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夏》 一大浪屿的盛夏 荔枝季在炎热的夏天。 盛夏喜欢吃荔枝,却很怕热。她不太喜欢夏季。 而大浪屿的夏季,特别特别的热! 此刻,她正赤着脚站在沙滩上,和一群海洋环保组织的工作人员站一起。 她已经被烈阳灼烤了一个多小时,嘴开始脱皮了。 她实在热得受不了,给她的雪糕叔叔打了个电话。 “喂,夏夏,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 她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唇,“小叔叔,热死我了。我水都喝完了,等着你急救。你就行行好,给我送雪糕过来呗。我这里有六个人。你给我送一打过来吧!” 她报了海滩地址。 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好事。 离盛夏不远处,是一只刚出生不超过叁天的海豹宝宝独自留在了海滩上。它的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样小的一只宝宝,离开妈妈活不了。 看着眼前小小糯糯的一团,白灰的小身影有着一对黑黑大大的润润眼睛,萌得人的心瞬间就化了。它还发出奶奶的嘤嘤声,根本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抗。 有小孩子想去摸它,被盛夏及时阻止。盛夏拦住几个小孩,冷冷道:“被人类摸了的海豹宝宝,会被它妈妈抛弃的。它还小,需要妈妈喂食。不准碰它!” 盛夏的眼神太凶太冷,险些把最小的、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吓哭。 盛夏的朋友,也是同属海洋环保组织的陈丁丁连忙打圆场,把几个半大孩子哄走后,对她道,“别啊!你可不能对小孩子们那么凶!” 丁丁说着,和盛夏一起,将两桶水轻柔地泼洒到海豹宝宝身上,给它降温。丁丁笑眯眯地说,“你这么可爱,软软糯糯的,就叫你糯米糍。小糯米糍!” 盛夏翻了个白眼,“我最讨厌小孩子,巴不得把他们暴打一顿!”说着做了个揍人的手势。 “你这个暴躁女人……”丁丁无语。 盛夏问:“洒水车什么时候能到?我们给它搭个纱布篷,一来当阳,而来洒水车的水洒过来透过布蓬好给小宝贝及时降温。” “快了,”丁丁看了眼时间,回答,“五分钟后到。” 在这么炎热的天里,俩人开始搭简易透风的遮阴蓬。 新闻媒体也围了过来,有盛夏的同事们去拦住,被好心地告知对方,需要在原地等待守候,看看海豹妈妈还会不会回来。这样的情况并非没有,有时候,海豹妈妈并没有抛弃孩子,只是回海里捕鱼了,等吃够了,就会回来带走宝宝;但如果宝宝被人类触碰过了,那海豹妈妈就真的会抛弃它了,根本不管它会不会饿死,就直接跑回海里游走了。 自然界的法则,就是这么残忍。 但大多数的人,并不明白这些科普知识。所以,很多人一心想救助海洋生物的宝宝时,往往是好心办坏事。 盛夏有点不放心,开始围着糯米糍做检查。 她始终和它保持距离,而它看着她,软软地哼哧。 “嘤嘤嘤。”它叫,还往她方向扑来,因为刚才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拿奶瓶喂它喝奶。它居然就开始认人了。说起来,这母乳还是她们向别的海洋公园养有刚生产的海豹妈妈要的。为以防万一,要了好几瓶。 盛夏看了它一眼,眼睛倒是弯了起来,“原来你还是个嘤嘤怪啊!小叔叔看到你的话,一定很喜欢。” 它走近,她就退开,坚决不触碰它。而她又仔细地观察了十来分钟,对丁丁说,“这只海豹看起来有点弱。你知道的,大自然界里凡是有缺陷的,或是不够强壮的幼崽会被妈妈抛弃。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妈妈往往只带走最强壮的。” 另一个同事陈莉走上来问,“那怎么办?是不是它妈妈不会回来了?那我们要和别的环保组织的人联系才行。把它送到相应的地方。” 同事李旦说,“为以防万一,我刚才已经联系了离我们最近的绿岛海龟海洋动物保护基地。但他们开车过来,最快也要一天时间。我们这边,得有人24小时守在这里看护它,并进行投喂母乳,等到绿岛基地的人过来,再将它接回绿岛基地。” 盛夏抿了抿唇,道:“再等等吧。或许,它妈妈只是到大海里捕鱼了。人工养育的话,以后要放归大海,会需要花费许多功夫。我还是更倾向等待,马上就入黑了。入黑了不会那么热,对宝宝影响不大。等一天,如果24小时后,它妈妈还不出现。那就只能送去绿岛基地。” 但就在这时,有几个开着大卡车的人过来了。 他们说自己是海洋动物保育基地的人,想要带走海豹进行救治。 盛夏看他们虽是打着保育的旗号,但眼神闪烁,说话逻辑不通,马上打起了警惕。见他们才说完话,居然就敢去触碰海豹了,她猛地挡在了海豹面前,问道:“你们不知道不可以随意触碰幼崽的吗?这样做它们会被妈妈抛弃的!” 这群人也安排有媒体来,是这个区的某个靠走流量,以出位事件,或播放明星偶像新闻博人眼球的电视台的记者。 记者们口口声声说着,“它一直被暴晒多可怜,总得有人救助啊!” 还有不明白海洋动物常识的群众说道:“要不把它推回海里吧。” 盛夏已经非常暴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海豹最快也要等到换掉胎毛,长了新毛才能下水。这个过程一般是两周左右。如果现在把它推进海里,它只有死路一条!以前就有无知的百姓打着好心地旗帜,把搁浅海滩的海豹宝宝推回海里,导致它死亡。” 被嘲讽无知的那个人马上闭嘴,讪讪地走了。 “可是它被暴晒着,很惨啊!”另一人道。 然后不明真相的群众被煽动,一一点头附和,“对呀。看着太可怜了,还是先救助了吧!” 又有人说,“你看,它都流泪了!” 陈丁丁在盛夏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基地以海洋科研探测为主,没有配备水池等场地,他们看来是有备而来。” 洒水车隔着纱布篷将水洒到糯米糍身上。它又喝了好几大口奶,精神恢复了许多,高兴得手舞足蹈、在沙滩上啪啦啪啦地玩着叫着。 盛夏说,“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它不舒服,和可怜了?放屁!” “国外环保人士就拍到过有海豹妈妈出海捕鱼两天后回来带走幼崽的。现在才两个多小时,你们就耐不住了?该说你们是没有常识呢?还是在打它注意?”盛夏说话咄咄逼人,把对方老底都给扒了,她指着带头的那个人说,“怎么着,大卡车都准备好了?以救助保育为名,做着把海豹卖给水族馆或海洋公园进行表演的事吧!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这只海豹,我是救定了!” 水族馆和海洋公园圈养海洋动物,很多时候做的事都是极其不光彩的。他们通常打着保育的名号,把一些搁浅在海滩上的幼崽进行圈养,驯化,进行商业性活动。不一定就是表演,但会展示给大众看。根本不会考虑等它们大了放归的。而且,放归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去进行户外野化的一件事,除了民间慈善组织和海洋动物保护组织,不然一般的商业性公司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盛夏太了解他们这类人的手段了。现在这类人等于是一个渔业性的掮客,他们给自己在不同的人面前包装好外衣,收入海洋动物,然后卖给海洋馆。现在,大家都很同情这只海豹,想要救助它,所以,他们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模样就是伪装成“保育者”,好骗过大众。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从大卡车下来的司机推了她一把,然后车上还下来了五个打手保镖一样的人。 一看,事情就开始朝失控的方面发展了。 陈丁丁头有点大,马上给领导打电话,让派几个保安过来。而最冷静老成的李旦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 盛夏这边的洒水车上也下来叁个强壮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同事。 而媒体更是开始煽风点火,为了得到更多吸人眼球的新闻消息。他们那些人全是心怀不轨,眼里只有利益。 盛夏所在的大浪屿海洋基地本来就来了六个工作人员,加上后来的叁个,一共九人。要说人数上,其实并不输给对方。 一时之间,对方也是有点顾忌的。 但对方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一边在和盛夏他们争论,一边安排了一个人趁大家在吵着不注意时,借检查海豹身体健康情况为由,戴着所谓的听诊器就要去摸海豹。 而盛夏一直密切注意着对方动作,尽管他的动作又突然又快,但还是被她发现。她如一只狂怒的母豹一样,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撞开了那个人。 那个人没想到她会那么猛,居然被她撞出了好几米。然后,两方就真的发生了肢体冲突。 另一边站得离盛夏近的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就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她反应快,用腿隔开了,但对方的拳脚根本是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她为了防卫,打红了眼睛。而大浪屿基地里的四个男工作人员为了保护她,也加入了进来。一群人就这样打了起了,闹得很大。 而陈丁丁是知道她实力的,赶忙和另外几个同事去保护海豹;而这个时候,警笛鸣起,是警察要到了。陈丁丁终于是吁出了一口气。 明雪和警察,几乎是同时到达的。但明雪到得更早一点,早了那么几分钟。 当明雪提着一大箱雪糕冰激凌,走近海滩时,就看到打红了眼睛的盛夏,她被两个男人围着打,其中一个还揪住了她的头发,有她的同事想来帮她,可下一秒,另一个围着她的男人就拿着木板向她头上敲来。 “小心!”明雪猛地冲了上去。 而下一秒,盛夏猛地抬起右脚,用巨石压顶的姿态,轰一声把木板踢裂了,在空中碎成两半,而她脚风一拐狠狠地踢向那个人小腹上,那人痛得叫了一声飞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李旦看得愣在那里,对方其他那些人更是彻底愣住。 而陈丁丁摸了把自己的小腹,低声道,“看得我肚子痛!” 同事何晓梅:“额,我们家盛夏这么厉害的吗?” 陈丁丁:“呵呵呵,她练了十五年的跆拳道。黑带六段。说真的,她除了年龄上的资历不够,和武德也没有修到位外,和黑段十段比,我觉得没啥武艺上的差别了。所以说,我替对方肚子痛!” 盛夏的脚出血了,明雪冲上来,要给她处理伤口。 但她拒绝了,第一时间去看海豹宝宝。 警察抓了几个闹事的,也开始问询。 李旦马上出示了相关的工作证件,证明了团体的合法性及其身份。他们是受国家认可的正规的省级以上海洋环保组织,且盛夏、和陈丁丁、李旦更是海洋所的研究员。 所以,警察们没有抓大浪屿基地的任何人,倒是带头闹事又自称是海洋动物保育组织的那伙人拿出来的证件是造假的,虽然做得很真,但还是查出来了。 警察立马把那伙人抓起来押上车。 其中一名警员,看了盛夏一眼,道:“不知道原委的话,还真以为你是小太妹!这么能打?不要命了你?!” 盛夏怒不可歇,那模样简直可以说是张牙舞爪了,她暴躁地吼道:“你丫才太妹!” 陈丁丁满头冷汗,赶紧来劝,“暴躁妹,别啊!那可是警察,你想进局里喝咖啡吗?!” 盛夏怼:“你是港剧看多了?还喝咖啡呢!” 对方要挫她锐气,淡淡道:“这位女士,你没有过错。但你看,我们总得录口供,所以麻烦你现在跟我们回去一趟录份口供。毕竟聚众斗殴,也不是小事。当然,你实在想喝咖啡的话,我们局里还是有的。” 明雪一愣,上前去借一步和对方说话。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那位咄咄逼人的警察居然同意了。 他点了一下头,又说,“这位女士,现在你还有伤,还是先处理好吧。我知道你们还在救治海豹,那两天后,请你来局里做一份口供。”他说了警局地址后,就离开了。 明雪心疼得不行,但也只是摸了摸她头,叹气道:“夏夏,以后别那么任性了。” “夏夏,你们同事会看护海豹的。我现在先给你上药。” ps:大家好!来愉快地开文了。剧情流哈~~没那么快吃到肉,肉肉章估计十章后吧~~我还是喜欢水到渠成的肉~~我们的小叔叔比较纯情,嘿嘿嘿 二明雪的爱心甜点冰激凌 明雪检查后才发现,她小腿腹上那道长长的口子鲜肉外翻,显然伤得不轻,得缝针了。 李旦把那块木板拿过来一看,上面居然还有一小截生了锈的铁钉头露在外面。估计就是这个刮伤她的。 李旦口气严肃:“现在我以领导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去医院。你这个一定要打破伤风针。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陈丁丁要陪她去,明雪说,“不用辛苦大家了。我是她叔叔,我带她去吧。”然后又把小冰箱递给大家,“刚才夏夏让我送解暑的冰激凌过来。大家慢慢吃。” 明雪又说,“大家别紧张,或许海豹妈妈半夜就回来了。” 盛夏是知道明雪脾气的,看着很温柔,是那种温温吞吞的脾性,但其实很坚持主见,他决定了的事不容许别人拒绝。 于是,盛夏只好跟了他先去医院。 在车上时,她开始用软的,糯糯地说,“小叔叔,我们先去医院,然后马上回来这里好不好?我不放心豹豹!” 明雪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想不到我们的暴躁妹还会撒娇甩赖。” 一听到这个称号,她脸瞬间红了,娇娇地哼了一声,“我这么盘正条顺,叔叔不可以这样叫我!我才不暴躁呢!” 明雪莞尔,“你何止暴躁,你再用点力,估计可以把人踢死了。” 盛夏:“……” 在医院缝针时,明雪一直陪着她,紧紧握着她的的手。 她感觉到,他的掌心汗湿了,倒是转过头来安慰他,“小叔叔,不痛的。打了麻药的嘛!我不疼!” 他嗯了一声,嗓子有点哑,“我们暴躁妹是铁打的小超人。” 她和医生都被逗笑了。 医院是私家医院,明雪和这里的院长相熟,特意找的最好的医生,用的是美容缝合线。他说,“夏夏,这是美容线,所以不用担心留疤。” 她笑着摇了摇脑袋,“没关系。我是不留疤体质,皮实着呢!小时候磕磕碰碰的,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就算有也是极淡的。不仔细看,也看不到。” 她其实有点低烧了,伤口发炎造成的。医生给她打了破伤风针后,还给她挂了两瓶点滴,一瓶是消炎的,一瓶是葡萄糖。 他就安静地坐着她身旁,陪她挂水。担心她会不舒服,他又特意把速度调慢了。 她有点恹恹地窝在椅子上,不无可惜道:“哎,我的冰激凌啊!居然都便宜那班小子了!” “你等等。”明雪返回车里。 再回来时,他一手拿着一只白色的柯尔鸭抱枕,一手提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他替她放好抱枕,让她靠着坐得舒服点,一边把那个小盒子打开,说:“特意给你准备的。女孩子吃冰得适当,不好过量。尤其现在你还不舒服,吃这个吧。夏日里也很解暑。” 放在她手心上的,是一块精致又美丽的睡莲透明果冻。其实就是像果冻一样的锦玉羹。 “哇,太漂亮了,我都不舍得吃了!简直就是艺术品一样!小叔叔,你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逆天了啊!” 他微笑,“灵感来源于莫奈的《睡莲》。而且这款甜点也很适合夏天,在我们盛夏冰激凌连锁店里,是畅销款。我喜欢玩,每一份甜点都是不同模样的睡莲。” 她拿出手机,给《睡莲》水晶透明果冻拍照,马上发到朋友圈里:【我家美人叔叔给我的爱心甜点。啧啧,好甜!】 “小叔叔,这个难不难做?”她一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知道她对这些女孩小玩意一样的美食感兴趣,他还特意给她拍了制作过程的视频。 他把手机给她看,说:“不难,花架子而已。做甜点的过程,及对食材的把控反而不是最难的,最重要的一步其实是脱模,不成功,甜点就蹦了。” 视频里,他的脸入境的时间极少,但他一双手很好看,玉骨铮铮的,修长、洁白、整洁、美丽,他处理食材的每一步都优雅得像在起舞。 他介绍道,“第一个步骤是把睡莲和叶‘画’好,或者说是雕刻好。将练切皮调色成粉绿,慢慢捏成一片一片薄薄的碧绿荷叶和粉色的睡莲,睡莲要有层次感,可以堆迭,也可以用小竹签慢慢雕。练切皮是像耳垂一般柔软的,很好塑形。 “再把寒天粉水加热沸腾后,加细砂糖搅拌至融化,关火加水饴拌匀。最后得出的液体是如白水晶一般透明的。然后可以开始把睡莲和莲叶‘入画’,按脑海里的想象,把液体勺进圆形的模具。这里如果是睡莲,圆形的模式更灵动好看。最底层可以放进两片荷叶作衬,再把其中一柄‘长梗’贴着底部斜长出来,让根茎的顶部飞出碧色的荷叶贴着羹体,形成不锁在羹体里的外露部分。” 她插嘴,“正方形太死板,叁角形不适合,偏圆一点的椭圆还行,但菱形的也很有灵性。小叔叔,你下次可以尝试挑战菱形。” 他莞尔:“我也是这样想的。” 视频里,他在把液体一层层地倒进去,每倒进一层,待其凝固,他就将荷叶放进去,如此反复,再顶层,则是放上叁两朵或盛开,或只结了花苞的粉色睡莲。一切都美到了极致。 他说,“快点尝尝。我刚从小冰箱拿出来的。这个不能久放。里面可是有机括的。” “这么神秘?”她眨了眨眼睛。 他把小勺子递给她,她勺了一口进嘴里,唔,太好吃了嘛! 她叹:“是心动的感觉没错了!” 他听了她的话,耳尖忽地红了。 他这个人长的白,特别特别的白那种,还脸皮薄,肌肤嫩的,此刻灯下观美人,尤其是雪白的美人儿耳尖染上了一抹粉,因为害羞,他眼波的顾盼流转就更为动人。她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赏着美人,心情变得灿烂无比。 她又勺了好大一口,含着羹,咕哝起来:“只消一口,世间所有不美好都可以被原谅!太幸福了!啧~” 他低垂着如玉的脸庞,温柔道:“你喜欢,以后我多做给你吃。” 她勺着勺着,一块甜点很快见了底。她又勺起大大一勺仿似碧色的层迭荷叶,还以为是练切皮,谁知入了口才惊喜地发现,居然是一口抹茶味的碧绿色冰激凌!难怪他要放进保鲜小冰箱呢! 啊!咬到冰激凌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小叔叔,你实在太好吃了嘛!”她嚷嚷起来。 路过的小护士们纷纷掩着嘴笑着走开。而她没发现自己的口误,可明雪听了,一怔后,他整张脸都是粉色的。 半晌,他才平复下来,把纸巾递给她,道:“你应该说,‘你做的实在太好吃。’” 她狡黠的黑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是呀!我刚才就是在赞你做的美食好吃呀!小叔叔!” 她伸了个懒腰,砸吧一下嘴说,“小叔叔,你这个可谓是东西合璧的创新做法呢!有东方式的传统,又不拘泥于传统,随心所欲,灵感到了哪里,就走到哪里。没有任何束缚。这样的美食作品我最喜欢和欣赏!” 她的品评很有趣,这一点上讲,她和他是心有灵犀,心意相通的。 他点头,“是。练切皮其实就是起源于唐宋的茶点果子文化,和日式的和果子、锦玉羹,都是属于我们东方的一种小点心。但我在里面加入冰激凌,是属于我的新配方,也是属于西方的意韵。” “可是就是那一口冰激凌,实在是惊艳!”她再一次回味吃到冰激凌时的惊艳感觉。那种感觉,练切皮是糯米所做尝起来是厚实的,而冰激凌的口感则是轻盈的,厚实和轻盈的碰撞,也就更加突显了那一口冰激凌的轻盈,松软可口、入口即化的惊艳和灵性;也无形中突出了冰激凌的主角地位。说到底,这还是一款东方式的冰激凌,和他常做的意式冰激凌很不同,却同样地好吃,好吃又好玩,俏皮得很! “现在想来,小叔叔你做这个给我吃也挺麻烦的。单是做练切皮就要事先准备,要用糯米加清水反复揉搓,揉到像你耳朵那么软了……”说着她飞快地捏了捏他软软的耳珠,嘻嘻笑,“又要压扁,加进沸水里煮到能浮起来;跟着又要搞鼓那些白豆沙,要把白豆沙盖上纸巾放进微波炉,热一分半钟后又要再取出来、用刮刀搅拌,然后又分开两次再加热30秒,好了后,还要和糯米混一起,用力压拌均匀后,再捏成一块块小疙瘩儿,跟着还要把它们一个个揉啊揉地糅在一起,揉成一大团,散热后,再用保鲜膜包好备用。这还是事前功夫……”她絮絮叨叨的。 突然她又发出一声感慨,“真是哄老婆仔都没那么麻烦啊……” 明雪看着她,怔了许久,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夏夏你喜欢就好。” 她有点困了,就抱着他手臂,将头枕他肩膀上,打了个呵欠道:“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的那些食客们呀!可以吃到你做的美食,你就像哄老婆一样哄他/她们!哼!” 明雪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又因她最后那孩子气的哼一声,而缓解了尴尬。他坐得更挺直了,就为了让她靠得舒服点。 他哄,“夏夏,累了就睡吧。等点滴打好了,我叫你。” 她咕哝:“小叔叔,对夏夏最好了!” ps:对的,哈哈这个就是个美食文。么么么哒。我们家明雪小叔叔可会做好吃的了!这么漂亮又好吃的居家好男人,看看我们夏夏什么时候才能吃掉他! 三大温柔 等她醒来时,已经在海边了。 车窗放了下来,潮湿又温热的海风吹拂着她。 她的脸庞、唇角都黏上了头发,他正想替她拂开,她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离她是那么近,近得她可以感受他的呼吸,甚至是他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一下,强壮而有力。 她眨了眨眼睛。 明雪别开脸,靠回到了座位上。 她嗔,“怎么到了也不叫醒我?” 他只是说,“夏夏,别勉强。如果你感到不适或累了,我送你回去。” “好的,小叔叔,我没事。我是铁打小超人嘛!”她将汗湿了的发拨开,别在耳后。 他说,“我看你不是什么小超人,就是个暴躁妹。” 暴躁妹一瞬之间变成了河豚鱼,脸鼓鼓的。 他揉了把她发,把她长发又揉乱了,鸡窝一样蓬在脑袋上,他看了心情大好,“你看,很符合你暴躁妹的形象。” 她笑着捶了他一记,一边下车一边摘下手腕头绳绑了个马尾辫。 “小叔叔,一起来吧!糯米糍很可爱的。你那么喜欢动物,绝对喜欢豹豹!” 明雪跟着她走近海豹。 盛夏问守在不远处的陈丁丁,“海豹妈妈没有回来吗?” 陈丁丁摇头叹气,“没有。” 所有人都退得很远,就怕海豹妈妈突然回来看见这么多人在,被吓跑了。 陈丁丁又说,“哎,你不知道,要劝服那些抢新闻的媒体、和围观的群众不知道多难!其实,就连我们都不敢靠太近,就怕影响了海豹宝宝。” 盛夏拍了拍他肩膀,再度往前走。李旦守在更远的地方,拿着望远镜观察海面,一旦发现海豹妈妈,就会通知所有人马上撤退到遥远的安全距离。而方才,陈丁丁其实也待在离海豹几十米远的地方。别的队员则是守在各处,不给任何人走近这里海滩的机会。 盛夏在离海豹两米的地方停下,它圆滚滚的身体在动来动去,感觉很不安。她仔细地做检查。 明雪说,“它看起来不太对劲。” “饿了!”盛夏回道,“其他一切正常。它在自然界里,虽然不是强壮的那一类幼崽,但其实是算全身健康的。照理说,它妈妈不应该会抛弃它。” 盛夏蹙眉沉思。 因为她曾喂过它喝奶,此刻糯米糍见了她仿佛见了妈,高兴得唱起歌来,一直嘤嘤个不停,还不断地往她身边拱,完全一副撒娇的模样。 可她只是一味地退。它疑惑了,也停了下来,开始有感情地嘤嘤,很伤心的样子。就连明雪都看出,它是在哭了。 明雪心软了,柔声问,“夏夏,既然它饿了,要不再给它一点奶?” “奶多得是。还真不是奶的问题。如果它过度依赖奶瓶和人工投喂,就算它妈妈回来了,也会导致它吃不惯妈妈的奶,甚至会丧失吸吮奶-头的本能。我们这边还是不要过多人工干预的好。”盛夏一脸坚定地说道。 无论它怎么嘤嘤,她依旧是铁石心肠模样。 后来,又等了两个小时,已经凌晨四点了,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而小海豹也整个豹地瘪了气。 陈丁丁有点拿不准主意,问:“要不要喂一点?饿坏了也不行啊!就算它妈回来了,它饿出毛病来对它也不好。” 盛夏斜了那只圆滚滚一眼,只见它正拿圆圆的水润大黑眼珠子偷偷瞅她,她呵了一声,道:“没关系。这家伙贼精着,看得出身体状态很不错。还可以再等等。” 陈丁丁心道:我一个大男人,不不,加上旁边这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看豹豹都心疼得不行,换了别的女孩,早去喂它,宠它了!呵,这女人,心这么硬,啧啧,可怕! 突然,各自的手机震动了,他们一看,是李旦通知他们,立马撤退,疑似有海豹游过来,马上就要登岸了。 明雪猛地抬头,在海里很远的地方,的确有一团小黑影,隔得远看不清楚,但速度的确很快。 一伙人,把所有工具全部拿起,安静、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他们躲在很远的大石头后,举着望远镜观察海滩上的动静。 “来了,来了!”海洋研究所里的同事一个比一个更激动。 明雪举着望远镜,看着一只巨大的海豹爬上了岸,几乎是冲到了糯米糍的身边。 两只海豹互相亲热地嗅嗅,磨蹭,没多久,母海豹就躺下了,糯米糍爬到妈妈身边,开始寻找乳汁。 一开始,它找不到,嘤嘤嘤地叫,看得一伙人心焦。 后来,它终于找到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吸吮。 看得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陈丁丁吁出一口气,“它有母乳了!” 明雪心中骄傲,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又摸了摸她头,“还是我们夏夏最棒。不干预,才使得糯米糍马上就适应了过来。” “是。或许看起来很残忍,很无情,可是这样对它们才是最好的!”盛夏说,“但也要评估,如果它妈妈不回来,早上六点就得再喂奶了。幸好,它回来了。” 明雪不了解这一方面的知识,又问,“你不是说过海豹宝宝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下水吗?那这段时间,它们怎么办?” 其实,一整个晚上,盛夏都在分析,也想通了一些问题。她说,“按理说,它们应该要待在无人的海滩上。尽管还是有挺远的距离,但在地理位置上来说,在我们这座小海岛的另一边,也就是附近海域——有一块圈起来的海豹栖息繁殖保护区,也是无人到的边缘海滩。正确的海洋溯回路线,要生产的海豹妈妈应该是要游到那一区的。这里人很多,不是适合它们的地方。我估计,是海豹妈妈在溯回的过程中,忍不住了,在离这里不远处生下了它。然后驮着它游到了这里登岸。但过程中遇到人,它过度惊慌就逃回海里了。按说,一般情况下,母海豹等于是放弃了幼崽了,但它又回来了。它的母性很不错。它可以让糯米糍伏在它身上,带着它游上一程的。但说到底,它们始终得上岸,幼崽不能下海。” 李旦说,“我们刚才给幼崽植入了追踪仪。现在也可以远距离给母海豹植入。我们和政府聊聊,驱使人群两周,尽量不打扰它们。如果这里没有什么人,母海豹白天去捕鱼,晚上依旧会回来这里哺乳幼崽。等两周后,它们就会自动离开。” “又或者,我们帮忙将它们直接运到海豹保护区,让它们在那一区生活。”另一把声音响起。 盛夏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身上穿着白T恤,心口上爬着一只绿海龟的男人走了过来。 是绿岛海龟和海洋生物保护基地的人员到了。 刚才说话的是黄东,是绿岛基地的管理员。盛夏认识他,她说,“目前来看,其实运它们去海豹保护区才是最妥当的方案。” “是。”黄东说,“留在这片属于人类的海滩,变数太大。” “万一惊吓到了母海豹,幼崽将面临再被抛弃的风险,那对它的心理状况将会有很不好的影响,甚至会抑郁。”黄东带来的兽医兼基地管理员费海说道。 盛夏说,“我也是兽医。如果要运输,只要把母海豹弄晕。但打麻醉的量得非常准确。糯米糍不惧怕人,可以让它保持清醒,运输时,它保持清醒还能吃妈妈的奶。” “没问题。我已经计算好量了。而且我们通知了斑海豹保护区管理局,也和你们这边的海洋水产科研究院联系好了,为了减少海豹母子的精神压力,借用援救直升机送它们过去。有直升机,可以缩减大量时间。估计今天上午九点,最迟十点就到了。所以在麻醉药用量上,我们用最轻微量。对母豹身体也好。直升机马上到了,会停在另一边。现在得给它麻醉。”费海回答众人。 海洋研究所这边,老大李旦说,“盛夏,你拿一桶鱼过去吸引母海豹注意力。你是女性,没有男性的那种压迫感和攻击力,它们也会放心许多。而且,糯米糍喜欢你,这种微妙的互动,母海豹也能感受到。母海豹会更放松。给母海豹麻醉后,还能给它植入追踪仪。” 大家说干就干。 盛夏拿了一大桶鱼,极缓慢地接近母海豹。她冷静而谨慎,心跳的频率控制得很好,也会时不时地停下观察母海豹动态。 所幸,母海豹并没有过度排斥。一开始察觉到有人时,它动了一下,但糯米糍一口咬着她奶-头,哼哼唧唧抗议、大力吸奶影响了它,而她也适时地停下等待,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然后又一点点地靠近。 离彼此很近时,糯米糍高兴地想扑去她那里,被它妈妈阻止了。母海豹警惕地看着她,不断地拿头将幼崽隔开。 站在海滩另一边的明雪喃喃,“真不可思议。” 费海也是海洋生物学家,他说,“是。这样做,其实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毕竟成年海豹也重达120公斤,一旦受惊对人类发起攻击,将会非常危险。” 听得这里,明雪一颗心紧绷起来,随时作出要扑过去挡在她身前的动作。 黄东见了,安慰他,“没关系的。她也是学海洋生物的,很清楚它们的每一步动作及情况。她不会作出激怒它的举动。而且她也带了可以近距离用的飞镖式射针麻醉剂,真有不妥,这么近的距离,可以麻醉它保护自己。” 盛夏把一桶活鱼倾倒,鱼顺着小半桶水直接蹦到了海豹那里。母海豹疑惑地看了看她,而她又保持入定状态,也不看它,不和它作眼神对视,仿佛透明人一般。 又僵持了二十分钟后,饥肠辘辘的母海豹开始大口吃鱼。 等它吃得差不多了,费海提着另一桶鱼,也极缓慢地靠近。 母海豹得了滋味,又感觉不到危险,再闻到越来越近的鱼味时,就变得激动起来。 她甩甩头,鼻孔扩张,哼哼唧唧的。 盛夏就笑了。 这一次,费海走过来的速度要快上许多。母海豹也没有产生任何应激反应。 但费海没有靠近,盛夏也开始倒退,离母海豹远了一些。她接过他的水桶,再度走回原位,然后把鱼倒给它。 彼此都做了多个计划,实在不行,那就让它们保持原状,让它们留在这片海滩;如果母海豹一旦放弃幼崽,那就由绿岛基地的人负责喂养和将来的野放。 但盛夏更希望的是,这一次能成功。 这时,天空有海鸟掠过,发出巨大的叫声,而海浪也轰一下冲过来,带着微微的震颤。费海是个经验老到的海洋学家,就趁着这一霎,将麻醉针射进了它的尾部。 母海豹没有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它的呼吸平稳,所以糯米糍也并没有收到惊吓。 一众工作人员将大玻璃箱子运了过来,而直升机也随时准备着了。费海将微型追踪器植入了母海豹的身体里,并说,“你们所里也忙了一整天了,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放归时,我们会拍视频给你们发过去的。” 盛夏看着大家帮忙,用吊机将母海豹和糯米糍放进箱子里,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触碰到幼崽,她松了一口气,可又有点不舍。 “小叔叔,”她牵着他手,这时候,才露出一点特属于女孩子的脆弱与柔软来。 明雪抚了抚她背,温柔道:“没关系的,夏夏。这对它们母子来说才是最好的。如果你想它们了,我带你去海豹保护区找它们好不好?” 黄东了然,人与动物的感情有时候真的很微妙,这种不舍,正是因为深爱。他说,“有追踪仪,要找到它们不难的。放心吧!” 费海问:“那只幼崽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说起它时全是骄傲,简直是在赞自家孩子一个模样,“是个很会嗲的pretty boy呢!” 费海听了,笑了起来,“母海豹,你给它起个名吧!” 盛夏想了想,道:“她挺温柔的,就叫大温柔。” “好。”费海回过头来,玻璃箱是带门开关的。“哒”一声响,门关上了,然后一块巨大的黑布盖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海豹母子就看不到了。盛夏不无惆怅,“糯米糍,你这个嘤嘤怪也吃多点,快高长大啊!” 费海说,“好了。我们得走了。这一次,辛苦大家了。没有你们的守护,它们母子只怕要分离了。” 盛夏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她再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送走了她的糯米糍。 明雪握着她手,轻摇了摇,说,“夏夏,你的祝福,它们收到了。它们母子会很好的。而糯米糍也会快高长大。” 她吸了吸鼻子,借机一把抱住了他,故意装出哭音,“小叔叔……” “好了,夏夏别难过啊!我们回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早餐好不好?你看都快天亮了!” “好!唯有美食和小叔叔可以治愈一切悲伤哇!”她拉着他胳膊,就往车子跑去。 他则嘱咐,“你脚上还有伤,别跑那么快,别再折腾!” 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那要不你抱我过去。” 明雪脸红了,牵紧了她的手没说话,但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小心翼翼得很,就怕她会摔了。 她心头一甜,嘿嘿道:“你才是我的大温柔呐!” 她说话声太细,他没听清,问:“什么?” “我说!”她加大了音量,“我好饿呐!” 他笑了,“回到家,我马上做给你吃。夏夏,乖啊!” ps:小剧场 明雪:小海豹真会嗲(微笑脸) 盛夏:小叔叔,我也很会嗲~~你 盛夏:小叔叔,我只对你一个人嗲~~(小小声哔哔: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明雪:心心心(扑通扑通扑通) 盛夏:我比较喜欢听(啪啪啪啪) 四与你并肩 回到海边那栋粉色的【盛夏】小屋,即使才刚七点,明雪的美食小团体就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他们要在上午九点前,做出大批量的冰激凌,到了九点以后,就要开始制作美食,和简单的午饭点,以及咖啡。明雪还和本土许多着名的餐厅、酒店有合作,为他们提供半成品、或成品冰激凌,以及大量的白、黄冰激凌原液。 而才早上七点,24小时自助冰激凌小窗,就已经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买冰激凌吃了。 他们大多数是刚运动完的。 盛夏指了指他们,道:“好几个都是刚运动完的呢,还挂着擦汗的毛巾,穿的都是运动服、运动鞋。”顿了顿,她又说,“我觉得,你的业务可以再拓宽一下。他们运动完,其实就需要的是早餐。空腹吃雪糕,不太好。你可以在24小时售卖室里,再加进面包,面包或高热量的糕点配冰激凌,就不伤胃,又能同时尝到两种美食。你的烘培技术一流,你做出来的无论是甜点、还是面包都超赞,你的团体里还有叁个是米其林,和蓝带出来的,烘培技术肯定也是顶呱呱。可以提供早餐的美食面包、甜点类。哈哈,小叔叔你做的榴莲蛋挞就超正!” 明雪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他笑眯眯地给予她鼓励:“我家夏夏很有营商的天赋嘛!” 她听了,只是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道:“我对家族生意没兴趣,营商什么的,还是算了。” 明雪道:“你有懂变通的灵活头脑。这点才是最难得的。” 进入一楼后,盛夏马上打开手提电脑,进入工作状态。而他则洗净手,穿戴上干净整洁的白色厨师服,戴上厨师帽,进入主厨间,开始做美食。 她打字的手,顿了那么一下,对他挺拔颀长的身影大声喊,“你这样,简直就是制服诱惑!” 正在洗菜的那双漂亮的手顿了顿,他一言不发,安静地开始属于他的工作。 制作冰激凌,和做美食,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他的主厨间很大,她就坐在里面工作。和他作伴,各做各的事,可是一抬头时就能看到对方。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那种两相扶持依偎的感觉,很安全。 她也全身心投入进工作中去。她联入海洋网后,先是回顾了往年,以及最近叁年对斑海豹溯回路线的详细报告,并进行梳理。她发现,在2021年蚂蚁岛石线礁以及附近海域有一次大规模的斑海豹集中上岸产子的现象,母斑海豹甚至超过了200头,是近五年来单次的最大观测量。斑海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数量少,因人类活动影响,曾丧失栖息地,以及被偷猎捕杀导致数量大幅度锐减;但现在来看,国内斑海豹种群繁衍状况有逐步向好的趋势。更因禁止捕猎,和划分出了繁衍地的保护区,所以斑海豹的族群状态还是很不错的。但这次,为什么会出现了溯回地出错的状况呢? 她正思考着,就接到了领导打来的电话。 十多分钟后,她答了句“好的”,就收了线。 “怎么了?”他端了一小碟黄油面包出来,让她尝点垫垫肚子。黄油烤得很香,当刀子从面包中间切开,金黄的油体就从面包里流了出来。 最简单的一道烘培类面点,却最考基础功。 单是闻着,就香得她想吞掉自己的舌头。而面包的卖相也好,外壳烤得焦香金黄,而切开后,经过黄油浸润的面包丝柔软香浓。他给她再拿了一迭黄油,用小刀涂刮,替她在面包壳上也抹上黄油,“这样吃,口感更好。” “是我的导师,也是海洋研究所里的老领导,让我去参与XX海域斑海豹资源分布和海洋水质环境调查活动。因为昨天的事,领导已经知道了,认为我去跟这个项目能学到很多,推荐我去。我明天就要动身去大连了。”她说。 明雪听了很高兴,摸了摸她头,“是夏夏太棒了,所以你的领导才会推荐你去。” 盛夏笑嘻嘻地:“在小叔叔眼里,夏夏好像是怎么样看都很优秀啊!” 他点了点头道:“夏夏的确优秀。比明雪优秀多了!” 她是饿极,一边打报告,一边吃面包,没多久就把一小块黄油面包吃完了。她抹了抹手,飞快地打字,把对这次海豹拯救行动的过程写得十分详细,更有对海豹妈妈跑错地方产子的原因做了多方面的合理推测。其中一点,就是,可能是人为的干预,例如渔船的作业,海域内各大小型船只繁忙,对它产生了影响使得它被逼偏离主要溯回路线。因为曾经有一例鲸遭海域内来往船只的航行扰乱了它,使得它受阻、被“围困”,因无法回到海面呼吸最终窒息而死的报告。所以,这次的斑海豹溯回路线混乱,也有可能是人为的因素,其实就是人类环境、人类活动对它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她已经在写结束语了,明雪端了一小杯猕猴桃汁给她,当主菜前的开胃饮料。他刚好看见她写的报告,于是站在她身边,看完了全篇文章,道:“分析得很好。” 一向傲娇自负的她倒是变得谦虚起来,“只是一种可能,猜测分析。具体的还得去实地考察。我明天飞大连。如果排除了大海水质污染等的问题,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方才提到的推测了。科学、学术的事,还是严谨、稳妥才好。” 明雪颔首,“我知道,你一向最有分寸。” 别的事,或许她大大咧咧,但学业和工作上的事,她一向是以严谨、积极、实事求是着称。这还是她上年在海洋研究所实习时,她导师给她的年终总结评语。算来,她在海洋所实习也快两年了,如无意外今年年底就能转正。她研究生的毕业考试也是快了,会在今年的十月。 明雪忽然问:“夏夏,你的毕业试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小叔叔放心。”她喝了一口碧绿的猕猴桃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将味蕾提前打开,她才喝了半杯,就听见肚子再度咕咕叫了。 她刚才吃完面包啊……怎么就又饿了?她一手按了按肚子有点窘。明雪笑眯眯地:“我们家夏夏还在长身体呢!得多吃点!” 他又继续做早餐了。 而她那边开起了视频会议,是和绿岛基地的黄东、费海,和研究所的李旦和上面的领导,还有大连那边的海洋生物所教授一起开会。 大连那边的教授问起了她救助海豹母子的情况,以及后续相关,她一一仔细回答。 明雪偶尔抬眸,看见的是她眼睛璀璨的光。 这样的盛夏,是会发光的。她还那样年轻,却已经走得那样远了。远得好像离他那简单的生活圈子越来越远…… 可是这样不是很好吗?她那样好的女孩子,就值得一切最好的!将来,她还会遇见很多很优秀,很好的人,她将会有她的世界,她的生活;而他,只能停留在这里…… 明雪笑了笑,他想得太多了……她的事,其实也不需要他去想。 他垂下头来,只专注地做着手头的功夫。 他过于专注,而她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又在他身边站了多久,他居然都不知道。 等他一转身时,就发现了她。他说,“工作上的事结束了吗?你也应该多休息,不然铁人也会顶不住的。” 她像只狡黠的小猫咪,双手背着,猫着腰,笑眯眯道:“我吃饱了就去补眠!谁也别想叫醒我,我要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他笑着,宠溺地摇了摇头,也乐于惯着她,“那好吧。可是饿了的话,就别赖床上,赶紧起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哈哈笑,“小叔叔对我真好,整天只想着给我做好吃的。” 他听了一怔,苦笑道:“我也就只会做好吃的了。” 她还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苦涩;可是,他已经明白到了彼此的世界是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她还那么年轻,是刚升起的太阳,还没到中天,可是他却已经老了。 “小叔叔,你做的是什么?蛋包饭吗?”她已经看到他打好备用的蛋和饭了。 他笑而不语,继续专注手头的工作。 他把饭加入玉米、鲜虾粒炒得香香的,然后又加入从蟹壳里挖出的金黄蟹膏,拌入打好的鸡蛋,和米饭一起小火炒。 然后又煮另一个蛋。只见他把整个蛋放进80度水中,六分钟后又拿出热蛋放进冰水里。那个技巧看得她手痒,恨不得亲自上阵,自己也来做菜。她说,“是要做流心太阳蛋吧!就是温泉蛋。” “夏夏很聪明。”他笑得温柔。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我有点手痒了!”她也是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厨艺的,和他肯定没法比,但要照顾自己,解决叁餐,别说,她做出来的东西也很不错。反正她研究生宿舍里的同学可是情愿天天给她洗臭袜子来换她的每顿晚餐的!她也是有人跪舔的人啊!反正学校食堂的菜,根本不能满足她们那个宿舍的了! 明雪说,“把叁文鱼切片,我要铺到饭面上用,你要切够尺寸长度。” “明白!”她净手后,简单系了个围裙,然后开始做叁文鱼切片。 他看了她一眼,刀工不错,和他有几分相似了。 注意到他目光,她厚着脸皮夸赞自己道:“严师出高徒,我有几分老师您的样子了吧?!” “嗯,”他莞尔,“不错。” 明雪在玉米海鲜饭上挤入刚熬制好的鳗鱼汁,沿着圆形的饭画出一个一个小小的长椭圆形,像一片片的花瓣一样,“待会你把叁文鱼片按画出来的长椭圆形一片片放上去就好。” 等他停下来后,她就把二十一片薄厚适中的叁文鱼片铺了上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把烩饭包裹好了。 然后明雪拿起喷-枪,对着鱼片炙烤至刚变色止。跟着,他把沙拉酱、蛋黄酱和鳗鱼汁一层层地浇了上去,也是按画椭圆形花瓣的画法挤配汁。跟着拿喷-枪将鱼片烤至表面微焦,这个时候,把那只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温泉蛋打破,倒入裹饭的顶端位置,再在温泉蛋上洒进一层厚厚的金色鱼子酱,以及薄洒一层海苔粉和芝麻。 他说,“做好了。夏夏,我们端出去吃吧。” 她高兴得蹦了起来,抢着端饭出去。 饭是两个人的量,所以,他再多拿了一个小碗出来。 他还做了紫菜汤,他盛了两小碗汤端出去。 只见她双手合十,叹道:“哎呀!才早餐就吃得好奢侈啊!” 他笑,她故意装出来的夸张表情。 “夏夏,把蛋切开。”他下巴一抬,点了点饭烩饭的方向。 她举起银质小刀,优雅地切了下去,而金黄色的蛋液伴随着香味一起跑了出来。 “真漂亮!”她惊叹道,“真的是完美的艺术品!” 能将菜色和饭做到色香味俱全,这世上看起来最简单的事,其实做起来反而最难。 她勺了一口饭进口,蛋液混着爽快的鱼子在嘴里爆炸开,然后才是外焦里嫩的甜美叁文鱼,跟着舌尖卷到的就是粒粒饱满多汁的海鲜饭,刚好就有一大粒金黄蟹膏在她嘴里爆开。好吃得,她连喊了叁声“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叔!” 他耳朵尖一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看了乐得不行,继续调戏道:“真的是唯美食与小叔叔不可辜负啊!” 他红着脸,给自己勺了一碗饭,也没拆穿她偷吃,还没分饭就自己先吃的举动。 他只是勺了一碗,倒是给她留了一大碟,他说,“你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多吃点。吃饱了,睡觉也香。” 她含笑吃着,可是吃着吃着,眼泪却滴了下来,但被她快速地抹去了,没让他看见。她说,“小叔叔,你对我真好。我的父母,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好过。他们只会让我自生自灭。” 明雪默默地叹了声气,软声劝慰道:“没关系,夏夏。我一直在这里。你不要怕。” 她吸了口气,嗯一声,“我不怕。我长大了。以后,我是要和小叔叔并肩的。我不怕!” 五《黄油面包圆舞曲》 (PS:我们夏夏尝试挑逗小叔叔了!夏夏不仅仅想吃小雪叔叔做的美食,还想吃掉好好吃的小雪叔叔,嘿嘿嘿!十章那样,应该会有一点小肉给大家~~所以啊~~求珠珠,求评论,求收藏!珍珠关乎推荐和曝光,所以作者菌跪求珠珠啦~~) 这一下好了,小叔叔的美食太好吃了,她吃撑了! 此刻,盛夏抱着自己圆滚滚微突的小肚子有点发愁。这么饱,可怎么睡得着啊! 她走到厨房外,看到那架静立于墙边的钢琴。 她走过去,在琴凳前坐下。 钢琴另一边,对着廊外的花园,阳光正好,整个花园闪耀金芒。金莲花开得正好,而如火燃烧的凤凰木站得笔直。四处还开满了粉色的玫瑰,石榴花,以及不知名的彩色小野花。 花园的东边种有一小排向日葵,此刻花开灿烂,面朝同一个方向。而向日葵下,摆着一张小躺椅,和小桌。向日葵田旁还有一个小沙堆,是供附近孩子玩的。明雪很喜欢小孩子,当年,她就是坐在沙堆里玩泥沙,那一年,她才六岁。 “时间过得很快。从前,你就是坐在那里堆城堡的。”明雪走到她身边,手指着向日葵田旁的小沙堆。 此刻,庭院很安静,没有来往的热情的客人。小孩子们也去上学了。想当年,她倒是没有去幼儿园,偷偷溜来他这里玩了。 “想弹什么?”他搬了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她笑着睨了他一眼,“刚才吃了黄油面包。就弹《黄油面包圆舞曲》。” 他低垂着脸,轻笑:“莫扎特啊!” 这是一首莫扎特五岁时所创作的歌,非常有趣。技巧在于“刮”音上。要用手指巧妙地“刮”,就像在刮面包上的黄油,重点不仅仅是刮,还要“将黄油刮得均匀”。这些,也是当初他教她弹这首曲时说过的话。 她举起右手,轻轻弹奏,这是一首欢快的小曲子,她弹得轻盈又俏皮。他含笑看她弹,打着拍子,说出的话也十分诙谐:“当时,我简直是‘抹黄油’式教学。” 他微微仰着下巴,闭起眼睛,右手抬起,落下时,也是一个逗趣活泼的刮音。俩人叁手联弹,而他闭着的双眼,眼睫轻颤,脑海里现出的是当时的情景。 那时,她还小,只有五岁。那会儿,她就像只饿坏了的狼崽,奶凶奶凶的,每次跑到他店里,都要疯狂地吃东西。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店铺里的点心,几乎每样都被她咬了一口,她以此来霸占更多的食物。 有一天,碰上他正在做黄油面包,黄油很香,面包更是烤得香喷喷的。她都快要哭了,实在是饿哭的,而且她真的太想吃了。 剪着寸头,穿着灰不溜秋颜色的运动服的孩子,脸上还挂了彩,一看就是又和别的孩子打架了。那个叫盛夏的孩子,刚开始接触时,他真的以为她是个小男孩。后来认识了,他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 明雪把一大碟黄油面包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摸了摸她刺刺的头,温柔地说,“慢慢吃。全是你的呢!放心吃吧!” 当小刀子将面包切开,金黄的黏稠液体渗了出来,那一刻,小盛夏尝到的是温柔与幸福的滋味。 她一边吃,一边仰着头看着他。 那种眼神,很凶很狠,还虎视眈眈。他一直觉得,那会儿的她就是一头小狼崽。 那一片街区上的孩子全都叫她暴躁妹。 暴躁妹,暴躁妹,这倒成了她的称号,从小跟到了她长大。 那时,明雪坐到了钢琴边,他回头看她一眼,她就连刮黄油时的样子都是恶狠狠的,仿佛黄油跟她有仇,他轻笑了一声,手起落,是一连串极富技巧的刮弹。 灵动、轻盈,富于跳跃节奏的欢乐曲子就这样跳了出来。 小盛夏看得愣愣的。 她吃完面包后,走到他身边,可是此刻他已经换了别的曲子弹。 她忽然放低了全身的刺,喊他时的声音有点糯,“小叔叔,刚才那首很可爱,很跳跃的是什么曲?” 他一手掩唇,抿了抿,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她就知道他笑了。他说,“《黄油面包圆舞曲》。” “你骗人!你是在逗小狗吗?!”她有点生气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老圆,嘴故意裂开,露出一对尖尖的犬齿,仿佛他不认真回答她的话,她就会一口咬下去。 他再次弹奏起那首《黄油面包圆舞曲》,一边弹一边说,“是真的啊。莫扎特五岁时作的呢!那会儿,他就像你刚才那样,用刮刀刮着黄油抹面包吃,”他忽又抬头,“我想想啊,他抹黄油时的动作就像你刚才一样可爱。于是,他吃完面包了,就编出来了这首曲。” 她眼睛微眯,一副审视的小模样,“真的不是你编的?” 他莞尔,“真的不是我编的,是小莫扎特编的。我哪敢逗你呀,你可不是小狗,你是小狼崽,太凶狠了,我很怕你咬我。” 这完完全全就是逗她了。那一刻,小盛夏很生气,她根本不能领会,他对她的善意。她猛地抓起他弹琴的右手,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她咬在他手腕上,很用力,他疼得眉头紧蹙,可是他始终没有动一下,只是安静、包容,又温柔地等她发泄出来。 直到她松开他,露出一脸的懊悔和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粗暴地对他了,她害怕他会叱责她,赶她出去,更怕他以后再不理会她。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说,“夏夏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夏夏,我只是想……”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接着道:“我只是想你能活得轻松些。夏夏,我很喜欢你呀。别拒绝别人对你的好意。” 她哽咽了,猛地转过了身去。 明雪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等她想通了,她又转了过来,说,“小叔叔,我想学刚才那首歌。” “那个……黄油面包曲。” 他又露出了好看的酒窝,“好的。不过学之前,夏夏,你得先去洗手,你手上全是黄油了。” 她脸一红,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因为想起了从前,她的思想开溜了,没注意到手下琴键,一个不小心就弹错了键,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去弹“刮”和“抹”音。他肩膀轻轻贴着她,她能细致而微妙地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和他笑声里的震颤,那震颤是从他的胸腔开始的,然后是性感的声带震颤,他笑道:“夏夏,你这黄油可抹不开哦。” 俩人贴得近,仿佛小时候,可到底是不同了,因为她长大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贴着她右耳和右倾侧一下一下地拂动,她的发丝被呼了起来,贴着她颈和耳廓,她痒痒的,她不自觉地退了退,而耳根下来那片肌肤早红了。 明雪感觉到了她突如其来的僵硬,他一怔,才发觉自己靠得她太近了。他轻咳一声,放开了她的手,不经意抬眸时,看到的是她如玉肌肤上的一片绯红。 这一刻,他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倒是盛夏很快反应过来,说,“我刚才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你就陪在我身边了。” 她又说,“我很喜欢这首小品,你那时候教我时也很有趣。正是因为你讲学的风趣生动,我才能从钢琴里感受到快乐。” “很多琴童学琴都很功利,他们大多不快乐。而我却从中获得了快乐。你教的是音乐的纯粹。” “就像这个刮和抹的技巧,我永远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她粉色的唇轻轻开合,说话声音低沉温柔,没了往常的那种硬邦邦,只听她说,“那时候,你打趣我说,‘黄油’抹好了可不容易,弄得不好可疼了。熊孩子,你可别那么暴力,轻点刮,不然你手指得疼了。你还说,‘刮的时候,指甲不要太插到这个钢琴里面去,像弹钢琴一样的起刮,是刮不起来的’。” “是。”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那两个甜蜜的酒窝又调皮地凹了下去,他只要笑了,哪怕笑得很浅,酒窝都会显出,因为他的酒窝太深了。她只听他说,“得45度角,”他的手又轻轻覆了上来,带着她手,将她手腕掰成了45度角,“绷直了以后,就想象你在刮圣代雪白的毛,轻轻地将毛刮开刮顺,不然刮痛了圣代,那只暴躁妹捡回来的暴躁猫得咬你了。” 她轻笑,手腕一转,已经握住了他的手,她说,“要轻盈嘛,不然黄油刮不均匀,就跟冻住了一样,面包都要被刮出洞洞来,黄油怎么也抹不开,而发出来的琴音刺耳难听。” 她就这样轻轻握着他手,他卷曲浓密的眼睫震颤,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而她俯下头来,将自己的半张脸贴进了他温暖宽厚的掌心里去…… 他心跳漏了半拍,似触电般抽回了手,唇瓣动了动,很久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夏夏,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盛夏转过身来,俩人贴得近,两两相望,她能从他眼眸里看见自己。她抬起右手,手抚在他脸上,拇指指腹按在他眼角浅淡的皱纹上,她轻轻地摩挲,吐字沙哑而挑逗,她一字一句地说,“小叔叔,你在怕什么?” “没有。”他垂下眼睫,只是看着地下。 “你连看我都不敢。”她有些伤感,“当初,如果你只是施舍我一点同情,如果你只是给我一个面包,如果你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你应该用右手的中指刮过,从C’到C’’,初次学刮,键盘都是血很正常,如果忍受不了,趁早放弃。’如果你能对我坏一点……可能我就不会那么地喜欢你……可是你对我却那么地温柔……” 明雪手放在双膝上,像个犯了错的可怜兮兮的孩子,喃喃道:“是我做错了吗?……” 没有答案…… 就像他和她,本不会有交集,却碰到了一起,却又像解错了的方程式,永远没有答案。 六玫瑰蜂蜜冰激凌 盛夏在大连的日子紧凑而忙碌,白天她要出海工作,晚上除了整理工作上的内容,撰写相关调查报告,还要做毕业前的考试复习。 其实她的功课成绩一向优异,且还有将近两年的实习经验,所以学校的教授对她很满意,也极力劝说她留学任教,并同时报读博士课程继续进修。而她则婉拒:“李教授,我就不误人子弟了吧……我这脾气,我怕我会把学生按在地上揍。” “说的是什么话呢!”视频里的李教授很无奈,只好作罢,“算啦,不勉强你了。你就跟着我那发小在海洋研究所好好干吧!” 李教授说的发小陈奕霖陈教授,就是现在她在研究所的顶头上司,也是推荐她来跟这次的海洋项目的陈教授。 挂了电话,她继续专心复习。 但无论她多忙,总会在每晚的十点,给明雪打一个电话。有时是视频电话,有时就只是简单的手机通话。有那么四五天,她出海,海上作业不是说你想上岸就能上岸的,当她待在船上时,她就给他写电子邮件,一封封长长的信。会说她的工作、生活,也会诉说对他的想念。其实,她倒是很喜欢写信,可以把面对面,或通话时的不敢当面说的话,用文字表达出来。 只要回到岸上,有了网络,她就会第一时间把邮件发送给他。 有时候,他是凌晨叁四点收到的,但他会马上给她回一个电话,不让她担心和牵挂。 他温柔的嗓音会透过电线,舒缓地传过来,他的声音就像大提琴般动听,“夏夏,记得照顾好自己。” 她嗯了一声,被海风吹久了,有了鼻音,“我出海四天,天天暴晒,快成咸鱼了!” 他听了轻笑。 她说,“我黑了一大圈呢!” 他回:“没关系,健康肤色也很好看。我们家夏夏怎么都好看。不过暴晒会脱皮,你以后还是得记着防晒。防晒成分,我搜过了,有对海洋无害的物理防晒霜。我让法国的朋友给我寄了一箱,你回来后给你。你现在脸和身上皮肤会不会疼?你出门前我给你塞了一瓶橄榄油的,用那个涂抹肌肤做个简单的肌肤保护。实在不行,你上岸了,拿蜂蜜在皮肤上敷一敷,可以缓解疼痛。” “小叔叔放心啦。我用了橄榄油,虽然脱皮,但不至于严重到干裂发痛。” “那就好。” “小叔叔。” “嗯?” “小叔叔,你在家做了什么?有没有想我?” 明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多种口味的雪糕,冰激凌,和圣代、雪芭,等你回来吃。” 顿了顿,又说,“你很喜欢玫瑰花。我这次尝试用红玫瑰加蓝莓以及蜂蜜做了一款冰激凌,装在玫瑰花形状的玻璃碗子里,冰激凌面上铺满了红玫瑰花瓣作装饰。” “我想看看照片。” “好。” 他从保鲜冰柜里拿出装玫瑰蜂蜜冰激凌的不锈钢大盘子,挖了一大勺,慢慢填进玫瑰花形状的碗里,然后拿出清洗消毒过的装饰花瓣铺上去,最后将经过消毒的一只金色的小狐狸模型和一只小王子模型放在花瓣海上。而只有花瓣一角是没有放花瓣的,露出黄色的冰激凌,就在小王子和小狐狸的头顶上,像一轮泛着珍珠光芒的月亮。 他把照片拍好,给她微信上发了过去。 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一次声音里有哽咽。她只是说,“小叔叔,你真好。” “等你回来,我给你摆一个更漂亮的盘。玫瑰蜂蜜冰激凌我做了很多,好大的一盘呢!等你回来。”他反反复复地说着,等她回来,其实,是他很想念她。 “可是我现在只能看不能吃,哼!”她那声哼一点威力都没有,是在向他撒娇呢。 他莞尔,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撩拨着她的耳廓,听见他说“那我现在替你先吃,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分享完它”时,她耳朵就红了。 “好。”她倒是有了几分女孩子的娇羞,声音也变温柔,变轻了,“小叔叔,等我回来。” 她站在海边,公司的车还没有到港口。 现在是凌晨时分,今天的海浪太大,白天马上就要刮台风了,如果不是她们的船队登岸及时,只怕又要留在颠簸的海里多待几天。 她身边伴随着风声和浪声,明雪忽然说,“夏夏,你还在海边吗?” “是呀。公司的车还要等十分钟才到。小叔叔,四点啦,你困不困?” 明雪:“有你陪我聊天,我不困。夏夏,你回去了也早点休息。不用再记挂着给我打电话。” “好。” 他一直陪着她,直到他们公司的车到了,她和队员平安上了车后,他才不舍地挂掉电话。 凌晨四点半,明雪无法入睡。 他的粉房子,是在海边的独栋小屋。此刻,在夜色里,在海浪声声中,生出了寂寞。 明雪独自吃完了那碗玫瑰蜂蜜冰激凌,坐在钢琴前,抱着柯尔鸭雪芭,弹奏起来。圣代从廊道外的树枝上一跃,咚一下,落到了他的钢琴上,然后找了个不错的位置蜷了起来,看他弹琴,看着看着打了个呵欠,睡着了。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爬出来的大龟雪酪也伏在他脚边,而雪球难得安静地守在他身边,还体贴地伸出大长“手”,用肉噗噗的大爪子拍了拍他大腿,意思是在安慰他。 明雪左脸颊上酒窝一现,笑着说,“我还有你们陪着。我很好。雪球,别担心。” 雪球乖乖地躺下,将头搁在他脚背上。 等他弹完曲子,叹息一声,“雪球,你该减肥了。你真胖成球了!” 他蹲下,摸了摸雪酪的大龟背,又摸摸雪球的大脑袋道:“如果是夏夏在,她一定要你健康饮食,强行减少你的饭量!只有像她意志那么坚定的女孩子才做得到。我心太软了,其实还是夏夏对你更好!” 一听见要减它饭量,雪球夹着尾巴呜呜呜地跑了。 而他,又想起她了。 *** 盛夏休息了一天,并用这休息的时间完成了航行记录,第二天,她和费海一起到当地海洋研究所做对水样的分析。 他们已经在多处海域点做了水样抽取,还剩几个地方而已。辽东湾的海豹区域,他们也专程参观了。在这里的海豹保护区,海豹得到了合理的保护,族群生态也建立起了秩序。 在他们刚到大连没多久,费海就专程带她去海豹保护区找糯米糍。他还指给她看,岸边哪一只是糯米糍。 当见到糯米糍那一刻,她是真的激动。 她那么大的一个高个子,居然站在快艇里又叫又跳。 费海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女孩子怪有意思的。那天,在大浪屿见到她时,她还挺冷漠的一个姑娘,但做事却也胆大心细。 糯米糍对她的声音敏感,居然一瞬之间就转过头来,远远就锁定了目标,对着她嘤嘤叫。 “还真是个嘤嘤怪。”她笑。 费海:“他很喜欢你。” 糯米糍也接近可以下水的日子了,费海将快艇驶近那处海滩,俩人站在艇里观察小海豹,盛夏说,“它的绒毛退得差不多了。完全换完,就能下水了呢!这家伙有了妈妈的乳汁滋养,个头蹿得老大了!” 她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自豪。 费海笑着聆听她话。 “哎,如果小叔叔在就好了。他那么喜欢动物。而我们家糯米糍也那么可爱!”她叹息。 这些天,无论她多累,只要是工作完了,别的同事队员一上了车就睡觉时,她会给她叔叔打电话,说话声音细细的,倒像某种软萌的动物。 “他是你叔叔吧?你们感情真好。”费海说。 盛夏怔了怔,苦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费海马上明白了,“你喜欢他。”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他只当我是小孩子,是他的亲人的那种小孩子。”她苦恼地吸了吸气。 “我看得出来,他很着紧你。”费海说道。 “他将我当亲人,他的亲女儿,或亲妹妹那样看待。即使是喜欢,是在乎,也是对亲人的那种喜欢和在乎。”此刻,一说到这里,她漂亮的小脸就垮了下来了。 费海咬着一根杂草,想了想道:“我看不止。其实,你可以试探他。动物界里,当另一只雄性对雌性虎视眈眈,那守在雌性身边的那只雄性肯定是坐不住的。” 盛夏斜睨了他一眼,“说人话。” 他侧眸看她,阳光下,年轻女孩的脸漂亮美艳得过分晃眼,这样一睨,带着她还不自知的风情,倒是勾人得很。 费海笑了一声,“和另一个男人假扮亲密,让他吃醋。这样做,会逼他正式自己的内心。我看他只是道德感太强了而已。” “和你?”她挑眉。 “谁不重要吧?我们队里任何一个雄性都可以。”他说。 她暴躁地抓了把头发,“看得出,你对我是完全没兴趣。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我不喜欢玩暧昧,更不喜欢什么备胎,有你这样爽直的朋友很好。不过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简直是毫无性吸引力。” “噗!”费海简直是服了她了。 “自信点吧。你很美了。而且你没发现,自己逻辑很有问题吗?又希望和我们这些男的保持纯粹的友谊,同时又希望我们对你抱有超越友谊的情感?这也太难了吧!不过毋容置疑的是,你的确长得美,肆无忌惮那种、张牙舞爪的美。所以,你家叔叔应该很喜欢你,你们才来电。”费海无奈地摊了摊手。 “呵!”她把他叼着的那根杂草摘了,扔到一边。 他则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想什么?”费海放下显微镜,问旁边的女孩。 研究所里,盛夏和费海面前各有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上是各种菌类和微水生生物在动。 盛夏也放下显微镜,说,“在想你之前的提议。让你假扮在追求我。” “呵呵呵。”他冷笑了叁声。 “你这个直男,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有多拽呢!”她怼。 他回击:“你和我不都差不多?刚发现其实自己也很招人厌了吧!” 她举起拳头,对着他后背狠狠地捶了一拳。 高大的费海是没有防备,也不知道她原来是那么能打的,直接被她一拳捶趴下了。 从另一个室捧着报告进来的陈丁丁刚好看见了,只觉自己身后一阵背疼,他好心提醒道:“费教授,你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名,额……暴躁妹。而且,她是黑带的……” 意思就是,你没事儿,千万别惹她! 费海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女人,你简直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哼。 陈丁丁放下报告,赶紧跑了。 陈丁丁做的是各种海洋鱼群的取样解剖。从鱼群的身上检测到,塑料的微粒状况得到控制,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她和费海的海水取样化验,也是水质合格。 “这一带的海域,近几年保护得不错。”盛夏说。 “是。”费海答得更为详细,“你只是对这一带海域检测,而我之前已经在做从大浪屿到这边的追踪,水质是没有问题的。但我在不同的海域清缴了叁张流刺网,这对鱼、海龟、鲸、海豚等海洋生物是灭绝性的。” “流刺网也可能是迫使海豹妈妈改道的原因之一。我们绿岛的绿海龟这一年就减少了上岸率,因为在那边,我也发现了流刺网。” 盛夏听了,若有所思。 费海说,“明天,我们出海做声呐探测。看看过往船只对海洋生物的影响。” 盛夏苦笑:“你也注意到了吧。海域上,船只过于繁密了,所有的航线几乎都是呈无穷尽∞交叉重迭的。” 费海点头,“今晚早点睡,明天我们还要下潜去采集各种数据,包括声呐数据。” 盛夏道好。 然后给明雪发了条微信:小叔叔,明天我要潜水采集水下声音。你别担心。我会做好安全措施。 她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她收拾好仪器设备,关掉电脑。在回宿舍的时候,费海开车,她则刷手机。不由自主地她就点进了盛夏冰激凌连锁店的官网,她细细寻找,找到了新品【玫瑰蜂蜜冰激凌】目名录。 小叔叔会给每款冰激凌都起一个寓意,有时是【快乐】,有时是【顽皮】,有时是【童年】,都很有意思。 而看到玫瑰蜂蜜冰激凌的寓意时,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它的寓意是: 【想念】! 七锋利 一直等不到他回信,盛夏十分心浮气躁。 她吃完午饭散步时,不自觉地走到了他的冰激凌连锁店【盛夏时光】里,连锁店的风格没有总部——也就是他那栋粉房子那种懒洋洋的味道,装修简洁,用了北欧的原木打磨里面的桌椅和装饰,还混用了许多的自然元素,总体风格是北欧风的。 虽然卖的是意式GELATO冰激凌,但风格却是北欧风。但的确很适合这里的大都会繁华都市的味道。进来坐的都是年轻的情侣,或是高级白领,不像他的粉房子,来的全是一水的大小孩,或小孩。 看得出来,这里的生意也很好,所有的桌椅都坐满了人。 她坐在店里的一角,要了一个甜筒慢慢舔着。 忽然,手机铃声响,她赖洋洋地找了半天才从坤袋最底找到手机。一看是他的来电,她立马来了精神。“喂,小叔叔!”她声音高高提了起来。 “小叔叔,你在干什么呢?!” 明雪沉默了一下。 她听见了风,很大很大的风声,她侧头,只见外面街道上的树木和灯箱招牌都被台风刮得摇晃不停。 她心忽然就跳漏了半拍…… 她的小叔叔……会不会也在这里…… “喂?”再说话时,她的嗓音崩得紧,一直在发颤。 “夏夏,我在你们海洋研究所的员工宿舍楼下。你还没有回来吗?”他笑了一声,“夏夏,我没有门入,被关在外面了。” “小叔叔,你等我!”说完,她立马冲了出去。这里离她宿舍不远,都是近海边。她直跑就是了。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跑进研究所,就快跑到宿舍楼下时,远远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驼色的修身西服裤,手里只拿着公文包,以及单手抱着一只六十公分长的斑海豹公仔。 他站在葱郁的玉兰树下,风摇得那么猛烈,可是他依旧笔直,像海里飓风中的一座安稳恬静的白色灯塔。 蓦地,她就感到了心安。 “夏夏。”他迎了上来,将她扶稳,“怎么急成这样?头发都乱掉了。”他轻声笑,替她将乱蓬蓬的发拨顺了,“虽然还是夏季,可是台风天还是凉的,你可以加一件薄背心。” 她没忍住,一把抱住他腰,更是将脸埋进了他怀里,深深吸着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甜甜的牛奶和香草的味道。 明雪有些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摆。 每一次,只要离开的时间稍长,她都会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他。他叹息,她始终是害怕,她总是在害怕,自己会被全世界抛弃。 “夏夏,没关系。我来看你了。”明雪说,“我们上去吧,风太大了。” 她一把抢过那只海豹,死死抱着,整个头都埋进了海豹肚里。他就笑了,“你这样,怎么走路?” 她把手伸给他,他一怔接住了,然后他牵着她回了她的宿舍。 单人宿舍,地方很小,但胜在收拾得干净整洁。她把宿舍打理得井井有条,东西绝不乱放,写字台和床上都摆满了要看的复习资料,以及工作资料。 明雪有点心疼,“夏夏, 出门在外得照顾好自己。你的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了?还吃得消吗?” “没问题的!”她说,“我顶得住,你别担心。” 她给他倒了杯水,明雪在靠近阳台的那把摇椅上躺下,喝了半杯水,然后合起了眼睛。 盛夏看得出他很累,于是没有打扰他。只是给他盖了一条毯子,而他已经睡着了。 她的工作报告已经完成了,趁着时间还早,她开始复习功课。 等她累了,伸了个懒腰,再看时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一动,明雪也就醒了。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怎么不喊我呢?” 盛夏走到他身边,乖乖地蹲了下来,仰着头看他,那模样简直像一头大猫。他不由得笑了,“干什么呢,起来!” “小叔叔,你今晚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睡这个摇椅就可以了,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她可怜巴巴地抱着摇椅扶手,软软地求着他。 明雪殷红的唇瓣开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耳尖红了大半,他才说,“你明天要潜水,得好好休息。” “那怎么办?我不想你走。”她哀哀地求着,哪还有半分平常暴躁妹的模样。 他叹息一声,道,“夏夏,我在酒店订了商务套房,有叁个房间,一个会客厅,你过来吧。我这次过来,也是在会客厅谈公事。” “好。”她只要想到能一直见着他,就满心欢喜。 “夏夏,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出海下潜吗?”他问。 盛夏一愣,猛地点头,“可以可以!一万个可以!我们就是人手严重不足,需要好几个懂潜水的帮手呢!小叔叔在,实在是太好啦!” 结果就是,她出门时,去到哪里都抱着那只海豹公仔,惹得路过的行人都笑了。 可是她完全不在意,抱着海豹跟在他身后,嘻嘻哈哈地问:“你怎么想到给我买这个啦?” 他回头,莞尔:“小孩子不都喜欢公仔吗?我看你很喜欢海豹,所以买了这只。” 又当她是小孩子哄…… 她一边不高兴地嘟高了嘴,一边又偷偷地亲了亲海豹。 他看见了,只装作没看见,噙着深深的酒窝,移开了视线。 *** 等到回到他的房间,已经有两个男人等在会客厅里。 盛夏挑了挑眉,明雪说,“是我在这边的总店长和质量总监。这里有叁家【盛夏】连锁。今天,他们是把新品带给我试吃的。” “夏夏,你的房间是主卧,你累的话,可以去休息,睡一觉再吃饭碗也不错。如果不累,可以看电影,或者是继续你的功课复习。”他替她将门推开。 “我也想试吃!”她走到会客厅,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陈总监很高兴,多一个人试吃,能提供更多的意见。 黄店长连忙把八款新品的外包装一一打开,满脸笑道:“冰的吃多了不好,小夏每样吃一口就好。” 她哈哈笑,“嘿,像我看过的清宫片,太后用膳,再好吃的东西都事不过叁。” 明雪坐在她身边,查看关于这边店的营业报告。 盛夏每样都尝遍了,才轻飘飘地给了一句话:“味道不错。但融入了太多个人理念,和意式GELATO渐渐有了分叉。” 明雪看了她一眼,拿起其中一杯黄棕色的冰激凌,浅尝了一口。“里面加了朗姆酒和凤梨,朗姆酒将凤梨的甜熟味提升了一个层次。味道是不错,但风格有出入。而且,凤梨偏甜,应该减少细砂糖的含量,利用水饴来补够糖的重含量。但这里水饴和细砂糖的比例没有调试好。你们没有用总店提供的最佳比例。” 陈总监捏了把汗,手攥得很紧,想了想才答:“可是我们总得创新。而且比例将创意的发挥限制得过于死板了。” 平常一向很好说话的明雪脸色一沉,淡淡道:“陈总,你可能对意式GELATO有点误解。其实真正的译法,译作冰激凌也是对它的亵渎了。GELATO是很随性没错,但所谓的随性是在于在新鲜、时令食材上的运用。也可以用不同的食材碰撞味蕾,这些都没问题。但比例是经过几十代人反复推算出来的最为精确的东西。我们不应随意更改。而且开发新品,应该是我的责任,而不是分店总监的责任。请牢记我们的合同。如果你想离职,没问题,随时可以!但在未来的十年里,你不得以顾问、或参股、或自己开店的形式来经营冰激凌店。因为涉及到公司的机密和配方等问题。” 明雪露出了,属于他的锋利。 他是一把利剑,平常是避了锋芒的。可是,并不意味着,他好说话,人人拿捏和欺负。 陈总监猛地站了起来,看得出他是在极力隐忍,气氛一时变得很僵。 明雪拍了拍膝盖,说话的语气有点冷漠:“我看过了这叁年内的营业额,总体是不错的。GELATO是新兴的产业。GELATO名声太响,各个国家都有派人前往意大利的冰激凌学校去学习,再引进回各自国家。这是有前景的产业,所以我们更要守住口碑!现在,意式冰激凌店还不算多,竞争还不算太激烈。我们能在哈根达斯大规模占有市场的今天,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容易。我绝不容忍马虎。” 他把他连夜赶出来的文件摊开,放在两人面前,“你们看。这叁十款一直卖得不错,因为用的是我们总店提供的半成品黄、白冰激凌原液,别的其实我有让你们自由发挥。而卖得时高时低,平均处于销量线以下的,是你们自主研发的产品,这就已经影响了我的产品的总质量。你们是在拿各分店试水,好为自己开店做准备。我说得没错吧?!” 黄店长再也坐不住,猛地抬头,唇边动了动,颤抖着说,“我们不会另起炉灶。” 明雪神色淡淡的,颔首道:“最好希望是这样。不然,我会按合同追责。被我发现,你们背地里的动作,罚金将会是你们年薪的十倍。” “我希望,这些你们自己研发的新品,不要再出现。”明雪十分强势。 “我们马上处理!”陈总监低下了头。 明雪叹了声,“你们可以每个月,或每个季度想一个主题,在店里举行一些活动。推出相应的套餐。这些需要许多创意。真的做好了,我们的生意会更好。至于,你们想创作新文,可以给我提交方案,我不是一成不变的人,我会给出适当的调整,届时,你们也可以在店里尝试做。做出来后,根据顾客的回馈,我们决定留下那几款产品。生意营业额上去了,市场占有率稳步上升,那我也会按承诺给你们花红。我希望,我们是朋友,是理念一致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各怀心机。” “我们懂了。”黄店长很惭愧。 恩威并施,这一次,盛夏算是领教到明雪的厉害手段了。 “难怪小叔叔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她给他来一连串的彩虹屁。 他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看起来很累。”她乖乖地道。 “我这一周,连续跑了二十个城市,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有时候,一天飞四个城市。”他答。 她怔了怔, “谋生不易。” 他笑,“揾食艰难。” “其实,他们做的挺好吃的,没你说的那么差。”她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道。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她又说,“不过我和你心意相通,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情不好啦!所以马上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他被她的话噎了下,半晌才说,“我这样做是杀鸡儆猴。不然,只怕以后他们会越来越过分。” “他们离职的话,十年内不得从事这行。看起来很苛刻,但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最有利的。”盛夏一一分析。 明雪解释道:“这里涉及的是配方问题。现在的分店,全是按照我的配比在做冰激凌。还有许许多多的配方。是耗费我十年的研究和总结。如果不苛刻,他们转头就可以把我卖了。但如果等上十年,那最佳先机,已经是别夺去了。十年后,他们再做,将要冒更多的风险和竞争。他们自己会考虑的。”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嗫嚅:“我也不会忘记,小叔叔刚开始创业时的不易。那会儿,你还年轻,资金不足。你在线上做订单,从一开始的每天十单、二十单,到后来的很多单,从一栋粉房子开始,拥有了更多更多的分店。我记得,你最辛苦的时候,一天20小时都在做冰激凌,然后转好车托专人运往周边城市寄卖。名气也是一点一点打响。而他们只想沾你的光,在你的店里挂卖他们自己的作品。” 他心头一热,闭气眼睛,和她头贴着头。 他自然无法忘记,在那些从头来过,在那些最为艰难的时候,是她默默陪着他。那时候,她还是那么小小一点的小团子。她会待在他店铺里,陪他说话,逗他笑。有时候,他做完冰激凌已经凌晨了,而她已经伏在沙发上睡熟。 想起那些过往,他忽然就笑了。 “夏夏。” “嗯?” “我很庆幸,这些年,有你相伴。” “夏夏,你已经长大了。你拥有了自己的路,夏夏,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你去走,你该走的路。” 盛夏的胸脯剧烈起伏,她吸了吸气让自己尽量冷静。 然后站了起来,把桌面的一支冰激凌“啪”一下就按到了他脸上去。 “你不想挨揍的话,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说完,她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将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八三文鱼粒薄荷叶原味牛奶冰激凌球 等到晚上,明雪带盛夏去吃晚饭时,她才发现,这家高级酒店有多项业务都是和明雪有往来的。 例如,这栋高50层的“望海塔”拥有多家酒吧、饭店、咖啡馆、甜品店等美食店,小影院与音乐剧场演播厅,还有游泳池、健身房,以及购物用的免税区等。是集多功能娱乐于一体的旅游景点。但它主要做酒店服务,最上面的后十层全是住宿、和酒店式公寓服务,有蜜月套房、商务套房、总套套房,以及旅游住宿的房间。 明雪在这里有长期住房,就是刚才那套00号的商务套房。明雪说,“这家酒店的La mer(海)餐厅的主厨,是我在法国学厨时认识的好友。而且我们的意式冰激凌旗舰店店也将在‘望海塔’开业。所以,我这次专程赶过来。” 他带她入座。 La mer酒店临空而起,建成一个拱形的弧度飞出“望海塔”的外壁,飞出的“拱弧”用粗大的钢筋钢枝支撑,在上面用全透明的玻璃打造出一个特殊的造景。而他们那一桌,就安排在这里。 有侍者在拉奏小提琴,洁白的桌布铺在桌面,桌面上还有一个长口的、姿态婀娜的花瓶,插着一朵蓝色玫瑰。 有优雅的侍者拿着一支红玫瑰走了过来,将玫瑰珍而重之地交到明雪手上。 明雪脸一红,用法语说了句“她是我的妹妹,我们不是情人”,但还是绅士地接过玫瑰,将玫瑰送给她,“每天有愉快的心情。” 法餐一向讲究,从餐具到食物,到酒水甜点,往往一顿下来,要叁四个小时。 用餐礼仪她是学过的,但她无拘无束惯了,想吃什么,哪个叉子就手,也就随意来了。 但因着她年轻俏皮,疏落的叁几桌的客人见了,都露出可爱的笑容,不是恶意的,是带着温度的善意的微笑。 英俊年轻的侍者也笑了,从另一头走过来,带过来另一支红玫瑰,将玫瑰赠与她,用生硬的中文慢慢说道,“美丽的小姐,请慢慢品尝。” 花瓣上还带着颤动的露珠,玫瑰的芬芳使人迷醉。盛夏俏皮的嘴角一撅,问道:“你们对每个顾客都这么热情么?” 侍者是法国尼斯人,生长在海边,有一头红发和健康的海边肤色,他脸本就是蜜色,红起来是可爱极了,只听他说,“我看小姐美丽可爱,心里喜欢,所以赠你玫瑰。” “谢谢。我很喜欢。”她接过那支玫瑰。 等侍者走远了,她献宝似地将那支玫瑰递到了明雪面前,“玫瑰赠美人,小叔叔,送你!” 明雪莞尔,接过玫瑰道:“淑女一些。” 知道是要来吃法餐,她的确是装扮过的,穿的是优雅端庄的U形领小黑裙,露出胸前大片白腻的肌肤,而一对珍珠耳环点缀在耳畔,她一笑时更为可人。唇色用的是不褪色的水光朱红,衬着她小儿性感的唇瓣,好看得像娇艳欲滴的樱桃。 他凝望她,心跳快了起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她嗖的一下,就已经长大了。 明雪垂下头来,认真细致地剔出蜗牛肉。 “小叔叔。” “嗯?” “你脸红了。” “咳咳咳。”他被不太辣的甜辣椒呛着了,连忙抿了一小口茶。 因为俩人明天要潜水,所以他让主厨把各式搭配的美酒免了,只上茶。 俩人的羊排是四成熟的,切开,拉得出血丝,可是含进口里,很甘很鲜甜,而外皮则是微微的酥焦。 分量倒是很小。因为法国女孩的胃都很小,她们爱吃,讲究吃,却吃得很精,每一份菜都是小份的。外加前菜时的开胃酒加小吃就是为了有饱腹的感觉。所以,主菜的分量往往看起来不多。 明雪知道她爱吃蜗牛,却又懒,所以替她把所有蜗牛都剔出来了。 这时,侍者端上来了一个小盘,里面盛着加了各式调料煮过的黄油。 明雪将所有蜗牛肉放进小盘子里,把盘子下的小炉点燃,让小火烩烤着黄油。黄油微沸,所有的汁液全渗透进了蜗牛里。 是明雪对蜗牛的二次加工。 等他盛碗时,主厨让走了过来,拉开座椅,在他和她之间坐下。让说,“如果不是你我相熟,这样对待我的菜,我可是会揍你的!” 让在中国多年,已经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盛夏微笑道:“你做的菜很好吃。” 让谦虚道:“雪做的菜那才叫好吃!我吃过他做的中国菜后就上瘾了,巴巴地从法国追了过来。他做的法餐也很正宗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法国主厨做的呢。我经常游说他过来和我合伙做法餐,他都不答应!” 明雪还未说话,就已漾起两个深深的甜酒窝,他抿了抿唇,微笑着说,“让,我有入股你的餐厅啊!虽然入股钱少了一点,好歹我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给我留点面子吧。” 明雪又对她说,“La mer餐厅的所有甜点,以及冰激凌、雪糕之类的冰吃类,都是由我们的【盛夏时光】提供的。我们在大浪屿总店的冰激凌原液做好了,会派专车送过来。每十天,为这边的餐厅提供一次大批量的原液或半成品冰激凌。” 盛夏这才渐渐了解到,其实明雪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盛夏说,“望海塔这边将会有新的【盛夏】冰激凌开业。其实一切你都打点好了吧。” “是。”他给她盛了一小碟鸡排面,推到她面前,接着说道:“基本的工作我已经做通了。这次是专门过来看看的。” 等到俩人用完晚餐,送上来的甜点是两份。一份是朗姆酒提子芝士蛋糕,另一份是叁文鱼粒薄荷叶原味牛奶冰激凌球。 口感很棒,很适合盛夏季节。 她很喜欢叁文鱼风格的冰激凌,只吃了一个单球,觉得根本不够,嚷嚷着要再来一个。 明雪无奈道:“这是新品,暂定规格就是一个单球的。乖啊,等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这是雪的创意。这款新品,目前只有我这里有。”让颇为骄傲,他拍了拍胸脯道:“谁能得出这样的妙想呢,将叁文鱼、金枪鱼,不同口味和不同嚼口的鱼肉和冰激凌合二为一,真的太过于美妙。就连楼下的盛夏旗舰店也要等开业满一个月做满月活动时,才会首次推出这款新品。这里吃过的客人都很喜欢!他们中,甚至有好几位是为了吃这道饭后甜点,才来吃的法餐。我对雪,真的只有一个服字!” 等送走了让主厨,她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你是以这座旅游城市作试点吧?!让各多的城市餐饮业的老大来找你合作对吧!” “毕竟我们大浪屿太小了。风景是很美,却太小。只是一个海岛小镇。” 明雪说,“你看得很通透。我现在要做的是追加大面积的市场占有率。我希望更多城市能购进我们的冰激凌。我们也做快消品,一个个杯装的、各种口味的冰激凌,我们需要代理商。代理商把简易的快消品带到全国各个城市。而线下的连锁店才能一间间地开起来。” 盛夏听得眼睛发亮,“小叔叔,你的野心很大嘛!” 他听了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全国更多的人能不用走出国门,就品尝到意式GELATO,以及拥有快乐!在我心里,GELATO等同于快乐。” 盛夏对着他绽开璀璨的笑:“小叔叔,你会成功的!” 他说,“夏夏,La mer就是属于我们的崭新的起点。” “夏夏,GELATO等同于快乐。也是我的心愿,希望夏夏一世快乐。这款叁文鱼冰激凌新品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等同于快乐’,属于夏夏的快乐。” 九怅然 研究所一行人,在早上八时从研究所出发,到达港口码头。 所里的研究探测船,已经在港口上等候多时了。上船后,从别处调派过来的研究员也在,而盛夏这边,陈丁丁、李旦都是老熟人了,费海也在,剩余的是这边的科研人员,其中有摄影师,也有记录员。盛夏把明雪介绍给大家,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他们很缺能潜水的人手。 “我们到达目标海域后,需要下潜,找到合适的地方,来固定探测器。固定探测器不容易,每两到叁人一组。小夏是我们队里唯一的女同事,那就让费海和明先生保护和协助你完成任务。”带队的黄副所长笑眯眯道。 黄副所长很爱笑,十分佛系。大家都喜欢他。正因为这样,队员都很随意,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面对领导的拘谨,也就自行叁两组队了。 明雪说,“黄所长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拥有自由潜和水肺潜两种证书,且潜龄超过20年。这次有幸能随大家出海,有什么需要我的但凭吩咐!” 黄所长拍了拍他肩膀,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很斯文儒雅,但没想到说话行动是这么豪爽的人。且20年的潜龄,这点极为难得。 海上作业其实很无聊。 刚开始时或许会很兴奋,但一直对着大海,时间长了,再美的蔚蓝也会变得乏味。 船上人员一直在工作,他们的电脑里,叁维的图一直在变化,从来没有停歇,是对海域的摸探。 盛夏也一直在打各种报告,她需要处理的文件很多,任务繁重。 有时,她则和费海,陈丁丁对部分新采集上来的水样本做即时检查。 反倒是明雪最为空闲,他对盛夏他们的工作有浓厚的兴趣,于是每一位研究员他都聊遍了,也基本理解了他们的工作范畴。等到了第二天时,聪慧如他,已能帮助大家做一些文书工作。 明雪正在处理手头文件,记录的是这一海域内鱼群的溯回和变迁,并检测水质生态的大环境。突然,他就听见甲板上有响动。 没多一会儿,陈丁丁就提了一桶鱼回来,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是这一海域内捕捞的鱼。 “你们要干什么?”明雪好奇心起。 陈丁丁嘿嘿两声,心道这个新雪一样白的男人可不像他们这些糙汉子,刚想给这位斯文俊秀的男人打个招呼,就见系了工作围裙的盛夏拿着几把刀走了过来。 她动作并不粗鲁,甚至说得上轻巧,猫儿一样跃了过来,把防水毯子往地板上一铺,放下两把刀,只执一把利刃,从桶里捞了一条鱼放地板上,利刃一划拉,鱼就被开膛剖肚。 她这一下功夫,前后不过两分钟,快准狠。被剖开的鱼连血都没有溅出多少,血水只堪堪积在了防水毯上。 陈丁丁心道不好,瞧了一眼明雪,果然他脸色雪白,唇上的血色也淡了。 明雪嘴唇动了两下,没说话。 他早该料到的,她入了这一行,干的就是男人一样的活。昨天还听陈丁丁说起,上一年的暑假,她随学院老教授和海洋研究所的小船进海,在海里呆了40天。那会儿的船小,淡水储蓄不够。别的队员在她下船后还将要继续航行4个月。所以她在船上时,一憋多天不洗澡,一天也只喝限定量的水。现在回想,难怪上年她回学校后,他见她瘦了十斤不止,是工作太疲累,压力太大所致。 手起刀落,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将一桶的鱼尽数剖完。根本都不需要在场的男人搭把手。陈丁丁看不下去了,连忙取出鱼身体上的各部分备用,而费海把防水毯一卷带进卫生间处理,还笑说,“好了,今晚可以吃烤鱼了。” 陈丁丁低声说她,“夏夏,下次让我来。” 她睨了他一眼,“你这是歧视工作女性?你做的,我就做不得?” 陈丁丁摸一下鼻子,“我是怕你吓着你家叔叔。他那么洁净的人。” 她仰起头来,明雪唇色很淡,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才发现,他赤着的脚背上沾了一点鱼血。 她双手已经用免洗消毒液处理过了,从裤袋里拿出湿巾,要替他抹,手却被他按住了。明雪温声道,“夏夏,我自己来就好。” 她站起来,开始戴工作用白手套,但还是放软了声调,带着点讨好道:“小叔叔,你别害怕。” 他听了倒是笑一声,摸了摸她头,道:“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微顿了一下,才说,“我只是心疼你。” 费海很快回来了,和陈丁丁、盛夏,还有别的研究员一起做研究工作。 盛夏将高倍度的精密显微镜一一调试好了,然后开始工作。 明雪站在她身边,待她停下手,才问,“你们看什么呢?” 盛夏示意他看。 明雪从显微镜里看到鱼各处身体部分里的东西,一粒一粒的颗粒满布。 盛夏毒舌,揶揄费海,“阿海,估计今晚你不会想吃烤鱼了。” 他呵了声,“我重口味,可以下口。” 明雪不明所以,但看盛夏和费海你一言我一语非常合拍,他也就没再作声。 盛夏说,“小叔叔,你看到的是鱼体内各处所含的塑料碎片。这些塑料碎片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只有看见了,才会切身体会到海洋塑化的可怕。人类造下的孽,终究是报应回来的。” “大件的塑料因为看得见,会被海龟、鲸等误吃造成它们死亡。那些大件塑料触目惊心,震慑人的心。可是看不见的,更加汹涌,它们经过太阳紫外线、海浪,风化、以及时间,最终变成肉眼看不见的极微小的颗粒碎片,遍布全海洋。它们进入了鱼群的身体里,最后又进入了人的身体里。这些都是可以吃用的渔业用鱼。” 费海点头,声音沉重,“这片海域的治理一直不太理想,我们追踪了很多次,这五年内从未间断。这一次来看,环境问题是恶化了。这里也是联通海豹保护区,和大浪屿海岸的其中一条溯回通道。” *** 已是船上的第五天,明雪即使整日留在船上,也黑了一些。 盛夏问他还惯吗,他笑说,你能,我也可以。 今天无风无浪,黄副所长安排大家下午下潜。 之前已经放下了声呐,探测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现在是要记录这一带鲸群,以及来往船只对其的影响。 当大家穿戴好潜水服后,留了两个人在船上照应,而另外十二人叁两成组各自负责一处。 盛夏和费海都是经验老到的海洋学科学家,很快就找到了合适安装摄影检测仪的地方,是一处枯竭死亡了的珊瑚壁。 盛夏用一些海下手势比划,和费海进行对话交流。 她比划:珊瑚礁死亡的速度在蔓延。情况不乐观。我之前看过资料数据,上一年,这一带的珊瑚死亡就在加速。 费海比划:是。形势严峻,珊瑚礁得不到保护、治疗,还会带来其他的生态恶化。毕竟,珊瑚是带动一整个生态圈的,许多鱼群需要珊瑚礁来生存。 明雪抿了抿唇,他看不懂他们的交流,但金色阳光析下,笼在两人身上,他们都年轻美好,正值青春,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合拍。 明雪只觉得心麻麻的,闷闷的。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他觉得自己不太好。他执着摄影机,只能尽责地替他们记录下这一切。 而费海已经选定了固定点,取出环保固定型材,将检测仪固定进死珊瑚壁里,而她给费海打帮手。 突然,一条海蛇从死珊瑚壁的一个洞里蹿了出来,吓了盛夏一跳,她正要退,却被费海伸手一格,用自己身体替她挡了。原来,海蛇钻洞而出,震颤时掉落了一大块珊瑚,死珊瑚黑沉沉的,锋利如刀,已经割破了费海厚实的潜水服。 一缕缕长长的鲜血溢出。 就连明雪都看出来了,费海伤得不轻。 更惊险的是,费海的氧气管也一并被切断了。 明雪和盛夏连忙将费海托着往上游,途中数次用两人的氧气给费海供氧。 等到浮出海面,看见费海精神还可,明雪才放下心来。 一上到甲板,留守的两位研究员立马拿出医疗箱。 盛夏顾不得脱潜水服,操起剪刀,将费海的潜水衣剪开。 费海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躲开,“我自己来。” 盛夏下手更快,叁几下将他剥光净了,板着脸说,“你现在就是个病人。在医生眼里,病人没有性别之分。更何况,你还有内裤呢,又不是全裸,躲什么!” 她语速飞快,“得缝针了。还要打消炎抗生素。” 费海肩膀上的血肉外翻,深可见骨,还长长的一道,血流不止。 明雪帮忙清理、消毒,用大团棉花捂着止血,而另两位研究员帮忙递手术仪器。 清创过程极痛,麻醉不太管用。但费海咬紧了牙关,没有哼一声,而盛夏眼疾手快,缝针的速度吓人。 费海缝了二十二针。 等终于处理好他的伤势,他已经惨白了一张脸。 大家要抬他进去,费海止住了,从甲板站了起来。 盛夏敬他是条硬汉,又见他踉跄了一下,本能地扶住了他。 明雪的动作慢了一步,她已经扶稳他回船舱了。 身后是那两位研究员的赞叹声,一个说,“他们俩人真登对,还合拍。”另一个道“是啊,男的俊女的美,真是养眼。”同伴回:“看来我们研究所要出一对守卫海洋的金童玉女了。”“镇所之宝啊,哈哈!” 明雪垂下头去,默默地走进船舱。 他能做的不多,只是去给费海倒了一杯温水。 可是费海已经睡着了。 盛夏在给他输液,怕他会难受,又替他将速度调慢。 这个过程,她一直守着他,还很注意观察他的发热状况,因为费海一旦出现高热不退,那船就必须回航了。 过去叁个多小时了,费海的唇干得脱皮了。盛夏又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地涂抹在他唇上,喂他喝下。 费海从40度降至烧至38度5,两个小时后稳定,一直保持在38度五六左右。他整个人昏迷不醒,忽然梦呓,语气急切:“夏夏,小心!” 盛夏一怔,手放在他手背上,轻声道,“阿海,我在。我很好。” 费海似是听到了,睡梦里不再不安和焦灼,沉沉睡去。 明雪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夏夏,我帮你们做报告。你安心照顾他。晚饭我来做就可以了。”说完,他拿起手提电脑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只觉怅然若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ps: 费海:我发誓我真的不是电灯泡,我是助攻! 小叔叔已经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对夏夏的感情已经不是对妹妹或女儿的感情了,是男人对女人的爱和欲! 十比她以为的要早 ps:下一章肉章来嘿嘿~~作者又不要脸的跪求一波珍珠!!海下PLAY!大家期待一下! 费海到底年轻,底子又好,身健体壮的,只是经过了一晚,就痊愈了。 他精神很好,只是有伤在身,不能再下潜了。 而在船上的工作也不轻松,费海带伤处理却不喊半句,明雪十分敬佩他。 明雪说,“你们是海上一线保护者,你们的工作很不容易。” 明雪忽然问,“你喜欢夏夏吗?” 费海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怔,耳根红了。 明雪微笑道,“好好对她。夏夏从前吃了很多苦。” 费海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她走过来了。他的话便止于唇边。 盛夏的长发放下来了,带着天然卷,原本白皙的肌肤多了层淡淡的蜜光,她也晒黑了一点。阳光从她背后洒下,她整个人是美得会发光的。 因为待会她要下海捕鱼做今晚晚餐,所以她只穿了套金色比基尼,性感得很。可是她自己不自知,又或者说在船上时她是完全当了自己是男人。 她踏光行来,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在费海面前停下。费海猝不及防地再度红了脸。 盛夏咦了一声,伸手探他头,被他躲开了。他说,“我好了。没烧。” 她怼,“烧不死你!” 费海蹙眉,“盛夏,你简直像男人一样粗野!” 俩人又吵了起来。 这已经是常态,他们交流和促进感情的方式就是互怼。 阳光下,两个大小孩欢乐地争吵着,带着独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美好。 明雪想,盛夏和费海年岁相当,志趣又相投,的确是天生一对。 他默默地回到了船舱。 盛夏和费海怼了半天,咦了一声,“小叔叔呢?” 费海一对漂亮的蓝眼睛一闪,眼眸里水光潋滟,竟比大海的蓝还要深邃,带着动人的碧色,真的就如碧海蓝天一般动人。 盛夏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模样动人的中德混血,但还是低估了他的杀伤力。她故意扮出一副要流鼻血的搞怪样子,笑道:“呦呦呦,阿海,刚发现你美色过人啊!” 费海听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收收你那女色狼样。”顿了顿,他又说,“明雪很在意你。他不是在意亲人的那种方式。盛夏,听我的,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我认为,他爱你。比你以为的要深,又比他自己知道的要深刻,和早。我想,他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 盛夏听了瞠目结舌。 “相信我。他看你的眼神,我懂得。”他说。 盛夏将信将疑,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恋爱过?” 费海脸一热,“没有。” “那不就结了。你的眼神很有问题,你的感觉不准!”她怼,然后转过身去噔噔噔跑回船舱,找她小叔叔去了。 他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看她的眼神其实和明雪是一样的。 不过是假装追求她,可是他却认了真。 但费海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他意识到自己对盛夏的确是心动了。可心动不代表爱,只要他克制,很快就能斩断这点刚萌芽的情愫。毕竟,他自认为,他和盛夏的十来天的相处,远远比不过她和明雪十多年的感情。明知道没有结果,他不会再放任自己陷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费海对着盛夏时,就自在了很多。后来回过头来想,也就是仅仅属于心动了而已,说白了就是爱得不够深。 可是另一边,明雪却开始回避盛夏,且不动声息地为二人创造更多的独处机会。 在船上的第二十二天,一行人来到了海洋深处,更意外而神奇地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微型蓝洞。海里的人,爱叫它“海洋之眼”。 盛夏很高兴,攥着明雪手腕大声道:“小叔叔,我们要走好运啦!海洋之眼很难遇见!” 费海点头称是:“的确。有些人即使与海打了一辈子交道,也遇不见海洋之眼。明雪第一次出深海,就遇见了,你和盛夏会得到老天眷顾。” 明雪笑着摇了摇头,“你和夏夏才是。”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费海听懂了,但盛夏没有。 费海扯了扯唇,笑容尴尬。 这段时间,连续十天,盛夏明雪和一众人都有下海安装检测仪,监测点达到了叁十个之多。所以,他们一众人出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现在,已是回程。 由于回到岸上后,明雪就要展开他自己的工作,所以在船上时,他开始构思主题创意和宣发。 这一方面,盛夏也总是有许多新鲜的鬼点子,所以她总是凑到明雪房里和他聊冰激凌的点子。 这一天夜里,已接近凌晨叁点。 明雪开始赶她,“太晚了,女孩子家家的,快回你房间。” 她嘟嘴,“我们是在正经工作!” 她在正经工作四字上咬了重音,他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就像偷偷摸摸做了坏事一般,脸红了。 她心里觉得好笑,她的小叔叔脸皮真薄,不禁逗。 她说,“我们做一期海洋主题怎么样?海洋动物那么可爱,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然后把海洋环保的重要性科普给大家。尤其是叁观还在逐渐确立的孩子们!” “可以。”明雪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现在又是夏天,我们可以把所有店铺的装饰变动一下,用白和蓝,以及一些海洋元素来装饰店面。” “海豹。”明雪在图纸上画了一款冰激凌,“我可以用模具以及白巧克力,做成海豹模样的装饰,点缀在冰激凌上。” 盛夏看了很喜欢,“别说孩子们了,我一个大人看了也很喜欢。我觉得,【盛夏】这一季度的业绩绝对要爆了!” 明雪听了,嘴角一弯道:“承你贵言。” “我在大连这边的旗舰店即将开业,它就是第一个试点,大连也是海豹保护区,真的是最合适不过!旗舰店的装修我想主打海洋风,并且不变。别的连锁店,依旧是每一、两季换一个主题。”明雪道。 俩人聊完了公事,明雪话锋一转,问道:“你和费海怎样了?” 盛夏“啊”一声,挑了挑眉,“他就是憨憨,钢铁大直男!我想,他这辈子挺难找到女朋友了。” “嘿嘿嘿,我同情他!”她笑眯眯地,没明白明雪的意思。 明雪想了想,觉得她和费海的感情发展得挺好,需要的是细水长流,如果现在他说得太白,反而不利于她和费海的关系。她和费海现在还处于很微妙的状态,暧昧而恋人未满,如果太急于把那层纸捅破,反而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他只是说,“费海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大大咧咧的盛夏哈哈笑,给费海安花名:“他就是憨憨?钢铁大直男?海!” 明雪听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看得出来,盛夏很在意费海,不然也不会给他安花名。他想,看到夏夏和费海很来电,自己也可以放心了;夏夏以后一定会很很幸福的,因为费海是那么好的人! (肉章)海下PALY「Рo1⒏run」 ps:海下play!求珠珠,求珠珠,求猪猪!重要的事情说叁遍!还想看更多肉肉么?嘿嘿嘿,你们的收藏、评论,珠珠,是我更新、创作,和炖肉肉的动力呦!爱你们!都给我冲啊!厚着脸皮再来求一波珠珠!!!! 由于工作已经完毕,所以回程时,大家可以随意在船上玩乐。 也会在相应的潜点,让大家下水去玩。 盛夏忽发奇想,拉了明雪要玩夜潜。 明雪看了眼手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不要了吧,不安全。”他拒绝。主要是决定今晚夜潜的队员们全走了,只剩下他们俩人单独行动不太好。 但彼此都知道,俩人不仅是水肺潜好手,还是自由潜能手,夜潜根本不会有危险。 她哼了一声,“小叔叔,你就是太古板!”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忽然就摘掉了白色无袖亚麻裙,只穿着一套纯白比基尼就从甲板上后翻下水。 明雪一急,脱了衣裤,也马上跳下海去。 她哈哈大笑着,向他泼水。她就知道的,只要她跳,他肯定会跟着跳。 她双手手腕上戴着潜水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下潜。 明雪早调整好了呼吸频率,并不慌乱,也紧跟着她下潜。 这里的海下世界,虽没有国外的潜水点景色秀美,但也不算差。 有各色各样的鱼浮在俩人身边,它们呆呆的一动不动,皆睡着了。 鱼是睁着眼睛睡觉的,那憨傻样,逗得她老想笑。 他扯一扯她嘴角,示意她忍住,别笑! 忽然,灯下十米处有一物遇着光源产生了折射。 她定睛一看,十分惊喜,是生长得颇为蓬勃的棕红色珊瑚礁。她游近去看,围着珊瑚礁游了一圈,发现这一处的珊瑚礁没有遭受到破坏! 她腰上有一个工具包,她从包里取出瓶子,取了水样返回水面换气,顺带把水样扔到了甲板上,这是她们的工作方式,所以甲板上同事会意,将水样拿回船舱进行研究。如果能找到利于珊瑚礁生长的原因,分析水质,得出好的保护方案,那就可以用来治理之前那片生病的珊瑚礁。 明雪也跟着浮出水面,他眼里有笑,是天海里所有的星光都坠进了他眸里。盛夏一时看呆了,手扶在他眼睛上,喃喃道:“小叔叔,你眼睛真好看。” 他眼睫微颤,笑着道:“看得出你很热爱你的工作。” 明明是“下班”时间了,可她还是老样子,玩也变成了工作。 她哈哈笑,忽地转身“你来追我啊!”一扎身,又潜进了夜海里。 她手上戴着的夜潜灯亮闪闪的,像璀璨的星光,他寻找星光而去,没多久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摇头,示意:别玩太过了。安全第一。 她玩心起,去挠他痒痒。 可是她动作太大,不小心背部就撞到了海中的岩石,只觉颈后和后背肩带一松,就有什么东西掉了。 明雪看得分明,她的比基尼掉了下来,沉进了海里去。 她一怔,呼吸就乱了。 明雪赶紧抱紧了她,就往上浮。 她其实只是事发突然心乱了那么一下,但不过叁秒,她就恢复正常了。可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她紧紧抱着他,用胸口那两团丰盈、柔软的乳肉挤压他。 她的乳房就压在他胸膛上,暗暗的摩擦,那两点樱红已经硬了起来,研磨着他,明雪一下子就绷紧了身体。 她其实是察觉到了,但只作不知,甚至还故意扮慌乱去抓他,用拇指在他胸前的那点殷红上擦过,不过一瞬,明雪硬了。 他下体产生了反应,而她双腿缠在他腰身上,双腿腿心在他坚硬如铁的小腹,和鼠跷部摩擦,再磨下去一点,她那小穴已经压到了他的热铁上。 他那么大啊!她暗暗倒吸一口气,看似是慌张挣扎,其实却是磨得他更隐秘更起劲了。 她早湿了,而小穴忽然就不动了,紧紧吸着他那儿。他那儿被内裤束缚着,那么大一团鼓着,他难受得快要炸开。 而盛夏还嫌不够,张开嘴,一口咬在他上下滑动的性感喉结上,明雪唔一声,没忍住,箍着她腰的手,忽地将她往下一压,让她腿心更为用力地撞向他那凸起的一大团。 那一切,紧紧是本能。是意识没有回笼时的自然而然。 那一下,爽得盛夏头皮发麻,一大泡水从花穴里吐了出来,隔着白色内裤将彼此的性器吸得更紧。 但明雪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猛地将她臀往上一托,让她远离他。 盛夏刚刚得劲儿,爽得很,只想撞得更深入些,急得去扯他内裤,却又装得跟什么似的,看起来紧紧是要抓住浮木一般的找攀附而已;水波翻涌,他那儿居然就这样被带了出来。而她屁股一坠,手往内裤边沿扯了扯,让他的阴茎贴着了她的小穴。 那一刻,俩人都不动了,可是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茎身上的跳动。 其实水是有浮力的,俩人不挣扎,反而没有再下沉,只是在水里飘着。 他用尽全力地咬紧了牙关,将她往他身上托。 她的屁股终于离开了他,他有一霎失落,刚才的感觉是那么好啊!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水的浮力将彼此内衣裤弄散了,而她又拼命挣扎,才会出现了这些可怕的不可控的“失误”! 他猛地将裤头一收,然后几乎是将她扛在了肩上的,但这样一来,她那两大团乳就在他身上荡漾,他再度咬紧了牙关。他游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就将她带回到海上。 才一浮出水面,她就睁着可怜兮兮的一双大眼睛,嗫嚅:“小叔叔,我怕!” 他连忙改扛为抱。 盛夏双手搂着他肩,俩人身体相贴,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曼妙与无比柔软,而那两团,却还不经意地引诱着他。 这一夜,月色很美,光亮得很。 盛夏很懂得利用所有,她故意装作离开他一些,却又依旧抱着他,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两团乳。 他低下头来瞧她,却瞧见了水里浮着的雪峰,那两点樱色,是怒放的樱花。他的眼瞬间红透。 再说话时,他的嗓音哑了,“没关系夏夏,我不会让你有事。你看,我们现在安全了。” 甲板上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是狂放的摇滚乐,盖过了许多声音。 盛夏装得更为可怜,“小叔叔,我胸衣掉了,会被发现的……” 他带着她,掩护着她,先是游到了船的一头,因为有好几个队员正在夜潜,所以船停止了航行。他将她背贴着船壁,轻声道,“别怕,他们看不见的。” 月光下,她就这样看着他,眼睛里藏着不自知的风情。 明雪凝视着她,她的脸一点点烧了起来。俩人相对无言。 这时,他发现了她腋下有一道创口,他十分紧张,连忙道,“夏夏,别动。” 他的脸靠了过来,他的唇几乎就要贴到她乳房了,她一对粉红蓓蕾更因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而高高挺立绽放,她不自觉地将胸抬了抬,眼睛闭上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他用嘴来舔她,将她的两边乳都舔了一遍,然后是温柔地照顾她的一对漂亮的粉色乳头,他会放进嘴里吸吮,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吸出来,吃进去! 吃进他身体里去! 她的腰不自觉地开始扭动,一双脚停止了踩水,然后柔柔地挽着他一边腿。她两条腿缠着他,挽着他左腿,而他那巨大的阴茎再度贴到了她身上来,即使隔着内裤,也十分巨大,她慢慢地动,用腰侧磨着他,给他上下套弄。 明雪倒抽一口气,说,“夏夏,别紧张。我给你看看伤口。” 他的指腹点在她腋下的乳肉上,说,“幸好,伤得不深,涂一点碘酒就行了。” 她停止了扭动,只是抱着他。 明雪说,“大家都在前面甲板上玩。还喝了酒。而别的队员夜潜也还没回来。我们从这里上去。不会碰到人。” 她低下头,那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她说,“可是我怕……” 他说,“我抱着你,挡住你,看不见的!” 她抱紧他,嗫嚅,“小叔叔,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才会出这样的事故。” 他脸一红,嗯一声,宽慰道:“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们已经回到船上了。我不会让你在海里出事。” 俩人从左后面、侧廊上的救生梯爬了上去。 那里刚好有一张大毛巾,明雪一拉,将大毛巾包在了她背上,将她挡了严实,抱着她飞快地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先给你上药。”他说,然后将大毛巾绕着她身体又裹了两圈,将她美好的胴体堪堪包裹住了。 盛夏甚至能听见他声音里的颤音。这一刻,她觉得他简直可爱透了。 他拿出碘酒,给她涂药。 现在,大家都处于清醒的状态下了,盛夏很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暗地里撩拨他,相反她装出保守腼腆的无害模样,将毛巾往上扯了扯,围住了胸部和大部分身体,只将伤口露出来。 以及还有一双半露着的大长腿…… 果然,他的眼睛看到她大腿时,闪了闪,又快速地移开了目光。 他给她涂好了药,道:“夏夏。你别多想。只是意外。他们也不知道。我先回去了。” “好。”她低回道,“小叔叔,你也别多想。我没那么弱。”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但他只是胡乱地嗯了一声,开了一道门缝,看见没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于是一下子就跑回了隔壁紧挨着的自己的房间。 盛夏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她几乎就要吃到她的小叔叔了! 这么一想,花穴又猛地吐出了一波甜甜的汁液。 可是,她不会去摸它。她讨厌自慰,身体应该是用于真正的男欢女爱的,而且必须是相爱的俩人才能做。她的身体,会留给明雪。 所以,她不会用自己的手去抚慰。她会等。 她的身体,只有明雪可以触碰。 她等着明雪。 *** 明雪回到自己的船舱里,暗暗有些气恼,刚才她遇险实在是惊着了他。 而那场意外……她一直是他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小妹妹,他刚才虽然是为了救人,却因肌肤相触之时,他却“失礼”了。这实在是对她的不尊重! 明雪很烦闷,走到船大厅的冰箱里找酒喝。 因为出海风大,遇到冬季非常寒冷,所以常年备有极高度数的烈酒。烈酒能驱寒。 他不算太能喝,又因烦闷没有看清楚那些外文字,一口气就喝了好大几口。 这酒虽烈,滋味却是极为甜美,入口入喉是很甘甜的,他没有意识到是烈酒,抱着金黄色的酒瓶,居然就喝了半瓶。 刚好又遇到了不能下潜,被闷在船上的费海,他也和明雪一起喝,还笑着拍他肩膀道,“喝酒就是要一起喝才热闹嘛!” 俩人本就挺聊得来,明雪后来就喝过了头,完全断了片,连睡在了甲板上也不知道。费海也是睡在甲板上,醉得不轻,等费海半夜醒来时,他其实是被身边的人烫醒的。 原来,明雪昨晚受了惊吓,一直怕盛夏会出事再也回不来了,在水里跑着,已经有感冒的迹象;而后来又大醉,睡在甲板上吹了大半夜海风,多日来海上的打磨和劳累使得他完全爆发了出来,居然在昏迷中发起了高烧,烧到了42度! 这一来,可是把费海的酒都给吓醒了。 费海惊动了盛夏,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是医生,虽然是医动物…… 盛夏惊怒不已,怼费海,“你有病吗?和他一起喝了酒?!还睡甲板上凉了大半夜?!” 费海很委屈,“我也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后来,还是盛夏衣不解带照顾,才终于使得他退烧了。 单是抗生素消炎药,她就给他吊了四五瓶。 抗生素用多了,明雪连唇色都是白的。 盛夏就下海捕鱼,煮鱼粥给他吃。 说起来,他头脑晕顿,又断片,居然连夜潜,为什么会喝醉的事都忘记了。那一天发生的大部分事,他都记不清了,犹如大梦一场,很多模糊的细节如放电影,令他分辨不出梦幻与真实。 和他聊天,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记忆的缺失后,盛夏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和她相处不会再那么小心翼翼与尴尬,甚至避免了他可能会躲着她的这种情况;可是说不清的,她又觉得不甘心。 她,到底是不愿他忘记那一夜,在海里,他和她的肌肤之亲的。 慢慢来吧,她手紧了紧又松开。 终有一天,她会得到他! 不仅仅是他的身,她还要他的心! 她也会给出,她的一颗心和纯粹的身体。 他和她,注定了是应该属于彼此的!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十一蒜香排骨,想家的味道 夜潜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而盛夏又正是爱玩的年纪,她在明雪退下高热没有事后,待到第叁个晚上,她就忍不住了,又自个儿下潜去了。 明雪知道后很生气,虽然知道她这次绑有绳索,但没有人搭档就下潜,实在太大胆! 他在甲板上大声喊,他喊夏夏,夏夏,你回来, 盛夏,你再不上来,我就不管你了! 他很生气,他喊了她的全名。 其实,她下潜得不深,知道他一直在喊,语气焦急,可见是真生气了。 她只好赶紧上浮,然后沿着梯子爬了上去,忽然,她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 她握着他的手,借力一把跃回到了甲板上。 她双手背着,走起路来像只大猫,她试探着问:“小叔叔,你没有生我气吧?” “小雪叔叔~~”她故意撒娇,兼扮委屈。 他垂眸,正好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心头一软,柔声道,“没有。我没有生气。” “夏夏,”他的手抚了抚她因湿了海水而毛躁的发,“我不会对你生气,”顿了顿,他就笑了,“你现在像只炸毛的猫。” “小叔叔!”她跺脚,气得吼了起来。 费海听见她喊声,捧着电脑和酒瓶走了过来,戏谑道:“简直就是河东狮吼!” “滚!”盛夏对着费海就是一脚踹。 “来看看分析图谱。”费海把她刚才采取到的水样本,和珊瑚礁受污染处的作对比。 外行人对着一条条弯曲起落的线,搞不清楚状况,但盛夏一看就明白了。 “铝粉沥青、铁红酚醛、各色硝基、乙烯鳞化、氯磺化聚乙烯,甚至石油的化学分子式都在里面了,全是Industrial coating等化学物质!”盛夏化学学得不错,生化是她强项,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费海点头道:“Industrial coating,工业用漆。死亡珊瑚礁那一带的航线流量非常大,每天有无数的船经过。因为那里是连通南洋,海上对外贸易的一条重要通道。” 研究所的黄副所长带着助理小何一并走出甲板。黄副说道:“没错。我刚才用卫星电话咨询了管辖那处海域的海事局人员,他们回复说,大概十个月前有一艘装载石油的船经过,有轻微的部分漏油,但发现得早,处理过了。可是,对环境的破坏终究还是不可逆的。” 明雪十分佩服大家,他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处理了许多事情。 明雪站在甲板上,举起一桶水从头淋下,将头发和身上的盐分冲洗掉。然后他准备进厨房,去给大家弄宵夜吃。 盛夏一抬眸,就看见水珠沿着他性感玲珑又线条刚毅的下巴往下滴落,滑过他突出而飞起的锁骨,然后是宽阔的胸膛,一块块的石头一样硬的小腹,一路向下…… 她甚至看到,水珠滑动过他坚实修长的腿,聚于他翘着的大拇指处。 她蓦地觉得呼吸困难,而他竟是连脚指头都好看得要命的! 明雪转身往房间走,先去换过衣服再做吃的。 费海则催促她,“先去冲一冲水。不然你的头发和皮肤都被海盐毁了。”等看不见明雪了,他才笑着揶揄,“收收你觊觎你家叔叔的口水。” 盛夏对着他脑门就是一个爆栗。 费海哭笑不得,“盛夏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别那么野,男人大多喜欢温柔的。” “你那模样……” “怎么了?”她反问。 费海无语,“我不敢想象以后你和你家小叔叔相处的画面,估计你天天压着他,他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盛夏:“……” “你想多了。”她拿起一桶水,也学明雪那样从头淋到脚。 费海抿了抿唇,这女人怎么能那么粗糙呢?!他拧开一小瓶护发素,从她头顶倒了一点下来,借着护发素的润滑给她顺了顺已经结块的长发,再对着她头顶给她淋了一桶水。 “你要不要那么浪费水!”盛夏无语,努力抹去眼睛上的水,再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瞧他。 她眼睛大而深,是眼尾上翘的那种杏眼,这样看人时,风情十足。他将大毛巾直接罩到了她头上,说,“你不处理好,头发会梳不通的。” “那就全部剪短好了。”她帅气得很,用力揉了把发,将围巾裹身上要回房间换衣服了。 费海听了轻声笑,“你家叔叔应该喜欢长发。不然以你的性格,早剪短了。” 她神秘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但他从她眼神里看出,他猜对了。 或许,夜里是很适合倾诉的。 她说,“等我。今晚和你拼酒。” “谁怕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甲板上铺了一张长桌,十多个人全跑出来吹海风,吃宵夜。 航海不像陆地,不可能做得太丰盛。 那锅猪骨浓汤已经熬了四五个小时,十分香醇。明雪用高汤吊面,给十多个人都做了一碗高汤伊面。 下午时候,盛夏运气很好,捞到了许多虾,个头还颇大。虾有十多只,其中有四五个有人巴掌那么大。明雪将虾切段,虾头留着熬粥,而虾身切段后,用面粉裹了,做成椒盐油炸虾球。一个大碟装了所有的金黄虾球,摆在桌面上,没几下,就被大家抢光。 虾球外焦里嫩,好吃得令人眼泪汪汪,纷纷表示想家了。 盛夏看着这帮大老爷们简直想笑,而明雪体贴地给她再添了一碗伊面,“留了一只整虾给你,芝士焗虾,你试试。”那只好看的虾就趴在伊面上,而他还给她勺了一碗虾头炖鸡肉粒瑶柱粥。 这些才是果腹的,别的配菜好吃却分量太小不能饱腹。 他其实还做了炸花生米,和一大碟蒜香排骨给大家下酒。 蒜香排骨金黄金黄,外焦里嫩,就连配料酱汁,都是他秘制的,特意一瓶一瓶一整箱地搬上了船。 陈丁丁和另一个已经喝多了,抱着饭碗在那哭:“这蒜香排骨太好吃了!骨肉相连,一口咬下去,滋滋地冒出来的全是肉筋里香酥酥的油!好吃得我不想做人了!” 盛夏往陈丁丁凳子踹了一脚,“那你去死吧!” 陈丁丁已经醉了,被这样一踹,直接跌坐到地上,然后眼睛一合,睡着了。 盛夏:“……” 明雪好脾气地摇了摇头,扶他进舱休息。而另一个还扯着明雪不让走,在那鬼嚎:“以前,我们每次登船吃的都是猪食啊!盛夏她叔叔,以后再出海,你还来吧!我们不能没有你~~~”跟着居然还唱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盛夏想揍人的心都有了! 明雪礼貌地笑着,扶了陈丁丁离开。 盛夏暴躁起来:“我家叔叔可是美食业连锁的大BOSS,还有好几套房产!人家是总裁!你让他给你们做饭,活得不耐烦了!” 费海听得哈哈笑。 而黄副所也是一幅幅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别的几个队员嘴贱:“有钱有颜还会做美食,天啊,我想嫁他!” 盛夏直接将男人踹翻在甲板上了。 费海捧了伊面,到另一头的船沿边上吃,那里很安静。 盛夏走了过去,她已经吃饱了,手里只拿着一杯酒。 费海叁两口扒完面,也喝起酒来。 “说真的,明雪真的很会做吃的。你和他一起,会很幸福。”费海垂下眸子,唇角是淡淡的笑。 他的确是希望看到俩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盛夏:“这帮臭男人里,就只有你和小叔叔是正常的。” 他听了,笑了笑。 “盛夏,我觉得你在爱里,太不自信。相信我,你很优秀。明雪很喜欢你,不然他的连锁店,他的美食王国,不会冠以你的姓名。他叫他的事业,[盛夏]。”费海慢悠悠道,又喝了一大口酒。 盛夏听了,叹气道:“看来你真的误会了。在我六岁时,当我第一次闯进他的世界,就是因为我看到他的那栋粉房子,也就是后来开发了做意式冰激凌总店的那栋粉房子,那栋房子挂着的牌匾就叫[盛夏]。与我名字一样,纯属意外,所以我走了进去。那时候,我还小,穿男孩子衣服,剪着板寸,我很坏,我偷吃他的东西,还把他的一面墙全涂鸦坏了。可是他跑出来看到我时,只是怔了一下,他很喜欢孩子。他没有责备我,还煮了一碗云吞面给我吃。那天,是台风刚过境。我见到他时,是上午八点。之前的晚上,我躲在他的花园杂物间里,因为我被台风暴雨困住走不了。我一直待到早上六点,台风和雨停了,我就出来搞破坏了。” “我小雪叔叔,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一个人啊……”盛夏吸气,“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爱上别的人了。” “我还记得,那一天,他蹲下来,就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哄,‘小男孩,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掉眼泪的。你是不是饿了,我请你吃面条好不好?’然后,他不顾我浑身肮脏,拿他洁白的衫袖给我擦眼泪;他带我进屋子里去,拿大毛巾给我擦头发,打了一盆水,握着我双手给我洗手,还问我喜欢什么;我说我喜欢大狗狗,因为大狗狗可以保护我,然后他就用一个黄色的面团捏了一只狗狗给我;那只狗狗是裹了馅的,鲜虾汤汁馅;他给我做了一个烤狗狗小糕点,一口咬下去,非常好吃。我就笑了。他后来就做了一碗暖呼呼的云吞面给我吃。” “那滋味,永世难忘。就如他那个人。” 盛夏闭上眼,脑海里,是19岁的明雪。 明亮,清隽,一尘不染。 他对着她温柔一笑,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那,是她最爱的小雪叔叔。 除了他,这一生,她再不会爱上别的人。 只有他! 十二云吞面 那一晚,费海和盛夏都喝醉了。 盛夏喝醉倒是很乖,也不大吵大闹,也不放肆撒泼,她就是睡觉。 明雪找到她时,她就坐在甲板上,背靠着船沿,头一点、一点地睡觉。 明雪扶她起来,可是她喝得全身发软,尤其是一双腿,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明雪无法,只好将她打横抱起。 而费海被他喊醒,混混沌沌地站了起来,虽然走得晃来晃去,但好歹是进了舱,没摔下海去。 明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个大小孩啊…… 明雪把她放床上,还给她装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可是,她突然就起了劲,坚实有力的双腿将他拦腰一绊,他人就被她放倒在床上,而她乘机爬了上来,就趴压在他身上。 他脸一热,拍了拍她脸,哄道:“夏夏,是小叔叔。你先放开我。” “我就要小叔叔!”她嘟囔。 和酒鬼是说不通的,明雪苦笑了一声,抄起横在枕头上的海豹公仔说,“来,抱这个!” 盛夏一把抱住海豹,亲了亲,又咦一声,“小雪叔叔,你怎么缩水了?” 明雪哭笑不得,嗯了一声,“哦,他返老还童了,变小了。” “那就是和夏夏一样了,可以和夏夏一起长大,手牵着手从小变大,咱俩青梅竹马。”她抱着海豹笑嘻嘻地,望着他的一对眼睛却异常的璀璨闪亮。 他被她明亮纯粹的璀璨笑容吸引,不自觉点头附和她道:“好,一起长大。” 她听见他的话,觉得很满足,头一歪就睡着了。 明雪替她盖上被子,被子就搭在她腰腹上挡住肚子,他抚了抚她的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轻声道:“晚安了,熊孩子。” 这一个,是他宠在掌心里,不舍得让她长大的小女孩啊!其实,她熊一点也没关系,熊孩子爱折腾,但很可爱。这股子活力,使得她就是她,不是别人,即使多少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倔强暴力的熊孩子。 第二天,盛夏醒得早。她是渴醒的,一抬头,就看见了那杯水,知道是明雪照顾的她。心头又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他究竟拿她当什么呢?妹妹,女儿?还是一个暧昧难以说清的小情人? 这么多年了,他身边没有半个女人,而他居然也就这样一直守着她长大了。可是要说起他和她的关系,既简单又复杂,一时叁刻居然就说不清了。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将她当亲人看,他绝不允许自己越雷池半步,她又岂会看不出,他已经在暗暗使尽全力去撮合她和费海了。 她换好衣服,坐在电脑前工作起来,直到听见肚子咕咕叫,一抬头才发现,已经七点了。 她将文档保存,关掉电脑,走出房间。 她已经闻到了香味。 沿着香味走,在小厨房里找到明雪。而此时,明雪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是循香而来的。 她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做云吞。 她的脸飘过了一丝红。昨晚,她才和费海提起了他给她做的云吞面,其实也是想家——他那栋粉房子,和想吃云吞了。 而今天,他居然就在做了。 一边锅里在熬辣椒香油汤,另一边案台上,他在揉擀面皮。 “小叔叔,你又很早起来做早餐了吧!”盛夏心疼得不得了。 其实,船里是配有一名厨工的。 明雪笑着抹去唇边的一点白色面粉,道:“我技痒而已。” 另一边,厨工在按他的要求做切菜切肉、配菜,拌调料,下面条等基础功夫。 而他则揉面。面条是现成的,但包云吞的面皮,则是现在新鲜做的。 他做的云吞讲究皮薄馅靓,听起来很日常的餐点,由他做起来却是章章见功夫。 盛夏净了手,替他揉面,说:“我力气大,我来。你去做别的。” 配菜已经全部做好了,明雪把切碎的鲜虾仁、之前从陆地上带过来的爽口鲜笋、半肥瘦猪肉碎、盐、白砂糖、白胡椒粉、耗油、生抽、玉米淀粉,鸡蛋一起放进大碗里拌匀。 他将所有的食材顺着一个方向搅打,直至起胶。 他说,“很多人不知道一个诀窍,这点恐怕是酒楼的大师傅才掌握的秘诀了。我告诉大家,以后大家在家也可以自己做来吃。加了它,味道特别好。就是猪油。而且猪油经过油炸后,会释放出独特的酥香,又滑又爽口。将猪油加进去,也有技巧,抓肉时,用小尾指将一点猪油推进去,油分被肉末锁住,这样水分就不会流失。” 他接过她已经揉好的春卷皮,食指一挖一旋转,小尾指补上,将猪油锁进肉沫里去,而拇指和食指一按、一揉,将春卷皮包住了一小团肉馅。 他的手势就像仙鹤起舞,漂亮至极。再看他取过一张春卷皮,中间以同样方式包入锁猪油肉馅,以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窝,捏紧收口,又形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他看大家个个都是垂涎叁尺的饿狼模样,莞尔:“大家记住了,灵魂就是包进猪油!真的,猪油才是灵魂!” 他笑着继续干活,“广式炸云吞,馅不要太大,捏紧收口时,留出大片瓣块,那炸出来后就有如一朵朵花一样了。” 热锅烧油,温度已经有140度了,他把包好的云吞放进去油炸,让肉馅在下、花瓣皮在上,然后翻一翻面油炸,又顺回来,直至云吞表皮炸到金黄捞出。 看着那一大盘、一大盘炸云吞摆盘,大家的口水流出一串长。明雪手没有停,一直在炸云吞,陈丁丁盯着他翻炸云吞的筷子看,一边看一边狂流口水。 后来,陈丁丁没忍住,拿起云吞掰了起来,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费海笑着捶了他一拳,“就你皮!” “这个声音真的很销魂嘛!”陈丁丁又嘎嘣嘎嘣了几只云吞,再把云吞塞进嘴里去。 明雪去煮面,鸡汤吊的面,汤沫浮着淡淡的黄,香极。他说,“可以配炸云吞吃,有汤汁,才不干。或者云吞蘸我配的酸甜辣椒酱汁吃也可以。” 顿了顿,他又说,“云吞两吃,我再做一锅辣油云吞,锅底是辣汤。”跟着把刚才大火烧的辣油锅改为小火煮,又再进入一些掉料。 “云吞皮还是得薄。配辣油锅的云吞,我这次做海鲜馅,馅料是墨鱼粒,以及切碎的脆口章鱼嘴,和了白胡椒粉,用灌汤法,将熬了一晚上的深海鱼汁,加猪油锁住鱼汁水分,用巧劲包进肉馅里,用行里话说就是‘喧软薄皮,馅儿内二分天’,就是要通过油将两分汤汁锁住,待下锅后,水油自然混合渗进肉沫里。” 他一口气包了五十多个小云吞又道,“辣油看起来红彤彤,但其实不算辣,讲究的是一个香字。香辣。辣油要熬得透,”说完,他又开始搞拌正用小火煮的辣油,辣油越来越香,里面有许多配方级别的调料,最后他又加入葱调味,待好了,他用勺子先把煮熟的云吞放进去捞,捞两下又放进空碗里,再加入辣汤,辣油云吞就可以吃了。 甲板上的小长桌早摆好了,大家帮忙,将一大碟云吞,和一碗碗面条全搬了出去。明雪交代了厨工几句,也出去了。 大家捧着鸳鸯碗,云吞两吃。 明雪知道她口味,给她下的是清汤面加清汤云吞。云吞放在面条最上面,配鸡汤吃,非常美妙。 明雪又把一小碟金黄色花朵般的炸云吞放她面前,再另给她装了一小碟甜辣酱,让她蘸炸云吞吃。 航海是苦闷的,可是这一刻,大家只觉得幸福,和毕生难忘。 盛夏笑,“小叔叔,你看。他们全都爱你的厨艺,你令到许多人都感受到了幸福。” 家常的味道,就是幸福。 幸福感,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容易,以及猝不及防。 她放下碗,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真是惟美食可以治愈世间一切啊!” 陈丁丁激动不已:“小叔叔,我都想住进你家里去了!我给你干家务不收钱,就每日赏我一顿晚饭就好!” 明雪莞尔,能做出令人感到幸福的美食,这本身就是很幸福的事。 盛夏踢他,“去去去!” 十三熟 站在镜台前,盛夏缓缓除下了真丝吊带的金色睡裙。比睡裙还要丝滑和性感的是她年轻美好的躯体。 她咬了咬唇,眼睛里透着委屈,她在镜子前沉默地审视着自己。这是一具年轻的,却越来越成熟的身体。 是的,她成熟了。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小过。 她从一出生,就已看尽沧桑。所以,她从没有小过,也没有大过。 可是,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爱了他许久,许久,久到,她几乎忘掉了时间。 但那个男人永远有办法推开她。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她再低下头来,审视自己的身体。 她想,她的小叔叔太高了呢,她总得一直仰望他,即使自己的个子现在也蹿到一米七了,可还是得仰望他。而他呢,依旧会像过去那样,在逗她时,喊她一声熊孩子。 当然,他的逗,是真正字面以上的逗,就是当她小孩子那样来逗,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挑逗”。 当年的那个剪着寸头,雌雄不辨,整天打架生事的熊孩子,现在拥有了一对球状的硕大挺翘的乳房。即使没有胸罩,依旧拒绝地心引力挺翘地立着,傲娇得很。她一直知道,她的身体,乃至思想都要比同龄人成熟。 她换掉睡裙,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换了一条低V的红色裙子,裙子窄腰包臀,看着包裹得很精致保守,却在胸前露出深深的沟壑。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美。 她拿起一瓶粉色的迷离液体放进手袋里,走出了家门。 这个家形同虚设,不会有人在乎她,即使是多年前,只有几岁的她被十号风球困在了外面,也没有人过问。 她的父母,倒是巴不得她死掉才好吧?那样,他们就可以去过他们想要的人生。 盛夏自己开车,来到了海边。 那里有一栋被刷成粉红色的小房子。 那里住在她喜欢的男人。 盛夏很精明,她悄悄地将车子停在离粉房子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后踩着七厘米的银色高跟鞋,走向她将要去往的目的地。 她的目的地,是他。是他的身体,也是他的心里。 “噔噔噔”她敲门。 门被打开了,明雪先是看到一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他认得是周仰杰的牌子。 塞在Jimmy Choo Couture里的那双脚很美,白得几乎透明,而脚背的弧度又是那么性感。 然后,他看到的是盛夏一张明艳流丽的脸。 先是怔了一下,明雪很快反应过来,温柔地笑道:“夏夏,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盛夏咬了咬殷红的唇,忽然靠进了他怀里。 明雪又是一怔,很紧张地抱紧她问,“夏夏怎么了?你爸爸又动手打你吗?” 盛夏吸着他颈间甜甜的香气,还带着香草蜂蜜雪芭的芬芳,是令她心安的味道。她软软糯糯地说,“小叔叔,我只是有点头晕。你扶我进去好不好?” 她一向是带刺的,但现在,她想要诱惑。 诱惑他。 这样的深夜,她如一条赤色的小蛇紧紧地攀附着他。 她,想要他。 明雪并没有多想,他赶忙扶了她进屋来。 一层大厅里面有许多或圆或方或叁角的桌子,有趣得很。那是平常给顾客使用的地方。 他扶她在一张柠檬黄的长沙发坐下,摸了摸她发还是湿的,他赶紧拿来吹风筒,可他才给她吹了一会儿,她就按住了他的手,说,“小叔叔,我想吃雪糕了。” 其实,她总是搞不懂雪糕、冰激凌和冰淇淋之间的区别,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都是甜的、软的、冰的,她很喜欢。就如做出这些漂亮好吃雪糕的男人,她也很喜欢。 明雪在她身前蹲下,摸了摸她额头,温柔地说好,“你坐一会儿。” 他有些犹豫,她的头有点烫…… 他走进厨房,开始做雪糕。 “夏夏,你最喜欢原味的对不对?还喜欢奶味浓郁的,是不是?”他回头,笑着说道。 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还很温柔。 他对所有的孩子都很有耐心,是这一带的老好人,没有一个大人和小孩不喜欢他。他是给大家带来欢乐的人。 盛夏凝望他,点了点头。 因为她想要原味的,所以明雪没有做黄冰激凌液,而是开始做最基础的白冰激凌液。对于这些食谱,是有讲究的。多少的配方,多少的量度什么的。 明雪把490克牛奶、130克淡奶油、180克脱脂浓缩奶,以及特殊糖类水饴准备好。水饴等于是业界的一个小配方,配方虽小,却也很重要。是能够起到改善口感的作用的,有时候一款冰淇淋口感好不好,可能就出在了这里。而且,最好的水饴配方出自意大利,意大利冰淇淋Gelato举世闻名,他们出产的水饴也是顶级的。但国内有时为了兼顾成本,也会选用日本的水饴牌子。 明雪挑了50克意大利一个老牌子的水饴出来,又加上110克细砂糖,30克海藻糖,以及10克的乳化稳定剂,合计要刚好在1000克的配比比例里,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所以,他的每一分选材,都做到了百分百的精心计算。 他系着专门的厨师围裙,为了不让头发掉进食材里,还戴起了厨师帽。一身白地站在那里,优雅地制作着雪糕。 单是这样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她看着,他将牛奶、淡奶油、脱脂浓缩奶放进意大利制巴氏杀菌机里,设定成40度C开始低速搅拌。 这个过程需要等待。所幸也不久,他等到温度达到40度后,又倒入已经搅拌均匀的细砂糖、海藻糖,和乳化稳定剂。最后,他才倒入水饴。 她在他的陪伴下长大。十叁年时光过去,她很清楚他工作的每一个步骤,和每一个配方的秘密。 知道她心情不太好,明雪哄她,“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今晚的这款冰激凌属于你的,我们给它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就叫夏天、夏夏,小盛夏好不好呀?”他笑眯眯地打趣。 名字叫雪芭的可达鸭摆着可爱的屁股走到她脚边,她把雪芭抱起来,然后走到厨房门边说,“做出来白白的,像雪一样。怎么不叫明雪呢?我喜欢吃明雪。”说着,吐出嫣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唇,扫过小小的翘着的唇角。 她直直地看着他,觉得很渴。 明雪听了她的话,一怔,耳根泛起可疑的红,然后将做好的白冰激凌液倒进冰激凌冷冻机里。 然后,他取出一个鹅卵石状浅粉色的透明玻璃器皿,将冰激凌冷冻机按下开启键,盛了满满一碗雪白的冰激凌。 再从果酱保鲜冻盒里取了两棵嫩粉红色的樱桃放在冰激凌上,然后递给她说,“夏夏,你尝尝看。” “既然你说了,我拥有这款雪糕的定名权,那我就叫它‘明雪’。”说完,她捏起那颗粉色的樱桃抛进小嘴里含着,嘬着,既不咬也不吞,发出啧啧的声音来。 “呱呱。”雪芭也想吃。 “明雪是我的,你没有份儿!”她用脚尖轻轻撩开它,它又再度把它的扁扁的脚蹼踩在了她的光脚背上。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已经把高跟鞋脱了,此刻正光着一双脚丫站在这里。 其实,现在是打烊的时间。平常要到十点半才打烊。但每逢周四,也就是今天,晚上七点后是他的休息时间。 门外挂着打烊的告示,可是还是有叁两个小朋友被香味吸引,站在店门口看,口水糊了玻璃。 明雪见了,笑了起来。 他笑时很腼腆,还很好看。他的眼睛很明亮,带着漫天的星光,而一对大酒窝美得很浓烈,还很甜。他是高鼻深目的深刻轮廓,但五官精致脸型偏长,下颐略尖,很有少年感。再加上那对甜得可以在他酒窝里泡澡的笑涡,使得他原本英挺的轮廓变得柔和。 他是一个,即使不笑,眼睛也带笑的温柔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变老,只是变得更成熟优雅罢了。即使脸上多了几条皱纹,也无损他的魅力。她还记得她五岁那一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他十九岁,美得惊天动地,是一个难以描绘和形容的美少年。那个十九岁的美少年被她藏在了心中,永远没有老去。遥远的年岁里,她喊他大哥哥,而他只是蹲下来,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笑着纠正:“乖啊,夏夏。我不是哥哥了。我是叔叔辈啦。乖啊,夏夏叫叔叔。”她扭捏了半天,而他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很有耐心,她不想他失望,只好糯糯地叫他,“小叔叔。” 她收回回忆。 而温柔的雪糕叔叔打开大门,将手中捧着的一大缸玻璃器皿给了几个孩子,“拿去吃吧。吃完了,把这个玻璃皿放在花园里的桌子上就行。” 一个小孩含着手指嗫嚅:“雪糕叔叔,我没有带钱。” “我们也没带。”另外几个低声喃喃。 他笑着揉了揉孩子们的头,道:“叔叔请你们吃的。” 孩子们欢呼一声,捧着玻璃皿跑了。 “你倒是真心喜欢小孩子。自己却不要一个。”她笑他。 明雪笑呵呵地:“这么多届孩子里,就属你是最难带的。” 十四热(h) 粉房子里有一架白色钢琴。 盛夏还尝着冰淇淋,可是又提出了别的要求。 “小叔叔,我想听你弹钢琴。” 明雪走到钢琴边,不需要琴谱,他只是凝神略想了想,右手抬起,是一个异常漂亮的起势,指尖落下时,是一曲肖邦的《夜曲》。 这样一首优美的曲子,很适合宁静的夜晚,和着海边的海浪声,一切的情调都恰到好处,恰如他这个人,每一分漂亮,每一分温柔,每一分动人的韵味都恰到好处,令她心醉。 她吃完了一碗冰淇淋。 她走到左边的墙边,那里摆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摆满了他从世界各地搜来的小玩意。全都是十分趣致的小东西,没有小孩和女人不喜欢。 而且,他还会看心情出售。由于每一件小玩意都是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所以特别地受人喜欢,标价也并不低,可是他想卖时就卖,不想时谁也劝不动的。从这点上来说,他还真是太有性格了。 她一个一个地翻看。其中有好几封信。是从芬兰的圣诞村拿回来的信和信封,还有圣诞老人的祝福语,开头是给明雪的抬款。其中一封的抬款是写她的名字。明雪说,“之前忘记给你了。是我去芬兰时,特意求圣诞老人给我俩写的信,也是从芬兰圣诞老人村寄出的,圣诞村和圣诞老人的官方邮戳很有纪念意义。你把祝福信带回家。” 她把漂亮的圣诞树信封收好,又抬手拿起一只小小的灯塔。 他回头,刚好看见了,就说,“我记得,你最喜欢灯塔。这只,是我今春,去美国长岛,专门拜访了蒙托克角灯塔。它已经200对岁了,是一座非常古老的灯塔。这只,是我在当地买的。你喜欢,就拿去。” 她笑,眼波流转,“小叔叔,你对我真好。” 顿了顿,她又道,“我喜欢灯塔,是因为你曾和我讲过灯塔的故事。没有机械之前,是靠人守塔的。守塔人得长年累月地住在塔里,所以很多时候,是一对夫妇住在塔里,他们构成‘守塔人’这一意象和概念,然后妻子怀孕,就连分娩都是在塔里,是丈夫帮她接生。” “小叔叔,其实我很羡慕。我有想过和谁住在塔里……” 她的话,被他打断。 琴音忽然就乱了,他站起,神色有点慌张,他说,“夏夏,时间不早了。” 她轻轻放下灯塔模型,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杯水,“小叔叔,瞧你,”她忽地轻笑一声,“你需要放轻松。” 他的粉房子,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情调。 粉房子里的布置是意式的,但在很多细节处又有法式的精致优雅,他喜欢阅读,还设置了好几堵墙的书橱,书从最底层放到天花板,他设有梯子,要拿最上面的书时,可以爬到木梯上看。 她在这里,看过许多许多的书。每一本书都令她难忘。最难忘的,是一本精美的外文绘本《你好,灯塔》。 雪糕叔叔做的雪糕很好吃,就连阅读的书都很有趣。 他这里有许多许多好可爱的绘本,别说小孩爱看,大人也爱看。 雪糕叔叔的粉房子,是所有孩子的天堂! “小叔叔,有时候,你也像一座灯塔。伫立在这海边,一年又一年,你守在这里,守着这栋粉房子,守了那么多年,你将自己守成了一座孤单的灯塔。”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坐在,就坐在地板上,而头则枕到了他大腿上,“小叔叔,其实你在等待什么呢?灯塔,有等待的况味。那你呢?你又在等谁?” 她扬着一颗漂亮的头看着他,明雪垂下眸来,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他唇动了动,似喟叹:“等谁?不,我没有在等谁。” “小叔叔,”她带点委屈地低声嚷嚷:“你都不问问我刚才从哪里过来!” 明雪抚着她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温柔地问:“我们夏夏刚才去了哪里呀?” “我被朋友拉去酒吧了,那里乌烟瘴气的我不喜欢!那些人还占我便宜!我喝了一杯酒就跑过来了,小叔叔,我热……” 明雪知道她一向是个问题少女,他眉头蹙了蹙,轻声劝,“那些地方都很乱,夏夏以后别去了。” “小叔叔,”她的声音更委屈了,还透着不易察觉的娇,“我热……” “我还头晕,”她试图站起来,然后就又坐回到了地板上。 明雪扶她上四楼,那里既是他的书房、工作间、研究冰激凌的工作室,还是他的卧室。四楼以上,是属于他的生活区。 这里有许多许多的房间,他带她去特属于她的那间房。 这里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没怎么变,他收拾得整洁,雪白和粉红相间的墙,还贴有一簇簇白百合的墙纸。看得出,是女孩儿的房间。 他扶她到床上去,可是他被她脚拌了一下,俩人都摔倒在了床上。 她紧紧抱着他,贴着他,身体曲线玲珑浮突,全贴着他,而她的一对乳房挤压着他,一瞬,他的心就乱了。 他也觉得热。 高热。 他头有点晕,他捏了捏眉心和太阳穴,可是没有用。 只有当她的躯体贴着他,蹭着他时,他的难受才得以纾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盛夏倒是咯咯笑。 “小叔叔,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 她双手举起,在半空中比划着,“在一座孤岛上,那里也有一座灯塔。灯塔很老啦,也很漂亮。四周的海水很蓝,蓝和碧,像翡翠!可是那里有礁石,非常危险,所以需要守塔人经常擦亮透镜,注满灯油,修剪燃过的灯芯。夜晚,守塔人还需要按时上好发条,保证塔灯旋转。守塔人守护着塔灯。守塔人还需要些灯塔日志,伴着海浪声,他们写下每一天的生活工作点滴。那座灯塔里,住在两个守塔人,小叔叔,就是你和我。我们每天都只能在塔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灯塔,大海,海鸟,以及经过的大鲸鱼,和海豚海豹。我们有太多的时间,我们可以依靠着读书,写日志,也可以互相依偎彼此需要。彼此索取,索取体温,以及更多……” 她伏到他身上来,手伸了进去,她仔细抚摸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有一身雪缎一般洁白无瑕的肌肤,那么白,那么细腻,是新雪一般的细腻。她将他衫纽扣一颗颗揭开。 明雪不是一个出格的人,最出格的一次恐怕也只是在荷兰尝试了迷幻蘑菇。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很像,很嗨,还分不清梦幻与真实,还很渴很热。 可是吃迷幻蘑菇并不会渴和热啊…… 她的指尖在他胸膛上那颗异常嫣红的小豆上划过,他全身一震,本能地将她压进了床褥里,他没有了往常的温柔,揉搓她时甚至有点粗暴,她叫了一声,分开双腿并箍住了他劲瘦的腰,她慢慢研磨着,和他身体一点一点地磨蹭。 他将她裙子摘了,她美好的躯体呈现在他眼前,是粉红色的,白白红红,鲜嫩得很。她的左胸上有一粒小痣很美,是红色的,正好点在那点樱红的旁边。 他觉得更渴了。 “小叔叔,你不舔舔它吗?”她指了指那颗小红痣,忽又笑了,魅惑得很,“或者你想吃旁边那颗小红豆也是可以的。小叔叔,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吃我好不好?” 他如被蛊惑,低下头来,先是亲吻那颗小红痣,然后唇寻到了那点樱红,将它含进嘴中。 他舔舐,吸吮,她喘息,夹紧。 她那里早湿透了,而他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撑起了巨大的帐篷。 她脸有点红,没想到他那么斯文俊秀的一个人,那里是那么的……巨大。 他整个人如浸在海水里,一浪一浪地推着,挤压着,他全身都是汗,又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水了。 她再度将他一推,翻身跪坐在他身体两侧,她的手按在他皮带上,“哒”一声解开了他的皮带,然后是拉链。 她头低了下去,用牙齿咬着他的裤链,一点点地拉了下来。 里面是那么大一团! 她将它从纯白的内裤里释放出来。 它像一棵挺拔的树,傲然站立着、怒放着。 他的气味一向是好闻的,那里也是,带着淡淡的雪松龙涎香味。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唇,忽然很想尝一尝。 “夏夏,不要。”他坐下,把她整个人捞了回来。将她禁锢在他怀里。 “你还小,我们不可以……” “我不小了。”她咬他耳朵,“我有E呢!不信,你摸摸。”她将他手按在右边乳房上。他那一双弹钢琴的手却握不住她的一只乳。 不受控地,他想要更多,手用了劲,那只挺翘的绵乳,被他捏成不同的形状。而他那根大得吓人的东西顶在她肚皮上。 她觉得痒。 她抬臀,移动了一下,然后用双腿夹住他大腿,用腿心研磨着他的硕大阳具。 这种蹭蹭的感觉也很好,只要是他,什么都好。她的花穴越来越痒,也分泌出更多的爱液,她只穿了裙,并没有穿内裤,此刻磨蹭着,花穴开始自己吸他,他巨大的龟头居然被她吃了进去,尝到了甜头,她磨得更为用力,屁股也抬了起来,又自己坐下去,舒服得彼此都叹了一声。 “小叔叔,干我。我会让你舒服的,我会让你上天堂!那座灯塔,就是我们的天堂。我们日日夜夜不分离,我们每分每秒都在做爱!” 可是理智让他清醒,这样是不道德的。他手猛地箍着她腰,“夏夏。不可以。” 他把那只进了叁分一的阳具拔了出来,她全身空虚得很,急得快要哭了,“小叔叔,他们肯定在我酒里加了料。我现在很痒,你给我好不好?小叔叔,难道你不喜欢我,你不想要吗?” 明雪将她放平在床褥里,然后分开了她的双腿。 那里是粉嫩的一片,实在太可爱了。就连那道细细的缝都是那么可爱。她的两片贝肉是粉色的,那种很浅很浅的樱花粉,而她人白,这样一映衬,更觉可爱,他没忍住,伸出舌头,插入了那片粉嫩中。 “啊!”她尖叫起来。 他用嘴来帮她。 他用力地吸吮,灵活的长舌插了进去,模仿交媾的动作,插得她水越来越多,他太渴了,将她双腿打得更开,整张脸都进埋进了她双腿之间,舔得她几乎要爽死过去。 “小叔叔,啊!不要,不要弄那里了!”她忽地扬起上半身双手插进了他浓密乌黑的发里,尖叫起来。 她叫床的声音很好听,高低起伏,低回缠绵。 她全身瘫软成了一汪水。而他插入了中指,他开始快速抽插,没多一会儿,她就喷了他一手。 可是他突然就摸到了那道膜。他顿了顿,抽回了手。 她已经高潮过了,估计药效已经压下去了。明雪抚摸她发,替她将濡湿的汗擦掉,温柔地喊,“好了,夏夏。不难受了。都过去了。夏夏,你那么好……我不能动你的……我老了……夏夏,你值得更好的。” 可是明明,他也喝了药啊!是她故意加的,就加在他的水里。她撒谎了,她没有去酒吧,更没有别下药,她只是对他下药。 “可是你怎么办?”她看他一眼,他那里还高挺着。 “没关系,我去冲过冷水澡就好。” 明雪笑着替她擦去头上的汗,又说,“我在下面冲凉。你在这里的浴缸泡澡。一身湿透了,洗澡舒服一点。待会我给你做夜宵吃。乖啊,夏夏。” 十五另一座灯塔 南柯一梦。 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平行时空里的另一座灯塔,灯塔里住着她和明雪,他们可以每天都做爱做的事。 做爱,不停地做。 可是,现实时空里,不可以。 就像在她梦里一样,正直守礼的明雪即使自己洗冷水澡熬着,也不会要她的。 “在想什么?”明雪站在她身旁,俯下头来看她在看什么。 屏幕里,是她将刚才幻想付诸于网络。 她把她和小叔叔生活的点滴都记录下来写成了日常,在网站里连载,其中会有很多她想象出来的肉肉片段。当然,里面全部用的化名。她这个日常已经写了两年,异常受欢迎,已经出了漫画。 这一篇幅的文字非常大胆,露骨直白,甚至有她对他的想象,想吃他的那个…… 明雪只看见了一点,但他耳根都红了,连忙说,“夏夏,你怎么看这些小说呢……” 盛夏倒是心不慌脸不红的,笑眯眯回道:“小叔叔,吃色性也,饮食男女,这不很正常吗!” 明雪想了想,道:“那也是。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是我大惊小怪了。” 盛夏伸了个懒腰,将网页关掉,笑道:“小叔叔,其实你真的很好。你这个人非常通情达理。也不会对着我们说教,更多时候是言传身教。” “好啦,别扯开话题啦。小叔叔,你还没回答我,你在等谁呀?” 明雪将CD机打开,放进一张唱片,当音乐响起,他又坐回到她身边,说道,“我没有等谁。我只是喜欢在这里。这里很安静,很好,有我想要的生活。” 盛夏抿了抿唇,她其实知道,他原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他曾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在全世界多个国家举办过个人演奏会,也加入过乐团在世界巡回演出,是乐团首席;也曾是某个着名乐团的音乐总监,他还出过许多许多的音乐碟,他在音乐界里的成就是很高的;因为他不仅仅久负盛名,还因为他桃李片地下。现在国内的着名钢琴家慕西琴就是他的学生,而他作为老师,他的琴技有多高,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但他却在多年前宣布退出音乐圈,从此只在这里做雪糕卖雪糕,开民居。当然,能将雪糕店开成本地本省的连锁,也是一种成功。但盛夏觉得,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快乐。 “小叔叔,你谈过恋爱吗?”她又问。 明雪脸又红了,最后只是无奈地揉了把她的发,叹道:“盛夏,我都叁十四岁了。我当然曾经谈过恋爱。” “到什么地步了呢?你们上床了吗?上床也正常,毕竟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自言自语道,“嗯,那时候你在国外,国外都好open。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能上床。” 明雪有点无语,好笑地说道,“你这是对性产生好奇了,也对,这个年纪,是比较好奇的。” 她顺着他话说下去,“年轻人躁动不安的性冲动。” 他说,“正常来说,应该是的。成年男女发生关系,这很普遍。可能是我追求的有点不太一样,我想要一种更为深入的共鸣,我和她之间最后还是没有到那一步。” 明雪说完,走到某个书柜前,翻翻找找的,最后找到了一本封面上什么都没有的白皮书,递给她,“好了,青春期对性产生朦胧感觉和好奇的熊孩子。这部书应该可以满足你对性,对荷尔蒙,对多巴胺的好奇。” 她哈哈两声,打了个呵欠,“你的见解总是独特,而且也不会像一般大人那样责备我。” 他笑眯眯地,“对什么都好奇其实挺好,你可以继续保持。我觉得,其实这是对生活的热情。” “夏夏,马上就放暑假了。今年,你有什么活动?”他又系上了围裙,走到另一边的小厨房去了。 他去给她做宵夜吃。 盛夏跟着他进厨房,就倚在门边看他做吃的。 她说,“还是跟踪海洋馆内白鲸、海豹等海洋生物的真实状况吧。”她要深入海洋馆调查里面的内幕。 他长眉挑了挑,心里很担心,她这是做“卧底”呢! 他说,“你可别又闯祸了。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小叔叔!”她笑眯眯地对着他招了招手。 诱惑,她并没有做成。 因为,她不敢。 她不敢亵渎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 他,其实也是她人生里的一座灯塔,一直守护着她,也一直在人生的道路上,给她照明! *** 她最喜欢看他做菜了,屁颠颠地跟了过去。 一同跟过去的还有一只叫雪酪的特大苏卡达龟。那只雪酪有四十斤重,无异于一只狗的大小。它也很皮实,一点不怕人,简直就是龟中哈士奇。雪酪跟了他快叁十年,他还在国外时,它就在他身边了,又从国外带回了国内。 “你这好吃的家伙,成精了!”盛夏用脚跟蹭了蹭它黄色的大脑袋,它气鼓鼓地瞪她。 “让我来猜猜,你要做什么!”她快他一步蹿进厨房并把冰鲜柜打开,把他从上午就开始腌的食材拿出来。 塑封下,是一段腌好了的排骨。她将塑封摘下,闻到了果香。 明雪选用的,是一整根上好的肋排。她用力嗅了嗅,闻到了肋排里的白兰地酒香。她还在研究腌制了十个小时的肋排,而他已经开始调弄他的秘制果酱和别的调料汁了。 果酱也是他提前一天做好的,小玻璃瓶子里有好几种果肉熬煮成的酱,味道很清新,带着可口的酸甜。而小锅子里的酱汁在小火里滚着,他又撒了好些黑胡椒粉进去,又再加了点柠檬汁。明雪说,“水果,尤其是柠檬,能中和掉肉的油腻,甜的浆果可以提升白兰地的芬芳,香辛料可以去肉的腥味。你喜欢罗勒叶,我们也可以加点进去,放薄荷叶也可以,都能去腥提鲜。” 他将腌好的肋排放进煮好的酱汁里,用小火炖了十分钟,让肋排充分吸收棕黄泛金的香浓酱汁。然后又把肋排捞出,用油纸吸油,再包进荷叶里,放进烤箱。而酱汁他也装好备用。 烤箱发出运作时的红光,她就像只小狗一样,眼睛一直盯着烤箱里的肉看。 他就笑了,“有荷叶包着呢,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从洗净的蔬果里拿了一把小白菜和番茄放在小碟子里,又将碟子摆到地上,雪酪马上扑过去,“咔咯、咔咯”地吃了起来。 火候,是很重要的东西。而如何“看火”则十分考验厨师。 明雪一直盯着烤箱看,即使时间,火力,他都已经调到了最合适的程序,可是他依旧不放松每一个步骤。 当烤箱叮一声响,他戴上隔热手套,将肋排拿了出来。 盛夏取来筷子,马上将荷叶揭开,肉香带着荷叶的清香,还有果香、酒香,浸满了整个厨房。她听见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噜”一声。 明雪也听见了,抿着唇笑,也不点破。 本来还在后院玩的雪球,突然扑了进来,险些把菜都撞翻。 雪球是一只精力过剩的白色拉布拉多。 明雪拍拍它头,“雪球,要乖!” 萌萌的柯尔鸭雪芭好不容易才爬上四楼,也往美食前凑,“嘎嘎嘎”地叫嚷。 盛夏无奈,“小叔叔,你家快成动物园了。” 他好脾气地笑:“还不是你,看到流浪小猫小狗都往我这里带。雪球和圣代,都是我替你养的。” 圣代是一只全新雪白,拥有鸳鸯眼,傲娇得不可一世的猫。 雪球两只脚站立,学着人样,只恨不得用大长腿和大长手就把肉搞到手。盛夏拿筷子戳戳肋排,啧了声,“小叔叔手艺真好,这火候太到家了。唔,外皮酥脆,好香。” 明雪接过她手中盘子,放在料理台上,他解释说,“最外层是脂肪状的膜,这个掌握好了火候,可以将脂肪烤出油来,一咬下去,肉里油释放出来,非常弹牙和好味道。然后再下去,就到里面嫩嫩的肉了,肉汁被很好地包裹着,没有流失。这样做,这道菜才算是成功的。”他用尖刀在膜层划拉下去,先是发出咔哒的声音,是酥壳裂开的声音,然后肉汁渗出,带着白兰地独有的酒香。 他用巧劲,拿刀将一整段肋排拆分成一条一条,骨上带肉,分拆却清晰。他开始摆盘,还用一些水果、和雕成花的食材做装饰。 等所有都做完了,她急着想吃,又被他喊住。 她看着他,他从消毒柜里取出一套航天员小模型,将他们一一摆放在棕黄深黑的肋排上。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则笑着说,“像不像宇航员们在外太空别的星球上。”他话音刚落,又把一超微型五星红旗插在一块棕黑色肉眼上。 别说,肋排本就是凹凸不平的。被他这样摆弄了一下子,还真像外星球的地层表面! 她也好玩心起,拿起两个指盖大小的银色工具箱模型,放在凹凸不平的肋排上。 明雪拿出手机开始给那盘菜拍照。 他拍好了给她看,她一看,简直了! 他没有给美食全景,着重在凹凸不平的黑色肉块上,突出的是宇航员们的模型。那个抓拍手法很绝,看的人根本不觉得这是一块肋排!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这是童心未泯。她给美食做了一个全景,这样一有对比,更显得他的创意可爱。 拍好照后,他把模型收好,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还给她勺了两勺肋排鲜浓的烩汁,拿烩汁拌饭。 她夹起肋排,从酥脆的皮一口咬下去,爆出来的油非常香,且不腻;跟着是汁水淋漓的嫩肉,肥中有瘦,口感很棒,又嫩又滑又弹,焦香、酒香、果香和罗勒叶的香充斥口中,多层次的口感,令人感到异常的幸福。 果然啊,美食是可以治愈人的! “好吃吗?”明雪看见她吃得脸颊鼓鼓的,内心感到很满足,能做出令人愉快的食物也是一种幸福。 “好吃!”她又扒了几口饭。 他揉了揉她的发,“慢慢吃,没人和你抢的。”然后又给她盛了一小碗青菜汤,“待会喝这个,去去腻。青菜都是自己种的,还是你雪球从后院给你挖出来的呢!” 她听了险些噎着,他哈哈笑着给她顺背。 等一饭吃毕,她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才慢悠悠道:“小叔叔,你对我真好。” 他莞尔:“你少惹点麻烦,就是对我好了。” 十六炽热(微h) 他和她,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这么晚了,她跑过来,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回家了。 这里倒也有她的房间。在五楼,还带一个小阁楼。 她很小的时候,就曾住在这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爬到阁楼上去看月亮和星空。从小阁楼爬出去,就是宽阔的屋脊。他和她也曾坐在屋脊上看星空大海和聊天。 此刻,盛夏躺在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心细,知道她爱看星空,特意在卧室顶上做了改造,开了一扇玻璃天窗。那会儿,她还笑,他绝对是一个好爸爸,谁做他女儿一定很幸福。 其实,从一开始,他也是当她女儿、或是妹妹一般宠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她,让这份感情变了质。 她想要更多。 她对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这种爱带着欲望。 并非亲情。 雪球跑进她房间,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她扔了一个球给它,“你跟牛没区别,一股蛮力!” 雪球汪汪两声,跑去拣球了。 她赤着脚,走到楼下他的房间。 她在犹豫,在他门前流连。 “门没锁,进来吧。”明雪温柔道。 盛夏推门而进,他在泡茶喝。 “这么晚了,还喝茶?”她诧异。 “睡不着,干脆泡茶。也挺好玩。”他笑。 她在他身边坐下,看他泡茶。 他泡的是荔枝汀兰茶。 纯白的小圆蛊子里放了五只剥好了皮的荔枝,荔枝肉晶莹雪白,像他名字,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可爱。 雪酪撑起它孔武有力的四只脚,两只脚站立起来,而两只“手”攀住了桌子,想要吃荔枝。 “这吃货成精了。”盛夏吐槽。 明雪又剥了一只荔枝给它,“雪酪自从尝过荔枝后,就爱上了。在国外时,可没有这样的美味。” “你在国外时的日子是怎样的?”她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也不管穿着裙子,走光了。 他说,“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么”他回头看她,却看到了她红色裙子下纯白的丝质内裤。他耳尖红了,从沙发靠上取过毛巾被覆在她膝上,道:“空调下还是凉的。” 他讲,“从前,雪酪最喜欢陪我练琴,它比我还要勤奋。它可以趴在琴凳边听我弹七八个小时的琴,也不厌。” 盛夏看着他唇畔笑意,艳羡道:“我很羡慕雪酪,它是陪你最长时间的那个。” 她从后伏上来,就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背上,脸也贴在他背上,喃喃道:“我一直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你。或者是你一直陪着我。” 她的长发铺了他满身,他蓦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她的发丝还是钻进了他心里,一直钻,一直钻。 鲁莽的雪球猛地撞了进来,化解了这一场尴尬。 盛夏拣起地上的网球,朝休闲室另一边扔去,它又冲了去拣。 她笑,“雪球真是精力旺盛。” 她岔开了话题。 明雪也是笑,“像你一样。” 他手不停,从黄花梨木盒里拿出一小撮茶叶。 茶叶带着淡淡的清雅兰花香,是汀兰白兰花茶。 他夹起两个去核荔枝,放进白色盖碗里,再投进叁克汀兰茶叶,用八十度水冲泡,再用白色碗盖轻轻磕了几下,十来秒后,他把茶水倒进另一个杯子里,瞬间香气四溢,花香、果香交织,如在演奏一曲交响乐。 他泡茶的手势娴熟,优雅,好看得像在弹琴一般,行风流水一气呵成。 “试试。”他将淡绿色的茶盏端到她面前,清新甜润的香气瞬间将她包围。 她浅尝了一口,滋味实在美妙。 有荔枝果的甘甜,有兰花的馨香,以及茶的清芬。可她,犹爱茶中甘甜。 他瞧她可爱表情,莞尔:“夏天很适合来一杯荔枝兰花茶饮。” 她举了举杯,“时令。” “小叔叔,我想喝上次你做的那个荔枝冷泡茉莉。像冷果冻一样的茶,夏天喝太清爽了!”她撒娇起来。 明雪含笑举起手来点了点她的嘴角,“这么贪冷饮。” “夏天嘛!”她继续撒娇。 “明天好么?明天我做给你喝。”他说。 “小叔叔最好啦!我明晚还赖这里不走!”她在沙发上高兴得又叫又跳的。雪球学着她样子,跳上沙发,它也是发了疯般地又跳又叫:“汪汪汪!” 他轻笑:“现在是荔枝季。我进了许多新鲜荔枝,还可以做荔枝冰激凌。” “男女老少都爱这一款呢!偏偏能吃到这款味道的冰激凌却很难。”她说。 明雪想了想,道:“是。因为荔枝极易变质走味,即使是做成了冰激凌放在负二十度的冷柜里,也不能存放时间超过五天。所以成品往往极少。” “明天我早点起来,看你做荔枝冰激凌。”她笑眯眯地。 明雪摸了摸她头,温柔道:“可以。那你现在去睡吧。不然明日可起不来。” *** 可是喝了茶,哪能睡得着! 盛夏躺倒在床上,眼睁睁望着星空发呆。 最后,她无可奈何地爬起来,抱着平板从小阁楼爬出了屋脊上。她坐在屋脊上,看着远处大海出神。 手本能地打开了网站,她连载和雪糕叔叔日常的那个网站。 已经有人留言了,说这些都是她臆想,搞不好他根本就不厉害。 盛夏一看,就来气了,马上回复:【我看过实物!巨大!】 那人秒回:【你自己说的,还没吃到过你家叔叔呢!怎么可能知道大不大!而且你家叔叔还那么保守!】 【我就是知道!我偷看过他游裸泳,就在他家对出的海边,他从海里起来,没勃起的状态就已经大得惊人了!】 可是回忆一经打开,根本按都按不住! 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也是盛夏。 明雪从海里游泳上岸,他没有穿任何东西。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身材颀长,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和脂肪,全是恰到好处的比例。他的肩很阔,腰细长,而长腿更是结实修长。水珠沿着他浓密卷曲的发滴落,滑过他饱满好看的额头,又从他右眼底眼睫下中间的那颗小泪痣上滴落,滑过锁骨,然后是平坦又块垒凸起的小腹,最后是浓密打卷的阴毛里…… 他有一管和他挺拔鼻梁一般的阴茎,那么长直,那么粗壮与宏伟,和他俊秀的脸容一点都不相称。 他一双腿又长又直,雪白的肌肤,紧实的肌肉和肌理,踏着月色一步步走来,而那管巨大的阳物即使还沉睡着,都那么漂亮引人,随着他双腿走动而轻摆。 就在偷看他游裸泳的那一晚,她就做了春梦。 梦里,依旧是他,从来也只有他。 她和他,在梦里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因为看过实物,所以当天晚上那个梦特别真实,特别来劲! 天啊!她回过神来,夹紧双腿,觉得自己又湿了! 她没有试过自慰,也不喜欢那种感觉。她只想和心爱的人真刀真枪地干。 她被海风吹得昏昏糊糊的。 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一点了。 她又爬下小阁楼,回到房间里。 中途不小心滑了一下,手肘刮破了皮,双膝淤青,而一只脚踝也肿了。可她并不在意,从前打架时伤得更多更重,她也没在意过,更何况是现在。 她把红裙子摘掉,赤裸着走到衣帽间,从里面挑出一套姜黄色的吊带配短睡裤的真丝睡衣。 可是想了想,她又把真丝睡衣搁在衣帽间的小案几上。 她走到花洒下,把冷水浇下。 她全身瞬间湿透。 她把花洒喷头重重地往地板扔,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 然后,她把喷头挂好,冷水依旧浇着,她快速躺到了冰冷的地砖上去。 明雪来得比她预计的快。 他的脚步声焦急而杂乱,他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 浴室门也是虚掩的,他一把推开门,盛夏的心一下子揪紧,她看到他怆慌的神色,他连唇色都是白的。 那一刻,她是内疚的。她害他担心了。 “夏夏!”他没有顾及到她浑身赤裸,跑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没事的,小叔叔。别担心,只是摔了一下,不痛,真的。”她软软地说,她知道应该怎样去卸下他的心防。 他快速取下大毛巾将她堪堪包裹住,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浴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就要去找药油。 她刚才爬屋脊时的确是磕碰到了,膝盖上全是淤紫色,左脚踝也有点红肿,而手臂蹭掉了一块皮,怎么看,都像刚才“摔”在浴室伤到的。 她抱着他腰,偷偷地用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部分去蹭他,“小叔叔,别走好不好?我害怕!” 家里的电灯闪了闪,忽然就全熄灭了。 黑暗里,她的嘴角勾了勾,刚才她用电脑黑进了他家的电路里,设定好了时间。嘿嘿,现在时间刚刚好! 她挺翘又丰满的乳贴在他胸膛上,她摩擦,挤压,她身上的水湿了他的白衬衣,而她又悄悄扯掉了他叁颗纽扣,她的脸贴着他胸膛,指尖“无意似”地从他左胸的那点殷红尖上划过,他蓦地低吟了一声,听在她耳朵里,性感妩媚极了。 她还真是没想到,她这个古板小叔叔是这么会叫床的。实在是叫得好听…… “夏夏,你住手!”他声调变了。 盛夏打蛇随棍上,装得十分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叔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扭到手了,现在很痛。你别抓我手,我真的痛。” 她在他耳边吹气,“小叔叔,你轻点好不好,我痛!” 说着,她往他身上蹭,双腿不知何时已经盘到了他腰上,而屁股轻轻压在了他小腹和鼠跷部上,她又不动声色地蹭了蹭……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没有光,但有月亮和星空,微弱的星光月光析下,她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硬了! 原来,他对她,也并非没有欲。 他一手松开她手腕,却又用力地按在了她腰间,把控着她腰,让她臀部离开他。 她被他推坐在床褥里。 他半晌没有回音。 她有点怕,怕自己玩过火了。他是温柔的人,从来从来没有发过火。正因为这样,她不好把控,就怕他真的发火了。 可是他只是吸了一口气,十分痛苦地说,“盛夏,对不住。我没控住好,我……我失礼了。有没有吓到你?对不起,你……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盛夏咬了咬唇,倔强地仰着头看他。 他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嫣红的唇,以及少女美好青春的胴体,他又匆忙移开了视线。 她身上裹着的大毛巾,早掉下来了。 她看见,他那里高高挺着,将裤子撑出一个可观的弧度。 真的是很巨大!刚才,它在她腿心间摩擦,她就知道了。尺寸惊人。 “别看!”他匆忙来捂她眼睛,自己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失控的地步呢?最要命的是,自己还硬了! 他猛地转过身去。 她从后贴上来,用那两团丰满的乳肉挤压他,她环抱着他,嗫嚅:“小叔叔,我全身都痛。” “我先给你上药。我去拿药,你把衣服穿上。”他说,声音已经不再抖,他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盛夏却说,“我没有拿衣服。衣服在衣柜里。” 他红着脸,先跑去衣柜给她拿衣服。 衣服她早准备好了,就搭在衣帽间的小桌几上。他本就心急火燎的,也没有仔细找,拿起就跑了回来,给她放床上。 等他拿了药回来,他才发现,她没有穿内衣,而姜黄色的小吊带是低胸的,勾勒出她的好身材,显得她白皙的肌肤越发白腻诱人,穿比不穿还要要命! 他赶忙将注意力移到她伤口上去,先拿冰袋给她脚踝冷敷,然后给她手臂伤口涂碘伏,再给她脚踝热敷。 一通忙碌下来,他全身都是汗水。 停电,不仅停掉了电灯,还停掉了空调冷气。 她看着他,注视着他身上性感的汗水从胸膛滑落,滑进更深处。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她现在渴得厉害。 “我渴。”她糯糯地说。 明雪马上去给她倒水,可是她接过水杯时,水却摇晃了起来,洒了他一身,他上衣完全湿透,贴着他躯体,将他性感朦胧的男性躯体一一展现。她刚才是故意脚滑的,水洒了,而她又再度跌倒在他怀里,她没忍住,悄悄伸出舌头,舔舐掉他胸膛前的水珠。 他双手猛地箍在她腰上,紧得她都痛了。她软软地呼:“小叔叔,别再把我摔出去!我痛!” 她紧紧缠着他,拥抱着他。 他揽着她腰的手往上一提,将她又抱回了床上,而她趁机把他另一只手一抓,不经意地按在她左乳侧。 他双手用力时,那只手抓到的是她沉甸甸的半个乳房。 那个感觉让人恋栈,他不可控地摸了上去,整个手掌覆在了她绵软细腻又丰盈的乳上。 被他摸的感觉妙不可言,尤其是他拇指腹按压在她乳尖上时,她双腿自动盘紧了他劲瘦的腰,而一声呻吟从她喉头滚过……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根再度抬头,高高地挺着,摩擦着她腿心的那处致命的凹陷性感。 明雪觉得很难受,全身都难受,他全身紧绷着,而整个人已经压在了她身上,将她压进了床褥里。 明明她高挑丰满,可此刻在他身下却显得那么娇小玲珑,她还瑟瑟发抖,像只受惊了的小鹿。 明雪知道此刻自己的失态,并非一句道歉可以了事。 可是盛夏只是抱着他,双手挽着他肩颈,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明雪。我们是盛年男女,更彼此单身,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你没有什么好失礼的。人类的正常欲望而已。” 她觉得,够了。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不能真的把他吓跑了。于是,她乖乖地放开了他。 明雪倒也没有多难堪,他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检查她的伤处,问她:“还疼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 “小叔叔,刚才实在抱歉。我有点腿软,站不住,所以累你这样。”她又说,“爸爸要我改专业,可笑地还想强行送我出国学经济、金融,我不愿意。我这么大了,他已经奈何不了我了。他打了我一掌,然后就跑去二奶家陪二奶和那个野种了。” “你妈妈呢?”他叹息。 “她?她不是有另一个男人另一头家么。她和我爸一样会玩。他们是两家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又不会离婚,各玩各的。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但是,小叔叔,”她指了指自己的心,“我也是会难过的。我是人,我有感情,我受伤了。所以,我才来你这里。小叔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肯对我好。” “小叔叔,我是怕你也会离开我。你别生我的气……” “不会。”他揉了揉她的发,“乖,别胡思乱想。你和明海聊得来。他暑假要过来玩,明天就到了。他陪你玩好不好?” 她听了就笑了,“我和他整天吵架,小时候还打架。你居然说我们聊得来!” “我知道你喜欢和他玩。他是一个好玩伴。或者,叫费海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也可以,他能请到公休吗?”他笑着摸了摸她发,“身上还痛吗?要不要我给你泡杯牛奶?喝点热牛奶好睡觉。” “不啦。一肚子水会老要跑厕所的。我没事,小叔叔快去睡吧!”她又变回了乖巧听话的孩子。顿了顿,又道:“小叔叔,我是和你说认真的,我和费海真的没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 明雪看着她,有些为难,最后只是道,“慕西琴也过来玩,你从前和他最投缘,你也肯听他说话。我还记得,有一年圣诞节,你和他四手联弹圣诞曲,十分合拍。” 等他走远了,她才喃喃道:“我喜欢和明海玩,是因为他是你侄子,他长得有七分像你呀……而慕西琴,他和你性子最像,也和你一样会弹钢琴,他弹钢琴时的模样最神似你……小叔叔……” “小叔叔……明雪,我喜欢你。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十七禁果(微h) 明雪站在冷水下,夏天的冷水也是令人燥热的。 他那里依旧高高挺着。 他闭上眼睛,想要驱赶一切纷杂欲念。 可是,满脑子都是她。 那个小妖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熊孩子变成了可人的小妖精。 他将喷头挑了挑,让水压更猛烈一点,可是冷水依旧浇不灭他心中炙热。 满脑子依旧是她,哪怕他用尽了全力去驱赶。 他闭着眼,在黑暗中。 “小叔叔……” 他听见她软软地喊。 “小叔叔,我冷。” “小叔叔,你给我暖暖好不好?”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她小小的一团,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仰着头看他,漂亮的脸蛋下,是赤裸着的美丽的身体。 她整个人湿漉漉的。 她的手攀住了他的腿,她从原来的匍匐慢慢挺直了腰缠了上来,如蛇、如藤蔓,她的身体贴着他腿一点一点往上漫来,将他索紧。 他喘息着,眼睁睁看着她一张小脸埋进了他双腿之间…… 她魅惑地扬起小脸,唇角是一丝笑,她忽地舔了舔嫣红的唇,然后脸埋了进去,含住了他的那根东西。 各种各样的幻觉。 她躺倒在地板上,她将双腿分开,手指在花穴上打圈、上下滑着,她嘴里吐出破碎而动听的呻吟…… 那个神秘又美丽的地带,吐出了一丝丝的蜜液,令他想去舔舐吞咽。 他张了张干渴的口,可是幻觉消失了。 黑暗里,没有他渴望的美丽姑娘。 那个熊孩子,调皮得很,不想她出现时偏要往他心里脑里钻,而现在,她又跑了…… 他那里更加肿胀了。 他双手握了上去,用力地套弄着。 他深深地喘息,低徊地浅叫呻吟。 他幻想着,她张开的双腿,那处粉红的花穴对着他,为他张开,让他狠狠地插进去,干她……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射了出来,乳白的浓精比平常要多。可是,不过一会儿,他又硬了。 他知道,如果他想要她,她是会给的。 因为她只是依赖他,怕对她好的人也没有了,所以她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可是他不能这样自私。 她并不爱他,只是依赖他罢了。她值得更好的。 叹息一声,他闭上眼,脑海里依旧是她。 她不穿衣服,再度朝他张开双腿,花穴吐出甜甜的汁液。 他蓦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 第二天,盛夏起得早。 她八点就醒了,洗漱好,就跑到楼下想催促他起来做荔枝冰激凌,可没想到他房间无人,他早就起了。 她又哒哒哒地跑下楼,他在一楼的展示厅里做冰激凌原液。 她从他身后突然跳了出来,没把他吓到,倒是把雪芭和雪酪吓得跳了起来。她哈哈笑:“没用的鸭子和大笨龟!” 明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手上工作却也没停。 他在做重量为1000克的白冰激凌液,他把500克牛奶、120克淡奶油、180克脱脂浓缩奶,和50克林原株式社的“海乐糖(HALLODEX)”牌水饴,以及100克细砂糖、40克海藻糖,和乳化稳定剂10克按顺序放进小型巴氏杀菌机进行40度的低速搅拌。 只听他说,“意式水饴用完了,还有过两天才能到货,先用日本的水饴。海乐糖这个牌子质量也很不错。”然后他把牛奶和淡奶油先加进巴氏杀菌机搅拌,他要等温度到达40度后,才能加入其他材料。 而盛夏早就做起他的小助手了,她将容器里的脱脂奶粉、细砂糖、海藻糖,以及乳化稳定剂进行搅拌。他侧首看她,她干活时很认真,搅拌得很仔细,避免结块。 “小叔叔,你看,好啦!”她讨好地看着他,“我真的做得很认真的。你放心用!” 他笑着接过她手中器皿,将已经搅拌均匀的脱脂奶粉、细砂糖、海藻糖,以及乳化稳定剂倒进巴氏杀菌机。 还要等120分钟,原液才完成。 他摘下手套,说,“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先做其他吧。我给你做早餐。” 然后,他换到了另一个工作间。 一听有吃的,雪芭雪球雪酪,和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圣代,排排队地跟在他身后。那情形简直是蔚为壮观。 她看了直吐舌。 明雪忽然回头看她,然后颇为顽皮地一笑:“夏夏,我做几个糖球给你玩好不好?” 盛夏翻了个白眼,什么是给她玩?分明是他玩心大起才真。这一刻的他,简直和大小孩没分别。 明雪将水、粗砂汤倒进锅里,等到煮沸后,他又加入葡萄糖浆,他看着温度计,等煮沸到了150摄氏度,他忽地问她:“夏夏,你喜欢什么颜色?” “酒红色,又或者是那种莓果的带紫的红。”她不假思索道。 于是明雪将紫色的糖艺专用食用色素滴入沸水中,不过转瞬,原本的白色沸水幻化作了淡淡的紫。他用指针式温度计继续均匀搅拌。 30秒之后,他又将锅底整个地浸入冷水盆里冷却,他见她凑近,喊了声,“小心!” “沸水突然遇冷有可能溅起来的,你别靠那么近。”他等待了几分钟后,将淡紫色糖水灌入了一个用烘培油纸制作而成的小圆锥形裱花袋内备用。 然后他又把几个直径为10CM、16CM、12CM、18cm的不锈钢半球模具拿出来,挑了一个最大的18CM半球模具,在手上抛了抛,然后拿起小圆锥裱花袋,将袋内的糖水均匀地滴下,用落下的糖丝划出螺旋状花纹,他动作娴熟,快而匀速,不一会儿就得到了4个18cm等大的半球。他眼神专注,静心等待它们冷却,然后又极度小心地将它们脱模。 他再用裱花袋内的糖,将半球两两黏连在一起,等到了2个完美的紫色蕾丝糖球。 他再用相同的手法,又做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糖球,最后做到第叁个时,他挑了一个16cm模型,做了两个半球,但这一次,他没有把这个半球黏在一起。 看到这么漂亮的糖球,即使是大人还会心动,更何况只是一个少女,她心头痒痒的,央求道:“小叔叔,我可以拿起来玩么?我保证不会弄碎它的!” 明雪莞尔,把最大那个糖球放到她双手掌心上,“本就是多做几个好给你玩的。不过手掌心有温度,容易化。你玩完了,把它们放进保鲜展示冰柜里,那样能保持造型。” 她捧着18cm的大糖球,简直是爱不释手。 她特别皮,还趁他不注意,偷偷伸出舌头,去舔了舔糖球,唔,他居然加了蓝莓酱进去,实在是太美味了嘛! “小叔叔,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样的神仙早餐的?”她简直是太好奇了,只恨不能马上一看其庐山真面目。 “你猜。”他一笑,脸颊上那两个大大的酒窝又凹陷了进去。 天呐,他简直是太甜了嘛! 其实,他早上六点就起来做冰激凌以及早点的准备工作了。 现在是将近九点,千层酥面团在冰箱冷藏储存的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千层酥面团是圆形的,一层层一圈圈堆迭而上,像一个小碗的造型。 明雪将搅拌好的鸡蛋液均匀地涂抹在酥皮表面上,进行上色;然后又将黄油涂抹在内壁里,完成后将千层酥放进预热至180摄氏度的烤箱,25分钟后,他将金黄焦酥的千层酥“小碗”放在一边待自然冷却。 盛夏忍不住了,千层酥的焦糯甜香引诱着她,她几乎是小鼻子都塞进了千层酥里。她那手指戳了戳,啧,面团被烤得脆脆的。 “别皮!”他轻拍她鼻尖。 因为烤苹果需要时间,所以他先做这个步骤。他把4个法国尚特克蕾儿品种的苹果去皮去籽,再将苹果切成条块状,一一铺在烤盘里。 盛夏惊叹,“啧,这苹果肉居然是艳红色的啊!像熟透的桃子一样,真是够‘桃里桃气’的。” 他笑睇她一眼道:“我看是你淘气吧!” 她又啧一声,“此桃气非彼淘气,我看你那苹果就是‘在逃(桃)公主’!” 他笑着介绍道:“法国尚特克蕾儿品种苹果是比较特别,它的果肉特别好看,味道也很甜。就像有种被叫作‘甘王’的草莓一样,是草莓之王了,不仅表皮鲜红,果肉的颜色也是一样的深、十分嫣红,做出来的冰激凌在颜色上也是王炸,且味道也比一般草莓特别,酸味及甜味都很突出,口感浓厚,香味扑鼻。我这里选用的食材都是做新鲜最好的,也只选用‘甘王’做草莓冰激凌。” “受教受教!难怪我说你家的草莓冰激凌特别可口,像你一样可口。”她调戏道。 “咳咳。”他借此掩饰了过去。 他再把煮融化了的黄油用刷子涂抹在苹果上,撒上调味的香草糖以及柠檬汁,再将苹果烤盘放进烤箱,烘烤25分钟。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将粗砂糖和NH果胶混合,然后在锅中倒进水和剩余的粗砂糖,加热至沸腾后再接着倒入粗砂糖和HN果胶混合物,他用蛋抽搅拌均匀后,又倒入备用的醋栗果蓉。 整个过程,他都在不停地搅拌,手就没有闲下来的空隙。 搅拌也是消耗体力的工作,他额间出了细汗。盛夏拿来手巾给他擦拭。 “谢谢。”他看了她一眼,笑道:“很快就有得吃了。” 在锅里的液体保持微沸七分钟后,他把火关了,待醋栗淋面自然冷却。 等听见“叮”一声响,他把烤苹果从烤箱里拿出。 苹果的清香味四溢,还带着一股糖特有的甜味。她又是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明雪将苹果条块状果肉填充进14cm的硅胶半球模型内,他再度将果肉冷藏。但只冷藏了十分钟,并将其取出,将温热的醋栗淋面浇了上去,霎时间甜香四溢,还带着一丝可口的酸味,令人食欲大增。 明雪将苹果肉放进两个千层酥“小碗”里,将剩余的醋栗淋面浇上,使其完全覆盖苹果。他将过筛的白色糖粉洒在酥皮边缘。最后,把16cm的半球(紫色蕾丝糖球)罩在千层酥最顶层上,形成了“小碗”的“盖子”造型。 他和她,一人一个千层酥苹果。然后,他把两杯热牛奶端上桌,就成了早餐。 苹果嫣红,那种红绽放着迷离的色泽。 她拿银勺子在糖罩上轻轻一敲,“啪嚓”一声,漂亮的糖球罩裂成了数块,掉在苹果上。她咬了一口苹果和糖球,唔一声,只觉好吃得可以吞掉舌头,是多层次的丰厚味蕾感触。“小叔叔,这道早点,有名字么?它令我想起圣经里蛇用禁果引诱了夏娃和亚当,使他们堕落。” 明雪怔了怔,道:“它的名字的确就叫《禁果》。就是出自《圣经》的典故。我是在法国蓝带学校学会的。” 她极细声地嘀咕:“禁果啊……不就像你我的关系么。” “什么?”他问。 “没什么。这么好吃,我们快点吃完它吧!”盛夏没再说话,吃几口禁果,又喝几口牛奶。 可是她终究没忍住,语出惊人道:“小叔叔,我们在吃禁果呢!你和我!我们偷吃禁果。” 看似无心,但其实是她的故意,她的确是想试探一下他。 “咳咳咳。”明雪被呛着了,然后借喝牛奶,再次避开了这个话题。 十八荔枝冰激凌 “小叔叔,为什么你总不回答我话呢?” 她决意挑逗到底。 明雪只是说,“夏夏,我老了,不禁吓的。” “叁十出头,能有多老?”她反驳,“我看你就和‘在桃苹果公主’一样鲜嫩多汁。” “咳咳咳。”他开始做荔枝冰激凌,也借工作掩饰尴尬,“和你一比,我很老很老了。夏夏,你若要消遣,可以找那些年轻漂亮的可爱男孩子。” 盛夏绞着马尾玩,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一个个幼稚自大又可笑,令人厌烦。” 他笑,“你喜欢成熟沉稳一些的吗?我学生慕西琴很绅士,也很谦逊可爱。他也会在近期过来拜会我。昨晚我和你提过了。除了你们弹琴很合拍,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和他一起去海里游泳抓螃蟹呢!” 她哦一声,“相对臭脾气的明海,他是比较可爱。” 明雪在准备荔枝等食材,盛夏看他工作了十多年,她也是很娴熟了,也就帮他将白冰激凌原液从巴氏杀菌机里倒了出来,放在料理台上备用。 明雪用机器,不一会儿就把荔枝去皮去果仁了,他将晶莹剔透的雪白果肉按220克每份分配,然后将220克荔枝肉、200克水饴,以及调味用的10克柠檬汁、70克甘王草莓一起放进食物料理机中打碎。 剩下的都是差不多的工作,将分配和比例的食材,按上面的布置放进不同的食物料理机中打碎搅匀。 等十大盘果肉全打碎了,他按比例把搅拌好的食材和500克的白冰激凌液混合在一起,混合好的荔枝冰激凌液一共是1000克。他再把每份1000克的荔枝白冰激凌混合液倒进冰激凌冷冻机里。 冷冻机开始运作,不一会儿,可口的、带着荔枝特有的甘甜芬芳的荔枝冰激凌就做成了。 他把剩余的叁十斤荔枝全按这个1000克的标准比例开始投入做冰激凌,但成品他统一放进了负二十度的稳定冷冻库里。 “只能保存5天吗?”她不无可惜,只恨不得整个夏天都可以吃到荔枝冰激凌。 明雪微笑着摇了摇头,“夏夏,荔枝这种水果,和别的水果不同,不能长时间保存的。意式冰激凌本就讲究顶级时令食材的新鲜度,换了别的水果,还可以负二十度的稳定冷库里放上八天到十天,但荔枝不行。五天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也是他开业的时间。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门营业,庭院大门外就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被荔枝香气吸引而来,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这一下,盛夏可不乐意了。她猛地抱起面前一大盆雪白的荔枝冰激凌,可又觉得不够,她把不锈钢盆放下,把面前的叁个1000克容量的不锈钢盆死死抱住,噘嘴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他们一进来,我就没有得吃了。” 她这么耍赖的样子,逗乐了他。明雪摸了摸她发说,“你忘啦,后面的院落工作坊里,还有我的团体在工作。我这次一共进了100斤新鲜荔枝糯米糍。我的团体也在做,管够吃,还管饱。” 他再摸了摸她头,“而且夏夏,你也不能吃太多冻东西呀!伤身,尝尝味道就好。” 早有服务员去拉开大门,迎了吃客进来。从后院过来了两位服务员,他们帮分配吃客各自要的冰激凌、雪糕,或是雪芭、雪酪,圣代等冰甜点。 盛夏鼻子尖,已经闻到了烘烤面包糕点,和咖啡饮的味道。甚至连意面、小份例的各式羊扒、鸡扒,和牛扒都有。空气中还传来炸薯条的焦香味,她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明雪的“盛夏”冰激凌店主营意式冰激凌,但也做别的餐点美食,只不过别的餐点供应有限,不像冰激凌全天候供应。 明雪的盛夏美食店,一共在当地开了八家连锁,因为生意太好,所以他特意在门口外做了一个自助式小站,只要投币进去,机器里就会出来四种口味的冰激凌,是最经典的原味冰激凌、香草冰激凌、抹茶冰激凌,以及蓝莓酸奶冰激凌。 自助冰激凌小站不需要人手操作,所以可以24小时营业。当他关门结束营业时,她曾看到过,即使是在大冬天里,还有十多人排队等在自助小站的盛况!更不要提夏季了!夏季的夜,即使到了凌晨叁四点,也还有叁四十人排队买冰激凌的。最空前绝后的一次,是凌晨一点半时,有一百多人在排队,就为了自助小站里多了一款新口味卡萨塔冰激凌。 那一次惊动了媒体,来了许多记者,后来报纸杂志还有电视台都主动了人手,想要邀请明雪做节目,但都被他婉拒了。 他这个人,对名利其实不太在意。 他曾说过,他的生意,只要能维持,够他一人生活,管饱以及够他团体的工资就可以了。 荔枝冰激凌是没有什么颜色的,只是淡淡的,不明显的粉白。考虑到放荔枝做装饰也不够引人注目。 他思考了一会儿,从放置荔枝皮的食材盒里取出一堆已经消过毒的荔枝皮,将它们打着卷地剪下来,想了想又将它们盖在去了果仁的荔枝肉上当“人”的头发,再把两颗蓝色的“一”横造型的彩糖黏上去,又把嘴造型的番茄肉按上去,居然成了一个个可爱搞怪的小人。 他把十来个不同颜色眼睛造型的笑脸放在1000克每盘的不锈钢食盆里。 她歪着头看了看,真是有趣得很。 外面的食客绝大部分都点了两个冰激凌,其中一款冰激凌就是今天最新做的荔枝冰激凌。 盛夏已经听见外面传来的倒吸气声、惊叹声和赞美声。 有一个可爱的小胖球孩子一个人就要了五款冰激凌,怕别人抢他的,每个碗,他都舔几口。他妈妈露出无奈的表情,而他那五岁的弟弟那样子都快哭了。 盛夏看了哈哈笑,“这小胖子,一个夏天过去,估计得更胖了!” 他抬起手来点了点她鼻尖,戏谑道:“就你皮!” *** 明雪,和他的团体主厨们,一个在前院工作间,另外几个统一在后院工作间不停地做着冰激凌和菜肴美食。 他们这个小团体简直是忙得没有停手的时候。 盛夏见明雪就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心里是有心疼又无奈。她主动给他泡了茶,把大茶壶放在电动小火炉上暖着,让他随时有口热茶喝。 明雪后来发现了,说,“夏夏,要不你回房看电视?我怕你闷着了。” 盛夏摇了摇头,“我不闷。我爱看你。” “咳咳咳。”他又咳嗽起来。 其实,她就真的一直只顾得看他了。连最可口的荔枝冰激凌还没来得及要一碗来吃一口。 明雪把刚才做的10CM大的紫色蕾丝糖球从冷柜里拿出,然后放在一个盛了荔枝冰激凌的玻璃小碗面上,再寻了几个圣女果以及黑白巧克力球,做成了好几个肤色各异的小人,放在糖球顶上,以及冰激凌面上。还把一只狗造型的巧克力放在上面,再用两颗荔枝球搭成一个雪人,再在紫色糖球旁边。 他把属于她的那碗荔枝冰激凌放她面前,“来,这是你的。特大分量冰激凌!吃完了,肚子痛,可不关我事哦。” 她笑眯眯地反将军,“那可不行,你可得对我负责!” “咳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 她已经勺了一勺进嘴里,见他咳嗽,又挖了一大勺直接塞进他嘴里,“小叔叔,吃点冰的,就不咳啦!” 这一下,他的脸很红很红,耳朵尖红得要滴血。因为那是她用过的勺子,而此刻,她正一脸无知无觉地继续吃着她的那份美食。 “我去后院看看,整体质量我得把关的。”说完,他飞也似地逃了。 盛夏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眯眯道:“小叔叔,你真可爱!” 十九荔枝冷泡茉莉(上) 等到明雪忙完了,到处找她却找不见她。最后,他是在后院找到她的。 只见她正蹲在干净的廊前地砖上,给雪球按揉着后肢。 “怎么了?”他连忙过来帮手。 “雪球太皮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上的那株矮树,刚才跳下来时摔着腿了。我在检查。”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它的骨头,又检查各处相连的筋肉。 明雪抿着唇没说话,随时准备给她打下手。 见她检查了很久,他有点不放心地问:“需要冰块冷敷么?还是……最坏情况骨头断了?” 她的大学专业是海洋生物学,还选修了一个兽医学。所以关于海洋动物的小至皮肤病,大至别的手术问题,她都可以处理。她早熟得可怕,功课也一直很用功,16岁就上了大学,并提前了一年修够了学分,在19岁时更通过了考研,她今年研二马上就毕业了,他有问过她,想不想考博,但她摇了摇头说想要去见识这个世界。其实每年的寒暑两假,她都安排得很满,有时候是会随海洋系的教授去南北极、及挪威、冰岛探测冰川变化对海洋的影响,有时则是四处寻鲸;她也曾在南极住了一阵,观察企鹅及海鸟的动向;也到过新西兰企鹅保护之家,为世界上仅存的一万只黄眼企鹅和同样濒临灭绝的峡湾冠企鹅做保育工作;而在国内,更在绿岛的绿海龟保护基地工作过,小小年纪就给绿海龟做过开膛剖腹的难产手术、以及截肢手术;在绿岛保护基地里,她也治好过小型鲸以及海豹的皮肤病、及眼部感染等问题。所以,一般的动物、宠物生病,她都可以处理。而他之前随她登船出海,更是见识了她过硬的工作能力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曾有过黯然。他在她五岁时就教她钢琴,其实她极有天赋,假以时日她是能成为国际一流钢琴家的。但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她的一番对话。 她说,她想成为和他一样厉害的钢琴家。 他则回答她,成为钢琴家意味着就要放弃很多,会失去整个的童年,练琴的日子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枯燥无聊,甚至对于某些不认同的人来说会觉得是在谋杀生命。 他那时是这样和她说的,“夏夏,你能忍受,天天年年天天坐在钢琴前,一练就十多个小时的日子吗?不要相信什么专业的钢琴家每天只练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只是基本,是最低要求。真正的练琴时间往往是八个小时,十个小时。莫扎特就曾经说过:‘我每天花12小时练琴、人们却用天才两个字掩盖了我所有的努力。’天才莫扎特尚需要花那么多的时间练琴,夏夏,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活得更快乐,更随心所欲一些。当然,如果你真心爱钢琴,我会把我毕生所学教给你。但如果你有别的选择,我也会很高兴,并为你骄傲。夏夏,音乐是很美好的,你可以学,也应该学,让我们的思想优于身体得到寄托,这种精神上的富足是不能用金钱、时间去衡量的;但你不需要成为多出色的钢琴家,当爱好变成了职业,或许最初的那种很真的感觉就没有了,你只在想弹琴时弹琴,或者会更快乐。夏夏,你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你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的。你先考虑一下,但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十天后,她给了他答案。当时,她是面向窗外大海的,她说,“我喜欢大海,和一切海洋生物。我想成为大海和海精灵的守护者。” 于是,她放弃了成为一名钢琴家。但她每天都坚持跟他学琴,每天也坚持30-45分钟的练习。她兴致来时,也能炫技,弹李斯特的《钟》。她弹不出明雪那种“无影手”一般的高超技巧,但也比专业琴童甚至机构里的钢琴老师要优秀。 其实,她的整个世界中心就是他。见他目光一黯,她就知道他所想了。她问,“小叔叔,后悔了么?后悔没有让我走你的路?!” 顿了顿,她又说,“放心,雪球没事。没有断骨。就是拉伤了肌肉,我给它揉揉就好。不过还得打个消炎针,你看,它肿得还是挺厉害的。我去街对面的药行配个针剂,很快回来。你给它敷冰等我回来。它屁股那里被石头尖拉了一道口子,我刚才已经给它剃了毛上药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明雪终于放下心来,吁出一口气,摸了一把雪球的大脑袋,说,“那你快去吧。夏夏,我不后悔,你现在十分优秀。是我的骄傲!你在做的事,比起我来,伟大许多。”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把她逗乐了,她站起来,他也站了起来,她拍拍他肩膀说,“小叔叔,音乐能驱散人心中阴霾,能带人类走出低潮,音乐是很神奇的东西。而你的音乐,使每一个听见的人都很开心。而你的冰激凌,你的美食,更是抚慰了许多的人。所以,你就不要和我比来比去啦!”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就跑了。 他低笑一声,道:“这熊孩子!”他就在地砖上坐下,继续给雪球做冰敷,他的力度很轻很温柔,间杂还给它撸毛,舒服得雪球哼哼唧唧。 他又摸了摸它脑门说,“熊孩子居然都学会安慰人了。她啊……的确是长大了……” *** 当看到盛夏手里的针时,雪球两眼突然往中间一聚,然后就鸡飞狗跳起来。它连走路都瘸着走了,居然在看见针的那一霎,跳了起来,拖着不能动的腿,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屋里,躲进一楼的休息间的床底下。 盛夏和明雪好不容易把它哄出来,为此明雪还牺牲了一支火鸡翅。 看着啃鸡翅啃得不亦乐乎的雪球,明雪哭笑不得,在它头顶轻拍了拍说,“本来晚上想做红酒烩火鸡翅的,现在便宜你了。” 雪球眼眉挑了挑,继续如如不动地守着它的大火鸡翅,任凭盛夏怎么扎针,它都不再吭一声。 她晒:“吃货!蠢货!” 等一通忙完,盛夏头发都乱成了鸡窝,而身上还沾满了汗。 明雪有点心疼,又拍了拍它大脑袋,“你太折腾夏夏了。” 盛夏走到洗手台前,将水龙头大开,她把水往脸上泼,水珠沿着她玲珑秀气的下巴一路滴了下去,胸前都湿了一大片,白色的无袖衬衣透明地贴在身上,白色的蕾丝胸衣若隐若现。 她抬起头来,明雪就尴尬得赶忙往回走,然后拿了一条干毛巾给她。 她随意搭在颈上,刚好遮住了胸前的湿衣。 一层楼面主要是做店面的,但也开辟了东南一隅只有自己人可进出。 那里对出的小花园里还有一架滑滑梯。是当年,他为年幼时的她而设的。那架梯太小了,现在,她已经爬不上去了,但还是会坐在滑梯底部,回味童年的时光。 她走出花园,外面太阳太猛烈,她就坐在廊下阴凉处歇息。雪球的确是太能折腾,把她一把骨头都几乎给拆了。 明雪也在她对面坐下,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的衬衣掉了两颗扣子,本来是松开了两颗扣子的,现在变成了四颗,即使有毛巾遮挡,可那沿着衬衣往下的一道深深的沟壑却招惹了人的视线。 明雪不可控地红了脸。 盛夏并非不知,她只是故意的。 但她大大方方示人,没有那种遮遮掩掩、故作懵懂的小把戏,更令她性感迷人。她摸了把额上的汗,道“太热了。小叔叔,我想喝荔枝冷泡茉莉呢!” “那我们现在来做吧。”他说,“基础冰泡茶需要十二个小时,我昨晚做好了放冰箱了,现在去把主要功夫做了。” 明雪带了她进后厨。 十九荔枝冷泡茉莉(下) (hi,大家好,林子又回来啦。由于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稿子写得断断续续的,会慢慢更新。大家多支持!喜欢这个故事话,请多给我留言鼓励,有珠珠的,也求打赏珠珠呀!) 明雪带了她进后厨。 那里统共有六位厨师,和叁个学徒帮工。其中有一位来自广州的大厨李琳,他做的时令粤菜是一绝,且他还能做除粤菜外的别的菜系。 盛夏就吃过他做的川菜麻辣火锅,当时好吃得她几乎要狠狠地流泪,结果泪还没感动得落尽,她就给了人家一个熊抱。 而那位大厨是个27岁的年轻帅哥,当即就给她闹红了脸,以后见着她几乎都是绕道走,以致于她很纳闷,还专门去问明雪,她说“小叔叔,我没怎么着他啊……我只是感激他做出美食。” 明雪抿着唇笑,“他女朋友是四川妹子,泼辣得很,他怕女友误会,晚上又得跪搓衣板。” 盛夏:“……” 而剩下的五位大厨里,有一位是来自法国蓝带学院的甜点大师,一位是来自意大利冰激凌学校的GELATO大师,剩下的叁位则是会做多国菜肴的美食大厨。即使是叁个学徒也非常厉害,拥有各自拿手的厨艺,而平常冰激凌制作也是由叁位学徒以及甜点大师和GELATO大师操持。 盛夏时常感叹,米其林叁星大厨都被他收归麾下了。 “hi,little summer,”几位热情的老外和她打招呼。 “嗨。”她一一回应。 不过,她偏爱去逗那个拥有女孩子名,俊秀得如同女孩,且特别容易脸红的中国大厨李琳。 她像猫一样踱步到李琳身边,笑得十分狡黠,“嗨,李琳。今天中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菜?” 李琳耳根红了,讪讪地回:“白切鸡。” “唔,你拿手好菜啊,记得留个鸡腿给我。我爱白切鸡!”她围着他打转,又道:“不过我又想念你的四川麻辣火锅了。也可以把另一只鸡腿放进锅里泡泡辣油嘛!” 李琳握着剔骨尖刀的手僵在那里,整个人像快蒸熟的蟹。 明雪走过来,轻推她一记,“人家是真的怕了你。你就别闹他了。” 盛夏嘀嘀咕咕,“他女友有那么恐怖嘛?” “咳咳咳。”明雪赶快扯开话题,而李琳一张脸已经红透。 她走到另一边,拿起一份份客人下的单细看,说道:“甜点很受欢迎嘛!” 甜点大师托马斯说道:“要论做甜点,我和雪一起在蓝带学院时,他的甜点总是拿最高分。学院校长甚至还蛊惑他留校任教呢!雪,真怀念从前和你一起做甜点、甜品的时光啊!而且,你做的法餐也是一绝!” 托马斯又说,“他做的荔枝提拉米苏简直是一绝!Hei,Little Summer,你知道的,荔枝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尝过一次,就终身难忘了。我们校长也是。而雪却对校长说,‘荔枝这东西,时令佳品,且极难保存,冻冰库里是会变味的。即使托人用保鲜雪柜搭最快的飞机13个小时到达,也走了鲜味,我们后来吃到的荔枝提拉米苏简直是垃圾!’你看看,他那个人多恶劣,明明那么好吃,好吃得要命,他却说我们在吃垃圾!” 盛夏咯咯笑。 明雪嘴角一翘,抿着的唇畔显出两个比荔枝还要甜的大酒窝。他说,“这两天趁着荔枝新鲜,我给你们做荔枝提拉米苏,荔枝慕斯,以及荔枝酿肉丸。” 厨房里突然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盛夏看着他,他在提到美食时,整个人是会发光的。 或许,放弃了音乐,对于他来说,是抛下了负担与枷锁,并非坏事。他的确也曾提到过,他妈妈是享誉国际的天才音乐家,会钢琴、大小提琴,还是一个十分传奇的女性指挥家。所以他当初是存了不要让妈妈失望的心思才去学的钢琴以及小提琴,他只是想讨妈妈欢心,获得她以及父亲明氏家族的认可。 毕竟,在上流社会里,音乐与烹饪不可相提并论。烹饪再怎么说,也算不得上台面。即使是在欧美国家,星级主厨是艺术家一般的存在,但明家是中国传统贵族豪门,在欧美的艺术家大厨,在明家看来,不过是不上台面的厨子而已。 盛夏走近他,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夏夏?”他凝视她道。 “看见你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她笑着答。 离这栋粉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靠海民宿,也是属于明雪的产业。这里的大厨和帮工也会在中晚两个时间段换人过去做饭餐,也供应这边的意式冰激凌。 她只是看了一下他们近期的订单,就发现他的生意真的是非常火爆,还没有算上他们网上的意式冰激凌的订单。通过专业冷链运输,他们这家旗舰店每周输送全国的意式冰激凌达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她叹,“难怪你们能吸引来天使投资。天使投资专门为有人气和有前景的公司做投资。小叔叔,你甚至不用自己掏钱,就能让人来为你付出资金了。简直是在空手套白狼啊!” 明雪笑着举起手弹了弹她额头,“我也要对我的整个团体负责啊!有了别的资金介入,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而且,我的生意营业额太大了,这两年已经超过了负荷,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来负责冰激凌的制作。我需要另一个四至六个人的团体,负责这里总店。” 盛夏问:“我昨晚看过,你对天使投资的第叁轮报告,里面提到你要开设冰激凌学校。” “是。”明雪回答,“这个将会带来可观的收入,十分有前景。就像法国的那些蓝带学校,其实是要收巨额学费的,且是面向全球招生。而意式GELATO这一行业,在国内还属于零的起步阶段。我们第一个做吃螃蟹的人,将来,亚洲的周边国家从业员将会被吸引来我们学校,而不一定需要再远赴欧洲;我们也能做到面向全球招生。对我们【盛夏】这个招牌也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关于学校的筹办和宣传,天使投资会负责运营。我们团体只需要做内容和产品。人脉和资金还有推广渠道就让专业的公司去操心。” 盛夏笑着说道:“小叔叔,你的野心大得可怕。” 可是,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更加令人迷恋。 他是一个宝藏,浑身上下都分外迷人! 明雪走到他的专属位置,开始搬出工具、器具,做准备工作。 他把一袋袋新鲜荔枝拿到料理台上似是在思考什么,而盛夏早麻利地取出一挂荔枝,说:“我把荔枝放到去核去皮机里!” 明雪笑着打趣:“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明雪按了个按钮,很快就有侍者捧了空白餐单过来。明雪说,“下午会有几款限量甜品和冰饮,你记录下来,待会输入电脑。再挂一个小黑板在花园的铁门上,把最新甜品和冰饮写上去。啊,对了,还可以来一款甜点和冰激凌的跨界作品。荔枝冰激凌水晶糕。其他的甜点是荔枝提拉米苏、荔枝慕斯、以及荔枝茉莉冰茶和荔枝冷泡茉莉。接下来这半个月,都是荔枝主题。” 服务员一一记下,捧了册子出去了。 “我选用了两种糖汁,一个是蜂蜜,一个是冰糖,两种口感,看看哪款冰饮卖得最好。”明雪对她说道。 明雪先做的是这个室里的人的分量。他取来十一个150ml的印有漂亮小雪花的透明杯子,再取来30颗荔枝肉,早已冰冻好的冷泡茉莉花茶,冰糖糖浆,和十一根百里香、以及适量的冰块。 明雪吃了一颗荔枝肉,道,“这批荔枝刚才刚空运到。和做冰激凌那一批比较,这批不算太甜,口感清新,带点微酸,很有荔枝的果味,且有一种特别的荔枝香气;考虑到甜度不算太甜,所以可以加入多一些冰糖浆。同理,如果选用的荔枝是那种很甜很甜的糯米糍品种,则不需要加入冰糖或蜂蜜;甜度只是偏甜,则可以加入少量冰糖或蜂蜜。” 冰糖浆也是提前准备的。盛夏用筷子蘸了尝了尝味道,好奇道:“这个比例也很讲究吧?这个甜度好好吃啊!” 他说,“是按一比一的比例,把冰糖和水煮开至融化,放凉再放进冰箱的,一比一的口感最佳。” “而茶叶是用绿茶,绿茶的口感是最清新的,别的茶则会带出过甜、苦、咸或者寡淡的味道,而绿茶的清芬最合适。绿茶和茉莉搭配成花茶也是一种不错的茶饮。”明雪介绍起他热爱的事情时,十分专注、投入、以及充满激情。 明雪一边说着,一边将茶叶过滤掉,只剩下精华冷泡绿茶。 他动作熟练且精纯,将30颗荔枝果肉放在度量雪克杯中,充分压碎化出清甜汁水,然后再加入冷泡茉莉花茶(绿茶)充分地摇匀混合。再将杯中水过滤一遍,把渣子滤出,跟着倒进冰糖浆充分搅匀,然后再分别倒进十一个雪花玻璃杯里。 他给每个杯子都加入几颗冰块,并把整只去核的荔枝用一根顶端是北极熊造型的银针穿过架在杯面上,再各放一根百里香铺在杯面上以作装饰。 可爱又漂亮的荔枝冰饮就完成了。 大家纷纷停下手头工作,来喝冰饮。 好吃得盛夏眼睛全眯起来了,被托马斯笑她是眯眯眼,她也不恼,又将整颗荔枝果肉含进嘴里,“唔”一声,鲜美得她几乎咬掉舌头和唇瓣,融化成甜汁一起咽下喉咙去才好! “天!”托马斯惊叫起来,“果肉里居然包了一个球状柠檬味冰激凌,冰激凌入口即化的滑腻甜味,以及冰激凌里的柠檬酸味将荔枝的果鲜味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盛夏猛地看向明雪,只见明雪穿着厨师洁白的制服,白帽子高挺,而白色的领括也是挺立的,最上面那颗扣子顶着他性感的喉结,而他温文尔雅地站在料理台前,是纯质、圣洁,禁欲的,偏偏他还温柔,一笑时,像新雪初下时的干净纯粹,明净通透得似快要透明。 明明是盛夏时节,可是他却使人感到凉快,舒适。 他莞尔:“被你发现机括了。” 盛夏唇动了动,爆发出一句响亮的叫声,“天呐,小叔叔太好吃了!” 明雪耳尖一红,赶忙纠正:“是荔枝冻泡茉莉好吃。” 盛夏拍马屁的话随口就来,“这可不是一杯普通的荔枝冻泡茉莉!因为里面是有隐藏版冰激凌的!这才是这杯茶的灵魂所在!小叔叔,你可别让人偷师了去哦!” 托马斯笑哈哈道:“Little summer,你就放心吧。这个配方的比例不简单,根本不好拿捏。比例就在他心里,别的人即使有甜品烘培和做冰激凌的基础,也做不出他的精髓,连半点味道都抓不住。他对于冰激凌、柠檬以及荔枝肉的配比比例,哦忘了,最后还在荔枝果肉上淋了一些冰糖浆,四者的搭配是多一分就会出现苦味,而少一分就会流于甜腻的。你别看这看似简单的一杯小小甜饮,你小叔叔可是花费了许多时间专研,才会得出这个黄金比例配方。” 听见托马斯这样说,她就放心了。 二十美食盛宴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荔枝里包冰激凌,那我接下来做的茉莉荔枝冰茶将会在茶汤里包进四至五颗荔枝果肉冰激凌球。”明雪又开始了他的新的实验。 明雪:“考虑到要填充更多的整颗荔枝果肉进去,我会换用更大、更高身、更多容量的杯子。” 这个厨房,这张料理台,就是他的战场! “怎么可能?!”盛夏是个急躁暴烈性子,都还没正式开始,她就要追根究底了:“不可能不可能!小叔叔骗人!茶汤里加入荔枝果肉可以,但冰激凌一下去不就化了吗?!” 明雪笑了,那一抹笑十分顽皮,倒像个孩子似的。他说,“所以,这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盛夏叉腰,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碟中谍呢?!” 一室的人都在笑,但他们都不再工作了,只专注于围观明雪做甜品。 明雪从冰柜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那锅冰粉。那冰粉像果冻一样,非常Q弹可爱,是完全透明的。 在看到冰粉后,她拿起那个大锅抖动了两下,锅里的冰粉也跟着抖动起来。她“唔”一声,已经有点明白了。 明雪睇她一眼,含笑道:“孺子可教。” “蜂蜜有凝固的作用,用在这里是关键的关键。能将缝隙填补黏住!”明雪说完,开始做手头功夫,他取适量荔枝,有些是保留一整颗果肉,而有些则是片成薄荔枝肉。 他将一些荔枝肉铺洒在十一个敞口玻璃杯底,然后开始加入被切成一块块的透明冰粉。跟着又把叁四颗整个荔枝果肉备好,左手握着整个荔枝,以拇指和食指、中指叁指捏着果肉口,右手拿小铁圆形勺子将冰激凌盒里的粉色冰激凌一剜,再用巧劲一塞,将冰激凌填进了荔枝里。如法炮制了四颗后,错落有致地将荔枝冰激凌球放进冰粉堆里。 然后,他这次切了一层很平整的厚两厘米的圆形冰粉,将这一层冰粉放在荔枝冰激凌上,将它们压平整;有空隙的地方,就用冰粉碎块添添补补,再浇下一些黏腻度偏高的蜂蜜,轻轻摇晃杯子,使它们融合均匀,将细缝都黏住。 紧接着,他再在冰粉上铺碎荔枝肉,再填补块状冰粉,以及再加入适量茉莉花苞作装饰,他还开始加入一些偏酸的玫瑰花酱,使得冰粉层的粘度提高。杯子的高度升了起来,点睛的一步就是将一整颗带果仁的荔枝置于冰粉上,再洒上一些茉莉花苞。 最后一步则是倒入冷了一夜的绿茶蜂蜜冰水。冰水慢慢渗下,但冰水的比例只是整杯甜品冰饮的四分一。 他将十一支吸管沿着杯壁一一插进去,道:“好了。完成了。将茉莉花冰茶吸完后,可以再加入基茶继续喝。或者直接挖下去,开始享用甜品和冰激凌。” “我给你们做两个夏日小菜。”他说。 “海鲜!” “海鲜!” 大家一致想吃海鲜。 于是,他打开大冰柜,看看有哪些食材可用。 一旁的法国大厨让说,“刚才新鲜到了一批扁蟹,我处理完,但还没开始烹饪。可以用这个。你想做什么,雪?” 明雪已经看到了地上放着的冬瓜,以及另一位学徒帮工案头上新鲜切出来的排骨,于是道:“做一个解暑又鲜美的扁蟹冬瓜汤。很家常,但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我给大家做一顿家常小菜。” 说干就干,他把炖锅上熬着的鸡汤起出,取了一部分汤底备用。这是老火靓汤,整只鸡的精髓都在里面了。他用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金黄金黄的鸡汤。 扁蟹肉多皮薄,肉质鲜嫩肥厚,且肉质雪白,鲜美无比。这一批扁蟹个个都非常肥美,居然有黄色的盈盈蟹膏,真真的蟹黄饱满、蟹肉紧实。他快速地把所有扁蟹的脚和尾部都剪掉,然后去取冬瓜。 他将冬瓜破开一半,看了眼旁边的学徒。学徒马上意会,替他将两半冬瓜的瓜肉都掏了出来,剩下各两半完整的冬瓜外壳。 明雪一时玩心起,运用刀工在两半冬瓜壁上各雕刻了一片汪洋大海、冰山、鲸鱼以及一小群环斑海豹。 将两只冬瓜贴一起摆,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这里,其实明雪用到了摆盘艺术。 “哇!”盛夏高兴得不得了,赶忙用手机摆拍,记录。“我要用vlog来展示,我每一天的每一餐都是多么丰盛。” 明雪无奈,只是宠溺地笑,“拍手可以,脸不许!” 盛夏喊:“小叔叔你的手那么漂亮,就是不露脸,都迷死一票小粉丝们啦!我小红书、微博、推特和脸书每次放你做冰激凌或做菜的视频时,点赞都是最多的!” 明雪接过学徒切好的冬瓜块,放在一边,然后将排骨放进水里煮,去掉血水,沸腾一会儿就可以捞起备用了。然后又拿另一个清水锅,将排骨放进去,冬瓜也放进去,盖上盖子大火煮开让它熬煮。 熬煮了二十多分钟后,他掀开盖子,又扔了些姜片进去,跟着将所有扁蟹全部倒进去,盖上盖子,让它再熬煮5-10分钟。 等到时间合适了,他将火调至最小,令汤温着,然后揭开盖。 一股浓浓的香味飘了出来,满屋皆是令人垂涎叁尺的香气。 他把那一大碗鸡汤精粹倒进去,用汤勺极轻极慢地搅拌,然后说,“接下来就是小火温着,十分钟后关火。但等其他菜上桌前,再把汤加热一下就可以了。因为这个汤很鲜,盐可根据自己口味来加,就不加进这锅汤里了。这道汤,只适宜吃清淡,加太多料,反而破坏了扁蟹本身的鲜美。” 看着那一大锅金黄带白胶的香浓扁蟹冬瓜汤,所有人只恨不得现在就把汤和蟹勺进自己碗里去! 他又开始做芝士虾,取来十一只斑节虾,马苏里拉芝士60克,黄油30克,黑胡椒4克,盐4克,柠檬一个。 他的刀工快准狠,先是剪去脚和虾须,再开背去掉虾线。 盛夏留意到,他将虾背开得很漂亮,鲜亮的新鲜红白虾肉外翻,像一朵朵在虾背上绽放的花白小花。 他将平底锅小火烧热,然后放入1小块黄油,黄油融化后放入斑节虾,煎至两面变成漂亮的颜色,而虾肉开始变白。 跟着,他将马苏里拉芝士放到盛开的虾背上,盖上盖子焖一会儿,让芝士完成融化。这个时候,香味已经开始缓缓透过盖子缝隙渗出来了。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盛夏想了想,觉得空气里涌动的全是一丝一缕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东西,是味道——味觉;还有一种特殊的想象,就像一尾尾鱼、一只只小虾、甚至一丝一缕海带在海水里跃动…… 跃动、跃动,搅起所有人的味觉盛宴。 她闭着眼睛,又深吸了一口香气,只觉得脑海里有无数只小虾在调皮地游来游去,弹来弹去,而她很想很想像鲸或鲸鲨一样,张开大口将它们全数吞进肚子里去! 当她睁开眼,她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有感觉。 明雪笑眯眯地,问:“托马斯你想到了什么?” 托马斯挠了挠头,“想起了小时候满山的萤火虫,还有在山里捕抓到野蛙,烤熟了,即使不用任何调料也无比鲜美。” 大家一一举例,想起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事,或是美食,或是故乡。 好的菜色,好的香气,总是令人浮想联翩。 而她想到了海,她也化身为鲸。 明雪把盖子掀开,看到芝士已经完全融化了,用喷-枪再喷一遍,并对盛夏解释道:“这样可以让芝士有焦香的口感。” 最后,他撒上盐和黑胡椒,挤上柠檬汁调味。知道她喜欢罗勒叶,又撒了一些罗勒叶上去。这道菜色就完成了。 托马斯和让太高兴了,用母语大声喊道:“C’est fini!” “开胃菜就做泰式酸辣柠檬叁文鱼加金枪鱼。”明雪说道,“今天空运回来的金枪鱼超级鲜美。我们就享用它!” 既然是东南亚菜系,当然得用当地的调料才够地道。善于做东南亚菜色的大厨李晟是个中泰马意大利多国混血,曾得过法餐的二星,善于做多国料理。李晟将从泰国带过来的灵魂辣酱Nando’s拿了出来。 让笑着捶了他一拳,“你这小气鬼,居然将好东西藏得这么紧!” 李晟一脸高傲地装作“对不起,我听不懂法语的”的模样,挽着双手,不搭理他。 明雪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群活宝! 明雪将材料一一摆放好,有叁文鱼、金枪鱼、柠檬、洋葱、罗勒叶、紫苏、薄荷、小番茄,青桔、小米椒、红辣椒、蒜、香菜,以及醋。 叁文鱼和金枪鱼都是厚切,时蔬切碎后,浇上6勺Nando’s蒜香口味的辣酱,再加叁勺糖,加了适量的醋,再加入冰块搅匀,等充分入味后就可以马上吃用了。 “这个很开胃,吃完后,可以再吃别的菜。” 明雪又说,“芝士虾的香味勾起了我学厨的点滴回忆。有一段时间,我旅行至地中海,在那里逗留了叁个来月时间,每日就是和当地小饭馆的厨子学做地方菜,有时则是在高级饭店跟着星级大厨偷师。地中海国家最不缺的就是海鲜,我几乎天天都是海鲜餐,但神奇的是居然不会腻。食物的香味的确是能勾起往事的。现在,我突然就想吃地中海海鲜锅了。所以,我要做一个地中海海鲜锅!” 他看了所有人一眼,虔诚地说道:“希望我的菜色,能带你一秒感受地中海夏天的味道!” “啤酒!” “海鲜!” 于是,大家又开始去搬啤酒。 盛夏嘴角一勾,笑了。她这个小叔叔啊,这个时候真的真的特别像个孩子,一个纯粹得近乎脆弱,需要人去好好保护的孩子! 明雪准备食材,有虾、蟹、蛤蛎、大扇贝、大瑶柱肉、大海螺肉、章鱼脚、小八爪鱼、深海鱼肉等海鲜,还有欧芹碎、洋葱、大蒜、干辣椒、烟熏甜椒粉、干百里香、柠檬、橄榄油、白葡萄酒和黑胡椒。 他在微热的锅里加入橄榄油,和油葱、大蒜片、干辣椒炒香,再加入一点干的百里香,开着小火,将锅里的配菜翻炒,直至香气四溢,然后加入新鲜番茄丁以及彩椒丁,颜色变得非常漂亮。 他将叁汤勺的烟熏甜椒粉洒下,再加盐、黑胡椒调味,将浅浅的一层汤汁和配料煮至金黄金红后,先放上一层蛤蛎,再一层层地铺上其他海鲜,等海鲜全铺好后,倒入干白葡萄酒,盖盖焖五分钟等它们入味,开盖以后挤上柠檬汁调鲜味。 明雪尝了一口后,又补了点盐和黑胡椒,最后撒上一些欧芹碎,就完成了。 盛夏没忍住,筷子出得快如刀剑,在他盖盖子前夹了一只大瑶柱塞进嘴里。可是瑶柱太大,塞不下她那小嘴,又被烫得慌,可是她拼着冒死吃美味的劲头,把瑶柱咬了几口,又一口含进整只瑶柱,再咬几口,匆匆咽了下去。 她辣得烫得两眼泪汪汪,一抬头就对上了明雪一脸无奈和担忧的目光。他说,“你别急,一大锅呢!而且烫嘴不晓得吐出来吗?!你这个蠢孩子!” 嘴上说她蠢孩子,语气却很温和。她笑嘻嘻地打岔:“小叔叔你好厉害,居然能将海鲜的鲜味激发到了极致!” 还有最后一道菜!明雪马上开始准备,而应他要求,学徒开始做烘培面包,还有意大利面。面点这种基本食物,他们一向有准备。所以,学徒只需要把面包放进烤炉就可以了;而意大利面也只需要煮熟,并保持面条的弹劲,别的配料明雪会做。 而明雪最后要做的是可以搭配脆皮面包或者意面的捞汁小海鲜。这是一道凉拌菜,夏日食用,清爽,又酸辣过瘾。 为了提炼出酸和爽的滋味,明雪用小米椒、杭椒、青花椒这叁种辣椒。 还准备了海鲜捞汁,花雕酒,耗油,辣鲜露,藤椒油,特级海鲜酱油,芝麻油,砂糖,红油,冰镇花椒水。 明雪将白贝、青蛤、蛏子等泡盐水洗净吐沙,沸水中放入花雕酒和姜片,按时间将黑虎虾、八爪鱼、鱿鱼须等各种海鲜微微煮熟,捞出立即放进冰水中浸泡。 清水锅中放入葱段、一把青花椒,煮沸后关火放凉备用。 捞汁中的所有调料混合均匀后,再放入青红辣椒段,倒入500ml冰镇青花椒水,混合后倒入海鲜中,再倒入藤椒油,冰块轻轻搅拌,然后塑封,放进冰箱冰镇半小时。 明雪说,“好了,我们可以上菜了。这道捞汁海鲜最后上,可以搭配面包或意面。捞汁海鲜拌意面,非常夏日。而喜欢吃面包的,可以拿面包沾汁水吃,非常美味。” 他又笑了一下,“至于饭后甜点,是冰激凌还是荔枝慕斯、荔枝提拉米苏,随你们喜欢。” 所有人都大叫起来,几个老外高兴得互相抱在了一起。 盛夏笑着摇头。 就在厨房对出的那片小花园上吃。 来一个盛夏露天派对! 已经有侍者拿了好几把特大遮阳伞出去摆了,而一整箱冰啤酒也抬了出去。 让和托马斯这两个法国佬,已经抱在一起,唱着《玫瑰人生》,一边唱一边舞了出去。 “啧啧啧!”盛夏拍了拍明雪肩膀,叹道:“小叔叔做菜太好吃了!看把他们激动得……” 明雪哈哈大笑起来。 他平常总端着,时刻优雅得体,此刻这样没心没肺地大笑,他的笑容居然比太阳还要耀眼。 盛夏一时看呆了。 她忽地抬起手,按在他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和嘴角边的两道淡淡笑纹上,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然后收回了手。 明雪怔在了那里,而花园里的朋友们喊他了。 他一瞬便恢复了自然,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他想,她只是淘气。 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也只能是这样想。 二十一《美食观察团》 两半边冬瓜被端了上桌,冬瓜里是金黄金黄的汤,飘着扁蟹、排骨和冬瓜肉,香气诱人。 而地中海海鲜锅,以及芝士虾被放到了盛夏的面前,她看了明雪一眼,明雪用下巴往菜上点了点,示意她多吃。 烤面包和意面也端了上来,摆在另一边。开胃菜泰式酸辣柠檬叁文鱼加金枪鱼也放在了桌子边上。而最后上桌的是冰镇捞汁小海鲜。 明雪给大家调了吃各种菜配用的酱汁碟。 明雪在她身边坐下,先给她盛了一碗蟹汤道:“我们沿用中式吃法,不需要按头盘、前菜、主菜这些来。先喝汤,汤本身很鲜美,只有在口腔最清时喝才能品出汤的精粹,使味觉得到升华,也有一种幸福感。我希望大家可以更随意一些,有家的感觉,而不是像高级餐厅那样只能一道道菜来。”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对大家说道,“我们中餐,和西餐、尤其是高级法餐意餐不同,一上来的应该是靓汤,用汤来打开味蕾。” 众人喝了第一口汤,李琳和李晟毕竟是中国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而另外几位是外国人,全都大加赞赏,让夸张地说,“我爱喝!以后我要天天喝中国汤,谁让我有个中国胃呢!” 大家听了哈哈笑。 盛夏拿着蟹脚,吮着扁蟹的膏和肉,汤的滋味又透过鲜嫩的蟹肉渗进口腔,味蕾瞬间就炸了。 明雪说,“如果我们先吃了别的,再来喝汤,汤就没有那么美味了。” 众人很快喝完了第一道汤。 然后真的不拘束,喜欢吃什么就是什么。 冻啤酒开了一罐又一罐,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头上太阳正好,偶尔海风拂过,虽然热是极热,几把大空调扇吹着依旧热,可是大家兴致非常高,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盛夏又捞了一片酸辣叁文鱼片往嘴里塞,爽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吗?”明雪给她从地中海海鲜锅里勺了一勺热海鲜,什么花色都有,倒像个游戏,捞到什么就是什么。 “好吃!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吃叁文鱼。平常都是生吃的。”盛夏咬着筷子舔了舔。 “这样做,开胃。而且也保证了叁文鱼、金枪鱼的鲜味不流失,有一种多层次的口感堆迭,非常丰富。” 他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扶在她椅背上,她抬起头来看他,那种感觉就像被他抱在了怀里。她的脸不自觉就红了。 忽然,她听见了“咔擦”声,一转头,就看见花园围墙外,一个年轻人正趴在树杆上对着他们一众人拍照。 彼此其实离得挺近,盛夏拣起两颗装饰用樱桃就往那人头上砸。 那人一把接住,塞进嘴里,啧了声:“好甜。” 明雪笑着走到围墙下,温和道:“既然来了,也是朋友,可以进来一坐。另外,我可以看看你的照片吗?” 他太礼貌,太绅士,反倒搞得对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直接从树杆那里跳了下来。 一时之间,警铃大作,而瘸着腿的雪球从房里蹿了出来,对着来人低吼。 盛夏好玩心起,只坐着笑,并不来帮忙拉住雪球。明雪无奈地喝了一声,“是客人,不要凶。”大雪球委屈巴巴地调转身走到她身边,眼睛一挑,满头疑问。 “别啊,叔叔!”盛夏揶揄道:“他明明爬墙进,雪球认为他有危险有攻击性很正确啊!你现在呵斥它,等回过头来真有贼爬墙进时,搞不好雪球就以为也是客,叼着球找贼玩儿去了。” 明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你皮!”然后关掉了警报系统。 那人赶忙自我介绍:“何天明,我是《美食观察团》的艺术总监。我曾在夏海的盛夏天幕酒店品尝过米其林叁星主厨的菜色,一直记忆尤深。而我还知道,那家酒店的大股东以及行政主厨也是你,明先生。” 明雪眼睛眯起,看来,何天明挖出了很多。 毕竟,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是谁,他来自哪儿。 何天明笑着挠了挠头,“说起来,当年我吃的就是你做的菜。头盘是白菜薄荷汤,非常美味,层次感丰富,明明看着简单,喝起来却好喝得不得了,还很鲜美。而主菜是所有米其林星级主厨都会做的松露鹅肝。可是我吃过那么多次,你的最令我难忘。因为我是做美食杂志的原因,得到了进入后厨的机会,当时我看见你在做饭后甜点香草冰激凌。所以我记得你。” 明雪给他加了一张凳,客气道:“请随意。我们都是朋友聚会用餐。但下次你走正门进来就好。” 何天明明显感觉到,他和刚才的态度不同了。刚才,他是温和的,现在则是疏离。自己也是行走多国,见多识广的人了,人情世故上也是人精,马上明白过来,道:“明先生别误会。我没有窥探你生活的意思,我只是很喜欢你做的食物,而我也是在后厨见过你后,记得你。” 听到这里,明雪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他笑道:“其实我也不厉害,我只是多年前在法国的一家餐厅当主厨时,有两道菜进入了米其林叁星红宝鉴而已。中国本身是不存在米其林叁星餐厅的,但拥有叁星的外国主厨却很多,而现在年轻一代厨神更是比比皆是,就是法意两国多个菜获星的大厨更多。我现在不再做大厨,主要做意式冰激凌。” “为什么呢?”何天明的职业病又犯了,职业敏感度使得他明白现在是一个采访明雪的绝佳机会,他问:“刚才我听见你说,食用随意。这与高级餐厅的用餐法则就是相违背的!毕竟星级餐厅很讲究食用的次序。” 明雪明白他意思,于是解释起来,“我没有诋毁高级星级餐厅的意思。在星级餐厅用餐,次序当然很重要。因为那是一名甚至多名大厨团体努力的结果,从菜色选择、菜色研发,主厨们要经过多次研究,试做,最终确定下方案,头盘是打开味蕾的关键,头盘虽然不是主菜,却也是要让大厨们费尽心思的。 “法国人善于【解构味觉】,他们将这些应用于食材上,而头盘就起到开启连接食客的心的作用,既不能对主菜喧宾夺主,也要能起到打开、可以引出主菜层次感的那种作用,这就需要头盘菜肴的开放性味道来作调子,调动食客的感觉。跟着是前菜,前菜的作用也很微妙,换在中餐来说就是开胃菜,承上启下,既接替了头盘打开味蕾的作用,也为下面的美食做铺垫,重点就是:必须要和主菜产生连贯的味觉反应。主菜我这里就不说了。最后的甜点,也可以说是收官之作。如果收得好,客人就会产生一整晚的喜悦感,就连主菜都显得特别美味;如果失败了,那就一切前功尽废了,就连前一瞬还很美妙的主菜,在下一秒就觉得倒了胃口。 “就好比,主菜偏甜,那甜品则要较为清淡爽口;主菜偏酸,就要用甜来中和,辣也是同理;甜品的味道应该是要承接起前面的主菜的,要做到和主菜互相辉映。腻则减或爽,甜则清,酸辣则甜,需要的是一个平衡。这就是星级餐饮,头盘、前菜、主菜、甜品的中和之道。用我们的话来说,也是一种平衡,一种中庸。 “我这里做的并非星级餐,也就是家常菜,不太讲究,希望营造的是一种更为拓达、更为舒适的就餐环境,然后大家可以随心所欲地谈天说地。我对所有大厨并没有冒犯之意。星级大厨们值得所有人穿戴整齐、着装优雅地出现在餐厅里,按次序来享用大厨们精心做出来的美食。” “明白了。”何天明点点头,“也是,在高级餐厅里可不能大声交谈,随意喧哗。” 他一口气喝了一碗汤,吃了不少海鲜,也是完全不按主次来,还把属于让的芝士虾也吃了,气得让哗哗大叫。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比起大拇指赞:“好吃!” 然后,他把相机给明雪看,“我没有随意乱拍,只是想给盛夏冰激凌店做一下宣传。刚才已经在冰激凌店面做了拍摄了。我是刚好闻到香气寻了过来,没想到是大厨本人!你做的冰激凌国际水准,非常美味!” 原来美食观察团这期的内容是介绍夏日的美食,冰激凌就在其中之列。在整个大浪屿,乃至别省份,最有名的冰激凌当属【盛夏】了,所以他想来这里做采风。而且【盛夏】一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老板长什么样。 明雪笑着摇了摇头,“介绍店面和冰激凌可以,老板不出镜。” 何天明笑得肩膀直颤:“所有人都想出名,而你却不想。真有趣。其实本地人都知道是你吧。只不过外地人,还有别的地方——你们的合作方不一定清楚。”而且的确是没有得到明雪本人同意,本地报纸杂志或媒体哪怕知道是他,也不能用他的照片的,否则将面临侵犯肖像权等巨额罚款。就连那种没有底线的二流媒体人也没有刊登明雪的照片和只言片语,看得出,他也很有背景,关于他的隐私他的幕后团体都保护得很好。 何天明眼睛微眯,明雪不是一个普通人。 “冰激凌好吃就行了,何必在意背后的人呢?”这是明雪的原话。 而盛夏笑呵呵地插嘴:“当地人,估计也就小孩子们知道他是冰激凌店老板。他最受小孩子们欢迎。” 何天明哈哈笑了两声,“也是!冰激凌好吃就行,不必对背后的人好奇。我会好好做这期美食节目的。将来也会有电台的记者来报道你们的美食,到时还请明先生指派一个专业的冰激凌大师来给我们做指导工作。” “好,没问题。”明雪得到了他要的保证,又恢复了温和,变得高兴起来。 二十二冰激凌里的黄金(上) “其实做意式冰激凌,在食材比例上面有什么讲究吗?配方我就不问了,毕竟这是商业机密。但我还是好奇比例!”何天明说。 明雪起身,道:“我带你到冰激凌工作室那一区,可以给你做一个示范。” “好!”何天明就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 盛夏也跟着过去。 明雪对几个好友道,“你们随意,慢慢吃。就是别喝太多,毕竟还有很多客人等着吃你们做的冰激凌、甜品,和美食。” 叁人往明雪的生活和工作区四楼走去。 四楼很大,接近六百个平米,生活区和工作区是严格分开的,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工作区其实就是他的个人工作室。他会在里面研究冰激凌食谱,心情好时,也会研究几个菜色菜谱。 那间工作室很大,黑与白、灰的装修风格,现代感十足,一丝多余都无。只有制作冰激凌需要用到的机器器具、食材、一应电器,料理台,和制作美食时用到的锅铲等。唯一的一丝“多余”,估计就是一张靠墙的灰蓝色布艺大沙发,和一张灰色框架玻璃案桌了。 此刻,那张灰蓝色大沙发上还躺着一只萌萌的同色系浅蓝大鲸鱼抱枕。那风格,怎么看,都和眼前这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不太相符。 盛夏笑嘻嘻地:“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是我的专用区!我喜欢趴那里看小叔叔做冰激凌。那张沙发我用了十多年啦!” 明雪对她的口无遮拦实在没有办法,转过身去,将墙上那张巨大的黑板上的分子公式擦掉。 何天明马上说,“等等。这是冰激凌的食谱配比吗?” 明雪说,“是的。其中一款新品的比例配比。” 何天明看了眼复杂的计算方法,只觉头大,笑着道:“我数学不好……” 明雪莞尔,将分子式全部擦掉。 明雪说,“方才的不便展露。待会我会写一些简单和经典的食谱比例。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懂,你也可以随意拍照。我不出镜,但我的工作室,我的冰激凌可以。” 透明的大冰柜静静地靠在墙边,那里对着一扇窗,可以看见开满鲜花的月亮。 鲜花是明雪种的一排无味的五彩小野花,就在外面花园移植进来的,没有香味,生命力顽强,小小的一朵,像一簇簇彩色的小雏菊。 大冰柜里摆放着许多新品,都是明雪这两天研究出来的。看着那牛乳一般的色泽纹路就很美好与诱人。 “我可以尝尝吗?”何天明问。 “请随意。”明雪将冰柜打开,取了几个小纸杯来,每个味道挖上几勺,让他可以一一品尝。 有水果的,有朗姆酒的,有原味的,有经典款香草味的,还有巧克力味,和一些何天明吃不出是什么内容的,等所有试吃完毕,他长叹一句:“今天才算真正吃到了冰激凌!” 何天明调动光圈,将冰激凌最完美的一面定格呈现。 “你觉得哪个味道最佳?”明雪知道,何天明是金舌头,他的美食杂志很有水平,甚至很多星级主厨,和上了星的甜点大师都对他十分尊敬友善。 “原味。有家的味道。还令我想到妈妈。能尝得出来,是冰激凌大师很用心去制作的食物,是艺术品。最是简单最是难。要将最质朴的东西做到最好,比用别的水果、或酒搭配还要艰难。”何天明的评价很高。 明雪想了想道,“虽然依旧是原味,但其实我重新调试了食材比例,加重了奶的比例。” “虽然这款原味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品尝过后我相信所有的食客都会赞不绝口,甚至热泪盈眶。它的确令我想家!家的味道,才是最珍贵的味道,是舌尖上的心跳与心动。我还想起了家乡里的姑娘。那些远去的青涩、那远去了的青葱时光。”何天明说,“我会把我的食客感悟,评价都写进报道里去。我会着重推荐这款冰激凌。你想到这款作品的名字了吗?” “这么神奇吗?还想家了?”盛夏还没有来得及尝新品呢,也不拘着,直接从何天明的小纸杯里,拿手指挖了一大团含进了嘴里。 “唔”一声,她眼睛瞬间瞪大,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蹲在明雪粉房子后面庭院里的杂物室里、抱着自己双膝的模样——那个小盛夏,眼眶里还有眼泪。然后是明雪小心翼翼地抱了她出来,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乖啊,别哭。我给你冰激凌吃好不好?我们夏夏最喜欢吃小雪叔叔做的冰激凌了。” 那一次,她被妈妈拿烟头烫,后背和肩膀前胸全是淡淡的红印,背后还起了几个水泡,那一年,她才六岁…… 他温柔地哄她,抱着她,他拿冰块给她冷敷,为她上药,为她做尽了本应是一个父亲才应该做的一切事情。那一次,她抱着他大声地、声嘶力竭地喊“爸爸!” 他多好啊!像一个真正的爸爸! 二十岁的明雪,只是温柔地哄着她。她哭得喘不上来气,抽抽噎噎的。他就抱着她,在庭院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睡着了。 她还记得,那时是暮夏了,即将入秋,白天虽热,晚上有了凉意。她身上本是烫火一般的疼痛,但靠在他干净干燥的怀里,被庭院里的风吹着,所有的火热疼痛与汗意远离,唯有醉人的清凉,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的水果冰淇淋芬芳,舒服得她只想靠着他,抱紧他。后来,她的确就在他不断走动中,在他安稳的怀抱里睡着了。 那是她对于他的最深刻的记忆。 “爸爸。”她喃喃。 明雪一怔,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何天明也是一怔,这款冰激凌要说起来,其实口味并不轻盈,的确有一种父亲的厚重感,奶味明明很浓,却并不是偏甜的口感。 所有人都沉默起来,最后何天明说,“papa的确很适合。可以用‘papa’代替爸爸,更为俏皮讨喜。” 何天明和明雪探讨原味的做法。 何天明说,“我尝过店面里的原味,我也大致了解过,所谓原味,就是用冰激凌原液——也就是白冰激凌液,不添加任何口味直接做出来的。但这款同为原味的‘papa’却有很大不同。无论是口感,还是层次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香味都很不同。当然,香味还是那个香味,但乳香味更浓郁了。” “天然的乳香味。”明雪马上纠正,“要想更好更充分地品尝到天然乳香味,需要在配方上作出调整,也将会加大成本,因为在制作白冰激凌原液时,需要将脱脂奶粉换成脱脂浓缩奶。而市面上出售的脱脂浓缩奶品种非常少,我使用的是从意大利原装进口的桶装脱脂浓缩奶,味道非常纯正,天然乳香味浓郁。” “我还将淡奶油的比例加大了,浓厚的淡奶油能为冰激凌带来丰富的口感,那种魅力,只有尝过的人才会明白,你刚才已经尝试过了。”明雪骄傲道。 何天明点了点头,“确实人间美味。” “冰激凌中,奶制品是重头戏。无论是制作冰淇淋的黄白原液,还是牛奶、淡奶油、脱脂奶粉、脱脂浓缩奶,说到底还是牛奶制品。”明雪再给何天明挖了小杯原味冰激凌papa,装在透明玻璃杯里让他品尝,“你还能尝出什么味道吗?” 何天明将冰激凌含进口中,只一瞬便化了,浓浓的奶香味里居然还有别的香气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呢? 何天明仔细思索。 ps: 明雪:“夏夏,你喊我什么?” 盛夏:“Daddy,my Sugar Daddy! ” 明雪:“乖,留到床上的时候,再喊嗲地!” 盛夏:羞涩o(*////▽////*)q 二十二冰激凌里的黄金(下) 盛夏也不甘落后,从明雪那杯原味里勺了一勺进口,在唇齿间、在舌尖细细地抿和嘬,突然灵感一动,大声道:“有榛子和香草的味道!” “不对不对,又不是这些!”她又赶忙摇了摇头。 何天明微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明雪莞尔吗“看来你们都尝出来了。” 何天明说,“是黄油。黄油也是奶制品。从黄金到黄油。黄油是很矜贵的东西。” 明雪点头,“除了冰激凌,黄油还用于制作美食。而优质的黄油来自优质的产区,更随每个季节出产而产生口感的不同。春天和夏天出产的黄油,因为奶牛食用的花草中含有叶绿素和胡萝卜素而呈深黄色,味道上也是带有植物的芳香,质地上则较为柔软。而冬天出产的黄油是交浅的象牙色,品尝起来有颗粒感,味觉上则是更为柔和,味道更淡的。还有一种则是香草黄油。” “香草黄油?这么神奇?!”对于美食的探究,盛夏是远远不及明雪的。而对精美食材的搜罗,更是明雪孜孜以求的事。 明雪想了想答,“好黄油的十条黄金准则:1优质的水土。2奶牛品种。3每日采奶一次。4生奶。5快速脱脂。6缓慢提炼。7纯净的水质。8轻柔的人工搅拌。9颜色根据牧场和季节不同而变化。10原包装冷藏。可以说,奶源很重要,人工制作的技法也同样重要。而香草黄油制作过程更是繁琐。需要提前一天将香草粒剥出,与奶油混合后冷藏。第二天以制作尚蒂伊奶油的手法搅拌奶油,然后将香草荚一同倒入搅具里,研磨直至做成黄油。再用干布抱起来挤干水分。这种黄油主要是用来制作咸味和甜味菜肴。我调加了它的甜度,将它取代海藻糖,融进冰激凌原液里去,增加口感和层次。而制作这款黄油,很靠师傅技艺,因为一旦温度掌握不好,黄油自带的榛子味就会盖过香草的细致香味。而香草的加入也很讲究,不同夺了黄油本身的奶味,这些配方都是机密,只有生产商才掌握得到。我是从我的老朋友那里得到这批黄油。” 何天明说,“所以这是一款产自春夏的黄油。” 明雪莞尔:“严格来说,是产自安省和索讷-卢瓦尔省至汝拉山脉一带的布雷斯保护产区的黄油。布雷斯黄油是一种质地柔软,带有草木、鲜花,和核桃、榛子等干果气息的黄油。由于其柔软的质地,很适合用作冰激凌之用。” 盛夏叹息,“好的大师也要遇到好的食材,你的冰激凌配方,不是大连那边那几个店长总监可以模仿的。他们就算模仿得了你的皮,也没有你的骨。而他们还可笑地想另开炉灶,真应该让他们尝尝这款冰激凌,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何天明再含了一口冰激凌,在口腔中反复验证味觉。的确,他舌尖上尝到了榛子,以及花香,可无论是榛子香还是花香都很淡很淡,却又使得余味更为悠长,不过是一款冰激凌,却像香水一般令人惊艳和回味。榛子和花香很淡,所以没有掩盖香草的口感,而香草又为冰激凌提升了丰富的层次感。 明雪说,“黄油是黏稠的,再加上调高了淡奶油以及脱脂浓缩奶的比例,所以我没有用海藻糖,更加大了水饴的比例。水饴很重要,能将冰激凌的顺滑丝绸感提升。而做冰激凌时,水分和固形物的比例也是会产生变化的,所以我要经过精确的公式化计算,将最佳配比度算出来。” 明雪走到黑板前,开始同时列出几个不同的分子公式,有糖的比例的,有水分和固形物的比例,甚至是连冰激凌膨胀率的公式都十分复杂;就连糖类的甜度都需要计算进去,糖又分四种,有细砂糖、海藻糖、水饴,和葡萄糖;四种糖的甜度都需要用公式再计算一遍。 这十多条公式一出来,何天明不淡定地摸了摸鼻尖。 看得盛夏在心里偷笑。想当年,她学习成绩很差,还经常旷课,每天只知道疯玩和到处野,后来还是明雪“狠狠”教育了她,给她列出做冰激凌要用到的数学。他说,“这就是生活数学。夏夏,别小看学校,那是学仔细的地方,你总骂学校骂老师,不愿意做作业,上课;可是你看,就算你打算以后跟我学做冰激凌,可是这些数学题你会吗?夏夏,在人的漫长一生里,其实没有一样事是简单的。我们能做的,只是从中寻找快乐。做冰激凌做美食,就是我的快乐。夏夏,你的呢?你的快乐是什么?可是无论是什么,都得靠你自己去追求,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 那一次,她被狠狠打了脸,终于意识到,如果她一直这样浪荡下去,就连冰激凌都可以欺负她了。于是,她开始发奋。她本就聪颖,一旦专注,学习上哪还有过不去的坎。只要她肯听课,马上就能领悟,就能举一反叁,她学习成绩越来越好;而她的小叔叔永远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帮助她,扶持她,每当她遇到不懂的,他都能教会她;她的钢琴是他教的,他的英语语文数学生物化学还是他教的,即使是地理他也能教,因为他是走遍世界的人。 他的见多识广,总是令她心折,令她动容,令她深爱。 何天明微笑着,将那杯异常美味papa全部吃完。明雪是天才,他就凭这款冰激凌就能获得叁副刀叉,而获得一副刀叉就是米其林评星的资格。明雪已经拥有两款叁星作品了,而这一款冰激凌即使达不到叁星的要求,也已经可以轻松拿下二星。 “明雪,你这款冰激凌已经拥有二星的资格了。对于米其林甜品来说,它还是素了一些,如果加入更多甜品元素和摆盘仪式,它将能获得叁星。”何天明又笑了笑,“虽然在国内,并没有米其林叁星餐厅,但你的作品可以获得。” 明雪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盛夏呵了声,“何大总监,你可能没有见识过我小叔叔的甜品,全是艺术品!”她从手机里将明雪过往的作品调出来,其中有一款是“禁果”的冰激凌版,就是红色的苹果被他整个地保留并从中挖空,进行完一切烘培后,在最后上桌前,才将一个拳头大的柠檬冰激凌塞进苹果心里,又取来一块苹果肉将整个苹果合上复原,明雪更别出心裁地用加拿大枫树糖浆进行填补将苹果肉整个地黏合起来。当咬下去时,先是枫糖的清甜细腻,跟着是苹果肉的甜美甘醇,再接着就是淡淡的柠檬酸味将腻味去掉,使得甜味得到升华,而为了平衡融合两者的味觉,明雪还用了苦艾酒和龙蒿叶进行调味。一款甜品冰激凌里,居然将甜酸苦辣咸都提炼了出来,有如人生。更不要论这个禁果的品相美丽度了。 盛夏一边给他看,一边讲解。 何天明但是看照片,看到食材的鲜艳度就知道这款美食绝对是叁星级的作品了。 何天明说,“我有一位朋友下个月从法国过来,你可以为我们做这道冰激凌美食吗?而且我也想念你做的菜了,明雪,明大厨可否赏脸?” “可以。”明雪淡淡的,倒也没有推拒。 “我可以在大连的望海塔La mer餐厅为你和你的朋友做一顿晚餐。” 等送走何天明,盛夏不解道:“小叔叔,你要给他做菜,在这里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大连那边?” 明雪望着庭院外,何天明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叔叔?”她又喊了他一声。 明雪叹一声,道:“何天明的朋友自然也是这个美食圈子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米其林总公司美食观察员,他是来评星的。” 盛夏更不懂了,“可是小叔叔你根本不在乎名利。” 明雪摸了摸她的头,道:“但何天明请来的人,也只有La Mer这样的高级餐厅才配得起啊。我总不能随意打发人家,那是对远道而来客人的不尊重。” 她忽然没脸没皮地凑了过来,挽着他手臂摇道“我要粘着你!你去那边,我也跟着去!” 少女的馨香与体温一点一点地漫了上来,他手臂肌肤上传来她温软的触觉,他脸一瞬就红了。他轻咳一声,道:“可以的。夏夏,好好说话。” “不嘛!我就喜欢这样黏着小叔叔!”她干脆配合着给他来了个熊抱。 明雪被她这样用力地抱着,挤压着,束缚着,他红着脸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她,才反应过来,他着了她的道,他已经挣不脱了…… 她是常年练过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他又不敢真的下狠手弄疼了她,所以有了忌惮,并真的不能将她怎样了,反而是她越抱越紧…… 他微叹:“夏夏……”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轻声道:“小叔叔,我不舍得你离开我,你一个人四处去啊……小叔叔,你就抱一下我呗。” 她小心翼翼地施展诱哄,而他心中一动,双手本能地抱紧了她。 他只能是又宠溺又无可奈何地叹:“夏夏……” 她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抱紧他嗫嚅:“小叔叔,夏夏最最喜欢你啦!” 二十三金色美人鱼 明雪在为“papa”做新的尝试,他一向是个精益求精,什么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即使不能完美,但在他那里必须要做到极致,才算合格。 所以,他打算用枫糖来进行新的调味。 他在一楼展示厨房里做研究。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甜点大师托马斯和GELATO大师路易,他们都在尝试不同种类的枫糖。 盛夏咂舌:“就连枫糖都分这么细,小叔叔,你在调试[味觉组合]上的差异时简直了……!” 明雪温柔地解答道:“枫糖的产地是同样讲究的。我用的是加拿大枫树出产的枫糖。” 托马斯说,“加拿大枫树出产的糖浆又被称为‘珍贵的甘露’。” 明雪取出五个透明小杯,将五种不同色泽味道的枫糖倒进小杯里去,他示意大家品尝。 他给盛夏拿了杯色泽最浅的,说,“这就‘极浅色’,试试。加拿大枫糖分为五个等级,这个是顶级,亮度是最高的,已经达到了百分之75以上的光饱和度,反而看起来是最浅色,但它非常细腻,且不含细菌,可以直接食用。” “五个等级分别是:极浅色,浅色,中等色,琥珀色,深色。”明雪又解释道:“一和二级细腻度顶级,可以直接食用。叁级味道浓郁,适合制作酱汁或者用于烤肉。四级也是浓郁,但特别适用于制作蛋糕。而五级,有些粗糙,但富含矿物质,适用于制作果酱,搭配烘烤面包吃用。我不希望冰激凌味被枫糖的味道所夺,所以会选用一二四做冰激凌,但考虑到四味道偏浓郁,如果用四的时候,其他糖分还需再做调整,尤其是会减少细砂糖的含量。” 明雪说做就做,在黑板上列入各式公式进行计算。 而路易已经开始调制他自己想象中的GELATO(意式冰激凌)。 这是一场灵感的激烈碰撞。叁个甜点大师一起共事,寻找最佳的口感。 路易忽然问她:“Little summer,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绵密还是厚重,还是偏向轻盈呢?” 盛夏没忍住,将食指含进嘴里,咕哝:“像棉花糖一样的!” 明雪轻笑声,觉得夏夏可爱极了。 经过多次调试,枫糖款的“papa”口感更为轻盈和绵密,那种入口的感觉真的就如盛夏心中所想的一样——棉花糖般的口感,入口即化。 而黄油款的“papa”则更为厚重与回味无穷,源于它的多层次口感。 盛夏“唔”了一声,“两个口味的我都太爱了!小叔叔,我有一个好主意,要不将两款papa都做在一起吧!因为实在太好吃,太难取舍了。” 明雪长长的眼睫覆盖而下,他垂下了眼帘。 半晌,他抬起头来道:“可以。《禁果》里,苹果肉可以切成两半再黏合。而切开的各半苹果进行挖空,各填入一种papa。然后在苹果肉上淋上枫糖作隔,再在上面覆盖枫糖味道的papa。” 路易说,“就是制作过程会相对复杂,苹果要先进行烘培,最后才填充冰激凌。” 托马斯说,“雪,你这款冰激凌甜品已经达到了米其林叁星标准。所以,虽然费时,但是值得。” 明雪微笑,“就算获得米其林叁星,也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并不仅仅属于我一人。我们是一个团体。还有夏夏,”他笑着看向她,“是你给了我灵感,才会创作出《禁果》冰激凌。” 盛夏心里甜得像被枫糖刷过一般,她正想说两句,电话就响了。 她接起,原来是面试的海洋馆让她下午四点半过来进行美人鱼表演。 她放下电话后,眉头还是皱着的。 “怎么了?”明雪问,对她的事十分着紧。 盛夏说,“表演的那个场馆是海龟和鲸鲨馆,而不是单独的属于人的表演馆。” 明雪马上就明白了,“让你们和海洋动物同时表演。” “基本上就是这个性质。或许不会要海龟和鲸鲨做什么表演,但人和它们同时出现,就已经是表演的一种形式。而且人的肌肤本身就带有各种化学物质。我的职业使然,我会在下水前去除身上的化学品,如彩妆护肤品、身体乳等;但别的‘美人鱼’们呢?她们绝大部分做不到。说到底,这对海洋动物们很不友好。” 现在是叁点,她开车过去也还要四十分钟,得准备了。 她说,“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我还是先去冲个澡。”说着,她就往楼上去了。 等她下来,头发也还是半湿的,全扎到了头顶上,而她也只是简单地穿了一套白蓝间色的运动服。 她这样穿着,洋溢着青春的朝气,脸上脂粉未施,却美丽通透得似海上唯美的泡沫,不就是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么……明雪一怔,耳尖红了,低声说,“夏夏,你真漂亮。” 盛夏张了张嘴,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个小叔叔居然赞美她了?她眨了眨眼睛,手背贴了贴他额头,道:“你真的是我的小叔叔吗?” 明雪闷声笑,顿了顿才道:“我送你过去。” 坐在车上时,盛夏有点心不在焉。 他发觉了,便道,“不要太担心,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怎么可能不糟呢……”她苦笑了声,“我不是随意去挑选一家海洋馆或海洋公园的。其实是我们接到市民的电话,说有疑似虐待海洋动物的事件发生,例如有的海豹表演,海豹的皮肤都烂了,甚至有些眼睛也开始感染了,却还要出来演出;当上面来检查时,他们又马上把有皮肤病的海豹们藏起来。” 明雪听了,更为担心,“夏夏,你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盛夏揉了把脸,“见步行步吧。而且我是黑带,不怕!” *** 盛夏进后台去了。 明雪作为游客,买了票进入表演大厅。 他答应了盛夏帮她忙,要拍下整个过程。 盛夏刚才说了,这次演出的唯一好处就是她可以近距离观察那些海龟以及鲸鲨的状态,过后她还会撰写报告。而他则帮她拍摄,为了以防万一不给拍摄,盛夏还把微型摄像仪交给他,是一副浅蓝色的眼镜,两片镜片就是摄像仪。眼镜由他戴着。现在,他和盛夏还真是成了妥妥的无间道。 明雪正要举起相机,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是侄子明海打来的电话。 “小叔,我到啦。准备去你家呢!”小侄子笑着说道,那中文依旧怪腔怪调的,但明显比上一年有进步了。 明雪说,“我在绿海洋馆。人鱼表演厅。” “一会儿到。大概二十来分钟。等我。”明海说道。 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表演,而表演时间是45分钟。 等到明海到了,他没有急着去打招呼,而是围着巨大的玻璃池游走,这个池是180度的,中间是观赏、及走人的过道,而头顶以及两旁都是玻璃池。有巨大的鲸鲨游弋而过,它们很呆傻,只会、也只能不断地转圈圈。 明海观察,发现它们的状态都谈不上好。 他只注意观察海洋生物,忘了来意。还是明雪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小海。” 明海回头。 “它们没什么精神对不对?”明雪担忧,因为他知道,他的姑娘在后台看到这一切肯定更心疼了。 明海说,“小叔,你爱潜水,所以就算你是外行也看出来了。不过也就这样了,它们是圈养的海洋生物,虽然状态不好,但起码这里的这两头鲸鲨,以及别的动物还不至于说差。不过这个池子太小了。对人来说,看起来大,但其实环境极其狭窄。” 灯忽然暗了下来,是表演开始了。 灯光变化了起来,从暗又过度到明亮,无数的追光灯打在水里,似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睡莲。 而一头巨大的鲸鲨游弋而过,尾巴轻摆,光打在它身上,它背上无数的星光瞬间被点亮。美得如梦似幻。 金色的一道长长鱼尾一摆,一道纤丽的身影跃出,在水里灵动地划了个圈。 毫无疑问,盛夏是首席。 她是最美的人鱼。 明海啧了声,“难怪小叔会来这里。” “有几年没见她了呢,美得更野,更烈了。”他轻笑。 明雪看向他,心里却装满了失落。他可以轻松地说出口,说她美;而自己却不可以,自己是长辈,那种话不适合自己说。 明海回望他,忽然笑了,“小叔,你喜欢她。” 明雪脸一红,认真辩解起来,“没有!你不要随意说,对她声誉不好。” 盛夏在水里跳着彩排时练过的动作,她于水中轻盈地转身,连续转了七八个圈,惹来观众一片叫好声。 可是她看了过去,看到了明雪还有他侄子明海。 她似游龙,又如惊鸿,在水中滑行,而手中金色丝带挥着,长长的丝带在水里划出无数个圈圈和波浪。 所有追光打全打在了她身上,剩下的五个人鱼全成了陪衬。 “她也喜欢你。”明海说,“我从她眼神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爱意。小叔,你和她朝夕共处,怎么还没说开呢?!” “明海!”明雪有点生气了,“我没有和她朝夕共处。她有她自己的房子,就算她过来,我们也是不同房间的!” 明海诧异,看向这个有点保守的温柔小叔,平常他都是温温和和的,对谁都温柔,对谁都特别地耐心,这么生气还是头一次。 “小叔,我从国外回来,说话不太会组织,你别生气。”明海解释:“我没有看轻什么。” 明海笑了一声,“小叔,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是不是爱你,本来应该是你比我更了解。没有人可以忽略,她看向你时的眼神。” 明雪凝视他,片刻后,叹:“你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 明海笑:“因为我遇到了自己爱的人。是她使我变得不同。” 明雪一怔,正要问,却听他说,“可是,她已嫁作他人妇。” 明雪欲言又止,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肩。 “所以,小叔,”他笑,笑得有些苦涩,“我是回来度假顺带疗伤的,但你别再撮合我和她了。我和她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明雪笑得无奈,“你十叁岁时还掀夏夏裙子。我就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明海脸一红,急道:“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对着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好玩而已。又不是真的喜欢。连心动都谈不上,仅仅是无法安放的荷尔蒙在作祟!为此,她还暴揍了我一顿,把我按在地上摩擦,谁要这么暴力的女人了!我喜欢温柔的,娇嗲的!” 明雪揉了揉太阳穴和耳膜,他忘了,他这个小侄子只有17岁,就还是个孩子。 熊孩子! 明雪无奈,孩子们真的是太难带了…… 当初那两人打架,他要分开两人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是以他脸上重重受了盛夏一拳,而她慌了,这场暴力殴打才得以告终。 俩人一边观看一边聊天,而明雪也一直在做拍摄。 突然,变故出现了。 盛夏撞向了另一个身着粉色装的美人鱼。 美人鱼的扮演者也是一位挺漂亮的女孩子,二十叁四岁,也是自由潜爱好者。 她们六个美人鱼全是自由潜能手,在水里闭气跳舞轻盈灵动。 而此刻,盛夏和另外叁个好像打了起来,而另外两个保持看好戏的状态。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乱。 两分钟后,后台肯定是有了动作,所以六位美人鱼又变回了相安无事,继续跳着自己的舞。 明海说,“我刚才看到粉色美人鱼脚踩海龟背,更踢了海龟好几下。将海龟好像皮球那样踢,惹笑了许多观众。” 明雪说,“我也拍到了。” 所以,盛夏是因为这个,才打的人。 二十四风暴的中心(上) 粉红人鱼尚乐妒忌盛夏抢走了所有人的眼球。原本,她才是这次表演的首席,但盛夏一来面试,再加泳池自由潜测试,各方面都更优胜,且乐感也更好,所以她的位置被盛夏取代。 她成了副手。虽然得到的关注比起其余四个人鱼多,但一向争强好胜的尚乐一心想成为全场焦点,于是,她借着蹬水,踢了海龟好几脚,把海龟当球踢,果然引起了许多关注,甚至还有好几个观众在大声叫好。 为此,她的小姐妹团把海龟也踢来她这边,让她“表演”踢“皮球”。观众的笑声更甚了。 再度成为焦点的美好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尚乐就突然胸口一痛,原来是盛夏用身体,手肘等部位撞她,撞得非常狠。 尚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社会背景复杂,发了狠地去扯盛夏长发。 俩人扭打在了一起。 尚算是后台补救及时,给了俩人警告,更让另一批次的美人鱼登场。十二人鱼一起表演,场面十分壮观,而后来的六位人鱼更上演人鱼与鲸鲨同游,气氛一时被推上了顶峰。 明雪蹙眉:“现在的人,居然还热衷于动物表演,简直不可理喻。像这种自由潜美人鱼表演,完全可以单独表演;这么多人凑一起,人体分泌的油脂本身对海洋生物来说就是伤害。” 明海叹息,“所以更需要有人来揭露海洋馆里的黑幕,以及对海洋生物造成的伤害。” 尚乐一看,居然由六位人鱼变成了十二位,自己完全没有了优势。可她会钻空子,彩排演练时,美术指导有提到过可以有自由发挥的自由式表演时间。这个时间是特定的五分钟内。 等到指示信号灯一亮起,尚乐猛地浮出水面用力吸气,然后又一头扎进深水池里,她忽然双手抱着一只海龟,突然疯狂地转动起来,惹来一片吹哨声。那是她的绝技,而抱着海龟表演则是临时起意。 盛海怒了,她猛地蹬了过去,倒像是变戏法似的,外行人也看不出她究竟是怎么做的,但她用金色的长幅丝带将粉色人鱼一卷,尚乐被便包裹其中,而她则轻巧而优雅地一送,将海龟推了出去,让它回到水里。 而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十来秒,等盛夏一曲水舞跳完,将金色丝带一收,一送,金色的波浪在水里摇曳,而尚乐不知道被她挥到了哪里去了。 明海说,“小叔你快去后台等着她。那个粉人鱼不是善类。” 表演在十分钟后结束。 因为水池里全是海水,十分咸,腌着身体实在难受。所以盛夏一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澡间。 可是等她洗好了,才发现衣服不见了,就连内衣裤也不见了。 她正要推门出去找,却被一双手大力扯了出来。 尚乐身边跟着几个痞里痞气的女孩,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尚乐嘿嘿了两声,“想不到你也有光不得光的时候啊!” 站在门口把风的另两个人鱼嘿嘿笑,但看向盛夏的目光里却有止不住的惊艳与妒忌。 盛夏并不怕她们,反而是站直了身体,落落大方地与她们对视,“我一身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能见光的!” 盛夏看到不远处挂着几件浴袍。她正要抬腿,尚乐打了个响指,她身后跟着的两个最壮的女人对着她撞了过来,一个扯头发,一个拳打脚踢。 可惜,她们低估了盛夏,盛夏轻松避过了,就是头发太长被扯住,断了一把,火辣辣的痛。盛夏火了,对着对方就是一阵狠打。几个女人被她直接打趴下,盛夏跨了几步走到尚乐面前。 尚乐慌了,说话磕巴:“你……你想怎么样?” “把衣服还我!”盛夏一对眼睛都是红的。然后,她一扭头,就看到隔壁厕所格子里,自己被剪烂了的衣服以及内衣裤都被泡在马桶里。 尚乐吓得跌倒在地,她眼睁睁看着盛夏走过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但盛夏只是极为不屑地对她竖了个中指,然后就走了过去。 而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鱼早跑了。 尚乐吁出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她光洁细腻的瓷白肌肤以及婀娜窈窕的身体曲线,她低骂:“臭婊子,等你出去了,让豪哥收拾你!”呵,豪哥是什么人,见到美女都要玩上两下的,这一次,绝对够臭婊子受的! 即使不会真的对她怎样,也要拍下她的裸照,放到网上让全世界人去看!看她还有没有脸面再出来混!而且豪哥那人怎么也会沾点便宜的,一想到这个,尚乐兴奋得一双眼瞪得要爆出来似的。 盛夏只裹了件浴袍就出去了。 她不傻,总觉得尚乐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她跑向后台大门时就看到有几个流氓手里拿着棍子和小刀过来,她只好往后门去,可是那里也有两个地痞守着。 她从侧门出,来到有两个篮球场大的花园,花园往左拐那里有一个场馆,是大水池,也是海豚表演的地方。她得尽快找到明雪。她现在衣不蔽体,手袋也不见了,没有手机。 她正跑着,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喊,她一回头,就有叁个男人追了上来。 盛夏并不慌,先是向四处看,但一个安保也没有,这很不正常。 她看了一眼海豚池,那里的池底也有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是让身处另一个维度的游客区的游客们观赏的。只要她去那里,以她的闭气时间,七八分钟是没有问题的,足够时间引起大家注意。 她思考的几秒钟,自然跑慢了几步,但那不是最佳方案,她还是更倾向于跑回游客廊,和明雪或是明海汇合。 她头发一痛,猛地回头,拳本能挥出,将其中一个击倒。 叁个男人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能打,一愣过后更是发狠。而领头那个豪哥看清她模样和身材啧了一声后,喊道:“待会给我按住她,我要和她好好玩一玩。我要摸摸看,那两个大胸是不是真的。怕不是水袋吧?哈哈哈!” 淫声浪语四起。 盛夏暴喝一声,踢出了左腿。 她是左撇子,而左腿也比右腿更为有力。她腿长,练跆拳道时,教练针对她左腿做了特训,所以,当她使出左腿,那两个打手根本近不了身,而其中一个更是被她踢中小腹已经跪了下去站不起来。 可是她穿着的本就是浴袍,连内衣裤都没有,自然无法施展开身手,而再叁缠斗后,她打了死结绑在腰上的浴袍带被豪哥手抓到。 豪哥近身时狠狠抓了把她大腿,淫笑不止,“嘿,皮肤好嫩好滑!不如陪我睡两晚,你想当明星我都可以捧你出来。还当什么人鱼小姐?!”说着就要来摸她胸,被她手肘猛地一撞,他心脏被撞了个正,几乎休克,他怒了,手里弹簧刀一弹,刀刃闪过寒光,她猛地侧身一躲,刀没有刺中她,但挑断了她的浴袍带子。 盛夏一手拢紧浴袍,一支箭似地冲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于她很不利,她应该做的不是和他们对打,而是赶紧逃。 “夏夏!”海豚馆尽头是明雪。 二十四风暴的中心(下) 二十五吃味 二十六来自伊比利亚的顶级食材 二十七伊比利亚火腿&法国布雷斯鸡(上) 注:图一二酥皮汤 图叁猪小肚黑松露炖布雷斯鸡 “小叔叔,布雷斯鸡有什么做法?”盛夏只要有好吃的,就会眼睛晶亮。 明海嗤笑她馋得眼睛放光。她则给他下巴来了一记勾拳,但又因他长大后越来越像年轻时的明雪,她还是收了力,不想这张酷似小叔叔的脸花掉。 明雪无奈地看着两个熊孩子,咳了几声,见她收敛了,他才说,“像布雷斯鸡这样的顶级食材,无论是家常做法,还是米其林等级的料理都很好吃。夏夏,你想吃哪种风味?” 盛夏简直是馋死了,“我身边明明就有国外回流的米其林叁星大厨在,我不选米其林料理,我是不是傻?!反正你也要做给何天明和他朋友吃的,那我先来做个试吃呗!” “厚颜无耻典范!”明海嘀咕。 明雪被俩人给逗笑了。 他想了一下,脑海中已经有了构思,他到厨房另一边去翻找食材。 慕西琴走过来问,“老师,有什么是需要我帮手的吗?我厨艺也还是可以的,不会给老师添乱。” 明雪温和地摇了摇头,“阿琴,你的手是抚摸琴键,演奏钢琴的音乐家的手。厨房不适合你。” 要制作米其林法餐是非常麻烦和耗费时间的事,很多菜别说要提前几个小时做好备用,有时候提前一晚上都是要的。 本来,明雪就觉得盛夏工作学习太辛苦了,想要好好养养她,巴不得将她养成小胖妹,所以,他已经提前想好了未来一周的食谱。 而本来他是想今晚做中式的猪肚鸡煲的,加进黑胡椒粉,又香又可口,还能养胃,且鸡肉鲜嫩,汤也是异常美味好喝。而她又一向很爱喝汤,猪肚鸡煲还能用汤底捞面条吃,所以,猪肚他中午就准备好洗净了。 原本是打算用本地的土鸡,把鸡包进猪肚里,但现在有了顶级的布雷斯鸡,做法上他打算改做米其林料理。 也是一道他十年前,获得了世界知名烹饪大赛——博古斯烹饪大赛全球金奖总决赛的金奖冠军作品《猪小肚黑松露炖鸡》。 当她看着明雪先是把黑松露用技法塞进鸡的鸡皮之中,然后再把整只布雷斯鸡、以及部分黑松露和口菇、意大利珍贵小蘑菇、甚至椰奶全塞进猪小肚并扎好后,她惊得险些要咬掉舌头。 那只猪肚大得就像一只球,滚圆滚圆的。 明海笑她,嘿嘿两声,“收收你的口水。” 浓郁的土鸡汤是中午小火炖了两个小时的,此刻也加进同一口锅中,他开大火候,但把握火候的时间极为精准,只熬了六七分钟,便改慢火烹饪,明雪解释道:“火不能过猛,更不能过久,慢火烹饪的目的是在于不让水汽泄露,达到铸铁锅一样的效果。这样鸡肉才不会柴。做这道菜,火候和温度十分讲究。” 盛夏若有所思道:“你的成名作,猪小肚黑松露炖鸡啊!也是你摘下米其林叁星的作品。” 明海对吃也很有研究,是个虽然年轻但绝对是饕餮级别的食客,他说,“许多星级大厨都复刻过法国厨皇保罗博古斯这款名菜,他们都会做,可是做得最好的还是小叔你。你的这道菜,当年甚至有人等待半年,提前了甚至整整一年来预订。我没记错的话,是当时来自美国的一位政客,他是政治访法时,还特意来请小叔你做这道菜。可是你却让人家等了半年。” 明雪脸有点红,“那时候,我的主要事业还是音乐,随着爱乐乐团国际巡演,以及我自己的室内管弦乐队【雪琴乐团】四处巡演,忙得根本没时间,只有每叁个月才会有一周的时间留在法国里昂那家叁星餐厅里掌勺。” 主菜得等,可是前菜则没那么讲究,制作时间也更短一些。 明雪做了四份黑松露酥皮汤。 酥皮汤很小一份,只有一个女人拳头大的模样,装在一个酒杯状的汤蛊里。汤上面覆盖着纯手工制作的蓬松酥脆的金黄色酥皮,那酥皮极有层次。单是看那金黄的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增。 明雪照顾她,首先给了她一把银质小勺子,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笑眯眯地说,“用勺子敲敲看,看看能敲出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呢!” 她玩心大起,马上开始敲击酥皮,发出咔嚓咔嚓的脆脆声响,她乐了:“像小时候玩的那种脆脆沙,把小饼干掰碎的声音。”她加了力气去敲,只见那金色的像小蘑菇一样层层迭迭的酥皮掉了一角进汤里,同时,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更神奇的是,明雪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奇的方法,竟然将草莓柠檬味的冰淇淋锁在了酥皮的其中一层,就像在吃夹心泡芙的那种口感,冰凉凉的,但吃完后,再敲开一层薄薄的酥皮壳后,再下去就是热汤了。 “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她惊呼。 明雪忍住了想要摸摸她头的冲动,温柔地道:“我用了分子料理的化学方法,把冰淇淋做成分子质地,就是有点像慕斯那种质感,然后注射进酥皮壳的中上部分。即使你们直接把它敲进了热汤里,它也会化作奶泡,用果的清芬酸甜味道为酥皮汤去腻。” “真是奇思妙想。”慕西琴赞道。料理,真的很有趣,一点不比音乐差,都是那么的有趣。 明雪又埋头开始做菜,叁个小鬼,很快就将汤和嘎嘣脆的酥皮吃完了,然后都像叁只饿坏了狼崽一样,趴在料理台边望着他。 明雪一垂眸看到了,“……” 明雪无奈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吃?我放了什么食材,嗯?” 盛夏嘿嘿两声,“小叔叔,你是嫌弃我们牛嚼牡丹了?!我当然知道呀,有黑松露,还有一小段的带脆骨的排骨,还有口菇,土鸡肉粒,还有一种肉粒,我没吃出来是什么,但像海鲜,很甘甜。” “是加了填充馅料再切段的鱿鱼卷。鱿鱼卷里馅料有鱿鱼嘴、墨鱼嘴,虾粒以及蟹膏,为了提味,我在包裹时加了一点咖喱。然后切段后,裹了面粉进行油炸,等于是将所有食材包裹住。等到酥皮汤底炖好,最后上桌前才将像炸鸡米花一般大小的鱿鱼卷放进去。”明雪介绍道。 盛夏已经组织不出赞美的语言了,只能比了一个大拇指,说:“小叔叔,你牛!” 明雪莞尔,打趣起来:“你还没有说出所有的食材。夏夏,牛嚼牡丹哦!” “还有口感极佳的鹅肝!”明海补充。 “是。”明雪点了点头。 明雪又在思考他的菜品了,他默默地对着炉子里跳跃的火出神。 “小叔叔,想什么呢?”盛夏凑过去。 明雪说,“我在想用什么提味更好。这毕竟不是中式的猪肚鸡煲,有什么既带微辣,像黑胡椒粉一样的口感,又更柔和的调料呢?” 盛夏则说,“我觉得可以来点碰撞啊,例如苦艾和龙蒿叶的混合怎么样?薄荷会不会有点冲?可是我觉得薄荷味道好特别。” 明雪灵光乍现,笑道:“可以!苦艾的甘苦,龙蒿叶的甜辣,可以中和猪肚的肉味,去腥,起到黑胡椒粉的提味感。至于薄荷叶,可以用来作调料,另外用小碟子蘸着吃。” 说干就干,他马上在大锅里加苦艾与龙蒿,盖好锅盖后,他又开始研究酱汁。他用了许多调料来做酱汁,其中就有薄荷叶和八角,以及龙蒿,他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加入一点花椒汁,互相混合后,得到了他想要的酱油碟。 盛夏贪嘴,立即用手点了一点含进嘴里,真的是又麻又香又爽! 二十七伊比利亚火腿&法国布雷斯鸡(下) 注:图一火腿碎炸丸子 图二叁蜜汁叉烧不同做法 图四黑脚猪肉青豆芽 求一波珠珠,有珠珠,小雪叔叔的福利才会好起来哦。他表示也想吃肉哈哈哈!求猪猪,求评论,求收藏!爱大家! 猪小肚黑松露炖鸡,已经有了带龙蒿辣味的“辣”酱,还需要一种白酱作调味。 明雪开始做白酱,和做黑脚猪的准备工作。 他抬头,看向那叁只化骨龙,微微一笑,“你们已经有了米其林料理,黑脚猪我给你们拿猪肉的部分做蜜汁叉烧,以及另一份猪肉打算用豆来搭配;至于最美妙的火腿部分,我们只需要搭配雪利酒就足够美妙!” 明雪轻轻抚摸那整只的火腿,当顶级厨师遇到顶级食材,他的眼睛看向食材时,是看向情人般的深情,而他更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那只美丽的火腿! 盛夏没忍住,一拳捶向慕西琴,“哎,哥哥,小叔叔看那只猪蹄的眼神就像你看琴和琴谱时的那种!” 慕西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手揉了揉肩膀,觉得衣服下面的皮肤肯定淤青了。 盛夏也委屈,极细声地嘀咕:“我想变成小叔叔手里的那只猪蹄!”那样小叔叔就可以像摸猪蹄一样爱抚她了! “噗!”明海没忍住,正在喝的猕猴桃汁喷了出来。 慕西琴:“小妹,矜持!” 明雪说:“刚才我已经给火腿做了首次食用前的开腿,是一种经典的“猪蹄朝上式”,去皮的是火腿的主体部分,叫做Maza。这部分是大腿内侧部分,肉量最大,脂肪含量最高,肉质柔嫩,口感滑腻,而味道浓郁,,是一只火腿的全部精华所在,只需要生吃就好,可以充分感受肉与汁的淋漓交融;现在我给你们片的是后膝关节处名叫Babilla的部分,这部分瘦肉较多,腌制的风味最强,会在嘴里留有悠长的余韵。它也最容易变干,需要先吃掉。我给你们片好后可以马上吃,作开胃小点。” 盛夏咂舌:“一只火腿就这么多讲究啊!” 明雪莞尔:“这只可不是普通的火腿。即使是伊比利亚黑脚猪也是分等级的,它们分为四个等级,而阿琴带来的是最顶级的火腿,叫纯种橡木子Bellota 100% Ibérico。我们可都是托了阿琴的福啊!” 好奇宝宝剩下不懂就问:“既然那么多讲究,那哪个部分橡果味道最明显呀?” 明雪含笑道:“是大腿上部,叫contremaza的部分。刚才我片maza时,一并片出来了。所以待会你们吃时,留意一下脂肪的口感,以及橡果香味的深浅。” 他又低下头来认真工作,火腿此刻安静地躺在木头和金属组成的火腿架上。 只见他右手拿一把尖薄细锐的长刀,而左手是一只小巧的镊夹。他右手熟练地轻轻一用力,一片艳丽如血的babilla火腿片便被削了出来,而左手便用夹子灵巧地一夹,将一片有着大理石花纹的深红色火腿夹起。 他将夹子举高,垂直的火腿片在空中微微颤动,像蜻蜓忽然展开了它的翅翼,轻盈灵动,薄如蝉翼,透着亮光。左右手的配合优雅得就像在起舞,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提琴手,拿着“弓”在起舞。 明雪介绍道:西班牙语里有一句谚语,就是出自片火腿的,他圆润娴熟的口音带着一点滚音颤动起来道:“El corte es todo un arte。” 盛夏摇头晃脑:“不懂不懂!” 慕西琴刚从西班牙回来,自然知道,于是接话道:“意思就是说‘片火腿是一门艺术’。”不一会儿,盘子里的火腿片便排布满了,好像绽放的玫瑰一般红艳,鲜活。 明雪用了四只小碟来装火腿片,每一碟里的火腿都被他做了摆盘,就是一朵怒放的玫瑰。 明雪说,“小海,你去酒窖拿雪利酒,是一种白葡萄酒,产自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赫雷斯-德拉弗龙特拉 (Jerez de la Frontera)的白葡萄所酿制的加强葡萄酒,因为有较干的口感,与火腿的丰腴构成绝配。” 酒窖在尽头的地下恒温室里,明海熟门熟路,很快就把酒拿上来了。 盛夏一把抢过酒,正要拿牙齿直接咬开,被慕西琴一把抱住腰用力扯了回来,她一回头看,慕西琴一张脸都红透了,可见的确是用尽了力气。 慕西琴:“别这样。用工具!” 这个时候,他倒很像一本正经的小叔叔了,说教味很重。 “好吧……”盛夏摸了摸鼻尖。 明海把酒盖起了,倒了四杯酒。 他们是真的不讲究,说是要享受米其林星级的吃法,但却全围在厨房空出来的大料理台上吃。 叁个熊孩子彼此碰了一杯,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明雪嘱咐道:“夏夏,小海你俩还有伤在身,喝两口感受一下就可以了。” “知道啦知道啦!小叔叔,你快要变成我爸爸啦!”盛夏口无遮拦。 而明雪听了,一张脸红透了。 到底,她是嫌弃他老了。他漂亮的两片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的话又从喉头滚了下去。 叁个熊孩子在品尝火腿片里的Contremaza,Maza和Babilla部分,吃几口,又搭配一口雪利酒,那种极致美妙的口感和幸福感满泄。相比明海和慕西琴优雅地滑动着刀叉,盛夏直接拿手抓火腿片往嘴里塞,还发出满足的“唔唔”声。 明海鄙视:“你这个野女人!” “你找死是不是!”盛夏一条大长腿从桌底踢了过去,直接踢在他小腿骨上,明海蓦地发出一声闷响。 慕西琴揉了揉太阳穴,看到明海撩裤腿,他的小腿正中已经淤青了一大块。 慕西琴:“……” 明雪帮腔,“夏夏是饕餮,这样吃的确别有风味。其实我们可以抛开高级餐厅的那种繁文缛节,回归朴素。我们可以用手去捏火腿,这样能感受那层细腻润滑的油脂。那种感觉,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度愉悦。” 盛夏狂点头,“对对对!先是捏捏,然后是送嘴里去,那种甘甜与微咸交织的味道缠绵极了,还很惊艳。火腿中的脂肪柔滑无比,就像小叔叔做的冰淇淋一下子就融化掉啦!但又在嘴里留下馥郁的榛果香气。小叔叔好吃到犯规啊!让人上瘾恨不得一片接一片吞吃下去,永远不要完!” 明雪耳尖和耳垂都红了,连忙纠正:“是火腿好吃到犯规。” 明海勾着嘴角,暗暗偷笑。而慕西琴危襟正坐,眼神只注视着面前的美食不敢随意乱望。 明雪别出心裁地用片火腿时剩下的肉沫碎粒做了道小吃,火腿碎粒炸丸子Croquetas。这种炸丸子的配料很丰富,是牛奶、面粉和面包渣,而为了提升口感,明雪还加入鳕鱼碎,和虾粒,再用墨鱼汁染成黑色来做炸丸子。 等金黄的炸丸子做好了,盛夏咬了一口,里面香酥酥的墨鱼汁渗了出来,还有一点芝士,以及满口爆开的鱼露,火腿咸香可口,而牛奶鲜滑,海鲜鲜美,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在品尝了汤,以及火腿,还有开胃小吃后,大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饥肠辘辘感。 叁人围着一桌子聊起天来,而明雪继续做主菜。 明雪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忽地他就笑了。 这样就很好,只要让他能偶尔看到她,给她做好吃的,他就感到很幸福。 明雪从另一个锅里取出已经腌制了整整叁个小时的黑猪肉,他用的是秘制的酱汁,酱汁还是他昨晚知道了慕西琴会给他带来黑脚猪,而提前熬制的酱汁。酱汁熬制就去了整整18个小时的时间,而为了入味,选做叉烧的黑猪肉部分也需要腌制几小时。 他用刀切了一点叉烧,在生的情况下,含进口腔中,用舌尖、牙齿和口腔细细感受,肉的甘香和鲜甜的汁液渗进唇齿,而橡果香气缭绕,腌制的酱汁里还含有雪利酒和番茄,将肉的甘,和橡果的清香气味都提了起来。 已经腌制好了。 他开始煮这道蜜汁叉烧。 这道菜,主角除了叉烧,还有蜜糖。他把蜜糖浇在叉烧上,掌控着火候和温度,高温慢烤,直至香气四溢,外壳金红一片,外焦里嫩。 上桌前,他再加了一点特级枫糖,又洒了一些洋酒,然后划动火柴一点,火苗猛地蹿了起来,看得盛夏哇哇直叫。 等火熄了,余热的力量终于使得蜜汁叉烧成功“出炉”了! 叁碟叉烧,每碟除了有排成叁格的六块红艳艳叉烧和酱汁外,还有用火腿拼成的玫瑰,以及柠檬摆盘外,还有一块仅有八口分量的米饭。 明雪说,“把酱汁拌到饭里,再把柠檬汁也挤进去,很美味。大家试试。” 盛夏嗷嗷叫:“好吃是好吃!可是太少了!才六块肉!!!更可恨的是才八口饭!!!” 明雪笑得温柔,“别急,夏夏。在小叔叔这里,管饱。还有菜呢!” 盛夏咬了一口叉烧,又是唔的一声,“蜜汁和枫糖的碰撞,太棒了!” 闻香而来的柯尔鸭雪芭、重40斤的苏卡达龟雪酪、白色拉布拉多雪球,还有小白猫圣代全都围在了厨房门口。 它们很懂得规矩了,知道自己除了厨房哪里都可以去。 于是,它们很忧桑而可怜巴巴地全趴在了厨房门口。 明雪见了,心就软了,说,“等会儿我给你们做鸡肉和水果吃,你们要乖啊!” 回应明雪的是“汪汪”“喵喵”“嘎嘎嘎”和不断用头撞门的雪酪,雪酪发出“咚咚”声。 “小叔叔,做叉烧的是猪的哪个部分?”盛夏十分好奇,这个蜜汁叉烧太爽了,一口咬下去,嘎嘣脆,猪皮已经烤酥了,但咬开皮壳后,渗出的是丰腻甘醇的汁水,其实就是脂肪,脂肪最上层是Q弹的,咬开后才一口汁水爆开来,她就知道,猪肉其实只是7成熟。她的小叔叔,对火候已经掌握到了完美而变态的地步。火候是关键,适当的火候才能保证肉本身的汁水不流失。 明雪答:“猪身上最精华的部分,也就是里脊,肉更软嫩,汁水也多,是做叉烧的最佳选择。所以,是里脊。” 跟着上桌的是黑猪肉炒青豆和青豆角,还有一些芽菜配料,以素菜层层堆迭做造型,而最上面放置叁片只是小火蒸煮而达到八成熟的猪肉片。猪肉片两厘米厚,大大的一片,火红一圈外皮,与雪白的纹理相辅相成,食材一看就是新鲜甘美的,而一层一层的白,则是甘醇的脂肪。猪肉片上放了几蔟嫩绿的豆苗。 每人叁片黑猪肉,十分精致。 这次,碟子里扒拉开所有豆芽豆角和豆子后,看到的是用各种菌菇类拌煮好的意面。分量很少,仅仅够六口。 盛夏吃得根本不过瘾,再度被明海嗤笑她不淑女。 慕西琴赶紧提醒他,“小海,你再说下去,又要吃拳了。何必呢!” 明海赶紧闭嘴。 明雪说,“伊比利亚黑猪肉也被称为猪肉中的和牛,讲究保证它的原汁原味。所以,我做这几片厚猪肉时,也只是将两面加盐和黑胡椒,再用平底锅,大火煎封后转中火煎叁四分钟就上桌了,别的豆类和意面是另外煮的,做好了再搭配一起,增加口感。而黑猪肉真正的是仅靠一撮盐就足够美味了。所以,它的配料是全素菜,用豆类的鲜,和清香来提味。 明雪看了一眼大锅里的主菜,猪小肚黑松露炖鸡肉。那道菜快好了! 二十八(上)猪小肚黑松露炖鸡肉 ps:想写一个小h章,就是喝醉了酒,意识不清状态下的明雪和夏夏蹭蹭亲亲爱爱再蹭蹭的肉章。所以想求一波珠珠,收藏和评论呦!你们的支持,是我码下去的动力吖~~爱大家!!快来给我投珠珠呀!(*  ̄3)(ε ̄ *)啵啵 猪小肚黑松露炖鸡,已经有了带龙蒿辣味的“辣”酱,还需要一种白酱作调味。 所以,明雪除了看猪小肚那个大锅的火候外,也一直在忙着做白酱。白酱很复杂,需要准备很久。 做白酱的最佳食材是羊肚菌,但羊肚菌是开在春天,3-5月吃才最时令,而秋季后才有第二批生长的上市。现在是快九月了,所以这一次选用的是秋季开得最早的羊肚菌。不能遇到春季的,多少有些遗憾。 幸而秋季的羊肚菌也同样鲜美,口感度只是稍差那么一点点。 明雪尝了一点点,羊肚菌的口感嫩滑,鲜美,仿佛将夏末秋实的丰厚灵动都尽收其中,有一种带着质感的鲜活。 素中之荤的美誉,它的确受得起! 为了增强鲜美度,明雪还加进了产自意大利的白松露菌,但这个添加是有次序的。白松露十分珍贵,有白色钻石的美誉,口感鲜甜无比,却万万不能遇火,火会破坏它的美妙——就是它特有的香甜味,所以不能煮,只能生食。 羊肚菌加进薄荷和罗勒,然后加了一点古老龙舌兰,最后用芝士来锁味,保存羊肚菌的鲜,不让它的鲜流失。等最后熬煮成功后,先是放凉,只剩叁成余温时,才加入白松露进行搅拌均匀,香甜可口又带了一丝烈酒刺激的白酱就完成了。 而在一丝丝微动的声响中,明雪敏感地捕捉到了火候,猪小肚黑松露炖鸡也好了! 他将火关掉。 这一次,他倒讲起了仪式感,说道:“孩子们,你们到外面的餐桌等候。” 盛夏有些无奈:“哎,小叔叔,老古板。” 她声音小,明雪没听见,但慕西琴听见了,他一张脸憋红了,劝她道:“小妹,对长辈要尊敬。” 她切一声,“小古板哥哥,他是你的长辈。可不是我的!” 他是她的男人!嗯,以后会是的! 慕西琴较真起来:“小妹,你这样说不对。你是我老师一手带大的,他为你付出了他所有。他对你比对女儿还好!” “小叔叔没有女儿,我也不是他女儿!”盛夏不高兴了,在一张铺了粉色刺绣玫瑰桌布的方桌前坐下道。 慕西琴:“我只是打个比喻。老师对你很好!” 明海嘴角勾了勾,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她会好好报答我们小叔的!” 还有什么报答,无非以身相许呗!这句话,她爱听!她捶了他一拳,“还是阿海明白我对小叔叔真挚的心。” 明海听了,作呕吐状,又惹来她一记重拳。 明海咳咳几声,感觉他的背再被她捶下去,他要吐血了。罢了罢了,她还是赶紧对小叔投怀送抱,以身相许吧!这样他们才能得救,不用整天被她捶。 这时候,大家听见了叮叮声响。 盛夏一抬头,就见到明雪推着餐车从厨房走了过来,而叮叮响是他手中的摇铃。他用西方很古老很传统的方式,摇响餐铃提醒大家该用餐了。 “小叔叔,好浪漫!”她看着美食,以及比美食还要诱人的明雪垂涎叁尺。 明海:“暴躁妹,收收你的口水。” 她又给了他一拳,“喊姐!” 餐车上放有许多个盘子,其中一个盘子是特大号的,还盖着盖子。这道期待已久的主菜居然被小叔叔保密得十分密实。别说盛夏了,就连明海和慕西琴都好奇心十足。 上桌时,当明雪把大盖子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大球,比他们的整颗脑袋还大,吸气和叹息声不止。 明雪莞尔,从餐车里取出尖刀,优雅地划开气囊,并熟练地分切鸡肉,跟着是摆盘,四个人,就摆成四个盘子,盘子里各式配菜,与雕工花朵等作衬,鸡肉与黑松露铺垫其中。 再把辣酱和白酱摆在各人面前,当明雪坐下后,示意大家品尝。 盛夏在鸡肉上淋上羊肚菌白松露白酱,还未进口,就已经闻到了极为鲜美的香气,香气里还夹杂了一丝甜,与果香。 这一次,她放下刀叉,没有急着吃,而是先闻香。如果说一开始打开盖子后粗犷的品相有点突兀,那当摆盘后,又是深得法式精髓的米其林料理。 看出了她的疑问,明雪解释道:“一般米其林星级料理的确十分讲究精美,但有时候体现食材纯粹的摆盘,那种天然的粗犷,除了是一种革新外,也更能刺激人的食欲。越是原始,也就越是蠢蠢欲动,越是狂野,也就越是食指大动。法式料理不一定非得精致,也可以狂野,作为一名大厨,也绝不能墨守成规,要有‘打破规矩’,‘冲破束缚’的创新挑战。” 盛夏点头,“食色性也,就像饮食男女,越是原始狂野,性爱上越是尽致淋漓。” “咳咳。”明雪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慕西琴也被吓得不敢乱动乱看,美食都不吃了,放下刀叉,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明海,切了一块鸡肉含进口腔中,细细品尝一番后,道:“鸡肉吸足了黑松露的味道,口感很丰盛,黑松露将鸡肉的鲜和嫩都凸显了出来。而再淋上羊肚菌白松露白酱,那种甜美就像春秋两种美好,春的鲜活,秋的丰实都炸了出来。鸡肉真的太细嫩了,轻切一刀,就有汁液渗出,送入口中,浓郁醇厚的气味在嘴中久久不散,缭绕徘徊,将粗犷与细腻精致完美地相结合。是一道叁星级水准的顶级美食。” 盛夏不甘落后,也切了一刀,将鸡肉含进口中,奇妙的是,她尝到了甜橙的味道,还有一种特别的甜香,“唔”,她觉得像蜂蜜味。 “小叔叔,你在酱料里加了甜橙和蜂蜜吗?就像方才的蜜汁叉烧,你拿了枫糖来撞味一样?”盛夏唔唔两声,又吞吃了几块滑嫩鸡肉,好吃得她想哭了! 明雪摇了摇头,“我没有加。夏夏,你好好想想,这是一种什么味道。” “洋酒?”她思索一番后给出答案,有些洋酒不单止很甜,口感很好,有些甚至还带花香,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洋酒。 慕西琴说:“是白兰地吗?” 明海一回味,是和白兰地很像。白兰地就有蜂蜜味和甜橙味,口感醇厚温和,还带有葡萄果香和陈酿的木香,是含有特殊香气的。而此刻,鸡肉里就有这种香味,入口很淡,却经久不散,在喉头蔓延滋长,冲淡肉的腻味,又激活了肉的鲜香。 “是古老龙舌兰。”明雪说道,“其实龙舌兰是有分类的。就像白色龙舌兰,又称透明或银色龙舌兰,带有强烈的青草气味,平常美国大片里经常上演的——舔一口酸柠檬汁,再喝一口龙舌兰,然后再舔舐虎口上的岩盐,吐出酒液中的蝴蝶幼虫,这样的魅力男性角色戏码。这一类龙舌兰,其实就是白龙舌兰Blanco。 “然后就是年轻龙舌兰Joven,这种龙舌兰通常是由白龙舌兰和古老龙舌兰混合调配而成。跟着是微陈年龙舌兰Reposado,微陈龙舌兰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橡木桶发酵,但不会超过1年,风味浓厚,口感有一定的层次感。 “跟着是金色龙舌兰Tequila Reposado,在蒸馏后放入桶中贮藏成熟后会酒液会变成金黄色,在橡木桶里的发酵时间一般在一年以上,因酒液是金色,所以又叫金色龙舌兰。 “而我选用的是古老龙舌兰Axejo,Axejo在西班牙语中有‘古老而珍贵’之意,在橡木桶内发酵时间超过一年,甚至历经5年之久而没有上限。经长时间酝酿,强烈的刺激性味道已冲淡,口感变得很温和且爽口,与白兰地非常相近,甚至带有花香、甜橙或蜂蜜香气。 “最后一种则是超陈年龙舌兰。这种龙舌兰的发酵时间将会更久,更醇厚绵长。” 明雪说起美食和酒就很投入,甚至盛夏觉得有点没完没了…… 盛夏忽地叉起一块鸡肉直接塞进了身旁小叔叔的口中。 明雪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来。 他看着,她又重新切肉和含进红艳艳小口中的鸡肉……以及那把叉子,和……和她殷红的一跳一跳的灵动舌尖,他忽觉很热…… 他在心里道:都怪这些酒…… 是的,因为喝了雪利酒,还有菜里含的菜,他才会觉得热……! 忽然,盛夏再度语出惊人:“小叔叔,我真的好想看你喝龙舌兰酒!你从虎口上舔舐岩盐和酒,肯定很性感很狂野迷人!” 明雪被甘甜嫩滑的鸡肉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盛夏:“……”我只是想看你舔酒啊,我还有更坏更刺激香艳的想象呢!可是你那么纯情,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盛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以后不仅要小叔叔舔龙舌兰给她看,还要他从她身上舔龙舌兰…… 二十八(下)养女 ps:hahha 肉肉要上桌了!下两章全是肉!明雪和夏夏的肉肉章,求大家宠爱!给我使劲地砸珠珠吧!评论,收藏,珠珠,都是我码字的动力呦!接连两章HH肉哦,难道你们都不爱吗? 为了掩饰尴尬,明雪给大家拿了papa冰激凌作饭后甜点,他便走到外面庭院里抽烟。 明海和慕西琴是第一次尝到这款新品,惊艳过后又自己跑去雪糕柜里挖了好几杯papa来吃。 一顿法餐,足足吃了四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明海摸了摸肚子,满足地叹息起来,“小叔做菜太美妙了!我要留下来,跟他学做菜!” 盛夏听了他的话,咯咯笑。 她转头,寻找明雪,看到他在外面打电话。 她抛下极美味的冰淇淋,背着双手像只猫一样悄悄走了过去,而圣代踩着猫步,也学着她那样子跟在她身后走。 慕西琴看了,忍俊不禁。 两只猫,一大一小。 明雪背靠明家,而明家是港岛最大的隐形富豪,明氏的身家不可计数。明雪作为私生子,虽然从不用明氏一分一毫,也不屑于去贪图明氏的那一分一毫,但他的人脉圈到底还是在的。 所以,他要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 他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这边警局的来电,一通是他的朋友也是着名的大律师。这位律师不仅仅负责打理明雪的一切商业运作,还负责为他去调查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律师背后也是一整个属于明氏的律师团体。 电话那头的警局负责人说:“李豪,人称豪哥,是这一带的恶霸,也是省里某位官员妻子的远房侄子,所以他在夏海一向横着来。他搞工地建筑项目,市里,和大浪屿岛上的一切施工项目都是他负责,虽然是个混混,但明面上也算是个实业家,旗下有好几家大型建筑公司和大型拆迁队。因为海洋馆里最近在搞新场馆的建筑工程,所以李豪的人在那里。就连海洋馆的老板都要忌叁分,而建筑工地里有木棒和刀等工具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这个人一向横着走,生意做到去东南亚,有线报说他甚至连红灯区,赌博这类偏门都搞,带有黑性质。他也确实很有钱,所以,明面上也做过几次所谓的慈善活动,捐钱什么的。爱好就是女人,手里也有一家影视公司,专门捧一些十八线小影星和网红,最近新上映的一套仙侠网剧,就是他家出品。所以说他这个人很复杂。我们按您要求,本身是要拘留他,先关看守所一段时间,无奈他请来了律师团,一上来就拒不合作一个字都没说;然后,他请来的叁位律师,交钱替他办了保释;他那边样样按规矩和程序来,所以我们也没办法继续扣留他。明先生,实在抱歉。您和您家小姐这段时间也请注意安全,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会排两名警察过来保护大家。” 明雪道:“谢谢您。不必了。我们这边请有保安。这次欠您一次人情了,下次请您吃饭。”顿了顿,说,“我记得您的夫人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会亲自下厨宴请您和夫人。” 对方连忙说,“明先生太客气了!我也什么都帮不到,只能派人盯紧他一点,不让他再闹事了。”然后又说,“刚才您的律师团已经和我们沟通过,我也吩咐下去,让大家搜集这几年李豪的罪证。明先生请放心。” “谢谢了,老朋友!”明雪很真诚地再次邀请他和夫人一起来吃饭,客客气气地答谢了他的帮忙。 一挂掉电话,明雪脸颊旁那两只酒窝不见了,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丝锋利与冷漠。他给律师团打电话。 严律师一接起,他只有简单又冰冷的一句话:“我要李豪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 怕对方没理解透,他又说,“听着,他涉嫌意图对我养女实施绑架和强奸,所以,我不要听见你们对我说‘不’字,我一定要他坐到裤穿隆!” “是!”律师团哪还有不懂,挂掉电话,马上去做事情了。 他的表情很冷漠,还锋利冷硬,是盛夏从未见过的样子。而且,他刚才说她是他的养女,他对她只是女儿的感情。 盛夏觉得,那一刻,明雪离她很远,很陌生。她又悄悄地折返回去,只留下小猫圣代坐在明亮的月夜里。 明雪一转身,就看到小白猫了。 他温柔地笑了,蹲下来,将圣代抱起,柔声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回答他的只有“喵喵”声。 他抬首,看到的是明亮的大厅里,那叁个光彩照人,言笑晏晏的孩子。 那叁个孩子,多美好啊……值得他用所有去呵护他们的童真与美好。 他将圣代提了起来,面对着面,眼对着眼,自言自语起来:“我居然还想教育小海,可是一但关乎她的事,我却比小海还要疯狂,做得还要绝……” 从来,只有她,能乱他心曲。 从来,只有她。 女人,身体,柔软与脆弱,皆是利器(上)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明雪将厨房还原干净后,回到房间洗澡。 这一夜,他有点疲惫。是夏夏的事令他害怕,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那后果。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荔枝汀兰茶,抿进口里,甘苦皆有,但回甘也就更为绵长。他咬了一口荔枝肉,鲜甜的果肉汁水和着茶的兰花清香一起渗进唇齿肺腑。 他拿起微信,习惯性地打开她的,却看到她正在输入,可是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有给他发只言片语。 那个傻姑娘,毕竟才刚满二十岁。其实,她也是怕吧…… 明雪摘下睡袍,换上休闲裤加衬衫,走到她房门外。 他站在那里,却又停下了。 现在,终究是夜半深宵,孤男寡女…… 他正要往回走,门却开了。 盛夏内心并不怕,但她懂得利用一切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女人”这个身份,这个标签,本身就具有了绝佳的利器,示人以弱,那就能得到更多。 “夏夏……”明雪低喃。 她一把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她轻声喊他“爸爸”,一如当年。 那时,她被妈妈用烟烫,极度的害怕之下,她喊他爸爸。现在,也是。现在也可以。她只是稍加利用。 “夏夏,别怕!”他安抚地轻拍她背。 他随了她进房里。 她将门啪的一声合上并暗暗反锁,然后又投进了他怀抱里。 “小雪叔叔,我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下午那件事……”盛夏的声音闷闷的。 虽然她没哭,她一直很坚强,但他知道,她心底已有了阴影。 “夏夏,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好不好。”他牵着她手,在沙发上坐下。 那里有一支开了的洋酒。 盛夏给他也倒了一杯,说,“小叔叔,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明雪有心拒绝:“夏夏,我酒量并不好。” “就小半杯嘛,小叔叔。”她拖长了声音。 “我不喝一点,我心里难受。喝了酒,好睡觉!”她说得理直气壮。 明雪抿了两口,然后说,“夏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我向你保证!” “夏夏,”为了她能彻底安心,他承诺说,“我会让那个人下半辈子都在监牢里过。所以,你不要怕!你也不是一个人。” 盛夏捧起酒杯,喝了好大几口,喝得太急,倒是把自己也呛着了。 明雪赶忙给她顺背,“别喝了!” 盛夏将酒杯往他嘴里塞,他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灌了好大几口,酒液洒了出来,将他衣服也弄湿。她本就靠在他怀里,此刻匍匐而上,就在他胸口的位置,舔舐而过,将酒液舔进她唇中,她舌下,是透过薄衬衫他滚烫的肌肤。 而他闷哼一声,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醉了。他头有点晕,看到的东西开始旋转,但慢慢的,旋转停止了,可他分不清真实与梦幻了。 他坐在那里,双眼迷蒙,坐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反应。 盛夏扬起头来,嫣红的唇轻贴着他唇角,她喊他“爸爸” “爸爸” “爸爸” “你爱我好不好” “狠狠地爱我!” 她将他手按到了自己的乳房上。 她刚才的确在他酒里下了药。不是春药,只是一种迷药,能令人更遵从自己内心的药。 他和她之间,的确需要一味药。 她虽学的是兽医学,但她懂得药理,要配这样的一剂药不难。 她还很了解他的酒量,她要做的,就是要令到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亲上了他的唇。 他和她从来没有亲吻过。 现在,时机正好。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亲他,品尝他! 明雪尝到了她的甘甜,所有的一切压抑,一切束缚,就如山洪,猛然之间就决堤。他开始狠狠地吻她,舌头甚至伸进了她喉咙里。 和他平常的温柔不同,在性上,他十分凶猛。他的手整个地用力地握住了她的乳,一点不怜惜,捏抓得很用力,令她疼了。 盛夏不甘示弱,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突然提起臀来,靠双膝跪着,挺直腰身,俯视着他,她先是低下头来和他亲吻,舌尖和他的舌尖卷缠,兴起时还咬了他的唇。他被她激起性欲,双手箍着她腰,将她往胯下压。 盛夏妩媚一笑,止住了他。然后一手举起酒杯,沿着自己的锁骨淋了下去,她胸部湿透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方才披在外面的睡衣掉了,而她穿着的小吊带睡裙里面没有穿内衣。球形的硕大挺翘乳房在他面前,她诱哄,“爸爸,你不想尝尝吗?这是我身上最甜的地方。” 明雪的脸低了下去,伸出舌尖,沿着那点凸起添了一下。很轻。和刚才的凶猛截然不同。 “你再舔舔好不好?”她舒服得轻吟出声,而夹着他腰的腿夹得更紧,湿软又热的小穴磨蹭着他的鼠跷部,一下一下地磨。 明雪闷哼出声,猛地张开嘴,将那点尖尖小红豆含进了嘴里。他用力地吸吮,而她抱紧了他的头。 “爸爸,帮我把裙子脱了好不好?我热……” 他像被抽掉了魂,成了她的牵绳公仔,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这就是他心里最隐蔽处一直想做的,她是导火索,是不管不顾燃烧的火焰,她只是放出了他心里的那头兽…… 他将她肩膀上的蝴蝶结绳子一扯,松脱了两边吊带的睡裙坠在了她臀下,她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她是那么洁白美好,美好得像从海里升起的月亮。 明雪俯下头来,虔诚地在她心房上印下一吻,左胸上,她那点小红痣那么可人,招惹了他的视线。 他将唇贴在了那颗小红痣上,反反复复地吸吮。 他爱她,爱她左胸上那颗招人的小红痣。 他亲那里,亲了许久许久,而她早湿透了。 可她为他脱光,他却依旧是一派绅士衣冠楚楚的模样,方才那股狂野消失了。 她磨他那里,一下一下,隔着他裤上下套弄,小蛮腰扭着八字。 他又是一声闷哼。 她已经感觉到他抬头了。 “爸爸,你也脱掉好不好?” 她坐直,替他将衬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脱掉。 他硬邦邦的上身展露出来,雪白的胸膛上是两点粉红,那粉竟是比女人的还要鲜艳。她也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将他的奶尖含进嘴里,用唇来嘬,用舌尖来撩,他全身都在抖,竟可爱得很,比女人还要敏感还要不禁逗弄。 “夏夏……”他压抑着叫了起来。 “爸爸,想要我的什么?”她魅惑地望着他,从他的乳尖一路舔舐下去,然后是他性感的菱形肚脐,她用舌尖去刮,他说他受不住了,“别弄了……” 盛夏闷声笑,牵起他手,带着他手来她双腿间,命令道:“爸爸,插进去!干我!” 他全身猛地绷紧,然后修长的食指狠狠地插了进去,激起一片水花。他手指用力地插进,没几下,她就高潮了,十只脚趾全卷了起来,是极为愉悦又极为难耐的快感。 但她知道,他一直在避开那道膜。 她猛地咬住了他的嘴,俩人的汁液堆积,他含卷她的舌,然后是舔,舔她的牙齿,舔她的口腔,趁她受不住时再次舔到了她的喉头,模仿着性交的节凑一下下地插着她的小嘴。津液从彼此嘴角流下,滴到了她的乳房上,他就低下头去咬她的嫩乳,这一次是毫不温柔地嘬和咬,她大叫一声,泄了他一手,而他伸进了两指,插得她更狠。 “轻点,爸爸,要坏了!”她娇嗔,咬了咬他乳尖,趁他一震放松了对她的禁锢时,她跪直起来,再慢慢俯下头去,从他乳尖再度吻了下去,舔过肚脐,这次没再停留,一直向下,先是他硬得可怕的小腹以及人鱼线,然后是人鱼线至裤头的那一道性感至极的黑毛毛,他很茂密,是黑森林,她一直是知道的。 她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太媚,也太有攻击性,明雪被惊艳得定在了那里,亲眼看着她用牙齿咬开了他的裤头扣子,然后用牙齿将那道拉链拉了下去。 她温柔地将它从纯白的子弹头紧身内裤里捧了出来,但“他”只是半硬的状态,并没有全起来。 盛夏很惊讶,他的道德感甚至可以克制下欲望。 他声音全哑了,“夏夏……” 他脸上是痛苦的隐忍,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又想要……道德伦理与欲望撕扯着他,他整个人很难受。 “夏夏,我很难受……” “爸爸,我帮你好不好?或者,你想要我吗?你干我好不好?” 她忽地转过身去,跪趴着,将粉嫩的小穴给他看,“男人都喜欢这个姿势的,爸爸,我让你爽好不好?”她是不知廉耻,为了勾引他,她是可以豁出去的,心里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她用两只小手将小穴往两边掰开,就当着他的脸,他眼睛全红了,看见的是她蜜穴在颤抖,在吸,在吐出甜腻腻的汁液,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切更触目惊心,他的欲根瞬间暴涨,又红又紫,竟是尺寸惊人,他起来的那一下,巨大的龟头甚至直接弹了一下,擦过了她的花穴,爽得她吸了一口气。 她回头,主动用屁股磨他,而一手捧着垂下来的巨大乳房揉搓,甜腻腻地喊他,“爸爸,我想你干我!” 她以为,他会扶着她腰,狠狠地撞进来,可是她等了许久,却没有想象中的阵痛袭来,她正要回头,却“啊”的一声,是他,是他一口含在了她花穴上。 她回头看,他整张脸都埋进了她腿心里,用舌尖狠狠地插擦,刮磨,他是男人,一切可以无师自通,当感觉到她全身颤抖,腿心又喷出一大口甜液时,他一口将甜液尽数吞下,一边问她,“夏夏,是这儿吗?就是这个小凸起是吗?你快乐的泉源!”为了确定,他用手指也伸进去摸,摸到了就是用力的顶弄,她爽得再也叫不出声来,腰也受不住了,直接趴倒在了沙发上。 而明雪猛地压了上来,整个人压在她背上,用那钢硬如铁的欲望在她双腿间快速地抽插,他一边耸动劲瘦有力的腰,一边吻她背,她是完全没想到,她的背也是那么的敏感,她整个人都抖得无法抑制,求他,让他别再吻了。 她全身泛起神秘又瑰丽的粉红,像一朵一朵的梅花瞬间暂放。明雪很惊讶,停下了动作,这一下,她才得以喘息,转过身来,和他面对着面。 一朵又一朵艳丽的小花从她锁骨、肩头,胸口绽放。 “夏夏……”他很惊奇,也很惊艳。 盛夏看了胸口一眼,淡淡说,“爸爸,还记得我第一次喊你爸爸吗?那一次是妈妈拿烟头烫我,一个一个地烫。这些就是烫疤,那次的烫伤好了后,平时不会显出来,只会在我激动时、痛苦时,用力时,或喝了酒,有点酒精过敏时才显然出来。现在,你也看见了,在我动情时,它们也会显出来。” 这些童年烙印,只有他一人看过。她一直淡淡的,然后感到了凉意。是一滴泪落在了她的心口,然后是两滴,叁滴…… 是他哭了。 “夏夏,我知道你受了许多苦……”他没有再做任何动作,只是轻吻她身上的每一朵梅花。每一朵梅花,代表一道伤口,与一道即使好了也会留下极淡印子的伤疤。而这些伤疤,现在他懂得了,是她为他动情时,才能看见。 盛夏笑了,笑得温柔又灿烂,“小叔叔,能令你惊艳,看得出你很喜欢夏夏身上的梅花。那它们就不再是伤疤,而是小叔叔心爱的花。你令夏夏动情时,就能得到那些花。小叔叔,你能喜欢,其实我真的好高兴!” “小叔叔,你插进来好不好,用它!我不要别的!”她抬起脚来,在他那根粗大得可怕的欲根上轻轻点了点。 明雪摇了摇头,“夏夏,我不能这样做。你受过太多苦,我不能欺负你,伤害你。” “明雪,”她喊他名字,“只是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罢了。真的干了,又有什么不可?!” “而且,这只是一个梦。在梦里,你可以随心所欲……”她又开始哄,“你看,你都还没射过,射给我好不好?这么久了,你都没射,是夏夏不能令你尽兴么?” 他跪坐起来,说,“不可以。”他想要去捞地上的衫裤。 盛夏攀了过来,一边吻他耳朵,一边吹气,“那我给你含含好不好。在梦里,你也要欺负夏夏,不给夏夏好过么?” 他正要拒绝,而她头已经埋了下去,张口檀口,含住了他。 他全身一震,咬紧了后牙槽。 她没有学过,什么都是第一次,但电影是看过的,而且还看过许多部,她可以慢慢摸索,让他爽。她按着电影里的,含了一下那个壮硕的头部后,她开始舔他长长的阴茎,一边舔一边用双唇轻轻地贴着棒身亲吻。他刚沐浴过,那里很洁净,其实他一直都很洁净,身上还带有冰激凌的甜味,就连他这根东西都是,带着淡淡的冰激凌味,是什么味呢?唔,是牛奶味的……她没忍住,给他做了一个深喉,并用力地吸吮,可是他天赋异禀,这样激烈的刺激,明明他的确爽到了,可他也没有射。 他隐忍的叫床声,可太好听了,她爱听,于是含弄得更为埋力。 她深知双重刺激的好处,她嘴累了,而他还不射,她就用双乳来给他套弄,他开始挺腰,每一下都顶到了她下巴,她俏皮一笑,然后直接低下头来含住了他的硕大龟头,用舌尖舔舐他的铃口。 一边是少女红艳艳能吸人精血魂魄的红唇,一边是她灵活的舌头,而另一边是她馨香丰满的嫩滑双乳,她的柔嫩小手也在揉搓他精囊,数重刺激之下,他没忍住,射在了她口里。 她乖乖地将它们全部咽下。 他眼睛都红了,喊她:“夏夏。” “爸爸,好好吃,是软糯糯的雪糕味的呢!夏夏以后还要吃!”说完,她又舔了舔唇,然后埋下头去,将他红到发紫的棒身一点点舔干净。 她惊讶于他的巨大。他射精后,居然还是没有软。 一直这样硬着。 她想到了坏主意,于是软软地趴到他身上说,“爸爸,我全身都是汗,黏黏的。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镜像play 明雪做梦了,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和盛夏在做。 所有在现实里,他想都不敢想的姿势,在梦里他都逼着她做了一遍。 他梦见,自己抱着她,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套弄。她喊疼,他依旧不停地干着她。现实里,他对她有多么的隐忍、躲避,梦里他就干她干得更疯狂。 她哭了,因为太疼,一口咬在他乳尖上,激得他成了被欲望完全掌控的兽,他并没有怜惜她,反而是将她一腿捞起往他肩膀上一压,然后更为用力地撞击她,他那里太大,和她尺寸不匹配,可是他没有丝毫留情,他只想一直留在她身体里。 他喘息着,更为用力地撞击,而她咬他嘴,又吻又咬,一手用力地掐他腰,一手掐他乳尖,他被道德和欲望撕扯,既痛苦又爽,可是不够,根本不够,他将她拦腰一抱,她腾空而起,但他和她依旧身体相连,在空中退出一半再重重撞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高潮,她咬他咬得很紧。他想射了。 可是不行,他不服老,对着她他不能服老,他将她压在办公桌上,他更为用力地撞击,撞击得她腰身上拱,整个人如在飞,一对漂亮的乳房雪白的一大团,荡出一浪一浪的情潮。奇迹发生了,她身上绽放出一朵一朵淡粉色的梅花,小小的一朵,开在她胸上,甚至是淡粉色的乳晕上,他很渴,一口含住了她的小小乳头,那一刻,她再度登顶,死死地咬紧了他。 他猛地退出,将她一翻,用力拍了一掌她屁股,“小妖精,你就那么想我射吗?!” 她回头看他,咬了咬唇,浪声道:“我就是喜欢吃小叔叔,也好喜欢小叔叔干我。小叔叔,你干死我好不好?!让我就死在你身体里,你不要拔出来,一直插我好不好!” 他猛地将她抱起,她“呀”的一声,还来不及抱紧他,就被他再一次用力贯穿,爽得她尖叫起来。可是,他好喜欢听她叫啊!她叫床的声音同样好听。她爱说他,叫得好听。其实,她才是叫得动人又好听,生生把他魂魄都给叫了出来。 他把她抱到了穿衣镜前,那里有试衣服用的小真皮沙发,他拔了出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将她转了个身,让她看着穿衣镜,他说,“你想要,就自己吃下去!” 她全身都浮起了性感的粉红,她咬了咬唇,又一脸天真娇憨地拿小手指点了点他那根东西,竟好玩似的,一边红着脸一边逗他,还说他太大了,她吃不下,说完将五指合拢握住了他的欲根,可是她一只手哪里合得住,她更惊讶了,舔了舔唇吸气,“爸爸,你太大了,夏夏吃不下呀!爸爸,你帮我好不好?” “妖精!”他抱着她,一手抓住了她的绵乳,用力地捏她,而唇猛地含住了她的耳珠,她全身一颤,花穴吐出了一大口甜液,将他打着卷的一大团黑森林全喷湿了。 明雪将她一推,让她躺在沙发上,而他猛地压了下来,更抬起她双腿架在他肩上,他一口含住了她的花穴,用力地吸吮,舌头插了进去,灵活地刮着,舔着,生生低将她舔到了高潮。 她还颤抖着,软成了一团,哪还有半分力气,可是他毫不怜惜地将她抱起转了个身,俩人看着对面镜子里的彼此,他说,“都湿成这样了,赶紧吃进去。不然,你不痒吗?” 看着他上下亵玩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更痒更想要了,可是她真的吃不下呀,急得她都要哭了。他叹息了一声,说,“用手将下面那张嘴掰开,扶着我那根东西,慢慢吃进去。”他一手按在她腰上,将她往下坠,她红着脸将花穴掰开,然后她乖乖地吃了下去,先是一个头,就已经爽得她上了天,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吃,他在她耳边轻笑,“乖夏夏,看看爸爸是怎么爱你的。”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镜里的自己,赤裸的身体,被一根黑红到发紫的粗大肉棒贯穿,那种视觉冲击力太过强悍,她还没开始动,就又高潮了,他就叹:“你怎么这么不禁操?!”说完,他不管不顾地挺腰干她。他是后入,还是坐式的,入得她太深,她尖叫,求他轻点,可是他还嫌不够,手伸了下去,摸她敏感的阴蒂,一股水流哗啦一下泄了出来,她潮吹了…… 她羞得哭泣起来,他还在不断挺腰,一波一波的水喷出来,他轻笑,“夏夏,你水真多,水蜜桃似的,越干水越多,你看,你把沙发都喷湿了。” “爸爸,求你了,求你了,放过夏夏吧!” 她捂着双眼,不敢再看镜中的他和她了,可是她的身体和精神却欲仙欲死,浑身都被他干透了。 “夏夏,还没完呢!”他猛地一撞,将她撞飞了起来,他箍着她腰,和他身体相连,改为站着插的姿势,将她撞到了镜面上,镜子的冰冷和她背上的火热,将她一震,她哭着喊着,却被他不断地从后撞击,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他却说,“哭什么,你都被我干到流水了,那是你快乐的证明!” 知道她是练过的,身体柔软得很,怎么插都插不坏,他的欲望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填满,他将她右腿往后一抬,命令道:“自己将腿背压到我身上来,我想这样插你。” 她哭着听话地将腿后压到了他肩上,这个姿势,使得她阴户大开,又是后插,他简直是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为了让她也有快感,他伸出手,轻柔地摸她阴蒂,她颤抖着,发出了小猫叫似的愉悦嗓音,水滴得更多了,知道她是爽到了,他双手握住她腰,就这个高难度的姿势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插着她,越插越快,她被他插得双眼失焦,整个人都似飘到了天堂,只是无意思地喊,“小叔叔,亲我,亲我好不好?” 他将她下巴一转,侧着含住了她的唇,一边亲她,一边爱她干她,他快乐得如脱了缰的野马,嘶吼着,在她身上驰骋着,最后他闷闷地长叫了一声,射了…… 因为是她,射精的过程既漫长又爽,当明雪从梦里醒来,才发现空调被湿透了…… 他懊恼地掀开被子,才发现那一根东西高高地翘着,而梦里…… 他自梦里醒来得太快,梦里的所有细节,他竟然都还记得…… 那种感觉……他不愿承认,可是太爽了。他是禽兽,梦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想和盛夏做…… 他猛地捂住了头,轻喃,“夏夏,怎么办?我不应该这样!就连作梦都不可以!我怎么敢面对你呢?!” 他太禽兽,竟然对一个等同于自己养大的孩子,生了那种龌龊的心思! 梦里,他反反复复地要她,从身体到灵魂都是愉悦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爱上她了。并非男人想要女人的那种身体欲望,而是更为排他的,独占的,人们称为“爱情”的东西,他想要的,只是盛夏这个女人,也只想和她一个女人做,别的女人,他只会觉得恶心。 他的确是爱上她了。 可是怎么办呢?这是不道德的!他和她之间差了太大的年岁,他根本没有把握自己可以给她幸福。那种幸福和性无关,他一直有做运动,因常年的运动,使得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硬朗得很,性上他可以满足她。但一对情侣,真正求的应该是精神上的共鸣,以及身体的契合。可她从小太缺爱,她离不开他,只是因为习惯使然。 他看得出,她面对费海时,是心动的。但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使得她对费海,对真正的爱情望而却步。 是他,终究是他禁锢了她。 他从精神上,将她禁锢。 这并非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只想她获得真正的幸福。他的夏夏,值得这世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