她还要赖在肖惊风这里。 ...... 等到肖惊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黑。也许是白日里吃了些东西的缘故,肖惊风此刻觉得身体好转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没有一点的力气了。 强忍着左肩处的疼痛,肖惊风勉强还是坐了起来。厚厚的纱布将他的左臂整个吊在脖子上,防止因为活动而再次扯动了伤口。他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全身的骨骼都有些酸软麻木。幸好他是伤在了左肩头,在恢复了些许力气后,总算还是走下了床榻。 出了屋子,天色已经很暗了。寒风吹过,肖惊风猛的吸了口气,脑子里更加的清醒了一些。 “还是外面的空气舒畅啊!” 感叹了一句,他第一次观察起了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家”。到处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还算大。除了自己居住的屋子外,还有一间看来是老爹肖卫齐的住所。一间用来存放货物的仓库,除了空气中还有些残留的中草药的味道,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几间屋舍中间,围出了一个小院子,如同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一样,院中还有几盆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的盆栽,倒是一个练功习武的好地方。 穿过院子,便是一间临街的商铺。只是如今屋子内的柜台货架都不见了踪影,而是换上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八仙桌,还有一些圆木凳子。 欧阳明德赠给肖卫齐父子的这个商铺,比起一般的寻常百姓家好上不少,肖惊风点了点了头,对这个未来的“家”还算是颇为满意。 “嘎吱~!” 肖惊风正四处打量着周围,屋子的大门却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啊!惊风少爷,你...你怎么在这?” 进来的人却是杨雪融,他的小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看来是给肖惊风送饭菜来的。杨雪融的小脸上满是惊慌,他没有想到,本该躺在后院屋里的肖惊风,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前面的屋子里。 (本章完) 第48章 杨雪融 第48章杨雪融 肖惊风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神色有些复杂。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杨大哥的孩子,也跟他差不多大吧。 杨雪融双手提着食盒,他从小就很是怕生,若不是赵采儿的一再叮嘱,他是绝不敢一个人来给肖惊风送吃食的。见到肖惊风一直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由的更加紧张。 “惊...惊风少..少爷,娘...娘叫我来给你们送饭菜吃。”杨雪融的声音很小,由于实在是紧张,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肖惊风回过神来,这个叫做杨雪融的小家伙,似乎是有些怕自己啊! “杨雪融是吗?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你娘。”肖惊风走过去,想从杨雪融的手中接过那个装着饭菜的盒子,却不想对方直接一个小跑,踮起脚将食盒放在了那张八仙桌上。 “惊...惊风少爷,娘...娘说...你身上有伤,不...不让你乱动,我...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等等,站住!”见小家伙就要往门外跑去,肖惊风赶紧叫住了他。 杨雪融被肖惊风叫住,站在原地有些不安,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过来!” 肖惊风从小家伙的话里听出些门道,他刚刚说的是“你们”,看来赵采儿应该是以为自己的老爹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她一个成了家的妇道人家,这么晚了为了避嫌,所以才让杨雪融送饭过来。可若是现在让杨雪融回去叫来赵采儿,估计那个美艳的妇人又要亲手喂自己吃东西。 “惊...惊风少爷!” 杨雪融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低着头,一双小手紧紧的扯着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衣衫。肖惊风心里无语,这明明是个小男孩啊,为啥感觉比欧阳歆那丫头片子还害羞呢? “以后你就叫我风哥就可以了,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听着太别扭。” “啊?”杨雪融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肖惊风,小声说道:“可...可是...爹和娘说惊风少爷是咱家的恩人,不...不能没有...没有礼貌。” 肖惊风顿感头大,板着脸道:“既然我是恩人,那就要听我的知道吗?” “不...不行的惊...惊风少爷...爹和娘会揍...揍我的。”杨雪融执着的摇了摇小脑袋,却是不肯换掉对肖惊风的称呼。 肖惊风拗他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随他去了。他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碗米粥,一碟青菜,一盆卤肉还有一碗泛着油花的鸡汤。 赵采儿的厨艺十分不错,这些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勾起了肖惊风的食欲。正要坐下来吃,却听见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屋内就只有他和杨雪融那个小家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肖惊风转头看去,见杨雪融已经是一脸通红。 “对...对不起,惊..惊风少爷!”杨雪融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急的手忙脚乱。 “没事,你吃过饭了吗?” “我...我吃过了。”杨雪融回答道,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响声却是出卖了他。 肖惊风一眼就看出来小家伙在撒谎,随即说道:“过来坐下,反正我爹也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哪吃的了这么多,咱们一起吃!” 杨雪融却是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家里不富裕,平时哪里能吃的到这么好的东西。他可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肖卫齐给的钱,让娘这段时间专门给肖惊风补身子用的。 “本少爷叫你过来坐下,怎么?叫你换个称呼不行,叫你吃饭也不行,我这个“恩人”,难道就一点都叫不动你了?”肖惊风假装生气道,他心里明白,若是不摆些架子,对方是绝对不可能坐下来跟自己一起吃饭的。 果然,见肖惊风有些生气,杨雪融总算是按照他的吩咐坐到了桌前。他先是将那碗多些的米粥端到肖惊风面前,递过筷子,这才自己拿过那碗少些的米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肉!” 杨雪融被肖惊风的声音吓的一个哆嗦,赶紧伸手去夹菜。 肖惊风这才满意的动起了筷子。虽然和这个世界的杨安夫妇接触的不多,但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啊?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会如此的胆小内向呢? “你爹娘对你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杨安”这个名字的关系,肖惊风对杨雪融莫名的有些心疼。 “啊?” 正吃着东西的杨雪融忽然听到肖惊风这么问,赶紧回答道:“没...没有...,爹娘...对...对我...很好...。” 不对啊,这么点大的小孩,若不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为什么会这么胆小怕事,连说话都显的小心翼翼呢?按理说现在的自己跟他也差不多大,他没理由这么害怕自己啊?肖惊风不解的问道: “你很怕我?” “没...没有!惊...惊风...少爷人很好啊。”杨雪融停下手中的筷子,第一次正视着肖惊风,认真的说道。 “好吧,没事了,赶紧吃吧。”肖惊风摸不着头脑,干脆也懒得在想。兴许是两人相处的不久,等日后时间长了就好了吧。 屋子里重新回归于沉默,两人都安静的吃着东西。 杨雪融吃完碗里的米粥,又看了看肖惊风,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惊风少...少爷,我...以后可以...可以做你的跟班吗?” 肖惊风闻言一愣,脑海中思绪飞转,很快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这小家伙一直结结巴巴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杨安夫妇多半是看到自己与欧阳老头一家的关系不错,想让杨雪融跟着自己啊! 肖惊风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杨安一家家境一般,他们若是不想让杨雪融以后跟他们一样活的这么辛苦,自己的出现,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想到这里,他看着杨雪融,略有兴趣的问道:“是你爹娘让你这样说的?” “不...不是的,爹爹和娘虽然有这个意思,但...但他们还没和我说,是...是我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也许是急于解释,杨雪融这次说话倒是顺畅了许多。 肖惊风思索了一会,看老爹肖卫的样子,这次短时间应该是不会离开永定县了,这个小家伙既然是“杨安”的孩子,也许真的是跟自己有缘吧。 点了点了头,肖惊风便答应了下来,说道: “跟着我可以,不过你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绕口了!我不太喜欢。雪融雪融,雪融化了为水,以后,我就叫你“阿水”了。” (本章完) 第49章 父子 第49章父子 肖惊风的箭伤恢复的很好,甚至出乎了他的意料。每日柳氏都会带着欧阳歆来看他,每次欧阳歆那个小丫头都闹的他头疼不已。赵采儿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准时让杨雪融给他送过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一连好几天过去,肖惊风竟然都没看到自己老爹肖卫齐的身影。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肖惊风静静地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院中的飘雪,若有所思。 “少爷,你怎么又出来了?” 杨雪融稚嫩的声音想起,将肖惊风从沉思中惊醒。 不知何时,杨雪融又提着食盒出现在了肖惊风的身边。这几日下来,杨雪融对肖惊风熟悉了不少,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的了。 自从杨雪融来给他送过一次饭菜后,这些天一到饭点,便都是由这个小家伙送吃的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杨安夫妇有意想让自己的孩子跟肖惊风熟络一些,除了过来贴了几副象征着马上要过年的对联和福字外,照顾肖惊风的事几乎都是杨雪融在做。 “阿水,明天就是除夕了啊!城里可有什么好玩的?”肖惊风回过神来,对于杨雪融执意要称呼他为少爷,倒是慢慢的习惯了下来。 “好玩的?”杨雪融愣了愣,继续说道:“不知道呢,爹和娘只让我跟着少爷你,也不让我出去。” 肖惊风翻了翻白眼,虽然然已经猜到这个小家伙应该也不知道什么,可当对方真的说出来时,心里还是有些无语。 他到是想出去转转,可柳氏母女每次来都会对他唠叨,说在他伤为全好前,哪里都不许去。更为可恶的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似乎是赵采儿和柳氏母女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一样,只要他一有想出去的动静,杨雪融就会拼命的阻拦。 这个家伙虽然年纪不大,可脑子里似乎就只有一根筋一样,无论自己怎么说,杨雪融都不答应放自己出去。 肖惊风想起前两天自己实在无聊的紧,强行想要上街溜达溜达,结果这个小家伙见拦自己不住,竟然直接去把赵采儿叫了来。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看着杨雪融手中提着的食盒,开口问道:“阿水,今天你娘又做的什么?” 杨雪融咧嘴一笑,说道:“少爷,我娘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今日特意给你包了饺子。” 饺子?肖惊风心里一暖,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从未吃过饺子呢! 两人来到屋内,杨雪融将食盒中的饺子端到肖惊风面前,满满的一大碗,说道: “少爷,娘让我跟你说,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说让你和肖叔叔明晚一起去我家吃年夜饭呢。” “知道了,小爷我都好久没看到我爹了,他去不去我也管不了。”肖惊风吃了一口饺子,随意的说道。 “噢!” 杨雪融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屋内又回到了平静,只剩下肖惊风吃东西的声音。 ...... 到了晚上,难得的肖卫齐竟然回来了。 “臭小子,老子这几日不在家,你小子伤恢复的如何了?” 肖惊风坐在火炉旁,听到肖卫齐那粗狂的声音响起,古怪道:“还死不了!话说您老这个大忙人,自己的儿子伤成这样了都看不到踪影,啧啧啧!” 肖卫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来到火炉旁坐下,大咧咧的笑道:“少跟老子话里带刺,这段时间欧阳先生刚刚接手县令,他身边缺少人手,我自然要多帮着一些。” “是是是,反正小爷早就习惯了,无所谓!对了,阿水今天来叫你明晚去他家里吃年夜饭,去不去随你啊,话小爷我是带到了。” “阿水?”肖卫齐不知所以,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是杨安家的孩子!” 肖卫齐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这些天我不在家,多亏了人家照顾你,明日是得去感谢人家一番才行。不过吃饭就算了,欧阳先生邀请咱们父子明晚去县衙吃饭,老子已经答应下来了。” “你答应了你就去啊,我又没答应欧阳老头,你自己去!”或许是对这几日肖卫齐的不闻不问还有怨气,肖惊风没好气的说道。 肖卫齐作势要打,想起肖惊风身上还有伤,手举了一半又放了下来,骂道:“少跟老子扯淡,明晚老子还想趁着机会,让你拜欧阳先生为师,跟着人家好好求学。欧阳先生乃是当世大家,你可别跟老子掉链子。” 肖惊风闻言,突然死死的盯着肖惊风,问道:“老肖,你这次带着小爷来到这个荒远偏地,就是冲着欧阳老头来的吧?” 肖卫齐身子一颤,将脸侧道一旁,眼神虚晃,干笑道:“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当初在大泽山中碰到欧阳先生无非只是个巧合。” “巧合?” 肖惊风一脸不屑,他这几天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按道理说,哪有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做父亲的却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踪影?记得当初自己也曾问过肖卫齐带他来这里做什么,肖卫齐却让他猜。自己本来以为西域边关近几年来不太稳定,老爹的那副侠义心肠,只是想来边关出一份力。 可如今看来,肖卫齐明显对欧阳明德比受伤了的自己还要上心许多,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当初欧阳老头深陷险境,就那么巧偏偏让自己父子两人遇到? 见肖惊风一脸不信的神色,肖卫齐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拆穿了心思还是其他,佯怒道: “你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明日你必须得跟老子去县衙。多少人想拜在欧阳先生门下而不得,就你小子那么多事!” 说完,肖卫齐起身,向另一间屋子而去。 “这段时间着实有些累,老子睡觉去了。” 看着肖卫齐的背影,肖惊风总觉得对方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可肖卫齐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欧阳明德! 肖惊风突然眼睛一亮,看来自己是时候得好好去了解一下这个老头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