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节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作者:龙眼兔 简介: 林霁尘一生中收了七个徒弟。 前面六个徒弟要不就是资质不佳,要么就是另有所好。 唯有最小的徒弟,天生剑骨,悟性极佳,是传承他的衣钵绝佳人选。 于是,林霁尘在将毕生绝学传授给小徒弟之后,放心的去闭关。 林霁尘飞升失败。 重生回到闭关以前,他得到了一本“奇书”。 书中不仅记载了他日后将会飞升失败,还记载了他那资质绝佳的小徒弟,不仅没有继承他的衣钵,竟然沦为了男人身下的…… 林霁尘看完书,望着眼前乖巧纯良的小徒弟,陷入了沉思。 …… 林霁尘一人之力挑了魔宗的老巢,揪出了魔君的儿子踩在地上,让他的小徒弟朝他吐口水。 带着他的小徒弟去羞辱了几个大宗派们的天才弟子,给这些仙门大力培养的种子选手们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在威慑过那些欺负过小徒弟的“主角攻”们后。 林霁尘开始亲手训练他那弱不禁风的小徒弟,好继承他的衣钵。 … 只是,他的用心良苦,却在小徒弟眼里变了味。 后来,被林霁尘“用心呵护”小徒弟长大了。 “我知师尊向来不喜弟子。” 面容精致的少年附上了师尊的耳畔:“可是,弟子却很喜欢师尊。” “弟子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美人武力值max师尊受x白切黑小徒弟攻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霁尘,墨银追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按着小白花一顿搓揉成了狗尾巴 立意:积极向上生活,努力往好的方面发展。 第1章 重生 大奇岭山脉绵延数十里,峰峦叠嶂,千岩竞秀,水木明瑟。 天衍宗便坐落于这一片灵气充裕的山脉里。 群山之中,小苍峰尤为秀美,翠竹成林,云海环绕。 山风不知从何而起,搅着层叠翠绿竹叶如浪潮翻涌,薄雾也被吹散了去,一处坐落于山顶之上的竹屋赫然出现。 午后悠静,竹屋内凝神香环绕。 青年男子玉冠束发,盘腿坐于蒲垫之上。 他双眸微阖,神态漠然,眉眼如画,皮肤如玉,就连袖子上绣着的竹子都淡雅至极。 忽的,青年睁开了眼,环顾了一眼四周,薄唇微启,吐出了几个字:“我竟然还活着?” … 林霁尘是个穿越者,几百年前胎穿到了修真界。 作为穿越者,难免会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拿的是主角剧本,走的是狂拽霸炫龙傲天的路线。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停止在他飞升失败,重生之后。 当看到识海里的金色小书,林霁尘这才明白,原来他穿的压根不是龙傲天小说,而是一本某网站里的无下限男男小说。 他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是一个早早就没了的背景板师尊。 “你说你是无意间绑定了我?” 处在林霁尘识海里的金色小书瑟瑟发抖。 作为天道的一缕小小的意念,它不巧看了一眼主角受的师尊渡劫,谁知就被林霁尘在临死之前把它薅走了。 「薅」,字面上的意思。 林霁尘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原本他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已过,本该顺利地飞上到仙界,谁知天道仿佛不愿意让他飞升,又降下一道紫金天雷把他硬生生给劈下来。 林霁尘在身陨道消时看到一处金光,下意识手抓了一下,小金书就这么被薅了下来,同林霁尘一起重生了。 看着书上那熟悉的简体字,不难猜测,这本书可能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师尊常年握剑的手白皙修长带着薄茧,柔软的指腹轻抚上书页,这金书不知是何种材质,纸张柔韧又不失厚重感。 书的开篇处,只有寥寥几行字的关于林霁尘飞升失败的描写。 “所以,我飞升渡劫失败,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 虽然面前的美人看上去面容平静,金色小书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它好似人一样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地回答道:“也许……可能……是的……吧……” 得到这个回答,林霁尘静默了许久。 修行几百年,林霁尘心态早已趋于平和,他知道天劫本就是如此,自古以来惊世绝伦的天才众多,却并非人人都能渡劫飞升。 可若是因为寥寥几字,却定了他不能飞升。 他只有一句话想说:简直哔——了狗了。 书里的主角受是他最小的徒弟。 上一世,他这时已经是大乘期后期,打算冲击渡劫境,于是将自己毕生的领悟绝学都刻录进了玉简,交给了他刚收的小徒弟,便闭关去了。 然而,按这本金色小书所说,那本该是他传承者的小徒弟压根就没有得到他的真传。 金色小书纸张泛着橘色光晕,暗金色的字体如燃烧的火焰滚动的熔岩。 若是外人看了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稀世天阶功法秘籍,谁能想到这是一本十八禁。 书名《囚仙》,林霁尘的小徒弟是书里的主角——万人迷总受。 书中,他的小徒弟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是位倾城绝世的大美人,喜好穿白衣,手持一把欺霜剑,气质清冷高贵,仙门中人人爱慕,求而不得,得了他这个霁尘剑仙的亲传徒弟名号,号称小剑仙。 在一次下山除做任务的时候,小剑仙不幸被邪魔修盯上,被种上了一种极为阴险恶毒的y蛊,破了一身功法,随后便是被攻一攻二攻三攻四……轮番欺负的剧情。 林霁尘面无表情地翻着书,四周气压越发的低,空气都结了霜。 尤其是当他看到书里的某个攻抱着他的小徒弟在他牌位前寻找刺激,假扮师徒paly,还弄脏了他本尊的牌位时,向来波澜不惊的他终于忍不住扯了扯眼皮。 “这种恶俗的桥段,真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么?” 小金书没吭声,直男终归是没见过世面,这有啥想不出来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往后翻翻,比这玩得花的花样还多着呢。 林霁尘又忍着看了几章,眉头也越皱越深,花样的确多,不是十年老司机恐怕都写不出这么会玩的内容。 当他看到小徒弟终于摆脱了蛊虫的控制,誓要杀掉欺辱过他的人时,皱着许久的眉才终于舒展开来。 这小子还算有点男儿血性,士可杀不可辱。 翻到下一章,师尊嘴角微微抽搐,为什么他的小徒弟刚脱离魔窟,又进了贼窝?刚从一个男人手上逃出,转身又掉进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金色小书:“嘿嘿,这不是为了再加一个攻么。这个攻呼声挺高的,魔尊攻,本来是仙门天才剑仙,最后为了受发疯成魔!” 林霁尘硬着头皮快速翻了几章,后面几乎全是这么个剧情,剪不断理还乱,看得他头皮发麻。 师尊看不下去了,合上了小黄书,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淦……这是报复社会的小金文吧?” 他这个小徒弟是得罪了天道么?这么惨?被一个虐还不够,被书里的几个渣渣虐来虐去,看得他牙疼。 小金书捂脸,稍稍有些羞耻地说道:“其实……我的热度还是很高的,可能大家应该都挺爱看这样的,先虐受再虐攻,还有万人迷火葬场什么的最香了。剧情不够船戏来凑,而且我肉香,绝对不是注水猪肉!” 林霁尘听得直蹙眉:“我不爱看。” 小金书:“你是直男,你当然不爱看,你要喜欢看就怪了。” 林霁尘合上书,记得自己年轻时也喜欢看网文,甚至在他最开始穿越过来时以为自己拿着的是龙傲天的剧本。 师尊修行道路畅通无阻,几百年来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坎坷,就算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也扛不住他哐哐几剑,简直就是牛哔plus——基本上也和龙傲天差不多了。 脑海中浮现出记忆里小徒弟那张乖巧纯良的脸,想他龙傲天一世,没想到他唯一的传承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 初春,积雪融化。 冰凉的溪水沿着黢黑的石头滑落,形成一方小瀑布,在峰底汇成了深水潭,潭边老毛桃树上花骨朵刚带了点娇艳的粉,嫩绿的草冒出了个头,正是春寒料峭。 躲在水草里的小青鱼在寒凉的水中冒了一串咕噜,一只野鸭似有察觉,脱离野鸭群向溪边游过来。 这时,水中一双细白的手忽然伸出,猛地抓住了野鸭,野鸭察觉到危险,扑腾着灰色的翅膀想要逃脱,为时已晚。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水中窜出来,是个漂亮的少年。 少年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耳侧,被水泡过的皮肤白得晃眼,五官还未张开,有几分雌雄莫变,水珠儿顺着少年精致的眉眼往下滚落,掉进溪水里立刻没了踪影。 他抱着野鸭上岸,薄薄的唇瓣冻得发乌。 岸边蹲着一个胖子,那胖子满脸不耐烦,骂咧道:“真是蠢笨如猪,抓了这么久才抓住一只,你少爷我都快饿死了,快去给我烤上。” “别以为你被那什么劳什子师尊收了徒弟,就不是我刘家的人了,你这贱狗,一辈子是我刘家的狗,别忘了你娘还吃着我刘家的饭。” 富家少爷千里迢迢去参加仙门入门选拔,谁知少爷资质平平,留在仙门只能做个外门弟子,而他身边的小仆从却是资质不凡,误打误撞被仙门里的仙人收做入室弟子,少爷心里都要怄死了。 刘富愤恨地望着少年。 岸边小树枝上挂着少年豆青色的宗服,那衣裳做工比他家绣娘做的精细多了,袖口处和衣摆处绣着繁琐淡蓝绣纹,穿在少年身上,衬得往日在他身边毫不起眼的小厮顿时变成了个清雅矜贵的少年。 刘富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外院弟子衣袍,素色的衣裳灰蒙蒙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向来都是他锦衣玉食,如今来这劳什子仙宗,反倒是他变成了下等人。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节 如果不是仙门规矩严厉,外门弟子不能僭越,刘富这会儿可能已经将那衣物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他趁少年下河抓鸭时在岸边清点了少年上交的月俸,斜着眼看少年,略微有些不满道:“你就只领到了五十个灵石,一瓶辟谷丹?没有别的了?” “都在这里了。” 少年语调没有起伏,一如他的眼,冷冰冰的,毫无波澜。 刘富盯着少年姣好的面容,微塌的鼻梁上一双内眦赘皮的眼露出沉沉目光,最后哼了一声,“你最好是不要有半分私藏,谅你也不敢,快去给本少爷把鸭烤上。” 少年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儿,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蹲在水边熟练地处置着手中的野鸭,又起身去砍了几个根鲜嫩的翠竹,架上火架,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刘富自小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而在仙门里吃了几天素食,馋得慌。他砸吧了一下嘴,压低了声音问:“你难道没领到什么修炼功法什么的?快给我瞧瞧。” 听到这句话,少年眼底终于有了几分波澜:“师尊未召见我。” 刘富哂笑了一声,“倒也是,虽然你捡了个便宜成了入室弟子,但是我听旁人说,整个天衍宗,七主峰中只有小苍峰最清冷,人丁稀少,甚至还不如其它次峰。” 野鸭平日在溪水里以水里小鱼小虾为食,肉质紧致,撒上香料,在火上烤了一阵之后,鸭皮上油滋滋滚落,冒出诱人的香气。 少年将烤熟的野鸭包进洗净的芋叶中,“少爷,好了。” 刘富接过烤鸭,正当他要大快朵颐时,后脑勺忽然一疼,他怒骂一声:“谁丢我石头!” 转头,刘富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忽然察觉手里一轻,他连忙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烤鸭已经不见踪影。 “我……我的鸭呢?”这还真是烤熟的鸭子飞了。 刘富再看,刚才还在他面前的少年,也同时不见了踪影。 绵延的山峦之间,雾气弥漫。 林霁尘一手拎着少年后衣领,一手托着芋叶包着的烤鸭,脚踩在飞剑上,在少年一脸茫然时,解释了一句:“我是你师父。” 悬空的脚下是天衍宗成片的山峦,山风呼呼从耳畔刮过,高空之中,少年眼睫微颤。 作者有话说: 求个预收:《在死对头床上醒来后我懵了》 文案: 问:和学神做邻居是什么样的体验? ——你将从父母口中收获到无数条「别人家的孩子」。 从初中起,林清野便被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碾压。 熬过了可悲的初中与高中,林清野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摆脱学神的光芒笼罩,然而并没有,他和陆向琛上了同一所学校。 孽缘从此开始。 …… 奇怪的事情第一次发生,林清野莫名地从陆向琛床上醒来,他被陆向琛当做了变态。 第二次,林清野正在喝酸奶。 这次他清醒地被瞬移到了厕所里,恰巧陆向琛正打算解开裤子拉链,发丝卡住了拉链。 酸奶撒了他一脸,从厕所出来时,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第三次,宿舍楼下有学弟摆着蜡烛向陆向琛告白,他穿着个裤衩子赫然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学弟认定他想和他抢陆向琛,从此结下了梁子。 第四次…… 第五次…… 林清野:累了,毁灭吧! 直到一次,林清野在家洗澡的时候,转头发现站在他浴室里陆向琛。 陆向琛穿着球衣抱着篮球额头上还流着汗。上一秒他还在球场打比赛,下一秒带着球不翼而飞。 林清野大喜:“看吧,真不是我变态!” 望着身上挤满白色泡泡的某人,陆向琛还是一张冰块脸,只是却一抹粉色悄悄爬上冷峻帅气的脸侧。 他默默地转开了眼,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磁吸设定,攻和受就像是两块磁铁一样互相贴在一块。】 【心大粗线条受x学神攻】 第2章 小徒弟 林霁尘亲自把小徒弟拎回了竹居。 识海里金色的小书一路上像是打了鸡血,嘴巴仿佛关不上的闸门,兴奋地在林霁尘脑海里夸赞:“我家小受受怎么长得那么好看,皮肤好嫩!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绝世大美人!” 然而在林霁尘眼中,眼前的小徒弟十三四岁,看起来还不如十岁出头的孩子,可能是从小营养不良,身形瘦削,浑身骨骼纤细得过分,仿佛一捏就能碎,实在是太弱小了。 他的六徒弟陆浩则不同,生得浓眉大眼,体格结实,一看就是一口气能干两碗大白饭的主儿。 两个少年同样是十三四岁的年龄,站在一起,差距显然。 陆浩自小长在乡野,得知自己能修仙,而且还有个很厉害师父,高兴坏了。 在师尊看他时,他咧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憨厚可爱。 小金书瞥了一眼陆浩,“这怕不是个小傻子吧?” 林霁尘倒是挺喜欢的,陆浩是他五师哥遗落在俗世的血脉,刚找回来不久。掌门师哥念及当年他和五师哥师兄感情好,于是把陆浩托付给他,和墨银追同时入门。 小徒弟墨银追,也就是书中的万人迷受。 生父不详,母亲许氏曾是花柳街给歌舞姬梳头的梳头女,后来带着墨银追卖身于城中富商刘家做婢女。 等到墨银追年龄稍微大点的时候,被刘家大少爷刘富看中,跟在他身边做了个小厮。 或许是受到从小生长环境的影响,他比同龄的孩子更沉稳一些。 少年微微垂着头,鸦羽般长睫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鼻尖秀气,皮肤白皙,与上一世给林霁尘留下的印象相差不多,他记得他这个小徒弟一向很乖巧,听话又懂事。 “银追,你过来。” 少年往前走了两步。 师尊抬手,放在少年肩上。 常年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好似莹玉。手指隔着柔软的布料压过少年单薄的肩胛骨,许是力道稍微大了点,少年嫩白的脸上浮现了些许薄红,唇瓣微抿,没有出声。 金色小书瞪大眼:“大、大佬你在干嘛!你你该不会是想轻薄小受受吧,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林霁尘眉头微皱:“你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小受受脸红了哎,好可爱。” 不是,脸红个啥劲啊? 林霁尘扫到少年略微发红的眼尾,脑海中浮现出书中那些描写,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几乎是立刻收回手。 少年疑惑抬头,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眸,眼眸乌黑润泽,眼神干净清澈,没有半分杂质。 对上少年干净的眼睛,林霁尘知道,眼前的少年和书中的完全不一样。 书中时常描述墨银追有着的是一双迷离又凉薄的眼,眼尾微翘,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艳色,只需一眼便能勾人魂魄。 “我在查看他的体质。” 书里说墨银追是天生的炉鼎,上一世林霁尘没主意,因为炉鼎多数都是纯阴之体,他小徒弟显然不是。 刚才林霁尘使出灵力探查一番,发现他这小徒弟血脉的确有些不同。 十几年前修真界发生过一宗灭族惨案。 惨案的主角是昆吾山灵银一族人,据说灵银族是上古神祇后代,身上流着神血,长寿且貌美,身体带着一种奇异独特的异香。 然而,在修真界更为有名的是,灵银一族人,无论男女,都是是天生的炉鼎,与之双修能得到惊天的好处,所以每当这一族人一现世便会遭到各界人争抢。 当灵银一族人世代居住的桃源暴露,瞬间引起修真界震荡,仙盟不得不派人将他们安置到一处隐蔽的洞天福地,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灭了族。 难怪是书中说墨银追是天生炉鼎,这身份若是暴露出去,怕是会惹上不小的风波。 林霁尘看着眼前乖巧纯良的小徒弟,这一世,他会护他周全。 林霁尘手上了多了一块玉简,将玉简递给小徒弟:“这枚玉简里有一套入门心法,你将玉简贴在额头上便可以学习,拿回去好好参透。” 少年神色恭敬地接过玉简。 窗外茂盛的翠绿竹叶摇曳,投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凝神香味。 师尊坐于榻上,眉眼如画,神色泠然,如谪仙般清冷,让人移不开目光。 少年手捧着玉简,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忙低头。 陆浩等在一旁等了许久,有些傻愣愣地问,“师尊,我也有玉简吗?” 林霁尘记得他这六徒弟小时候脑袋在石头上撞过,并不是很聪明。 上一世,他传授给他了一套大智若愚剑,不少人聪明的人都学不会皮毛,他倒是学到了七八分,算是傻人有傻福。 “嗯,你也有的。” 林霁尘看他憨厚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小脑瓜,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玉简:“有什么不懂地地方过来问我。” 等到两个徒弟都离开之后,林霁尘从储物袋中拿出芋叶包裹的烤鸭,看了几秒。 此时芋叶被烫得熟透,黑乎乎软趴趴地贴在鸭皮上。 这玩意能吃吗? 闻起来倒是挺香的。 他撕开了包裹着的芋叶,撕下鸭腿咬了一口,才发现这鸭烤得挺细心。 烤鸭用了百里香去腥,快熟时涂上甘草汁,吃起来带了点回甜,火候刚好,肉一点也不柴。 上一世林霁尘一心修炼,很久没有尝过凡间的食物,没想到他这小徒弟,还会做饭。 墨银追厨艺好得多亏刘富,来天衍宗的一路上,刘富嘴挑得过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节 小金书不知何时飘到了他面前,颇为得意地说道:“好吃吧?我家小受厨艺天下第一。要知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厨艺也是优质小受受必备技能之一,不然哪儿能迷得几个攻神魂颠倒呢?” “书里面的女装攻五,在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是被我家受受做的美食吸引,天天到受受身边蹭饭吃,一来二去对受受的感情发生了质变,嘻嘻。” 林霁尘被呛了一口。 …… 天衍宗拢共有三十六座山峰,一峰更比一峰俏丽。 藏拙峰是次峰之一,位于主峰天藏峰左侧,与右侧的莲花峰拥簇着主峰,三峰相连。 藏拙峰上设有内门弟子专属学堂。 与俗世中学堂不同的是,这里不教学生识文断字,也不教四书五经,教学内容只关乎修行。 “练气便是引气入体,再将灵力化为己用。” “修行并非易事,光是练气便分为九层,每一层领悟都各有不同,在练气之上,还有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境。” 刘长老身形很瘦,肤色偏黑,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绷着脸,神情严肃。 面对着新一届的入门弟子,他讲的很细致,然而底下大多弟子都听得昏昏欲睡,这些最为基础的知识,他们早就知道了。 内门弟子资质优良,他们多数都是出自于修士后辈,年幼时便踏上修行之路,像墨银追与陆浩这样十多岁才开始修炼的,已经算是晚的了。 “渡劫境若是再上一层,便……便……”一声鼾声打断了刘长老。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憨小子,趴在书桌上侧着个脸睡得正酣。 憨小子身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眉目清秀,坐姿端正,背脊挺直,让人想忽视都难,刘长老一眼便认出他是小苍峰新收的弟子,这一届弟子中资质最好的一个。 刘长老干咳了一声。 墨银追默不作声推了一下陆浩,鼾声止住,陆浩醒来,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顿时红了脸,虽然在黑黝黝的皮肤下不显眼。 “对、对不起,我太困了,没忍住。” “这点困意都忍不住,以后如何修炼?”刘长老倒也没有发脾气,只是看了一眼墨银追,便继续讲了下去。 “修炼的心法也有等级之分,天、地、玄、黄,譬如我们天衍宗最高阶的心法《天衍决》,便是天阶上二品心法,普通心法记录在纸质书籍上,而高阶心法一般刻录于传功玉简之中,不许外传。” “心法很重要,一定要背熟,若是记错,修炼起来气息不调,容易走火入魔,损伤身体。” “明日我讲解关于修行初期的事宜,若是大家还没有修炼心法,可以去莲花峰内藏书阁去借阅。” 远处夕阳泛起橙黄色的光晖,刘长老终于停了下来,“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听到下课二字,原本奄奄一息的弟子们仿佛都活了过来。 陆浩揉了揉眼睛,抬起头见他小师弟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师弟,你怎么不等等我。”陆浩急忙跟了上去。 墨银追没走多远,几个不速之客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停下脚步,陆浩差点撞在了他身上。 “你便是墨银追?” 为首的少年是七主峰之一的慕华峰峰主邵长老的儿子,邵元。 邵元十五六的年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墨银追:“听说你资质不错,我看不怎么样嘛,还没引气入体。” 墨银追入门大选时同时被几个主峰主看中,都想要把墨银追要过来当徒弟,就连一向不收男弟子的采芙峰峰主玉华仙子也打算来抢人。 最后掌门把墨银追送去了小苍峰才平息了这一场纷争。 几个峰主一同抢一个俗世来的弟子,据说当时场面挺难看,消息在宗门内传得沸沸扬扬。 拜小苍峰上的那位剑仙为师,是多少天衍宗弟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邵元七八岁的时候,他爹想把他送去小苍峰,然而剑仙看了他一眼便说,他不适合练剑,直接拒绝了。 少年间的攀比心重,邵元一直好奇这墨银追到底是如何惊艳的天才,今日一见,觉得也不过如此,除了长得好看点,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你有何事?”墨银追眼眸平静,神情淡淡。 邵元没说话,他其实是来找墨银追麻烦的。可惜对手还没有练气入体,若是给他下战书,是他恃强凌弱,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身边小弟说道:“我们邵师哥七岁便引气入体,现在已经是练气七层,一套耀光剑法他只学了半个月就学会了,他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听着小弟们的吹嘘,邵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洋洋得意,仿佛在说还不快滚过来崇拜我。 墨银追安静了两秒,脸上浮现不解的神情:“所以?” 陆浩也忍不住挠头:“师弟,他们在干嘛?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邵元逐渐石化,这两个愚蠢的凡人!他咬牙切齿:“你们难道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吗?” 墨银追看了他一眼,“嗯,很厉害。” 陆浩则是不明所以,跟着墨银追点头。 不知为何,邵元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挫败,这两人是在故意取笑他吗? 一道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 “邵元,你这练气七层是你爹给你吃了不少丹药补药给堆出来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陆浩站在墨银追身侧,被这道声音吸引,抬头看去,顿时惊住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翠绿衣裳的娇俏女孩,那姑娘眉眼弯弯如新月,鲜绿衣裳如同春日嫩芽般鲜活,女孩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穿着一身白衣,气质清冷,模样生得极为漂亮,不难看出以后会是个大美人。 邵元满脸通红:“胡说,我修为是靠自己一步步修炼上来的。” 绿衣女孩并未与他多争论,只是掩唇笑着说:“是是是,邵师弟,是我说错了,我胡说行了吧。” 两个女孩走了过来,其中翠绿衣裳的娇俏女孩笑着看向墨银追和陆浩:“我叫叶蓉蓉,云碧峰弟子,云碧峰主修丹修,以后需要什么仙草丹药,可以来云碧峰找我哦。” “多谢师姐。”墨银追客气有礼。 另一个小女孩冷冷开口:“慕清若,采芙峰弟子。” 采芙峰是天衍宗七主峰之一,弟子只收女子。 慕清若冷清的眸子注视着墨银追。 那日,没能将墨银追收做徒弟,他的师父玉华仙子先是惋惜许久,而后叮嘱他:今后需得更加努力修炼,莫被人比下去太多。 慕清若也被夸冰根灵骨,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之姿,他不明白,被比下去太多是什么意思。 “你呢,叫什么?”叶蓉蓉是个欢脱的姑娘,她看向陆浩问道。 见好看的姑娘正和他说话,陆浩整个人都拘谨了起来,“姑姑姑……娘我……我叫陆……陆浩。” “我不叫姑姑,”叶蓉蓉哈哈笑着说:“我比你们先入门,你们可以叫我叶师姐。” “叶……叶师姐。” 陆浩在村子里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皮肤白得和嫩豆腐似的,眉眼弯弯像是天上月牙,他黝黑的脸上两坨红晕更显眼了。 回去的路上,陆浩脑子晕乎乎的,“师弟,你觉不觉得,叶师姐怪好看的?我以前从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女孩子。” 好看? 墨银追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如果这都不好看,什么才叫好看?”陆浩看了一眼墨银追,好吧,他觉得师弟也挺好看的,如果师弟是女子的话,应该也挺好看。 墨银追没去想,却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 …… 林霁尘在藏书阁待了三天,藏书阁三层书有上万册,终于他在旮旯角落里翻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里面有记载关于灵银族的内容。 看完书后,林霁尘又再次沉默了。 书中说,灵银族人除了做炉鼎以外,一无是处,即便他们中间常常会出现难得一见的单系灵根、天生道体又或者天生剑体等修真界里极为稀罕的体质。 然而这些修士梦寐以求的体质,却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皆是废体。 因为他们体内有一种封印,来自于血脉的封印,就算付出寻常修士百倍的努力,穷极一生也不能突破金丹修为。 上古神血不像是赠予,反而更像是一种落在他们身上的诅咒和枷锁。 “所以,上一世我明明将功法交给了墨银追,他却没办法修炼。” 金书中写,墨银追在下山之前,是筑基后期,那是他竭尽全力所能达到的顶峰。 可惜的是就连这点修为也保不住,墨银追在被攻一下蛊之后,被迫与攻一共赴巫山。 因为他是炉鼎之身,所以修行多年的修为全部做了嫁妆,尽数渡给了攻一。 不知为何,林霁尘脑海中浮现出书中描写墨银追凉薄而又迷离的眼,忽然有些心疼。 金色小书打了一个哈欠,它本来就是一本书,跟着宿主看书是不是有些滑稽? “你既然是天道,可知有破解封印之法?” 金色小书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是天道,我只是天道的一缕小小的残念而已,可有可无的那一种。” 它声音小了些:“而且破解封印的方法,我真不知道。” 林霁尘觉得它没说实话。 “好吧,其实我知道一点点。” 小金书犹豫了几秒,开口道:“其实很简单,设定是不停的和主角攻们do就可以冲开封印,所以到了最后,主角攻们和受一起飞升了,happy ending。” 林霁尘:心里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设定是人能想出来的吗?他大爷的原理在哪里?逻辑在哪里? 林霁尘沉着脸:“还有其它方法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修炼等级设定参考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境。 小小的修了一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天生的炉鼎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节 夜晚的山间凉风习习,虫鸣声此起彼伏,夜莺时而鸣叫。 林霁尘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懒懒地靠在屋檐上,头上顶着一轮皎洁的银月。 三更时夜色正浓,陆浩呼呼大睡,鼾声此起彼伏,与之相邻的另一间房里,墨银追端坐在床上打坐冥想,瘦削的身板笔挺。 少年双眸紧闭,薄唇抿着,白皙的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上浮现出潮红,似乎出了点岔子。 小金书扒开瓦片看了一会儿,幽幽道:“哎,天生的炉鼎,何必这么拼命修炼呢?反正以后都会便宜了别人。” 没人搭理它,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它终于产生了疑惑:“大佬,我们半夜三更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小受受修炼?” 正疑惑时,它听到房中传来「哇」的一声,埋首仔细一瞧,刚在床上还打坐得好好的少年,此刻喷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床上。 少年只穿了一件雪白单衣,浓密的发丝散乱在青色绸被上,半张脸颊浮现出暗红花纹,唇瓣被血染红,如点点红梅,分外妖异。 所谓冥想,便是感受自身四周环境中的灵力,再将这股灵气化为己用。 墨银追修炼几日,早能感受到天地间蕴含的灵力,只是,每次他小心翼翼牵引着那一丝灵力在体内游动,当灵力游走到下腹某处时便停顿不前。 几日里,他试着调用灵力去突破那层无形的壁垒,可惜试了许多次,无一不是失败告终。 这次,墨银追积蓄许久灵力,打算强行冲撞,当灵力终于冲破那层壁垒时,浑身上下血液沸腾,五脏六腑好像被烈火灼烧一样,剧痛无比,他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香味,陆浩睡得迷迷糊糊,呢喃地说了句梦话:“什么味道,好香,好好闻。” 香味是从墨银追吐出的那一口血里散发出来的。 传闻,灵银一族人成年之后若是动情,身上便会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香味,香味会调动出人最原始的欲念,即便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抵挡不住。 书中不下一次描写了墨银追身上的这种异香。和书中描写的那种甜腻至极,软烂熟透的味道不同,林霁尘现在闻着的味道感觉挺清新的,像是雨后树上还未熟的果子散发出的香味,淡淡的,青涩的味道中隐约有点果味,挺好闻。 只是这味道不宜多闻,闻多了就算是他也会上头。 林霁尘站在床前,屏住呼吸,随手将那血液焚烧殆尽。 看着昏迷倒在床上的小受受,金色小书急得上下翻飞:“大佬,受受他没事吧?” “无碍。” 林霁尘抬起小徒弟细白的手腕,沉思了片刻,在空中手写了一道符纹,打进了墨银追体内。 很快,墨银追脸上的妖异花纹消失,他缓缓睁开了眼,看见了一本金灿灿的书上下翻飞,像是只扑腾的鸽子,那书封面上,竟然长了一副人类的五官。 四目相对,小金书眨了眨眼:“呀,他看见我了。” 墨银追第一次见这种奇怪的东西,书上长了一张人脸,虽是有些迷惑,还是点头:“的确看见了。” 论凰文主角看到以自己为主角写的书是什么感受,虽然墨银追并不知道书的内容,可是金色的小书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空气静默了两秒,林霁尘将小金书收回识海,“银追,你调动灵力试试。” 墨银追试着调动灵力,他惊讶地发现,之前一直阻塞的灵力竟然畅通无阻地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小周天。 少年苍白的脸微微上抬,乌黑纤长的眼睫下浮光攒动。 “师尊,我练气了!” 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露出的惊讶与欣喜,林霁尘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夸奖还是安慰。 他心中叹息,摸了摸少年的头,淡然一笑:“嗯,很好。” 少年像是一只小猫,第一次被撸毛,微微瞪大了眼睛,细白的脖子僵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躲开。 金色小书小声说:“受受又脸红了。” “咳。”林霁尘干咳一声,收回了手,“早些睡吧,别修炼太晚,修行之事,不宜太急。” … 是夜,林霁尘去他私人酒窖提了两大坛珍藏许久的美酒,直奔莲花峰藏书阁。 藏书阁的守门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年岁不知多大,一身粗衣麻布,脸上两道白眉成须。 寻常,弟子进入藏书阁借阅书籍,总是见老头子眼睛闭着打坐,都以为这老头子睡了过去。 林霁尘左脚刚踏进大门,老头子便睁开了眼,“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林霁尘笑嘻嘻道:“曾老,今夜月亮甚好,我抬眼乍一看竟然和饼子一样圆,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没有美酒做伴?有了美酒,怎么能一人独享?” 曾老一眼扫了过来:“你小子废话多,找我喝酒把酒拿出来罢。” 林霁尘乖巧将美酒奉上倒满,“曾老,今日不醉不罢休。” 酒过三巡,曾老脸上浮现出两坨红绸,醉得趴下,林霁尘放下酒杯,从他腰上取下钥匙,往藏书阁密室方向走去。 曾老手中酒杯滚落,林霁尘没回头,笑着道了一声:“曾老,我很快就出来。” 天衍宗的藏书阁在天衍宗创立之前就便有了,天衍宗是建立在一个上古大宗门派残骸之上,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当年的藏书阁早已换作另一个模样,唯独这处密室依旧在,恐怕连历任宗主都不知道藏书阁还有这一层密室。 而一直在藏书阁里默默守护的孤僻老头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少年时,林霁尘发现这个如同扫地僧般的存在,尤其是曾老在击退宗门外敌时,露了一手极为奇异独特的剑术,简直亮瞎他的钛合金狗眼,自此之后,林霁尘便经常来滋扰这个孤僻老头。 他摸清楚了这老头的脾气,唯一爱好就是喜欢喝酒,老头子喝了酒之后,偶尔也肯指点他一二。 可惜老头不愿意收他为徒,不然林霁尘想叫他一声师父。 密室空间极为广阔,甚至比外面三层的藏书阁还大,里面书更是眼花缭乱,林霁尘闭着眼,从一本本书前走过,许久之后,他最后停在了一本褐色封面的书跟前。 他感应到,这本书里或许有他想要的答案。 林霁尘面前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看上去与外面收藏的书籍没有什么区别,褐色封皮上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字「九州禁术」,奇怪的是,这本书应该有不少年头了,但是书看起来一点也不旧,纸张和新的一样。 同样是书,林霁尘识海里的金色小书看见这本褐色封皮的书像是见了大恶人一样。它颤着声说:“大佬,我闻到这本书散发着不详的味道,它绝对不是一本好书,别打开它。” “只是看看也无妨。” 林霁尘解开了书上的封印,这本书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书页自动翻开,几竖乌黑密集的小字浮现在书的上方。 小金书看完,瞠目结舌:“受受身上的封印虽然能解开,可是这禁术……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林霁尘望着那几行字,脸色变得凝重。 … 林霁尘从藏书阁出来时,外面已经是天亮。 迎着朝阳,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臭小子,站住。”曾老叫住了他,眼底有几分愠色。 林霁尘想起钥匙还在他身上。 “咳咳,曾老,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好像捡到了一把钥匙,是您的吧?”他埋头弯腰,伸出双手,将钥匙递了出去。 若是让天衍宗其他弟子见到他们心目中最强剑仙竟然对一个藏书阁守门大爷这般恭敬,恐怕要惊掉大牙。 老头子接过钥匙,用着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万般皆有定数,莫要强求。” 林霁尘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我知道,曾老,您别担心我。” “谁担心你这个臭小子,”曾老气得长眉飞起,“别老是在我面前晃悠,碍眼。” “好嘞!下次给您带桂花酿。”林霁尘说完便一溜烟溜得无影无踪。 万般皆有定数,而林霁尘的定数则是几十年后,飞升失败,被那道强悍的紫金雷劫劈的连渣都不剩。 可是修行是什么,修行便是逆天改命。 … 学堂。 休息时间。 一群弟子围成了一个圈,圈里,小霸王冯天昊手中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字,他把那张纸放在陆浩眼跟前晃悠。 “喂,傻子,你猜这是什么字?” 陆浩打小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得一个,他求助地看了一眼他不远处的师弟,然而他师弟闭着眼在小憩。 旁边弟子故意起哄道:“那是好字。” 陆浩只好支支吾吾道:“好。” 冯天昊大笑:“傻瓜,这个字明明是爹,快叫爹。” 周围的弟子捧腹笑做了一团。 冯天昊虽然资质一般,但他有个好爹。 他爹冯远是七主峰之一的旭阳峰峰主,旭阳峰门下弟子众多,掌管着天衍宗下所有灵矿的开采,最有油水。 这些旭阳峰年风头正盛,隐约有超越正主峰的趋势。 冯天昊瞧着陆浩,满脸鄙夷:“就你这种愚钝的资质,也能被林霁尘收做徒弟,想来他剑仙的名号多半也是沽名钓誉。” 当初老掌门仙逝,冯远就动了想做掌门的心思,林霁尘一直护着师哥,才没让冯远上位,若是要说天衍宗谁最恨林霁尘,非冯远莫属。 旭阳峰和小苍峰不合已久,只是往日,小苍峰人丁稀少,旭阳峰想给小苍峰找不痛快也难。 陆浩很是窘迫,偏偏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急得头上豆大的汗珠直落。 不远处的叶蓉蓉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冯天昊,你欺负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算什么!” 冯天昊有他爹当靠山,作威作福惯了:“哎,我就欺负了,怎么了?来打我啊?给我下战书啊?敢不敢傻子!” “你!”叶蓉蓉暴脾气上来,她拔出剑,“我和你打!” “我不和女人打。”冯天昊转头看向陆浩,“啧,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出头的胆小鬼。” 冯天昊身边的小弟们哄笑一堂。 “这傻子要是打起来,怕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就他这种资质,若不是他师父给他走后门,怎么能进内院学堂?” 陆浩一张黝黑的脸气得通红,愤怒道:“不是……” “既然不是的话,你敢不敢去演武场和我打一场?” “要是怕,不去也行。只要以后每次见到我,跪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就绕过你。” 陆浩总算是被激怒,撸起袖子,“去就去,谁怕你!” 天衍宗内弟子严令禁止内斗,不过,弟子之间若是想要比斗,可以通过下战书,去演武场比试,生死勿论。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节 上了演武场,这不可以殴打同门的条例可就没有了。 冯天昊目的得逞。 “欺负他算什么本事?”忽然,一道清冷的少年音响起。 四周安静了下来,冯天昊寻声看去,瞧着墨银追精致白皙的脸庞,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少年起身,漆黑的眼眸微抬,缓缓道:“一个练气五层和一个还未练气的弟子比试,一个修士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比试,就算赢了,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吗?难道不应该觉得丢人吗?” “的确丢人。”叶蓉蓉大声道。 冯天昊盯着墨银追的脸,“我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就应该偷着乐呵,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揍。” 陆浩说:“师弟,你别担心,我会把他打趴下的。” 陆浩对自己有信心,他在村子里也经常和村里的孩子王打架,没输过几次,好歹他长得那么高壮,力气是有的。 墨银追看着陆浩那张信心满满的脸,微微皱眉。 他伸手挡住了冯天昊的去路,“我替他和你比。” 冯天昊嗤笑一声,他第一次见主动来找死的,他打量了墨银追一眼,“你这么瘦弱,我怕我一掌下去,你可受不住。” “我已经练气了。”墨银追释放出灵力。 邵元在远处看热闹,昨日他见墨银追分明还没有到练气期,今日便已经突破了,心中也不由得惊叹这是什么修炼速度? 慕清若双眸清冷,望着墨银追,姣好的眉微蹙。 冯天昊笑了,“不过是练气一层,刚入门而已,走啊,现在就上演武场,我可不会留情,一下就能把你撕碎。” “谁说我要现在和你比,”墨银追缓缓道,“三月之后,我在演武场等你。” 冯天昊揉着拳头,“三个月之后?” 他现在拳头就很痒了。 “对,”墨银追道:“怎么,你难道怕你三个月之后,赢不了我?” 墨银追掀了掀眼帘:“要是怕了,那现在就跪下学一声狗叫也行。” “笑话,谁怕你了!”冯天昊盯着墨银追,“行,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评论!谢谢支持! 第4章 攻五 天边霞光万丈,暮色中的山林镀上了一层轻曼的橘辉。 陆浩亦步亦趋地跟在墨银追身后,欲言又止。 “师弟,你……三个月之后,真能打赢冯天昊吗?” 墨银追淡淡道:“不能。” “啊?不能?!” 墨银追停下脚步,眉眼微抬,前面有人挡住了他的路。 陆浩差点又撞上师弟的背,当他看清前面那一道绿色身影时,顿时蜜色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叶……叶师姐……” 叶蓉蓉眉眼弯弯,朝着陆浩笑了笑。 前面站着三个人,除了叶蓉蓉,还有邵元和慕清若。 邵元本就比同龄人身材要高大些,十五六岁面容初显俊俏,慕清若眉间清韧,山风卷起他白色发带和墨色长发却不显凌乱。 邵元抱着手,冲墨银追扬了扬下巴。 “喂,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和冯天昊下战书。你知不知道练气一层和练气五层之间的实力差千里。就算你是天才,也不可能在三个月里突破到练气五层。” 他话音一转:“不过,本少爷很欣赏你勇气可嘉。” 墨银追没有接话的意思,“劳烦让一下,借过。” 邵元磨着后槽牙:“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叶蓉蓉噗嗤一笑,她眸光看向墨银追身后,带着几分好奇:“陆师弟,你手里提着野兔子,是要做什么?毛茸茸的好可爱啊。” 陆浩一见到叶蓉蓉便很是没出息,支支吾吾道:“吃。” 叶蓉蓉眼前一亮:“怎么做?是烤吗?你会烤兔肉吗?” 陆浩窘迫:“我不会,师弟会。” 炊烟缭缭升起,陆浩负责生火。 溪边,慕清若站在墨银追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处理手野兔。 明明是血腥的画面,白皙骨瘦的手指上沾满红色的血液,在落日余晖中,却有种奇怪的美感。 邵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夜色降临,他坐在篝火旁,然后分到了一块刚烤出来的兔肉。 “好吃!”叶蓉蓉分到了一只兔腿,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嘿嘿,我师弟烤得东西都可好吃了。”陆浩一张脸被火光映照得红彤彤的。 慕清若看着手中的兔腿,又看了一眼坐在篝火旁的少年,捧起兔子腿,放在了嘴边。 老实说,邵元看不上这么简陋的烤野味,但见两个同伴都吃了,香味也直勾勾馋着他鼻子,他想着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吧,毕竟人家做出来好心给他,要是一口不吃,那多不给别人面子。 邵元浅尝了一口,然后是浅尝了第二口,第三口……一小块兔肉很快就尝完了。 邵元看着还剩下的兔肉,吞咽了一口口水:“挺香的哈。” 墨银追吃得不多,几乎将剩下的大半只兔子都给了陆浩,陆浩食量大,爱护食,大口吃着兔肉,剩下的骨架都嗦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要分给邵元的意思。 一旁还剩下一只完整的烤兔子,邵元想着怎么也能分他一点吧? 谁知墨银追将兔肉取下来,整只包裹进芋叶中,没有要分食的意思。 “天色晚了,先告辞了。” 墨银追拿起包裹好的兔肉,起身往回走去。 陆浩擦了擦手,他胆子小,害怕一个人晚上走山路,“师弟等等我。” 窗外,夜空深邃星河斗转,墨银追望着芋叶包裹着的兔肉发呆。 不知今天晚上,师尊会不会过来。 忽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墨银追心中一紧,抬眼望去。 “师弟,你睡了吗?” 墨银追心中抬起的石头顿时滚落了下去。 “没睡。” 陆浩推门进来。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陆浩不好意思地挠头,“师弟,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师尊给我的玉简,我看不懂。” 墨银追抬眼看他:“你想让我教你认字?” “不,不是,你帮我念念,我听懂就行。” 见墨银追不说话,陆浩又挠头:“师弟,你要是没时间,那我去找师尊好了。” “我有时间。”墨银追突然开口。 “那太好了。” 陆浩显然不是学习的料,墨银追还没给他念几句心法,他便揉着眼睛,一副困顿极了的模样。 “你这样不如回去睡觉。” 陆浩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他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也好,今日太困了,那我回去了。” 陆浩关上门出去。 墨银追垂着眼帘,看着逐渐凉了的兔肉,今日或许等不到师尊了。 “师尊!” 门外传来陆浩的惊呼声。 陆浩出门,扑了师尊一个满怀。 林霁尘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憨样,好笑地问道:“你怎么从师弟房间出来?” “我……我想让师弟帮我念念上次师尊给我的玉简。” “不识字?” 陆浩脸上一热,嗯了一声。 “我从小没爹,娘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同村的孩子,只有我没有上过学堂。” 林霁尘没想到这憨小子竟然不识字,不识字就算拿着玉简也看不懂,上一世他是怎么学会的心法? “不识字怎么不给我讲。” 陆浩抬起头,眼中散发着希冀的光芒:“师尊要教我识字吗?” 林霁尘摸了摸陆浩的脑袋,“可以啊。” 墨银追推开门,便看到师尊放在陆浩脑袋上的手,眸光微动。 月色下,那只手指骨如白玉,好似泛着莹白的光。 林霁尘听到开门声,对陆浩说道:“今日不早了,下次我再教你吧,早点回去睡。” “好。” 陆浩高高兴兴地回了房,林霁尘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小徒弟。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节 “师尊。” 少年音色淡淡,像是雪山融化时吹来的风拂面而过,携着一缕令人舒适的凉意。 林霁尘问:“听说你今日向冯天昊下战书了?” 墨银追微微低头:“是。” 其实听到这件事时,林霁尘是有些惊讶的,在他记忆里,他小徒弟一向乖巧,从不惹事。 “你做的很好,也该挫一挫旭日峰的锐气,免得让别人欺负到我们小苍峰头上。” 墨银追惊讶抬头,他以为师尊会责备他。 林霁尘冲他小徒弟眨了眨眼,“旭日峰那个老菜帮子生了个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为师支持你,放手去揍他家那小子,最好是揍得鼻青脸肿,肿成猪头,打得他爹都不认识才叫好。” 墨银追眨了眨眼:嗯?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正经了些:“回屋穿件厚点的外裳,师尊带你去个地方。” “是。” 不一会儿,墨银追换了一件厚些的衣服出来。 师尊在等他,身侧一柄银色的飞剑悬浮着,嗡嗡争鸣。夜晚山风微凉,冷白的月光下,师尊面容愈发精致,发带清逸飘然,霜衣撒满了清冷的月华,好似踏月下凡的仙人,“银追,过来。”师尊对他说道。 墨银追微微垂眸,走了过去。 林霁尘踩上飞剑,正准备伸手去拎小徒弟后衣领。 小金书无语:“大佬,别像是拎猫一样拎受受好不好?” 林霁尘手一顿,手中力道转改了个方向,将小徒弟带到了身前。 “踩稳。” “是,师尊。” 墨银追第一次站在飞剑上,浑身绷紧却也站不稳,直到师尊手搭在他右肩上,才平平稳稳地飞到了半空之中。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林霁尘落了飞剑,对小徒弟说道:“跟紧我,别离我太远。” 夜晚的山里气温骤降,树影重重一片,风吹过时,好似有无数鬼魅藏身于其中。 金色小书有些害怕地问道:“大佬,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这里好奇怪啊。” “禁区。” 金色小书瞠目结舌:“禁区?是我想的那种禁区吗?你们这个小小的天衍宗还能有禁区?” 天衍宗建立于一处古宗门之上,创立门派初期,初代掌门带着弟子清扫出大部分地界,唯独有一处地方,就连初代掌门也束手无策,差点有去无回,后来这里被当做了禁地,不许弟子进入。 “要不要我把你丢出去,自己感受感受?” 林霁尘在身边设下置了一层屏障,挡住了四周充斥着的古怪法则,在禁区,就算他是大乘期也不敢冒然托大。 金色小书瑟瑟发抖,“别……我信……这里磁场太奇怪了。” 行走片刻,忽然,金色小书大惊失色尖声喊道:“啊!有……有人……在西边……” “嘘,别吵,他只是一道残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不远处的暗林深处,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散着长发,目不转盯地看着他们,脸色苍白,神情木然,好似鬼魅。 让人难以忽略的是,那男子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境界甚至在林霁尘之上。 要知道,林霁尘这般修为在修真界中已经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墨银追也看到了,脚步微微停顿。 下一刻,他的手被握住,耳边响起师尊的声音:“别和他对视,继续走。” 墨银追的手微凉,师尊的手却很暖。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林霁尘停下脚步,“应该是这里了。” 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小青铜殿。 殿中,长明灯不知道亮了多长时间,照的四周透亮,铜柱上字纹好似新刻上去的一样,半点也看不出这青铜殿已修筑多年。 金色小书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大佬,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寻宝?” “没错,寻宝。” 林霁尘很久之前来过一次,只是那时他修为不高,差点没能走出去。 “我派开山祖师青云子元寿将近时,选择了踏进这片禁区,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当时他带走了一样东西,一件神器。” 小金书哑然了片刻。 “你果然是想要逆天改命!” “那是自然。我已经半步踏入渡劫境,若是飞升我定无胜算,我想多活几年。” 林霁尘蹲在地上,十分迅速地画出一个极为繁琐的阵法,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手指的残影。 “银追,你站在阵眼上,守着长明灯,长明灯若是熄灭,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踏出这个阵。” 墨银追察觉到师尊话语中的凝重,他回道:“是,师尊。” 少年扬起略微青涩稚嫩的脸庞,眉眼初显坚韧,林霁尘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瓜子,语气柔和了些:“银追,这一世,师尊会护着你。” 墨银追睫毛微颤,师尊说,他会护他一世。 长明灯闪烁了一下,林霁尘的身影消失,空荡荡的青铜殿,只有一盏长明灯做伴。 少年静静地站着,半步未曾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长明灯忽然再次闪烁了一下,墨银追抬眼看向四周,没有发现什么。 谁知转回头时,一张木然毫无神情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 刚才出现在林中鬼魅般的男子,此刻出现在了青铜殿中。 若是换作是陆浩,怕是会惊吓地往后连连后退几步。 墨银追心中微惊,随后垂下眼。 师尊说过,不能与他对视。 男子那双无机质的眼从下方看了过来,墨银追便默默抬眼。 男子也不气馁,他缓慢站直,比墨银追高出了大半个身子,俯视着墨银追。墨银追转了个身,再次躲开了他的视线。 几番下来,男子站着不动了。 “你在躲我。”男子开口说话,神情依旧很是呆滞和木然。 “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你是谁?”男子又问。 男子坐下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看向墨银追。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太久了,我想不起来。” 墨银追比他安静,没有任何要交谈的意思。 忽然,地面猛地颤动,长明灯灭。 青铜殿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地面晃动地更厉害了,他好像听到了野兽的嘶吼声,声势骇人至极,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墨银追差点摔倒,离开阵眼,好在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师尊?” 墨银追心中一紧。 不,不是师尊,是那个怪人。 “师尊——”那怪人呢喃了一句。 墨银追察觉到身后那怪人不见了,不一会儿,嘶吼声渐渐低弱了下去,地面不再摇晃,长明灯又亮了起来。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墨银追看着长明灯,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不知师尊现在如何。 林霁尘回到青铜殿时,灰头土脸,呛了好几口血沫,头发被烧焦了大片,活像是从非法矿道里出来的挖矿工。 “师尊!” 少年站在阵眼中,此刻正神情紧张地望着他。 林霁尘冲他笑了一下:“为师没事。” 虽有些狼狈,但不虚此行。 从青铜殿出来,外面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山中无日月,禁区里时间与外面流速不同,禁区里半日的时间,相当于外界几日。 离开时,墨银追站在飞剑上,又看到了那道白色身影。 怪异的男子站在密林深处,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 林霁尘道:“他只是一道执念,本尊的修为可能在渡劫境之上,早已飞升又或者已经身陨道消,残留一道执念在人间。” 墨银追对上了那男子的眼,心神霎那间好似被慑走,脑海里升出一种波涛汹涌的情绪,如惊涛骇浪袭来,瞬间将他拖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之中。 “别和他对视。”林霁尘挡住了他的眼。 墨银追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时,对上师尊明朗好看的桃花眼,喃喃道:“师尊,我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是你,是他。”林霁尘抬手摸了摸少年白皙的脸颊,那里已经是湿漉漉一片。 “会留下一道残念久久不肯离去,必然是有大的执念。不过这和你我无关,别陷入他人的情绪漩涡。” “是,弟子明白了。”墨银追缓缓地呼吸,压住了心口处残余的不适。 师徒二人回到宗门,发现宗门上下警戒,林霁尘随便抓了个弟子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弟子差一点没认出林霁尘,平日里光风霁月的霁尘师尊,此时灰头土脸,模样有种说不出的狼狈,他连连看了好几眼,才回答道:“回霁尘师尊,连着几日山脉动荡,宗门下令探查异动原因。” 虽然知道这几日地震和他脱不了关系,林霁尘脸不红心不跳,道:“可能是地震了也不一定,大家这么紧张做甚?” “弟子不知。”那弟子摇头。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7节 林霁尘先将墨银追送了回去。 关上门,林霁尘设了个结界,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黑漆漆蛋形状的东西。 “猜猜这是什么?” 墨银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某种灵兽的蛋?” 他回想起了昨夜时听到的野兽般骇人的嘶吼声。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手伸出来。” 墨银追听话地伸出手。 林霁尘在他细白的手指上轻轻滑开一道小口子,随后握着他的手,将血滴到了蛋壳上。 一股好闻的青涩果香扑鼻而来,林霁尘屏住了呼吸,待到蛋将蛋壳上的血吸收殆尽,他立刻将墨银追手上的上治疗好。 这异香真是让人头疼,林霁尘神情严肃了几分:“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受伤。” “是。”小徒弟乖巧点头。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霁尘打了个哈欠,他一夜没合眼又耗费了许多灵力,此刻不免有些困顿。 忽然他瞅到桌上放着一只芋叶包裹着烤兔子,放置了几日,已经有些异味了。 林霁尘想起了上次吃的烤鸭,味道很不错,想来这兔子肯定味道也不错,放置几日坏掉了,真是可惜。 等一等。 林霁尘忽然想到,书中攻五和他小徒弟结缘,便是因为一只烤兔子。 林霁尘看向他小徒弟:“你见过慕清若了?” 墨银追不知为何师尊会提到慕清若,他如实回答:“弟子见过。” 小金书大喜:“攻五和受受见面了呀!” 林霁尘真想一巴掌拍到自己脑袋上,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这部分剧情在书里相当的后面,在书里是用倒序写的,虽然攻五和墨银追最早认识,但是排序却在后面。 书中,主角受年幼时经常在山间开小灶,美食吸引了攻五。攻五经常来来蹭吃蹭喝,一来二去就爱上了墨银追。 许多年之后,书都过了大半本,攻五才出场,当攻五发现自己守护了许久的人,已经被人…… 然后便是书中常规剧情囚禁play一套。 林霁尘不知道采芙峰那位玉华仙子究竟是什么怪癖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女儿养。 书里似乎有暗示,主角受喜欢过攻五,手中藏着一张疑似攻五的画像。 按照书里所说,攻五从小极度缺爱,对身边的一切都很冷漠,在这个世上唯独喜欢主角受。 但是在他在看似冷冷清清的外表下,实际上的攻五比谁都疯,得不到就毁灭,好几次都想拉着主角受一起同归于尽。 要说两情相悦的话,其实男男林霁尘也没那么不能接受,毕竟他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 只是,这小子这么偏激…… 作者有话说: 开始稳定更新了。 感谢大家的评论。 (小金书对墨银追的称呼以后会改,但是目前在它心里,墨银追就是它书里的主角受受。)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玉华仙子 天衍宗正主峰青玉殿,宗门议事。 林霁尘收到掌门口令之后,从浴池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迟了些,引得几位老长老很是不愉快。 “哼。” 坐在高处的几位长老们修为不如林霁尘高,但是辈分比他大几轮,个个都是一副道骨仙风模样,早年的时候,林霁尘没少被这几位批过。 掌门丹青辰看了一眼林霁尘,开口道:“既然来了,坐下吧。” 林霁尘常年闭关修炼,通常不参加宗门例会。 他的位置对面正好是旭阳峰峰主、冯天昊的爹——冯远。冯远看到他时,勾着嘴角冷哼了一声,林霁尘看得贴切,冯远嘴巴上的黑色的胡须贴着上嘴唇,也跟着一起抖了一下。 两人不和多年。 林霁尘坐下,偏偏冲他笑了笑,冯远板着一张臭脸转开了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丹青辰道:“这次山脉震动,是从禁地方向传出来的。” 禁地从开宗立派的时候便存在,然而这处禁区不在边缘,处在天衍宗最为中心的位置,让人想忽视它都难。 禁地四周设有结界法阵,常年隐藏在云雾中,就算有弟子不小心误闯,也只是会被困在云雾外。 “禁地自开山立派以来从未有异动,不知这次究竟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禁地里面出事了吧?” “依我说,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派人进去探查一番。” “万万不可,祖师爷有令,天衍宗弟子不得踏入禁地一步!难道你想违背祖训?” “就算派人去,谁去?那可是大凶之地,有去无回!” “若是不去探查清楚,这次异动该如何解释?”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剑拔弩张,仿佛马上就能掐起来。 林霁尘手撑着下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目光看向在他对面右斜处的采芙峰峰主——玉华仙子。 金色小书注意到了林霁尘的目光。 “我的天!那是玉华仙子?这么漂亮的吗?我一直以为她是灭绝师太一样的存在!” “你在开什么玩笑?”林霁尘想给它表演一个翻白眼。 玉华仙子年轻时是他们天衍宗的宗花,林霁尘记得他的那群师兄弟们,十个有九个暗恋她。 虽然现在随着年龄阅历的上涨,眉宇间少了几分单纯,多了几分凌厉,美貌依旧。 “倒也是,攻五也算是个美人攻,他娘不可能长得难看。” 提起攻五林霁尘就有些头疼,得找个时候去会会这个女装大佬。 忽地,玉华仙子察觉到林霁尘的目光,凌厉的双眸瞪视了过来。 林霁尘抬手挡住视线,默默地侧开了脸。 金色小书被瞪得心神一颤:“呜,好凶,再美也是灭绝师太——” 殿内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 以冯远为首一派:“掌门,此事关乎宗门安危,我提议派人前去禁地查看!” 老长老们一派:“不行,祖师爷立下的规矩就是规矩!” 丹青辰被这两波人吵得有些头疼,最后将问题抛给了林霁尘。 “霁尘,这事你怎么看?” 众人看了过来。 这几日山脉动荡,林霁尘是最清楚原因的,也清楚他师兄不愿意节外生枝,让宗门弟子冒险折损。 他轻咳了一声:“当年就连祖师爷都有去无归,我们想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么多年来也相安无事,若是担心,不如加强禁地四周结界,再观望一段时间。” 丹青辰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就这样吧,先再观望一段时间。” 不等冯远一派和老长老一派们再起争论,林霁尘看向殿末位置坐着的三徒弟:“老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林霁尘七个弟子,除了最末的两个刚进门的徒弟,其余几个都不在他身边。 大徒弟是他早年收的,勤奋好学,很有毅力,却因为资质有限,久久不能突破,在一百年前先他去了。 二徒弟和四徒弟是关系户,在他这儿拜师学艺一段时间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宗族,在各自的地方都有所建树。 五徒弟贪玩,喜欢新鲜事物,在宗门里待不住,现在还在凡间游历,时不时会传回音讯,托人带回一些凡间新奇的小玩意。 前面这几个弟子里,只有老三留在了天衍宗。 林霁尘的三徒弟姓赵名礼昂,是个清俊儒雅的男子,虽然没有剑修的天赋,但他极为擅长阵法,留在宗门里做了长老。 林霁尘道:“为师命你务必保证禁地四周法阵运转周全。” “弟子领命。”赵礼昂起身回道。 从青玉殿出来,林霁尘感觉自己明着暗着被瞪了好几眼。掌门师哥把问题甩给他,他真是左右都是不讨好,不过好在他谁也不需要讨好。 “师尊。”赵礼昂恭敬地行了个礼。 林霁尘许久没见过他这三徒弟了,他这三徒弟打小就老实,被安排在宗门边界处守着护山大阵,恪尽职守从不偷闲。 林霁尘扶起他:“不用行礼,最近过得怎么样?方韵近来可好?可还发病?” 方韵是三徒弟的双修道侣,早年两人定情时结伴下山除妖,方韵被一大妖伤了基元,后来调养了许久。 赵礼昂回道:“托师尊的福,小韵她身体无恙,许久未发病了。” 他从袖中取出两件法器:“弟子与内子为两位师弟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前些日子山门修缮,一时间走不开,还望师尊见谅,帮徒弟交予两位师弟。” 林霁尘收了礼物,“改日有空,带我的乖徒孙来小苍峰吧,为师许久未见小徒孙了,都不知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算了算,他的小徒孙应该有四五岁了吧。 提到老婆孩子,赵礼昂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小子性子顽劣,怕冲撞了师尊。” 林霁尘哈哈笑道:“莫非我还怕四五岁的小孩不成?” 这时,玉华仙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冷冷地扫了一眼林霁尘。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8节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收了笑容。 … 连着几日,陆浩都没见到墨银追,也不见师尊,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在落单时,总是被冯天昊和他的小弟们欺负。 再次看到墨银追时,他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师弟,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 墨银追有些嫌弃地推开他。 其余弟子都好奇地打量着墨银追,大家都在传墨银追消失的这几日,是他师尊带着他修炼去了。 能得到霁尘剑仙单独指导,这让许多选择剑修的弟子羡慕不已,但是他们仔细瞧,却没有发现墨银追修为提升多少,似乎还在原地踏步。 冯天昊脸上挂满了不屑:“消失了几日我还以为会突飞猛进,看来剑仙也没那么神乎其神。” 他起身,走到墨银追座位前,居高临下。 “喂,我可听说了,你在俗世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下等人。” “三个月后,你要是输了,立刻收拾包裹,滚回你的俗世伺候人去。” 他身边的一群小弟立刻附和:“什么时候下等人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就是,不过就是一介下等人,如今拜在剑仙门下,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看就算资质再好,身上流着下人的血,怕也只能是浪费资质。” “将这样身份的人留在宗门,简直是侮辱了宗门名声,让旁人以为,我们宗门收徒弟都没有门槛的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宗门了。” “冯师哥,为了宗门声誉,三个月后,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把他赶回俗世去。” “我师弟才不是阿猫阿狗!”陆浩急得一张脸通红。 学堂里,其余弟子在一旁看戏,谁也没有上前帮忙,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张被戳穿身份时惶恐的脸,但是墨银追闭着眼睛,神色未有半分动然。 邵元看了半响,张了张口,小声道了一句:“这小子该不会是在修炼吧。” 众人仔细一瞧,还真是。 冯天昊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气得不轻,这就好比一拳砸到了棉花上,他一个人上演独角戏,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正当他气愤至极,想要一把揪住墨银追衣领,给他一顿教训时。 墨银追忽然睁开了乌黑的眼眸。 “约好了三个月之后比试,你是想要反悔吗?” 他眼眸微抬:“难不成你怕三个月之后赢不了我?” “笑话,怎么可能!你这点修为,在我眼里提鞋都不配!” 叶蓉蓉眉头紧拧:“冯天昊,你们够了,修真界何时论过出身?约定好了三个月后比试,提前动手算什么?” 冯天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你什么事,别插手男人之间的事情。” 林霁尘施了个隐身决,想来学堂偷偷看看他的徒弟,顺便观望一下攻五。 没想他到刚来,就听到了有人找他小徒弟的茬,仔细一看,领头的那个胖小子,简直跟他爹冯远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冯天昊想要开口继续奚落墨银追时,他发现自己的嘴巴仿佛被封住。 他手捂着喉咙,试着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冯天昊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几个小弟见冯天昊情况不对,忙着上前关心,但是他们却好像被人后脑勺打了一巴掌,疼得捂着脑袋,纷纷吼道:“谁打我?” 一群人顿时手忙脚乱。 这时,负责教授符文的严长老进入学堂,他将手中长长的戒尺放在桌上。 “大家安静,回到自己的位置。” 严长老人如其名,最为严厉,是以,大多数弟子虽不喜符文这一门枯燥的课,但是基础都挺扎实的。 林霁尘隐身坐在墨银追身边,记得这位严长老年轻时个子矮小,演武场时总在最尾端,如今也成了一个严苛的老头子。 “今日教通用符,火符与水符,我先画一遍,大家照着画。” 严长老演示了一边,边画边说道:“切记,画符时,集中精力,一笔完成,中间不能丝毫停顿。” 他将画好的符纸悬浮于半空之中,几乎每个弟子都能看清细节。 “好了,现在你们画一遍。” 弟子们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依葫芦画瓢,试着复刻符文。 然而对于初学者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易事。 邵元他爹就是主符修,他从小就接触符文,画两张简单的通用符,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三两下就画好两张符纸。 严长老看过之后,点了点头,“完成度很好,美中不足的是有些急躁。” “知道了,下次改进。” 邵元满脸得意与自豪,心中想的是:不知叶师妹和慕师妹有没有看到他帅气的模样。 慕清若是第二个画好的,林霁尘看了一眼,这小子画的很规整,但却少了几分灵气。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烤兔肉 林霁尘盯着陆浩看了一会儿,这傻小子握笔的姿势都不对,别说写符。 回头再看他的小徒弟,墨银追似乎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没有要动笔的意思。 直到严长老站在他面前,墨银追这才提笔看向空中的符纸,看了几眼,干净利落地在纸上写出一张火符。 严长老摸了摸胡子,看着墨银追写的符文点了点头。 “不错。” 随后严长老目光落在抓耳挠腮地陆浩身上,不由得摇了摇头,好似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走开了。 墨银追将火符放在一旁,很快又写下另外一张水符。他将两张写好的符纸摆在一起,像是在等人查验一样。 林霁尘靠近了些,这两张符纸上的符文书写流畅,字体漂亮,自成一体,就算写在最为普通的黄色符纸上,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着实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林霁尘错觉,他发现墨银追密长的睫毛轻颤着,白皙的耳根微红,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林霁尘无声轻笑,摇了摇头,写个课堂作业面对课业老师都会紧张,其实也还只是个小少年罢了。 这时,林霁尘敏锐地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他回头看去,瞧见慕清若正盯着他这边看。 慕清若显然是看不见他的,所以,他在看他的小徒弟。 慕清若其实年龄比墨银追还大上一两岁,但是他显小,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模样,皮肤白皙,脸蛋微尖,五官秀丽,穿着女装毫无违和感,再加上平时冷冰冰的,又喜欢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就跟个冰冷的小仙女一样。 林霁尘一阵头疼。 这才几天?就开始盯着他的小徒弟看了? 下学后,林霁尘没有现身,只是跟在墨银追与陆浩身后。 因为林霁尘没有把他们安置回小苍峰,所以两个徒弟现在依旧住新入门的弟子集中住的院舍。 院舍与藏拙峰比较近,每日去上学的路上花不了多少时间,若是住小苍峰便远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子拦在了墨银追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霁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正感叹怎么任谁都想来欺负他的小徒弟,是当他这个师尊无了么?老虎不发威把他当做病猫了是吧? 谁知这小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子。 邵元干咳了一声,“前几日在山里逮了几只兔子,墨师弟,你看,这兔子肥得流油,不烤来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天衍宗内院没有食堂,弟子只能吃辟谷丸,天天吃这玩意,嘴巴都能淡出鸟来。 也不是没有弟子偶尔去打个野食自己加个餐什么的,但是手艺着实不敢恭维,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还不如吃辟谷丸。 自从上次吃过墨银追的兔肉之后,邵元仿佛食髓知味,第二天便去山里逮了几只又大又肥的兔子,谁知接连着等墨银追好几天,都没等到人。 叶蓉蓉和慕清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墨师弟,陆师弟,你们是要去烤兔子吗,带上我们好不好?” 邵元怒:“喂,你们不要像是跟屁虫一样跟着墨师弟好不好?我好歹抓了兔子,你们别想吃白食!” “这么小气做什么?”叶蓉蓉哼了一声,“陆师弟,你愿意我们去吗?” 如果地上撒了一把米,陆浩就像是去连忙啄米的小鸟,头点的比谁都快。 一直很少说话的慕清若忽然开口:“我可以给兔肉剥皮取内脏,不会吃白食。”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清冷冷。 几个人都诧异地看了慕清若一眼,大概都想不明白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要主动去做这么血腥的事情。 叶蓉蓉干脆说:“那我拾干柴好了。” 这边墨银追还没有表态,三个人分工都明确了。 金色小书飘了起来,满脸得意:“我家受受的美食诱惑,只要是个人都抵挡不住。” 林霁尘也是没想到,这就是他徒弟和攻五孽缘的开始,蹭吃蹭喝,然后蹭出感情来了。 陆浩想着烤兔子的滋味,嘴边忍不住流口水:“师弟,你今天烤兔子吗?” 墨银追余光看向身侧空气中浮动的光尘,点了点头。 “太好了!”邵元几乎是迫不及待。 墨银追喜欢在溪边生火,因为有水源比较方便。 陆浩陪着叶蓉蓉去拾柴火,邵元则是被安排去取几根做烤架的竹子。 慕清若蹲在溪边处理兔子,他过目不忘,看过墨银追处理一次就会了,从小练剑,他用刀子给兔子剥皮的手法甚至比墨银追还快。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四只处理好的兔子便被插上竹子,架在了火上烤了起来。 天色渐渐变暗,香味渐渐地也飘散了出来,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除了油落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响,还有时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林霁尘坐在墨银追与慕清若中间,心中思忖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将攻五萌芽的小心思给折断。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9节 然而他发现,除了在学堂内攻五注视过一会儿他的小徒弟以外,之后攻五便再也没瞧过他小徒弟一眼。 即便两人坐在一起,都各自盯着火,仿佛两个陌生人。 随着烤肉的香味越发的浓,邵元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单独要一只兔子,几只兔子都是我捉来的,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叶蓉蓉觉得合理:“一共四只兔子,我们一人一只,可以吗?” 陆浩点头。 慕清若没意见。 墨银追也点了头,“好。” 其余几人很快便将兔子分食了,唯独只有墨银追去附近的芭蕉树下取下一张叶子,在清洗干净之后,他将芭蕉叶放在摊开放在地上,把兔肉打包了起来。 邵元吃得满嘴是油,看到墨银追举动,有些好奇:“墨师弟,你不吃吗?怎么又打包带回去?” 墨银追没说话,单独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林霁尘也有些好奇,他这小徒弟为什么要将兔子打包回去?他记得,之前房间内的桌上也有一只坏掉的。 墨银追回到院舍之后,林霁尘站在门外,解除了隐身咒,假装刚来的样子,敲了敲门,“银追,在吗?” “在。”屋内传出少年的声音。 林霁尘推门进去,墨银追坐在桌前,他手中的烤兔子打开了一半,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 莫非他这小徒弟不喜欢在外面吃,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吃? “打扰到你了吗?” “没。”少年放下手中的烤肉,站了起来。 林霁尘想退出去,奈何这烤兔肉香味实在是诱人。 “在吃东西呢?正好为师也没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骗吃骗喝的,林霁尘从他那杂乱的储物袋里翻找了许久,找到了几块保存许久风干的灵兽肉,取出放在桌上。 好在小徒弟没嫌弃,他乖巧地拿起一块肉干,安静地吃了起来。 林霁尘按捺住自己吞咽口水的想法,终于名正言顺地将爪子伸向了那香喷喷的烤兔肉。 等一等,还差了点什么。 林霁尘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瓶上次带去给曾老剩下的酒,虽然不是啤酒配烧烤,美酒配烤兔肉,应该差不了多少。 风干的肉干难嚼,他小徒弟吃得却很是秀气,林霁尘从储物袋里翻找了一番,翻到了一瓶解灵果挤出的汁。 “这个不含酒精,你喝这个。” 少年尝了一口,墨色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新奇。 林霁尘笑了:“好喝吧。” 解灵果在极寒之地才有,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仙果,生长周期漫长,采摘也不易,一瓶小小的解灵果挤的汁,在外面能抵上万灵石。 作者有话说: 改名字了,原本的名字里有几个词不能出现。 第7章 刘富 酒酣饭足后。 林霁尘从储物袋里摸出那颗黑色卵石一样的蛋,握住他小徒弟的手,滴了一滴血上去。 “这颗是我在青铜殿下面找到的唯一一颗有一缕生气的蛋,上次你没说错,它的确是一颗灵兽蛋。” 那天,林霁尘和蛋的娘「礼貌」商量了许久,它最终同意他将蛋带走。 “银追,你把蛋拿起来,试试能不能感受到它。” 墨银追小心地捧起蛋。 蛋只有巴掌大小,蛋壳漆黑如墨,不知是否是因为滴过两次血的原因,墨银追感受到蛋壳里传出一道微弱的气息,对他很是亲近。 看着小徒弟微妙的表情,林霁尘想来他已经感受到了,“每日滴一滴血供养它,等到蛋孵化出来之后,它就是你的灵兽了。” 墨银追惊讶抬起头:“师尊,这是给弟子的灵兽吗?” “嗯,不过这颗蛋先天所处的环境差,差点夭折,孵出来的灵兽在幼年体和成长期时可能会很弱小。” “你可还愿意和它结成契约?” 墨银追看着手中的蛋,墨色的花纹很是漂亮。 “弟子愿意。” 林霁尘教墨银追结缔灵兽契约咒法,墨银追悟性绝佳,几乎是一学就会,按照林霁尘教的方法,第一次便与蛋里的灵兽成功定下了契约。 “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林霁尘摸了摸他小徒弟的小脑袋瓜子,“要好好对它。” 墨银追捧着蛋,耳根微红,“嗯。” 金色小书打了个哈欠:“大佬,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每次你一碰受受脑袋,他的耳朵就会红。” “难道是害羞了?” “害羞你个头。” 林霁尘收回手,耳根确实红了。 不过,小金书没说错,他这小徒弟,的确很容易害羞。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剑,“这是你三师兄送你的入门礼。” 剑是好剑,不过比较普通,适合筑基期前使用,等到筑基之后,多数剑修都会自己选择铸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 有了剑不能少了剑法,林霁尘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玉简,“里面记录着一套青云剑法。” 交代好这一切之后,林霁尘才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为师要离开宗门几日,这些天你照顾好自己。” 想要解开墨银追身上的血脉封印,需要用到的一些很难弄到的稀有材料,林霁尘打算出一趟远门。 “师尊请放心,弟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墨银追垂着眼睫,神情乖巧。 林霁尘想起了攻五,有些纠结要不要叮嘱小徒弟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犹豫几番,林霁尘没说。 这种复杂的事情,以后再处理吧。 林霁尘离开之后,墨银追望着师尊消失的方向,伫立了许久。 半个月之后,墨银追突破到了练气第二层。 这种变态的修炼速度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墨银追并没有窃喜,他知道以他目前的修为,要打败冯天昊远远不够。 … 云波峰是天衍宗喂养灵兽的地方。 刘富作为外门弟子,被分到了云波峰,负责照料灵兽茴香兽。 每日,他天还未亮便被催着起来,与几个师兄弟一同去割喂灵兽吃的草,割草回来之后,便是喂草、清扫圈舍、打水等等杂役活。 这一日快到中午时分,管事处的师兄突然来了一趟,老远就闻到了臭味,他瞧见圈舍里堆积成山的粪便,捂着鼻子,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是谁负责清扫圈舍?” 几个同门弟子将刘富推了出来,“师兄,都是这小子,平日里偷懒不干活,让他做点事都做不好。” 刘富在上山前可是少爷,想干什就干什么,不想做什么谁也不能逼他做。 可是,自从来了这宗门,被迫干这种下人干的事,他怎么可能做。 刘富心中一直有气:“我来这里是修行的,不是来做杂役的,我什么时候可以修行?” 管事处的周师兄上下看他一眼,冷笑一声,“你说你修行?一个四品杂灵根,也好意思提修行?让你留在宗门里就该心存感恩了。” “要是不想干下去,可以自行离开宗门!” “不做就不做!” 刘富憋着一肚子气,直接撒手不干。 可是刘富千里迢迢来这么一趟,什么都捞不着,他心里憋屈的厉害。 尤其是想到他身边的那贱种如今成了宗门大力培养的内门弟子,心中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那贱种都行,凭什么我不行?” 刘富晚上是趁人不注意,潜入云波峰后山,偷走了一只三品灵兽仙鹤的鸟蛋,连夜逃走。 冯天昊听到墨银追突破练气第二层的时候,心中非常的惊讶,这也太快了。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定下三个月之约,就应该直接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拉倒演武场揍一顿,把他赶出宗门。 冯天昊拿起剑,很是不情愿地练了起来,练了一会儿,冯天昊便觉得甚是没劲。 忽然一道喧哗声传来,冯天昊瞧见几个弟子压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外门弟子走过。 那外门弟子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怎么回事,这人犯了什么错?” “回禀少峰主,此人是云波峰外门弟子,他私自下山,并且偷盗了一颗三品仙鹤蛋。” 冯天昊看了一眼长得丑陋的刘富,心中不喜,冷笑了一声,道:“私自下山,偷盗三品仙鹤蛋,重罪。” 刘富没想到他刚下山就被人抓了回来,“明明是昨天那管事的让我下山的,而且蛋不是偷的,是我捡着的。” “胡说八道,还在狡辩。”一旁的弟子立刻打断了刘富的话。 “仙鹤是三品灵兽,我们天衍宗每一只仙鹤都记载在录,包括蛋也在记录中,正好少了一只被你捡到了?你说这话谁信?” 冯天昊瞧着没意思:“我爹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别烦他了,直接送去邢法堂吧。” “是,少峰主。” 刘富听过邢法堂,弟子犯错进去,会被活剥一层皮。 刘富这下才意识到事大了,他瞧着冯天昊穿着和墨银追一模一样的衣服,不难猜测,冯天昊应该和那贱种一样都是内门弟子。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0节 “少峰主,您是内门弟子吗?” “我当然是,”冯天昊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富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少峰主,你认识墨银追吗?他也是内门弟子,是小苍峰的,我是他主人,劳烦您帮我传一句话,让他来见我。” 冯天昊正眼瞧了一眼刘富。 他之前只听过墨银追是俗世来的,之前是某个大富人家的仆从,没想到主人竟然也留在了天衍宗。 真是有趣。 几个弟子把刘富从地上拽了起来,凶恶地说道:“走!” “等一等。”冯天昊把人拦了下来。 “把他交给我。” … 云波峰上,正在干活的师兄弟们没想到刘富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回来。 管事处的周师兄站在刘富身边,喜笑颜开地说道:“从今日起,刘师弟就是云波峰的小管事,你们需要听从他的安排。” 刘富也笑着,“周师兄客气了,我与师兄弟们同来同往,如何敢当小管事一职?” “刘师弟,你身后有贵人帮助,自然是不一样的。” 师兄弟们瞧着刘富得意的模样,就连一向尖酸刻薄的周管事都一脸谄媚,心中想到这小子多半是因祸得福,被哪位大人物看上了。 “刘师弟,前几日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柳师兄说得什么话,大家都是同门,哪儿有隔夜的仇。” … 天微微亮,山间雾气弥漫,微风携着些许凉意,伴随着从主峰传来的悠远浑厚钟声,云层中金光慢慢晕染开来。 刘富带着几个外门弟子藏在每日去藏拙峰上课的必经路上,终于等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 “站住!” 墨银追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低喊了一声:“少爷。” “你还知道叫我少爷,”刘富大步上前,抬脚一脚踹了过去,“狗东西,你在躲我么?躲了好几天,可叫我好找。” 墨银追没有躲开,从地上爬了起来,薄抿紧唇,并未作答,只是左手从地上捡起了个东西,缓缓握成拳,藏于身后。 见墨银追不吱声,刘富脸色不大好看:“胆儿肥了是吧,贱种,别忘了你能留在仙宗门里,只是因为我允许了,你和你娘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我要是不高兴,你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回我家继续端茶倒水。” 同刘富一起来的其余几个弟子站得较远,他们可不像是刘富,刚进宗门就有贵人相助,胆子这么大。 其中一人眼尖:“刘师弟,他手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刘富看着墨银追手握成拳,里面肯定有东西,随即逼问:“手里藏着什么东西,交出来。” 墨银追面无表情,握紧了手:“没什么。” 刘富强势掰开墨银追的手,露出一截莹白的玉,同伙的人眼前一亮:“是玉简,里面一定刻录了修炼心法!” 刘富听到修炼心法顿时来了力气,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东西。 这劳什子外门弟子,说得好听是弟子,实际上就是下人,每日繁重的杂活不说,基本上没有什么修炼的机会,更别说好的修炼功法。 想他一个富家少爷,这样寒酸地待在仙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像仙人一样修行么? “交出来!”刘富凶相毕露,肥厚的手掌一巴掌扇倒墨银追,踩着他的手硬生生从手里将玉佩扣了出来。 “王师兄,您看这玉简?”刘富拿着抢来的玉简,讨好似的将玉简奉给一旁的师兄看。 王师兄是个资质普通的外门弟子,进宗门较早,修为不高,玉简这样的精贵玩意,他只是见过那些内门弟子使用,眼中虽然艳羡,却摆摆手:“这样贵重之物,我可不敢要。” 他话锋一转:“不过,玉简使用方法很简单,贴在额头即可。” 刘富不怀疑有它,立刻将玉简贴在额头,冰凉过后,三个字顿时很神奇地浮现在脑海里。 “刘师弟,那玉简里刻录的是什么?”其余人好奇询问。 “大衍决。”刘富念了出来。 王师兄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天衍宗上乘的心法,外门弟子修炼不得!” 刘富一听,心里直乐,他正缺一门心法,没想到帮那位少峰主做点事,顺便还能从贱种身上拿到这种好处。 可是这功法明明是他拿到的,要是和旁边几人共用,刘富心里反倒有些不情愿了。 “各位师兄弟,你们看这玉简……” 其余几人互相使了个眼神,“刘师弟,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几人原本是听得刘富说他曾经的仆人现是内门弟子,可以找他私拿点好处,才一并跟来,毕竟现在刘富是小管事了,该讨好还是得讨好。 可是眼下的情况,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还是不要扯上干系为妙。 几人识趣地离开,正和刘富的意,刘富将玉简收回口袋里。 “把玉简还给我,别怪我不客气了。”墨银追发丝里插着杂草脸上沾上灰,虽然浑身狼狈,那双漆黑的眼却紧紧盯着刘富,神色异常冰冷。 刘富第一次见墨银追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慌神,很快他回过神过来,想起冯天昊叮嘱的事情。 刘富冷哼了一声,心中想到:资质好有什么用,得罪了贵人,看来上天都不保你。 他从袖中摸出一件法器,是几只银色的镯子,刘富念了个口诀,那银色的镯子便直冲墨银追飞去。 墨银追察觉不妙,立刻躲闪开来,那身法是刘富没见过的快速。 刘富发现几个银镯子半点用都没有,不由得恼怒道:“你要是再敢躲开,我写封家书回去,让我爹将你娘活活打死。” 墨银追这次站住了,没有再躲,只是冷着眼看着刘富。 “不愧是大孝子。”刘富拍了拍手掌,银镯子分别套在了墨银追脖子和手脚腕处,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贱种,你可别怪我,我收了人家好处,自然是要办事的。” “再说你卖到了我刘家,死活都归我管,我杀了你都可以,今日就只废你四肢而已,你应该感谢你少爷我手下留情。” 说着,刘富抬起墨银追手臂,重重一脚踩了下去,瞬间骨头断裂,墨银追闷哼一声,额间冒出冷汗,唇角溢出一抹鲜红。 山风袭来,好端端的天气突然转了阴飘起了雨,刘富觉得晦气,看着地上少年手脚皆断,又对着地上的少年补踹了两脚,面露凶道:“敢说对外面出半个字,回头我就写信回去,让我爹把你娘卖进窑子里!” 刘富揣着玉佩下山,他丝毫不担心墨银追会告发他,这贱种在他们刘府是出了名的孝顺,他那病秧子娘三天两头发病,全靠他照顾着,就连刘富他爹见了也称赞这孩子孝顺,让管账先生给他每个月多加了些月钱。 想来这贱种欠他们刘家良多,要不是他们刘爹收留,这贱种和他娘早不知死活,还不心怀感恩,简直欠揍。 阵雨来的急促,霹雳啪嗒打着草木,溅起尘沙。 猩红刺目的血从少年嘴角流到白皙的脸侧,随即被雨水晕染开来,像是夜里被雨无情打落的残花。 墨银追从离开刘家的那一刻,便极少去回想以前的事情。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是一个瘦小妇人窝缩在阴暗潮湿的屋子的画面。 那妇人脸色呈现出褐黄的病态,头发稀疏瘦骨嶙峋,半张脸了毁容,这便是他娘许氏。 墨银追从小便知许氏不喜欢他,或许是恨他那抛妻弃子的爹,又或许恨这世道残酷,而她将浓烈的恨意转移到了他身上,从来不曾掩饰。 在几年前,许氏患上了一种怪病,病发时疯疯癫癫骂他贱种恨不得掐死他,清醒时又掩面哭泣求他原谅,在唯唯诺诺和歇斯底里中反复无常。 墨银追随着刘富离开那的那一天,许氏难得清醒,却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刻也不肯见他,只是背对着他厌厌地说让他以后别回来了,滚得越远越好。 孝顺么?其实他一点也不孝顺,只想滚得越远越好。 雨势愈发的大,墨银追在雨中踉跄爬了起来,他不想死,生长在夹缝的杂草尚且求生,何况是人。 更何况,他答应了师尊要好好照顾自己。 墨银追四肢全断,靠着仅剩的灵力支撑,可惜,刚站起来,他又重重摔进了泥泞中,五脏六腑受到挤压,他再次咳出一口污血。 少年追躺在污水里,乌黑的眼眸沉沉看向天空,无数雨滴像是针一样,砸落到他脸上,冰冷又无情。 他想缓一缓,等到有力气了再爬起来。可是这一缓,反倒使他愈发困顿,眼皮子愈发沉,浑身愈发冷,好似陷入了无境的黑暗深渊,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一双手将他从泥泞中抱起,将他从冰冷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墨银追脑袋昏沉的厉害,恍惚中记起,曾经在他很小的时候,许氏那时还没有卖身进刘家,不知何由发怒将他赶出家门,他被街上的小混混欺负,带着伤,只能像个小乞丐一样缩在街角躲雨。 那日雨下的急促,他被淋成落汤鸡,半夜浑浑噩噩发了烧,直到有人抱起他,温柔地问他冷不冷,问他饿不饿,疼不疼,他记得那人手很干净又暖和。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记忆愈发模糊,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人的长相,又或许那人压根不存在。 墨银追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褐色的泥点映在雪白的衣袍上,再往上,是一张清润的面庞。 “师尊。”墨银追唇间呛出一口血。 林霁尘没想到他小徒弟竟然会被人打成这样,心中怒不可遏,“别说话。” 师尊身上很温暖,墨银追下意识地贴近,他好冷。 感受到怀里小徒弟瑟瑟发抖,紧紧地贴着他,十二三岁的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沾满污泥混着血水,浑身湿漉漉,像是一只受伤淋雨的幼犬,极度害怕被人丢弃,渴求着一点点的温暖。 林霁尘心软了一瞬,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墨银追嘴里,“还冷吗?” 丹药入口后便化作了一道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在师尊的怀里,墨银追似乎没有那么冷了,身上的伤也似乎没那么疼了。 鼻腔中满是血腥沫子,墨银追还是闻到了师尊衣服上传过来一道淡淡冷香味道。 他从小,嗅觉最为灵敏,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那日,师尊在学堂上帮他教训冯天昊,他起初有有疑惑,直到他闻到了师尊的味道,才确信了师尊在他身边。 师尊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似他曾在花街歌舞伎身上味道的脂粉味道,浓厚艳俗,也不像是漫山遍野的野花香气,香气扑鼻。那是一种清清淡淡的香味,好闻极了,仿佛有着催眠的功效,墨银追渐渐地闭上了眼。 “这该天杀的谁啊,竟然对我家小受受下了这么狠的死手!”小金书痛心疾首干嚎。 林霁尘在墨银追身上施了法术,当他徒弟危险的时候,这法术便会有反应。 他本想法术或许短时间不会有什么作用,不曾想,他离开宗门不过半月,便见到了躺在泥泞里的小徒弟。 第8章 玫瑰糖块 墨银追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这一睡他得不踏实,昏昏沉沉、反反复复,唯一记得清楚的是,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清凉的手贴在他额间,淡淡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1节 墨银追试着抬手,原本被折断的手竟然完好无损,没有疼痛感觉,唯一不适的是,有些无力。 忽然之间,他鼻尖嗅到了一缕冷香味。 味道好似从被褥上传来的,他微微靠近,便能闻到被子上留着清冷的残香,同那日师尊抱他时,嗅到的味道一样。 被褥干净温暖,屋外大片的竹林,这是师尊的房间,他躺在师尊的床铺上。 墨银追意识到这件事,立刻慌忙地想要起身。 耳边传来陆浩的声音:“师弟别动,师尊说你的骨头刚接好,大伤初愈,不能乱动。” 嗅着被子上的香味,少年心跳快了两拍,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微红。 他犹豫了片刻,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师尊呢?” “师尊和三师兄在后山,在弄什么传送阵。”陆浩挠了挠头,说不太清楚。 陆浩看着师弟躺在床上,心中不免自责和难过。 “师弟,那日早晨我应该陪你一起走的,都怪我没有等你。” 看着陆浩满脸自责的模样,墨银追沉默了片刻,道:“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那日,刘富用许氏威胁他。 墨银追本可以躲开,只是,他脑海里却想起了他娘许氏还未被毁容的模样。 许氏也曾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墨银追记得,小时候他娘会温柔地抚着他的头,给他哼唱好听的小曲哄他睡觉,会给他做好吃的糕点,细心地给他擦掉嘴角上的屑沫。 然而,这一切都葬身在了一场大火里。 墨银追的父亲乡试又一次落榜的那日,他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回来睡觉时打翻了油灯,点燃了草屋引起大火。 许氏抱着墨银追冲出来,他爹却还在屋子里,若不是当时许氏再次冲进火场里,他爹必然葬生火海。 大火毁掉了许氏半张脸,呛坏了她的嗓子。然而他爹没几日便收拾着仅有的一点银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许氏不相信男人会丢下他离去,她苦苦等了他三年才终于认清,那个男人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墨银追答应离开刘家之前,他花了所有积蓄,请来城里有名的大夫给许氏看病。 大夫诊断许氏顽疾入心,顶多还有一两年的时间。 墨银追离开时,刘员外曾应允过他,会好好安置他娘。 …… 墨银追躺在床上,瞧见陆浩手里有个新奇的小玩意,他醒来,陆浩便蹲在一旁捣鼓着,那小玩意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许久,墨银追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捣鼓什么?” 陆浩想不起来手中小玩意儿名字,憨笑着说道:“是师尊给我的法器,可以发出叮当响声,我太笨了,怎么也学不会用,师弟你想玩吗?” “不想,有点吵。” 墨银追乌黑的眼眸在银色法器上停顿片刻后移开,不再说话。 林霁尘这会儿在后山,他的三徒弟弯着腰在传送石上刻录符文,正在修补废弃多年的传送阵。 天衍宗虽然不是修真界中的顶级仙门,但也是大宗门派,基建还是不错的,为了方便未筑基的弟子出行,每坐主峰都有传送阵连接点。但是这传输阵,对于筑基之后能御剑飞行的修士来说,如同鸡肋,毫无用处。 是以,小苍峰的传输法阵荒废了多时,符石上原本雕刻着的符文被日晒雨水侵蚀,变得有些模糊了。 赵礼昂直起身,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他穿着素雅松绿衣袍,体态修长清瘦,清俊儒雅,腰间挂着一块天衍宗长老身份的象征的白玉。 师尊坐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演算着什么,神情难得的有些严肃。 在赵礼昂印象中,他的师尊常年闭关,在他还是小弟子时,能见到师尊的次数很少。印象中师尊总是很和善,喜欢摸他们的头,让人觉得亲近。 几百年过去,他也从一个懵懂稚子长到始室模样,而他的师尊半点没变。 到了傍晚时分,传送阵修缮完毕。 林霁尘将灵力输入进去,传送石上的符文开始转动,他收了灵力,不再继续。 “辛苦了,老三。”林霁尘拍了拍赵礼昂肩膀。 “不辛苦。”能为师尊做点事,赵礼昂高兴还来不得。 林霁尘下了山一趟,回到竹居时天色已暗。 陆浩孩子心性,经过几天的相处,一见到他便开心地跑了过来,扑进了他怀里,“师尊,您回来了!” “嗯。”林霁尘笑着摸了摸陆浩的小脑袋瓜儿。 “咳——”一声轻咳嗽响起,声音微弱,像是小猫儿一样。 林霁尘抬眼往床上看去,发现墨银追已经醒来。 墨银追捂着唇轻咳嗽,苍白秀气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扑在林霁尘怀中的陆浩,长长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一下。 “师尊,师弟醒的时候我看住了他,没让他乱动!”陆浩黑亮的大眼睛闪闪的,好似在邀功。 “嗯,做的好,奖励你烧鹅。” 林霁尘将他从山下带回来的一些吃食递给陆浩,陆浩开心接过,仰头询问:“师尊一起吃吗?” “不了,先去将你师弟的药端来吧。” 林霁尘来到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这个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小徒弟。 这下好了,刚养了二两肉,全下去了,甚至比刚进宗门时更瘦了,整个人瘦的几乎是骨头上覆着一层轻薄的皮。 其实说到底,还是底子太弱了,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他这小徒弟在书里,正是因为不够强,不能自保,才会被魔修趁虚而入,最后堕落成炉鼎。 “伤口还疼吗?” 墨银追摇头,乖巧回道:“不疼。” “可有记得那日是谁伤了你?” 墨银追缓了片刻,垂眸道:“天色太暗,弟子并未看清那人长相。” “他没说实话。”小金书小声说。 林霁尘知道小徒弟没说实话,天衍宗教条严格,弟子之间禁止内斗,若有发现,轻则惩戒,重则赶出宗门。 墨银追现在是他的徒弟,打他徒弟就是打他的脸,有这个胆子的,除了冯远的好大儿,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陆浩小心翼翼地将煎了一下午的药端了过来,青瓷碗里,浓浓的一碗褐黑色药汁。 前几日墨银追昏迷的时候,林霁尘掐着墨银追的嘴,直截将药硬灌进去。 但是这会儿墨银追醒了,硬灌显然不合适,想了想还是拿个勺子喂比较好。 小金书捂着鼻子:“大佬,这药比毒药还难闻,一口下去不得苦死,你就打算这样喂小受受?” “矫情,受了伤自然是要喝药才能好。” 小金书语塞:“你……你真是……直到了骨子里。” 墨银追试图起身坐起来,林霁尘制止了他,“躺好,为师喂你。” 墨银追睁大眼睛看向师尊,大概是没想到师尊会亲自喂他喝药。 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生病,他娘也会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和他一起玩耍的狗蛋生病之后,狗蛋姐姐也会温柔地给狗蛋喂药。 少年乌黑润泽的眼眸望着师尊,一口一口吞掉师尊喂过来的药。 林霁尘发现这孩子喝得面不改色,这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药难道一点也不苦? 林霁尘问小徒弟:“苦吗?” 小徒弟摇了摇头,墨色的眼睛看着他:“不苦。” 很快,一碗浓浓的药汁一滴不剩下全部喂进了墨银追肚子里。 陆浩站在了一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他之前偷偷地尝过一次药,只是一小口,就把他舌头苦麻了,小师弟真厉害,竟然能喝得下那么难喝的药,还说不苦。 林霁尘将碗放置一旁,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包好的玫瑰糖,打开油纸,拿了一颗玫红的糖放进小徒弟嘴里:“吃颗糖,去去嘴里的药味。” 糖入口的瞬间,墨银追有一瞬愣神,玫瑰花瓣和麦芽一同熬制的糖化开,带着花瓣的丝丝甜味驱散了舌根处药的苦涩。 小金书:“啧,我看错你了,还知道准备糖。” 林霁尘当然知道药苦,这药是他亲手配的,他闻着都想捏鼻子。 不过,他的小徒弟是真乖,这么苦的药,喂一口喝一口,一点也没有浪费。 这么乖巧的徒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上一世他只顾着闭关修炼,却忽视了徒弟,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质。 林霁尘将剩下的玫瑰糖包好,给了墨银追,“下次喝完药,觉得苦就吃一颗。” 等到师尊离开后,陆浩吸溜着手指,眼巴巴凑了过来,“师弟,这糖好香啊,好吃吗?” 墨银追面无表情地将糖放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那么多糖,师弟给我尝一尝好不好?” 墨银追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陆浩,嘴里的甜味还未散去。 自小,苦的东西他吃过很多,但是甜味的,很少。 陆浩撇了撇嘴,“师弟真小气。” 第9章 画像 墨银追休养了半个月,这期间林霁尘将竹居后面荒废许久的房屋修缮了一番,让两个小徒弟搬到里面住。 陆浩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了几只黑嘴红掌的芦鸭,林霁尘用篱笆围了个小院子,午后鸭子靠着篱笆在树荫下乘凉,原本隐于飘渺仙山的竹居多了几分田园气息。 “师尊,这是什么苗?” 陆浩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林霁尘挖坑。 “玉葡萄苗,结的葡萄又多又大又甜,等到过几年藤蔓长老,就会结葡萄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2节 这苗是林霁尘觍着脸去找云碧峰的三长老讨的,他尝过果子,味道不错,他想,他的两个小徒弟应该会喜欢。 果然,陆浩听完后两个黝黑的眼睛一亮,仿佛在幻想着这些葡萄苗已经长大结出又大又甜的葡萄串。 林霁尘在篱笆附近轻轻松松几铲子挖出一个坑,身后小徒弟弯着腰将葡萄苗埋进坑里将土填上。 墨银追大病初愈,刚晒一会儿太阳,瓷白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 “累了就进屋休息一会儿。” “弟子不累。” 墨银追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望着他与师尊一同种下的翠绿葡萄苗,少年眼角带上了几分笑意。 苗种好之后需要浇水,墨银追身体还没有好的彻底,所以打水这种事儿落在了陆浩身上。 陆浩很乐意,屁颠屁颠地就去打水。 山风吹过竹林,林霁尘坐在树荫下的石墩上,看向他的小徒弟。 破解血脉封印的材料林霁尘这些天已经准备齐全了,禁术也研究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解开封印。 “银追,你有想过以后要什么样的人生吗?” 墨银追眼帘微垂,道:“弟子不想追名逐利,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林霁尘看着他的小徒弟那张越发出众的脸,或许这种愿望对旁人来说很简单,但是对他的小徒弟——书中的主角受来说,绝对并非易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该如何?” 墨银追抬头,“那我便不做树。” 在阳光下细看,少年的瞳孔像是有规则的发晶,柔韧坚硬。 陆浩将水提回来,“水来了,快浇水,免得葡萄苗被晒坏了。” 墨银追看向葡萄苗,他刚亲手种下不久的葡萄苗,被太阳晒了一会儿,已经有些蔫了。 林霁尘接过水,将水一瓢一瓢地浇下去,不一会儿,葡萄苗的微卷的嫩叶神奇般的舒展开来了。 … 墨银追半月没有去学堂。 冯天昊也半月没有来学堂,听说是练剑时不小心捅到了有毒的马蜂窝,被蛰成了个猪头,奇怪的是,那马蜂的毒留了在他脸上,久久散不去,他爹冯远找了好些有名的医修都没能解这马蜂的毒,纵使冯天昊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见人。 这期间邵元陪他爹一同去过一次旭阳峰,不小心撞见了冯天昊,差点没被丑到把他午饭都吐出来。 据他描述:“那脸种得像是发面馒头似的,青黄带紫,额头上和下巴处都有一颗拳头一样大小的鼓包,嘴巴更是像是两条香肠。” 邵元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瞎,好东西必须得分享,于是提起笔,把他画画的功力从5分的水平硬是提升到了8分的水平,将冯天昊的丑样画了个十之八九出来,在班上传阅。 冯天昊在家里憋得慌,忽然之间,这些天有许多同窗来看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平时他霸道惯了,没想到他在同窗中人缘还不错,这不他一生病,师兄弟师姐师妹们都来看望他了。 师妹们瞧他时个个红着一个脸,眼神娇羞中含着笑意,莫不是对他心生爱慕? 冯天昊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忽地,他瞧见陆浩竟然也鬼鬼祟祟地跟在师妹们身后。 冯天昊挑眉,“你也是来看我?” 陆浩捂着嘴,僵硬着脸点了点头。 冯天昊瞅着陆浩,“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陆浩手紧紧捂着嘴,脸愈发僵硬,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冯天昊皱眉:“你捂着嘴做什么,把手拿下来!” 陆浩依旧摇头,只是盯着冯天昊不说话。 冯天昊有些生气,让身边两个弟子去抓住陆浩,他倒是想知道,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别别别,别抓我!”陆浩松开捂着嘴的手,又看了一眼冯天昊,这次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尤其是冯天昊的嘴巴,像是两只挂在上面的大香肠,说话时一抖一抖,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笑完之后,陆浩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唉,这下没灵石拿了。” “什么灵石?”冯天昊敏锐的捕捉到了陆浩话里的信息。 “没、没什么,冯师兄告辞。” 陆浩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一溜烟跑了。 冯天昊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带着一个面纱斗笠去学堂,这才发现自己的画像几乎变成了人手一份。 他从递上捡起一份,画里面画的他丑陋不堪,并且画像下还写着一排字,“谁能去盯着本人半柱香不笑就有100灵石拿,保真!” 冯天昊看着这张画像,眼睛里好似能喷出火来。 这时,外院弟子也拿着这张画像过来询问:“师弟,请问这画像上说得可真?盯着冯天昊半柱香时间不笑就可以拿到100灵石?” 冯天昊阴沉着脸没有回答,不远处一个弟子抢着热心回答道:“是真的,我昨天憋笑了一柱香的时间,给我了200灵石。” 冯天昊听着声音看过去,瞧见那说话的弟子竟然是平时跟在他身后的小弟,昨天他来看望他时,脸上明明是一副悲切关心的模样。 冯天昊气得手指发抖,他一把扯下斗笠。 “啊,冯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刚才还热情回答的小弟顿时萎了,一看到冯天昊,整个人跟鹌鹑似的。 冯天昊的突然出现,让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冯天昊拿着画走上前,怒气冲冲大声质问:“是谁画的?这画是谁画的?” 问了好几遍,邵元弱弱地举了个手。 “冯师兄,这画最开始是我画的,你许久不来上课,大家都关心你,所以我才画了这张画像,让大家解相思苦,但是我只画了一张,其它的都不是我画的。” 冯天昊气得肺都快炸了,“画下面的字也是你写的?” 邵元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冯师兄,我们俩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那是谁?”冯天昊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墨银追身上。 “是你!墨银追,绝对是你,是你做的吧?” 墨银追端坐着在写着什么,他抬眼看了一眼冯天昊,无甚兴趣地回了一句:“不是。” “不是?”冯天昊冲到他面前,“那你在写什么?” 墨银追没给他看,反手盖住了自己写的内容,只是说道:“与你无关。”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敢拿出给我看?这是你的字迹吧?” 冯天昊本就是满脸大包,青一块紫一块,丑得别致,这会儿怒目圆睁,更是丑得能吓哭小孩。 墨银追抬了抬眼,“不是,我写字没那么难看。” “我可以作证,师弟的字可漂亮了。”一旁陆浩努力地憋着笑说道。 冯天昊瞪了过去,吼道:“那他为什么不敢拿出来让我看他刚写了什么?” “这……”陆浩和冯天昊对视,安静了两秒。 “噗。” 陆浩终于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冯师兄,你的脸实在是太像一碗馒头里放着两根香肠了,对不起我忍不住想笑。” 这一笑不要紧,只是一旁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可真憋不住了,全部都笑了起来。 邵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冯师兄,我也真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只是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了。” 冯天昊现在气得只想打人,浑身疯狂灵力外放。 邵元连忙说道:“冯师兄,您别生气,大家有事好好说,宗内可不许内斗。墨师弟,你把你刚写的东西给冯师兄看看一看,免得冯师兄说是你干的这件事。” 墨银追面无表情地翻开纸,纸上面确实不是画,而是写着一门心法。 那字迹实在是漂亮,干净工整。 陆浩说:“我不识字,师弟帮我将心法从玉简上誊抄下来,教我认字,冯师兄,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冯天昊眼睛死死地对比这两张纸上的字迹,的确找不到半点相似的地方。 如果不是墨银追写的,那这究竟是谁写的? 看着周围一张张嘲讽的脸,冯天昊又气又急,他从未遭受过如此大辱。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冯天昊放了句狠话,捡起地上的面纱斗笠套在头上愤怒离开。 林霁尘坐在学堂房檐上的瓦上,接过金色小书吐出的一张宣纸,从上面随意丢了下去。 “大佬,够了吧?” 小金书也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打印复制功能。只是让它打印这么丑的画,它觉得晚上它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 “再多印几张。”林霁尘看了一眼冯天昊气急败坏的模样,又想起他小徒弟浑身污泥躺在他怀里,想想手脚被生生的折断时承受的痛苦,只觉得远远不够。 “大佬,他脸上的毒什么时候能消的下去?这也太丑了,辣眼睛。” 林霁尘特地给他准备的奇毒,就算冯远带着他儿子四处寻医也不会有得治。 “至少半年。” 小金书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有点想笑,“不是吧,半年里他都要顶着这张这么丑的脸?” “可惜那个叫刘富的小子溜得快,不然也让他尝一尝四肢尽断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比斗 “你说冯天昊究竟是什么狗屎运?练个剑竟然能捅到马蜂窝,捅到马蜂窝就算了,脸还肿成那样。” “我原本以为邵师哥画的夸张,没想到冯师兄的脸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半点不夸张。” 内门学堂弟子多数都是资质不错背景也不差的,平日里见多了冯天昊的蛮横霸道,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爽。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3节 这次冯天昊出糗,大家也算是喜闻乐见。 话说回来,他们也在心中猜测,墨银追半月没来上学,冯天昊在墨银追没来上学的第二日便出了事。 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必然关系,不过,邵元画的那张画怎么能在短短几日内传得到处都是,还有画上那明目张胆的悬赏,让人不得不多想。 … 邵元陪着叶蓉蓉去小苍峰,第一眼便被院子里那几只肥美的大鸭子给夺去了目光。 这鸭子这么肥,肯定很好吃吧? 邵元流着口水,目光灼灼,大概是他这眼神太过于露骨,把几只闲庭散步的鸭子都吓跑了。 很快,邵元的注意力被转移,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飘来的浓郁鸡汤香味,脚步不由得跟着鼻子走,来到了厨房。 “陆师弟,这是在炖什么?” 陆浩在灶台后烧柴,一张黝黑的脸上沾满了锅灰,“师弟炖的小鸡蘑菇汤,邵师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看看你们么?”邵元望着那蒸汽腾腾的大锅,吞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是邵元他爹督促他和墨银追搞好关系,让他多来小苍峰走动走动,“嘿,今天有口福了。” 陆浩挠了挠头,口福大概是没有的吧。 叶蓉蓉是同邵元一同过来的,她找到了墨银追,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他。 “墨师弟,这是我爹让我给林师伯带过来的。” 储物袋里有大包丝融草、血丹桂、红玉削、金沙石等几十样材料,这些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杂而碎,大多数都是在炼丹时候用到的,云碧峰很齐全。 “多谢叶师姐。”墨银追客气接过。 “师叔是要炼丹吗?听我娘说,师伯是个千年一遇的奇才,天赋惊艳,不仅剑术了得,而且炼丹也是一绝。” 叶蓉蓉她娘提起林师叔时,平日冷清的云碧峰峰主夫人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少女的娇羞,而他爹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所以,来小苍峰的任务落在了叶蓉蓉头上。 “不知。”墨银追将储物袋收好。 叶蓉蓉没有多问,看向四周,“咦,怎么不见陆浩?” 墨银追道:“他在厨房,叶师姐若是想见他,我去叫他。” 叶蓉蓉摇头,“那算了吧,既然有事就不打扰了,墨师弟,我走了。” 邵元同叶蓉蓉一同来,走的时候没有和叶蓉蓉一起走。他守在大锅前,等着小鸡炖蘑菇。 终于,在他不懈的等待下,分到了小小一碗鸡汤。 只是尝了一口,鸡汤味道简直鲜美到了极点,让他味蕾爆炸,太好吃了。 邵元顾不得烫很快将自己那碗里干完了,觍着脸道:“锅里还有那么多,我能不能再吃一碗?” “不能。”墨银追盖上盖子。 邵元指着陆浩那大碗:“那他碗里怎么那么多?给我的碗那么小。” 陆浩护着自己碗,顶着一张沾着灰的脸,“我干活了,我挑水烧柴,你什么活也没干,能分给你就是好的了。” 邵元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回味着那鸡汤的香味,吞咽了口口水,难过地嚎了一声:“那下次我早点来。” 邵元离开后,墨银追将锅里的鸡汤全部盛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前院的竹屋,轻敲门扉。 “师尊,弟子求见。” 林霁尘听到门外小徒弟的声音,将散乱一地的东西都收进了储物袋里。 “进。” 竹门推开,墨银追端着鸡汤进来,放在了桌上。 “弟子炖了些鸡汤。” 林霁尘为了解开封印万无一失,这些天连着演算好几遍,困得他直打个哈欠,鸡汤的香味飘进了他鼻子,勾起了他蠢蠢欲动的味觉。 墨银追乖巧地将勺子递给了林霁尘,林霁尘接过,尝了一口。鸡肉和野山菌炖出来的汤,味道相当的鲜美,鸡肉更是不老不柴,肉质q弹,恰到好处。 “味道不错。” 就是有点多了,林霁尘看着眼前这么大一份鸡汤,他这小徒弟恐怕是将一锅都端来了吧。 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从储物袋里翻找出一对精致的琉璃碗来,“这么多师尊吃不了,坐下一起吃吧。” 墨银追细白的手捧着琉璃碗,喝汤时微微低头,乌黑色的发丝里露出白皙的耳廓,雪白的脖颈。他吃相很是秀气乖巧,让林霁尘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养的一只灵宠,那是一只类似于小猫模样的低阶灵兽,乖巧可爱又粘人。 林霁尘心中徒然生出了几分黯然。 金色小书嗅着鸡汤的香味,直咽口水,可惜它是一本书,看的着,吃不着。 忽然,它听到林霁尘问它:“如果不做大的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按照书里写的那样继续下去吗?” 金色小书其实没想过这事,毕竟它寄生的大佬一直都在致力于改剧情。 它当然希望事情的发展能和书里一样,但是它能认清现实,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很快就接受了现状,躺平好了。 话说回来,这初始剧情都改了一大半,剧情还能绕回去吗?这个时候应该对主角受开始有意思的攻五,他还能和原剧情一样喜欢上主角受吗? 按照原剧情,主角受独自在山间自己开小灶,吸引来女装攻五。现在的情况,主角受都住在小苍峰上了,恐怕也不会再去原来的地方,攻五还能和主角受摩擦出感情的火花吗? 金色小书觉得有点难。 不过如果现在不做改变的话,那对攻一攻二攻三攻四……的出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大佬,我不明白您所指大的改变是什么?” 林霁尘看着他的小徒弟,想了想还是摇头否决了自己刚才冒出来的想法。 试问:哪个修士愿意一辈子困在筑基,一辈子被人欺辱?就算他能护他一世,可永远做一只笼中的鸟儿,谁又愿意? 墨银追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紧张地抬头:“师尊可是不喜欢鸡汤?” “不是,很喜欢,味道很好。” “你太瘦了,多吃点长身体。”他将鸡腿夹到小徒弟碗里。 “嗯。”少年点了点头,望着碗里的鸡腿,乌黑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 … 时间过得很快,葡萄藤爬上了篱笆,嫩绿的叶子在高处舒展来,骄傲地迎着夏日的骄阳。 墨银追与冯天昊的三月之约也即将来到。 在这期间,墨银追修为从练气二层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哎,你说,明天墨师弟和冯师兄比试,冯师兄会来吗?” “冯师兄脸还没恢复,他师叔带着他去寻了好些个名医,没有一个能治好,我看这次比试,他肯定来不及赶回来。” “就算回来了,恐怕也不敢出现吧,毕竟他那张脸着实吓人,哈哈哈。” 陆浩聚精会神地偷听着师兄弟们的讨论,听到大家议论冯天昊不会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冯师兄回来了,若是和墨师弟打起来,谁会赢?” 陆浩支着耳朵,他也想知道答案。 “当然是冯师兄,毕竟他已经练气五层了,墨师弟才练气三层而已,差一层境界,实力相差有多远,不用你我说吧。” 陆浩将将才引气入体不久,练气一层,平日里和师弟练剑的时候,他的剑连师弟的衣服都碰不着,这便是差距。 邵元和陆浩混熟了,两人平时一起在厨房做事,都给墨银追打下手,他提着两只兔子正要去小苍峰,想让墨银追做一次上次做的麻辣兔丁,撞见陆浩沮丧着一张脸。 “陆师弟,你怎么了?”陆浩不会掩藏情绪,心思也很好猜,邵元想了想,“你该不会是担心明日冯师兄与墨师弟的比试吧?” 陆浩点头。 “担心什么,冯天昊绝对不可能回来,回来了也不敢出来丢人,别在这儿婆婆妈妈的了,走走走,做饭去。” 墨银追上次做过一次麻辣兔丁,邵元念念不忘。他知道墨银追每次做饭都会留下一半去孝敬师尊,所以每次都带上四人份的量。 烧火时被烟熏的直呛,邵元第一次生出羡慕霁尘剑仙的情绪。 “墨银追,以后你做我媳妇儿吧。”某一天,邵元这么说了一次。 他想得很美,如果以后墨银追做了他媳妇儿,那他岂不是每天都能吃上好吃的了,也能名正言顺地求霁尘剑仙指点一二。 然后,他就差点被墨银追的剑削掉了脑袋。 剑修都是怪物,因为他们能轻松越级战斗。绕是他修为高出墨银追那么多也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冯天昊那废物点心。 吃完饭,墨银追收拾碗筷,林霁尘叫住了他。 “明日你与冯天昊比试,师尊有一样东西交与你。” 林霁尘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在比试前,服下里面的丹药。” “这并非能增长功力的丹药,师尊相信你能赢他,毕竟,你是我林霁尘的徒弟。” 盒子里的丹药是他单独为墨银追炼制的丹药,服下之后,暂时能掩盖他身上灵银族血液的味道。 墨银追接过盒子:“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望。” 午后三时,演武场被晒得像是一个火炉,虽然并非高阶修士比斗,也有不少弟子前来观战,围在比斗台旁,被热得汗水直冒,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约定的时间到了,墨银追走上了比斗台。 擂台中的少年背影笔直,像是一把还未出鞘的利剑,掩着锋芒。 按照规定,若是半柱香的时间,比试一方还未到,视作不战而败。 林霁尘寻了一处阴凉地坐下。 围着比斗台观看的弟子议论纷纷:“冯天昊应该是不来了吧?看来今天是没有好戏看了。” “要我变得那么丑,我也不敢出现。” “话说他们之前约定的输赢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输了的一方要学狗叫。” “噗,我还没听过人学狗叫,若是学狗叫的这个人是冯天昊,想来应该是非常有意思。” “有点期待。”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4节 林霁尘摸了摸下巴,他也有点期待了。 太阳下墨银追的影子缓缓地移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冯天昊还是没有出现。 正当大家觉得今天冯天昊不会出现的时候,准备散场的时候,墨银追忽然抬起头,看向上方。 大家往上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带着冯天昊飞了过来。 飞剑放低,冯天昊从飞剑上跳下来。 他的脸恢复了不少,脸上虽然还是有着疙瘩,但是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多了,至少看上去像个人样。 再次见到冯天昊,众人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大概是都没想到冯天昊竟然回来了。 与此同时,大家都觉得有些惋惜,冯天昊脸竟然恢复了许多,而且,眼下形势逆转,恐怕输了要学狗叫的人,可能是墨银追了。 冯天昊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随后阴冷的眼神看向墨银追:“我的出现让你失望了吧?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 虽然冯天昊没有证据,但是他知道,害得他毁容被人嘲笑,绝对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这次比试,他要他好看。 墨银追从身后取下剑,“别浪费我时间。” 冯天昊轻「哼」了一声,释放出灵力,“不自量力。” 周围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练气六层?冯师兄突破了!?” “练气六层对练气三层,这样的话,墨师弟岂不是更加没有胜算了?” 忽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以冯师兄的性子,会不会在比斗台上将墨师弟——咔擦?” 陆浩紧张地看着比斗台上的师弟,心中焦急,那日若不是师弟代他,今日上比斗台的便是他。 叶蓉蓉心中也捏着一把汗,但是陆浩比她担心多了,“陆师弟,你别扒着比斗台,会受伤的。” 慕清若注视着台上的少年,淡淡道了句:“可不要让我失望。” 只有邵元最平静,回想起上次他出剑的速度,他颇为淡定。 小金书心里也犯嘀咕,“大佬,你真觉得受受会赢吗?” “嗯。”林霁尘点头。 比试前,少年巡视着擂台看了一周,当他看到某个阴凉处时,眸光微微停顿。 “来吧。” 冯天昊修为的确比墨银追高,但是他的剑法太钝,攻击笨拙,几次攻势都被墨银追轻松化解。 很快,局势逆转。 在墨银追密集的剑招之下,冯天昊被逼到了比斗台边缘。 “不愧是霁尘剑仙的徒弟,剑法这般厉害。” “我看冯天昊只是个虚壳子吧?修为高那么都还被压着打。” 一个年龄大点的弟子道:“这剑招是霁尘剑仙年轻时自创的青云剑法,我曾学过,可是远远发挥不出墨师弟十分之一的威力。” “听说墨师弟是天生的剑骨,和他比剑,肯定要输。” 这一句话好似提醒了冯天昊,他丢掉了手中的剑,剑法不行,但是他有别的法子。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比斗(二) “冯师兄怎么丢了剑?难道是要认输了吗?” “不会吧?这就认输了?” 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冯天昊冷笑了一声,他脸上还未完全消退下去的鼓包也跟着抖动了一下,模样瘆人。 “墨银追,你今天输定了。” 林霁尘撑着下巴,瞧着冯天昊从袖中摸出一件法器,仔细一看,那是一只七杀幡。 修真界中武器等级划分为:法器、灵器、法宝,各分上中下三品。再上去便是灵宝,灵宝类武器几乎都开了智,有天生或者后天的,都很是罕见。而在灵宝之上便是万中无一的神器,诺大的修真界,能归为神器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件,而这几件,几乎都被大宗门派占有。 冯天昊手中拿着的七杀幡是一件品阶不低的中品法宝,可以斩杀金丹之上的修士。 林霁尘微微蹙眉,虽然七杀幡威力比不上灵宝神器,却也不是墨银追轻松能对付的,这幡杀气太重。 冯天昊冷笑着将灵力注入七杀幡之中,念了几句咒语,那幡竟然自动一分为七,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型幡阵,将整个擂台围住,每一道幡中浮现出一道剑影,瞬间,猛烈的杀气顿时从幡中爆裂而出。 周围的弟子有认出这法宝的,顿时惊呼:“这是七杀幡!” “据我所知,七杀幡是一件中品法宝。” 众人听闻,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有些担心起墨银追来。 “这下墨师弟肯定是凶多吉少。” 果然,台上局势瞬间逆转,墨银追即便有天纵之才,也不能金手指粗到能以练气三层的修为去对抗一件中品法宝。 叶蓉蓉皱眉:“不好,墨师弟受伤了!” 台上,无数剑影从幡中飞出,虚虚实实难以辨认,一道剑意从后方刺来,割破了墨银追的肩上的袖子,殷红的血迹从伤口中渗透出来。 在七杀幡中,墨银追很快便落下下风,身上又接连添了好几道伤口。 若是再不停下,墨银追恐怕会被绞杀在七杀幡中。 小金书瞅着比斗台上墨银追受伤,很是担心:“大佬,快去救受受吧!” 林霁尘目光落在他小徒弟的脸上,少年白皙额角被七杀幡里的剑气扫到,殷红的血液从眉尾流下半张脸,冲淡了原本属于少年的精致纤弱感,多了几分坚毅和锋利。 心中忽然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 他道了一声:“再看看。” 邵元看着情况不对,赶紧说道:“冯师兄,同们之间比斗点到为止,不宜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点到为止?也行,正好我的鞋脏了。” 冯天昊冷笑了一声,看向阵中略显狼狈的墨银追,“墨银追,你给我跪下,给我舔干净鞋子,我今天就绕了你的狗命。” “冯师兄,你鞋子脏了我帮你擦,咱就别为难墨师弟了。” 邵元掏出一张帕子,作势要给冯天昊擦鞋。 “滚!”冯天昊早看邵元不爽,催动着七杀幡,瞬间将邵元震飞。 墨银追垂着眼眸,道:“胜负还未定。” 冯天昊没想到墨银追还想继续负隅抵抗,“还不认输?那就怪不得我对你不客气了!” 就在冯天昊催动七杀幡时,墨银追忽然闭上眼睛,提剑翻动手腕,另一只同时手附上剑柄,往后奋身一刺,长剑从腰侧飞出,将那七杀幡刺出了一个洞来。 瞬间阵破,冯天昊灵力反噬,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七杀阵……” 金色小书喜出望外,同时也和比斗台下的观众们一样,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赢了?” 林霁尘看着台上几乎变成了血人的少年,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这七杀幡虽然厉害,可是得看在谁的手里使用,冯天昊不过练气六层,远远发挥不出这法宝的威力,这是其一。” “其二,七杀幡幻化出七面幡,但只有一道幡才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我这小徒弟在七杀阵中故意露出破绽,让剑意割伤他,几次测试过后,他找到了七杀幡的破绽。” 小金书目瞪口呆:“难怪!” 林霁尘正要起身时,忽然,他瞧见冯天昊从袖中摸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吞进了嘴里。 冯天昊吞下丹药,缓缓地站了起来,牙齿骨骼紧咬,“姓墨的,今天我要杀了你。” 墨银追捡起地上的剑,正要下比斗台,察觉到身后一道庞大的灵力向他涌来。 他挑剑飞身,躲开了冯天昊的偷袭。 冯天昊像是吃了大力金刚丸,甚至连境界也提升了不少,有隐隐要突破筑基的趋势。 他的攻势又凶又猛,如疾风骤雨,毫无章法,墨银追刚受了伤,灵力也几乎用尽,此时状态不佳,很快便再次落入了下风之中,几乎被冯天昊压着打。 “冯天昊是作弊了吧?刚才我瞧见他吃了什么丹药了。” “我也瞧见了,他修为瞬间就提升了那么多,绝对是吃药了。” “这不公平吧?” “比斗,赢了就是赢,输了就是输,这就是公平。” 忽然人群安静了下来,因为刚才这句话不是他们说的。 说话的人竟然是——旭阳峰峰主冯远,众人纷纷默默让开了来。 冯远看着比斗台,眉头拧成了川字。 “冯峰主说得对。”林霁尘起身,大声地鼓掌,“即便胜之不武,也是赢!” 围观比斗的弟子们惊诧,什么时候霁尘剑仙也在这里! 冯远用鼻子看了一眼林霁尘,冷哼了一声。 台上,冯天昊徒手抓住了墨银追的剑,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剑招似乎也成了无用。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冯天昊竟然生生地将墨银追手中的剑折断。 墨银追被震飞数米,落在递上的瞬间,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看来伤的不轻。 冯天昊没打算放过墨银追,他阴沉着脸,流血的手中抓着断剑,一步步向他走去。 邵元第一次感觉到心惊胆战,他大声喊道:“墨师弟,认输吧,冯天昊他疯了!” 此时陆浩爬到了比斗台上,挡在了墨银追身前,“冯师兄,我给你认输行吗?” “滚开。”冯天昊此刻眼里只有墨银追,他一掌拍开陆浩,随后朝着地上的人举起了手中的断剑。 断剑锋利,夕阳下的余晖下,冰冷的剑尖上滴落的鲜血带着一股残忍的杀意。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5节 叶蓉蓉此刻顾不得礼仪,她喊道:“两位师伯,快阻止冯师兄,墨师弟会被杀死的……” 冯远背手站立,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只是冷冷地说道:“比斗台上,生死勿论。” 陆浩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滚到林霁尘身边:“师父,快救师弟。” 金色小书也彻底不淡定了:“大佬,你在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主角受要无了!” 林霁尘静静地看着比斗台上的少年,没有出手。 眼看着冯天昊的手中的断剑要刺入墨银追脖子的瞬间,众人不忍看到残忍的一幕,闭上了眼睛。 “啊——”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但是惨叫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冯天昊。 弟子们睁开眼,想象中残忍的画面没有发生,却见冯天昊躺在了地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连忙问身边的人。 刚才没有闭眼的弟子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虽然没闭眼,却也没有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邵元一脸懵逼,“我刚才咳咳,眼睛花了一下,你们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叶蓉蓉摇头,“我也没看到。” 两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残忍的一幕发生。 慕清若面色清冷,望着比斗台,手缓缓地攥拳。 难怪,师尊会说,他会被比了过去。 “师妹,你看清楚了怎么回事吗?”邵元问。 慕清若手中的拳缓缓松开,道:“墨师弟打中了冯天昊的死穴。” “啊?” 刘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多弟子身后,见弟子们一个比一个懵逼,气得吹胡子瞪眼:“叫你们一个个去多看看书籍,真到保命的时候有用。” 刚刚,冯天昊自认为一剑下去,能够了结墨银追的时候。 谁知墨银追忽然翻了个身,躲开了致命一击,随后他丢出早已握在手中的石子,砸到了冯天昊的耳背下三指处。 顿时,冯天昊像个打开了阀门的皮球,由丹药强行提升的修为顿时全部泄了出去。 绕是一向淡定的林霁尘,此刻也呼出了一口气。 在刚刚,林霁尘按捺不住要冲上去的一刻,少年却冲着他摇了摇头。 夕阳下,墨银追撑着断剑,缓缓地站起。看向师尊,少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即便满脸是血,那双眸子依旧亮的发光,此刻的少年身上仿佛镀着一层金。 就在他体力不支要倒下去时,林霁尘抱住了他,少年嘴里含着血沫,小声道了一句:“师尊,我赢了。” “嗯。”林霁尘摸了摸少年的头,“你赢了,师尊许你一个愿望,有什么想要的吗?” 墨银追摇了摇头:“弟子没有。” 他觉得,此刻便已经是最幸福的了。 “要是没想好,那以后再说。” 少年依偎在师尊怀里,嗅着师尊衣服上熟悉的冷香味,一阵困意卷了上来。 “弟子有点困。” “睡吧。”林霁尘替他止住了血,把他抱了起来。 身后,旭阳峰的长老正在检查冯天昊身上的伤,而冯远脸板着脸站在一旁。 林霁尘冲他一笑:“呀,冯师兄,我又赢了你一次,哦不对不对,应该说是我徒弟赢了你儿子一次。哎呀,我怎么能说又呢,说你也没有输给我几次,也就十次八次罢了。” 冯远脸色铁青,面色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霁尘收了脸上的笑容,颇为关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冯天昊。 “师侄应该伤的不轻吧,强行提高功力又突然破功,根基指定会受损。” 冯远冷声道:“不劳你费心。” “也是,身体上的伤倒是小事,毕竟灵丹妙药一顿补,可以修复。” 林霁尘点点头,忽地他话锋一转:“只是我这可怜的小侄儿,又是拿着法宝又吞丹药提升功力,原本修为还比我徒弟高,可是偏偏这样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输的一塌涂地。 冯师兄啊,你以后可得多多关心师侄啊,我怕他以后会留下心结,心结成了心魔,这修为恐怕是上不去咯。” 冯远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多谢林师弟关心。” 林霁尘笑得灿烂,继续说道:“听我说,我这小徒弟与你儿子赌约是谁输了谁学狗叫,依我看,这小辈之间不应该赌这种伤体面的约定。” “冯师兄,你说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直说,别拐弯抹角。” “还是冯师兄爽快,你看我小徒弟始终是赢了你儿子的,但是赌约又不体面。师兄作为长辈,得做体面的事,得表示表示,对吧?” 冯远看了一眼地上他那不争气的好大儿,从手上取下一只玉扳指,“拿去。” 护身用的上品法宝血玉扳指,能挡住大乘期大佬的一击,血赚。 “师兄真大方,师弟代徒弟谢过师兄。” 林霁尘接过玉扳指,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徒弟走了。 旭阳峰的长老检查完冯天昊的身体,“峰主,少峰主的确元气亏损,伤着了根基。” 望着地上伤的不轻的冯天昊,冯远脸上浮现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也罢,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总是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免得以后惹是生非。” …… 墨银追这次受伤好得很快。 每每师尊给他喂药时,墨银追便想,伤要是好得慢些,就更好了。 林霁尘算了算日子,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在解开封印前,他们还有些事情得做。 清晨,趁着太阳还未爬上山来,林霁尘叫醒墨银追。 “师父带你去些地方。” 墨银追没问师尊要带他去哪里,换上衣服,跟着师尊出门。 “师尊,六师哥不去吗?” “他不去。” 林霁尘踩上飞剑,对小徒弟伸手:“上来。” 墨银追将手放进师尊手里,这次踩上飞剑,可比之前稳当多了。 一路往西走,小金书愈发好奇地问:“大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你熟识的人。” 小金书瞧着下方越看越觉得眼熟,这里不是——魔宗的地界么? 魔宗位于西九岭,西九岭山峰左右横向走,独特的地形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再有地煞三十六阵,从上方看下去,和普通山脉无异,若要硬闯,实力不济者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当然,对于实力高深的大佬来说,最后一句话可以忽略不计。 老魔君百年前元寿尽了飞升失败,魔宗迅速败落,龟缩在了西九岭,整个魔宗修为最高的赤血魔君也不过合体期,比师尊差了整整两大境界。 “你不要欺人太甚!” 赤血君是个红头发暴脾气的老头子,此刻被林霁尘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瞪的老大,像极了牛眼。 老子长得不咋的,儿子却生得极好,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不难想象他日后会长成一个风流俊逸少年。 此刻那孩子被漂亮的女人护在怀里,被强大的剑修用剑指着,母子俩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大佬,您到底要做什么?”小金书声音也在抖,它发现自己一点也猜不到大佬的心思。 该不会大佬是想乘着攻一没长大的时候,把攻一给咔擦了吧? 没错,这个躲在漂亮女人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孩便是它书里主角攻之一,未来的魔君夜澜,往主角受身上种邪蛊的那位万恶之源。 “杀不得,大佬,这孩子杀不得,手下留情!”这要主角攻都杀了,世界不得崩坏了么? 林霁尘在看书时便在想,若是上一世他还在,必定要让那些欺负过他小徒弟的杂碎们死无葬身之地。 只可惜杂碎这会儿年龄尚小,以大欺小不是他的风格,林霁尘收了剑,看了一眼他身后乖巧的徒弟,“银追,去,对那小屁孩吐一口口水。” 墨银追疑惑地看了师尊一眼,显然不明白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若是不愿意吐口水,踹他一脚或者扇他一巴掌也行。” 魔君老来得子,对唯一的独子极为娇惯宠爱。 魔君少主在魔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小孩眼神愤恨,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碍于一旁强大剑修,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能用眼神死死盯着墨银追,像是在说你敢。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禁术 墨银追虽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既然是师尊吩咐,他走到魔君少主面前,抬手便是清亮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原本怒目圆睁的小屁孩瞬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似破了功,一边哭一边瞪着墨银追。 墨银追则是无视那小孩怒到发红的眼,面无表情地退到了师尊一侧。 “大佬,这……这……”小金书已经被这一幕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林霁尘淡淡道:“一巴掌算是轻的了。” 诚然,相较于这小孩以后对他小徒弟做的事情,一巴掌简直太便宜他了。 纵使小金书平日里对于剧情改动已经很淡定,此时也忍不住感叹:“乱套了全部都乱套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搞颜色剧情!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6节 这分明是大龙傲天手把手的教小龙傲天,干脆它也别叫《囚仙》了,改成《龙傲天养成记》吧。 魔君少主抽泣着,一字一顿说道:“天涯海角,今日之仇我日后定当报之。” 林霁尘挑眉,抬起小孩下巴,“要报仇啊,来找我啊,是我羞辱的你。” 小孩止住了哭声,他恨恨地看着林霁尘:“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林霁尘冲小孩笑了笑:“记着我的脸,以后见着了便知。只要你有本事,便来报仇。” 晚上,林霁尘带着墨银追回到小苍峰,对于白天经历的事情,墨银追始终是抱有疑惑的。 少年望着师尊,眼中有着不解:“师尊为何要我那样做?” 林霁尘总归不能解释,是因为这个小屁孩以后会欺负他,所以打算先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不需要理由,你只需要记住,只要修为足够强大,做什么都可以。” 躺平已经不想挣扎的小金书嘴角抽动了一下:“这该死的龙傲天味,太熏人了。” 林霁尘临走前,想起上次在比斗中墨银追断掉的剑,于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他年少时练剑用的灵木剑,递给了墨银追,“这是为师少时用的剑,你且先用上,日后再寻一把合适的剑。” “多谢师尊。” 少年接过剑,望着师尊,心中回味着师尊刚才说的那句话。 只需要强大,做什么什么都可以么? 陆浩被声音吵醒,揉搓着眼起来,“师弟,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墨银追坐在床上,手指轻拂着手中的灵木剑,淡然道:“和师尊出去了一趟。” “师尊带你下山了?”陆浩顿时来了兴趣。 墨银追摇摇头,“不是。” 陆浩撑着下巴:“师尊为何不带我一起去?上山几月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墨银追没说话,起身将灵木剑放好。 陆浩挠挠头,“师弟,今日下学时,邵师兄邀请我们明日去穆华峰玩,师弟你和我一起去吧?” … 第二日下学堂后,邵元招摇地骑了一只会飞的灵兽出现在他们面前。 灵兽高大威猛,耀武扬威,是一只罕见的五品风灵兽,邵元他爹的坐骑。 叶蓉蓉在灵兽背上招手:“墨师弟,陆师弟,快上来。” 陆浩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灵兽,忍不住上手摸了去,灵兽性格高傲,没让陆浩摸着,反而对陆浩吐了一口浊气,呛得陆浩说不出话来。 叶蓉蓉在上方笑得花枝灿烂,陆浩红着一张脸爬上了灵兽背。 “平日里去你们小苍峰蹭吃蹭喝,今日我邵元做东,让你们见识见识慕华峰的风采。” 慕华峰也是七主峰之一,虽然不如旭阳峰巍峨,比起小苍峰秀美要差了些,却有自己独特的美。 日落时分美色更是宜人,灵兽绕着慕华峰转了好几圈才落地。 邵元是慕华峰峰主的儿子,邵峰主夫妻恩爱,邵元是家中独子,受父母宠爱长大,原本是多少有些少爷派头的,只是平日里在墨银追等人面前极少显露。 来到慕华峰,邵夫人很是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邵长老也每人送了个见面礼。 叶蓉蓉得了一只玉佩,陆浩得了一个护身符咒,墨银追得了一只带有阵法加成的剑穗。 等到晚宴结束后,邵元吐了吐舌头,“我爹我娘就是麻烦,走走走,去我别院玩。” 邵元的别院很大,楼台水榭应有尽有。 邵元收藏了挺多好玩的东西,都是一些附着灵力的玩物,精巧有趣,陆浩和叶蓉蓉都被吸引住了目光,玩的不亦乐乎。 邵元见墨银追似乎没有喜欢的,思索了一番,取了一本小书,用手肘推了推墨银追,小声说:“墨师弟,你看这个,保准喜欢。” 说着他翻开了一页,只见书中一阵香粉飞过,一个半露香肩的美人赫然出现在纸面上,对他们抛了一个媚眼。 邵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啊,好香。” “好看吧?往下翻翻还有更有趣的。”邵元暗搓搓地给墨银追挤眼睛。 墨银追从小在花柳街长大,见过的比邵元多得多,他摇了摇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别着急啊,还早呢,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儿还有更多呢。” 邵元拉着墨银追往里屋走。 上次墨银追在和冯天昊的比斗上大放异彩,他爹很是欣赏墨银追,特地嘱咐要邵元和他交好关系,这次邀请他们来穆华峰做客,一半也是他爹的意思。 邵元心里想着墨银追的厨艺那么好,不用他爹说他也会和他交好。 “我知那些庸脂俗粉肯定入不了你的眼,喏,看看这个!” 邵元伸手拉开帘子,帘子后面有着一扇屏风。 屏风上面有个妖娆美人的身影舞动着身姿,乍一看,好似屏风后面真有一个美人似的,隔着帘子隐隐约约露出妙曼曲线,让人浮想联翩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这叫如意屏,它可以读懂心中所想,然后投影在屏风上。” 屏风底座是活动的,外面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要翻转到里面便能看到春意盎然一片,窥见心中所想。 邵元吹了声口哨,“想不想看看美人正面?” 墨银追面无表情看向邵元,“不想。” “真不想啊?”邵元见墨银追脸上一片冷淡,他是真没想到墨银追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邵元放开屏风,望着墨银追好看的脸,手拍了一下脑袋。 “我懂了。” 于是邵元翻箱倒柜,从压箱子底下取出一本书,书面上粗略能看到两个男人交叠的身影。 邵元挤眉弄眼:“看看这个?” 墨银追蹙眉推开,“不必,邵师兄,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了。” 邵元在墨银追这个年龄的时候,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他的那群跟班们见到他的这些宝贝,哈喇子能流一地,怎么墨银追半点兴趣都没有? 邵元想着墨银追果真是道心纯净,不像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歪事儿。 这么想着,邵元心中对墨银追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越发觉得必须要将这个好朋友拿下。 “好好好,今日也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邵元叫出灵兽,先将叶蓉蓉送了回去,然后是送墨银追与陆浩。 等到邵元回房时,经过如意屏,他愣了一下,“咦?” 之前的女子身影不见了,上面浮现出一个男子坐在榻上的身影。 邵元将屏风转过来一看,怎么屏风上面的人,看着有点像是霁尘剑仙。 他挠了挠头,霁尘剑仙他见过几次,倒也和蔼可亲,可是为什么如意屏上出现了霁尘剑仙的模样,他不太懂。 … 从灵兽背上下来,陆浩一路向墨银追讲诉着他刚才玩的小玩意有多奇妙,墨银追望见不远处院子里亮着灯,加快了步伐。 “师尊!”陆浩跟着墨银追加快脚步回来,瞧见师尊坐在院子里,手里抱着一只芦鸭。 林霁尘放下鸭子,抬头看向他那两个趁夜色而归的徒弟,“去慕华峰玩了?” “嗯!”陆浩兴奋地点头,“邵师兄那儿可多好玩的东西了。” 陆浩描述的绘声绘色,林霁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要是喜欢,师尊也有。” “真的?”陆浩眼睛亮堂了起来。 “嗯。”林霁尘拿出他的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只木马,这是他那游历的五徒弟偶尔会寄回来的新奇玩意,木马可以骑着走,像是真马一样,还会发出叫声。 陆浩特别喜欢,迫不及待地坐在上面试了试。 “师尊还未用过晚膳吧?”墨银追从房中端出了一份花糕。 林霁尘的确没吃,不过修为到他这份上,吃不吃都没有关系。 他这小徒弟实在是手巧,东西经过他的手做出来,味道都要好很多。 林霁尘吃着花糕,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了几套衣服。 “上山来已有半年,你们身体长得快,旧衣服应该不合身了吧,为师下山给你们置办了几套衣服,旧就换掉了吧。” 陆浩感觉今天比过节还开心,先是被邀请去慕华峰玩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回来师尊送给他了一匹好玩的木马,然后又给他置办了几身新衣服。 记得在他年幼时,母亲也会在过年时给他添置新的衣物,后来母亲离开之后,他吃百家饭,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这般温暖。 陆浩抱住林霁尘,眼泪鼻涕流了下来,“师父,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弟子好喜欢师父。” 林霁尘觉得他这六徒弟实在是太憨了,憨得挺可爱,他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 墨银追捧着衣服,站在一旁,他看着手中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扑在林霁尘怀中的陆浩,神情似乎有些懊恼。 半夜时分,林霁尘趁着两个徒弟都睡着了,偷偷地摸进了小徒弟的房中。 他先是轻轻地翻找了一番,从衣箱里找出小徒弟的一套衣服。 “这亵裤,我看应该穿过三个月以上了吧?” 虽然有些发旧,但洗的很干净。 金色小书:“你好像一个大变态。” “我今天给他们买了好几条新的,旧的少一条应该发现不了。” “我要真是变态,其实要骗过天道,拿穿过的效果更好些。” 收拾走衣物,林霁尘隐身来到小徒弟身边,拿起小徒弟的头发,剪下了一小缕。 第二日,墨银追整理衣服,发现他的衣服被人弄乱了,平日里他自己叠的衣服,有自己的规律。 墨银追清点了一番,所有衣物中,唯独少了一条旧的亵裤。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残香,是……师尊? 少年站在原地,愣住了。 ……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7节 月黑风高夜。 禁区鸦雀无声,唯有一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逆天改命、必受天谴。” “大佬,禁术完成后定有反噬,就算你是大乘后期,不一定能顶的住。” 林霁尘充耳不闻,额间汗水流下,白色的长袍被他脱在了一边,蘸血在地上飞快地画着法阵。 用的血不是他的,少年躺在法阵中,手上割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从手腕流入法阵之中。 当法阵完成时,瞬间红光大作,随后少年白皙的脸上妖异花藤再次浮现,好似刺青,瞬间爬满了整张皮肤。 墨银追迷迷糊糊,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是在沸腾,他难受地睁眼,只瞧见了一盏长明灯,鼻尖血腥味道刺着,忽然间,一道身影遮挡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师尊?” 林霁尘点了点头,安抚地说道:“别怕,是我。” 少年漆黑的眼眸望着师尊的脸庞,心突突地跳,却也不害怕。 林霁尘施展了一个昏睡咒,随后解开了墨银追身上的衣物。 少年眼睫微颤,手紧紧拽紧,咬住了唇,胸口的起伏泄露了他的紧张。 金色小书在一旁提醒:“他好像没睡着,你好像真成变态了。” 林霁尘顿了两秒,昏睡咒不起效果? 眼下在大阵里,这种情况的确是有可能的。 犹豫了两秒,林霁尘将少年翻了个身,随后一掌打在了他后颈上。 “这下应该睡过去了。” 金色小书: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就不怕小徒弟多想?毕竟这…… “没时间了。”林霁尘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血将在少年身上写上符文。 写完之后,林霁尘脱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少年身上,他蘸了些墨银追的血,在自己身上同样写下符文,随后将墨银追之前穿过的衣服,搭在了自己身上。 即便禁术成功,逆天改命时的雷劫,墨银追可受不住,林霁尘反正也豁出去了,用小徒弟的贴身衣物和头发交换气息,打算在禁术完成时骗一骗天道,替小徒弟抗个天雷什么的。 之前,林霁尘从青铜殿下取出的神器名为断渊。 神器自有灵识,他没有收服这神器,不过神器也不排斥他,可以让他借力。 林霁尘祭出断渊,施展禁术。 大乘期的大能,有通天之力,就算移山倒海不在话下。此刻林霁尘将全部灵力释放出来,禁术更是为天道不许,好在有禁区作为格挡,不然他这么大的动静,千里之外都能知道。 禁区内一阵阵波动传出,守在禁区外的赵礼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师尊几月之前将禁区之外的隔绝法阵交与他修缮,此刻波动如此明显,他知道禁区里肯定是有什么大的动静。 师尊在进去禁区之前吩咐过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让人进来。 赵礼昂立刻打起精神来,催动法阵,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旁人察觉了去,破坏了师尊的计划。 一夜风雨过去。 林霁尘擦掉了嘴边的血,望着法阵中心的少年,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我做到了。” 金色小书这一夜都快被吓没了,“你……你……遭反噬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评论。 抱歉之前一直断更。 这篇文写的不太顺,我觉得我之前可能是写偏了,就跟命题作文写偏题了一样,差了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改。 感谢大家的一直支持。 从今天开始争取做到以后不断更,加快点节奏。 第13章 闭关 林霁尘靠在青铜墙壁上,细微喘息,在禁术的反噬与雷劫下,此刻他左半边身体几乎血肉模糊,右边身体呈现焦黑一片,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皮肉伤而已。” 金色小书呆滞。 这何止是皮肉伤?修为倒退,元神受损,这一身的伤,恐怕养几百年都养不回来。 小金书其实在心底把所有人都当做了书中的人,喜怒哀乐等都与它无关,就算改变剧情也罢,在它眼里只是些冰冷的文字而已,如今它真真切切感受到几分触目惊心。 “你可知天道是不可违逆的,你这般改动,日后定会遭天道惩戒。” 林霁尘嗤笑一声,虚弱地举起中指,“去tm的天道!老子必定要将这命给盘活!” 一道残雷轰隆的一声下来,林霁尘原本电焦的头发再次炸开,散发出阵阵焦糊味。 金色小书望着林霁尘,眼中星光闪烁:“大佬,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第一次觉得你特别的帅。” “咳咳,低调。”林霁尘干咳出几口血,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徒弟。 如今他解开了墨银追上古血脉中的禁制,以他小徒弟的资质,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不会再任由人宰割。 休息了半响,林霁尘捡起地上的断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起身抱起地上的小徒弟,出了禁区。 … 墨银追睁开眼,已是三日以后。 回想起昏迷之前脑海中残留的画面,他立刻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没有任何的伤,师尊……那日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陆浩端着米粥进来,看到墨银追起身坐在床上,眼底多了几分惊喜:“师弟,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师尊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身上有血,我还以为你又受欺负了。” 墨银追看向陆浩,“是师尊抱我回来的?” 陆浩点头:“嗯!” 墨银追垂下眼眸,也就是说,他脑海中那些画面并非是梦?师尊的确带他出去了。 陆浩说:“师弟,你几日没吃东西了,正好我煮了米粥,你快吃点吧。” 墨银追没有胃口,翻下床起身,“我要去见师尊。” “你见不了师尊了。” “为何?” 陆浩叹了一口气,“师尊他闭关了。” 陆浩递过来一个长盒子:“师父闭关前,让我把这个给你,叮嘱我们要好好修炼。” 长盒子里放着一把青色的古剑,剑锋并不锋利,看上去很普通,握在手中一阵冰凉,剑身上写着两个字——断渊。 墨银追望着手中的剑,问:“师尊有说要闭关多久吗?” “没有。”陆浩摇了摇头,“但是我听三师兄说,师父以前经常闭关,一闭关就是十年八载。” 十年八载…… 林霁尘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有这么苦逼的时候。 他从小天赋卓绝,备受掌门师尊宠爱,在修行的路上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年少时他也曾大放异彩,有过许多高光时刻,比如在仙门大比时,他一人力挫几个顶级仙宗精心培养的天才之子,一举夺魁,名声大噪。 后来林霁尘收了心回到宗门,闭关修行,想着飞升以后去仙界看看。毕竟他也曾是个现代人,对飞升成仙还是有一定好奇的。 直到飞升时,他明明熬过应受的天劫,却还是被额外附加的天雷一下劈的灰飞烟灭。 重生醒来的那一刻,林霁尘明白等待他的命运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决定要逆天改命。 改的是小徒弟的命,也是他的命。 雨水天气,洞府内潮湿不已。 林霁尘躺在榻上,望着他这副焦黑腐烂的躯体,叹了一口气。 修补血肉之躯极为耗费精力,他现在元神受损,修为也退了大半,修补起来并非易事。 好在他之前准备了许多珍贵稀有的灵丹仙草,这会儿还能让他稍微好受点。 林霁尘闭关的洞府灵气充足,前面有一片荷塘,池子里种着一株青莲。 早些年的时候林霁尘瞧着那青莲似乎开了智,于是帮了它一把,给了它渡了些许灵气。 青莲化作一个藕人爬上了岸,眼中净是担心:“仙尊,你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藕人是林霁尘的老伙计了,这些年他闭关的时候,藕人总会陪伴在他左右,跟着他修行。 “无碍,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藕人瞧着仙尊溃烂的躯体,回到莲池中,挖出一节雪白的莲藕,“仙尊若是不嫌弃,可以借用莲藕重塑一具身体,暂时使用。” 若是重塑一具身躯,那他可以暂时将元神寄放在新的身躯上,便少受几体上的折磨。 “多谢,有心了,可惜我此刻没有多余的灵力。” 这会儿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说再用多余的灵力去重塑身体。 藕人瞧着师尊的模样,大致摸索了一番,一具清秀的少年躯壳变化了出来。 “仙尊,您看这样可好?” 林霁尘当初只是随手渡了点灵力给藕人,没想到今日会承受藕人的恩惠。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8节 他将元神转移到在藕人身上,躺在地上的少年眉心中汇聚出一点朱红,缓缓地睁开了眼。 林霁尘感受着新的躯体,用藕做的身体比较脆弱,不过,脱离了原本受着重伤的躯壳,疼痛减轻,让他好受了不少。 藕人叮嘱:“藕身在元神未定之前,不能见日光,还请仙尊在洞府中待上些时日。” 林霁尘明白,“我知,你不必担心。” “仙尊,洞府外有一个少年徘徊了几日,瞧着眼生,需要我将他赶走吗?” “可是一外貌精致的少年?” 藕人点点头,那少年容貌的确生得漂亮。 “让他回去吧。” 藕人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他不肯走,想见您。” 林霁尘按了按额角,他这小徒弟性子执拗,“同他说,我不想见他。” 雨下的很大,噼噼啪啪地打在藕叶上。 墨银追在洞府外守着,雨水顺着他雪白的脸颊滚落,湿透了他的衣裳。 面容清秀的少年从洞府中走出来,“仙尊说,他不想见您。” 墨银追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洞府,却怎么也靠近不了一步。 为何师尊不肯见他? 雨愈来愈大。 墨银追站在雨中,像是一只落汤鸡。 耳畔再次传来一声重重地叹息声。 这声音仿佛是从墨银追脑海中传出一样,外人听不见,只有他一人听见。 “你究竟是何人?” 那声音说道:“时隔万年,终于有后人将吾唤醒,可惜大道早已改变,世间无人再记得吾。” 声音里满是沧桑,仿佛隔着亿万光年传过来般。 “你若是想进洞府中见你的师尊,吾可以满足你的心愿,替你扫去这门前的迷魂阵法。” 墨银追微微垂眸,师尊不愿见他,他即便可以进去,也不能往前跨半步。 “不需要你帮忙,请离开我的识海。” “这吾可做不到,吾并非在你识海。” “为什么我能听到你声音?” 那声音说:“因为你身上流着吾血,你唤醒了吾,吾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这世间,你想要什么,吾都可以给你,功法神器,又或者是无上修为与地位,只要你说。” 凭白得来的好处总是会带着陷阱,墨银追淡淡道:“我只有一个愿望。” “你说,吾定然会满足你所有。” 墨银追望着烟雨笼罩的山脉,淡淡道:“我的愿望是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被呛住,“你小子,不识好歹!” …… 林霁尘在洞府中待了四年。 在这期间,他将自己身体上的外伤基本修补好了,只是施展禁咒时留下的反噬咒一时间难以消除,他暂时还不能回到自己身上。 不过,他此刻元神与藕身融洽,终于是可以出去了。 林霁尘先是回了一趟小苍峰,刚下过一场雪,连冬日里依旧苍翠的竹枝上都压着雪,四处白茫茫一片。 院子里那几只芦鸭咕咕地缩在小茅草屋里,细看它们身后还多了几只小鸭子。 不远处,几个少年踏着雪归来。 林霁尘仔细一瞧,不是他的两个徒弟和邵元还有谁? 几年不见,陆浩长高了一大截,天天干饭,个子长得飞快,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已经是人高马大,肩宽体阔,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憨厚模样。 修为也涨了不少,已经是练气四层,这个修炼速度虽然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若要是真的算得上大的变化的,还得是他这个小徒弟,“啊啊啊——”从墨银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林霁尘脑海里那本金色的小书便开始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的天了!这生得也太好看了吧!瞧这眉眼,这鼻子,还有这漂亮的唇瓣,这怎么能这么好看?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若是金色小书能流口水,这会儿口水应该流的满地都是了。 “行了,吵得耳朵疼。”吹得天花乱坠的。 林霁尘看向他的小徒弟,四年间,少年长高了不少,身姿清俊挺拔,眉宇间少了几分艳丽浓稠,多了几分蓬勃的少年气息,五官依旧精致,如雪峰上中盛放的雪莲,泛着几分冷感。 让林霁尘眼前一亮的是,他这小徒弟果然是不负所望,小徒弟的修为已经从练气晋升到了筑基期。 这修炼速度,甚至比当初的他还快。 邵元正兴奋地说道:“天一宗那个内阁弟子牛哄哄的,被你三招就击退,墨师弟,你可真是吾辈楷模!” 墨银追忽然闻到一道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仿佛刻在脑海中的香味,是——师尊?! 墨银追停下脚步看了过去,瞧见的却不是师尊,而是那日在师尊洞府前传话的那个少年。 长相清秀的少年站在雪中,眉心中间一抹红痣格外鲜艳。 第14章 我不是人 林霁尘刚才听到邵元提到天一宗,算了算时间,应当是每十年一届的仙盟新秀大会开始了。 历届仙盟新秀大会由几个宗门轮流着办,这一届轮到了天衍宗做东道主,新秀大会本意是让仙盟中年轻一代优秀弟子之间多交流,弟子之间的比斗也只是浅尝辄止,大宗门派都乐意带着弟子们出来见见世面。 如果他没记错,书中的攻三天才少年剑仙也是这个时候露面,似乎是对墨银追一见倾心,多年后再见为他入了魔。 林霁尘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别人知道到他修为受损,于是对几个少年道:“我叫林青,是霁尘剑仙身边的侍从。” “是师父派你来的吗?” 陆浩听到师父的名,有些激动地朝着林霁尘快步走去,两年未见师父了,他实在是想得慌。 林霁尘瞧着陆浩,想起了以前邻居家养的狗子,他点了点头:“嗯。” 陆浩追眼巴巴地问:“那师父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出关啊?” 林霁尘摇头:“这我不知。”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身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得透彻。 墨银追站在一旁,盯着林霁尘,微微蹙眉,“师尊让你来做什么?” 陆浩好忽悠,小徒弟不好忽悠,林霁尘厚着脸皮道:“冬日洞府太冷,仙尊怜我,允我来小苍峰住上一段时间。” 邵元打量了林霁尘半响,终于发出质疑:“咦,你不是人吧?” 他嗅着林霁尘身上气息觉得有些不对,和寻常人不同,又有些不确信。 林霁尘也没有想隐瞒,干脆借着邵元的话说了下去,“我的确不是人,我是仙尊闭关洞府前的一株青莲,仙尊闭关时我常陪伴在他左右。” 邵元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是青莲化形,难怪我闻着你身上有股莲花的清香味道。” 林霁尘正想笑笑,忽然感受到他小徒弟正盯着他,他看去时,墨银追收回了视线,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陆浩则是有些高兴,自从师尊离开之后,小苍峰上只有他和师弟住,师弟平日不爱说话,冷冷清清的。若是这位少年同他们一起住,肯定要热闹些,他喜欢热闹。 “既然师父让你过来过冬,那你和我住一起吧,我床大,两个人睡没问题,冬天挤在一起,暖和。” 林霁尘:他一个人睡习惯了,要是陆浩这小子睡相不好,压坏了他的莲藕身怎么办? “多谢,仙尊说我可以住他之前所住的地方,就不多打扰你了。” 陆浩没多想,“师尊的竹屋师弟每隔一段时间会过去打扫,很干净,你过去正好可以住!” 刚走几步的墨银追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看了一眼陆浩。 邵元瞧着墨银追脸色不大好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霁尘,这藕妖眉目清秀,又深受剑仙宠爱,怕是有人吃味了。 “侍从怎么能住剑仙的居所,这不成规矩,算是逾越了,还是另寻地方吧。” 陆浩道:“我师父才不会去计较这些。” 林霁尘在心中为他这憨厚的六徒弟点了个赞。 墨银追开口道:“师尊房间清冷,我房中有一张多余的软榻,同我一起住。” 邵元拍手:“如此甚好。” 这话语没有给林霁尘留拒绝的余地,也罢,和小徒弟住可以分床睡,总比和六徒弟挤在一张床上睡要来得好些。 “多谢师兄。” … 林霁尘原本以为和他的小徒弟住一起,会说说话什么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小徒弟入夜便打坐修炼,从头到尾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烛光跃动,林霁尘侧着身躺在榻上,闲着无聊,看着他小徒弟打坐,随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小徒弟那张好看的脸吸引了过去。 老实说,小金书说得没错,他这小徒弟这两年真是的愈发好看了。 烛灯光下,少年眉眼清俊,睫毛浓密纤长,闭着眼的时候像是小刷子,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拔,唇瓣削薄,林霁尘不由得想,在等两年,他小徒弟顶着这张脸下山,不知道会俘获多少修真界中小姑娘们的芳心。 就是不知,他这小徒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不过,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会支持。 许是他的目光热切了些,小徒弟忽然睁开了眼,冷着眼瞧了过来。 林霁尘尴尬笑笑,“怎么了?” 墨银追没说话,看着那熟悉的笑容,他心中烦躁更多了几分,眼前的藕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模仿师尊。 “要熄灯休息了吗?”林霁尘问。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19节 墨银追没有要交谈的意思,起身下床出门,不一会儿,墨银追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扇屏风。 他将屏风放置在了两床之间,随后熄了灯。 林霁尘:好像被小徒弟嫌弃了。 …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林霁尘起床推开门时,一道凉风灌了进来,冻得他直哆嗦。 自修炼之后,他很少这般切身实际地感受到寒凉之意。 墨银追不在房中,雪地上有着一排深深脚印,想来他这小徒弟大早上的已经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林霁尘关上门,坐回炉子旁,搓了搓手。 不远处书桌上一卷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色小书也看到了,“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书里的主角受画过攻五的画像。” “难道就是这幅画?剧情还未改变,主角受依旧喜欢攻五?” 林霁尘走到书桌旁,将画拿起,其实他也在好奇,他小徒弟难道真喜欢上慕清若了? 画卷缓缓打开,一副雪山风景图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画卷上,笔力苍劲藏巧,颇有风范。 画卷边上提了两行小字——夜雪晨初霁,林中空弥望。 虽然并非是林霁尘所想的人物画,只是这提的两行小字,怎么越看越感觉像是在表达某种相思之情一样。 他这小徒弟,该不会已经心有所属了吧? “你在做什么?”少年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林霁尘被吓了一跳。 墨银追从外面回来,他穿的比较薄,身上却冒着热气,汗水湿透了额前的碎发,当他靠近了些时,林霁尘仿佛能感觉到从少年身上扑来的蓬勃热气。 小徒弟手中提着灵木剑,应当是去练剑了。 林霁尘道:“我瞧着桌上放了一幅画,打开看了看,这雪景图画的真美。” 少年面无表情地从林霁尘手中取走画,“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小徒弟似乎有些生气,林霁尘能理解,毕竟自己的东西被人翻看,是谁都会不爽。 “抱歉,以后不会了。” 墨银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六师兄早上煮了粥,你若是饿,可以去厨房吃些。” “谢谢。” 林霁尘来到厨房,陆浩捧着大碗吃的正香。 陆浩不知为何对藕人有种莫名地亲切感,所以他丝毫不吝啬,也给藕人盛了一大碗粥,“师弟教我煮的粥,可香了,尝尝!” 林霁尘捧着粥,冲着陆浩笑了笑,“谢谢。” 陆浩一愣,“你笑起来和师尊实在是太像了,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就是师尊。” 这傻小子虽然有些憨,却也不笨。 林霁尘喝了一口粥,虽不如墨银追亲手做的好,味道也还行。 “可能是因为我常常陪伴在仙尊身侧,不知不觉学了几分仙尊神态。” 想到师尊,陆浩忽然觉得手中的粥都不香了。 “听三师兄说,师尊一闭关就是十年八载,我数着手指头这也才过去四年多一点,好想师尊啊。” 林霁尘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竟然想他想得抹眼泪,“就那么想见仙尊吗?” “想。”陆浩点头,如实说道。 林霁尘道:“改日我回洞府时,同仙尊说说,让他出来见见你们,或者让你们去探望他。” 陆浩抓着林霁尘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你一定要去和师尊说说!” “嗯。”林霁尘应允。 墨银追不知在厨房门口站了多久,细碎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停格在少年纤长如鸦羽般的睫毛上,筑起一座矮墙。 “哈哈,你在你师尊眼里什么都不是,那青莲藕妖可以随意出入你师尊闭关的洞府,然而这两年里,你上赶着去求都见不上一面。” “藕妖是纯阴之体,想来将他用做鼎炉必然是滋味绝妙,难怪你师尊喜欢他多过你,闭关时也要带在身边。” 墨银追垂眸,眼底浮现一抹愠怒:“闭嘴,休要妄议我师尊。” “妄议?你师尊真是好人么?我从你记忆里窥探到,那夜你师尊……恐怕并非只是解开你衣服那样单纯吧?” “自古男人多薄幸,你在花柳街长大,难道还不知么?你师尊糟践你之后,便将你弃之一旁,转身宠爱那藕妖,他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想找他报仇?” “只要你答应我吾的条件,吾能满足你心中所想。” “污浊之人眼中只有污秽,从你嘴里说出师尊两字都是在侮辱我师尊。死心吧,我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也不会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情。” 墨银追抬眸,看了一眼房中的少年,转身踏入雪中,在雪地中印出一串脚印。 第15章 徐长宇 仙盟新秀大会热闹不已,林霁尘许久没见到过天衍宗门内有多这么人。 来自天南地北的各宗门派的弟子,穿着花色不一的宗服,游走在各式各样的比试台之间,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远处是一处丹修比试地,林霁尘看到了叶蓉蓉和几个外门弟子正在比试炼丹。 “这都是第三天了,这几人炼制的丹药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你就不懂了,品级越高的丹药,炼制便要更费心神,时间要更久一些。” “可是规定是三天比赛期限,若是结束时还未炼制完成,那该如何?” “这不简单,时间结束没有炼制出丹药,那便是输了呗。” “嗯……依我看,今年胜出的必然是丹宗天才楚廉。” “不好说,看他对面,那是天衍宗九品丹师叶沧海的女儿叶蓉蓉,据说十岁时便练成了一颗下品筑基丸,还有叶蓉蓉旁边的那位天一宗的王师兄,他师父更是大有来头……” 陆浩一早便把林霁尘领到这里来,简直是望眼欲穿地望着比试台,手中捏着汗,眼睛都不肯挪动一下位置。 林霁尘注意到他这六徒弟满眼都是坐在紫金丹炉前的绿衣少女,忍不住打趣道:“陆师兄,那绿衣少女是何人?为何你目不转盯地盯着她瞧?” 陆浩给他表演了一个黑脸变红,“别……别胡说,我才没有目不转盯地盯着她瞧。” 林霁尘知道这比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说道:“既然没有,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陆浩心中是不情愿,奈何脸皮又薄,“好吧,要不要一起去比武台那边看看,我师弟可能在那边。” 林霁尘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两年他小徒弟剑法成长了多少。 忽然,哐——的一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林霁尘回头,朝着声音处看去。 只见一个天衍宗的弟子站在告示排前,一手拿棒一手拿锣,又敲了一声。 “朝日榜出来了!” 众人听闻,蜂蛹过去。 朝日榜上的排名采取的是宗门积分制,宗门下弟子赢了比试就能得分,累计的分数越多,排名便越靠前。 “没想到今日依旧是浮世仙宗位居榜首!” “又是浮世仙宗!不愧是顶级仙门,这一届的弟子实力依旧不容小嘘。” 忽然有人说道:“没想到今日天衍宗竟然排在第二,超过了天一仙宗与玄妙仙宗两大顶级仙门!” 修真界能称得上顶级仙宗的只有三个,分别是浮世仙宗、天一仙宗、玄妙仙宗。 按照宗门实力评比,天衍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能算0.5个顶级仙宗。 “你大概不知,昨日武会时,天衍宗一位姓墨的少年,接连胜了二十多场比试。” “姓墨的少年?什么来历?” “那少年名叫墨银追,剑仙的亲收徒弟,小小年纪,剑法十分了得。” “剑仙?可是霁尘剑仙?” “那可不,天衍宗除了他谁还敢称剑仙。” “可惜我听闻,霁尘剑仙在几年前闭关,此番不能一睹剑仙真容,实属人生憾事。” “在下也十分仰慕霁尘剑仙,可惜,可惜了。” 金色小书望着旁边两个满脸遗憾的老头子,忍不住笑道:“大佬,你的小迷弟可真多。”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毕竟哥曾经也是传说。” 比武擂台这边要比别的地方宽阔许多,围观的人只多不少。 林霁尘刚挤进去,便听有人说:“今日可有好戏看了,浮世仙宗掌门玉泽仙人的首徒徐长宇与霁尘剑仙的亲传弟子墨银追对上,不知谁胜谁负。” “若是有赌局下注,我肯定押是徐长宇胜,徐长宇毕竟是玉泽仙人坐下首徒,他可是难得的惊世天才,五岁便练气,十二岁筑基。 如今十七八岁的年龄,已经是筑基后期,这般修炼速度,就连霁尘剑仙当年也远远比不上吧。” 林霁尘:没想到他一来就听到有人拿他和书中的攻三徐长宇做比较。 他小时候的确顽劣,十三岁才引气入体,二十岁筑基,又花了三四十年才到了金丹,虽然比不上绝世天才,但也不算差了。 而且这并不妨碍,他当年在仙盟举办的正式比试大会上,把那几大宗门号称惊世绝艳的天才们按在地上摩擦。 “徐长宇是哪位?”林霁尘问身边的陆浩。 陆浩挠了挠脑袋,一脸空白,“不知。” 旁边的浮世仙宗弟子看了他们一眼,“徐师兄你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陆浩摇头。 浮世仙宗的弟子见陆浩有些憨,看上去是真不知,于是朝不远处看去,眼中有着崇拜,“那位便是我们的徐师兄。”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0节 浮世仙宗弟子宗服是紫色,内阁亲传弟子深紫,内院弟子浅紫,林霁尘身边这几位穿着的是浅紫色,应当是浮世仙宗的内院弟子。 徐长宇一身深紫色衣裳,身形颀长,是个面容俊美的清冷少年郎,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 书中描述几个攻长得都不差,林霁尘不否认。 其中一个浮世仙宗的弟子瞧着陆浩:“我认识你,你是天衍宗墨银追的师兄,似乎也是霁尘剑仙的弟子。” 听到这话,其余人都看了过来,“你是墨银追的师兄?” “嗯。”陆浩点头,“怎么了?” “墨银追今日为何还不出现?我们徐师兄在等着他呢!” 陆浩挠头,“这……我不知道。” 早上陆浩给小师弟特地留了粥,小师弟没来喝粥,陆浩去寻他,发现小师弟已经离开了。 小师弟若是没来这边,那是去了哪里? 旁边有人起哄道:“该不是那墨银追知道今日和徐长宇比试定要输,所以才不敢出现了吧?毕竟他胜了二十三人,总共赢得了七十六分,若是输了,这些积分,可是全部要转到徐师兄这边了。” “难道是真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出现了。” “亏得我昨日还赞叹他,没想到竟然是个懦夫性子。” “我师弟才不是缩头乌龟!”陆浩愤然。 他清楚知道他师弟才不会怕谁,听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忍不住替师弟鸣不平。 林霁尘皱眉看向徐长宇,按照原剧情里,应该便是在这处,攻三和主角受初次见面,书中主角受和徐长宇打了个平手。 通过这场比试,徐长宇对主角受一见倾心,只是他后来修了无情道,此生不能动情。 然而当他看到主角受和别的攻限制级画面之后,从此便坠了心魔,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小徒弟没有出现,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霁尘收回目光,问陆浩:“你带佩剑了吗?” 陆浩摇头,“没带佩剑,只随身带了一把木剑。” “借我。” 陆浩从储物袋中拿出平时修炼用的木剑,“你要木剑做什么?” 林霁尘拿着木剑,径直朝着徐长宇走去。 他停下脚步,抬剑,剑尖指向徐长宇,大声道:“徐长宇,我向你挑战。”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徐长宇身边的弟子怀疑自己耳朵,“你刚才说了什么?找谁挑战?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向我们徐师兄挑战?” 林霁尘没说话,只是走向擂台,居高临下地看向徐长宇,“是不敢么?” 台下人无一不惊诧:“这小妖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普普通通修为,竟然敢向徐长宇挑战。” 徐长宇抬眼看了一眼林霁尘,没有上台的意思,反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弟子跳上了擂台:“一个小小妖修也敢这般狂妄,正好白送上来的积分,不要白不要。” 那弟子取出长剑:“浮世仙宗雷放,向你讨教讨教。” 雷放瞧着小妖修手中的木剑,“你确定要用木剑和我比吗?” “废话挺多,放马过来吧。” 雷放本想给这小妖修几分情面,省的让人觉得他以强凌弱,毕竟这般清秀可人的小妖修,很是少见。没想到这小妖一点都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雷放会在几招之内将这不知深浅的小妖修给打得求饶。 然而,结果必定会让他们失望,大概雷放怎么也想不出来,两招之后,自己手中的剑是怎么掉下去的? 雷放诧异地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 林霁尘捡起他的剑,交还给他:“还要继续吗?” 几乎所有人都惊诧住了,没有人看清楚,雷放手中的长剑是怎么被木剑给打掉的。 “刚才不算。”雷放拿起剑,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一个小妖修。 不过两招,雷放手中的剑再次落下,砸在地上,哐当一声。 围观的众人瞠目结舌,第一次说是有误,那第二次怎么解释? 要命的是,雷放此刻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抓不住剑? 除非——对方身上带有某种法器!对,没错,除了这样,没有其它的解释。 雷放脸上带了几分怒意:“你做了什么手脚?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作弊,难怪会这样!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天宇忽然出声:“雷放,是你技不如人,下来。” “不可能!”雷放怎么能相信是自己技不如人?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小妖修? 雷放手中汇聚灵力,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手下留情,朝林霁尘刺去。 林霁尘没有出手,是徐长宇飞上来,轻松地挡下了雷放的一击。 “是你输了,下去吧。” 雷放心不甘口不服地下了擂台。 林霁尘看向徐长宇,“能接受我的挑战了吗?” 他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天才剑仙,有几分真假。 徐长宇望着少年眉心中的红痣:“敢问阁下是何人?” 林霁尘不便表明身份,只道:“无名之辈。” 徐天宇微微弯腰,“还请阁下指点。” 擂台下,陆浩有些紧张,比看他师弟比斗还紧张。起初他看师弟比试时也是紧张的,只是他师弟总是能赢,后来也就麻了。 陆浩心里想,要是师弟这会儿在就好了,林青也不用代替师弟上台和徐长宇比。 忽然,陆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他师弟站在他身侧,纤长的睫毛下如漆如墨的眼眸盯着擂台,不带眨一下。 “师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墨银追望着擂台上那道人影,道:“不久之前。” 林霁尘虽然修为全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种不出全力的比试下,对付徐长宇不在话下。 他以试探为主,与徐长宇多过了几招。 几招之后,徐长宇果断地收了剑:“我输了。” 在旁人眼中,这简直算得上不轻不重地划水比了比,可是徐长宇却亲口说,他输了! 雷放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师兄,你是着了他的道么?” 徐天宇道:“输了就是输了。” 小金书悠悠道:“攻三,没有入魔之前也是个体面的人。” 林霁尘发现徐长宇挺礼貌的,的确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本身天赋也不差,几乎和他徒弟比起来简直不相上下。 看他和自己徒弟年龄差不多大,林霁尘多了句嘴:“你不适合走无情道。” 徐长宇微微一愣,“多谢提点。” 话音还未落,万里无云地天空,忽然一团乌云汇聚,随后咔擦一声,一道金蟒飞快地串了下来。 林霁尘大惊,“卧槽?这是雷劫?” 小金书点头验证:“的确是雷劫。” 这玩意林霁尘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和徐长宇都没突破,这雷劫怎么就不请自来了?好像还是冲着他来的。 金色的雷劫,等级不低。 “小心。”徐长宇伸手搂住林霁尘腰,躲开了这一道雷劫。 四目相近,徐长宇发现,怀中少年清隽的眉眼间那一点朱砂红痣格外的鲜红,与此同时,一阵淡淡青莲香味闯入了他鼻中。 雷劫再渡袭来,徐长宇正要抱着少年躲开时,忽然怀中一轻,他刚才还搂着的人,落入了对面黑衣少年的怀中。 林霁尘怕雷劫,这藕身沾一点就得毁。 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根木桩,从这个人手里被拽到那个人手里,然而还没被捂热,下一秒林霁尘就被墨银追推开。 林霁尘重重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把他脆弱的藕身给摔坏了,电光火石间,一道闪电直指墨银追。 墨银追祭出断渊,挡住了这道雷劫。 擂台下的看客们很是懵逼。 “这是有人渡劫了吗?怎么凭白无故引来了雷劫?” 林霁尘也想问这个事情。 小金书:“大佬,有没有可能是——你刚才又改变了剧情。” 林霁尘这么一想,觉得小金书说的有道理,他刚才破坏了墨银追和徐长宇相识的剧情。 “也就是说我成功了,所以天道恼羞成怒,下了雷劫?” 天道恼羞成怒?金色小书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魔头 “你没事吧?”徐长宇将地上的林霁尘扶起来。 “没事,刚才多谢了。”林霁尘正要谢,抬起头时看到墨银追正望着他。 “这里发生了什么?何事引来雷劫?”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1节 一道底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霁尘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身形一僵,立刻甩开徐长宇的手,跳下了擂台。 来人是冯远,冯远修为不低,他俩老对头了,互相都很熟悉。如果冯远看到他,指不定能猜出他的身份。 “道友,你的剑!”徐长宇追了过来。 “不要了,送你。”林霁尘掩藏了自身的气息,混进人群。 徐长宇眨了眨眼,少年忽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徒留手中一柄木剑。 林霁尘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擂台上,墨银追正在与冯远说话。 望着台上的少年,林霁尘觉得这一趟出来看看,挺值得。 肉身不能长时间离元神太远,大概三日之内,他便必须得回去。 林霁尘先是回到小苍峰,去他的私人酒窖取了两瓶陈年桂花酿,然后提着桂花酿屁颠屁颠地去了莲花峰。 新秀大会时藏书阁不对外开放,林霁尘躲开了门口的守卫溜进了里面,曾老正在院子里清扫积雪。 “曾老,今日寒凉,适合饮酒,暖和暖和。”林霁尘献上桂花酿。 曾老不愿意搭理他,专心扫雪。 林霁尘在台阶上坐下,揭开酒盖子,一股清纯酒香味飘了出来。 他端起酒坛子,自己饮了一口。 “曾老,如此美酒,就我一个人喝,太浪费了。” 曾老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扫帚,“你可知上万年前修真界的那一场仙魔大战?” 自林霁尘认识曾老以来,从未见过他有如此严肃的表情。 “有所耳闻。”林霁尘年幼时曾在藏书阁看过记载的书籍。 “据说这场仙魔大战十分惨烈,无数修士陨命,仙宗门派败落,修真界自此重新洗牌。有记载说,导致这场大战的反派大魔头修的是一种至阴至邪的本源掠夺魔功。魔头魔功大成之后,只需要一眼,便能将修士一身修为灵力全部夺去。” “那魔头功法小成时,偷偷潜入大宗门派戕害正道弟子,后来被人发现,魔头索性不再伪装,屠戮了众多修真门派。修真界群起而攻,各大仙宗联手,围剿魔头,从而引发了仙魔大战。” “没错,”曾老缓缓道,“仙魔大战最后,魔头败落神形俱灭,但魔头之前杀戮的手段过于残忍,以至于修真界闻风色变,害怕魔头会死灰复燃,于是在魔头后人身上施展下了血咒封印。” 林霁尘哑然。 曾老这是在告知他,墨银追之所以身上有血脉封印,其实是因为他是这个大魔头的后人? 曾老长长叹息一声,“如今封印已破,怕是日后不再太平。” 林霁尘将手中的桂花酿放在了一旁的台阶上,站了起来。 “墨银追是我的徒弟,我相信他,同时也督促他走正道。” 曾老摇了摇头,走向屋内,关上了门。 林霁尘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抱起开过封的桂花酿,“曾老,告辞。” 林霁尘不会杞人忧天,他相信他的小徒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桂花酿不能浪费,林霁尘回到小徒弟的房间,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只是他高估了这具莲藕身的酒量,不一会儿便晕乎乎地躺在了榻上。 迷醉间,林霁尘瞧见墨银追床头上有个黑不溜秋的蛋,忽然想起来那是他曾经给小徒弟的灵宠。 青铜殿下住着一只上古凶兽,凶兽喜欢收集闪闪亮亮的东西,当时林霁尘要寻找的神器断渊就在凶兽窝里。 林霁尘在拿走断渊的时候,发现了这枚还有微弱气息的蛋,它身边的兄弟姐妹们都没了气息。 上古的各类异兽凶兽早在万年前便几乎在天道法则下灭族了,青铜殿下的这一只躲在那儿也只是苟延残喘。 大概是这蛋命不该绝,让林霁尘遇上了。 林霁尘脚步虚浮地跑到床边,拿起蛋,蛋已经交给小徒弟两三年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孵化了才对啊? 他屈指敲了敲蛋壳,喊了一声:“喂,小家伙,该出来了。” 墨银追推开门,便闻到一阵酒香。 随后瞧见少年醉眼迷离地靠在床上,手中抱着师尊赠予他的灵兽蛋。 林霁尘贴着蛋壳,恶狠狠地威胁道:“不想出来?再不出来把你烤来吃了!” “是清炒着吃好呢?还是炖着吃好呢?” 灵兽蛋怕得直打颤,当它感受到墨银追的气息,立刻从林霁尘手中挣脱,掉落在地上,一骨碌滚到了墨银追脚边。 墨银追捡起灵兽蛋,抬眼望着少年,“师尊?”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林霁尘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你喊我什么?我是林青,仙尊身边的侍从,你把我看成师尊了?” 墨银追望着少年眉心的红痣,眼底的积雪融化了几分,“嗯,是我看错了。” 他捧着灵兽蛋,将它递到少年面前,“它一直不肯出来,还请林公子帮我将它叫出来。” 灵兽蛋弱小无助,瑟瑟发抖,十分不想靠近林霁尘。 林霁尘疑惑,他这小徒弟咋突然对他示好了呢? 喝酒之后的脑子有些迷糊,林霁尘懒得多想,“把它壳子敲碎,它自己就会出来了。” “它的壳子看起来比较坚硬,最好是用剑砍它,才会破开。” 墨银追手中的蛋瑟瑟发抖,尤其是听到用剑砍的时候,紧紧地贴着墨银追的手,好似缩成了一团。 他抬眼看了一眼少年嘴角的笑意,“好。” 随后,墨银追将蛋放在地上,拿出剑来。 墨银追的剑还未动,只听的地上灵兽蛋传来咔擦一声,灵兽蛋自己破壳了。 蛋壳缝隙中,一只乌黑圆溜溜的小眼睛从壳子里好奇地望着外面。 林霁尘笑了一声,道:“壳子还是太硬了,它出不来,再用剑帮帮他。” 墨银追假装悬下了剑,地上的灵兽蛋继而裂开,一只浑身乌黑,鸟毛还没长齐的小鸟从壳子里破了出来。 它突兀地站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发育不良。 “好丑。”林霁尘没想到这凶兽的后代,生得那么丑,和它爹五色神鸟的品相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第17章 孤寡老人 刚破壳的鸟明显感受到来自林霁尘的嫌弃眼神,眼泪汪汪地想扑到墨银追怀中。 “的确不好看。” 小鸟没想到主人也会这般说它。 它忍不住伤心地耷拉起了小脑袋,它记得在蛋壳里的时候,主人明明同它十分亲近。 为何出壳之后主人似乎就不喜欢了它了,难道是嫌弃它长得丑了? 它真长得这么丑吗? 刚破壳的小鸟怀疑起了人生,陷入了深深地emo中。 林霁尘蹲下身,伸出手指,逗弄了下小鸟的脑袋,在碰触小鸟的额头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电流划过指尖,不痛,倒是有点痒。 小鸟不喜欢这个害它出壳而且在主人面前说它长得丑的大坏蛋。 它电了他一下,随后偏开脑袋,飞快地逃离了林霁尘的魔爪,跳到主人身边,努力地蹭着主人的鞋子,想同主人亲近些。 谁知那个大坏蛋问:“它有名字吗?” 墨银追蹲下,捧起小鸟,摇头:“还没有给它取名,没想好,不知道该叫什么。” “那我帮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林霁尘看了一眼杂毛小鸟一副发育不良乌漆麻黑的模样,回想起它爹那一身漂亮的五色羽翼,“叫它亮亮如何?又或者叫闪闪?” 这闪闪亮亮的名字寄托了林霁尘对这只灵宠美好的心愿。 可能是名字太过于……小徒弟难得地沉默了。 小鸟更是十分地抗拒,「吱吱」地叫着表达着它对这两个名字的不满。 林霁尘哈哈笑了一声,“那叫灵晔吧。” 灵晔,古时候闪电的别称。 对于这个名字小鸟似乎很满意,终于安静了下来,趴在墨银追手心里,舒服地吱了一声。 林霁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要下床。 墨银追看向林霁尘的腰处,“你受伤了。” 林霁尘低头看了看,发现腰侧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 血液是浅粉色的,颜色不大明显,却濡湿了一片。 这伤可能是之前在擂台上和人比试时弄的伤口,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注意。 没察觉的时候不疼,一察觉才发现这腰上麻了一大片。 林霁尘捂着伤口,眉头微蹙。 墨银追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药瓶,林霁尘识得,这小药瓶里装着的是碧云峰有名的疗伤药。 “我帮你上药吧。” 林霁尘以为墨银追会给它小药瓶,谁知墨银追要主动给他上药,林霁尘也没有多想,干脆利落地脱下衣服,趴在床上,“嗯。” 只是,他不知,少年望着这一幕,呼吸都慢了两拍。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内虽然升着暖炉,温度却也不高,冰凉的粉末撒在伤口上,林霁尘浑身一个激灵。 “疼吗?”身后传来小徒弟关切地问候。 “还好还好。”林霁尘咬牙,“继续。” 这时,一双手贴上了他的背,那双手掌心温暖,指上带有着薄茧,灵力缓缓地从手里传来,流向林霁尘四肢百骸,将伤口的疼痛冲散,像是泡在了暖洋洋地温泉池子一样。 身后,小徒弟小心翼翼地问:“这样舒服点了吗?”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2节 “嗯。” 林霁尘没想到小徒弟竟然会给他传输灵力,药力上来,酒劲回头,竟然有些舒服地晕乎乎睡了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小徒弟耳根红了一大片。 “墨师弟,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比……” 邵元推开门,瞬间整个人有些呆滞,看着房中的一幕,脑子有那么一刻转不过来。 昨日刚见过的林青人躺在床上,衣裳不整,不对,形容词不恰当,应当是没穿上衣,墨银追跪坐在床的一侧,手放在的位置很是不恰当。 谁能告诉他这两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出现幻觉了吧? “出去。”墨银追遮挡住了邵元的视线。 “对不住,打扰了。”邵元相当地识趣,立刻关上门赶紧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墨银追从屋子里出来,邵元瞪着眼睛看着他,“房间里那位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对你师尊——” 墨银追打断了邵元的话,“别胡言乱语。” “好好好,我不胡言乱语。”邵元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内心依旧有些惊诧,他还以为,他这个墨师弟真不食人间烟火。 “你来做什么?”墨银追皱眉看着邵元。 “我听说你早早地就离开了,所以想来看看你怎么了,这不是关心你么。” “没想到,你竟然是在温柔乡——”邵元对墨银追挤眉弄眼,“听说妖修能化形的很少,尤其是这种花草植物化形的,更为稀有,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用这种小妖修作炉鼎的话,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墨银追懒得搭理他。 邵元干咳了一声:“既然你好这一口,明日宴会上百花仙宗的师妹们都会出席,到时候你可不许抢我风头。” “明日我不去。” 邵元竖起大拇指,“是哥们!” 他看了一眼屋内,眼底有着艳羡,“墨师弟,你是如何拿下这株小青莲的?可否赐教一二?改日能不能让我也尝——” 墨银追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想刀人的眼神几乎要按捺不住,“滚。” 邵元察觉到杀意:“我滚我滚,别生气别生气。” 墨银追回到房中,将薄毯盖在师尊身上,望着师尊安稳的睡颜。 少年漂亮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疑惑与担忧。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师尊自从之后闭关不见人,此时又为何要依附在藕人身上,不用真身出面? “吱——” 脚边,一只秃毛小鸟笨拙地爬上了墨银追鞋子。 “嘘,别吵到他休息。” 小鸟乖巧地点头,墨银追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手指轻柔地给它顺毛。 “灵晔,名字真好听。” 感受到主人的爱抚,小鸟快哭了,果然,主人没有嫌弃它! …… 林霁尘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他睡的是小徒弟的床,而小徒弟已经不在房中,屋子里只有一只秃毛鸟正啄着桌上的米粒,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腰间的伤,已无大碍。 秃毛鸟见他起来,吱吱地叫了两声。 不一会儿,门推开,少年端着一个汤盅进来,外面应该是下了雪,少年墨色的发丝上沾上了雪花。 热气从盅里冒出,散发出好闻的鸡汤香味。 林霁尘瞧着小徒弟脸上的表情,心道他的身份大概是被看出来了,喝酒误事。 墨银追将盅放在桌上,揭开了盅盖,果然是鸡汤,用千年人参炖的鸡汤。 林霁尘说:“我今日要回洞府了。” 小徒弟递上勺子动作顿了顿,却也没有多问。 林霁尘喝了一口鸡汤,心中多了几分遗憾,倒不是鸡汤不好喝,而是他想到,以后小徒弟长大了,定然是要离开宗门闯荡的,这么好喝的鸡汤,应该喝不到几次了。 “是不好喝吗?”少年见他不喝,有些紧张地问。 林霁尘摇了摇头,“稍微淡了些,再加点盐或许更好。” 墨银追起身去厨房拿盐,回来时,房中空无一人,桌上原本盛着鸡汤的盅里空了。只剩下了一只小秃鸟在窗边,傻乎乎地啄着木头。 林霁尘接下来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喜欢分别告别的画面,所以选择不辞而别。 离开之前他去看了一眼陆浩,傻小子还在睡懒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着。 说实话,回去的路上,林霁尘有些惆怅。 他并非第一次收徒弟,徒弟们长大后便自己出门立户,成家立业,便越行越远了。 有时候,林霁尘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空巢老人。 那些个没良心的徒弟们,离开宗门之后,便一次也不回来瞧他,唯一留在身边的老三,天天忙着工作,近在咫尺,也不带着徒孙过来陪陪他。 小金书一语点破:“其实你就是孤单了,找个媳妇儿吧,赶紧开展一段黄昏恋。” 林霁尘:提到这个,小金书忍不住八卦了起来:“大佬,你活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没有感情史,年轻时没有个双休道侣,是个将近千岁的老处男吧?” 林霁尘:…… “你知道个屁,别胡说,我当年成过亲的。” “你成过亲?”金色小书一脸八卦的表情。 林霁尘想了想当年的狗血事情,然后摇了摇头,将那段记忆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年少时他遇见过一个人,和那个人定了婚,想来他应该是非常喜欢那个人的。只是,大婚第二日,那人便消失不见,从此再也没见过。 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施展了法术,抹去了记忆中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依稀只记得这件事的大致来龙去脉。 至于那个人的姓名和模样,林霁尘半点都记不住。 不过,林霁尘想来,那人应当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 后来便不知怎的,林霁尘一直没有再动心思去找个双休道侣什么的,就这么孤孤单单过了几百年。 说来也是奇怪,他怎么没有动作这层心思?找个双休道侣什么的? 等到两个小徒弟都长大,成家立业了,到时候他还是个孤寡老人,这么想想,似乎有点凄惨。 第18章 一同闭关 千年老铁树终于是开了花。 林霁尘脑子里冒出来一串想法,关于以后要不要找个伴,找个什么样的伴,要是找个比他小的,会不会嫌弃他年龄大之类的乱七八糟、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依我看不如找个男人。”小金书十分乐意地提议道。 “你想啊,找个男人照顾你,可以体验到双倍的快乐!” 林霁尘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两个男人硬邦邦的,睡在一起多隔应得慌。 眼看着洞府就在眼前,林霁尘那点心血来潮的小心思立刻便给冲散了。 眼下还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洞府门前站着一个人,林霁尘看清楚后愣了一下,他这小徒弟怎么来的比他还快? 天气寒凉,洞府前的莲花池却没有结冰,依旧是绿意盎然的模样,丝丝水汽袅袅升起,雾霭一片,像是放了干冰一样,仙气飘飘的。 少年站在台阶之上,两边青松上压着积雪,他只穿着一身清减的单薄衣裳,耳尖冻的有些红。 藕人说:“仙尊不在,您请回吧。” 少年微微垂着眸,纤长的睫毛下拓下一小片阴影,“我等他回来。” 恼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实,那夜你师尊是想夺取你的肉身,因为吾护着你,所以才没让他得逞。” “吾之前之所以隐瞒这件事,只是因为你那是年龄尚小,怕你害怕,你只要知道你师尊不是什么好人便是了。” “你是吾后人,身上流着我的血脉,吾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被你师尊那般道貌岸然的模样给骗了去都不知道。” “若是不信,你大可进去看看,你师尊因为反噬,如今不得不换了个藕身,洞府里面肯定有他受到重创的身体,你看到了便知吾说的不是假话。” 那声音句句是苦口婆心,然而,任凭说得快要冒烟了,少年半点反应都没有。 魔尊自从苏醒过来之后,第一次尝试到了挫败的滋味。 想他当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杀谁就杀谁,可如今已经是万年之后,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让人闻风散胆的修罗阎王,只剩下一缕残识。 魔尊原本见唤醒他的后人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不足为虑,三下五除二便能将这少年轻松控制。威逼不行可以利诱,利诱不行乱其心智,谁知这少年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真是气煞他也。 少年缓了几秒,终于有了反应,“你说师尊受伤了?” 魔尊心道这小子属蜗牛的吧,反应这么慢。 “何止是受伤,而且伤的不轻,他当时想夺去你肉身,已经元神出窍,是吾出手阻止了他,没让他得逞,不然此刻,你已经被夺舍了。” 墨银追回想起那一夜的零星记忆,当时他睁开眼便看见师尊向靠近他,师尊解开了他的衣服,而他当时……太紧张,以至于忽略了鼻尖嗅到的血腥味。 原来师尊受伤了。 难怪,师尊从那夜之后闭关,出来时更是附在了莲藕身身上。 见鱼儿终于肯搭理他了,魔尊心中高兴。 魔尊继续苦口婆心:“听吾一句劝,莫要与这些正道为伍,全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从他们那儿学到的,不过是些杂碎功法。” “吾有无上功法,只要你愿意,吾可以悉数全交与你。吾只是一缕残魂,唯一希望是能在吾消散之前,将吾之传承留存下去。” 魔尊撒下鱼饵,等待着鱼饵上钩。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3节 然而,他等了一小会儿,才发现鱼儿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魔尊真是被气得牙痒痒,要是换个人,早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唯独这个臭小子,把他当做了空气! “呵,心心念念你师尊,然你师尊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原本就拖着那么重的伤,再夺舍失败,恐怕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墨银追蹙眉:“你胡说什么!” 魔尊冷笑:“信不信由你。” 林霁尘将飞剑落在了小徒弟身边。 “你怎么来了。” 林霁尘做好了不辞而别的准备,没想到他小徒弟会在这儿等他,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少年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没说话。 林霁尘瞧着他眼眶有些红润,他以为是自己的不辞而别让小徒弟难过了,“我刚才想着有些事,于是离开了,抱歉。” 少年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师尊,弟子想同您一起闭关,请师尊同意。” 林霁尘:“……” “闭关艰苦无趣,枯燥又无聊,你现在还小,日后修行出现瓶颈,再闭关也不迟。” “弟子愿意,请师尊同意。” 讲真林霁尘有点懵,哪个十多岁的少年乐意闭关的,想当初他年少时做错了事情被师尊罚禁闭,每日都好像是度日如年,半个月的时间简直像是好几年一样长。 “也罢,你随我进来。”林霁尘将小徒弟扶起来。 大概是不知道闭关的苦闷,让他在洞府里住上几日,他就明白了。 洞府不大,在山崖腹部,外面是一个大的山穴,自然形成,平日里林霁尘会在外面打坐,里屋更是布置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一个蒲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的身体呢?咋不见了?”小金书问。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总不能让我那个模样出现在徒弟面前,把他吓着了吧?” 魔尊冷哼了一声,“他定然是怕你瞧出异样,将身体藏起来了。说是闭关,实则躲在这里养伤,想着法子拖延寿命罢了。” 林霁尘瞧着他小徒弟盯着床不说话。 “这地方很简陋,肯定不如小苍峰住着舒服,你还是回去吧,日后若是想闭关再来也不迟。” 谁知他小徒弟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床被褥,放置在了旁边干净的空地上,“师尊,以后我便睡在这里可好?” 林霁尘想不明白他这小徒弟是抽了哪门子疯,怎么突然想跑过来闭关。 墨银追要是在这里住下了的话,那他给自己疗伤就不方便了。 林霁尘走到小徒弟身边,想摸了摸他的头,才发现徒弟比他现在的身体高一些,他尴尬地收回手。 “银追,听话,回去,别闹着玩了。” 话还没说完,林霁尘被他小徒弟一下抱住了。 “弟子没有闹着玩。” 少年紧紧地抱着他,脑袋磕在脖颈间,声音软了下来:“求师尊别赶弟子走。” 林霁尘脑子一瞬间有些短路,一是因为被抱得措不及防,还有就是,他没想到小徒弟还有这么软的时候,听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行行行,我答应你,你先松开为师。” 少年有些不舍,还是松开了手。 下一刻,他跪在地上,垂着头道:“弟子逾越了,还请师尊责罚。” 林霁尘说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你先住上几日,若是不习惯,随时可以回去。” 第19章 有点倔 以往林霁尘闭关时,身边的一切事情都有藕人做,比如清扫房间、收拾铺床等琐碎的杂事。 藕人十分荣幸能为仙尊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这样,它便能日日陪伴在仙尊左右。 然而,今日,它发现有人抢了它的活干。 山洞里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一点蜘蛛网也没有,就连角落里仙尊清洁用的清水缸也满上了。 藕人在山洞里转悠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一点需要它做的事情。 而这个把它活儿抢了的人,正是这几年内,一直被它拦在洞府外的这位黑衣少年。 如今,黑衣少年已然「登堂入室」,他靠着洞府门口,语气淡漠地说道:“以后师尊身边有我,这些事情便不叨扰你了。” 藕人化形成的少年模样看上去与林霁尘的藕身有几分相似,不一样的是,它眉心之间没有那颗鲜红的红痣,也不像是师尊的神情那般闲静淡然。 藕人蹙了蹙眉,仙尊常年闭关,一直都是它陪伴在仙尊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凭什么无端端来了个人,就不让它在仙尊身边做这些事了。 藕人心中不平,它平日里甚少见人,不善言辞,刚组织好话语想说点什么,谁知那墨衣少年说完便转头,刚才的话更像是在通知。 “刚才是藕人在外面?”林霁尘打坐时听到有声音,回头见小徒弟进来,于是问了一句。 “是,”墨银追微微垂眸,乖巧说道,“它来看望师尊,师尊正在打坐,所以我让它回去了,师尊不会责怪弟子擅作主张吧?” “这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林霁尘摇头,心道他这小徒弟太乖了些,这种小事都怕他责怪。 “天色快暗了,你还是早些回小苍峰吧,闭关这事儿,以后再说。” 林霁尘想,他这徒弟在这儿待了一下午,应该清楚的明白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个好玩的地方。 墨银追没走,而是抬眸看向他的腰侧,“师尊,您的伤应该换药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用着就是不习惯,林霁尘差点都忘记自己腰上有伤了,他掀开衣服一看,伤口处早已经红了一片,若是再晚点处理,恐怕有溃败的趋势。 林霁尘点了点头,“是该上药了。” 墨银追走了过来,“师尊,弟子为您上药。” 上次上药是怎么上的来着,林霁尘喝了些酒,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小徒弟面前,大大咧咧地脱了衣服。 想到这里,林霁尘老脸微红,“不用了,把药给我就行。” 等一等,其实他连药都不需要,只是碧云峰的疗伤药而已,他储物袋里也有不少。 然而他的小徒弟一脸坚持地说道:“师尊伤在腰侧,自己上药应当不方便,还请师尊让弟子为您上药。” 林霁尘发现,他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倔。 “好吧。”林霁尘没脸再像是上次那样狂放地直接把衣服给脱了。 他解开衣带脱去外衫,掀开了里衣一角。 “这样可以吗?” 纯白的里衣下,伤口处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好不吓人,不过,比起上次时,要好了不少。 望着师尊略微羞涩的表情,少年心跳快了两拍,有些干涩地应了一声:“嗯。” 在林霁尘的想法里,他脸上这表情完全和羞涩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臊的,想他一个大乘后期修士,如今落得身上一处小伤都需要涂药,还得让小徒弟帮忙上药。 要是传出去,脸都要丢尽了。 好在他这闭关的地方四周设有法阵,旁人的神识探不进来,不会有人窥探到这丢人的一幕。 终于上完药,林霁尘呼出一口气。 不过,上个药,他小徒弟似乎很费劲。 少年白皙的额头上布上了细密的汗珠,眼尾微微泛着红,愣是让林霁尘看出了几分艳,那张如玉的脸庞,染着红霞,漂亮到不可思议。 “师尊,弟子想起外面炖着的粥应该快要好了。”少年退了下来,恭敬说道。 “嗯,出……出去吧。”林霁尘脑子有点炸。 夜晚时山里的气温又下了好几度。 林霁尘的这副藕身娇弱,热不得冷不得,之前他想去小苍峰住上几日,也是怀念他竹屋的温暖。 林霁尘窝缩在床上,身上盖着火绒被,依旧觉得寒凉,手脚冰冷,十分难熬。 小徒弟在地上铺上地铺睡觉。 他应该睡得不好,夜深了,林霁尘还听到了小徒弟翻身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也是,地上又冷又硬,睡得舒服才有怪了,在他的徒弟翻第三次身的时候,林霁尘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地上睡着不舒服吧?” 小苍峰上多舒服啊,有暖炉有软被,这小子真当是脑子不好使。 作者有话说: 稍微改了一下设定,之前攻还是未成年,不好操作,于是把师尊第一次闭关的时间加长了,攻成年了! 顺便求个预收: 《在死对头床上醒来后我懵了》 问:和学神做邻居是什么样的体验? ——你将从父母口中收获到无数条「别人家的孩子」。 从初中起,林清野便被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碾压。 熬过了可悲的初中与高中,林清野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摆脱学神的光芒笼罩,然而并没有,他和陆向琛上了同一所学校。 孽缘从此开始。 …… 奇怪的事情第一次发生时,林清野明明是在自己床上睡觉,却莫名地从陆向琛床上醒来,差点被陆向琛当做了变态。 第二次,林清野正在喝酸奶。 这次他清醒地被瞬移到了厕所里,恰巧陆向琛正打算解开裤子拉链,发丝卡住了拉链。 酸奶撒了他一脸,从厕所出来时,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第三次,宿舍楼下有学弟摆着蜡烛向陆向琛告白,他穿着个裤衩子赫然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学弟认定他想和他抢陆向琛,从此结下了梁子。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4节 第四次…… 第五次…… 林清野:累了,毁灭吧! 直到一次,林清野在家洗澡的时候,转头发现站在他浴室里陆向琛。 陆向琛穿着球衣抱着篮球额头上还流着汗。上一秒他还在球场打比赛,下一秒带着球不翼而飞。 林清野大喜:“看吧,真不是我变态!” 望着身上挤满白色泡泡的某人,陆向琛还是一张冰块脸,只是却一抹粉色悄悄爬上冷峻帅气的脸侧。 他默默地转开了眼,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磁吸设定,攻和受就像是两块磁铁一样互相贴在一块。】 【心大粗线条受x学神攻】感谢在2022-06-11 23:00:05-2022-06-12 23:0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内含内容过多 “还好。” 得, 就还挺倔,地上那么硬那么冷,睡着哪里可能会舒服? “上床来睡吧。” 林霁尘没有和人挤一块睡的习惯, 心想着就这一晚上,明天晚上就把人赶回去。 “弟子不敢。” “别逞能,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林霁尘这才听着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随后床上往下压了一些, 是他的徒弟坐了上来。 暗淡无光的山洞里, 林霁尘视力不算好,瞧着他徒弟垂着眼,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 “弟子冒犯了。”小徒弟声音有些低。 林霁尘掀开了被子一角,“进来吧,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 就算穿过来千百年,依旧习惯不了古人那套尊卑礼仪,躺一张床上而已,都是男的,冒犯什么? 要是换作陆浩, 这小子估计不用提, 自己就钻进被窝里了。 少年身上带着凉气,掀开被子躺进来时, 林霁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裹紧了些火绒被, 却无济于事。 冬天的夜晚实在是难熬, 这些年在洞府里, 年年如此。 林霁尘真是无比想回到自己的躯壳上, 奈何身体上禁咒反噬这玩意太阴毒了, 不禁伤身体,还会伤他元神。 就在林霁尘被冻得轻微颤抖时,忽然身侧的少年动了动,下一刻,林霁尘感觉到自己在被窝下的手被握住,少年手指修长,掌心干净温暖。 让林霁尘惊讶的是,一道暖流从徒弟手上传来,他小徒弟竟然在给他传灵力。 小徒弟身上的灵力与他同宗同源,林霁尘并不会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反而觉得很舒服,当灵力一点点汇入四肢百骸,他的手暖和了,脚也如此。 寂静的夜里,听得少年轻微的声音问道:“师尊为何如此怕寒?” 林霁尘睡眼惺忪,愣是想了两秒才回答道:“修炼出了点岔子。” “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修为不在,传出去的话,整个天衍宗都会受到影响。” 修真界向来残酷,仙界宗门以实力说话,实力强劲的仙宗门派能占据的资源便会更多,这也是大宗门派不惜花大量资源培养弟子的原因。 “所以你别来打扰为师闭关了。”早日恢复修为,他才能早日安心。 身侧小徒弟呼吸平缓,林霁尘以为他睡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而他手刚一抽回来,没了灵力,浑身立刻就冷了下来。莲藕身就根漏斗似的,存不住灵力,这让林霁尘很懊恼。 忽然,林霁尘耳边响起少年清润的声音:“弟子不会打扰师尊闭关,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人,如今师尊修为不稳,弟子不放心师尊,请允诺弟子陪伴在师尊身侧。” 林霁尘裹了裹火绒被,呼出一口寒气,他冻的厉害,一时懒得去想该怎么把「你的存在就是打扰」这句话温和地说出来。 “天色晚了,明日再说吧。” 林霁尘睡了一会儿,发现明明刚才身上还带着凉气的少年,不知不觉就像个暖和的火炉一样,向四周散发着余温,一点点的让被窝暖和了起来。 有徒弟不靠,他傻啊。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往小徒弟那边移动了些。 “有点冷,挤挤暖和些。” 小徒弟真是太暖和了,暖和地林霁尘都要哭了,天知道他每日在这冰冷的洞府中是怎么熬过去的,此刻的林霁尘简直恨不得像只八爪鱼一样从小徒弟身上取暖。 终于,林霁尘靠着小徒弟舒服地睡了过去,墨银追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师尊,心跳好似擂鼓,心中默念了一百遍清心诀之后,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师尊睡着时无意间掀开的暖被盖好,随后闭上了眼睛。 能和师尊同床共枕,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至于其它的念想,他不敢奢望。 … 林霁尘难得在洞府里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的时候,他被自己吓了一跳,真就像个八爪鱼一样,四肢紧紧地扒拉着小徒弟,完完全全把小徒弟当做取暖用的了。 丢脸,林霁尘不知自己的睡相这般差。 趁着小徒弟还没有醒过来,林霁尘将手脚小心翼翼地抽了回来,缓慢地挪动着身子。 在收回腿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地方,林霁尘听到小徒弟细微地闷哼了一声。他赶紧抬起头看过去,见他小徒弟闭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似乎没醒。 林霁尘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到洞府外,长舒了一口气。 里屋,墨银追在林霁尘出门的一刻便睁开了眼,随后低头看了一眼,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丝薄红。 “原来你对你师尊存了这般龌蹉的心思。”魔头昨天晚上看了一夜,打趣地说道。 “一夜未睡,搂着师尊却动也不敢动。” “美人在怀,还是个绝佳的炉鼎,吾要是你,早下手了。” 墨银追坐了起来,皱眉道了一声:“闭嘴。” “好好好,吾闭嘴。” 世间痴男怨女,无非在一个情字,魔尊想来,与其费尽心思离间两人师徒情谊,不如让这师徒二人情谊变质。 不对,应当是叫做升华。 魔尊悠悠道:“你现在什么也不做,机会可就白白流失了,你师尊虽然受了重伤,他总有一天会恢复,到时候你想得到他,那可就难了。” “当然,你要是想永远做个师尊身边的乖徒弟,那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有法子可以让你师尊主动求你寻欢,让他先来打破你们师徒之间的桎梏,甚至让他觉得亏欠与你,从而对你言听计从。” “只要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法子。” 墨银追坐在床上,望着床上乱作一团的火绒被,垂下了眼眸。 半响,他抬起头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魔尊心中舒坦了,几年了,这条油盐不进的鱼儿,终于让他给钓了上来。 “如果说吾什么也不想得到,你肯定不相信,吾希望,你能继承吾的衣钵。” “吾的功法在世间早已失传,若是能后继有人,便是吾最想看到的。” 墨银追没再说话,而是起身将床上的火绒被叠好。 见他认认真真地叠被子,魔尊耐心一点点磨光:“怎么?难道你真一点都不心动?” “难道你真不想对你师尊做点什么?不想完完全全得到你师尊么?” 墨银追拿起外衫穿好,淡淡道:“对,我只想守在师尊身边做个乖徒弟。” “而且你说的,我不信。” 魔尊才发现自己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气得牙痒痒。 “孺子不可教也!你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总有一天会后悔。” 天太冷了,昨夜的雪下的更大了一些,台阶上都铺满了雪,两边的青松完全被雪覆盖,林霁尘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正在踢腿的时候,忽然瞧见藕人趴在池边的莲藕叶上,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像是受了欺负一样。 “你怎么了?”林霁尘蹲下来,伸手摸了摸藕人的头。 藕人眼眶红润,眉间滚落的水珠仿佛是泫泪欲滴一样。 林霁尘问:“是谁欺负了你吗?” “没有人欺负我。”藕人摇头。 它低下头,难过地说道:“仙尊,藕人是不是以后不能陪伴在您身边了。” 林霁尘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藕人正要开口,忽然瞧见那个黑衣少年从里屋出来,它咬了咬唇,脸上的委屈更甚了。 林霁尘正要追问,忽然听到身后小徒弟说:“都是弟子的错,还师尊责罚。” 林霁尘瞧着他小徒弟乖巧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模样,他小徒弟的品行,他还是知道的。 “洞府几日未住人,一些地方堆积了灰尘,于是弟子昨日将洞府清扫了一番。” “就这?这何错之有?”林霁尘不解。 这还没有错么?藕人开口道,委屈道:“这……这些活儿平日都是由我做,他抢了我的活。” 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林霁尘真是哭笑不得,“这事情原本就不该你做。”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是他自己该做的。 然而,林霁尘这话说完,藕人眼眶更红了。 藕人心思单纯,认定的事情难改,林霁尘赶紧说道:“以后别做这些事了,你该将心思用在修炼上,潜心修炼才对。” 藕人想说它只想陪在仙尊左右,却忽然瞧见那黑衣少年嘴角上扬,像是在笑话它,它能为师尊做的最简单的事情都被那少年抢走了,仙尊却不帮他说话,藕人越想越气,它别开眼,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知道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5节 说完,藕人潜入藕池中,水面冒出些咕噜,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林霁尘站在池边,“它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墨银追缓缓地走上前来,“或许它不喜欢您催促它修炼。” 催人修炼的确不讨喜,林霁尘点了点头。 “银追,为师催你修炼,你也会不高兴吗?”林霁尘也经常催促他小徒弟修炼,没考虑过小徒弟喜欢不喜欢。 墨银追乖巧答道:“不会,师尊催促弟子修炼,弟子知道,是师尊在关心弟子。” 躲在莲藕池底下的藕人听到这番,感觉心脏处鼓涨的厉害,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气就是这般感觉。 好气啊。 藕人思来想去,那个黑衣少年肯定是在故意报复它,以前它拦着他不让他去见师尊,也没有给他通报过,如今他进了洞府,就想抢它活干,想要赶走它。 等到林霁尘闭关时,墨银追在水边清洗衣服,藕人冒出头来。 “我陪伴在仙尊身边几百余年,不是你用点小技巧就能支开的。”藕人宣誓着主权。 墨银追抬眼淡淡地看了它一眼,“哦。” 哦?哦什么哦?“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藕人扑腾出水花,气呼呼地回了水里。 林霁尘瞧着徒弟在外面,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于是将肉身放了出来。 肉身上的伤疤已经长好,可是禁咒反噬留下的阴狠毒咒却像是冥界死草藤蔓一样,遍布在他左半边身体上,隐隐又越界的趋势。 若是等这些咒文长满整个身体,那他也就一命呜呼了,就算不死也得去大半条命。 林霁尘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老兄,自我在这个世界出生起你就一只陪着我,要振作起来啊。” 在双手掌心碰触的一瞬间,林霁尘元神从藕身猛地抽回自己的肉身中。 随即,咒文刺着他的元神,爬满咒文的半边身子仿佛被烈火灼伤,林霁尘强忍着不适,在洞口设下结界,免得小徒弟进来看到这一幕。 等到林霁尘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他撑着一口气回到藕身,将肉身收起来,整个人躺在床上,累的都不想喘气了。 “师尊。”墨银追一直守在外面,感觉到结界消失之后,立刻冲了进来。 当他看见师尊躺在床上时,脸色苍白豪无血色,浑身冰冷的好似一具尸体,瞬间心慌了起来。 “师尊!” “我没事。”林霁尘摇了摇头,他只是太累了,修补时元神耗费过度,这会儿又换回藕身,冻得厉害。 “银追,让我靠靠。” 往年的时候林霁尘也是这般熬过来的,只是体验过了小徒弟身上的温暖,似乎就迫不及待地有些怀念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难怪。 墨银追脱掉外衫,让师尊枕在他腿上,将衣服盖在师尊身上,随后将灵力缓缓地输入师尊体内。 “师尊,您舒服点了吗?” 感受到他冰冷的四肢逐渐暖和了起来,林霁尘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嗯。” 林霁尘这次睡觉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待在了一个纯白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就在林霁尘好奇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 忽然面前迎来了一个年轻男子。 “银追?”林霁尘瞧着眼前的男子,和他小徒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觉得不是他徒弟。 年轻男子白色的衣裳外穿件红色的半透外衫,墨色的发丝垂在耳边,这般艳丽的眼色衣服,林霁尘从未在小徒弟身上看到过。 他的小徒弟五官虽然生得精致漂亮,平日里总是冷清的,像淡雅的雪,而眼前的年轻男子。 即便他和小徒弟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细看下,他的眉眼微微上挑,五官更加艳丽些,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几分难以言喻地勾人意味,像是三月桃花般惹眼。 年轻男子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他。 不言不语。 林霁尘有些奇怪,唤了他一声:“银追?” 年轻男子眼盯着他半响,随即,眼角处,一滴眼泪落了下来,那双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愁。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林霁尘皱眉,莫名心疼。 “别哭。” 林霁尘想走过去,安慰一下他的小徒弟,谁知当他靠近时,徒弟的身影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银追,这是怎么了?”林霁尘不敢再向前。 年轻男子望着他,泪眼含笑,“师尊,我知这是梦,若梦是真的,那该多好。” 随即,林霁尘又见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我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愿师尊代我受这些苦难。” “蛤?”林霁尘越听越迷糊。 半响,他终于静了下来,望着他的眼眸含情脉脉,如剪秋水般。 “师尊,弟子太久没见您了,太想您了,弟子……可以抱一抱您吗?” 什么太久没见,明明这会儿他应该还靠在他怀里睡着的。 年轻男子一步步向他走来,林霁尘却看着他漂亮的到几乎妖艳脸越来越模糊,随后在碰触他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仿佛一阵微风拂过,林霁尘抱了个空,他茫然地睁开眼,天边亮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刚才好像是在做梦,可是这梦未免也太过于真实。 林霁尘摸到身边躺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他侧过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竟然枕着小徒弟的胳膊睡了一晚上。 他看了看徒弟的脸,五官和梦里那人一样精致好看,却与那人感觉不同,细致地看,他小徒弟的眉毛浓密一些,眉眼间满满的少年气,睡着的时候神情微冷,完全是两个人。 林霁尘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随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回想起昨夜的梦,林霁尘有些心绪不宁,“昨天晚上,难道我梦到的是书里墨银追吗?” 上一世的他没有重生,上一世的墨银追便会向书里的剧情那般走。 “小金书?在?” “说句话?” 忽然,林霁尘意识到,他那本在他识海里的金色小书好几日没有说话了。 平日里有它叽叽喳喳,也算是有趣,这些天他比较忙,什么时候金色小书便开始沉寂了? 林霁尘将它拿出来,瞧着它那平日里活灵活现的五官,此刻像是睡着了一样。 难道书也会生病? 林霁尘翻开书,赫然发现,书上的那些鎏金般的简体字,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剧情呢?怎么不见了? 像是在回答了他的疑惑般,书上金光缓缓汇聚出一排小字。 “天书重编,逆天改命者,重罚之。” 这时,林霁尘发现有些不对劲,四周的一切都好似停止了般,荷叶上的水珠儿滚落下,诡异地停在刚落下的模样;山风也静下,吹动着的悬崖边上的树保持着一个静止的状态,远处飞翔的仙鹤,定格在了画面之中。 世间万物,仿佛能动的只有他一个。 林霁尘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金色小书上,若他没有猜错,应该是那所谓的天道出手了,真是好大的手笔。 书上说逆天改命的人,好像是在说他?难道是要重罚他? 林霁尘笑了,“喂,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我要不逆天改命,这会儿已经渡雷劫挂了。我只想走条活路,你凭什么罚我?” 林霁尘手上的书像是卡bug了一样,每一页都写满了“重罚之重罚之重罚之……”这几个字。 “淦。”林霁尘丢了书,“罚就罚呗,有本事来道天雷劈我啊。” 话音刚落,天空雷劫汇聚,林霁尘嘴角抽了抽,“我说的话你咋那么听?我说来道雷劫你就来?你是天道还是狗?还是听话的那种狗。” 天空顿时风云色变,头顶上的劫云也换了好几个颜色,从金色到最厉害的紫色,显然是气得不轻。 林霁尘冷笑一声,“呵,你要劈下来也完事了,就算我归西了,我徒弟的命格也被我改了,想让我徒弟受苦受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紫雷劈来,在劈到林霁尘头上楠枫的时候,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林霁尘感觉到自己头发滋滋地往上飞,摸了摸好像被电成了个爆炸头。 他有潮人恐惧症,这么潮的发型真hold不住,我真是谢谢您嘞。 这时,地上的金色小书忽然好像活了过来,慢慢地飘了起来。 它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瞧见了林霁尘的爆炸头,愣了半响:“帅哥,你谁?” 林霁尘斜眼看着他:“你仔细瞧瞧?” 小金书揉了揉眼睛,“大佬,您怎么变成了这副尊容?” 林霁尘示意:“往上瞧瞧。” 这一瞧不打紧,金色小书吓得快飞了,“这这这……这雷劫怎么停在了你头上?” “白蓝金青紫,紫色雷劫,还是最顶的那种雷劫?” 林霁尘也不知道这天道到底几个想法,想惩罚他吧,雷劫下来又不劈他。 金色小书望着雷劫都快尿了,忽然,它尖叫一声,“啊!” “你怎么了?”叫的那么大声,吓了林霁尘一跳。 “我……我的字呢?我上面的字呢?”金色小书费劲扒拉着自己的书页,模样看上去很滑稽。 林霁尘看过去,刚才书页上那些「重罚之」的字样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大佬,我这是怎么了?”小金书快要被吓哭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6节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它说着说着,呜咽了起来,“想我一本天书,命运如此多舛,想来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如今我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后世也不会知世间曾有我。” “大佬,陪伴你这些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你是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我死了之后,你不要忘了我啊。” 林霁尘点了点头,“你安心地去吧,我会记着你的。” “大佬,我喜欢高处,也喜欢阳光明媚的地方,如果我去了之后,请把我葬在小苍峰东边那处石堆。” “好。” “大佬……我好难过……呜呜呜……” 大概是天道也听不下去了,悬在林霁尘头上的雷劫转了个弯,轰的一声劈到了小金书上。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金色小书吐出几口浓烟,蔫儿吧唧地躺在地上。 随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林霁尘,既然你想改剧情,那么剧情改动之后留下的空洞,由你来填补好了。” 这声音好似天边飘来很遥远,又好似在耳边响起很清晰,这是——天道的声音? 不等林霁尘揣摩话里的意思,天色忽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颗刚从藕叶上滚落的水珠儿,扑通的一声掉进水里;山风吹着悬崖边上的树,猎猎声响;远处的仙鹤,展翅飞走。 林霁尘看向地上的金色小书,什么都没变,唯独它还在地上躺着,像是在验证着他刚才经历的那一幕,并非是假象。 什么叫做改动后的剧情,由他来填补? 林霁尘望着天边有些出神。 算了,多想无意,兵挡将挡,水来土掩,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怕事的性格。 “咦,我没事?” 金色小书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除了书页上没了字以外,其它没有什么变化。 “大佬,呜呜呜,我还能继续陪在你身边,太好了。”它抱着林霁尘大腿暴风雨式哭泣。 … 经过林霁尘上一次的闭关,小徒弟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了。 林霁尘想着这天的确太冷了,有他小徒弟在,他能舒服不少,不如等到来年开春了,再让徒弟回去也罢。 墨银追就这么住下了,除了兼职暖炉以外,洗衣做饭,清洁打扫,样样全能,忙上忙下,活脱脱的田螺姑娘一个。 林霁尘就不明白了,这做家务活儿怎么就还有人想抢着干,藕人时不时趴在莲藕叶上幽怨地盯着他,就因为墨银追把事儿全抢了。 想当初藕人还未生出灵智之前,他自己一个人闭关的时候,过的糙得不行,十几年没有换过一身衣服也不是没有过,闭关出来时像个野人一样。 这样宁静地生活没有过上多久。 一天大半夜的时候,洞府外传来了凄惨地哭声,林霁尘躺在被窝里手脚刚暖和上,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 “师尊,我去外面看看。”墨银追起身,“外面天寒,您就别出去了。” 墨银追出去了一会儿,外面的哭声停止了,随后他带着一身寒凉回到房中,“是六师兄。” 林霁尘起身,“陆浩?他怎么来了?”而且怎么还哭得那么惨? “让他进来吧。” “是。” 陆浩顶着一身风雪,发丝上沾满了碎雪,唇瓣被冻得乌青,看样子是被冻坏了。 他还没有筑基,不能御剑飞行,一个人从小苍峰来这里,步行的话,需要走很长的时间。 “师父在哪里?”陆浩进来便问。 林霁尘这会儿是莲藕身,陆浩认不出他来。 他从储物袋里将剩下的两个暖果递给了他一个,“吃这个,先暖暖。” 暖果是一种生长在火山边缘的植物上采摘的果子,吃下之后,浑身会暖和起来。 这果子生长极为稀有,林霁尘所得不多,之前他也是特别冷的时候,才会吃一个。 陆浩吃下暖果之后,脸色恢复了些,终于露出了几分傻样,“好吃,还有吗?” 林霁尘瞧他是饿坏了,“银追,你去做点吃食。” 墨银追看了一眼陆浩,微微皱眉,转身去了厨房,将夜晚剩下的粥热了热,全部端了出来。 陆浩闻着粥熟悉的香味,眼泪飙了出来,“师弟,自从你走之后,我好想你。” 墨银追将粥放下,陆浩捧起粥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喝。”林霁尘怕他呛着。 陆浩几下就喝了个一干二净,他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说吧,发生了什么?”墨银追看着陆浩问道。 林霁尘想起刚才听到徒弟在外面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浩说:“宗里出事了,冯天昊他死了。” 冯天昊死了? 这小子莫非又惹祸了,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难道他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么? 林霁尘皱眉:“他怎么死的?” 陆浩想起冯昊死时候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死的太恐怖了,全身上下的精气都被吸干了一样,剩下一层皮和骨头。” “不止冯天昊死了,还有好几个师兄弟都这样死了,宗里是不是闹鬼了?” 墨银追在一旁冷冷道:“修真之人还害怕鬼神?” 陆浩有些委屈,自从师弟离开之后,他独自一人待在小苍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霁尘沉思了几秒,“你是说,宗内好几个弟子都被吸干了精气死了?” “嗯!我亲眼看见了,他们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第二天便被裹上了白布,放在地上。” 当陆浩亲眼见着几人的死相之后,又听到宗内兴起的可怕传说,好几万上都睡不着觉,于是立刻连滚带爬地决定来洞府找师尊和师弟。 这一路上太难走了,雪天路滑,山路不好走,他差点摔下山崖,一路上被冻的脚趾头都快掉了,从白天走到夜晚,又冷又饿,就在他以为看不见师尊要在路上冻死了的时候,终于来到师尊的洞府,这才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受害者被吸干了精气,这不免让林霁尘想起曾老之前提到过的那个魔头。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魔头已经死了近万年,莫非他神通广大,万年之后还能出来兴风作浪不成? “宗门内可有查出什么?”林霁尘问。 弟子若是无辜被害,是可以用搜魂术查询死因,冯远那么疼爱他的独子冯天昊,定然会用搜魂术。 若是搜魂术都没用,则表明,凶手行凶简直过于毒辣,在杀人的时候,把元神一并毁了。 陆浩摇摇头:“我不知道。” 出了这么大一件件事,宗门内上下人心不安。 这时,一个黑色杂毛小脑袋从陆浩怀里钻了出来。 它乌黑的眼睛灵动转动着,忽然瞧见林霁尘,吓得「吱」了一声,缩回了陆浩怀中。 林霁尘没想到这小东西也跟着过来了。 陆浩说:“这只小乌鸦是我在房中捡到的,叫小乌,可有灵性了,我同它说话,它能听懂。” “小乌?”林霁尘笑了。 小鸟冒出来,这回它瞧见了主人,立刻飞快地飞向墨银追,只是它翅膀长得不太好,飞了两下就落了下去,好在墨银追及时伸手,接住了它。 吱-主人真好,小鸟心满意足地蹭着主人的手心。 陆浩挠了挠头,“师弟,小乌为什么在你手里这么乖?” 平时他想摸摸它的脑袋,这小鸟都不肯让他摸。 墨银追没说话,将小鸟收进袖中。 陆浩看了看四周,“咦,师尊在哪里?师尊不在这里闭关吗?” 他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师尊,要是师尊在肯定会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师尊在闭关中,不见人,”墨银追起身,“天色不早了,师兄,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陆浩胆子小,心想着怎么也不回去了,他一个人待在小苍峰,要是那个能吸干人精气的鬼怪来了怎么办? 墨银追面无表情地说:“这里住不下三个人。” “那我睡地上好了。”陆浩和当初的墨银追如出一辙。 “不行。”墨银追坚持反对。 林霁尘想着外面风大雪大,而且还出了这么个事儿,正想说今日便留下吧。 墨银追拉着陆浩,“跟我出来。” 陆浩以为他师弟要强行带他走:“师弟,我不走,我不想一个人住。” 墨银追松开了陆浩,“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回去住,我送你去碧云峰住几日?” 碧云峰住着叶蓉蓉,陆浩红了个大脸,“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墨银追掀了掀眼皮,“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去慕华峰如何?邵元应该是挺喜欢吃你做的饭。” 陆浩挠挠头:“还是去碧云峰。” “那走吧。” 墨银追祭出飞剑。 陆浩还想抵抗一下,“等等,师弟,我不想走,我相见师尊……” “师尊在闭关,就算你留下也见不着。” 陆浩千辛万苦来到这儿,屁股还没把板凳坐热,就被墨银追给送了回去。 林霁尘回想着小徒弟刚才说的话,算了算时间,新秀大会结束了有些时日,各大门派的弟子们纷纷离开了天衍宗。 会不会是在新秀大会上,有魔宗混了进来,潜伏了些时日,这样便能说得通了。 那魔修竟然敢杀害冯天昊,也是个蠢的,冯远就算把整个天衍宗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也会把杀害他独子的凶手给揪出来。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7节 一种无端端没来由的压迫感,迫使林霁尘想早日恢复修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日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墨银追回来时,天边已经微微亮了起来,洞府门口设下结界,墨银追明白,这是他师尊又在闭关了。 师尊这些日闭关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出关时,师尊身上都仿佛带着一层寒霜,冰冷的好像一具尸体。 藕人抓着几只鱼丢上了岸,“今天晚上想吃煮鱼。” 第一次墨银追烤鱼在池子边上烤鱼,藕人被那香味吸引,之后从仙尊那儿分得了一份吃,藕人吃完之后,整个藕生都明亮了起来,它从不知道鱼能做出这般好吃的味道。 于是藕人第二日便抓了几条鱼上岸,这墨衣少年还算识趣,知道做好之后给他分一条,于是一来二去,藕人也就没有那么抵触墨银追了。 藕人心里的想法是,虽然这小子抢了它的活干,抢走了它在仙尊身边的位置,但是按捺不住他做饭好吃。 墨银追问望着不能够踏进半步的结界:“以前师尊也是这般闭关的吗?” 藕人摇了摇头,“以前仙尊闭关时,从不设结界。” 墨银追回头看向藕人:“师尊的莲藕身是你做的吧?” “那可不嘛,”藕人说起来忍不住有些得意,“我可是挖了最好的莲藕,给仙尊做的藕身,仙尊很满意。” “可是师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藕身?” “哪里好端端的,仙尊那次回来伤的可重了,浑身皮肤都没有一块是好的,所以我才给仙尊做了一个藕身。” 藕人说完就闭上了嘴,仙尊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身受重伤的事情,它刚才多嘴了。 墨银追垂下了眼眸,师尊四年前,必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可是,师尊是大乘期的大能,这世间,有什么能伤得了师尊? 会不会是因为他? 墨银追想起了自己刚修炼时,在练气的时候遇上的屏障,他看过许多书籍,知道引气入体的时候,常人不会有这般屏障。 难道是,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 “敢问是霁尘剑仙在否?” 师尊闭关还未出来,墨银追正在练剑,忽然察觉到有几道气息靠近,他收了剑,抬头看向不远处。 几个穿着旭阳峰衣裳的弟子站在飞剑上,似乎来者不善,其中为首的人,竟然是峰主冯远。 冯远刚经历过丧子之痛,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十岁。 “师尊在闭关。”墨银追道。 冯远身边的弟子将飞剑落了下来,“还请师弟通报一声,我师尊前来,有事询问霁尘剑仙。” “恕在下爱莫能助,师尊闭关多日,不方便见客,还请各位回去吧。” “这……”那弟子回头看了一眼冯远。 冯远冷声道:“今日我要见你师尊,你若是不去通报,那便莫怪我冯某失礼了。” 墨银追皱眉,他祭出断渊,“若是想硬闯,先过我这一关。” 冯远看到墨银追,便忍不住想起了他儿子。 比斗失败之后,冯天昊在家养了整整半年的伤。 自那次之后,冯远多次在冯天昊面前耳提面令,让他收敛锋芒,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门心思放在修炼上,才是正道。 这些年,冯天昊听进了他的话,比以往更加勤奋修炼,誓要一雪前耻。 冯远也渐渐地放下心来,他这儿子,虽然平日里行事乖张了些,但是却是懂事的,经过了这么一个挫折,成长了起来。 可是,无端端地,他的独子突然就被人所害,变成了一具冰凉干枯的尸体。 那贼人阴狠毒辣,就连他儿子的元神都给灭了,一点念想也不给他留下。 冯远从未如此恨过,为何偏偏是他儿子,天衍宗这么多人?为何死的却是他儿子! 冯远猛地一挥袖,墨银追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整个人被掀起,往后摔去。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墨银追发现,自己简直不堪一击。 下一刻,墨银追身后有人拖住了他,他感受到了师尊的气息,不带有莲藕的味道,是师尊本尊! 墨银追回头,“师尊!” 林霁尘示意他别说话,给他稳住了伤势,随后站了起来。 “冯远,你是几个意思?伤我徒弟?!” 林霁尘甩了一下衣袖,顿时冯远身边几个徒弟被震飞。 冯远眼睛不眨一下,冷冷地看着林霁尘,“我今天是来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 “林霁尘,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儿脸上的毒是你放的!”冯远怒喝。 林霁尘冷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徒弟四肢被人打断,身受重伤,是你好大儿派人做的。” “我当初没有打断你儿子四肢,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冯远胡子吹气,“那么说,你承认了吧。” “我承认什么?你莫不是想把你儿子的死,怪在我头上?”林霁尘觉得简直是笑话。 他想要捏死冯天昊,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之前,冯天昊找人伤了他徒弟,他用的是一些旁敲侧击的法子报复回去,没有将事情挑在明面上来。 一来是因为冯天昊是冯远的儿子,若是他们两个主峰之间闹翻了,他师兄夹在里面难做人。 再来,冯天昊与他徒弟之间约好了比斗,与其让自己帮徒弟报仇,不如让徒弟亲手报仇。 所以在比斗结束之后,他们之间的恩怨便算是做了一个了解。 如今冯天昊的好大儿死了,来找他算是什么事? 冯远摊开手心,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简从他手心中飘了出来。 “林霁尘,这块玉简,是你的吧?” 林霁尘看了一眼,的确是他的,他给徒弟的玉简都是这个这样的。 “是,又说明了什么?” “这玉简是我儿在凶手身上拿下来的,我儿死之前,死死地抓住了这块玉简!” 墨银追看着玉简,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师尊,这块玉简是弟子的。” 冯远听到这句话,瞬间身上气息暴涨,“果然是你,你为何要戕害我儿!” 林霁尘连将小徒弟护在身后,这个时候冒出来瞎认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入v了,感谢大家支持! 爱你们! 第21章 “冯远,饭吃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单凭一筷玉简可不能断定,我徒弟就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冯远,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单凭一筷玉简可不能断定, 我徒弟就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他这傻徒弟,这个时候跑出来认领,这不代表着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么? 虽然他知道他徒弟肯定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牵连进去, 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林霁尘心想, 平日里瞧着墨银追挺聪明的,怎么突然脑袋不灵光了? 冯远不喜欢和林霁尘争口舌之利,他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墨银追, 些许日子不见,这小子境界又升了一小阶。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他儿子天资上乘,认真修行的话也不输于人,而今只能埋在冰冷的泥土中。 “还想狡辩!” “林霁尘,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算拼上这条命, 也要为我儿子报仇雪恨!” 冯远将自身修为释放了出来, 他修为不低,百年前踏入洞虚境, 不隐藏实力的时候,气势很是可怕。 就连跟着冯远一起来的弟子同样也受不住这高境界的威压, 一个个像是缺氧了一样, 面部很快便涨红了, 抓着喉咙, 好像呼吸不了一样。 但是冯远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墨银追有他护着没事, 但是再不停下,冯远带来的这些个弟子就有事了。 林霁尘看他怒目圆睁,双瞳孔中隐隐泛着红,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修士有孩子的几率比较小,尤其是修为越高,便越难有孩子,很多双休道侣,几百年才得一两个孩子,自然是相当的宝贝。 冯远是七八百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宠得他横行霸道,像个小霸王一样。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的子嗣就这样被杀害了,自然是心中有气也可以理解。 只是冯远有气归有气,干他和他徒弟有屁事,明摆着这不可能是他徒弟下的手。 “够了!” 林霁尘在空中手写了一道清心符,猛地拍向冯远大脑门。 清心符伤害威力不大,清神明智的同时带着点麻痹和冰封的效果,类似于豌豆射手里的寒冰射手吐出的冰子弹。 “要说法就好好说,打什么架?” “冯远,宗门内不能私自内斗,就连峰主也是一样,你忘了吗?亏你还是一峰之主!” 冯远神识清明了几分,只是他脸上的怒气未消,依旧怒目圆睁,神情骇人,比原本苦大仇深的脸更吓人了,估计小孩看了都要做噩梦。 不知道凶手还在不在天衍宗,林霁尘猜测应该不在。 这么几天,整个天衍宗估计都被冯远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翻找了好几遍,怕是一只苍蝇也藏不住。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8节 找了几天找不到凶手,过来先拿他徒弟开刀? 当他不存在么? 虽然现在林霁尘不一定能得得过冯远,不过样子还是要装的。 “既然我徒弟知道这块玉佩是他的,肯定是知道一些这块玉佩的线索,你现在伤了我的徒弟,还想不想找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还是说? 林霁尘看了冯远一眼,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这次来,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对他徒弟下手? 不过,以林霁尘对冯远几百年来的了解,冯远这个人相当的自傲,不屑于这种做这种陷害人的勾当,所以这个设想不成立。 冯远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竟然有隐隐走火入魔的倾向,若不是林霁尘及时给他施加清心咒,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冯天昊脸色更是僵硬了几分,他调整内息,凝视的目光看向墨银追,好似两把利剑似的。 “你说玉佩是你的,但是这玉佩怎么落在了我儿手上?” 墨银追看了一眼师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蹙眉。 他走上前来,给冯远行了一个宗门礼,“这块玉简在几年前便被人抢走了。” “笑话,你是堂堂小苍峰亲传弟子,宗门内还能有人敢抢你功法玉简?真当是当宗门规矩不存在?” 冯远话刚说完便停住了,眉头赫然皱起,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抢走我玉佩的人,姓刘单名一个富,是曾经的我在俗世侍奉的主人。”墨银追淡淡道。 “当时在场的不止一人,若是冯师叔不信,可以询问在场的人,除了刘富以外,一共七人,他们应该是都是碧波峰负责看管宗门灵兽的师兄,其中一人我记得姓王,你一查便能知晓,我所说全是实言。” 刘富,冯远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 在他儿子与墨银追比斗两个月前时,墨银追修为突飞猛进,剑法十分卓绝,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心中生了惧意,害怕自己到时候真输了,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个歪心思,他让刘富去教训了墨银追。 后来冯远发现这件事之后,立刻命人将刘富先收拾一顿,再逐出山门。 冯远看向身后的弟子,“子辰,你亲眼见着刘富离开仙门的吗?” 那弟子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眼神有些闪烁,“回禀师尊,时间太久,弟子记不清楚了。” 冯远见他含糊其辞,不由得大怒:“胡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一道来!” 那弟子立刻跪在了地上,“是少爷亲自将他送出去的,在途中的时候,刘富跳下飞剑,跑了。” “他在哪里失踪的?” “莲花峰。” 林霁尘听到这个词,微微蹙眉:“莲花峰藏书阁?” “我们也猜测他是不是躲在藏书阁里去了,但是找遍了整个藏书阁,也没有找到他。” 听到这句话,林霁尘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等一等!”冯远忽然打断了谈话,他回头看向墨银追,“你是怎么明这块玉简便是刘富抢走的那一块?而不是你故意推脱?” 墨银追道:“这块玉佩是我让六师兄默的天衍决,当时六师兄字认得不齐,总写错字,将天衍决写成了大衍决,刘富在抢过玉简之后,有给在场的师兄们看过。” 冯远仔细检查过玉简,当然知道,这块玉简里刻录的的确是大衍决,而且有许多错与缺漏。若是照着这上面的修炼,走火入魔都是轻的。 要是林霁尘和冯远有深仇大恨,定然要说上一句话,真是狗咬一狗,一嘴狗毛。 但是想到他儿子死了,刚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林霁尘想着还是给自己积积口德。 “冯远,我徒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再不信,不如我们去青玉殿理论去?” “不必了!”冯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子,随后甩袖离去。 林霁尘等着他走远了,立刻设下结界,随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师尊!”墨银追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无碍。”林霁尘擦了擦嘴上的血,目前还挺得住。 墨银追注意到了师尊手上的墨色的花纹,这种奇怪的花纹,莫名的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林霁尘将右手藏入袖子中,“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他想确认一下,刘富是不是藏在了藏经阁的密室内? 若刘富真藏在那里,他可能并非是修炼了那个魔头的魔功,倒是有可能修炼了藏经阁内的某种类似的魔功也不一定。 只是,真有那么巧合吗? 藏书阁不是有曾老守着么?若是刘富冒然闯入藏书阁,曾老不应该不会视而不见。 不管怎么说,林霁尘得亲自去确认一遍才放心。 林霁尘刚召唤出飞剑,小徒弟挡在了他前面,“师尊,您伤的那么严重,弟子不放心您一人出去,请师尊允许弟子一同前去。” “也行,你来御剑。”他退后了一步,给墨银追留出了一个位置。 墨银追站上了飞剑,林霁尘记得,上次和小徒弟一起踩在飞剑上,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墨银追个子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刚到他肩的位置,第一次上飞剑的时候,小孩整个人紧绷绷的,越是紧张,越是怎么都站不稳。 几年里,此刻墨银追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身形依旧瘦削笔挺,林霁尘看着墨银追儿背影,不得不说,好看人的后脑勺都是好看的。 “师尊,风大寒凉,靠近些弟子能为您挡风。”小徒弟在前面忽然说道。 林霁尘这会儿回到自己的身体内,不畏惧寒凉,只是元神灼伤疼得厉害。 “嗯。” 温暖点似乎能减轻些痛楚,林霁尘稍微往前靠了些。 小金书感叹了一声:“这么贴心的小徒弟,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个?” 林霁尘想着自己修炼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乖徒弟么? 靠近些了,林霁尘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想起了树枝上藏在绿叶中的果子,露出一点诱人的红。 林霁尘把墨银追身上的封印解了,他从那之后便不再是炉鼎,但是血液里的味道似乎并没有改变。 以前闻着像是雨后青涩的果子,现在成熟了,衣服上也能闻到点味道。 他是藕人的时候,嗅觉并不大灵敏,此刻靠近了些,便能闻到,老实说,这味道还挺有点好闻。 许是他靠近了些,林霁尘瞧着他的小徒弟白皙的脖颈肉眼可见的爬上了一层淡粉。 “咦,你好像个变态哦。”小金书满脸鄙夷。 “我其实在验证一个问题。” “以前,徒弟的血液香味能魅惑人,闻着很上头,不知道在封印解除之后,还有没有这个功效。” 小金书也挺想知道的,问:“还有吗?” 林霁尘摇了摇头,“没验证出来。” “切——” 林霁尘垂下了眼眸,左手按了按藏在袖中的右手。 反噬咒纹在他靠近墨银追、仔细闻味道的那一刻,像是闻着了兴奋剂一样,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停地乱蹿。 “师尊,到了。” 墨银追将飞剑平稳落下,忽然感觉到师尊从他背后靠了过来。 少年整个人都僵住,“师尊?” 魔尊冷笑着说道:“你师尊,硬抗着禁术的反噬,这会儿应该是不行了。” 当墨银追看见身后师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脑子里的那点旖旎想法全部消失。师尊脖间冒出的黑色藤蔓好似活物一样在攀爬,师尊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墨银追将灵力传给师尊,过了好一会儿,林霁尘才睁开了眼。 林霁尘觉得晕过去都是一种幸福,太疼了,灼伤元神的种痛和不是一种级别的痛。 他晕乎乎地醒来,便看见小徒弟紧张地眼神,或许是山头风有些大,小徒弟把他抱得紧紧地,一双清冷漂亮的眼微红,正在对他说话。 在说什么?林霁尘听不见。 这张脸咋长得这么好看呢?凑近了看颜值都没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脑海里响起了小金书的声音,“那是废话,主角能不好看么?” 也是,林霁尘抬起手来摸一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和小徒弟比起来,谁更帅一些。 想来应该是自己吧,想当初他也是天衍宗的宗草,喜欢他的师姐师妹们可不少。 他当初怎么没能和一个同小徒弟这般温柔可人的女子成亲呢? 正在林霁尘思绪飞到天边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想摸一摸自己俊俏的脸庞,忽然瞧见手上的反噬咒纹已经长到了指尖,顿时一个激灵,漂出的元神猛地回到,彻底清醒了。 怎么一个不留神,长这么快?他好不容易压回去的! “师尊,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觉恢复,林霁尘竟然听到了少年带着哽咽的声音。 “听到了,还没死,先别急着哭。” 小徒弟望着他醒来,愣了几秒,随后一张脸涨得通红,“师尊,我不是在……” 林霁尘笑了,虽然小徒弟个子和他一般高了,但是依旧还个少年,容易脸红,经不得逗。 “我知道,省点灵力,别都传给我了,等会儿还得靠你回去。”林霁尘拿开小徒弟的手。 在小徒弟的搀扶下,林霁尘站了起来看向身后。 藏书阁近在咫尺。 山风吹过时,堆着皑皑白雪的飞檐下吊着惊鸟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后不会断更了,争取每天都超长更新! 要不,大家再看看我的第一个预收,摸爬滚打求个收藏,感谢感谢!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29节 第22章 藏书阁有书千万卷,平日里虽然算不上门庭若市,但是也人来人往,这里是弟子们喜欢来的地方。近来是…… 藏书阁有书千万卷, 平日里虽然算不上门庭若市,但是也人来人往,这里是弟子们喜欢来的地方。 近来是多事之秋, 宗门内接二连三发生惨案,藏书阁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门可罗雀。 “奇怪。”林霁尘一踏入藏经阁, 便觉得有些异样。 他退出去又进来, 在四周来来回回转了几遍。 “师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墨银追问。 林霁尘眉头皱了起来。 平日里,曾老都会在藏书阁入门处坐着, 只要是有人想进藏书阁,必然会进入曾老的视线中。 这么多年, 从未变过。 可是,刚才林霁尘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曾老的身影。 几个弟子在藏书阁内挑选好了书,来到出口处自行登记。 一弟子打趣地说道:“怎么那负责登记的老头依旧不在,好些天没见了, 莫非他也被那吸人精气的魔修给吸干了?” 另外一弟子笑了笑说:“得了吧, 这么一个糟老头子,魔修应该看不上吧, 指不定是寿元尽了,躲到哪个犄角旮旯等死了吧?” 旁边一个胆小的弟子说道:“这些天好些师兄弟都遭了毒手, 你们可别说了, 听着就瘆人。” 等到几人离开, 也没见到曾老的身影。 林霁尘看了一眼门口处堆积的灰尘, 显然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清扫过了, 他皱了皱眉,加快脚步朝着密室走去,墨银追跟了上去。 密室们是关着的,没有钥匙旁人进不去,林霁尘曾经留了一个心眼,在密室里面悄悄设下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阵。 密室昏暗,林霁尘用灵力点燃了墙壁上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师尊,这是什么地方?” 墨银追这些年也经常来藏书阁借阅书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的每本书都和外面不一样,仿佛活物一般,像在向他招手邀他去拿起。 “藏书阁的密室,这里有许多禁书,现在你修为还不够,等到你元婴之后,可以来看看,一些书还挺有意思的。” 但凡天衍宗的弟子进密室恐怕都会有疑惑,毕竟藏书阁来来回回都走了许多遍,没有人发现还有这个密室。 林霁尘当初也是误打误撞闯进来了,偷看了不少被宗门内禁止看的禁书,在被曾老发现后,差点被丢出去,从此禁止他进入藏书阁。 墨银追目光从一本本禁书上流连而过,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师尊,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墨银追感觉,书里夹杂着血腥味和怪异的气息,里面有东西。 林霁尘也嗅到了,他表情凝重了些,“银追,你让开。” 墨银追看着师尊忽然变得严肃的表情,退后的同时,拿出了自己的佩剑。 林霁尘拿起书,翻开的瞬间,一个黑影掉了下来。 墨银追瞬间将剑架在了那黑影的脖子上。 “住手。” 墨银追收了剑,看着地上的黑影,顿时想起了陆浩所描述的这些天遇害弟子模样,精气与修为尽数被吸走,这是何等怪异和恐怖的魔功。 林霁尘心中更是大惊,这不是曾老还有谁?他探了探曾老的脉搏,随后将自己的保命龙魂丹从储物袋里摸了出来,将丹药喂到了黑影嘴边。 龙魂丹林霁尘只寻到了三颗,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不到保命的时候,林霁尘是不会用的。 如今曾老已然奄奄一息,若是不服下这丹药,恐怕命不久矣。 曾老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浑身漆黑,骨瘦如柴,如同行将就木。林霁尘心中满是疑惑,曾老修为不低,何人能将他伤至此? 龙魂丹不是一瞬间便能见效,这枚丹药在保命的同时,留在体内慢慢滋补。 至少现在曾老性命是无忧的,林霁尘决定将曾老带回洞府,等他醒来后再详细问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在离开密室的时候,一本书从书架上掉了下来,墨银追顺势想去捡,林霁尘瞧了一眼这些诡计多端的禁书,叮嘱小徒弟道:“别去捡。” 墨银追想收回手,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的手去抓起书,在要碰触到的一刻,林霁尘将书捡起,放回了书架上。 师尊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墨银追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有些奇怪。 回到洞府时,曾老恢复了一些,肤色慢慢地由黑色变回了正常的肤色,只是依旧枯瘦如柴,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附在骨头上,里面的血肉好像都被吸干了。 林霁尘传了些灵力给曾老,过来许久,曾老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我这是在哪里?” 林霁尘说:“在我闭关的洞府里。” 曾老看了看四周,这才放下心来。 能让曾老这般担心,这个人究竟是谁?“曾老,是谁伤了你?” 沉默许久,曾老才开口回道:“是一个孽障。” 说完曾老垂下了眼,神情中多了几分黯然与悔色,林霁尘与他相识多年,从未见过曾老露出这般的表情。 “几年前,我救了一个天衍宗弟子,当他伤好之后,希望我能收他做徒弟,我没答应,见他断手可怜,于是我传授了他一些护身的功法,并且将他留在了身边。” 听到这里,林霁尘明白了,恐怕曾老救下的弟子,应该就是失踪的刘富。 难怪几年前,他没找到刘富,当时他还以为刘富溜得快,没想到机缘巧合,他竟然被曾老救下了。 曾老长叹一口气,“那孽障摸索进了密室,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习了魔功,几年蛰伏,魔功竟然小有所成,几日前,那孽障将我骗进密室,趁我不备时,偷袭了我。” 林霁尘脸色凝重了几分,“曾老,你刚才说刘富修炼了魔功?他修得是万年前那个导致仙魔大战的魔头所修练的吞天魔功?” 曾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并非清楚。” “万年前,这里并非叫天衍宗,而是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曾家地界,在仙魔大战之后,曾家元气大伤,封印那魔头时,我曾家先辈同无数正道修士用鲜血做祭,曾家只留下了我这一脉,看守藏书阁。” 讲到这里,曾老脸上全然是悔恨之色,“当初我若是心肠狠一些,将他赶走,或许便不会有如今之事,日后,修真界必将不太平。” “曾老,你不必自责。” 明明救人是一件善事,却偏偏生出了恶果,不在于救人的人,而是被救的人。 曾老摇了摇头,忽然,他眼睛瞧见了林霁尘手上的花纹,“这是封印纹!怎么会在你身上?” 曾老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霁尘,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林霁尘身后的少年,似乎明白了林霁尘究竟做了什么。 “你怎么这般糊涂,值得吗?” 墨银追在一旁,当他听到曾老说起师尊手上的花纹又察觉到曾老看向他的视线,师尊当初受伤,真的是因为自己? 想到师尊这些天里遭受的痛苦,都是因为他吗?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 林霁尘其实这么做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自己改命,“值得,曾老,我相信我当初做的决定不会有错。” 墨银追望着师尊,脑子里一瞬间有些空。 通过墨银追观察外界的魔尊其实这个时候特别想整几句: 首先,那后生只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四不像竟然到处作案。 其次,这个老头竟然是当初封印他之人的后人,真想上去咬死他。 再者,这小子怎么又变成了一脸痴傻模样?这种强烈的情绪干扰到他,他很不舒服。 综上所述,魔尊大人心情十分地不爽,但是没有人会关注他的情绪。 林霁尘觉得这件事并非小事。 若刘富真习了魔功,当初一个魔头就能将修真界搅得四分五裂,如今不将刘富早日铲除,日后定会多生事端。 林霁尘想到这里,立刻捏了个口信,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之后,将口信传送给了掌门师兄丹青辰。 等到曾老睡了过去,林霁尘才起身,来到莲藕池旁。 “小金书,在?” “在忙,勿cue。” “忙什么?” “在看电视。”小金书的眼睛可以穿过异次元,时不时地会看看别的地方的东西。 “先别看,我问你个事,原书里刘富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小金书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他在原著里也抢了主角受的玉简,早期时,你没有给主角受撑腰,他经常欺负主角受来着。” 就好像是蝴蝶效应,改动了一点,后面也跟着改动,原本只是蝴蝶振翅变成了龙卷风。 藕人浮出水面,“仙尊,今日您不在时,洞府外来了一个很恐怖的人。” “嗯?有报名号吗?” “没,那个人断了一只右手,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恶臭的血腥味里,我看着他不像是好人,没让他进来。”藕人是天地精华汇聚而生的灵智,对于血腥味很敏感。 “他什么时候来的?!” 藕人说:“走了许久了,不过,他走之前留下了一张纸,说是交给墨银追。” 藕人将一个藕叶包裹的东西递了上来,脸上表情很是嫌弃。 林霁尘将藕叶打开,纸是天衍宗内常见的普通纸,上面写了一句话。 “贱种,我离开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你继续在我身边伺候我。” 刘富留下这封信便离开了天衍宗,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将自己失去的所有都拿回来,等到他魔功大成,在天衍宗受到的这些侮辱,他要一一报回来。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林霁尘将信销毁,如今天衍宗上下戒备森严,想来刘富应当没有离开多远,很有可能没有离开宗门。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0节 事态健 林霁尘将信销毁, 如今天衍宗上下戒备森严,想来刘富应当没有离开多远,很有可能没有离开宗门。 事态紧急, 林霁尘千里传音将口信带给掌门师兄,要求封锁山门,绝对不能让刘富逃走了,并且将刘富的消息通知给了冯远, 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冯远定然不会放过刘富的。 若是林霁尘没有受伤, 必当亲自去追杀,刘富这等宵小之辈,原本杀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而如今他吸了曾老的功力,若是放置不管的话, 不知道今后会酿成什么祸端。 墨银追用往日里在荷花叶上收集到的雪水煮了一壶新茶,他将茶倒进了玉杯中。 往日林霁尘回到藕身时,墨银追总会及时地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师尊,您的脸色不太好看,先回到藕身休息吧。” 林霁尘此时脸已经是煞白, 就连唇色也发着乌青, 毫无血色,反噬纹几乎快要长满右手。 林霁尘摇了摇头, 如今多事之秋,他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若是曾老醒来, 让他在洞府里住下, 修养好再离开。” “师尊闭关几日?弟子提前做好准备, 帮师尊将藕身暖好。” 林霁尘看这他这个乖巧的小徒弟, 眼中满是怜爱。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有他的照料和陪伴,林霁尘觉得日子过的从没有这般舒心过,说一句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也不为过。 这般温良贤淑的小徒弟,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林霁尘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黄翡玉简,这玉简里刻录着他毕生参透的剑招与功法等,里面深奥的功法他也记录下了自己的感悟与见解,本来早些时候便想将这玉简交给墨银追了,他这小徒弟天生聪慧,定然是能够学会的。 “银追,为师这次闭关可能会很久,说不定是三五年又或者一二十年,你不必在此等待。 待曾老离开之后,你便回小苍峰自行修炼,若是有人欺负你和陆浩,便去找掌门,他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三五年又或者一二十年? “师尊是要一直疗伤,不换回藕身吗?” “嗯。”林霁尘点了点头,“这样好的快些,不能再拖下去了。” 尽管墨银追眼中满是不舍,可是师尊毕竟是为他受伤,他心中更多是自责。 林霁尘望着小徒弟好看的脸,“笑一个吧,别皱眉。” 墨银追收拾了表情,勉强露出笑容。 笑得一点也不自然,话说回来,林霁尘发现他很少见到墨银追笑,他这小徒弟,平日都是乖乖的,安安静静的,默默地把他生活打点的十分体贴细微。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刘富家中做过侍从的原因吗?所以那么会照顾人。 想到刘富留下的那封信,林霁尘不由得有些心疼,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日后少做杂事,你是我林霁尘的徒弟,只需要负责修行就好。” “嗯。”墨银追点头。 林霁尘看着他这乖巧的小徒弟,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筑基之后身高模样几乎不再改变,可能一二十年之后,他小徒弟还长这样。 林霁尘抬手设下结界,“我不在的时候,好好修炼。” “是,师尊。” 墨银追望着师尊踏入结界,他却帮不上任何的忙,要是他能帮师尊分担一些就好了。 可惜他现在只能为师尊做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若是他能够便强一些,师尊便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扰。 魔尊打趣地说道:“想变强?小子,你可许对心愿了!” 对于这油盐不进的小子,魔尊不怎么报希望了,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往日里他各种引诱,也没见这小子有半分反应,甚至还想反着试探他。 “是么?” 墨银追罕见地搭理了他,魔尊难得有些兴奋,“吾有古传承下来的无上功法吞天经,功法大乘之后,自然天下无敌。怎么,你如今有兴趣了?想学了?” 墨银追沉默了两秒,“不怎么想,若真是天下无敌,你又是怎么死的?” 虽然已过万年,当魔尊提到自己惨死的过往,语气中依旧多了几分愤怒,“我是遭人背叛,要不是卑鄙的正道门派,竟然使出美人计这种下作的手段,我当年怎么会惨死在那群老牛鼻子手里。” “原来是太蠢,蠢死的。” 魔尊嘴角抽了抽,“小屁孩,你在你师尊面前乖得跟一条哈巴狗似的,你师尊知道你这副模样吗?” 墨银追垂下眸,他当然希望自己在师尊眼里,永远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墨银追缓了缓,道:“古籍有上记载,你赤血魔尊,曾经一夜之间,屠戮过一宗一千三百八十五口人,无一人活口。” 魔尊愣了几秒,这小子什么时候把他底儿摸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他之前在他面前的表演,全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底裤都被摸清楚了,魔尊也不想继续端着装高人,他怒骂道:“什么狗屁古籍都是后世编撰的,我一晚上能杀一千三百八十五个人?真是无稽之谈,我从不滥杀无辜,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这群自诩正道门派的君子,没一个好东西,尽用脏水污蔑我!” 墨银追没什么表情,只是继续道:“你所谓的无上功法,其实也就是吸人精血的魔功罢了。” 魔尊语气鄙夷:“真是荒谬至极!别将我的功法与这种吸人精血的下三滥魔功混为一滩。” “哦,是么?” 魔尊听不得这种质疑的声音,“那是自然!吸人精血的魔功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叫吞源魔功,由残缺不全的吞天经演变而来。” 魔尊冷哼一声,“之前你师尊讨论的那个叫刘富的小子,估计就是学了那种下三滥的魔功,哼,学到了一点皮毛,就开始四处作恶,嫌命太长。” “原来如此。”墨银追算是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等等,你小子套我话!”魔尊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这小子,而且没有说一句假话。 墨银追轻应了一声,“多谢告知。” 魔尊好一阵无语,“话说回来,你小子到底想不想学?!” 墨银追的回答依旧是:“不想。” 魔尊气得牙痒痒,又被这小子涮了一道,“真不想?要是刘富那小子来找你,你这点功力,肯定会被吸的一干二净,你要是学了我这吞天经,一百个刘富都不足为惧。” 墨银追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他淡淡说道:“我从小便知道,天下不会掉下馅饼来,你说吞源魔功是根据残缺不全的吞天经演变而来,我怎么知道你教我的是否是残缺的?” “而且,经过这些年我观察,我猜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且被封印在某个地方,虽然不知道你我怎么建立了联系,你似乎只能通过我来观察外界。 你用魔功做诱饵,若我真习了你所谓的吞天经,必然会被你拿捏住,以此作为要挟,要我为你做事情。” 魔尊哑口无言,这小子虽然才十七八岁,但是分析的好有道理,将他的想法全部都猜对了,竟然没有一点错。 “一派胡言。”魔尊试图狡辩。 墨银追冷冷道:“你所说的话语漏洞太多,前言不搭后语,九分假一分真,谎言说得实在是拙劣,难怪是蠢死的。” “你这小子!” 魔尊气得快要吐血,想当初,他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恶名在外,旁人听到他的名号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当初被人陷害又遭人背叛。 如今他怎么会落得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奚落的下场?要是敢这么对他说话,早被他弄死了。 他好恨! 墨银追不想废话,“等我修为到了元婴之上,便能切断你我的联系。” 若是联系切断,那他会继续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灯罩里,魔尊刚才那点气忽然就没了,“咳咳,我是你的先祖,你身上流着我血脉,我们好歹也算是有血缘关系,讲点情谊行不行?” 眼看着墨银追态度决然,魔尊有些着急:“等一等!” “这样吧,我先拿出诚意来,我将完整的吞天经交与你,作为交换,你将来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这样总行了吧?” 墨银追依旧没有搭理他。 魔尊叹了一口气,“我发心魔誓,这总该可以了吧?” 墨银追反问:“心魔誓对你还有效果吗?” 心魔咒的确没啥用,这小子咋这么精明呢?要是真像是在他师尊面前那般小白花模样该多好? 魔尊恼怒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办?” 墨银追道:“你我签订主仆契约。” 主仆契约,是一种极为不对等的契约,一旦结成契约,主人完全可以掌控仆人的一切,包括生死,若是主人死,仆人也会死去,反之却不会。 “你也可以选择不,我并不强求你。” 魔尊:他还有得选? 错过了这个,难道还能遇上下一个渡劫境的傻白甜师尊自损修为去帮弟子解开身上的封印? 真当渡劫境是大白菜呢? 魔尊犹豫了片刻,“可否换个契约?” 墨银追没说话。 看着这小子这般冷酷无情,半分退让都不肯让的模样,魔尊简直被气得咬牙切齿。 犹豫再三,魔尊可耻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行吧。” 主仆契约虽然是委屈了点,但是总比万年见不着光好。 在曾老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墨银追与魔尊的残魂缔结了主仆契约。 缔结契约完成后,魔尊感觉到自己的一丝魂魄被抽走,抵押在了墨银追那边。 正因为如此,他切切实实地真实感受到了外界,虽然他的魂魄依旧被封印着,不过这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墨银追得到了完整的吞天经。 他望着师尊闭关的方向,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总有一天,他会不再仰望师尊,而是与师尊并肩。 第24章 修真界的时间算不得时间, 二十年转眼而过,仿佛弹指之间。 洞府前的莲花池,莲花开了败, 败了又开出新的莲花,依旧是翠绿一片中点缀着粉白莲花,水雾朦胧,灵气葱郁, 煞是好看。 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抱着一只酒坛子靠在台阶上, 喝了酒的他黝黑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边喝一边抹着眼泪,可能是想到伤心处, 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藕人在莲池中修行,被这烦人的哭声被吵的烦不胜烦,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池子中冒出头来。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1节 “你哭啥?去别处哭去,吵死了。” 浓眉大眼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林霁尘的六徒弟陆浩,他伤心地瘪嘴,“对不起, 忍不住,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这些年来, 陆浩也时不时地陪着墨银追来这边清扫洞府,藕人对他也算熟悉。 见他一个大男人, 哭的这么伤心, 藕人难得地发了一丝善心,“怎么哭成这样, 你家里有人出事了?” “我没有家人,”陆浩摇着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喜欢的女子与别人定了婚,我心里难过,以为喝点酒就能好受点,可是酒好难喝,喝了心里还是很难过。” 藕人扯了扯嘴角,“就这?哭的好像是你爹娘去世了一样。” 陆浩低下头,更是委屈了,“我爹娘早就离开了人世,是个孤儿。” 这些年的时间,藕人除了修为涨,毒舌功力也见涨,“得了得了,就你最惨,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别打搅了我清修。” “我想师尊了。”师尊是陆浩心中唯一的亲人,陆浩心里难过了,也只想着来这处偷偷抹眼泪。 “师尊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关?” 藕人被陆浩这个问题问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谁知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再等二十年,或许是现在,次次问,烦不烦?” “墨银追呢?最近这段时间他怎么不过来了?”藕人觉得稀罕,往日里墨银追来的最勤。 “师弟接到宗门任务下山了,要过一些时间才能回来。” 藕人问:“你怎么不去接任务下山?” 说到这,陆浩脸上露出几分惭愧,“我修为不够。” 藕人满脸嫌弃,“那还有脸在这里哭?还不赶紧回去修炼!” …… 马镇是一个边陲小镇,地广人稀,属于天衍宗的管辖范围,前些年这里发现了一处灵矿脉,这灵矿脉自然也属于天衍宗。 自从马镇发现灵矿脉之后,从最开始的人烟稀少修士罕见,到现在来往的天衍宗弟子数不胜数,当地的百姓们对修士们从最开始见到仙人顶礼膜拜到现在变成了习以为常。 马镇靠近荒漠戈壁,寻常天气便是大风尘土,四处能瞧见的鲜少有绿色,多是漫漫黄沙一片。 邵元一行人来到了马镇。 他们总共有四人,二男二女,长相俊美漂亮,当地的百姓们对修士长得好看已经习以为常。 但凡修仙之人,没有几个长得丑的,只是这一行人要比以往的修仙者更加好看,像是仙人一样。 “娘亲,那个大哥哥长得好好看哦。”一个小女孩吃着手指有些害羞地向邵元这边看过来。 中年女人连忙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嘘,不要乱说话,冒犯了仙人。” 邵元听到这话的心中多了几分得意,“爷的魅力果然不凡。” 若是叶蓉蓉在的话,定要怼上几句。 走在他一旁的女修士名叫付雪,她是慕清若是同门师姐,采茯峰玉华仙子的女弟子之一,这次陪同师妹一起来做任务。 付雪听到这话,瞧了一眼邵元,目光又缓缓地落到了另一侧的俊美青年脸上,心道人家小女孩估计指的是这边这位吧,呸,真不要脸。 邵元敏锐的感受到了付雪看他的目光,心里那点小九九立刻便涌了上来,不愧是我,美人青睐,不分年龄,老少通杀。 “小朋友,你知道城主府怎么走吗?”邵元蹲下了身,裂开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微笑。 小女孩见到陌生人,有些害羞地往娘亲身后躲,这个大哥哥笑起来好怪,有点吓人。 付雪终于绷不住了,“邵师弟,你把人小姑娘都吓着了!” “哪里能吓着!小朋友刚才夸我好看来着。”邵元很得意地说。 “我才没有,”小姑娘诚实地回答,小声地说一句,“我是在说穿黑衣服的大哥哥好看。” 邵元脸色一僵,看了一眼身后站着像是木桩一样的墨银追。边塞炽热太阳下,俊美白皙的黑衣少年却像是一块不会融化的冰块,那张脸精致好似羊脂玉雕刻般,愣是找不出半点缺陷。 好看的确不假,可是邵元心中恨啊。 想当初邵元也是天衍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小伙,自从他和墨银追结交朋友,天天混在一块之后,他便被墨银追这朵鲜花秤砣成了不值一提的牛粪,从此之后,旁人眼里只能看得见墨银追。 上天真是不公平,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还天赋这么好,还要不要其他人活命了。 天衍宗这一届弟子之中,在大家都还在筑基苦苦挣扎的时候,就墨银追一人突破了金丹修为,简直比隔壁几个顶级仙宗的天才弟子都还要天才,就连号称同辈第一人的徐长宇,也还没有突破金丹,给他们天衍宗长了好大一个脸。 人比人,气死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好在这厮不喜欢女人就是了。 “小女童言无忌多有得罪,各位仙家,城主府往东走就是了。”女孩娘亲看着面前的年轻修士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怕惹上事端,说完赶紧抱起小女孩离开。 “看,你把人都吓走了!” “我?把人吓走?”邵元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么招人喜欢的一张脸,怎么会吓着人,瞎说!” 付雪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墨银追面无表情开口道。 城主府早已由天衍宗的人接管。 柳中平是天衍宗的二十三代弟子,如今已有三百多岁,金丹的水平,他自知天赋有限,能突破金丹实属侥幸,有生之年没有可能再上一层。 于是选择在宗门内寻一门事情做,自从马镇发现灵矿脉之后,他便被派遣到了这边做管事。 前些日子,灵矿脉周围发现有蛇妖出没,蛇妖咬伤了许多在灵矿脉下作业的弟子和旷工,柳中平选择了立刻上报宗门。 很快他就收到了宗门的口谕,宗门会派几个年轻一辈的精英弟子来试炼,让他务必保护好这几个弟子。 柳中平心中一阵无语,他本以为宗门会派几个修为高的修士来解决这个问题。 那蛇妖很狡猾,连着好几次从他手上逃走,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来做什么?真当是来过家家了,这些个都是精英弟子,个个都是宗门内大力培养的天才,出了事情他还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当邵元一行人来到城主府的时候,柳中平十分热情地款待着他们,给他们办了个小型的接风宴。 宴席上,美酒佳肴成堆放着,一片欢声笑语,快到结束,柳中平愣是半句都没有提关于蛇妖的事情。 邵元喝得很开心,付雪也半推半就地喝着。 柳中平瞧着一旁寡言少语安静吃饭的一男一女,心道穿黑衣的少年应当就是新起之秀墨银追了吧,小小年龄竟然已经是金丹期,真是后生可畏。 宴席结束,终于到了能说正事的时候。墨银追不想在任务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怕错过了师尊出关,所以想早些结束任务,早点回去。 邵元知道他这兄弟着急,“柳长老,我们想先去出事的矿上看看。” “去矿上啊?不着急啊,现在天色正热,不如等傍晚时凉些了再去也不迟。” 柳中平想着这几个公子小姐一个个皮肤白皙,娇弱样子,这会儿外面太阳正大,天气炎热,恐怕他们受不住。 “大家刚来,一路飞行不易,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可好?” 邵元听着柳中平说得话很在理,一路上飞行的确耗费精力,不如养精蓄锐,等到凉些了再去。 “墨师弟,不如傍晚再去吧?” “也行。”墨银追点头。 柳中平安排的住处,房间是最好的,用的东西也是最好的,生怕委屈了到了这几位宗门来的少爷小姐。 邵元瞧着房间的布置,心道柳长老有心了,他正要躺下休息,忽然瞧见墨银追正要往外走,“墨师弟,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我先去看看。”墨银追没想着要等。 晌午时分,天气正炎热。 虽然前些天出了蛇妖伤人的事情,但是灵矿脉并没有停止开采,不少青年壮力在矿洞内挖着灵石。 赵四将灵石放进矿车中,“这玩意亮晶晶的,有什么用,又不能吃,还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这是修真界的货币,比黄金白银还要值钱,就我隔壁家的李二狗你知道吧?前几日偷偷拿着一小块出去卖,换了一大块金锭。” “不可能吧,他怎么带的出去?那些修士眼睛个个都精得很,我上次放在口袋里想偷偷带出去一块,都被发现了。” 王五隐晦地说道:“听说是塞在那里带出去的。” “哪里?”旁边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五示意了一下,赵四立刻捂住了臀部,脸上写满了嫌弃。 “这不疼吗?” “李二狗就在旁边,要不你自己去问问。” 林霁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李二狗挖矿工,手上还拿着挖矿用的特指铁镐。 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闭关,反噬纹几乎快要压住了,修为虽然还没有恢复,不过也和他巅峰时期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挖矿工人李二狗? “小金书,在?出来解释解释?” 小金书淡定说道:“你这是被抓来修补剧情了。” 至于怎么样的剧情,它也说不清楚,反正得罪天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瞧四周眼熟不眼熟?这就是书中开头的主角攻和主角受相遇的地方。” “我想应该是书中的剧情开始了。” 马镇、蛇妖、攻1、下蛊…… 林霁尘眼皮狠狠一跳,日防夜防,没想到天道来这么一招。 这具身体瘦弱带着病,没有半点修为基础,就是一个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躯壳。 旁边身材高大健硕的王五瞧着二狗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心中不免生出了点其它想法,“喂,二狗,你是怎么塞进去的,给我们说说呗?” 林霁尘:他刚才听到了,他这副躯体名为二狗,似乎往自己的后面硬塞了点灵石,偷偷地带出去卖钱。 脑子里有着二狗的记忆,林霁尘没时间一一过目。 王五显然不是个好惹的,而且偷藏灵石带出去——林霁尘心下一沉,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承认,不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没有,王五你胡乱编排我什么,我怎么可能塞那种东西。” “真没有吗?你自己塞不好塞吧,我帮你吧。”王五凑了过来,语气暧昧。 王五身材比李二狗高大了不止一号,面对身材瘦小的李二狗,他就像是个巨人一样。 林霁尘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一皱,嫌弃说道:“王五,原来你喜欢男人啊,怪不得你要编排我这种事情。” 四周的挖矿工几乎都是马镇里的,大家都熟门熟户,李二狗的这么一声,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 尤其是刚才和王五讨论李二狗用某个地方藏灵石的赵四,惊诧地看了一眼王五,随后挪开了步子,找了个较远的地方挖。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2节 王五脸一阵青一阵白,“李二狗你不认了是吧?我看到你塞了!” “你说你看见了我就塞了啊?我还说我看见你塞了,下次你会不会说赵四也塞了?” 还没走多远的赵四回头看了一眼,捂住臀部,“我可没有,王五你可别编排我。” “吵什么吵,钻心挖矿!”负责看守的弟子走过来吼了一声。 大家都静了下来,林霁尘按着肚子,“我肚子疼,今天可能干不了。” 那弟子瞧着林霁尘捂着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样子,觉得有些晦气,“你要提前回去,只能算你半天的工。” 林霁尘点点头。 第25章 林霁尘装病离开了矿地, 他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往外快速奔走。 这会儿外面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林霁尘高估了这具身体的体力, 在高温下行走。 尽管他意志力,走了很远,但是体力不支是事实, 若是再这么走下去要虚脱, 林霁尘只好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林霁尘附身在李二狗身上,他尝试脱离这具身体回到自己的身体,好几次元神出窍成功, 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按回来了。 林霁尘又渴又累,看着眼前这一片荒芜的戈壁滩, 心中生出了真是哔了狗的想法。 沙沙沙…… 微弱细小的声音从林霁尘身后传来,像是风吹过沙地,又像是什么东西匍匐在沙地上前行发出的声音。 蛇! 他的大脑第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沙地里的蛇大多都是毒性猛烈的蛇,咬上一口必定会归西。 林霁尘忽然想到,既然元神不能主动脱离这具肉身, 若是肉身死掉了会不会直接就能脱离呢? 他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 转身看向身后,顿时差点没有把心脏病给吓出来。 原本他以为只是一条小毒蛇, 谁能告诉他,他身后这条模样大概足足有两米长, 挺着身子有半个人这般高, 三角头上和身体上长满了脓疮疙瘩畸形怪异的蛇是什么蛇? 巨蛇张开口, 吐着黑色的蛇信子, 露出两个尖锐锋利的獠牙, 于此同时,在它的深渊大口大张,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林霁尘与它对视了两秒,感动吗?不,一点也不敢动。 可能是从来没有过的洁癖突然就发作了,他宁愿换个死法,也不愿意被这么丑陋的蛇给咬上一口。 救命?! 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戈壁,他就算跑也跑不掉。 林霁尘缓缓地蹲下,在地上划出一个聚灵法阵,怪蛇盯着他看,没有进一步地动作。 烈日下,林霁尘汗水从脖子滴进了衣服,空气十分燥热,他在等,等蛇过来发起进攻。 等了半响,那蛇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它也在瞧着他,朝着他张嘴,吐着信子,像是在对他说话一样。 林霁尘听不懂蛇语,他却从这蛇的眼睛里似乎读懂了点什么。 它好像很痛苦,需要他帮助。 “你不想吃我,对吧?”林霁尘试探地问道。 怪蛇点了点头。众生皆有灵,这个世界里,妖怪也能修行,所以能听懂人话也是正常。 林霁尘放下了几分戒备,若是这条蛇要攻击他,早在他转头的那一瞬,又或者在他还没有察觉到这条蛇的时候,估计已经葬身蛇腹了。 他瞧着蛇头上的疙瘩与蛇身上的脓疮,若是没有这些脓疮,这条蛇鳞片上的花纹其实很漂亮。 脓疮像是中了毒,又或者是感染了什么真菌,他不是医生,这一世也没有修医修,下不了定论。 忽然,林霁尘注意到,那蛇七寸处的鼓包,似乎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 蛇分七寸,七寸大概是蛇的心脏部分,在脖子后面连接着身体的地方。 那处的蛇皮被撑得格外的大,鳞片都掉落光了,露出血淋淋的红肉,旧伤裹着新伤,招惹了不少恼人的小虫子啃咬,看着就挺疼。 鼓鼓囊囊的,里面好像有东西。 林霁尘小心翼翼地往蛇靠近了一步,那蛇只是用黑色的眼睛盯着他,没有动。 林霁尘大胆了些,从口袋里摸出他唯一在这具身体上找到的武器,一只比较钝的匕首。 他掏出匕首时,蛇对他嘶了一声,像是在警告他,林霁尘安抚道:“你脖子下面有东西,我给你取拿出来。” 蛇冰冷的眼睛盯着他,却没有再动一下,显然是同意了林霁尘的做法。 好在七寸处的蛇皮已经溃烂,钝刀并没有太多阻力,林霁尘将腐烂的肉挑开,一块猩红的石头赫然出现。 林霁尘试着将石头拿出来,没想打有些费劲,在扣动石头的一瞬间,怪蛇疼痛的嘶吼一声,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林霁尘瞧了一眼血淋淋的手掌中的血色的石头,这是——蛊石? 他立刻将手中薛红石头丢在地上砸碎,很快一只小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林霁尘一脚将它碾死。 心中不免疑惑,这种东西只有魔宗才有,为何会出现在这边陲的小镇上? 忽然,林霁尘想到了什么,“小金,原剧情里那条作乱的蛇妖,该不会就是眼下这条蛇吧?” 小金书打量着地上丑陋怪异的蛇,“很有可能,蛇不都长得差不多吗?不过它看着稍微小了点。” 的确,这蛇也才两的样子,和书中描绘的巨大蛇妖比起来,不是一个型号。 躺在地上的蛇已然奄奄一息,伤口处的腐肉散发出的味道更是对虫子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是沙漠中难得一见的自助餐。 蛇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赶不走这些恼人的小东西,它三角蛇头朝向林霁尘,那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好似在无声地求救。 林霁尘拿出腰间的水壶,将清水倒在了伤口处,清洗过后,扯下一块麻布衣服,将伤口包扎好,随后将仅剩的一点水倒入蛇的口中。 蛇喝了点水,终于恢复了些,它朝着林霁尘动了动蛇头,吐了吐信子。 林霁尘以为它在表达感谢,“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伤好后找个地方修炼,今后莫要害人就是了。” 那蛇继续动着头,吐着芯子,似乎不是这个意思。几番无果后,那蛇索性向着林霁尘爬了过来。 林霁尘顿时一身冷汗,心道:该不会遇上农夫与蛇了吧? 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蛇的恶意,蛇咬住了林霁尘的麻布衣裳,想拖着林霁尘走。 “你是想带我去个地方?”林霁尘问。 蛇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睛瞧着他,眼神似乎中带有几分期盼。 林霁尘想着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好,于是跟在了蛇身后。 蛇爬得不快,林霁尘走得很热,走着走着,林霁尘看到了一处小山丘,越过了山丘,竟然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天然洞穴。 蛇钻了进去,见林霁尘没有跟上,它又冒出头出来,朝着林霁尘吐了吐信子。 林霁尘心里打鼓,这蛇该不会想把他当做口粮吧?还是那种自己送上门的口粮? 犹豫几番,林霁尘决定跟着蛇进洞穴瞧瞧。 一进洞穴,一股阴暗湿气便扑面而来,卷走了林霁尘身上的热气。 这洞穴可不浅,越走越深,越走越暗,越看越像是原剧情里主角受和攻1一起除蛇妖的地方。 忽然,狭窄的洞穴变得明亮宽阔了起来,林霁尘瞧见了一片地下暗河,以及,洞穴四周亮晶晶的原石矿。 这些都是灵石的品相很不错,若是开采下来,少说也得上万灵石了。 林霁尘惊叹的同时,四周几个黑影静悄悄地将他围住,给林霁尘带路的那条蛇同几条蛇嘶了几声之后,那些蛇也渐渐地站到了光亮处。 林霁尘这才瞧见,这山洞里有四五条同他刚才救助的蛇差不多的蛇,无一不例外的是,这些蛇身上都长满了脓疮和鼓包。 忽然,林霁尘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凶狠的视线,一道巨大的阴影将他覆盖住。 抬头看去,林霁尘瞧见一条体型庞大,大概足足有十多米长,好几个人一般粗,伤势也更加严重的巨大黑蛇出现在了他眼前,黑蛇眼里透着凶光,看上去吓人至极。 如果他没猜错,这条蛇应该就是原著中的蛇妖了吧?没想到被他提前给碰上了。 林霁尘救助过的那条蛇同蛇王嘶嘶嘶地交谈了几句之后,蛇王冰冷的目光盯着林霁尘。 几秒过后,它忽然长开了血盆大口要向他咬过来,林霁尘救助过的那条蛇挡在了他跟前,急忙嘶嘶嘶地吐着舌头。 蛇王闭上了血盆大口,看了一眼林霁尘,吐了一下蛇信子。 挡在林霁尘身前的蛇让开,蛇王趴下,沉重巨大的蛇头搁在地上,林霁尘瞧见了它七寸处鼓起的脓包,同之前那条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头与颈部相交处凸起的鼓包,更大一些,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林霁尘知道蛇王是要请求他帮忙的意思,于是他掏出匕首:“我帮你把后脑勺的石头取出来。” 蛇王嘶了一声,没有制止,默许了他的举动。 鼓包看着大,实际上里面多是蛇王的脓血与腐肉堆积,当表皮划开的瞬间,一股恶臭顺着脓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林霁尘强忍着不适,叮嘱道:“一会儿可能会很疼,但是千万别乱动。” 蛇王哼哧了一声。 林霁尘的手指在伤口中摸索着,很快便摸到了那块石头,这蛊石已经算不得石头了,里面的蛊虫已经长大,撑破了石头,林霁尘去抓它的时候,它试图逃走。 林霁尘没有给它逃走的机会,在蛊虫被抓住的瞬间,企图想要将脚刺插入蛇王心脏的时候,林霁尘飞快地用匕首将它挖了出来。 蛊石放的位置是在蛇的七寸地方,紧紧连接着心脏处,不得不说这下蛊的人真是够狠毒,若是手稍微不稳一些,这蛊石便会要了蛇命。 只能说,幸好这群蛇遇见的人是林霁尘,要是换个人,做不到像是他这般手又快又精准,又或者没有这般好心。 蛇王不愧是蛇王,林霁尘这么大的动作,它匍匐在地始终没有动,换作是个普通人,怕不是得疼得嗷嗷叫。 林霁尘除去蛊虫后,将蛇王后脑勺的腐肉清除掉,一只小蛇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几株透骨草,林霁尘将草药碾碎后,给它敷上草药。 草药清凉,蛇王终于舒服了,它用头拱了拱林霁尘,表达了感谢与亲昵。 林霁尘天生对宠物示好没有抵抗力,他摸了摸蛇王头顶的鳞片,触感冰凉光滑,蛇王看了他一眼,随后眼睛闭上,任由他摸,被摸得舒服了,哼哧了一声。 周围几条小一些的蛇也将林霁尘围了起来,它们不比蛇王修为高,蛇身上出现的腐败与溃烂更严重。 林霁尘没想到穿到这具身体的第一天,便是给几条蛇做手术。 医疗条件太次,就算把蛊石挖走,这些蛇身上的伤口也好不了,溃烂太严重。 林霁尘忽然想到了小金书。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3节 “小金,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我的储物袋拿过来。” 小金书的嘴巴可以连接不同次元,拿个储物袋对它来说并不是难事。 “没问题。”小金书从嘴里吐出了储物袋。 只是它不解:“你救这几条蛇做什么?它们注定是要被主角团消灭的。” “不见得。” 从李二狗的记忆里,他得知蛇妖是近些日子才出来作乱的,之前一直相安无事。 蛇被种上了蛊虫,所以才会狂性大发出来作乱,怕是有人眼热这一处的灵矿脉。 “没有事情会注定应该发生。” 林霁尘将药粉撒在了蛇身伤口上,这药虽然比不上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但是对付这种伤口应当是错错有余了。 上完药,林霁尘叮嘱道:“上完药之后就不要下水了,等到七日后药效过了,我再来给你们上药。” 几条大蛇在他面前排成一排,吐着蛇信子,这画面虽然有点诡异,但是还挺可爱。 林霁尘去摸它们的脑袋,它们也没有反抗,反而有些呆呆的,侧着头看着他。 这不免让林霁尘想起了他小徒弟。 记得第一次摸小徒弟脑袋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一脸呆呆,又惊又羞的表情。 他徒弟这会儿应该还在天衍宗吧? 不知道二十多年未见,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林霁尘打算离开洞穴,要走的时候,蛇王挡住了他的去路,随后匍匐在地,示意他让他爬上它的头。 蛇王没有将他送出来,反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山洞,这是一个闪亮的山洞,里面堆满了灵石,简直让人亮瞎眼睛。 蛇王将他放了下来,对他吐了吐蛇信子。 “你的意思是,这些给我?” 蛇王点点头。 林霁尘很想装作有风骨一点,他是剑修,两袖清风才是常态,打铁需要自身硬,咱升级也不靠灵石堆。 可是,这么多上品灵石在他面前,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林霁尘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想他一个天衍宗的峰主,每年能领到的灵石也不过三千,而且还是下品灵石。 最可气的是,他的时候,闭关这些灵石就相当于无了。 这么多上品灵石,他头一次见。 没想到唯一一次暴富,还是附身在一个普通凡人身上。 林霁尘没好意思全拿走,他拿了「一点点」。 蛇王示意他还有很多,林霁尘的大号储物袋都塞不下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从蛇洞离开,林霁尘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李二狗身上没有灵根,这具身体天生不适合修行,他唯一的想法薄 从蛇洞离开, 林霁尘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李二狗身上没有灵根,这具身体天生不适合修行,他唯一的想法便是立刻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面去。 林霁尘打算先回天衍宗, 到时候再想办法回到自己身体里。 谁知道他在出城门的时候,仿佛有一道隐形的墙拦着他,旁人通过的时候畅通无阻,唯独他出不去。 林霁尘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出去, 自己去却不能向前一步。 “喂,你挡在这里到底走不走?要出城快些出城,城门要关了。”天色暗了下来, 守城门的士兵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他几句。 林霁尘实在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小金书猜测:“马镇是书中第一个副本, 可能得剧情结束之后,才能出去吧?” 也就是说跟玩游戏一样,没通关不让离开呗。 林霁尘心中不免再骂了一句哔了狗,几个套着斗篷穿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人从他身边经过。 林霁尘瞧见了他们漆黑的斗篷下衣摆上处露出的火纹花样,心道这几人是魔宗的人? 一人察觉到林霁尘的目光, 斗篷下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恶狠狠地对林霁尘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阿四, 别这么粗鲁。”一道清冷低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霁尘看过去, 斗篷下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几人行事匆忙, 似乎有任务在身, 没有过多理会林霁尘。 林霁尘望着他们的背暔渢影,“刚才那个带着面具的年轻男子, 是攻1吧?” 小金书点了点头,“我瞧着也像,这是剧情开始了啊。” 原剧情里,攻1便是带着银色面具,他和墨银追一同去除蛇妖,在蛇妖的山洞里,墨银追中了那种蛊虫,然后两人就开始……不可描述。 林霁尘扯了扯嘴角,“可别告诉我,我小徒弟也在这里。” 小金书没吭声。 林霁尘心下道这可不怎么妙,天道既然能把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按在这具身体上,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骚操作,他小徒弟能躲开原剧情吗? 这么一想,林霁尘暂时不想回天衍宗了,他悄悄地跟在了魔宗几人身后。 不知魔宗这几人和山洞里蛇王身上的蛊石是否有联系,溜进天衍宗管辖的地界是什么目的。 几人去了一处客栈,林霁尘正要跟上,却被人叫住了。 “李二狗,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对面是一个高大的壮汉,天气太热半光着上身,露出油光可鉴的精悍胸膛和胳膊。 林霁尘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原主的记忆,这个壮汉叫陈大壮,是李二狗的邻居。 李二狗生性好堵,又逢赌必输,是个烂赌鬼。 家里的那点家经不起他赌,都被他给赌完了,又欠下一大笔钱,只好将家里从小给他当童养媳的凤菊给卖了出去。 凤菊和陈大壮两人暗生情绪,陈大壮花了所有的积蓄才将凤菊赎了回来,李二狗听说之后,上门去闹,当时陈大壮不在家中,李二狗把凤菊给带走了。 陈大壮不是好欺负的,回来当天就从李二狗这带走了凤菊,当时李二狗躲了起来,这才躲了一顿狠揍。 从此之后李二狗见到陈大壮都避开绕道走。 林霁尘没功夫与陈大壮拉扯,“你认错人了。” “李二狗,你化作灰我都认识你。”陈大壮扬起拳头,“上次让你跑了,今天我要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让你欺负凤菊!” 林霁尘见他不依不饶,暗自吸取了一些灵石中的灵力,正要点陈大壮的麻穴时,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语。 “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邵元的声音很有特点,二十多年几乎没怎么变化,林霁尘一听就辨认出来了。 他回头看去,瞧见了邵元以及他身边的慕清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修士,没有看到墨银追。 墨银追没有来吗?林霁尘心中抱着侥幸。 “公子救命!” 林霁尘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好化开了手中的灵力,只是用普通的手法,点了陈大壮手臂上的麻穴,瞬间挣开陈大壮,立刻跑到了邵元跟前。 陈大壮只感觉手臂麻了一瞬,李二狗就跑了,他正要追过去,却瞧见陈二狗身边的几个年轻修士。 陈大壮握了握拳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霁尘,这才收手作罢。 林霁尘松了一口气,是这具身体原错在先,干的那些烂事被打一顿简直无可厚非,只是他现在又不是李二狗,不可能凭白无故去受这顿打。 “什么味道。”邵元闻了闻,看向林霁尘,脸上露出几分嫌弃地表情。 他是来看热闹的,现在热闹没了,正觉得有些扫兴。 林霁尘尴尬,他这身衣服似乎很久没有换过了,天气炎热,汗水反复浸泡,味道定然不轻。 这不,站在邵元身侧的年轻女修也用手挡住了鼻子。 倒是慕清若神情比较自然,他的脸一向都是冷冰冰的,看不出表情。 “你是矿上的劳工吗?” 林霁尘点头,他这具身体应该是。 慕清若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叶子,丢给了他,“带我们去矿上。” 墨银追中午便出发去了矿上,邵元本想着下午凉快些在出门,不想柳中平压根没有让他们去矿上的打算,中午刚给他们搞过了一场接风宴,接着晚上又是宴席,一二再再而三地说着不着急,明日去也不迟。 邵元想着墨银追一个人出去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心中有些担心,所以三人只好找了个接口,溜出了城主府。 几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矿在哪个方位,邵元做事不靠谱,慕清若又是个路痴,付雪问了好几次路,这才遇上了矿工打扮的林霁尘。 林霁尘拿着金叶子时,愣了一下,“你们去矿上做什么?” “带路,不该问的事情少问。”慕清若面无表情地说道。 “攻5几年不见,越来越冷了。”小金书感叹道。 “的确如此。” 林霁尘记得这个小子以前还没有这么冷冰冰的,现在俨然是书中描写的那样,喜好穿白衣,冷若冰霜的清冷女神模样。 “走路太慢了,御剑吧。”付雪说。 “可是他不会御剑啊。”邵元指着林霁尘说。 “你带他。”付雪看着邵元,“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不太合适。” 大底是林霁尘此刻又脏又臭,邵元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嫌弃,但是慕清若和付雪都是女孩子,自然只有他来带林霁尘,“我警告你,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林霁尘点了点头,他很想问问邵元,墨银追来没有来,如果来了,现在又在哪里?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4节 “你小心些站着,要是掉下去了我不负责。” 林霁尘又点了点头。 离开时,林霁尘看了一眼客栈方向,心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们,有魔宗的人在这里。 马镇不大,几人御剑飞行很快就来到了矿区,矿区空旷,要比马镇大多了。 邵元眼前看着绵延的戈壁滩,“矿区这么大,墨师弟会在哪里儿?” 林霁尘听到墨师弟三个字的时候,支起了耳朵,果然他小徒弟是在的! 二十多年没有见到小徒弟了,不知道小徒弟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林霁尘心中有些感概地同时,又担心剧情会和原著那样发生。 那样的话,他曾经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慕清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罗盘,“若是附近有蛇妖,罗盘会响。”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身穿着天衍宗宗服的弟子瞧见了他们。 邵元对那弟子解释了他们身份以及这次的来意,询问起墨师弟的事情,那个弟子摇头,表示没没有见过。 “关于蛇妖,”那弟子叫钱蒙,钱蒙眉头皱了皱,“那蛇妖神出鬼没,十分狡猾,总在夜间偷袭伤人,柳长老带着我们去围剿过几次,都被那蛇妖给逃掉了。” “师兄可否带着我们参观蛇妖伤人的地方。”慕清若忽然问道。 钱蒙瞧了一眼慕清若,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慕清若是玉华仙子坐下弟子,貌若天仙又天资过人,如同女神般的存在,同她说上一句话,都能脸红心跳好几天。 “慕师妹,在下这就带你去。” 见钱蒙瞬间化作了舔狗,邵元扯了扯嘴角,他顿时想起了墨银追,两人都是盛世美颜的类型,平日里看到的都是顶级帅哥美女,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审美疲劳了。 林霁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第一次出事是矿地上的几个挖矿工人,”钱蒙带着他们来到第一次出事的地方,是一处矿洞。 地上还残有干枯的血迹,看得出来,当时情况十分惨烈,鲜血四溅,到处都是。 “几人的尸体都没了,当时只剩下地上一摊血。” “可有见过蛇妖之后活下来的人?”慕清若问。 “有,有几个宗门弟子,包括我的二师兄。”钱蒙说起来不禁有些惋惜,“他被咬断了一条胳膊。” “可否带我们去见见他?” 钱蒙当然想,能和慕清若这仙女般的女子待在一起,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他面露难色,“可是,钱师兄被蛇咬伤之后,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这会儿不方便见人。” “什么叫不方便见人?”邵元问。 钱蒙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我怕吓着几位。” “别废话,带我们去看看。” 邵元心想着他们什么没见过,还能被吓着了?当他看见几个躺在床上,四周皮肤溃烂的人满脸脓疮并且散发出恶臭的人时,差点把中午吃的全部都吐了出来。 林霁尘瞧着这几人身上的伤,有点眼熟,这不正和那几条蛇身上的伤一模一样吗? 慕清若姣好的眉拧着,“他们是中了蛇毒吗?” 钱蒙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还是不是,“被蛇咬了之后没几天,便变成了这样,用了各种解毒的法子,没有用。” 躺在床上的人痛苦地着,这些脓疮的伤口不仅流脓还很瘙痒。 当邵元瞧着一个弟子忍不住去抓挠脓疮,弄得汁水四溅,顿时一阵呕吐的冲动涌上来,他没忍住去帐篷外吐了。 付雪也经受不住,脸色惨白,紧跟着钻出了帐篷。 慕清若面无表情地走到几人身边,他抬起一人的手,把脉之后说道,“五脏六腑衰竭,精气亏虚,不像是中毒,奇怪。” “慕师妹修过医术?” 慕清若摇头,“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若是墨师兄过来的话,或许可以。” “姑娘说的墨师兄此时在何处?”钱蒙听到有救瞬间燃起了希望。 慕清若淡淡道:“在附近。” 林霁尘看着这几个身体出现溃烂的弟子,他们脖子上并没有大的鼓包,莫不是也是放在了心口处? 从帐篷里出来,邵元顶着一张煞白的脸迎了过来,刚才的举动让他有挂不住面子,想他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看吐了,太丢脸了。 “咳咳,钱师兄,请问蛇妖大概间隔多久出来攻击人,有规律吗?” 钱蒙摇头:“没有规律,有时候一天会发生好几起,有时候间隔许久,不过大底都是在夜间出现。距蛇妖上次袭击人,有四五日了。” 邵元正要继续询问,忽然钱蒙抬起头,对他们后方作揖,“柳长老。”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是柳中平御剑过来了。 “哎哟,几位小祖宗,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大家都还在府中等着几位出席,你们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邵元不喜欢柳中平的态度,简直把他们当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一样,好像不是来做任务。 邵元态度难得认真了些,“柳长老,我们这次的任务是铲除作乱的蛇妖,尽早追踪到蛇妖的下落,我们便能尽早完成任务,少浪费些时间。” “蛇妖下落难寻,”柳中平脸上堆着笑,“这里矿区条件苛刻,与其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如先回城主府,蛇妖一来,柳某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不必了。”付雪也不想被看轻,她指了指附近的简陋帐篷,“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柳中平面露为难之色,“各位小祖宗这可不是闹着玩,蛇妖神出鬼没,若你们出事了,我怎么给宗门交代?” 依林霁尘看,这伤人的东西未必是蛇妖,更像是魔修做的,披着蛇妖的幌子。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些受害的人,看到的真的是蛇吗,而不是其他? 不过他现在是李二狗,人微言轻,若是多说,会暴露身份。小徒弟不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和剧情一样遇上攻1。 “各位,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林霁尘出声,打破了两边的僵局。 邵元回头看林霁尘,“你可以走了。” 林霁尘转头便走。 “李二狗,站住!” 林霁尘刚出矿区,便有人叫住了他,确切地说应该是叫这具身体的名字。 林霁尘瞧过去,是王五和他身后的几个身材高大壮汉。 王五来势汹汹,上午他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看到李二狗,想着怎么也要把这口气给出了。 王五打量着林霁尘:“你不是肚子疼回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有事?” 王五冷哼一声:“你说有事没事,你胆子可不小,竟然敢说我喜欢男人!” “难道不是么?”林霁尘思索着要怎么脱身,忽然他瞧着不远处一个墨色的身影飞来。 他抬头仰望着上方,神情一怔。 王五也注意到了林霁尘的视线,“你别以为这些修士会救你,现在出了矿区,我们的私人恩怨他们管不了!” “仙人,救命!”林霁尘大声高喊,希望他的小徒弟能够停下驻足。 然而墨银追没有停下,这让林霁尘稍稍有些郁闷,他这小徒弟怎么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蛇妖!”林霁尘只好朝着墨银追的背影大喊。 果然这招有效,墨银追飞剑停下。 然而,他回头,垂下眼眸扫了一眼,随即便御剑飞走了。 这一眼功力十足,王五等人,几个凡夫俗子彻底被迷住了眼,愣愣地看着天空,嘴边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这仙人生得也太好看了吧?”王五人擦了擦口水,忍不住说道。 林霁尘扯了扯嘴角,“王五,还说你不喜欢男人,看男人都能看得流口水。” 听到林霁尘的出言讽刺,王五这才回过神来,“我看你是欠揍!” 几个壮汉围了过来。 “你们不要后悔。”林霁尘很久没有赤手空拳地揍人了,他不喜欢动手。 若是平时的李二狗,怕是这会儿都怕的尿裤子了,林霁尘这般平静的表情,让王二心里有些发怵。 今天的李二狗很奇怪,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李二狗,一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贪得无厌的赌鬼。 不过,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本来王五就打算找个人去李二狗家堵人,没想到提前碰上了。这不是巧了么,正好他想揍他,他就出现在他面前。 “兄弟们,上!今儿不打死这个狗东西,喝酒都不痛快。”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王五几人以为自己势在必得, 毕竟几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打一个瘦猴,今儿怎么也得把人给废了吧。 然而,林霁尘不慌不忙地脱下了脚上的臭鞋, 学着某个电影里的包租婆,一人嘴巴子上来了一下。 几人原本是冲上去打人,结果被打得一脸懵逼,纷纷捂着脸, 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痛觉提醒他们,刚才的确发生了点什么。 王五捂着脸,不信邪又冲了上来。 这次, 其余几人才清楚地瞧见李二狗身形灵活轻松地躲开了王五沙包那样大的拳头,随后抬起手, 啪的一声将草鞋打在了王五的另外半张脸上,那速度快得要是几人眼睛眨一下,就差点错过了。 王五的左右两边脸都红肿了起来,脸色难看,反复确认了好几秒, 这才相信自己被打了。 “弟兄们一起上啊, 我们几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 其余几人会想着刚才林霁尘的动作, 心想着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莫不是这李二狗学了什么仙法? 王五捂着脸, 没听到动静, 回头看时, 发现跟着他来的几个人已经溜了。 “王五, 快走吧。”其中一个人也拉着王五, 知道打不过李二狗,若是他真的学了什么仙法,定然是拜了某个修士为师,他们一群凡人,怎么打的过,若是惹了仙人不快,那才是大事。 林霁尘看了一眼几个落荒而逃的人,穿上了鞋,心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儿?想他一个在修真界都备受尊崇的剑仙,如今落得和一群没有修为的凡人干战,赢了也没有什么好光荣的。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5节 如今脱了师尊的皮,穿上了李二狗的马甲,想像是师尊那样端着,让外人瞧着一副孤傲清高的模样,似乎也不可能了。 林霁尘原本打算离开的,不过他此刻改变了注意,小徒弟刚才飞行的方向是矿区,或许是去和邵元几人汇合了。 邵元三人和柳长老拉扯了一阵,邵元坚持要留在矿区,柳中平瞧着几位小祖宗铁了心不打算离开,没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既然各位不走,那柳某也在这里陪你们。” 柳长老立刻招来几个弟子给他们安扎新的帐篷,丝毫不打算怠慢他们。 慕清若皱眉:“不需要如此铺张浪费,我们住旧的帐篷就行。” “这哪儿能行?你们第一次下山,来到我管辖的地方,我自然是要照顾好你们的。”柳长老脸上笑呵呵地亲自动手安扎帐篷。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邵元几人也没办法只能由他去,只是心中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这柳长老,也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忽然邵元抬起头,“墨师弟,你回来了!” 墨银追落下剑来,邵元连忙追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墨银追道:“往西八里外发现了一处蛇洞。” 虽然发现了蛇洞,但是墨银追并没有打草惊蛇,远远地观察了一阵。 他看了一眼几个正在扎帐篷的弟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邵元挠头:“我们打算留在矿区,柳长老给我们扎新的帐篷。” 帐篷在扎好后,墨银追瞧见柳长老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了些粉末在帐篷外面。 “这些粉末里混合了雄黄。”柳长老解释道,“蛇怕雄黄,撒了这个,它便不敢靠近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吵闹声。 只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高呼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灵石!” “仙人救命啊!” 柳长老瞧了过去,“这又是怎么了?” 一个弟子回答道:“回禀柳长老,这个小子叫李二狗,是挖矿工,他偷拿灵石出去换钱。” 林霁尘也是无语,他没想到王五这厮竟然这般不要脸皮,打不过竟然去举报他偷灵石。 柳长老想着有贵客在,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 “等一等,”林霁尘看向邵元,故意大声喊道,“公子救命,我没有偷拿灵石,我是被人诬陷的。” 邵元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公子救命」,眼皮一跳,他仔细一瞧李二狗,这不正巧是今天带他们来矿区的赖皮么? 还真是有缘分,刚让他离开不久,便又见面了。 “你说你是诬陷的,可有证据?” “他们诬陷我偷盗灵石换取金子,我身上搜到了金子,他们就认为我证据确凿。” “然而金叶子是那位白衣姑娘给我的,不是王五所说我用盗取的灵石换的金子,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那押着林霁尘的弟子从怀中拿出一叶金叶子,金叶子正是从林霁尘手中拿走的证物,这金叶子做工细致,复杂的脉络纹路清晰了然,一看就并非凡品。 “请问这枚金叶子,是姑娘的吗?” 慕清若道:“的确是我给这位小哥的,带路费。” 林霁尘这会儿有理,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听见了吧?我没有偷藏灵石!还不放开我!” 几个弟子心虚地放开了林霁尘,林霁尘跑到邵元身边,假装伤心地哭了几声,“公子,你带我过来,就要对我负责,让我一个人回去算什么事啊” 邵元扯了扯嘴角,“我对你负责?” “对!你得把我带回去。”林霁尘点头,一边四处望去。 刚才明明是瞧着墨银追是往这个方向飞过来了,奇怪,怎么没有见人影? 林霁尘刚这么想着,下一秒,他瞧着不远处愣了一下。 邵元看着林霁尘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他顺着方向看去,然后一点也不失望地看到了墨银追那张脸,也是,除了墨银追还有谁能把人眼神都勾走,邵元想到这里,不由得被气笑了。 林霁尘原本以为墨银追十七八岁那阵长得已经算是顶好的了,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他小徒弟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美人。 原谅他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竟然用美人来形容一个男性。 这漂亮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唇,以及如玉般光洁白皙的皮肤,这张脸的每一寸都好像是精心设定的,增一分减一分都不会这么恰当,组合在一起,单单纯纯就是好看。 墨银追微微蹙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林霁尘愣了一下,今天是第二次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了,之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怎么他小徒弟也这么说话。 “哈哈哈。”邵元瞧着林霁尘脸上呆滞的表情,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你这瘌,在想什么呢?” 林霁尘心中有点复杂的同时,也表示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曾经是帅哥一枚,要是被同性盯着看,他只会想着用拳头打瞎他的眼。 只是,这个盯着别人的人换作了自己。他变成了癞,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他又不能解释自己许久没见小徒弟了,心中甚是想念而已。这不是癞的表情,而是一种「我家徒弟终于长大了」的表情好吧。 林霁尘看着邵元笑得嘴巴里能塞得下拳头,真想捧一把沙给他塞进去。 戈壁滩的夜来得很晚,太阳一点点的从山头落下,随后深蓝色的天幕上挂出万千繁星。 林霁尘没有离开,而是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前半夜邵元在外面守夜,林霁尘也在外面待着。 白天很热,夜里气温骤降,有点冷,他没有资格住帐篷,只好过去和邵元坐一起烤火。 邵元以为自己一眼看穿了林霁尘的目的,“你对我师弟有意思吧?那是你能肖想的?以为留下来就会有结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一个区区凡人,跟蝼蚁似的,什么也不懂,你可知道我师弟是谁?那可是天衍宗同辈第一人,天资惊艳,四十岁就结金丹,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绝世天才。” “你知道四十岁金丹是什么概念吗?”邵元语气有点酸,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酸也酸不来的。 林霁尘当然知道,他结金丹是在六十岁左右,算得上天才了。 “寻常修士若是能100岁的时候结金丹,已经算是天资过人了,我也不知道我哪天能结金丹。” 邵元现在是筑基中期,还不到后期,明明他比墨银追早修行,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见林霁尘盯着火堆,看上去一脸茫然,邵元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修真界的事情,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穿着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模样,还是别丢人现眼,趁早滚蛋吧。” 林霁尘懒得和邵元解释,他并不是对他小徒弟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索性默认了。 邵元说着说着,忽然自顾自地乐呵笑了一声,“我这师弟长得虽然好看,不过,也没什么用。” “什么叫没什么用?”林霁尘抬眼问他。 邵元压看了看四周,难得有可以八卦地对象,这李二狗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却并不讨人厌。 这个秘密邵元已经憋了很久了,可是在宗门里个个都是熟人,他不好开口。 “我师弟他有喜欢的人了,可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林霁尘倒是不惊讶自己小徒弟有喜欢的人,但是很惊讶他小徒弟喜欢的人竟然不喜欢他。 “不是吧?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长得这么帅也是会被拒绝的么? “他喜欢谁?” 邵元不肯在过多透露,“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这墨师弟的感情路注定坎坷。” 林霁尘听了个寂寞,“他喜欢的人是男还是女?” 邵元瞧着林霁尘,啧了两声,“怎么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贼心不死啊?就算我墨师弟喜欢男人,又和你有半点关系?” 林霁尘:……“所以他喜欢的是男人?” 邵元没有否认,“你别乱猜啊,我可没有瞎说。” “他喜欢的人是天衍宗的吗?” “嘘!”林霁尘还想细问,忽然邵元捂住了林霁尘的嘴。 身后帐篷拉开,墨银追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邵元。 邵元头顿时心中打鼓,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小,他师弟应该听不见吧? 邵元笑哈哈地说:“师弟,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上半夜我来守夜就好了。” 墨银追坐在了火堆旁,“我不困。” 林霁尘望着墨银追的侧脸,跃动的火光好似收进了他漆黑的眼眸中,其实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的小徒弟。 若是告诉了他徒弟自己莫名其妙地附身在了这个凡人身上,又该怎么和徒弟解释?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墨银追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李二狗的视线。 李二狗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唯独一双眼睛明亮,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墨银追好似看到了师尊的错觉。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师尊了,见到有几分相似的,便能连想到师尊。 墨银追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拿着木棍拨动火苗。 这诡异的静谧,邵元干咳了一声,长夜漫漫,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李二狗,你年龄多大了?家中有几口人啊?怎么来做矿工了?” 林霁尘浏览过李二狗的记忆,这点问题难不住他,“今年十九,家中只有我一个人,缺钱就来做矿工了。” “你才十九岁?”邵元上下打量了林霁尘一眼,瞧他虽然脏兮兮的,的确岁数不大,五官有些清秀。 “街上和你动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认错人了。”林霁尘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吗?我怎么听他喊你李二狗?”邵元没记错的话,的确是听见了。 “凡人的事儿你们修仙的别多打听。”林霁尘懒得解释,于是学着邵元刚才的话怼了回去。 邵元哈哈笑出了声,“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咕咕咕——”一声响声传来。 “什么声音?”邵元立刻警惕地看向外面,“难道是蛇妖来了?” “不是,是鄙人肚子发出的声音。”林霁尘揉了揉肚子,这具身体自他穿过来之后,似乎就没有进食了。 林霁尘辟谷不吃东西,他受得住,可是这具凡胎受不住。 “仙长,请问你有吃的吗?”林霁尘问邵元。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6节 邵元摇头,“我们修仙之人辟谷了,不吃东西,平时不带那玩意。” 林霁尘表示怀疑,以前那个天天跟在墨银追身后的人难道不是邵元? 林霁尘看向对面坐着的墨银追,小徒弟身上应该有吃的吧?他有些怀念小徒弟做的食物了。 许是感受到了他炽烈期盼的眼神,又或许是他肚子仿佛演奏交响曲一样,墨银追还真从储物袋里摸出几个果子,丢给了他。 “多谢公子。”林霁尘嗅着果子香,嘴里酸水泛滥,拿起果子便往嘴里塞。心中感叹,他这小徒弟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但是心肠还是挺软的,不愧是他林霁尘的徒弟。 邵元一眼看透林霁尘,“切,诡计多端。” 夜深了,邵元回帐篷睡,林霁尘靠着树,望着火堆里跳跃的火苗。 墨银追坐在火堆旁,林霁尘瞧着他拿出了断渊,用帕子仔细地擦拭着。 断渊上有血迹。 林霁尘猜测,莫非墨银追和什么人交过手了?难道是魔宗的人? 他干咳了一声,“最近城里来了许多陌生人,今天中午我还瞧见了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外乡人进城。” “我瞧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说,我要是再盯着他们瞧,就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墨银追没有搭理他,依旧低头仔细擦拭着剑,似乎把他当做了空气。 林霁尘感觉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他只是想侧面提醒一下小徒弟注意魔宗,但是他这小徒弟不理他。 林霁尘只好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瞧着他们看,但是他们斗篷下的衣服挺特别,上面的花纹好像火一样的形状,所以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墨银追这才停下擦拭剑的动作,抬头看了林霁尘一眼,“火?” “嗯,就是这样的。”林霁尘用枯木枝在地上画出魔宗衣服上的火纹。 “其中有个人还带着银色面具,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感觉和我差不多大。” 墨银追看了两秒地上的花纹,收回视线,随后继续擦剑。 夜色深了,一股困意席卷上了头来,林霁尘靠着石头,打了哈欠,只是他衣裳比较薄,刚睡下一会儿,便冻了醒来。 林霁尘犹豫了一下,哆嗦着看向墨银追。 “公子,可否借一件厚些的衣服给我?” “公子?” 林霁尘发现墨银追定定地望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神里,似乎有别的情绪在涌动。 这人不仅偶尔流露出的神态和师尊有几分相似,受不住冻时哆嗦的模样,和师尊也很相似。 墨银追眉头微蹙,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略微有些厚的衣服,丢给了李二狗。 林霁尘捧着徒弟的干净衣服,心想着他徒弟是真的好啊,虽然表情是冷冰冰的,但是心肠是热的哩。 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凡人,也是力所能及地帮助,不愧是他林霁尘的徒弟! 有了徒弟的衣服,林霁尘这才舒服地睡过去了。 当林霁尘正在进行深度睡眠的时候,被一阵脚步声吵醒。 “蛇妖!是蛇妖!”林霁尘迷迷糊糊听到了远处有人喊道。 声音是从很远传过来的,应该是矿区边缘,夜晚空旷,声音比较响亮。 他睁开眼的时候,墨银追已经不在火堆旁,邵元正一边穿着鞋子从帐篷里跑出来。 “发生了什么?是蛇妖吗?墨公子在哪儿?”林霁尘拉住了他。 “是,附近有人被蛇咬伤了,墨师弟应该是过去了。”邵元想要挣脱林霁尘,谁知林霁尘抓住他衣服不肯放手。 “带我一起去。”林霁尘说。 “放开!你一个凡人,去凑什么热闹。” “我……” 邵元见林霁尘支支吾吾,“你放心吧,墨师弟他修为是我们这里面最高的,谁出事了他都不会有事。” “带我去。”林霁尘坚持。 “行行行,上来吧。”邵元见他执着,于是祭出飞剑,“老规矩,别碰我啊。” “嗯。”林霁尘点了点头,站上了飞剑。 邵元其实最开始就注意到了一点,“你这个凡人,站在飞剑上的脚还挺稳的。” 想他最开始御剑飞行那两年,站在飞剑上,摔过好几次。 “可能是我平衡性比较好?别说这个了,快过去吧!” 平衡性比较好?邵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 不过看着远处的火光,邵元也不再多做停留,御剑飞了过去。 蛇妖这次伤了好几个人,都是天衍宗的弟子,一排排被放置在了地上,这些弟子都陷入了深度昏迷中,身上有或大或小的伤口。 林霁尘注意到,他们左手食指中心,都有个小红点。 邵元看到了付雪,却不见墨银追和慕清若,“慕师妹和墨师弟呢?” 付雪有些惭愧地说,“他们追着蛇妖离开了,我出来的太晚,没能赶上。” 邵元挠了挠头,尴尬地嘿嘿了两声,他出来得最晚。 “你们没有办法追到他们吗?”林霁尘记得采茯峰擅长追踪之术。 “有。”付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有翅膀的黑色小虫子,“这是闻香虫,它能闻到慕师妹身上的香味,判断慕师妹的方向。” “还等什么,赶紧追啊。”林霁尘催促。 邵元看了一眼林霁尘,有些好气,“你怎么比我们还着急?” 林霁着急是因为害怕,害怕剧情会变得和原本的一样。要是天道硬把剧情给修补回去了怎么办?他想亲眼过去瞧着,不想出意外。 “我这不是怕墨公子出事么?他去追蛇妖,要是被蛇妖伤着了怎么办?”林霁尘老脸一红,只能先这么说了。 “就算伤着了你去就能解决?” “这不是有你吗?!”林霁尘想翻白眼。 邵元看着林霁尘笑了,他发现这人还真挺有意思,“你这点小心思,最好是别让我师弟发现,不然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你别告诉他。”林霁尘干咳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墨银追一行人追着蛇妖来到蛇洞中。 刚踏进阴冷潮湿的蛇洞里, 一些残缺不全的碎块便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些碎块四处散落在地上,散发着腐臭味道。 “大家小心, 这应该就是蛇妖的老巢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听着洞里传出沙沙的声音,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 墨银追看了一眼一下地上的碎块, 随后朝着暗黑的洞穴里继续走去。 慕清若眼底也露出一丝不解,“奇怪,蛇妖竟然不吃肉。” 林霁尘眼看着他们离蛇王的洞穴越来越近,心道不好, 怎么来到这里了? “慕师妹在里面,”付雪看着手中的虫子,“这就是蛇妖的洞穴了吧?他们已经进去了。” “走吧,我们也跟上。”邵元没有丝毫犹豫,要下洞。 忽然,他瞧着林霁尘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哎呀哎呀好疼。” “怎么早不肚子疼晚不肚子疼, 现在才肚子疼?”邵元看了林霁尘好几眼,忽然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装什么肚子疼, 墨师弟在里面呢,你不是要跟过来的么?怎么现在马上就能见到了, 打什么退堂鼓?” 林霁尘捂着肚子的手微微停顿, 算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付雪干咳了两声,“邵师兄, 他是一个凡人而已,会怕也很正常,况且我们现在要下蛇洞,带他一起的话,还需要分心照顾他。” 付雪说得没错,带林霁尘下洞,就是一个麻烦。 “那你快回去吧,这荒郊野外的,要是遇上回来的蛇妖,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邵元难得好心地提了个建议。 林霁尘点了点头。 等确认邵元下去之后,林霁尘转头撒丫子拔腿就跑。 他知道蛇洞有另外一个入口进去,要比这边这个入口要快得多,蛇王便是从那个入口送他出来的。 林霁尘来到一处山丘旁,扒开枯草,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洞穴比他想象中要深,在掉落的时候,有个肉乎乎的东西卷住了他,林霁尘定睛一看,对上了一对漆黑冰冷的眼眸。 蛇王对他嘶了一声,似乎在询问,他怎么来了。 真当林霁尘要解释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蛇王对面的一黑一白两道站得笔直的身影。 穿着白衣的是慕清若,穿着黑衣的是他的小徒弟,两人手持长剑,似乎已经和蛇王交过了手。 蛇王巢穴外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想来应该是蛇王身边的几条蛇与其他弟子在打斗。 蛇王的修为在金丹后期左右,即便受了伤,若是较真起来,墨银追他们不一定能打得过。 慕清若看清楚掉下来的人是林霁尘时,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 林霁尘抱住蛇王的脖子,赶紧说道:“先别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伤人肯定不是蛇王。” “何以见得?”慕清若问。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7节 蛇王嘶了一声,表示自己不屑于去伤人。 “你们看它身上的伤,像不像是今天你们见着的那些受伤的人身上的伤?它也是受害者之一。” “有人打着蛇妖的幌子在外面作恶,但是真正的凶手并不是它。” 蛇王只是冤大头罢了。 林霁尘喊完话,空气宁静了两秒,随后,他瞧着他小徒弟收了剑。 “你说的没错。” 若是蛇妖伤人,直接卷入腹中,何必将尸体撕咬成碎块丢在洞穴口处,好似在故意引他们过来。 慕清若自然也是很快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作恶的不是蛇妖,而是妖人。 墨银追冰冷的眼神看了过来:“你似乎知道些什么,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恶。” 林霁尘顿时有些心虚,“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蛇王肯定不是伤人的蛇妖,它是一条良蛇。” 忽地外面响起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打斗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只剩下静谧一片。 “外面怎么了?怎么没声了?” “不好。”慕清若拿着剑正要出去,一道黑影飞了进来。 “嘶!”蛇王眼中露出几分敌意,严阵以待。 伤人的蛇妖终于现身,它的确是一条蛇,一条浑身黑红的蛇,在夜色下乍一眼看还以为是黑色,它的体型比蛇王稍微小一些,吐着黑色的蛇信子,盯着他们的眼神凶狠又邪恶。 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在蛇妖身侧,站着一个全身隐藏在斗笠之中的小个子。 个子虽小,却气势强大,蛇妖在他面前都乖巧得像是一条娃娃蛇。 林霁尘不记得魔界有这么一号人,“你是什么人?” “桀桀,就是你小子破了我种在蛇王身上的食灵蛊?” 那小个子不足半人高,声音却老气横秋,一股阴沉死人的味道。 食灵蛊林霁尘有所耳闻,是蛊宗一派用来吸取他人精血与修为的一种蛊虫,只需要将蛊种在被吸之人身上,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那人身上吸取灵力,来提高自己的修为,这是一种正派修士极为不耻的下作手段。 原来之前他从蛇王身上挖出来的,是这玩意。 墨银追垂眸,空旷的洞穴衬得他声音清冷:“所以,你便是在此处为祸作乱的蛇妖?” “是,又如何?” “那受死吧。”墨银追祭出断渊,林霁尘许久没有见过墨银追挥剑了,他的一招一式林霁尘都眼熟,看来他给他的那块玉简上的功法,他徒弟有好好的领悟。 就在这时,林霁尘感觉身下的蛇王动了一下,瞧着蛇王慢慢地挪动在了刚才林霁尘掉下来的洞穴下面,他似乎感受到了蛇王要逃走的心思。 林霁尘:…… “哎,你别想着溜啊,你和他们联手,你打蛇,他们打那个小矮子,你们不一定会输的。” “你想,要是他们输了,让那个小矮子赢了,你肯定也躲不过啊。” 林霁尘趴在蛇王耳边小声说道。 蛇王嘶了一声,巨大的蛇头扭过来瞪了林霁尘一眼,似乎有些心虚地在说它可没有想逃走。 “好好好,那你快上啊。” 蛇王有些犹豫,林霁尘继续说道,“你可是蛇王,被那条蛇妖骑在头上欺负你心甘情愿吗?想想你之前受了多大的罪!去咬死它啊。” “难道你怕了?” “嘶!” 墨银追和魔修打在了一块,慕清若一个人抵抗着蛇妖,似乎有些吃力。 蛇王将林霁尘甩了下来,嘶吼一声,一口咬向了蛇妖的腹部。 林霁尘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捂着屁股起来,左边两条蛇卷在一起,互相撕咬,蛇王将蛇妖压住,一口咬在了蛇妖脖子上,右边有了慕清若的帮忙,墨银追也魔修打的节节退败。 瞧着两边都占了上风,林霁尘心中那点小九九总算是放了下来。 虽然不清楚这魔修和魔宗的人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会儿攻1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剧情应该改了,不会在出现书中的剧情了吧。 就在墨银追一招将魔修毙命的时候,忽然蛇妖挣脱开蛇王,不要命地冲了过来,护住主人,挡住墨银追这一致命一击。 蛇妖就这样死在了墨银追的剑下,被消去了脑袋,血液喷洒出来。 “束手就擒,或者死在我的剑下,不要再做无畏地挣扎,浪费我时间。”墨银追冷声道。 魔修依旧在负隅抵抗,手中的蛊虫丢了一把又一把,都被墨银追与慕清若轻松化解,只能连连往后退,这时,身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山洞真难走,歪歪扭扭,阴暗又潮湿。” “应该就在前面了,我听到打斗声了,邵师兄走快些!” 林霁尘原本正打算让小金书给他一把瓜子,听到邵元和付雪两人的对话,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魔修冷笑一声,随后扭头奔去。 墨银追与慕清若两人脸色也不大好看,连忙追了上去。 邵元刚穿过了一个扭曲潮湿的隧道刚想着前面的路终于宽了点,忽然眼前闪出了一个矮个子人影,随后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刺痛,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劫持了,脖子上抵着的是一只乌黑锋利的长指甲。 “别……别杀我!” 邵元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乱动,就会被这长指甲划破喉咙,只是他们不是来追蛇妖的么?这个魔修是哪里冒出来的? 追赶出来的墨银追和慕清若见到这一幕,都没敢再轻举妄动。 魔修桀桀笑了一声,拖着邵元就往外走。 “墨师弟,救我!”邵元哭嚎着大喊。 林霁尘坐在蛇王背上,也跟了过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稍稍泛白,魔修挟持着邵元一路往外走,走到宽阔地界,魔修停下了脚步。 “臭小子,”魔修恨恨地望着墨银追,“你竟然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资质不错,长得也不错,正好我却一个炉鼎。”魔修盯着墨银追,眼神逐渐下流。 墨银追面无表情,“放开他。” 魔修冷哼一声,只见他乌黑的指甲盖里似乎爬出了一条小虫子,飞快地钻进了邵元皮肤。 “我会回来找你的!” 随后,他一掌将邵元拍了过来,地上卷起一阵沙尘,等到风沙散尽,人凭空消失了。 “人呢?”付雪瞪大了眼睛。 墨银追看了一眼地上的法阵,他走过去扶起邵元。 邵元一张脸通红,脖子处似乎有东西在爬动,他不停地用手去挠:“好痒。” 他苦着一张脸:“我该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浑身长出恶臭脓疮吧?” “要是我变成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墨银追手指点了邵元的大穴,回头看向林霁尘,“蛇王身上的蛊虫,是你解的?” 林霁尘挠头,“算是吧,它们后脑勺下面长了个鼓包,看起来挺疼的,我就给他们把包挖开,从里面挖出了一块红色的石头,你说那是蛊虫的话,那就是蛊虫吧。” 墨银追说:“帮他挖出来。” “让我来?”林霁尘指了指自己。 付雪觉得有些不妥,“墨师弟,他一个凡人,若是伤到了邵师弟怎么办?不如我们即刻返程,回到宗门求医修救治。” “来不及了,这是噬神蛊,若是让蛊虫钻进脑子里,就没救了。” 魔修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邵元,所以才留了这恶毒的蛊虫,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能要人的命。 墨银追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丢给了林霁尘,“趁现在我封住了它,你快些动手。” 林霁尘拿着匕首,谁叫他手稳呢? 他走到邵元跟前,蹲下了身,看向邵元的脖子。蛊虫似乎被墨银追控制在了一个巴掌大的区域,上下来回窜动,想要离开。 林霁尘瞧准了它的动向,一个刀子猛地扎了下去。 付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 “好了。”林霁尘站起了身,蛊虫被插在了匕首尖上。 付雪睁开了眼,瞧着那被刺中的蛊虫,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不伤到人的情况下,竟然捉住了那只虫子。 林霁尘老脸一红,总不能说自己曾经是大能,“大概是天赋吧。” 邵元清醒了过来,赶紧捂着脖子,“啊,那虫子呢?是不是钻进了我的体内?难道我要浑身长满脓疮疙瘩了?” “在这儿。”林霁尘将匕首递给他。 “被弄出来了?”邵元看着剑尖上的虫子,一愣一愣的,连忙给墨银追说,“多谢墨师弟。” 墨银追淡淡说道:“谢错人了。” “嗯?”邵元疑惑,这不是墨银追的匕首么?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鄙人不才,帮你取出了这只虫子。” “怎么是你!”邵元瞪大了眼睛,有着几分难以置信,“是你帮我取出来的?不是吧?” “那可不就是咯?”瞧着邵元惊诧的表情,林霁尘忽然觉得,有时装装逼也挺好。 墨银追抬眼,视线落在林霁尘脸上一瞬,随后他移开了目光,径直走向魔修离开时留下的阵法。 “你们先回去吧。” “墨师弟,你要一个人去追魔修吗?我不放心。”邵元起身,捂着脖子说道。 慕清若看了一眼邵元,冷声说道:“若刚才不是你,我们已经把魔修拿下了。” 邵元尴尬地咳了一声。 “这不怪你。”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8节 墨银追说完,踩上了飞剑,“他受伤不轻,应该逃不远,我一个人对他,错错有余。” 林霁尘见墨银追独自离去,在蛇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后他爬上了蛇王的背,追着墨银追的方向去了。 邵元看这这一幕,“这……这不是蛇妖么?你怎么在蛇妖背上?” 林霁尘摸了摸蛇王的头,“它是好蛇,不是作恶多端的蛇妖!” 蛇王扭头,嗤了邵元一鼻子,冰冷的蛇眼盯着邵元,邵元顿时整个人都僵住。 这真的是好蛇吗?哪只眼睛能看出来这是好蛇的? 林霁尘远远地跟在墨银追身后,地上爬的始终没有天上飞的快,不过也慢不了多少。 忽然,蛇王的速度减慢了些,林霁尘瞧着墨银追也在前面落下了飞剑。 “救我——” 血腥味飘进了鼻子,林霁尘远远地看见了地上躺着几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 林霁尘认出了这几人,他们不正是昨日在城门看到的几个魔修么? 只是他们仿佛是被吸去了精气一样,斗篷露在外面的脸和四肢都是皮包骨头,头发也失去了精气,像是一团杂乱的枯草。 这种惨状让林霁尘一眼就想起了当年从天衍宗逃走的弟子——刘富。 墨银追也在盯着这几人,漆黑的眼眸视线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富于他,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而与刘富作案手法不同的是,眼前这几个人尚且还有一丝生机,并不是像是刘富那样,直接把人给吸干吸死。 林霁尘看到了他们脖子上的蛊虫洞,和邵元被种上的蛊虫是一类的,现在蛊虫已经入脑,就算暂时死不了,也活不成了。 这几个人是魔宗的,怎么也会被魔修所伤?难道是魔修之间的内斗吗?林霁尘仔细辨认了一下,没有在这几人中看到带着银色面具的攻1。 正在林霁尘思索的时候,他徒弟已经起身,往另外的方向飞去。 林霁尘只好跟了上去。 墨银追消失在了一处山洞口。 山洞四周弥漫着血腥味,里面看着比蛇洞还要阴暗潮湿,蛇王似乎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林霁尘不为难它,下了蛇背,自己摸索进了山洞。 同样是洞穴,蛇洞是往下延伸的,接通到了暗河,而这处的山洞是往上走的。 刚走没两步,林霁尘就瞧见了地上有一滩血渍,下一秒被拉进了阴影里。 “你跟进来做什么?”墨银追皱眉看着他。 林霁尘厚着脸皮说:“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慰么?”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若是剧情改不了,天道的力量不可违背,现实按照剧情发生了,林霁尘也要亲眼瞧见才甘心。 墨银追皱着眉,冷冷地盯着他道:“再往前走,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负责。” “我福大命大,不会有问题的。”林霁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呵。”墨银追眼底露出几分嘲意,随后他几个闪身,竟然消失不见了。 林霁尘:“……”这身法还挺6的,不愧是他的徒弟。 这魔修挑了个好地方,在这炎热的戈壁滩里,山洞里一阵阵阴风袭来,竟然感觉不到热,反而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霁尘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来到一片怪石林处,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咦,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林霁尘抬眼一瞧,见一个穿着斗篷的银色面具男被关在了铁笼子里,不免心中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蛊王的手下。”面具男盯着他瞧着。 “自然不是。” “小兄弟,帮我个忙,放我出去可好?” 林霁尘指了指自己,“你是说让我放你出去?” 小兄弟?看着这个曾经在他面前哇哇放声大哭的小屁孩,如今叫他小兄弟,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魔尊夜阑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荣华富贵,我都可以许你。” 自报家门了,这个面具男果然是攻1. 林霁尘会放他出来吗?自然是不可能。虽然不知道攻1怎么被关在这里的,不过只要攻1出不来,他倒是要看看剧情要怎么圆。 “在下还有些急事,先行一步,告辞。”林霁尘说完,跑得比什么都还快。 越往里面走,血腥味愈发浓稠,伴随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好像尸体腐烂的味道一样。 林霁尘听到了打斗声,他加快了脚步,瞧见墨银追正在和几个尸人打斗。 尸人被魔修用蛊虫控制,力气极大,没有痛觉和思维。 这点小伎俩自然是难不倒墨银追,在他凌厉的剑招之下,很轻松地便将几个尸人的脑袋落地。 墨银追推开下一道门,谁知里面竟然是一群尸人,熙熙攘攘,拥簇在一块。 当墨银追推开门的时候,那些人感受到光亮和动静,忽然就像是狂躁了起来,纷纷向墨银追涌来。 “公子小心,那魔修混在了里面。”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墨银追神情淡然,丝毫不畏惧。 站在一群面目狰狞的尸人中间,他徒弟被衬得好像是神仙,特地来解救受苦受难的尸人一样,靠近被削掉一个脑袋。 墨银追身边倒下了一圈尸体,眼看着尸人快被清除完了,也没有出现魔修的身影。 难道是林霁尘判断错误了吗? 等等! 林霁尘发现,在墨银追身后,一个被削掉脑袋的尸体还在动。 那哪里是尸体,魔修借着他个子矮小的优势,竟然藏在了尸人的下面。 而这个时候,和墨银追对抗的几个尸人忽然像是有了灵识般,紧紧地卡住了墨银追的剑。 “墨公子小心。”林霁尘冲上前,替墨银追挡住了这一击。 咦,林霁尘看了一眼自己,没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刚才魔修那一下攻击是虚的么?他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这时,魔修从尸体下爬了出来,他似乎很生气,气得吹胡子瞪眼,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混账!你冲上来做什么!浪费了我的虫母!” 林霁尘疑惑:“什么虫母?” “阴虫母,”魔修气得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挑中了这么一个炉鼎,现在全被你给毁了,我要杀了你。” 阴虫母?听起来很耳熟。 忽然,林霁尘傻眼了,他想起来了,这他喵不是小说里,主角受身上中的那玩意么? 第29章 魔修气得直跺脚,一掌向林霁尘劈来。林霁尘没有抵抗,反而是闭上了眼,他心里在想,这大概尽 魔修气得直跺脚, 一掌向林霁尘劈来。 林霁尘没有抵抗,反而是闭上了眼,他心里在想, 这大概就是他穿到这具身体上来的终极奥义了吧? 剧情里原本应该种在徒弟身上的这种至邪至阴的阴虫母,现在种在了他身上,然后他被魔修打死,也不用担心蛊虫发作之后会怎么样, 顺利回到自己身上。 这种剧情发展, 在林霁尘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然而,这一道凌厉地掌风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林霁尘睁开眼,瞧见他的小徒弟手持断渊挡在了他前面。 下一刻, 魔修心脏被一剑刺穿,嘴里喷出一口大血,墨银甩袖挡开,谁知血里似乎有毒,竟然侵蚀了他的衣服, 钻进了他皮肤里消失不见。 魔修临死之前, 死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墨银追,桀桀地笑了一声。 墨银追抽回剑, 看了一眼手臂,嫌恶蹙眉。 随后林霁尘瞧着他小徒弟从储物袋取出一块素净的帕子, 仔细擦拭着手臂, 似乎洁癖犯了。 这会儿林霁尘犯难了, 他被魔修打死, 才是最好的下场。 中了阴蛊虫的人, 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终日沉迷于人类原始行为中,无法自拔。 要不这会儿,他找块豆腐撞死得了?省的等会儿蛊虫发作的时候,在他小徒弟面前露洋相。 就在林霁尘思索的时候,他的小徒弟,竟然笔直到在了底上,昏迷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林霁尘想扶起墨银追,墨银追比他想象的要沉一些,林霁尘竟然有点薅不动他。 把他徒弟翻了个身,林霁尘这才注意到,他的小徒弟原本如玉的脸庞,此刻一片绯红,额头更是滚烫得吓人。 刚才蛊虫明明种在他身上,为什么他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小徒弟有了反应? 林霁尘有些懵逼,“银追,你快醒醒!” 墨银追似乎听见了师尊在唤他,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隔着一层雾,“师尊?” 林霁尘紧张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弟子好热。”墨银追眉头蹙着。 林霁尘伸手将他衣襟解开了些,“你先忍一忍,我去把蛇王叫进来,带你一起回去。” “师尊……别走……”在林霁尘起身的一刻,墨银追将他给拉了回去。 林霁尘一个凡人的力气,哪有墨银追大,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墨银追胸膛上。 刚给他解开了衣服,几乎快要亮瞎林霁尘的狗眼。 “小伙子,身材炼得不错。”穿着衣服的时候身材看着瘦削高挑,没想到手感实诚。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39节 破案了,难怪这么沉。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你乖一点别乱动,我去去就回来。” 青年漂亮的眉拧着,显然是很难受,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都听师尊的。” 林霁尘叹了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他中的蛊虫,为什么出事的是他小徒弟? 他爬了起来,赶紧往外跑去。 夜阑这会儿靠在牢房门口,见林霁尘跑出来,“蛊王死了?” 林霁尘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攻1。 蛊王死了,夜阑身上的限制也就解除了,他这会儿已经站在牢笼门口处,被捏碎的锁链安静地躺在他脚边,显然,攻1已经得了自由。 林霁尘脚步一顿,抬起的脚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前迈还是往后撤。 他徒弟这会儿蛊虫发作,而攻1就在这里。 难道说,剧情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吗? 夜阑见他脸色煞白,“小兄弟,你还好吗?” 绝对不能让攻1和此时的墨银追独处,林霁尘往后退了一步,“我很好。” “我担心蛊王没有死,小兄弟,你带我过去看看可好?” “不好,里面都是尸体,怪恶心的,你最好是别去。” “哦,是吗?” 夜阑又问:“我记得在你之前进去了一个正道弟子,他怎么没有出来,是和蛊王同归于尽了?还是说,受了重伤?” “同归于尽了。”林霁尘胡诌着。 林霁尘看着夜阑,心生疑惑,若他是夜阑,这会儿只要过去一瞧,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何须在这里问,听他这些蹩脚的谎言。 除非,他不能动。 林霁尘仔细看了一眼夜阑,才发现他将自身依靠在牢笼门上才勉强站了起来,面具下的下半张脸,似乎也苍白的过分。 夜阑察觉到林霁尘的目光,轻笑了一声,“小兄弟,你过来,扶我一下,我的腿暂时动不了,若是你带我离开,日后必有重金报酬。” 林霁尘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厮动不了。 “你那么高大,我扶不动你,你还是好好地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林霁尘拔腿就往外跑。 耳后传来一阵破风声,若是往日的林霁尘,必然能躲开。 然而,他现在只是李二狗,小腿一阵刺痛,林霁尘一个踉跄,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夜阑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如果我离开不了,你也在这里陪着我等死。” 林霁尘回头看他,没想到这厮这么阴险毒辣,也是,攻1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书里欺负他小徒弟也欺负的最惨。 夜阑慢悠悠道:“你身上的阴虫母顶多还有三个时辰发作,你要是把我送出去,我可以帮你。” 林霁尘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中蛊了?” 若真是如夜阑所说,也就代表他身上的蛊虫并没有移到墨银追身上,他现在没事,只是因为蛊虫还没有发作? 夜阑道:“蛊王曾经是我的师傅,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闭着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我闻到了雄蛊的味道,刚才进去的那位正道修士,身上应该是中了雄蛊吧?” 他嗤笑了一声,“蛊王也真是好心,临死前还给你们点了鸳鸯谱。” 林霁尘脸色微僵,他听得懂夜阑在说什么。 中了阴虫母的人,需要男人。 而中了雄蛊,却必须找雌蛊抒发,不然积累久了,会爆体而亡。 “你既然是蛊王的徒弟,可有解蛊之法?” 夜阑打量了一眼林霁尘,“你中了雌蛊,我可以帮你,不过雄蛊我没有办法。” “小金,他是不是在说谎?”林霁尘怎么记得剧情里,夜阑给墨银追说得是不知道怎么解。 但是书里蛊是他下的,不排除书中他是在骗墨银追。 小金书干咳了两声,“这个蛊虫其实设定是有bug的,解蛊不容易,他说帮你,没说给你解蛊,他可能是想,身体力行来帮你吧。” 林霁尘:攻1可真不挑食,他现在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能对着他说处这种话? 林霁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霁尘爬起来,打算走,只是刚抬起脚,耳边再次传来一道破风声,这次石头没有打中他,而是深深地定在了他前面的石墙上。 身后警告声音响起:“除非带上我,不然我不会让你离开。” “也别想着出去叫救兵。” 银色的面具下,夜阑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受伤的魔修,要是落在了正道修士手里,还不如死掉。” “所以我要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霁尘担心徒弟的情况,“你到底想怎么样?” “扶我出去。” 夜阑的要求似乎很简单。 只是林霁尘对这个诡计多端的攻1心中抱着怀疑的态度,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实打实的心机boy。 “只是这样?” “嗯,只是这样,若是你想让我帮你解蛊虫,我也可以。”夜阑的视线落在林霁尘身上,虽然浑身上下脏了些,但是底子不错,面容还算清秀可人。 “先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 林霁尘听得一头黑线。 “行吧,我扶你出去,然后你就别烦我了。” “嗯。” 就在林霁尘要走近夜阑的一瞬,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他往后退一步。 夜阑的手掌落了个空,嘴角还带着笑,轻声问:“怎么了?” 林霁尘面色微冷,“外面躺的那群魔宗弟子尸体,是你吸干的吧,你学了魔功!” 他心中稍微有些后怕,若是他刚才迟疑一秒,恐怕这会儿浑身的精血都会被夜阑给吸干了。 夜阑脸上的笑稍稍冷了几分,“我忽然有些好奇了,你一个凡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看来刘富当年没有被抓住,魔功被流传出去了,攻1也学了这魔功。 林霁尘之前看着那几个魔修弟子的尸体时就有些纳闷,明明都吸了本源,又将蛊虫种下,这是怕死不了,所以双管齐下么。 林霁尘看了一眼洞口,知道夜阑定然不会放他出去,所以转头往回走。 夜阑也没有拦着,“你想清楚了就下来,我随时欢迎你,帮你解蛊。” “少恶心我。”林霁尘一想到魔功流传了出去,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 林霁尘回到墨银追身边。 墨银追躺在地上,情况似乎更糟糕了,满头汗珠,衣服都被热的湿透。 “师尊……” 林霁尘听他小声地喊他。 “我在。” 记忆中,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他这般叫他了,那个时候墨银追被刘富打断了手脚,在昏迷的时候,可怜兮兮的。 林霁尘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师尊,弟子难受。”墨银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哪里不舒服,是很热吗?” 林霁尘想到自己储物袋里放了一些降温的冰块,可以用用。 可是他还没有拿出储物袋,下一秒,就被墨银追大力拽下去翻了个身。 瞬间,林霁尘知道他哪里不舒服了。 他干咳了一声,“你冷静一下,把持住,我再想想办法。” “师尊……” 林霁尘对上的是一双充血的眼睛,他这才发现,刚才还在他面前病怏怏的小徒弟,一点也不是病秧子该有的样子,眸子中多了寻常没有的狠戾。 面如冠玉的青年附身在师尊耳侧,声音隐忍:“弟子不想再忍了。” “雄蛊比雌蛊发作的快,小兄弟,你在上面还好吗?”下方传来夜阑轻松又愉悦的声音。 不好,林霁尘感觉这会儿一点也不好。 夜阑笑了一声,“对了,小兄弟,刚才你走得太急,我忘记提醒你,在雄蛊的香味下,雌蛊也会强制发作。” 在夜阑善意的提醒下,林霁尘感觉到鼻尖一阵香味袭来,那是一种熟透了的果子香。 “小金书,快救救我!”林霁尘感觉自己脑子要爆炸了。 “呃,呃,呃……”小金书连着呃了好几声,“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发展。” 末了,它还加上了一句:“真的!”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快帮帮我!” “这个……这个……滋滋滋……我好像断线了,被强制断线了。” 小金书设有强制断线机制,它是一本健康的小金书,看不得不健康的画面。 … 墨银追手中拿着断渊,望着身侧还在的熟睡的人,冰冷的墨色眼眸里,杀意浓稠到仿佛要溢出来。 “别杀他,你中了雄蛊,只能找雌蛊舒解,在没有解开蛊虫之前,你杀了他就等于自杀。”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0节 墨银追眼底的杀意未减,魔尊焦急,他可是签了主仆契约的,要是这小子真找死怎么办? “哎呀,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吗?你又不是承受的一方,难道还要给你师尊守身如玉吗?” “再说,你师尊多高冷一个人啊,你想啊,你这辈子你有机会和他发生这种关系么?正巧你不也觉得这个人像你师尊么?拿他当替身也行啊。” “他不配和师尊相提并论。” “他肯定是不配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不喜欢,也得接受啊,再说,这个凡人也没做错什么,错的都是魔修,他也是无辜受害者。” “你看你把他弄成这样,他一个凡人,这伤不得要疼个十天半个月啊。” … 林霁尘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发生这种狗血的事情。 林霁尘醒来时,墨银追已经不见,手边放着一瓶上等的疗伤药。 他将地上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了,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站在地上那一哆嗦,差点没让他把魔修的尸体找出来鞭尸一次。 林霁尘捂脸,就算以后回到了自己身体,他还能直视他的小徒弟么? 好在醒来的时候徒弟消失了,不然他还真没有这个脸去面对他的小徒弟。 林霁尘犹豫了一下,将小徒弟留下的疗伤药揣进了口袋里,随后双腿打着颤小心翼翼地下石梯,牢房里已经没了夜阑的踪影。 不过这会儿他也懒得关心夜阑去了哪里,他走到洞穴外,外面正是艳阳高照。 林霁尘看着四周荒芜的一片,他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走得出去这片戈壁? “嘶!”一道沙沙沙的声音响起。 林霁尘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大脑袋。 “你还没有走!” 蛇王哼了一声,似乎在说它当然没有走。 既然说好了在外面等他,自然是等到了再走,它可是有遵守约定。 林霁尘这会儿快感动地哭了,暴风雨式哭泣,“小黑,你太让我感动了,若是以后你来天衍宗,我收你做徒弟。” 蛇王哼哧了一声,这凡人在说什么胡话? 林霁尘坐在冰冷的蛇鳞上,刚坐下,顿时条件反射地差点蹦下去。 丫的,臀部好疼。 林霁尘这会儿想找个人说点话转移些注意力,也没有别人,他对着大蛇念念碎:“我不叫李二狗,我其实是个快飞升了的大能,得罪了天道被强行塞进了这具李二狗的身体里。” 蛇王显然是不信的,嘶了一声。 “别不信,昨天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弟子你还记得不,那是我徒弟,剑法厉害吧,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教的。” 提到墨银追,林霁尘忽然就蔫了。 这个孽徒!欺师犯上! 虽然林霁尘这件事知道怪不得墨银追,但是他就是越想越气,怎么这破事就落到他身上了呢? “算了,小黑,你送我去马镇边上可以吗?” 蛇王身体这么庞大,不适合出现在众人眼中,况且马镇上有天衍宗的弟子看守,林霁尘也不想给蛇王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只让蛇王将他送到附近就行。 临别前,林霁尘将一瓶丹药给了蛇王,“这里面有一颗筑灵丹,你吃了能变得更聪明一些,指不定能帮你化形,要是化形了,来天衍宗找我。” 蛇王疑惑地看着林霁尘手中的丹药,似乎是在怀疑。 “收着吧,好东西。” 林霁尘挥了挥手,告别了蛇王,往记忆中的李二狗家走去,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一躺,他太累了,浑身还疼,还困。 家徒四壁是个形容词,林霁尘第一次这么直观形象地感受到这次的含义。 李二狗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一对破破烂烂,能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换钱了。 不过林霁尘对身外之物也不慎在意,他找到了床,一头扎了进去。 一觉无梦,醒来时已经是夜晚。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林霁尘是多么的希望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目前他只想洗个澡。 靠近沙漠的地区水资源匮乏,普通人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灰扑扑,脏兮兮是常态。 林霁尘没有洁癖,半点洁癖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忍受了这么几天脏兮兮的模样,只是他现在迫切地想洗个澡。 邵元进院子的时候,一边感叹着这院子的破旧一边在想,这地儿是人住的地方吗? 忽然他听到了水花声,抬头看过去,月色下,是一抹光滑白皙的背影。 林霁尘听到有脚步声,扯了一块干净的布裹上,“谁?” 邵元干咳了一声,“是我。” “原来是你啊,”林霁尘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还以为是小瘪三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找你,你心上人墨公子找你有事。” 邵元忍不住有些八卦地问,“哎,你们昨天消失了一天,发生了什么?你背上怎么一大片,咳咳。” 林霁尘老脸一红,“昨天我和墨公子探魔修老巢,自然十分凶险,我这背上痕迹是摔的。” “哦,摔的啊。”邵元点了点头。 他双眼含着笑意,打量着林霁尘,“瞧不出来,原来你洗干净之后,还挺俊俏的。” 林霁尘黑了脸,他现在有点心里阴影,非常讨厌被男人盯着看。 “墨公子找有我什么事?” 邵元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子银子,“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银子一大袋鼓鼓囊囊的,份量不轻。 林霁尘也没有推拒,“多谢。” “你这人收钱收得挺干脆。” “有钱为什么不要。” 邵元想起了刚才他们打听的李二狗时,听到的关于李二狗的事迹,包括他是个烂赌鬼,卖童养媳,也包括李二狗在挖矿时,将灵石放在那处,偷偷带出把灵石去换银子的不耻事迹。 邵元一把握住了林霁尘的手腕。 “你干嘛?” “我瞧瞧你有没有灵根。” 林霁尘早就检查过了,他这具身体没有灵根,果然,邵元试探之后,略微有些失望地放开了他。 “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天衍宗得了,这样你也能每天见到你的墨公子。” 林霁尘听着这个提议,其实挺诱人的,他也想早日回天衍宗。 只是,他狐疑地看邵元一眼,“你对我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吧?” 邵元像是被呛着了,“什么什么企图?你以为你是天仙啊,我对你有企图?开什么玩笑。” “你……”林霁尘记得,邵元这个小子的性取向是很正常的,只是他这闪躲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行吧,你对我没有企图,邵公子,那你邀请我去仙宗做什么?我又不能修仙,总不能让我去做杂役吧?” 邵元一时间也被问住了,一个普通的凡人,他肯带他走就是天大的恩赐,哪有问东问西的? “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宗门里,你要是想来,明日早上来城主府。” 邵元出门,瞧着门口处的墨银追,“钱我已经给他了,至于人来不来,我不知道。” 墨银追站在门口,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第30章 真的李二狗回来了。他不是李二狗,那他是谁? 李二狗将灵石偷偷地带出去之后, 立刻离开了马镇,去了更为繁华热闹的随州,在随州, 他用灵石换了一大笔钱。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前几次偷偷摸摸用灵石换了黄金,全部都被他赌没了。 不过他人菜瘾大,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赢回本大赚一笔, 所以这一次, 他熟练换完钱之后,立刻又溜去了赌坊。 三天后,李二狗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靠着这一笔钱发家致富, 而是输得一穷二白被赌坊的人给轰了出去。 银子没了,李二狗又想到了回马镇, 只要再弄点灵石换钱,他肯定下次能回本。 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回马镇,谁知他在城门外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进不去。 两天之后,李二狗试着进城, 这次鬼打墙似乎消失了, 他终于进了城门。 回去的路上,李二狗遇上了平日里与他有点交情的王五, 热情地上去打招呼。 谁知王五一看到他,便面露凶色, 撸起了袖子, 似乎想要揍他, 好在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李二狗一脸懵逼, 王五平时对他还挺热情的, 今儿是怎么了? 李二狗没多想,往家里走,家里还存着一点灵石。 他听到家里面似乎有动静声音,家里进贼了! 李二狗悄悄地进了院子,果不其然,他瞧着门内有个身影,心想着好你个小贼,竟然盗到了你爷爷的头上,这下被他抓了个正着,“站住!” 林霁尘听到一声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和他现在一模一样的脸。 李二狗大概是没想到小贼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鬼啊!” 他眼睛一黑,被吓晕了过去。 林霁尘走到李二狗身边蹲下,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躺在地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的确确是活人。只是这人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一副扶不上墙的烂赌鬼模样。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1节 林霁尘一时间有点懵逼,他以为自己穿到了李二狗身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才是真的李二狗。 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是李二狗,那他又是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金书干咳了两声,“咳……咳咳……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 林霁尘皱眉:“所以,现在我在的这具身体,原本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吗?” 小金书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天道不会凭空捏造一具身体,所以极有可能……这就是师尊的身体。 它小声地说道:“别担心,我猜测等到剧情结束,你的身体会恢复的。” “那我身上种的这个蛊虫会怎么样?我恢复的时候,它会跟着我回去吗?” “咳咳,这我也说不太准。” 林霁尘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二狗,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想开点嘛,你现在不是不用担心反噬蛊了吗?” “那这么说,我该谢谢天道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改剧情的时候,惹怒了天道吧?” 林霁尘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小金书书页上字体消融时,天道还降雷劈他来着,那一页页卡bug似的「重罚之」三个字林霁尘记忆犹新。 “你改了剧情,惹怒了它,我猜它想把原本你徒弟身上的剧情加在你身上了。” 剧情加在他身上?想到书里的内容,林霁尘脸色一阵青白。 小金书瞧着师尊似乎好像有点emo,它试图安慰:“剧情似乎也没有按照书里发展的那样来,你看,昨天和你那啥的,不是攻1,是墨银追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林霁尘的表情彻底黑了。 “哎呀,你就当这都是假的呗,反正你变回自己的模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谁也不知道是你,你徒弟也不可能知道他睡的其实是他师父嘛。” 小金书眼看着越描越黑,“算了算了,我闭嘴我闭嘴,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林霁尘看了一眼地上的李二狗,他发现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最大的不同是,这李二狗的身体竟然有灵根! 虽然是五品杂灵根,但是好歹也能修行,可以用点法术。 天道真是够狠。 林霁尘心中鄙夷,抬起手对天空竖起手指:“下作!” 天边响起了一阵轰鸣声,似乎在回应林霁尘。 小金书看了看天,赶紧捂住林霁尘的嘴,“别骂了大佬,没有好处的。” 邵元一行人从城主府出发,出门时,邵元停下脚步,他问城主府门口的看门小童,“今天早晨有人来找我们吗?” 小童摇了摇头,“没有。” 邵元看了一眼墨银追,见墨银追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走吧。” “哎,等等我!”林霁尘一大早赶过来,只是他估计错了城主府与李二狗的住所的距离,差点错过了。 付雪看着李二狗,“他来做什么?” 邵元看了一眼墨银追,说:“我觉得他好玩,想把他带回宗门。” 林霁尘跑得哼哧哼哧,满头大汗,终于是赶上了。 再次见到小徒弟,林霁尘甚至没敢抬起眼看他,低着头跟在邵元身后,“带我走吧。” 墨银追面无表情地踩在了飞剑上,先飞走了。 邵元祭出飞剑,打趣地说道:“昨天不是说不愿意跟来吗?怎么今天就又愿意了?” “人都会改变的,快走吧,别这么墨迹。” “得,还嫌本少爷墨迹,本少爷三俩下就能追上你的墨公子。” 邵元瞧着他今天洗干净了,身上也没有臭味,不过规矩还是有的,“还是老规矩,别碰着我。” 林霁尘现在已经是彻底恐男了,别说让他碰,主动给他碰他都不碰! 邵元说三两下就追上墨银追,完全是胡诌,一路上连墨银追的影子他都没有瞧着。 马镇到天衍宗飞行的时间比较长,中途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邵元爱热闹,将这个落脚的地方选定在了这一路上最繁华的棉州。 绵州是三个宗门的地界的交汇处,百年前这里出了一个秘境,在各大宗门搜刮之后,不少散修也试着来这里探探运气。 当邵元将飞剑落了下来,林霁尘看到城门上绵州两个大字的时候,眼皮一跳。 他记得攻2就在这里。 攻2是个医修,书中剧情里,主角受在逃离了攻1的魔爪之后,被攻2捡着了。 攻2试着帮主角受解蛊虫,试着试着就试出了火花。 最要命的是什么? 林霁尘僵着一张脸,这个攻2曾经是他的好友,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就不怎么来往了。 书中这么描写的:季江白,性子温润,品性高雅,是个谦谦君子。 和季江白相处过一段时间,林霁尘并不否认这书中对季江白的描写,他的确是个谦谦君子。 “要是我和季江白会发生关系,我宁愿现在,立刻,就原地死亡。” 小金书连忙安慰道:“你不也没有和攻1发生关系么,剧情不会那么草蛋的。” 是,没和攻1发生关系,倒是和徒弟发生了关系,林霁一想到这个,更想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邵元带着林霁尘来到客栈和其余几人汇合。 他飞得最慢,其余三人都来到了客栈,付雪和慕清若坐在桌上喝茶,却不见墨银追人。 邵元瞧着林霁尘望眼欲穿的眼神,于是好心帮他问了一句,“墨师弟呢?” 林霁尘哪里是望眼欲穿的眼神,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墨银追,所以首先先确认他小徒弟在哪里,然后自行躲开好吧。 付雪说:“他先回房间了。” 林霁尘松了一口气。 邵元走到柜台前,“小二,要两间房。” “好嘞。” 小二领着林霁尘来到房间门口,林霁尘推开房间门,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小徒弟正在换衣服,衣裳刚解开一半,他抬起头看过来,那是一张俊美如玉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银追抬眼一看林霁尘,顿时脸色铁青:“出去。” “是!”林霁尘乖得像个缩头鹌鹑一样,但是犹豫了两秒,他又把头伸了进来。 “你受伤了?”林霁尘刚才瞧见,墨银追左肩上有一处明显的伤,伤口像是用钝器弄伤的,一片血肉模糊,伤的不轻。 他不是在换衣服,而是在换药。 这是怎么回事,林霁尘面红耳赤地想到,明明他们那啥的时候,墨银追没有受伤。 “出去。”墨银追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好好好。”林霁尘知道现在墨银追心里估计也不待见自己,他叹了一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林霁尘关上了门。 这会儿店小二还没有走远,林霁尘叫住了他:“小二,怎么回事?房间里有人!” 店小二看了看门牌号,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抱歉客官,我带错路了,应该是隔壁这间。” 店小二连连道歉。 曾经的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林霁尘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银子,“给我上一份饭菜来。” 小二掂量了一下银子,眼睛一亮,“好勒客官!” “等一下。”林霁尘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子,“再给我来一坛上好的桂花酿。”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真的是不知不觉的就写到雷区了,我昨天细想了一下,的确挺雷的,抱歉抱歉。 第31章 “你倒是挺会享受。”邵元靠在门口, 大老早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毕竟人生在世四个字,吃喝拉撒,吃喝占了俩。”林霁尘点的酒菜刚到, 邵元就闻着味来了。 “坐?” “既然你邀请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邵元不客气,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挥斥方遒。 “喝酒吗?” 邵元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林霁尘给他倒了一杯酒,“慢点吃, 别呛着了。” 邵元喝了一口酒,“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 “明儿你的墨公子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他要留下。” 林霁尘眼皮一跳,“墨公子留下做什么?” “不知道。”邵元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林霁尘,打趣地问道,“怎么,我师弟留下,你也要留下?” 如果可以话, 林霁尘也想尽早回天衍宗, 但是身上的蛊虫每三天发作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 就算他能忍, 他小徒弟估计也忍不了,这也是林霁尘最头疼的地方。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2节 雄蛊没有雌蛊的舒解, 会爆体而亡的。 季江白在这里, 如果运气好的话, 遇上他, 或许能解开身上的蛊虫。 就算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也能找到压制住蛊虫的法子。邵元瞧着林霁尘不说话:你真要留下?” “嗯。”林霁尘红着老脸,小声地应了一声。 邵元看着林霁尘羞怯的眼神,忍不住摇头,“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烂赌鬼,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邵元叹了一口气:“我师弟他到底有什么好?我踏马到底输在哪里了?” “大概他比你长得好看,修为更高些。”林霁尘如实回答道。 邵元被林霁尘的诚实气得牙痒痒,大口的塞了一口菜,狠狠地咀嚼了几口吞咽下去,心里这才顺了点。 第二日,林霁尘被邵元叫着去送他离开。 临走时,邵元给了林霁尘一个手串,“咱俩好歹也认识一场,昨天晚上你请我喝酒吃饭,我今儿给你个仙家东西。这手串是法宝,别拿去当了,要是遇上什么困难,或许能保你一命。” 林霁尘看了一眼手上的手串,邵元这人还挺大方,出手阔绰,手串珠子是黑灵石,上刻有符文,中品法宝,品相不错,能够挡住金丹修士一击,是个好东西。 “放心吧,你送我的东西我不会当的。”哪儿有小辈送长辈的东西长辈拿去当的。 听着这句话,邵元心里舒服了很多,“喂,李二狗,你要是能来天衍宗,哥哥我罩着你。” “赶紧走吧你!”林霁尘对他挥手。 林霁尘回到客栈,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墨公子,您在吗?” 就在林霁尘以为墨银追不在房间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你有什么事?”墨银追脸色冷冰冰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墨公子,上次……”林霁尘提起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 墨银追垂下眼眸,“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这个不怪你。” 林霁尘瞧着他小徒弟冷漠疏离的神情,心里着实尴尬,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凑到墨银追面前,现在距上一次蛊虫发作的时间过了一天半,距离下一次发作还有一天半。 “上次我们那个……” 墨银追眉头微蹙,打断了他的话语,“如果你想要我负责。” 说完,墨银追的声音停顿片刻,他修长手指扣紧桌角,一字一句艰难地说,“我可以负责。” “哈?”林霁尘赶紧摆手,“楠枫墨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需要你负责。” 墨银追抬起眼,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深意。 “你想要什么,不太过分的要求,我会量满足你。” “我不要你什么要求。” 林霁尘被瞧得一张老脸通红,就好像他是拿着这个事儿来讨好处的一样。 “我听说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医修,包治百病,我们那个……咳咳,是因为中了魔修的蛊虫,所以我想着咱要不要快些去找那个医修,说不定他能帮助我们。” 林霁尘说着瞟了一眼他小徒弟,发现他小徒弟还在看着他,只是那张脸上,多了几分平静。 林霁尘飞快移开视线,“我刚才在楼下打听了一下,那个医修住在城南郊外的杏子林里,我们去看看吧?” 墨银追垂下眼:“好。” 在墨银追小时候,林霁尘用飞剑载过他,那个时候,墨银追在前面,站不太稳,还得他用手护着他。而今,角色互换了般,林霁尘在前面,墨银追身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夏季的杏林绿意一片,细看,叶子下方藏满了沉甸甸的果子。 林霁尘许久没尝过杏的滋味了,这片杏子林灵气充裕,想来长出的果子肯定也是好吃的。 “墨公子,我们刚才是不是经过这里了?”在杏子林中饶了一圈,林霁尘发现他们好像在绕着走圈。 墨银追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说道:“跟我走,不要离太远。” 林霁尘紧紧地跟在墨银追身后,亦步亦趋,忽然墨银追停下脚步,林霁尘差点撞在了他背上。 “我们出来了?”林霁尘看了一眼四周,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杏子林,眼前赫然是一处草屋。 这便是季江白隐居的草屋了。 林霁尘跑上前去敲门,“有人在吗?” 叫了好几声,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道童打扮的少年。 “我家主子不在,若是要寻医,请改日来吧。”道童冷冰冰地说完,便要关门。 林霁尘一脚插了进门,“等一等!” “他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有些不耐烦:“我家主子今早去秘境采药去了,寻常需要七八日回来,七八日之后再过来吧,我要关门了,收脚!” 还真是不巧了,怎么刚好错过? 林霁尘有些为难地看向墨银追,“墨公子,蛊虫三天发作一次,你知道吗?” 墨银追脸色冰冷,“知道。” “现在还有一天的时间,若是我们能在秘境里找到医仙,或许就能有办法了。” 言下之意,就算季江白在秘境,也得追过去把他找着。 墨银追看了一眼院子外晾着的衣服,随后踩上飞剑。 林霁尘见他要走,“墨公子,请带上我一起去。” 墨银追说:“你在这里等。” “你带上我吧。”林霁尘怕要是一天内找不到医仙,墨银追蛊虫发作了怎么办? 他爬上飞剑,再次央求道:“带上我吧。” 墨银追看了他一眼,没有把他赶下去。 秘境在城外另外一个方向,离杏子林不近。 因为秘境地处于三宗交汇的地界内,所以这个秘境不像是其它秘境那样,被归属的宗门牢牢把控,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碰运气。 秘境里的好东西应该早就被最开始的那几波人给清空了,当然,秘境之所以会是秘境,正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很可能会一些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宝贝,所以才会吸引到一些修士前来寻宝。 入口处,几个穿着瞧不出宗门派别服装的弟子把守着。 旁边竖着一块牌子,“10灵石入内,石天一宗、天衍宗、妙缘宗弟子免费。” “天衍宗。”墨银追报上宗门,几个弟子看了一眼墨银追,直接将他放进去了。 然而轮到林霁尘的时候,被几个人拦在了洞口处。 “10灵石。” “我也是天衍宗的。”林霁尘说。 守门的弟子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10灵石。” 林霁尘指着墨银追:“我是和他一起进来的。” “10灵石。” 这几个人似乎只会说这么一句话,真是迂腐。 林霁尘只好偷偷从储物袋里摸出10灵石交了出去,“可以了吧?” “进。” 一进入秘境,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闷热空气,仿佛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四周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落叶。 林霁尘跟在了墨银追身后,“这么大的秘境,怎么寻找医修?” 若是以前,这些压根不是问题,他神识外放,只需要感受一下,便能感知道方圆百里人在哪里。 墨银追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林霁尘眼前一亮,这竟然是采茯峰的闻香虫。 墨银追将一块衣服的碎布放在小盒子里,那闻香虫咬下一口之后,飞了起来,绕着转了几圈,随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他是什么时候拿的碎布,林霁尘怎么不知道? 秘境很大,飞了半柱香的时间,闻香虫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似乎像是在研究地上的蚂蚁。 林霁尘上前一瞧,这不是季江白是谁? 微乱头发下,是一张清隽熟悉的脸。 在林霁尘要靠近一步的时候,季江白连忙出声:“你们别过来。” 林霁尘瞧着他守着一处蚂蚁窝,蚂蚁窝旁边放着一个琉璃小瓶子,一群蚂蚁正有条不紊地排着队进入瓶子中,这些蚂蚁浑身透红,跟芝麻糊差不多大小。 瓶子里似乎放着一颗红色的丹药,原来是在捉蚂蚁。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最后一只蚂蚁终于进了瓶子里,季江白这才收了瓶子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做甚?”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林霁尘曾经和季江白是朋友, 深知他性子温和,待人友善,几乎是有求必应。 所以林霁尘没有弯弯绕绕, 直接表明了来意,“季神医,我们是来求医的。” “蛊虫?” 无需多言,季江白扫了一眼两人, 便察觉到两人身上的问题。 “你们是来求我给你们解蛊的吗?” “不愧是神医, 一眼便瞧出问题所在,神医,你能救救我们吗?”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3节 季江白摇头:“惭愧, 在下对蛊虫之道不甚了解,不过若是两位愿意, 在下可以试试。” “愿意,神医,快救救我们吧。”距离下一次蛊虫发作,不到一天了。 季江白看向墨银追,“你是天衍宗之人?” “是。”墨银追答到。 林霁尘记得年少时, 季江白来天衍宗住过一段时间, 也是那个时候,林霁尘结识了季江白。 季江白性子慢热, 性格温润,脾气很好, 是林霁尘尾数不多的几个交心好友。 虽然当初他为什么和季江白闹掰林霁尘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脑海里这段记忆似乎抹去了似的。 季江白背起地上的背篓, 背篓里面装着些新鲜采摘的草药,“先回草屋, 待我翻看医书,仔细研究之后,再给二位治疗,可好?” 林霁尘面露为难之色,“医仙,距离我们下一次蛊虫发作不到一天了,可否给我们先控制住蛊虫,以免蛊虫发作?” 季江白点了点头,“也行。” 季江白从袖中摸出一瓶丹药,“这种褐石散可以暂时抑制住蛊虫的活性,服下一粒,可以延缓三日。” 林霁尘打开赶紧吃了一颗,随后将丹药递给了墨银追,看着墨银追服下丹药,林霁尘心中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不远处的山脉,一群修士如惊弓之鸟般,纷纷御剑逃离。 “道友,那边发生了什么?”季江白拦住一个修士询问。 那修士不过筑基修为,脸色苍白,“有人打破了小秘境的一处封印,里面有很多伤人的凶兽跑出来了。” “凶兽?” “不知是何种凶兽,见人就咬,浑身皮坚肉厚,浑身漆黑长相丑陋,像犬又不是犬。” “快跑吧道友。”那修士好心劝解。 说时迟那时快,林霁尘瞧着一群黑色的怪物瞬间就爬满了整个山头,乌压压一片,那怪物的奔跑速度很快,四处扩散开来,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着了,也会难受的那种程度。 他们没有再做停留,立刻踩上飞剑,飞向出口处。 然而,出口处挤满了人,不少修士站在秘境出口处,对外面大声喊:“放我们出去!” “快开秘境!” “该死的,他们该不会把我们留在这里困死吧!” 里面吵吵嚷嚷一片,然而外面却毫无动静。 眼看着那群黑色的怪物几乎要跑到这边,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墨银追取出断渊,对前面的几个人说道:“让开。” “万万不可!”季江白叫住了墨银追。 “秘境若是强行从里面突破,会导致秘境崩塌,我们都会困死在这里!” 秘境类似与异次元空间,又或者叫做小世界,同外面的大世界之间通道是固定的,若是强行损毁通道,不确定性太高。 墨银追只好收了剑,一只怪物已经爬到了他们脚下,顺着石壁爬了上来,差点将一个踩在飞剑上的修士给扑倒。 “这棉州秘境我来过几百次了,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些丑陋的东西又是什么怪物!” “就是!怎么突然冒出些怪物?” 一些不知情的修士同他们一样,被迫被困在了这里面,就连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 “快看那边!”忽然,一个修士指着怪物冒出的那座山。 众人瞧过去,那山像是一根手竖起的指头,四周隐隐散发着紫气。 “难道说,是天灵地宝现世了?!” 这下就解释地通了,天灵地宝现世,又或者是神器,天阶功法之类的宝物,才会有这般奇怪的迹象。 林霁尘心想着这守着秘境门口的人可真够狗的,有好东西现世,第一时间将秘境关上,就算有人拿到了,想走也走不了。 只是现在这些还在秘境里的修士,估计都要做炮灰了。 果然,众人眼神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算知道那处危险,不少修士已经跃跃欲试。 第一个修士飞出去的时候,第二个第三个便紧跟其上,后面的人怕被人抢占了先机,先拿走宝物。 于是也不甘示弱,刚才还守在门口抱怨的一群人,这会儿跟疯了似的,飞走了一大半。 地上的那些怪犬们跟着人群跑,纷纷追了回去。 一个老者修士瞧着这群陷入疯狂的人,摇着头说道:“送死也这般着急。” 医者仁心,季江白叹了一口气。 “应该过不了多久,秘境便会打开。” 老者说得没错,很快附近的三大宗门便能得到消息,秘境中有宝物现世,他们会抢在其余大宗门派察觉之前,将宝物据为己有。 至于这件宝物会花落谁家,也只能看自家本事。 每次有宝物现世,总是避免不了引起祸端。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没有离开的修士们共同设下了一处安全的结界,怪物犬进不来,暂时可以松口气放松些。 不过,这结界只是暂时的,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众人趁着这口喘息的机会,纷纷打坐恢复灵力。 林霁尘坐在墨银追身边,季江白坐在他对面,林霁尘见他瞧了好几眼墨银追。 “这厮该不会看上了我徒弟的美貌了吧?”林霁尘心中嘀咕。 若是以前,林霁尘肯定不会关注到这些。 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林霁尘再也没办法把这些当做别人的剧情。 他和他的小徒弟,以后都不能再搅和进这些破事里面了。 林霁尘起身,坐在了墨银追面前,面对着季江白,“神医,我最近老觉得腰酸背痛,你帮我瞧瞧可以吗?” 林霁尘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 “可以。”季江白手指放在林霁尘手腕上。 “神医,我怎么样了?” “脉象平稳,身体很健康。”季江白道。 就在这时,墨银追忽然站了起来,林霁尘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结界。 季江白望着墨银追的背影,神情微动,“你的那位朋友,我刚才瞧着他的剑法,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 林霁尘心说,那能不相似么,毕竟是他的弟子。 季江白垂下了眼帘,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可惜那位故人,此生恐怕都不会再愿意见我。” 林霁尘:“?” 他在说什么? 他此生都不愿意在见到季江白?完全没有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的那位故友不愿意再见你?”林霁尘这段记忆没了,以至于他完全不记得了,他和季江白之间发生过什么纠葛。 季江白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林霁尘心中好奇,季江白不多说,又一脸羞愧的表情,难道说当初季江白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林霁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位成亲的夫人,该不会是季江白给他带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吧? 难道说他遭受了朋友和挚爱的背叛,所以他才会忍痛割舍掉这段记忆? 不会吧,不会这么狗血吧? 季江白看向林霁尘,问道:“你怎么中了这般阴毒的蛊虫?” “那魔修想把蛊虫给别人,却种到了我身上,我也是无奈。” “原来如此。” 夜半十分,林霁尘抱着腿睡着了,忽然被一道声音惊醒。 “不好,结界要被破开了!” 林霁尘抬头看去,只见处结界薄弱处,怪犬们一只一只不停地用脑袋撞击,已然出现了碎裂。 众人好不容易刚得到一些休息,这会儿只能纷纷拿起剑,做出抵御姿态。 季江白拿起佩剑,对林霁尘说道:“若是结界破开,你跟在我身后,我护你安全。” 林霁尘点头,他看向四周,墨银追去哪里了?难道说,他也去寻宝物了吗? 伴随着咔擦一声,结界破开,季江白将林霁尘带上了飞剑。 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一些怪犬似乎得到了进化,背后生出双翼,飞了起来。 一些想着飞走就能逃掉的修士,在半空中遇袭,顿时如人间炼狱般,四处惨叫声响起。 季江白一个人面对一群怪犬,有几分吃力,他还要护着他。 林霁尘惭愧,自己这具身体,什么忙也帮不上。 “小金,我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 小金书感觉自己密集恐惧症犯了,“大佬,这我真不知道,我先溜了。” 季江白转身时,忽然一只怪犬朝着季江白咬来,林霁尘一把抓起小金书,重重地往怪犬脑袋上砸去。 那怪犬嗷了一声,竟然被砸晕了过去。 小金书两眼冒金星。 “大佬,它可能不是人,但是你真的狗。” “抱歉,一时间手快了。”林霁尘将小金书收了回去。 季江白转回头来,看着地上昏迷的怪犬,“多谢。” “不用谢,小心前面。” 混乱之中,墨银追飞了回来一剑砍杀一只纠缠着季江白的怪犬之后,对他们说道:“跟我走。”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4节 林霁尘站在季江白的飞剑上,望着在前方清路的墨银追,眨了眨眼。 夜色下,站在飞剑上的面如冠玉的青年神情冷静沉着,墨色的衣裳仿佛与夜融为一体,风卷起他的发带,手中长剑一招解决掉一只怪犬,游刃有余。 林霁尘心想,他的小徒弟真酷。 第33章 整个秘境里,四处都是这种怪犬,地上有,天上还有,他们似乎无处可逃。 结界中剩下的人瞧着墨银追…… 整个秘境里, 四处都是这种怪犬,地上有,天上还有, 他们似乎无处可逃。 结界中剩下的人瞧着墨银追身手不凡,于是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方向好像是手指山。” 墨银追的的确确前行的方向是手指山。 “去那边不是送死么?手指山是这些怪物跑出来的地方,是它们的老巢!” 在大家看来,刚才过去那么多人, 也吸引了不少怪物过去, 现在过去并不是明智之选。 “喂,你们仔细看那边。”林霁尘指着手指山。 其余人看过去,只是那些怪犬围绕在手指山四周, 却不敢再靠近一步,之前来到这里寻宝的人, 反而可能幸运地活了下来。 显然他的小徒弟应该是发现了这个,才带他们过来的。 那些质疑的修士错愕:“没想到,看似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靠近手指山,大家便能感受到一种祥瑞的气息,天灵地宝的感觉, 这里面绝对有好东西现世。 林霁尘心中稍微有些疑惑, 那些人进去那么长时间了,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宝物么?没有找到宝物也就罢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这山里,有什么陷阱? 宝贝藏身的洞口很明显, 就在他们不远处, 林霁尘感觉到洞口处传出的了浓郁的灵气, 似乎在吸引着他们进去。 季江白帮着受伤的人处理伤口疗伤, 墨银追坐在一旁擦剑。 林霁尘瞧着墨银追修长的手指握着干净的手帕, 一寸寸地擦掉墨色剑身上的血迹,看的出来,他的徒弟十分爱护这柄剑,不愿意让剑身上留存半点血污。 一个修士在洞口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我本来对这宝物没有什么兴趣,现在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吧,有人跟我一起吗?” 几个受伤不是很严重的修士在洞口处跃跃欲试。 大概是觉得几个人还是太少了,又或者觉得队伍里没有修为高些的人,怕洞里有危险,于是,他们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擦剑的墨银追。 刚才若不是墨银追在怪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或许这会儿已经葬身犬腹,这个年轻修士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一个长相有些油腻的修士来到墨银追面前,“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同我们一起下山洞,探寻宝物。” 墨银追头也没抬,“没兴趣。” “道友,都在眼前了,不去看看,难道不觉得可惜吗?”那人契而不舍地劝说。 墨银追没回话,他握住墨银追手中的剑,“道友,剑没必要擦这么干净,反正都要用,错过了这个机会,要是被宝贝被别人抢走了,那可才是真可惜。” 墨银追眉头微蹙,“拿开你的脏手。” 那人差点被剑划到手,嘀嘀咕咕:“我们好心邀请你,凶什么凶,修为高些就了不起啊。” 林霁尘听不得别人这么说他小徒弟,“是不是好心不好说,但是你耳朵是真的不好使,人家都说不愿意,还在这儿跟苍蝇似的。” “还有啊,修为高就是了不起,你什么时候也能结金丹,再来说这句话。” 季江白正在给受伤者包扎,听到这林霁尘的话,恍惚之间觉得这话语很熟悉,他曾经在某人嘴里听到过。 他回头看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说话的人,神情像极了他的故友,而坐在一旁擦剑的墨色衣裳年轻修士,也和记忆中的那人身影十分相似,眼前这一幕几乎快要重叠了起来。 只是,那都是好几百年过去的事情了,这个凡人不可能是他,那个年轻修士也不可能是几百年前的那个人。 季江白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大概是想的太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放下才对。 大概是第二日正午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从众人脚下传来。 这会儿留下来的已经不足十人,其余人都进了山洞中,只是他们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林霁尘仔细观察过四周,其实他也有点心痒痒,通过他的观察,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处的宝贝应该是个神器。 洞口也是个假入口,进去九死一生。 神器极为难得。 若是一个宗门能有一件神器,便相当于半个渡劫境的大能。 好比天衍宗,综合实力不差,但是始终不能跻身于顶级宗门,正是因为祖师爷创派时的神器弄丢了。 天衍宗的神器正事他小徒弟手里的断渊,当初林霁尘将剑交给徒弟,为了不让剑太过于引人注目,林霁尘故意封印了剑的大部分威力,所以才会看起来和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 日后等到小徒弟修为上去,便能自行解开封印,到时候断渊也能在他手中发挥出应该有的威力。 林霁尘犹豫了片刻,经过洞穴不做停留,径直地走到山崖边上,“墨公子,可否过来说一句话。” 墨银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有什么事吗?” 语气依旧冷淡,似乎极不愿意面对他。 山崖下边像是个无尽深渊,山风呼呼地吹着,脚边一颗石头掉下去,没有回声。 林霁尘看了一眼悬崖,“墨公子,你说可以满足我提的条件,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请你帮忙吗?” 墨银追冷冷地盯着他半响,“你说。” 被小徒弟盯着的时候,林霁尘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的钱袋掉下去了,你可以帮我捡回来吗?” 墨银追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山下,随后答道:“可以。” 随后林霁尘就瞧着他踩在飞剑,下了悬崖。 林霁尘看他下去的差不多了,脚一滑,也跌落了悬崖,“墨公子救我!” 然而,救他的不是墨银追,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季江白。 季江白注意林霁尘有一阵了,见他在悬崖边上磨蹭着,在他掉下去的时候,便第一时间飞过去接住了他,“可还好?” 被公主抱着的林霁尘:他可以说现在不是很好吗? 悬崖下别有洞天。 这里似乎许久没有人踏足,四周灵气充裕,随处可见的鲜花绿植让人善心悦目。 “这里是什么的地方?”季江白来过秘境很多次,从来没有发现过还有这一片地方,他能窥见,野草从中,有不少年份不低的仙草灵药。 “不知道,”林霁尘干咳一声,“放我下来。” “抱歉,是在下冒犯了。”季江白赶紧将林霁尘放了下来。 墨银追将钱袋捡起,交给了林霁尘,“给。” “多谢墨公子。”林霁尘笑眯眯地将钱袋放回袖中。 墨银追盯着林霁尘,黑沉沉的眼中闪过几分怀疑,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打量起了四周。 “我好渴,想喝点水,季神医,你还有水吗?” 季江白带来的水已经在给人包扎伤口的时候,用得差不多了。 季江白看了一眼水袋,摇了摇头,“不过我瞧着这里土壤润湿,附近应该有水源,跟我来。” 没走几步,他们便看到了一处泉水潭,这边的灵气似乎更加葱郁,附近到处都长满了灵草,这些灵草在外面都十分稀有。 林霁尘走到水池边,作势捧起水喝了几口,借用灵石的灵力,林霁尘往水中打去一个法阵。 泉水潭瞬间冒起水花,林霁尘一屁股吓得往后退去,“水里似乎有东西。” 一般好东西都会有凶兽看守,果不其然,里面爬出了一只四脚大鳄鱼。 那鳄鱼一个头比林霁尘整个人都大,它张开口能吞几个林霁尘,显然被打扰了之后十分烦躁,朝着林霁尘一口咬了过来。 虽然它身体庞大,但是动作一点也不慢,林霁尘几乎都能感受到它嘴里的腥臭,忽然后脖子一紧,这才发现,他被小徒弟提起了后衣领。 丢脸的事情不是这一件了。 林霁尘只能安慰自己,还好小徒弟不知道自己是师尊。 鳄鱼咬不着他们,这才放弃,潜回池子里。 “我听说好东西都有凶兽守着,该不会他们说的宝贝就在这水潭底下吧。” 季江白笑了:“泉水潭是凶兽的住处,里面若是有宝物,只怕是有去无回,而且,这泉水池子混浊,不像是有宝贝的样子。” “那宝贝不在水池底下,那还能在哪?”林霁尘总算站在了高处,他看向四周,忽然他眼尖地瞧见了什么,“总不能在那边水洼里吧。” 水洼是泉水池子里的水源头。 林霁尘瞧着水洼里似乎有个长满锈迹斑斑的物件,当墨银追将他放下的时候,林霁尘飞快跑过去试着将那东西捡起来。 只是这东西看似体积不大,却十分的沉,林霁尘压根拿不动。 林霁尘试了好几次,竟然真的纹丝不动。 林霁尘心中哔哔哔—— 又是一个不肯认他主的神器,他真的有这么丑吗?一个二个都不肯认他主。 看来他和这神器无缘,林霁尘心中叹息,原本以为拿到神器,他便不会再像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很是被动。 林霁尘松开了手,对两人说道:“我说这就是宝物,你们信吗?” 季江白笑着摇着头,“若是宝物这般容易捡着,那遍地都有宝物了。” 林霁尘觉得他这个老朋友真是见识短浅,都告诉他们这是宝物了,还不信。 “墨公子,你过来瞧瞧,我真觉得这器件非同一般。” 墨银追走了过来,在靠近的时候,他手中的断渊似乎有所感应,翁翁作响。 墨银追神色微变。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5节 “还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魔尊看着这一幕,打趣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旺夫。” 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还是说—— 墨银追余光看向李二狗,从在山崖的那一刻,似乎便是他一路将他们引导到这里,他心中的怀疑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蛊虫发作的那一次,他迷糊之中,始终觉得是身下那人是师尊。 那一夜,他听到了师尊叫他的名字,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即便那人身形是李二狗,可是神态与语气,像极了师尊。 他以为,那日是他出现了幻觉,可是这些天,和李二狗相处的时候,他总是不可避免地察觉到李二狗与师尊的相似之处。 师尊并非没有换过身体的前车之鉴。 只是墨银追不敢想,若是眼前的李二狗,真的是师尊的话—— 他和师尊…… “墨公子?” 林霁尘在墨银追面前挥了挥手,他这小徒弟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叫他都听不见。 墨银追回过神来,轻声应了一声:“嗯。” 这神器林霁尘无福消受,只能让给他的宝贝徒弟了。 “墨公子,你试试能不能把它拿起来?” 墨银追手伸向了那器件。 器件挺沉,林霁尘瞧着小徒弟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似乎也拿不起来。 难道说这神器也不认可他的小徒弟? 就在林霁尘心生遗憾,想着让季江白来试一试的时候,只见那器件竟然松动了些。 轰的一声,神器被拿了起来。 原来,露在外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这器件大到林霁尘有些咋舌。 季江白看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惊诧,“这是——铜塔?” 林霁尘看着像。 神器少之甚少,兵器榜上的神器只有十来件,断渊排在第七,而这个青铜塔造型的神器,林霁尘没听说过。 “墨公子小心。” 水池子里的巨鳄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出来,朝着墨银追发疯似的咬去。 在和巨鳄的胶着中,墨银追一剑砍在了青铜塔上,塔瞬间四分五裂,碎裂成为一块块的。 林霁尘傻眼了,这他喵哪里是神器?这么容易碎开的吗? 难道说是他看错了吗?这真不是神器。 就在林霁尘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谁知那鳄鱼忽然扭头,在铜塔碎片中飞快叼起一个白色东西,便想潜回池子里。 林霁尘明白了,原来塔不是神器,鳄鱼嘴里叼着的才是。 要是巨鳄下了水就难办了,污浊的水池子是它的地盘,到时候想拿神器就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霁尘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鳄鱼脑袋上砸去。 鳄鱼瞬间被砸飞七八米远,脑袋上破了一个大坑,被活生生砸晕了过去。 林霁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有些疑惑,刚才他的灵力好像恢复了些? 季江白有些惊讶,他的确林霁尘没有灵力,怎么能把那么一只大鳄鱼砸飞? 墨银追从鳄鱼嘴里拿出刚才被叼着的东西,余光看了一眼林霁尘的方向。 林霁尘感受到二人的视线,尴尬地笑了一声,“刚才是怎么回事?” 季江白觉得,这个看似凡人的李二狗,似乎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墨银追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林霁尘凑上了前。 “是什么啊?可以让我看看吗?” 墨银追摊开手,手里是一只玉质短笛。 玉质透亮,一看就并非凡品。 季江白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这是何物?” 林霁尘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笛子类型的神器,似乎印象中没有这号神器。 不过,万年前修真界大洗牌,经过那一场大战,很多神器都下落不明不在记录当中。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神器到手,但是怎么出秘境也是个问题。 神器一旦拿走,祥瑞之兆必然也会消失,这等同于告诉别人! 神器到手, 但是怎么出秘境也是个问题。 神器一旦拿走,祥瑞之兆必然也会消失,这等同于告诉别人, 他们已经把神器拿走了。 林霁尘思考了片刻,趁着墨银追与季江白不注意,偷偷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颗发着淡蓝色光的圆润珠子,丢进了鳄鱼池子里。 林霁尘丢进池子里的珠子是海灵珠, 这东西在外面也十分罕见, 虽然有些肉疼,也只好如此了。 “笛子名叫须臾,转瞬须臾, 据说吹响它的人,可以操控时间。” 魔尊曾在书上看过记载, 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东西,这是头一次见,“可惜的是,你得到的并非完整,只是半截而已。” 墨银追看似在研究手中的短笛, 余光却注意着林霁尘, 他分明瞧见他丢了个东西进池子里。 顿时四周的草木似乎更旺盛了些, 灵气也葱郁了几分,远处正要散去的紫气似乎又回来了。 “既然你怀疑他是师尊, 为何不试探试探?”魔尊倒是不觉得眼前这个李二狗会是墨银追的师尊, 若是他是夺舍的话, 一眼就能瞧出来。 墨银追收回视线, 将短笛收好。 季江白忙着采摘草药, 他现在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弯着腰忙得不亦乐乎。 林霁尘不想和墨银追单独在一起,于是他凑到季江白身边,帮他采草药。 “别这样摘!你这样这株莲车草就毁了。”季江白平日里很温和,但是在面对心爱的草药的时候,神情很严肃。 要是以前,季江白敢这么凶他,林霁尘非得捏着季江白肉嘟嘟的脸,使劲揉搓一番。 可惜的是,这会儿季江白脸上也没有婴儿肥了,都几百岁的人了,似乎也下不了手。 “算了,你自己摘吧,我就不帮倒忙了。”林霁尘倒也不生气,豁达才是长寿的秘诀。 他转头寻找墨银追,却见墨银追不见人影了。 林霁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季江白,我徒弟呢?” 季江白手里拿着草药转过头来,有些茫然:“你刚才说什么?” “啊!”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没什么。” “我去找墨公子了。”林霁尘差点忘了,他现在是李二狗的身份。 崖底地方不小,林霁尘找了许久,终于在一棵藤蔓缠绕长满青苔的巨树下找到了墨银追。 墨银追在打坐,双眸禁闭,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林霁尘正犹豫着还是不要过打扰他了,就在这个时候,墨银追嘴角吐出一口血来,昏倒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可是刚才明明好好的? 林霁尘伸手去探徒弟的脉搏,脉象紊乱,经脉堵塞,身体里的灵力在乱窜,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难道说,徒弟强行收下神器,但是控制不住么,反倒是反噬了么? 林霁尘皱眉,想来还是太鲁莽了,神器哪能这么轻易收服的? 他立刻点了小徒弟的周身几个大穴。 “墨公子,醒醒。” 墨银追缓缓地睁开眼,深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响:“师尊?” 林霁尘干咳了一声,“我不是。” 墨银追皱眉,看上去十分难受,“师尊,弟子有些热。” 林霁尘摸了一下墨银追的额头,才发现他白皙的额头烫得吓人。 看着墨银追逐渐迷离的眼神,林霁尘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他体内的蛊虫发作了? 一股熟透了的诱人果子香味飘进了林霁尘的鼻子里,林霁尘顿时浑身僵住,赶紧扯了块布条,堵住了鼻子。 这会儿林霁尘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趁着他身上的阴虫母还没有被勾动,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墨银追却像是上次那般,拽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他低声央求他,“师尊,别走好不好。” “弟子好难受。” “我不走,行行行,先松开手。”林霁尘想起上次季江白给他的抑制蛊虫的药还在身上。 他赶紧摸出药瓶,赶紧给自己喂了一颗,随后捧了一颗喂到墨银追嘴边。 墨银追唇瓣抿着,怎么也不肯吃。 这不免让林霁尘想起了墨银追少年时,明明吃药的时候那么乖。 再不吃就真要出事了。 他可不想上次的事情再来一次。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6节 林霁尘只好蹲下,“银追,乖,吃了这颗丹药,会好起来的。” 墨银追睁开了眼,有那么一瞬间,林霁尘觉得他眼神半点没有迷离,黑白分明,十分清醒。 但是下一秒再看过去,小徒弟的眼神依旧迷离的模样。 小徒弟的睫毛颤了颤,“师尊喂我好不好?弟子想要师尊喂。” 林霁尘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出了错觉一样,墨银追这情形,分明就是被蛊虫给弄迷糊了吧?不然哪能这么腻歪。 “好好,师尊喂你,乖,吃啊。”林霁尘将药喂到墨银追嘴边。 墨银追依旧不肯吃。 林霁尘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还不吃?” “弟子不想吃。” 墨银追满脸红润,发丝被汗水打湿,眼神迷离,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吃了就看不见师尊了。” 林霁尘心中柔软了一瞬,这小子在旁人面前看着那般高冷,在他面前就还是一副小孩样。 他像是往日那样,伸手摸了摸墨银追的头,“再等等,师尊快要出关了。” “要等多久?” 其实林霁尘也不确定很快是多久,最主要的是天道太狗了。 “弟子可以抱抱师尊吗?”墨银追忽然说。 林霁尘:…… “不行。” 就算他吃了丹药,但是不能保证雌蛊和雄蛊在接触的时候,蛊虫活跃性不会增高。 他现在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热,再热一点的话,恐怕就把持不住了。 “先把丹药吃了好不好?” 墨银追看上去有些失望,还是乖乖地吃下了药。 “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找季江白过来给你看看。” 墨银追乖巧地点头,“师尊,你快些回来。” 林霁尘飞快过去找到季江白,当他带着季江白过去的时候,墨银追似乎又昏迷了过去。 季江白给墨银追施了几针,墨银追清醒了过来,脸上表情恢复了冷淡。 “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差点走火入魔,蛊虫趁机发作了。”季江白说道。 他觉得墨银追情况奇怪,却又不好说,“现在脉象趋近于稳定,在修养几日,没有什么问题了。” 季江白离开之后,林霁尘走了过来。 “墨公子,刚才你蛊虫发作,似乎又把我当做你师尊了。” 林霁尘也不知道墨银追记得多少,但愿他什么都记不住才好。 他不能让墨银追知道现在的李二狗就是他,不然他的老脸往哪里搁,以后变回自己之后,该怎么面对墨银追。 墨银追静静地抬眼看了一眼他,答道:“嗯,以后不会再认错了。” 听到这话,林霁尘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墨银追蛊虫发作的时候,脑子几乎是不太清楚的。 …… 三日后,秘境再次开启,外面已经是乌泱泱一大片人。 林霁尘远远地扫了一眼,来的宗门不少,紫成一片的浮世仙宗、姜黄色的是天一宗、豆青的是天衍宗、轻纱妙曼的玄妙宗……似乎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 天衍宗来的人是冯远,二十多年未见,他两鬓生出了些白发,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脸看上去更加古板严厉,看来丧子之痛对他打击不小。 即便天衍宗来人了,但是林霁尘深知现在墨银追出去与天衍宗的人相认这种做法极为愚蠢。 想来墨银追也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秘境开始,他们并没有像其他被困在秘境中的修士一样,在开启秘境时便急不可耐飞了过去。 这些人想要出去的人都被拦住了,在确认他们没有带着宝物离开之前,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墨银追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身浮世仙宗外门弟子的衣裳。 “换上。” 林霁尘脱衣服的时候,墨银追转身看向了别处。 换好衣服后,他们假装厮杀犬怪时受伤,混在人群之中,趁乱溜出了秘境。 离开了秘境就好办了,等到这些宗门找到海灵珠,便会知道他们白忙活一场了。 因为要解身上的蛊虫,所以林霁尘和墨银追出了秘境之后去了季江白的杏林草屋。 季江白将他们领回了草屋,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开门的道童对他们格外客气。 “这是我的侍从,阿青。” “见过两位道长。”阿青十分乖巧地说道。 林霁尘瞧着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小厮还有两幅面孔。 “阿青,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吧,他们会住上一段时间。” “是,公子。” 季江白这次在秘境之中收获满满,采了一大堆品阶不错的灵草,他将这些草药仔细装好之后,研究起蛊虫来。 有的蛊虫容易解,有些蛊虫不容易,林霁尘和墨银追身上的属于后者,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阴毒蛊虫。 雄蛊与雌蛊的解法不同。 阴虫母更难解一些。 在翻看一系列书籍之后,季江白提出了解雌蛊的方案。 “先试试用药浴,再配合针灸,虽然不一定能保证解蛊,但是能抑制蛊虫活跃性。”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听到药浴两字,林霁尘瞬间回想到了原剧情,原剧情中季江白也是用了药浴。 大概是每天泡三个…… 听到药浴两字, 林霁尘瞬间回想到了原剧情,原剧情中季江白也是用了药浴。 大概是每天泡三个时辰,一连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 放血,用特殊法子将蛊虫从身体中引出来。 这过程可不好受,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如此了,只要能解决就行。 季江白看着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明天我去集市上准备药浴用的药材, 今日天色已晚,二位请先做休息吧。” 季江白吩咐阿青带他们去客房。 阿青面露难色:“公子,西厢房前几日下雨塌了大半, 如今能住的只有一间客房了。” 季江白看向林霁尘和墨银追:“抱歉,地方简陋, 可能要委屈二位住一间房了。” 林霁尘倒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墨银追有没有意见,他那般嫌弃他,多半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吧? 然而林霁尘看向墨银追,见墨银追轻点了一下头,“可以。” 林霁尘稍微有些吃惊,“既然墨公子没有意见,那在下也没有意见。” “二位请跟我来。” 阿青领着林霁尘和墨银追来到客房, 点燃房中油灯。 这个地方着实简陋,一间草屋房, 正逢梅雨季节, 接连下了十天半个月的雨, 屋子里潮湿不已, 墙壁上也长着青色的霉菌斑, 角落处还在漏水。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内设,只有一张木桌以及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似乎有些为难他们了。 阿青离开之后,墨银追走到床边,他将床上有些发霉的被褥拿开,随后林霁尘瞧着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被褥,颜色清雅的被褥铺在床上,十分规整,整张床焕然一新,看着就暖和舒适。 墨银追做好这些之后,看向林霁尘,神情温和:“夜深了,过来睡吧。” 林霁尘有些惊讶,墨银追竟然主动邀请他,难道他们还真要挤一张床上? 墨银追不是应该挺嫌弃他的么?明明之前话也不愿意同他多说两句的。 林霁尘一时间有些搞不懂,却听墨银追说道,“你睡床上,我不用睡,打坐冥想即可。” 所以,他明明不用睡觉,却给他铺好了床? 林霁尘满脑子疑惑,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瞧着墨银追拿出一块蒲垫,坐在地上闭目打坐,这才安心地躺下了床。 被子上有股淡淡地果子香味,林霁尘嗅了嗅,这香味是他熟悉的味道。 油灯熄灭,林霁尘想着这些天来遭遇的事情,心中盼望着这种日子早些结束吧。 解除蛊虫,攻二这部分剧情应该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攻三是徐长宇。 话说剧情之中,徐长宇选了无情道,性情冷淡,看似无欲无求,但是二十年前在天衍宗见过一次墨银追之后,一见钟情。 多年之后,攻三和主角受相遇,当攻三瞧见主角受同别人做那事,无情道被破,从此之后坠入了魔道。 林霁尘已经提点过徐长宇不要选无情道,不知现在剧情有没有改动。 如果改动了的话,攻三的剧情应该就没有了吧? 被子虽然舒服,但是林霁尘在床上碾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忽然,林霁尘的肚子传出叫声,咕的一声,在宁静的房间之中,显得格外明显。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7节 林霁尘捂着肚子,他今天似乎还没有吃过东西,饿了也是正常,可是现在大晚上的,去哪里找吃的? 就在林霁尘挨饿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中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油灯被点亮。 林霁尘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他鼻子寻着味道嗅了过去,瞧见简陋的桌上摆着一只烧鹅。 墨银追掰下一块烧鹅腿,那烧鹅腿色泽焦黄诱人,像是刚烤出来的一样。 林霁尘记得修真界有一种储物袋,叫做美食袋,将刚做好的食物放进去,便可以保存食物刚做好的模样。 林霁尘吞咽了一口唾沫,大半夜的放毒吃东西,真是可恶啊。 故意的吧?分明是听到他肚子咕咕的叫,才摆出来的。 “不是饿了吗?过来吃东西。” 林霁尘满脸疑惑地下了床,他看着墨银追,“墨公子,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又是铺床,又是在他饿得时候拿出烤鹅。 林霁尘坐下,墨银追将刚掰下的鹅腿放在了林霁尘手中,双眸明媚地看着他,“经过这些天,我思来想去,觉得我应当对你负责。” “毕竟我们已经行过夫妻之实了。” 林霁尘听到这句话,差点被鹅腿肉给呛住,一口气差点下不去上不来,墨银追给他拍背,“好点了吗?” “咳咳!好了好了。” 他将嘴里喉咙里的肉咽下,赶紧摆手,“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墨银追看着他,“可是师尊曾说过,做事情要有担当,我不想让师尊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林霁尘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了?他有说过吗? “我不需要你负责,那件事就当是个错误,你忘了我也忘了,谁也不会知道的,就当没发生过。” 墨银追黯然了几分,良久,他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是李公子嫌弃在下,不愿意让在下负责吗?” 林霁尘目瞪口呆,“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这么优秀的徒弟,林霁尘是怎么也不会嫌弃的。 “那就行了,等到蛊虫解开之后,你便随我回天衍宗,结为双修道侣,如何?”墨银追说这话的时候,心跳的很快,神情中带着几分期盼。 林霁尘干咳一声:“我觉得不妥。” “我只是一介凡人,怎么配得上墨公子,再说……”他也不是真的李二狗啊?要是他的身份暴露,日后他的小徒弟该怎么看他? 会不会大骂他是骗子,又会不会看轻他,毕竟自己作为小徒弟心中仰慕的师尊,却委身于他之下,做了那种事情。 “不妥不妥,”林霁尘想到这些,就后怕不已,他放下手中的烧鹅,“墨公子,您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墨银追望着他,神情认真:“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别吓我。”林霁尘一脸懵逼地看着墨银追。 半响,墨银追垂下了眼眸,语气低低地,“我知道了,是在下唐突了。” 墨银追僵着起身,出了门外。 林霁尘看着桌上的烧鹅,食欲突然就没了,烧鹅似乎也没有看上去那样诱人了。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林霁尘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没有寻到墨银追的身影。 林霁尘等了许久,油灯里的灯光熄灭了之后,墨银追也没有回来。 最后,林霁尘裹上被子,叹了一口气,他这小徒弟想什么想不开,怎么想和他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他是李二狗的身份啊! 第二日清晨,天空放晴,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格外的清晰。 林霁尘起床没有看到墨银追,他徒弟一夜未归,不知道去了哪里,林霁尘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墨银追。 迎面走来阿青,林霁尘叫住了他,“阿青,你见到和我一同来的黑衣公子了吗?” “没有。”阿青语气冷淡,匆匆从他身边经过。 林霁尘走到门口处,季江白正要出门,瞧见他:“李公子,我要去集市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林霁尘许久没有逛过街了,眼前一亮,“好啊!” 林霁尘原本以为季江白会带着他去俗世的闹市,没想到去的是修士的集市。 集市挺热闹的,有卖各式各样的剑、丹药、符篆,也有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仙灵草药等等,真假难分的东西。 大概是这些天秘境的动静太大了,吸引来了来自各地的修士,一路上林霁尘都能听到他们讨论关于秘境的事情。 “喂,你有没有听说,秘境里出的宝贝好像是海灵珠。” “搞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会出什么神器之类的,只是海灵珠吗?” “没错,我昨日亲耳听到天一宗弟子说的。” “虽然海灵珠也是极为稀有,是难得的宝贝,若是把海灵珠放在阵眼上,可以保证方圆十里内灵气可以经久不散、长久不衰,若是小宗门派得到这玩意肯定是当个宝贝的,但是大宗门派哪里儿需要这玩意。” “没错,所以据说几个大宗门派来的人看到宝物是海灵珠,脸都青了。” “想来也是,能汇聚灵气的海灵珠总是会造成天灵地宝的错觉。” 林霁尘嘴角带着笑,忽然瞧见季江白在看他,“怎么了季医师?” 季江白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故友。” “季医师的故友?” “嗯,一位很久以前的朋友。” 林霁尘哑然,季江白指的这位故友,该不会就是他吧? 李二狗长得有哪里和他像吗?林霁尘摸了摸脸,虽然他承认李二狗这张脸看着不丑,但是和他本尊帅气的五官差远了好吧。 “我和你的那位故友很像吗?” 季江白笑了笑,“不像,可能是我糊涂了。” 他们来到了珍草堂,珍草堂不大,是一间专门售卖仙灵草药的草药铺子。 珍草堂的老板和季江白熟悉,“季医师,今日要哪些草药?” 季江白将写好的单子交给了老板,“按照单子上的抓就行。” “好勒。” 第36章 林霁尘和季江白拿上药出门, 迎面撞上来了一个衣裳褴褛的老妇。 “抱歉。”林霁尘将老妇从地上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老妇身形佝偻,神色匆忙, 用手比划了没事,随后步履蹒跚地进了药铺。 季江白扭头看向刚进去的老妇,“奇怪,这位老妇人身上好浓的血腥味。” 两人没做多想。 出了药铺, 林霁尘忽然瞧见路边有个小摊上在卖一些小玩意, 一些玉佩簪子之类的东西。 他想着自己头上插着的还是路边随便折的木棍,于是蹲下来,准备挑一只发簪。 不远处几个浮世仙宗打扮的弟子, 拉着人在询问什么。 不一会儿,那几个人走到了林霁尘面前,“请问,你们有没有瞧见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婆?” 林霁尘心想他刚才还瞧见在不远处的药铺,他犹豫了一下,余光忽然瞧见躲在药铺门口的老妇人,于是他指了指另外一边,“那边去了。” 几人离开之后, 老妇人才颤颤巍巍从药铺里出来,“多谢公子。” “不用谢。” 林霁尘有些好奇浮世仙宗的人为什么要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 他瞧见了老妇手里的药,“婆婆,您受伤了?” 老妇人摇头:“不, 不是我受伤了, 是我家少爷。” 她脸色忧愁,“我家少爷中了奇毒, 来此处是为了寻医, 只是连着几日都没有打听到季神医的消息。” 林霁尘心说,这不巧了么?季江白就在他旁边。 “婆婆,这位便是季神医。” 婆婆十分惊讶地看着林霁尘身边的季江白,“您就是季神医!” 季江白点头,“没错我是季江白。” “听闻季神医能解百毒,”婆婆眼眶红润了起来,“我家少爷有救了。” 说话的时候,几个浮世仙宗的人又折返了回来,老妇人见状,似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于是将草药放在了林霁尘手中,“公子,我家少爷在城西义庄,求求你们救救我少爷。” 说完,老妇人趁浮世仙宗的人还未注意到他们,跑走了。 林霁尘看着手中的草药包,季江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城西义庄的一张破旧的草席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纵使苍白的脸色也挡不住他剑眉星目的俊俏,然而让林霁尘惊讶的是,躺在床上的人他认识,竟然是徐长宇。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新秀大会上,当时林霁尘和他试了几招。 林霁尘对他印象深刻,这个年轻人有天赋也很有礼貌。 只是,林霁尘实在是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上攻3徐长宇。 浮世仙宗的人在追婆婆,而这个婆婆的少爷是徐长宇,所以,浮世仙宗的人是在追徐长宇吗? 徐长宇不是浮世仙踪大力培养的天才弟子么?为何落得如此模样? 这根本解释不通啊。 原剧情里,攻3在出现之前,都在浮世仙宗待得好好的,直到主角受出现,才堕入的魔道。 难道说他提前入魔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8节 季江白似乎也认识徐长宇,“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浮世仙宗的徐长宇,怎么会落得这般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似乎只能问本人了。 季江白检查过徐长宇之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药丸,“他身上的毒有些蹊跷,解百毒只能暂时压制住药性。” 去外面一趟回来,他们不仅买了草药,还带回来了一个大活人。 阿青都惊呆了,“公子,你怎么又乱捡人?家里都没有地方住了。” “阿青,你将我的书房收拾出来。” 阿青有些无语,他跟在季江白身边十多年,深知自家主人老好人脾气,几乎是有求必应,来者不拒。 这也是他不喜欢这些上门求医之人的原因。 林霁尘帮着阿青一起将昏迷之中的徐长宇扶进了季江白的书房。 阿青一脸怨气,出门的时候小声嘀咕道:“救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白眼狼。”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林霁尘能听见。 林霁尘笑着摇了摇头。 季江白的书房放着很多书和画,一些书画似乎受了潮,书被摊开放在了书桌上,画被摊开挂了起来。 季江白进来的时候,发现林霁尘在看他的一副画有些入神。 林霁尘看的那副画画上只有一个人,没错,就是他本人的画像。 没想到季江白这小子竟然还藏着他的画,只是这画画的不咋地,鼻子和眼睛处都有些不是很像,他的鼻子没有那么塌,眼睛也没有这么小好吧。 季江白不知道为何,忽然没来由的心虚。 他干咳一声,“草药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药浴了。” 季江白在院子里放置了一口大锅,下面架着柴,锅里放着不少药材。 林霁尘捏着鼻子,“好难闻,怎么只有一口锅,墨公子不需要药浴吗?” 季江白解释道:“嗯,他不需要。” “在你身上的蛊虫引出来之后,再用雌蛊虫去将他身上的雄蛊引出来便可。” 季江白语气微微顿了一下,“不过,在这四十九天之内,恐怕你们还需要……阴阳调和几次,不然墨公子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抑制药没有作用吗?” 季江白摇头,“药物只是暂时的,随着复用的次数增多,会越来越没有效果。” 林霁尘:……这是抗药性? 墨银追刚从院子门外走进来,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不用勉强,我自己能挺过去。”墨银追说。 林霁尘难得红了一张脸,他这不勉强……似乎也不是不行……只是……他的徒弟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也没有很勉强……” 林霁尘想着人命攸关,因为救人才做这个事,不寒碜。 墨银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药浴每天需要泡三个时辰,林霁尘一连泡了七天,这天晚上林霁尘在回屋子的时候,忽然瞧见墨银追靠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 这是这些天墨银追离开之后,林霁尘第一次看见他。 “蛊虫发作了?” 墨银追这次清醒了很多,脸庞红润异常,喘着粗气,语气却沉稳:“没有。” 林霁尘嗅到了墨银追身上清新的果香味,似乎在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手放在他额头上,果然,额头也烫的吓人。 和前几次蛊虫发作几乎差不多。 林霁尘想着给他喂药,墨银追却打开了他的手,“我已经吃过药了。” 吃过药了还这样?难道说已经产生了抗药性,不起作用了? 林霁尘望着墨银追的模样,心里有着几分担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雌蛊虫的靠近,墨银追抓着被单的手青筋浮现,他有些艰难地说道:“你出去,别靠近我。” 林霁尘看着他似乎愈发的不受控制,想到了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青年青丝被汗水打湿,弯弯绕绕贴在耳侧和脖颈上,如玉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红润,唇瓣红润,漆黑的眼睛里好似有星星点点,不得不说,墨银追的样貌生得真的好。 林霁尘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去找季医师。” 他出门将门关上,心脏跳得厉害。 林霁尘找到季江白,他希望季江白能够解决这次蛊虫的发作。 季江白眼里带着几分歉意:“在下也没有没有什么办法,若是强行抑制,只会伤了根基,最好的方法还是阴阳调和。” 林霁尘回到门口,看着破旧的大门,一时间迈不开步子。 果子香味愈发的浓烈,那是十分好闻的味道,熟透了的果子,像是在引诱人去采摘一样,就连门外都能闻见。 林霁尘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随后他睁开眼,推开门,进了屋子。 墨银追头发湿得更厉害了,鼻尖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似乎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见林霁尘进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林霁尘手握了握,又松开,他走到了墨银追床边,靠近地时候,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雌蛊虫也被勾动。 林霁尘手指放在了衣服扣子上,犹豫着要不要解开。 “我不需要你勉强。”墨银追望着他说。 “我……没有很勉强。”林霁尘心里其实是有点勉强。 即便狼狈,他盯着他时眼神清明,似乎是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愿,墨银追冷淡说道:“我不愿意随随便便和人发生关系,你出去吧。” 说完,墨银追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极力忍着。 林霁尘没走,虽然他很想走,但是看着徒弟这般模样,他走了他怎么办? 林霁尘坐在了床边,看墨银追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睁开眼瞧他一下。 “就当是解毒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霁尘想,他都屈尊降贵主动来帮他纾解了,怎么他还不情愿起来了? “哎,你闹什么脾气,季医师说,你要是得不到纾解,会爆体而亡的。” 忽然,墨银追睁开眼看向他,眼神冷冽:“若是随便一个人,因为要死了,求你和他这么做,你也愿意吗?” 林霁尘哑然,当然不愿意。 若这个人是其他人,他哪里会管他人死活?关他屁事。 这个人是他徒弟,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这才…… “你出去吧。”墨银追闭上了眼,“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这种折辱。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这怎么就是折辱了呢?明明该觉得屈辱的是他才对啊? 林霁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反观真正有事的墨银追, 躺在床上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浮现,却一声也没吭。 让林霁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在他面前死?他做不到。 可是, 总不能他徒弟不愿意,他去做硬上弓的霸王吧? 林霁尘犹豫了两秒,“上次你说双修道侣的事情……” 墨银追缓缓地睁开眼看他,瞳仁黑得像是一汪深泉水。 林霁尘低下头, 脸上燥热的厉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同意,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林霁尘安慰自己, 刚才的承诺只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为了救徒弟而已。 “师尊。”墨银追忽然的一声, 让林霁尘心中猛地一颤。 这小子怎么又把他当做师尊了? 难道说,蛊虫彻底发作了?又开始迷糊不清了?林霁尘伸手探向墨银追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几分。 林霁尘的手被握住,再一次被墨银追给拉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曾经的那个纤弱少年, 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青年的额头抵着着头他的额头,“师尊,你答应了, 就不许反悔了。” 林霁尘:“……” 魔尊看得直摇头,“中计了啊, 这小子蛊虫压根没有发作, 样子倒是挺会装的。” 可惜, 能听到他说话的只有墨银追。 随即, 墨银追掐断了他和魔尊之间的连接。 …… 当天晚上, 林霁尘就做梦到自己被一条黑狗追,他跑了一晚上,还是被狗追着咬了一口。 第二日,林霁尘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墨银追躺在他身侧,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他的长发,目不转盯地盯着他看,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他醒来,青年脸上带着笑,“醒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49节 林霁尘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他眨了眨眼,“应该是醒了吧。” … 早上喝粥的时候,阿青盯着他们瞧了又瞧,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瞧着他的时候,目光带着几分鄙夷,瞧着墨银追的时候,似乎在疑惑。 墨银追没怎么吃饭,坐在一旁,神情温和地望着林霁尘,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就好像是夏季的芙蓉,明媚非凡。 林霁尘被他瞧得尴尬,转头看向季江白,发现他眼睛下浮现出了黑眼圈,“季神医,昨天夜里没睡好?” 季江白咳嗽了一声,“院子僻静,隔音效果不好。” 林霁尘嘴里的粥差点呛了出来。 墨银追轻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呛着吧?” “我没事。” 林霁尘看着他的小徒弟,为什么一觉醒来,原本冷冰冰的小徒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阿青道:“公子,前几日您带回来的病人醒了。” 徐长宇醒了? 林霁尘受不了墨银追的视线,立刻放下碗筷,去了季江白的书房。 墨银追也跟了过来,当他瞧见书房里林霁尘的画像时,冷冷地扫了一眼季江白。 季江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画挂在书房里是实在是太显眼了。 徐长宇重了一种奇怪的毒,季江白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体内毒素彻底清除,只能边治边看。 “多谢季神医救命之恩。” “先别急着谢,你体内的毒太奇怪了,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十成十地给你把毒解了。” 季江白想起上次见徐长宇的时候,还是浮世仙宗老宗主的千岁宴上,风光无限。 徐长宇是浮世仙宗宗主的爱徒,怎么如今落到这般田地? 季江白问:“徐小道友,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你身受这般奇毒?” 林霁尘也有些好奇,支着耳朵听着。 墨银追漠不关心,余光时不时的扫过客厅里挂着的画,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有些碍眼。 徐长宇神情落寞,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般,“我受人陷害,被污蔑谋害同门师弟……杀害师尊。” “我师尊他……”徐长宇提起他的师尊,便双眼含泪,“我没有杀害师尊。” 浮世仙宗沈宗主陨落了? 这在修真界,可以算得上一个大新闻。 难怪浮世仙宗的人这几天都在追查徐长宇。 林霁尘相信绝对不是徐长宇下的手,就算原剧情里徐长宇入魔之后,依旧尊师重道。 究竟会是谁?这般的胆大包天。 沈宗主是洞虚期的修为,在修真界也算是修为上乘,怎么会这样不动声色地被杀害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中的毒?”季江白问。 徐长宇回忆起了那一日,“那一日,师尊派人叫我过去,我到了师尊房间时,房间中空无一人。” 当时徐长宇进了房间不久,便觉得头晕目眩,晕倒了过去,醒来时,师尊倒在他身侧,而师尊胸前插着的剑,正是他的佩剑。 他起身,不仅发现了师父倒在地上,还看有几个同门师弟,都是他平日里交好的同门,全部都倒在地上,身受剑伤。 林霁尘觉得有些费解,“你再想想有没有其它的细节?比如你进房间时,是闻到了什么晕倒了吗?” “进屋时,我闻到了屋子里香炉的熏香和平日里师尊房间里点的熏香味道不同。”徐长宇明白,自己是受了人的陷害。 林霁尘想,徐长宇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何偏偏要先将徐长宇引过去,随后杀害了他的师尊和同门师弟,这人用心险恶,对徐长宇分明是有极大的仇恨。 徐长宇摇头,他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知。” 也是,像是徐长宇这般人物,被人心生羡慕嫉妒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宗门内的事情,外人也很难清楚。 从书房出来时,林霁尘瞧见墨银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收进了储物袋里。 林霁尘下午泡药浴,整个人都坐在缸里,只露出一个头。 墨银追说:“我下午要去城里一趟,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这些日子林霁尘已经习惯了冷冰冰的墨银追,忽然对他这么亲近了起来,让林霁尘有些不习惯。 见他要走,林霁尘有些好奇:“你……前些天去了什么地方?” 那日墨银追从外面回来,听到他和季江白的对话之后,转身离开,整整消失了好几日。 问完林霁尘就后悔了,他现在不是师尊而是李二狗,问这么多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是在关心我么?”墨银追眼睛亮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浴蒸汽的原因,林霁尘感觉脸有些燥热。 “前几日接到宗门任务,去处理关于秘境的事情,”墨银追补充道,“这次不会再去那么久了,今天晚上回来。” 看着墨银追的背影,林霁尘忽然想起了他需要一个东西,李二狗比较随便,头发只用随随便便的木棍完事,木棍泡水之后,容易折断。 “墨公子,能帮我带一只发簪吗?” 墨银追刚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时眼里带着明媚的笑意,答道:“好。” 约莫快傍晚的时候,林霁尘听到了院子门外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过去。 让人遗憾的是,推开门进来的并不是墨银追,是个穿着红衣服带着黑色斗笠身材高挑的男子。 “请问季神医在吗?”斗笠下,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 林霁尘挺着这人说话的声音挺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他看到了男子衣服上的火纹,瞬间想起这人是谁了,原著中的攻1夜阑。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林霁尘看到夜阑的时候,夜阑也瞧见了他,向他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 “啧,你怎么比我还先一步找到这里来了。”夜阑斗笠下目光有如实质穿过水,落在了水下白皙的皮肤上,他伸出手指,搅动着桶里的水,“我的眼光的确不错,你洗干净了,挺秀色可餐的。” 林霁尘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大夫能做什么,当然是看病。” “小兄弟,好歹咱也是有缘人,怎么这么生疏?”夜阑看向草屋,“季神医在吗?” 林霁尘瞧着他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不在。” “小骗子,等会儿再收拾你。”夜阑走向草屋方向。 林霁尘三个时辰的药浴泡好,他从药桶里爬出来,换上衣服之后,刚进草屋,便听到阿青的抱怨声。 “公子,他也要留下来吗?已经没地方住了。” 林霁尘又听到季江白说道:“把西厢房边上的杂物间收拾出来吧。” 他推门进屋,瞧见夜阑懒懒散散地靠在藤椅上,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上面插着十多根银针。 “季医师,他得了什么病?” 林霁尘好奇了,夜阑为什么也能住下?他有啥病啊。 季江白说:“练攻出岔子,伤了五脏六腑,需要好生调养。” 练功出岔子? 林霁尘看向夜阑,见他面色红润,哪里有出岔子的样子。 夜阑感受到了林霁尘的视线,他抬起头迎了上去,盯着林霁尘,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个冷脸的小白脸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他身上的蛊虫不用治疗么?” 季江白:“原来你们认识啊。” 林霁尘否认:“不认识,只是见过一两次。” 夜阑眼里似乎闪现出一抹受伤:“这般着急与我撇清关系,着实让人伤心,要知道,我们可是差点就……” 第38章 “差点就什么?” 接话的人不是别人, 而是刚回来的墨银追。 夜阑瞧见来人,冷笑一声,“你果然在这里。” 季江白左看看又看看,“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阿青眼中露出八卦的神情。 墨银追神情微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找大夫治病,跟他一样。”夜阑微尖的下巴朝着林霁尘点了点。 “别瞎说,你真气紊乱和我们中了蛊虫可不一样。”不知道为何, 在墨银追冷凝的视线下, 林霁尘只想和夜阑赶紧撇清关系。 夜阑叹气,“真叫我伤心,那日, 你还主动找我帮你解蛊。” 林霁尘感受到墨银追看过来的死亡视线,他硬着头皮对夜阑说道:“你别说得这么暧昧行不行, 我以为你能帮我解除蛊虫,不是你说得那种解法。” “我说的是哪种解法?”夜阑故意装作不知道,反问他。 季江白轻咳了两声,“行了。” 季江白和林霁尘出去,季江白帮他查看体内蛊虫的情况, 不过, 没一会儿,他们听到屋子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0节 阿青推开门,“不好了,公子, 他们打起来了。” “草屋会塌的。”季江白说道。 他这房子住了一两百年, 修修补补, 早已经是危房, 每逢梅雨季节, 便总会担心房子支持不下去。 话还没说完,草屋被剑气一扫,彻底坍塌,还好阿青跑得快,没有被坍塌的房屋给砸到。 两人飞上了天,还在不停地交手。 “糟了,前些日子公子带回来的那位病人,还在书房里。” 林霁尘看向书房处,已然是一片废墟。 季江白出手制止两人,奈何他只是医修,并不如两位强,被夜阑一掌拍了下来,受了轻伤。 阿青扶起季江白,对林霁尘说:“你快让他们别打了!” “我?”林霁尘指了指自己,他有些怀疑,他能让这二位停下吗? “你好歹管管你家男人啊。” 他……他家男人?林霁尘被一口气呛着,差点没喘上来。 夜阑受了伤,墨银追占了上风。 林霁尘眼看在这么打下去也不是法子。 “你们别打了。”林霁尘喊完之后,墨银追便收了手,一脚将夜阑给踹进了废墟里。 夜阑从坍塌的房屋中爬了起来,似乎还没有过瘾,“再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墨银追收了剑。 林霁尘走到书房位置,看向两人,“徐公子被压在了下面,你们谁来救救他?” “徐公子?”夜阑眼中有着几分探究。 墨银追徒手搬起一根沉重的房梁,随后他们见到了被压在木头下面的徐长宇。 徐长宇是清醒着的被压在了木头下,没喊也没叫,脸上全是灰尘,再加上他沮丧的神情,看上去十分落魄。 夜阑瞧着地上的人,越看越眼熟,“徐长宇?他怎么在这儿?” “浮世仙宗已经发了通缉令,他一个人值十万灵石。” 这么值钱的么?林霁尘惊住,十万灵石放在一起,都能堆出一座小山。 “发财了。”夜阑打算将徐长宇带走。 徐长宇也不反抗,垂着眼,像个废人,任由夜阑拖着。 “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你不能带走他。”季江白拦住了夜阑,“而且你刚才运功,此时体内灵力乱窜,要是不调理,会堵塞经脉,影响修为。” 阿青也挡在他们前面,“你不能走,房子被你摧毁了,你们得负责重新修好才能离开。” 夜阑看了看徐长宇,又回头看了一眼林霁尘,嘴角微微上扬。 “也好,反正他这副模样,也跑不了。” 夜阑和墨银追两人负责重新修建房屋,夜阑从林子里砍木头,墨银追则是用竹子搭建,两人卯足劲比拼,竟然在三天内,便重新搭建了一处房屋,一边是茅草屋,一边是竹屋。 露天睡了三天,他们终于搬进了新房。 当天晚上,墨银追身上的蛊虫发作了,林霁尘勉为其难地帮他解了蛊虫。 第二天吃早饭时,季江白打了个哈欠,似乎没睡好,阿青有些见怪不怪了,而夜阑看他时,眼里有着戏谑。 林霁尘心中叹了口气,算了算日子,还得泡上三十多天才能解蛊虫。 在季江白的照料下,徐长宇的情况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了很多。 他终于可以下床了,只不过很沉默,有时候会呆呆地坐在院子门口,望着远方的山脉起伏。 林霁尘泡药浴很无聊,他想着和徐长宇说说话,但是他和他说话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回答。 “你就没有想过要给你师父报仇吗?找到那个杀害你师父,陷害你的人,报仇雪恨,洗脱身上的冤屈。” 徐长宇垂着眼,“我现在修为被废,已经是个废人了。” 在宗门里,徐长宇被废掉了修为关进水牢,是他身边的人将他救了出来。 “谁说丹田被毁就是废人,修炼又不止一种法子。” 修仙需要丹田,但是入魔不需要,眼下徐长宇能走的只有这条路。 徐长宇不回话,林霁尘索性挽了个水花朝着徐长宇打去。 徐长宇抬手,挡住了林霁尘的攻击。 “看吧,就算丹田被毁,你对剑术的领悟,并没有退去。” 徐长宇看向林霁尘,刚才林霁尘的这一招,他很是熟悉。 多年前,在新秀大会上曾经惊鸿一瞥,那个藕妖便是使的这一招。 只是,经过那一次一别,便再也没见过。 徐长宇离开天衍宗的时候,特地去找过藕妖,然而天衍宗的人却告诉他,他们宗门压根就没有藕妖。 “你是藕妖?” 徐长宇仔细地看了一眼林霁尘,却发现他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林霁尘惊诧,他竟然被徐长宇给认出来了。 “我是谁不重要,就算是魔修,只要心存善意,行事无愧于天地,又有何妨?” “难道你真不想报仇雪恨吗?真不想洗清冤屈吗?找到那个陷害你的人?查明事情的真相?” 徐长宇望着他,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这时,墨银追走了过来,林霁尘不再多言。 墨银追走到药桶边上,“水温会不会有些凉了?我再添一点柴火?” 虽然和墨银追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但是林霁尘依旧改不了面对他时,会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或许是隐藏身份的原因。 他小声道了一句:“不用,水温正好。” “那好,”墨银追找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一直泡着药浴,会不会觉得无聊?” “是有一些。” 墨银追道:“想听话本吗?我前些日子在城中买了几本,我给你念念?” 林霁尘想着他的确很无聊,有人陪他消遣也挺好。 情情爱爱的缠绵故事林霁尘不感兴趣,但是墨银追的音色如山中清泉流水,他听着墨银追的声音,听着听着便困意上头,睡了过去。 墨银追听到了林霁尘均匀的呼吸声,念话本的声音小了下去。 侧头看去,身边的人已经靠着桶边睡着。 墨银追轻轻地梳理了一下林霁尘稍微有些凌乱的长发,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插在了林霁尘发髻里。 随后,他指尖轻点了一下林霁尘的唇瓣,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笑意。 阿青站在不远处晾晒药材,看到这一幕,眼中生出了几分羡慕,他目光偷偷地看向了一旁的季江白。 谁知季江白也看着那边,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 院子里,最清闲的莫过于夜阑,他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只是,他周身大穴上插着银针,不敢乱动。 “呵,恋爱的酸臭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杏子林的杏成熟了,林霁尘吃了几个,甜滋滋软糯糯,味道很不错,他算着时间,还有几次药浴,他便可以将身上的蛊虫祛除。 “小金书,攻三的剧情也差不多了吧?攻四是谁来者?” 林霁尘怎么也想不起来攻4是谁,话说回来,攻4在书中存在感不强烈。 “攻4是个路人攻,糙汉攻。” “糙汉?” “嗯。”小金书回忆起书中描写,“是个没有修为的猎户,满脸大胡子,长相一般,但是身材结实,捡到了中了受伤的受,和他发生了这么一段关系。” 林霁尘:“所以我会走这段剧情吗?” 小金书也不知道,“可能不会吧。” 大概是林霁尘低估了天道的狗。 就在林霁尘即将泡完药浴的最后一天,马上季江白就要给他取出身上的蛊虫。 然而这天早上林霁尘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某个山沟沟里。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睡在墨银追怀中的,不知道为何出现这个地方。 林霁尘不想走剧情,于是连爬带滚地想跑出这片山,想回到季江白的草屋。 谁知他跑太快,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到沟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身材高大的猎户站在他面前,“小兄弟,你没事吧?” 林霁尘眼前的男人,心道这是猎户没错了,他眼中露出几分无奈。 “我没事。” “小金书,这段小说剧情是怎么来着?” 小金书回想了一下,回道:“猎户瞧着主角受生得漂亮,便心生不轨,正巧主角身上蛊虫发作,于是两人半推半就,就成了。” 林霁尘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他长得和漂亮没有关系,再加上连着泡了四十多天药浴,身上蛊虫也不容易发作。 危险系数直线下降。 然而,他还是想的太简单,猎户眼神直勾勾地瞧着他,“你生得细皮嫩肉的,怎么一个人在山里?” 猎户在山里,常年不见女人,见林霁尘生得清秀,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头圆润白皙,目光有些挪不开。 林霁尘顿时感觉不妙,“大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绵州有多远?” 猎户说道:“绵州?绵州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羊城。” 绵州在东边,羊城在西边是浮世仙宗的地界,两边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就算是御剑飞行,中途不休息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1节 林霁尘心中骂了一句。 猎户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小兄弟,荒郊野外难免有野兽出没,我家就在附近,不如暂时先去我家吧。” 第39章 林霁尘跟着猎户回到家, 一进屋,猎户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露出了真正面目。 猎户盯着他, 嘴角露出猥琐的笑:“今天真是运气好,没想到能捡着你这么个美人。” 就在猎户以为自己要得手时,林霁尘抬起手刀,从他脖子处劈了下去。 猎户倒在了林霁尘身上, 林霁尘将他推开, 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双鞋子换上。 起身时,林霁尘看了一眼地上的猎户,心中生出厌恶, 这种杂碎,也配糟蹋他徒弟? 林霁尘想到这里, 再次踹了几脚。 他发现了,这天道属实是为了恶心他才会安排他走这种剧情,虽然对他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十足十地让他倒足了胃口。 “当初让你不要骂,你不信, 现在好了。”小金书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林霁尘:“……” 猎户屋子里放着一个水缸, 林霁尘经过水缸的时候,看着里面的倒影, 愣了一下。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是李二狗的模样, 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可是, 他的修为呢? 林霁尘试着运功, 经脉堵塞, 体内没有丝毫运转的灵力, 跟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剧情需要?” 林霁尘:槽多无口。 林霁尘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柴房里有响动声,走过去推开门一看,才发现是个被捆绑住的女子。 林霁尘解开了女子身上的束缚。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农妇模样打扮,肚子微鼓,似乎有了身孕。 “你怎么被绑在这里?” 女子掩面哭泣,“奴家是山下的农妇,来山中寻丈夫,被那恶人瞧见,哄骗到这处,他想对我不轨,我挣扎着不肯从,又苦苦哀求,他见我有身孕,才没有对我下手。” 林霁尘看了一眼地上的猎户,还算有点人性。 “我送你下山吧。” “多谢恩公。” 林霁尘趁着猎户还没有醒来,和女子一同下山。天色渐晚,女子邀他一同回村,在她家稍做休息。 林霁尘想着孤男寡女不合适,于是拒绝了农妇的好意,顺便问了附近最近的修仙门派在哪里。 农妇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附近有个宗门派,叫猎鹰宗。 “最近这个宗门在招收徒弟,我丈夫也去试过,可惜没有被挑选上。” 林霁尘没有听过这个宗门的名字,想来在浮世仙宗地界上,应当是依附着浮世仙宗的小宗门派。 林霁尘来到猎鹰宗,见门口处排着长队。 仙门招收徒弟,多数都是少年或者青年,一旦超过十八岁,便不会再考虑。 但是林霁尘瞧着一些三四十的男子都在队伍里面,而且多数人毫无灵根,不是修行的料子。 这让林霁尘觉得有些奇怪,他问了问旁边的人,“这里是在招收弟子吗?”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你难道不是来报名的吗?” 林霁尘看了一眼四周,一片乌压压地全是人,他来天鹰宗,目的是找一个筑基的修士,能将他带回绵州。 不知道这个小宗门内有没有筑基以上的修士,他想着先打听打听。 站在林霁尘前面的那人,没有灵根不能修行,林霁尘以为他会被刷下去。 没想到管事处的人竟然让他过了。 轮到林霁尘了,管事瞧着林霁尘,眼前一亮,“长得倒是挺俊俏的,过。” 林霁尘:“……” 灵根都不用测试了吗? 管事笑眯眯地看着他:“正巧宗主身边缺个伺候的人,你去补了这个缺。” 其余人看他时眼里多了几分羡慕,似乎这是个美差。 林霁尘心想着宗主应该修为不差吧,若是能御剑飞行,最好不过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一声:“宗主到!” 人群自动分开成两列,一个样貌普通穿着黑衣中等身高略微胖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所有人见到他时纷纷低头。 当林霁尘看清楚他的模样时,整个人都是处于震惊状态。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从天衍宗逃走的刘富,竟然偷偷藏在了这种小地方,做了个宗主,变得如今天这般耀武扬威的模样。 更让林霁尘震惊的是,刘富的修为他看不透,而且他身后的那些人,修为至少都在金丹之上。 一个小小的宗门,怎么会有这么多金丹期修士? “刘管事,挑得怎么样了?” 管事狗腿地跑到宗主身边,“回禀宗主,已经收了一百余名弟子,宗主,方才我瞧见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特地给宗主安排到身边伺候。” “人就在那边呢,宗主您看满意不满意?” 刘富看了过来,当他瞧见林霁尘的时候,面上赫然怔了一下,往后倒退了几步。 “霁尘剑仙!” “什么霁尘剑仙啊,宗主,他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 刘管事对着刘富点头哈腰,转头看着林霁尘,立刻转变了一副面孔,吼道:“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这位就是宗主,以后就是你主子,好生伺候着主子!” 林霁尘:“……” 这时不能让刘富认出是他,目前他的修为全失,落在刘富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即便他们明面上没有过节,但是刘富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林霁尘这么想着,快步迈到刘富面前:“宗主好,小人李二狗,见过宗主。” 刘富看到林霁尘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吓得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他仔细地盯着眼前的人,实在是像极了霁尘剑仙,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那人一副高高在上清冷好似谪仙的模样,和眼前这个点头哈腰的年轻人,完全是两个人。 刘富心思多疑,他按住了林霁尘的手,运转体内魔功,只要这个人有修为,便会被他察觉到。 然而,这个人的确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修为,不可能是林霁尘。 “宗……宗主,饶命啊。”林霁尘回想着李二狗的神态,学着他平日里的模样,求饶道。 刘富瞧着林霁尘的神情,阴沉的脸色逐渐放晴朗,那位霁尘剑仙,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这般卑躬屈漆的模样,他松开林霁尘的手,笑着拍了拍林霁尘的肩,“可以,以后就你来伺候我。” 林霁尘弯下腰,“能伺候宗主,是小人的福分。” 对于林霁尘的态度,刘富很是满意。 刘富离开之后,林霁尘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离开这里。 管事对着刚入门的弟子们说道:“你们瞧见了吧,刚才跟在宗主身后的弟子,不久前也就和你们一样,两个月前才入门,现在他们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咱猎鹰宗和别的宗门不一样,我们不看资质,只要是个人都能修行,学了宗主的神功,晋升只是时间的事儿。” 林霁尘听得咋舌。 若是修行那么容易,不看天赋,也不靠努力,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飞升? 管事笑眯眯地看向林霁尘,“你好生伺候宗主,下一批种丹名单里,指不定能把你加上去。” “什么是种丹?”林霁尘不解。 管事瞧着他一脸无知的模样,“你知道修真者吧?丹便是修士结的金丹,金丹修士体内都有的金丹,我们这儿不用那么费劲,直接种在体内,便能和金丹修士一样了。” 林霁尘:…… “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我们这些资质普通的人,一辈子和修行无缘,要不是宗主,我们哪儿能修行?” “那这些金丹是真的金丹吗?是怎么来的?” “这你就别多问了。”管事的不愿再多说,“问这么多做什么,只管做好你的事儿,以后好处少不得有你的。” 林霁尘本想离开,可是此刻他想留下来,他想知道刘富究竟在做什么。 他头一次听闻这种骇人听闻的修行法子,若是这些金丹都是真的金丹,那么多金丹,从活着的金丹修士身上取下来,种在另外的人身上,先不说从哪里来的金丹,这种做法,真是阴毒到了骨子里。 林霁尘留了下来。 刘富也没有多为难他,只是每次他一进去端茶倒水的时候,刘富都会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这让刘富身边的几个美人不高兴了。 “咱宗主一向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小白脸在身边伺候着?” “我听说,浮世仙宗那位喜欢男人,宗主是为了讨好那位吧。” “哪位?” “新任的掌门呗。” 林霁尘支着耳朵听着,身后响起脚步声,林霁尘低下头,谁知那脚步停顿在了他面前。 “师尊。” 林霁尘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猎户打扮的男子,露出一个不解的神情。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2节 “蛤?” “是我,银追。”墨银追的声音是眼前猎户男子发出的。 “你易容了?”他现在看上去和前几日林霁尘遇上的猎户几乎一模一样。 “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霁尘拉着他出了院子,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你怎么在这里?”林霁尘有些惊讶。 “师尊为何又在此处?”墨银追问。 林霁尘一时间说不出口,总不能说他就是个胡萝卜,天道爱把他往哪里拔他就在哪。 见林霁尘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墨银追拿出闻香虫,“弟子是来找一个人的。” “他是弟子的道侣。” 看着墨银追手里的闻香虫,林霁尘知道了墨银追为什么会追过来了。 听到墨银追的话,林霁尘莫名心虚,“咳咳,是吗?那找到了吗?” 墨银追收了手里的闻香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还没有。” “师尊为何不问我和他的过往?难道师尊不好奇吗?弟子突然有了道侣。” 林霁尘额头上渗出细汗,“日后再给师尊详细说便可。” 见墨银追还盯着他,似乎在怀疑他的身份,林霁尘干咳一声,“他叫什么名字,为师帮你留意。” 墨银追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他叫李二狗。” 正巧,这个时候,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朝林霁尘喊道:“李二狗,你又躲在这里偷懒,宗主叫你。” 林霁尘顿时头皮发麻。 第40章 林霁尘心虚到不敢抬起头看小徒弟。 “哈哈, 还真是巧,正巧我用的化名也叫李二狗,李二狗这个名字太普通。” “这个名字的确很普通。”墨银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确实也很巧,难怪会撞名。” 到现如今,林霁尘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他徒弟不知道他身份了,他现在浑身都是破绽, 他徒弟看破没说破, 给他保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就连这种名字巧合的蹩脚的借口,墨银追也没有拆穿他。 “李二狗!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宗主叫你!快过去啊。”那弟子催了一次发现李二狗没过去,于是又催促了一次。 “我先过去一趟。” 林霁尘正要走, 墨银追握住了他的手腕,“若是师尊遇到李二狗, 同我向他带一句话,我身上的蛊虫快要发作了。” 林霁尘一张脸涨红,“好……好的。” 林霁尘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他能感受到身后墨银追盯着他的视线。 一直等着林霁尘的弟子抱怨道:“和那个大胡子说什么说那么久?” “没说什么,宗主找我做什么?” “宗主让你去倒茶, 有贵客到。” “贵客?什么贵客?” “身份尊贵着呢, 浮世仙宗你知道吧,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派。” “贵客是浮世仙宗的人吗?” “岂止, 是浮世仙宗的新任掌门的大弟子,他师父位高权重自然是我们猎鹰宗的贵客。” 林霁尘心中疑惑, 浮世仙宗新任掌门的弟子为什么和刘富扯上关系? 他又想起之前听到浮世仙宗的掌门好男色, 几人议论刘富是想将他送给浮世仙宗的新任掌门的事情。 他端着刚沏的茶进门, 便瞧见刘富和一个穿着深紫色浮世仙宗综袍的弟子相谈甚欢。 他一进去, 那弟子目光便上下打量着他。 林霁尘倒完茶, 退下去的时候,听到刘富问,“如何?” “模样生得不错。”那弟子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师尊定然会喜欢。” “过几日再送过来吧,这几日师母在,不方便。” “好。” 林霁尘脸色微微僵住,合着这刘富还真有这种心思呢? 等到浮世仙宗的弟子离开之后,刘富叫住了他。 “李二狗,虽然你进宗门几天,不过眼下有个天大的好处落在了你头上。” 林霁尘露出谄媚的神情,“宗主,什么天大的好处?” “刚才那人你知道是什么身份吗?”刘富端着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弟子听说似乎是浮世仙宗的人。” “没错,他是浮世仙宗掌门的大弟子。”刘富提起浮世仙宗,眼神没有了刚才那般恭敬,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现在你得了一个机会,可以去浮世仙宗。” “多谢宗主!”林霁尘露出欣喜的表情,好在他对李二狗的人设学得很像,刘富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先别着急谢,这一趟不知是福是祸,大宗门派里你没有修为,进去无法立足。” “啊?那小弟可以不去吗,小的留在宗主身边伺候宗主已经心满意足了。”林霁尘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先别慌,在去之前,我会教你一门功法自保。” 林霁尘心想着刘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弯弯绕绕的。 当刘富将功法传授给他的时候,林霁尘一眼就看出了,这种功法和合欢宗的双修法子路数几乎一致。 只是这双修法子更加的隐晦,不会被轻易察觉,而且会对被采补的人造成伤害,若是长年累月,恐怕会掏空被采补的人。 刘富把他送给浮世仙宗的掌门,又传给他这种阴毒的双修法子,所以刘富表面上和浮世仙宗的人交好? “再过几日你便要去浮世仙宗了,这几日里你务必将这功法修炼成,最好是找个人试试。” “宗主,猎鹰宗哪里有其他女子让我试试?”林霁尘故作为难。 “这个功法只适合男人和男人,找男人去。” 林霁尘满脸为难,“我可以不去吗?” 刘富非常不喜欢有人违背他命令,他拎起林霁尘衣襟,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自己找,我给你安排几个男人。” “宗……宗主,小人自己找。” 刘富看着这张酷似林霁尘的脸,心想着这人以后还有大用处,他放开了他,和颜悦色道:“听话,以后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林霁尘连忙点头。 出门时,林霁尘便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是刘富身边的人。 正巧刘管事带着几个刚入门的弟子走了过来,林霁尘在这群弟子里面,发现了易容过后的墨银追。 林霁尘看向他的时候,墨银追也正巧抬起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林霁尘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燥意。 “刘管事,这批弟子被安排住哪里?” “住小西苑那边。” 小西苑离他的住的地方有些远,林霁尘对管事说道:“宗主说给我个人,我相中了那个大胡子,你把他给我吧。” “宗主说给你一个人?”刘管事看了几眼林霁尘,心想这小子也没有胆子撒谎,他指了指墨银追,“你出来,跟他走。” 就这样墨银追被林霁尘带回了房间。 门关上,墨银追压低声音道:“跟踪我们的人离开了。” “师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霁尘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腿,“你知道猎鹰宗的掌门是谁吗?” “弟子看见了。”墨银追脸色平静。 林霁尘道:“刘富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是一个长得像霁尘剑仙的凡人,浮世仙宗的新任掌门好男色,他想把我送给浮世仙宗的掌门,来讨好浮世仙宗。” “不过,刘富传给了我一个双修的法子,这种双修法采补时隐蔽,但是次数多了,会对被采补之人的根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墨银追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眼神里透着几分杀意。 “师尊,我带你离开这里。” 林霁尘摇了摇头,暂时不是离开的时候。 “我查到刘富房间有个暗室,每次种丹之前,他都会先进一趟暗室,随后便带着金丹出来。” 林霁尘怀疑,这暗室里,关押了不少金丹修士。 “还有一件事。”林霁尘微微脸红,“你躺床上。” 墨银追虽然有些疑惑,还是乖巧地躺在了床上,“师尊要做什么?” 林霁尘用刘富教的法子,吸取了一点墨银追的本源精力。 第二日,刘富特地将林霁尘叫了过去,“昨日你和有没有用双修法子运功?” “弟子第一次运功,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刘富看着他气色红润,笑着说道:“多试几次就好了,这些日子勤加修炼。” 又过了几天,在他被送去浮世仙宗前,林霁尘终于找到了一个刘富不在的空子,和墨银追一起摸下了暗室。 暗室的入口在刘富的床板下,掀开隔板,下面是一道长长的地道。 果然不出林霁尘所料,这暗室通向一处半山腰的地牢,里面关着不少修士,这些修士几乎都是骨瘦如柴,面如枯槁,不知道在这里面关了多久。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3节 见到有人来,他们害怕地缩在一个角落,似乎怕极了。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 一个浑身脏兮兮,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的男子拉开遮挡住眼的头发,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来救我们的?” “对。” 墨银追将牢门上的陨铁砍掉。 “这倒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被关在了这里?” “我们都是被刘富抓来的,最长的被关在这里几年了。” “刘富他修炼了可以吸取别人功力的魔功,他将我们关在地下室,时不时地吸取我们的灵力!” “我们身上榨不出灵力之后,他便会剖我们的丹。” 这些人有一些是散修,也有一些小宗门派的,他们眼睁睁地见到不少同他们一样被关起来的修士活着被剖丹,所以听到有人来,才会这般害怕。 没想到在浮世仙宗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这般散尽天良的事情发生。 林霁尘将储物袋的丹药拿了出来,众人服下之后,灵力恢复了一些,勉强可以御剑。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墨银追感受到空气中有风,这地牢应该是有别的出口,他拿出闻香虫,众人跟着虫子,来到了一处铁门。 墨银追一剑将铁门劈开。 “你们是什么人!” 门口处有几个猎鹰宗弟子把守。 墨银追几招就将他们打到,这些人不久前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通过种丹之后,才获得地修为,虽然同样是金丹期,但是实力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快通知宗主,地牢里的人逃跑了。” 其中一个人想去通风报信,被墨银追一剑刺穿了心口,在那人死掉的时候,林霁尘看到一颗金色的珠子从他嘴里吐出来。 “是金丹!” 林霁尘捡起地上的金丹。 这颗金丹品相十分不凡,圆润光泽,原主应当是极为有天赋的人,才会结出这般品相上乘的金丹。 原主应当是陨落了,真是可惜。 剩下的几个猎鹰宗弟子被关押在地牢里的修士们群起而上。 出了猎鹰宗,林霁尘暗示他们一定要将这件事闹大,尤其是在浮世仙宗地界,出了这种事,就应该上浮世仙宗讨个说法。 众人想到这些日子的悲惨,纷纷义愤填膺。 林霁尘稍微松了一口气,正派的修真界,是最容不下这种恶劣事情,今后刘富下场应当会被所有正道联合绞杀。 “还不知道恩公姓名。”一人抱拳问道。 第41章 远在外面的刘富感觉到地牢里的封印被动, 立刻赶回来,他径直地回到房间,才发现床铺有被移动的迹象, 他脸色一沉,下入地牢,原本地牢里关着的他好不容易抓来的修士全部都逃了。 这牢笼是万年玄铁打造而成,再加上了他的封印, 修为低的人, 是不可能打开的。 “李二狗在哪里?”刘富面色阴沉地来到刘总管面前。 刘总管瞧着刘富阴沉的脸色,打了个哆嗦,“回宗主, 属下不知。” 林霁尘这会儿和墨银追已经离开。 他现在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但是身体内的蛊虫却没有消失, 若是再不除去,之前泡的抑制蛊虫活性的药浴就没有效果了。 当他来到杏林,季江白一看到他便傻眼了。 “霁……霁尘,是你吗?”季江白不敢认。 林霁尘有求于季江白帮他去蛊虫,所以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是, 季江白,别来无恙。” 季江白知道李二狗就是林霁尘之后, 他虽然之前有过这种猜想,可是正主在他面前亲口承认, 这种冲击力不小。 他望着林霁尘和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墨银追, 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你们……” 林霁尘面色中带了几分窘迫,“快将我身上的蛊虫解开了吧。” 季江白给林霁尘探脉,“你离开这些天, 中断了药浴,蛊虫活性有增加,所以还得再继续泡几天。” “几天是几天?” “可能是七八天。” 林霁尘看了一眼墨银追,他只能期望,小徒弟身上的蛊虫千万不要在这期间发作了。 季江白也看向墨银追,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然而林霁尘的希望落空了,回到杏林的第一天晚上,墨银追身上的蛊虫就发作了。 林霁尘感受到小徒弟额头滚烫,见他又是一副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弟子不愿冒犯师尊,师尊更不必因弟子为难,弟子能忍耐过去便可。” 墨银追难耐之际,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林霁尘,一副不愿意他为难的模样。 这蛊虫毒就毒在不能忍。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晚上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人打扰他们,于是林霁尘问了一句:“谁。” “是我。”季江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霁尘,我想到了暂时抑制雄蛊发作的法子。” 林霁尘眼前一亮,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为难了。 “太好了。”林霁尘立刻起身去开门。 墨银追表情有几分古怪,他没做多想。 忽然林霁尘顿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墨银追此刻的模样,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不想让季江白瞧着去了,于是他折返回来,将被子盖在了墨银追身上。 季江白手里拿着一瓶红色的药丸,“这是我特地熬制的特效药丸,可以抑制蛊虫发作。蛊虫发作的时候,吃十颗便可以了。” 林霁尘闻了一下,立刻捂住鼻子,“怎么那么像清脑丸?” 清脑丸是一种用苦蒿、望月砂、赤果等东西炼制而成,味道十分苦涩难闻,具有清热明目、清醒头脑等功效。 季江白叮嘱,“越早吃越好,最好是每日能服用上几粒。” “季江白,多谢了。” “不用谢。”季江白面容带笑,“他蛊虫发作了吧,快给他喂药吧。” 在林霁尘转身的一瞬间,季江白对上了床上躺着的墨银追的视线,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季江白脸上笑容不减,墨银追的脸黑了一瞬。 林霁尘按照季江白的叮嘱,倒出十颗药,他捧着药将药喂到了墨银追嘴边。 即便很难闻,墨银追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果然和季江白所说的一样,很快药效起作用了,墨银追身上的蛊虫发作迹象也逐渐退了下去,恢复了正常时的模样。 林霁尘心道,控制住了就好。 谁知墨银追下床,竟然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墨银追垂下眼眸,“弟子之前冒犯了师尊多次,还望师尊责罚。” 冒犯……多次…… 林霁尘听着这话,老脸一红,“都是蛊虫的错,与你无关,快起来吧。” 墨银追抬起头望着林霁尘,“弟子知道,弟子与师尊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做了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事情都只是因为蛊虫。可是这改变不了弟子的确做了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的事情。” 林霁尘脸上燥热的厉害,明明跪在地上的是墨银追,可是听到他提这些事的时候,他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师尊不追究你的责任,起来吧。” 墨银追没起:“弟子曾经许下过一个誓言。” “什么誓言?” 墨银追垂下眼眸,“弟子将李二狗当做相伴一生的道侣,心中许下过誓言,要照顾他一生一世。” 说完,墨银追抬起头看向林霁尘,“李二狗也答应过弟子,等到回天衍宗,便和弟子结为道侣。” “可是弟子不明白,李二狗为何就忽然变成了师尊。” “弟子斗胆,敢问,师尊是在玩弄弟子的感情吗?”墨银追眼神中带着几分受伤。 林霁尘此刻的表情很好看,五颜六色的,他原本打算丢了马甲就玩消失,日后恢复了师尊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是李二狗。 只是,意外总是比计划先到,他中途掉了马甲,现如今,被徒弟指控,披着马甲玩弄他的感情。 望着小徒弟满脸受伤的表情,林霁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霁尘思忖良久。 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徒弟在一起了吧? 这要是传出去,他老脸往哪里搁? 他都快一千岁了,小徒弟连他岁数的零头都没到,就算是老牛吃嫩草也没吃过这么嫩的。 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实属梦幻,林霁尘也体验了一把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摔下来做回普通人的感觉。 虽然不用时时刻刻端着,不用考虑身份,跟着本心走也挺有趣,只是在心中,他依旧是林霁尘,独来独往、孑然一身的林霁尘。 林霁尘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几分往日霁尘剑仙淡漠的神情。 “形势所迫,当时也只是为了救你,你大可不用挂记在心上,日后回到天衍宗,将这段记忆抹去就行。” “你起来吧。”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4节 墨银追怔怔地望着师尊,他忽然明白,他和师尊之间隔着深不可跨越的鸿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之前他耍的那些小把戏,似乎都是笑话。 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眸骤然湿润,随后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划过白皙如玉脸庞。 墨银追垂下眼,带着几分哽咽,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弟子明白了。” 林霁尘视线落在墨银追脸上的浅浅水痕上,心骤然一紧,莫名的难受。 第二日准备药浴的时候,阿青还在想,李二狗又没有回来,准备什么药浴,当他看见来泡药浴的人竟然是林霁尘,一时间惊掉了下巴,“你是李二狗?” 林霁尘笑笑,没回答。 阿青目瞪口呆,不仅样子变了,甚至气质都变了,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林霁尘泡药浴的时候,徐长宇从他面前经过,路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随后离开。 林霁尘泡着药浴,心想好在夜阑不在,若是在的话,或许他会认出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忽然储物袋闪了闪,林霁尘拿出储物袋,才发现那颗在刘富那儿得来的金丹正在发光发热。 林霁尘看了一眼这颗圆润品相极佳的金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徐长宇,难道说,这颗金丹是徐长宇的? 的确只有徐长宇这般资质,才会结出这等品相的金丹。 只是,徐长宇不是被诬陷之后,关在宗门的时候挖的金丹吗?为何金丹还落入了刘富手中? 徐长宇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视线紧紧地盯着林霁尘手上的金丹。 “我的金丹为何在你手里?” 林霁尘在想,徐长宇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这颗金丹是从刘富那里得来的。” “刘富!”徐长宇听到这个名字时,整个人猛然怔住,似乎被这个名字牵动了许多记忆。 “你认识他?” “他是我师尊几年前收的徒弟。” 徐长宇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脸上表情更加自责了,“不,如果是他,是我害了师尊。” 当年,徐长宇下山时,他在雪地中捡回一个受伤的人,这个人就是刘富,刘富编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师尊见他可怜,资质尚可,便将他带回浮世仙宗收他做了徒弟。 “这不怪你。”林霁尘听完徐长宇的讲诉,没想到刘富这般诡计多端,竟然跑到浮世仙宗去祸害人。 他将刘富的身世讲了出来,也讲诉了他的魔功和他在猎鹰宗所作所为。 徐长宇拳头握紧,脸上全是愤然之色,“这种杂碎,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霁尘将金丹还给了徐长宇,只是金丹离体容易,归位难,也不知道刘富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金丹能稳固在普通人体内。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没更,今天补上。 第42章 刘富的事情曝光轰动了整个修真界。 自修仙界从万年前重建之后, 从未发生过这般骇人听闻的残忍手段,即便是受正派所鄙夷的魔宗,也十分的鄙夷刘富。 几日内, 猎鹰宗几乎被踩成了平地,浮世仙宗也难逃其咎,只是可惜的是,狡兔三窟, 刘富在东窗事发前竟然逃走了。 他的画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七日之后,季江白用特殊的药物从林霁尘手腕上引出阴虫母,随后再刺激阴虫母将墨银追体内的雄蛊引出。 林霁尘看着被季江白取出的两只小虫子, 虫子取出之后,他和墨银追之间的那一丝亲密的联系, 似乎就没有了。 “蛊虫你们要吗?不要的话,我拿去研究了。”季江白问。 林霁尘摇头,“给你吧。”这玩意他留着也没啥用。 “你呢?”季江白看向墨银追。 墨银追望着蛊虫,他脸上的表情一向很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要。” 季江白略微有些失望,“既然如此的话, 我单独留一只没用,那这虫母也给你了。” 林霁尘诧异, 墨银追留下这蛊虫做什么?难道这蛊虫害得他还不惨么? “公子,他们身上的蛊虫解开了, 还要继续住咱这儿吗?”阿青望着林霁尘时, 眼中隐隐有着敌意。 林霁尘变了个样子回来时, 阿青就觉得他很眼熟, 像是在哪儿看过, 后来阿青发现这天,他家公子看向林霁尘时,眼神都变了。 一次阿青进书房时,猛地想起,这个人不就是挂在他家公子书房里的那副画中的人么? 比起画中的人,真人简直好看太多了。 曾经阿青问过他家公子,画中的人是谁,他家公子手指轻抚着画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季江白望向林霁尘,“多住几日吧,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叙叙旧。” 听到主人这么说,阿青嘴巴瘪成一条线,心中有气又不敢撒。 林霁尘笑了笑,“下次再叙吧,日后我会亲自来登门拜访。” 昨日墨银追接到了宗门密令,前去追查刘富的下落,林霁尘打算跟着一起去看看。 刘富这人一日不除,便是个祸端。 季江白见林霁尘去意已决,也不再多做挽留,“霁尘,我们可以单独说句话吗?” 季江白画了个结界,阻隔了其余几人。 林霁尘碰了碰四周的结界,“什么话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季江白看着林霁尘,表情略微严肃,“霁尘,墨银追真的是你徒弟吗?” “当然是。” “可是我几百年前就见过他了。” 林霁尘:“?” “不可能,你几百年前见过墨银追?怎么可能,会不会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不仅我见过,你也见过。” 接下来季江白的话让林霁尘大吃一惊。 季江白说:“你和他成亲了,难道你忘了吗?” 林霁尘惊讶是因为,他的确有印象自己成过亲,只是因为失去了这段记忆,所以忘记了那个人的长相。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女子,所以,那个人并不是女子,而是墨银追的前世? 季江白不会说谎,他也没有可能骗他,林霁尘呆若不鸡,“你是说,和我成亲的那个人是他?” 季江白点头,“没错,就是他。” 季江白第一次见到墨银追时,便认出了墨银追手里的佩剑断渊,随着相处,季江白越发的确信,墨银追便是他几百年前见过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林霁尘不信,墨银追是他一手带大的。 季江白神色黯然,“或许是你们的前世缘未了吧。” “所以,在他的今世,你们又走在了一起。”季江白语气里难以控制地有些酸楚。 前世缘? 难道说他和墨银追真是有姻缘未了?所以才会发生今日种种? 林霁尘回想着青年精致的脸庞,随即便想起了他们曾经缠绵在一起的画面,他望着他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看进去仿佛能看见星辰大海。 只是,从那日墨银追与他坦白之际,他的徒弟便对他疏远恭敬了起来,不再是像曾经那般亲密。 他和墨银追之间的感情,是喜欢吗? 他们中了蛊虫,所以不得不发生那样的关系,他并非自愿,墨银追又何尝是自愿? 他的徒弟有担当,所以才会许下和他结为道侣的誓言。可是,这并不是因为互相喜欢。 结界散去,林霁尘神情有些恍惚。 墨银追守在结界外,当结界散去时,林霁尘正好对上了墨银追的眼。 “师尊。” 在墨银追的声音中,林霁尘回过神来。 “季神医与师尊说了什么,为何师尊这般失神?”墨银追问道。 林霁尘看着墨银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以为的小说主角受,实际上是他曾经的爱人转世?所以才会重生这一次,逆天改命? 可是林霁尘回想不起来他和墨银追之间的种种,而墨银追也不是前世,这一世,他们是师徒。 “没事。”林霁尘摆好了心态,“我们走吧。” 墨银追没从林霁尘这里得到答案,他目光看向季江白,季江白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季江白这人给人的形象是人淡如菊,温文尔雅,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挑衅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幼稚。 墨银追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心中给了四个字「不足为惧」。 这种来自于竞争对手的忽视,让季江白心中一口闷气升上来下不去。 墨银追与林霁尘一路追着刘富的踪迹来到了岭川地界。 正午正晒时,墨银追和林霁尘在客栈的歇脚点喝茶,茶馆总是最热闹的地方。 “昨日五藏宗被灭门了,是那个大魔头干的!”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五藏宗一宗上下三百零八号人,全部被吸干了,这魔功实在是太邪门了。” “那大魔头不是在西陇吗,怎么来岭西了!” “对啊,各大宗门不是都派楠/枫人去围剿他了吗?他怎么躲过的,还跑那么远?”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5节 “你们有所不知,这大魔头实在是奸诈狡猾,派去围剿的人连着好几次都扑了空,让他给逃了出来,一路作案,不少人惨死于他之手。” “五藏宗在岭川,离我们这里已经很近了,他会不会来岭西?” “谁知道呢?听说魔头会改变自身形貌的功法,说不定他已经混进来了也不一定。” 众人说起来便唏嘘不已,谁又能保证下一个遭受毒手的不是自己? 已经不少人联想到万年前修真界的那一场浩劫。 “若是这大魔头一日不除,修真界危已。” 林霁尘放下茶盏,这几日他和墨银追一路跟踪刘富消息,没想到离天衍宗愈发近了,难道说刘富目标是天衍宗? 想了想林霁尘摇头否定了这一点,不可能,天衍宗好歹也是一个大宗门派。 且不说别人,就单单冯远一人,就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够他吃一壶。 “小二,来一壶茶。” 几个天一宗的弟子走进茶馆,看上去有些狼狈。 “我一定要为师弟报仇雪恨!下次见面时将那魔头碎尸万段!”为首的青年放下狠话。 “可是师兄,那魔头修为太高了,我们压根近不了他的身。” 旁桌的人听到这几人的对话,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几位道友,敢问你们说的魔头,可是刘富那魔头?他已经到岭南了吗?” 几人听到刘富的名字,面色沉重,“昨日夜里,我们师弟落单时在五藏宗附近发现了他的踪迹,被他杀害了。” “我们连夜跟踪他,和他交过一次手,随后跟踪他来到了这里。” 众人一片哗然,“大魔头来了!” “那我们本地的宗门岂不是要遭殃了!” “谁不知道他去一个地方就会吸干一个宗门!太狂妄了!” 林霁尘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片刻,墨银追拿出地图,“师尊,看来我们已经追上他了。” “岭西靠近天衍宗,本地有两个小宗门派,一个是岭西宗,实力最高的掌门也不过元婴期,坐下只有三个金丹期长老,另一个赤阳宗,实力稍微浑厚些,宗门内有三个元婴期坐镇。” 墨银追在地图上标记了两个点,正是岭西宗和赤阳宗的位置。 “多数人或许都以为刘富会去岭西宗或者赤阳宗,但是依我看,刘富或许会来这里。” 随后,墨银追又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点,林霁尘看过去,才发洗墨银追标的竟然是万花楼。 万花楼是合欢宗在修真界里开的类似于高级会所的地方。 林霁尘挑眉:“何以见得?” 墨银追道:“他不会错过这种地方。” 万花楼这种销金窟,一般正派些的宗门,都会严厉禁止弟子们踏入一步。 林霁尘多年前曾跟着好友一同去过一两次,听了听小曲儿,喝了些美酒,倒也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怎么了。 当时还和好友吐槽宗门管的真宽。 忽然,林霁尘怔了一下,记忆中他的这位好友,似乎便是墨银追的前世。 “师尊?” 林霁尘回过神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万花楼看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万花楼是寻花作乐的地方, 每当夜色降临时,四处都是欢声笑语一片。 墨银追与林霁尘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在门口处缴纳了十颗灵石, 进了万花楼。 “二位请里面走。” 万花楼与俗世的勾栏院不同,合欢宗的弟子双修入道,修炼采补之术,讲究你情我愿, 若不合眼缘者, 就算豪掷千万灵石,也入不了美人帐内。 一个小厮迎了上来,“二位客官看着面生, 是头一次来吧?客官是想要吃饭看戏听曲儿还是摘花?” 摘花是万花楼的暗语,意思类似于喝花酒。 林霁尘道:“要一间雅间, 再备上一桌好菜即可。” “好勒,客官这边请。” 雅间在二楼,林霁尘打开小窗,看着下面熙熙冉冉的人群,若是刘富在万花楼, 怎么才能分辨出谁是他? 墨银追询问小厮,“你们这儿哪位姑娘最漂亮?” “当然是花魁若水仙子。” 林霁尘瞧着墨银追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方灵石。 “叫她过来见见。” 一方灵石大致有一百颗灵石。 小厮有些为难:“若水姑娘在接待客人了。” “是灵石不够吗?”墨银追再加了一方。 小厮瞬间眼前一亮,将灵石收进储物袋里,“二位公子稍做休息片刻,小的马上去叫若仙仙子。” 看着如此阔绰的墨银追, 林霁尘好奇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灵石? 似乎是感受到林霁尘的疑惑, 墨银追解释道:“弟子这些年时常接宗门任务, 攒了些灵石。” 原来如此。 墨银追随即垂下眼,“原本积攒下来是为了日后娶亲用的, 可是现下似乎没有必要了。” 说完他自嘲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林霁尘:所以,墨银追叫最漂亮的姑娘,和追查刘富没有关系,而是自己想见? 林霁尘皱眉,但是由于他理亏在先,不好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处响起脚步声,进来的不是漂亮的花魁,而是一个三分长得像墨银追、七分长得像林霁尘的男子。 小厮几乎拦不住他,被他推开在一边,“滚开,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竟然敢和我抢若水!” 这人绝对是刘富,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易容成他和墨银追的模样。 墨银追冷笑一声,“刘富,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刘富定睛瞧了一眼墨银追,“哟,我当时谁,原来是你这个杂种,我还没有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如今我魔功大乘,就算是你师父来了我也不怕!”刘富狂妄地说道。 “如果不怕,那你躲躲藏藏算什么?”林霁尘冷笑一声。 他将手中的信号符引燃,随后符咒化作一道金色印子直冲云霄,方圆百里的人看到这道金印就会知道刘富在这里。 “既然不怕就别走。” 刘富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一招向墨银追袭来,他想要吸干墨银追。 然而墨银追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对了三招,刘富往后退去,他虽然修为远在墨银追之上,可是在墨银追精湛的剑术下,却没有找到任何机会下手。 墨银追看不下去刘富顶着一张和林霁尘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于是一盏茶水泼在了刘富脸上。 刘富讨不到什么好处,心里已经生出了退意,他的魔功并不像是他自己说得那样已经大乘。 若是魔功大乘,那边是可以隔空掠夺人的本源和修为,只这最后一步,刘富怎么也参不透。 原本他可以躲在猎鹰宗慢慢领悟,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刘富眼中对林霁尘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墨郎,你在哪里?”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生得花容月貌,见到刘富与人打斗,女子娇嗔道,“墨郎,你来这里做什么?客人我可以不见,你别生气,别打啦。” 然而,刘富脸上的伪装掉落,露出了他原本普通甚至是有几分丑陋的外貌,女子惊呼,“你是谁?你不是墨郎!” 刘富平生最恨三件事,第一件便是当年千里迢迢去参加天衍宗入门选拔,自己没选上,然而陪他一起去的侍从却被选上。 第二恨便是恨那些天之骄子,凭什么他们资质好,就可以高高在上?他曾发过誓,总有一天要将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一个个踩在脚下,见一个废一个。 第三,便是恨上天为何给了他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他挟持女子,手放在女子脖颈处,“你们别跟过来,不然我弄死她。” 女子惊呼:“来人啊,救我!” 刘富挟持着花魁来到窗户边,随后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混入人群中。 “别追,他跑不了。”只见墨银追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一截碎布放入盒子里。 很快前来四周围剿刘富的人都汇聚到了万花楼,其中来的最快的人是冯远,多年前的丧子之痛让他对刘富恨之入骨,如今终于有了刘富切实的消息,他定要报仇雪恨。 “刘富在哪里儿?” “离开了,但是他跑不了。”墨银追拿出闻香虫。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变换多次,但是身上的气味却很难变。 刘富原本以为这次和前几日差不多,只要他跑得够快,别人就追不上他。 然而,就在他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副容貌时,还是被人追上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刘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无论他躲在哪里,都能被找到,他只能狼狈地仓皇逃窜。 七日之后,刘富被逼到了落霞谷。 “刘富,你已经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今日我要替我师弟报仇雪恨!” “刘富,拿命来!”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6节 众人义愤填膺。 刘富一拳难敌四手,他节节败退,此刻浑身上下都是伤,显然已经到了轻弩支模,站不起身,只能用剑支撑着,大口地喘息,刘富目光环顾着四周的一个个人,难道今日他无处可逃了么? 就在众人要一起上的时候,刘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各位道友,绕小人一命。” 这个举动可以说得上毫无骨气,真是下流无耻。 “魔头!你以为你跪地求饶,就能抵过你曾经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一人手持长剑刺了过去,谁知刘富猛地握住剑,他分明没有碰到那人,却在几瞬之间将那人吸成了一具枯骨。 众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刘富起身,桀桀笑了一声,他嘴里满是血,看上去十分瘆人。 “我看谁敢过来!” 众人一时间不敢上前。 “今日老夫来会一会你!” 冯远手持长剑站了出来。 冯远修为不低,当初刘富逃出天衍宗的时候,差点就被冯远杀死。 刘富恨天衍宗,恨这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更是很透了当初出尔反尔的冯天昊。 明明当初是冯天昊让他去收拾墨银追,结果却在完事之后,冯天昊想要杀他灭口,过河拆桥。 “老梆子,想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吗?” “我将他一点点的吸干,他求饶都来不及,就化作了一具瘦瘪的尸体。” 冯远被彻底激怒,“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老匹夫,生得这般讨人嫌,活该你断子绝孙!” 冯远刚吸了一个人的本源,恢复了几分,和冯远打了起来,但是他不是冯远的对手,几招之后,几乎被冯远凌厉的剑刺成了马蜂窝。 最后冯远一剑刺向刘富心脏,结束了刘富的狗命。 “这魔头死了吗?” 众人心有余悸,不敢上前。 冯远冷冷道:“死了。” 随后,他试着抽回长剑,然而这一下,冯远的手却收回不回来,好似被剑吸住。 躺在地上的刘富猛地睁开眼,“哈哈哈,冯远,你今日死期到了!” 他竟然没死!冯远震惊之余,感受到体内灵力像是被大力抽走,源源不断地流向刘富。 冯远面色一沉,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一手截断了右手,一脚蹬地往后退去。 经过这一遭,几乎没有人敢上前了。 “我看谁敢阻拦我!”刘富缓缓的站了起来,胸口插着一把青干剑,此时的他头发散乱,浑身滴血,佛是一尊魔神。 众人心中生出恐惧,联想到了万年前,难道也是这般骇人? 莫非,修真界要变天了? 林霁尘没想到这刘富魔功竟然能到这种地步,冯远也能中了他的计。 若是不能近身……林霁尘忽然想起了佛宗的神器九转轮回佛塔。 “银追,你现在快去西青山,请佛宗念慈大师借来九转轮回塔,将这刘富收进佛塔里去。” 墨银追不放心林霁尘一个人留在这里,“师尊同我一起前去。” “你一个人去来得快些,这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 墨银追正要走,忽然瞧见刘富隔空抓起一个弟子,竟然将那弟子浑身精气抽走,顿时变作一具枯骨。 “哈哈哈,没想到我因祸得福,反而参透了魔功的最后一层。”刘富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新力量。 刚才在生死的一瞬间,刘富忽然领悟了魔功最后一层,此时的他已经能隔空吸取人的修为和本源。 形式逆转,刚才刘富还是被困的独狼,这会儿刘富变成了进入羊群的恶狼。 周围的人逃命似的散开,靠近刘富的修士们,一个个在空中被刘富抽干了精血。 墨银追抱起林霁尘,“师尊,这里不能待下去了。” 第44章 “墨银追,你休想离开!” 刘富身形一晃,便来到了墨银追面前。 他看到林霁尘,“哟……” “墨银追, 你休想离开!” 刘富身形一晃,便来到了墨银追面前。 他看到林霁尘,“哟, 这不是霁尘剑仙吗?之前我还不敢确认是你,为何你体内丝毫没有灵力波动?” 林霁尘将墨银追拦在身后,“银追,你先走。” 他现在修为全无, 身上还有一些法器, 或许能撑过一点时间给徒弟逃跑。 然而墨银追从身后定住了林霁尘,控制住飞剑,反而先将林霁尘送走。 “师尊, 你先走。” 林霁尘被剑带着飞远,“银追,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你不是他的对手!” 墨银追望着林霁尘,“师尊,弟子不会有事的,你先走。” “怎么不会有事!”墨银追不过是金丹的修为,怎么可能打的过刘富! “你们的师徒之情可真是感人肺腑, 只是, 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刘富冷笑一声,施展魔功, 想要隔空吸取林霁尘的本源。 墨银追挡住了刘富身前,“你的对手是我。” 刘富这会儿倒也不着急, 他冷笑一声,“先收拾你!” 刘富不想要墨银追的命, 他要将他金丹挖出来, 随后将他那张漂亮的脸划烂, 让他跟在他身边,做一辈子的仆从。 然而,刘富的计划第一步就失算了。 刘富发现他吸不走墨银追的修为,他再次尝试了几次,统统失败。 这是怎么回事?刘富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 “为什么我吸不走你的修为?” 墨银追没做任何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提剑便上。 刘富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吸不走墨银追身上的修为,墨银追似乎还隐藏了实力,分明已经是元婴,却还偏偏装做是金丹。 几招之后,墨银追一剑刺向刘富的脑袋,若非刘富连忙运转真气护住前额,这一剑刺下去,半个脑袋都会被刺穿。 刘富深知墨银追剑术精湛,与他打起来,完全讨不到好处。 刘富神功大乘,已经是不死不灭之身,他发现打不过墨银追之后,并不念战,转头就走,“下次的时候我再找你算账。” 刘富离开,墨银追没有追,转身看向师尊的方向,追了上去。 林霁尘在飞剑上,他紧咬牙,一直在试着挣开墨银追施加在他身上的定身咒。 想到墨银追此刻很有可能被刘富害了,林霁尘第一次对天道生出了几分恨意。 若是这时他修为恢复,纵使杀不了刘富,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般无力。 墨银追此刻很有可能已经丧命于刘富手中。 林霁尘一想到长得那般好看的青年,会变成一具干枯难看的尸体,他心脏处便难受地绞痛了起来。 在林霁尘的挣扎下,飞剑撞上了山头,停了下来。 林霁尘跌落下飞剑,挂在树枝上,他望着墨银追的方向,大口的呼吸着,胸口处像是塞进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实在是不想接受,墨银追就这样死了。 “师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林霁尘耳边响起。 林霁尘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墨银追不会有事。 林霁尘回头看过去,却发现没有墨银追的身影,刚才难道是幻听了? 该不会……是墨银追的魂魄吧? 他真的被刘富杀害了? “师尊,你怎么挂在了树上?”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林霁尘面前,林霁尘整个人僵住,他有些不敢看墨银追,怕瞧见的是墨银追的魂魄。 直到身前的人影问:“师尊为何不看我?” “你……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墨银追笑了一下,说道:“弟子当然是活着的,不信师尊可以摸摸弟子。” 林霁尘伸出手,手心覆盖在了墨银追的胸膛上,他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跳动着。 林霁尘哭丧的脸瞬间化作了欣喜,“你没事?” “嗯,弟子没事。” 林霁尘望着墨银追,眨了眨眼,看着那张白皙俊美的脸,被风吹到干涩的眼角,忽然就湿润了起来。 这一刻,林霁尘什么也没有想,只想抱住他的小徒弟。 墨银追被扑了个满怀,感受到怀中的人紧紧抱着他,“弟子来迟了,让师尊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林霁尘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哽咽的,颤抖的。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7节 等到这一阵情绪过去之后,林霁尘松开了墨银追,有些尴尬地回想起自己抱着徒弟哭的模样,觉得甚是丢脸。 天色渐黑,墨银追在一条溪流旁支起了火架。 望着火光,一直缄默的林霁尘终于开口,“我刚才没有哭,当时只是风太大,迷了眼而已。” 若是这事传出去,他老脸就不用要了。 “嗯。”墨银追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道:“刚才弟子什么也没瞧见。” 林霁尘侧过头,瞅了一眼墨银追,“你是怎么从刘富手下逃出来的?” “弟子不知,他正要吸取我功力,似乎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吸走我的功力,随后我和他过了几招,他便离开了。” 墨银追顿了顿,嘴角挂上了几分笑意:“原来师尊这般在乎弟子,弟子还以为,师尊从来不喜欢弟子。” 林霁尘诧异:“怎么会?” 墨银追拿着木棍拨动着柴火,缓缓地说道:“我与六师兄同时入门,但是师尊更喜欢六师兄,六师兄每次有要求,师尊都会先满足他,对六师兄更亲近些。” “而师尊却不会这般对我,也从未对我像是对六师兄那般亲近。” 陆浩几乎什么也不会,所以林霁尘多关注了他一些,而墨银追比较省心,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用教。 “我对你和对他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徒弟。” 墨银追却说:“可是弟子不想要一样的。” 林霁尘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莫非还想要什么特权么? 墨银追望着林霁尘,那双漆黑的眼中倒映着跳跃的火苗,他一字一句地道:“弟子心慕师尊,唯一想要的便是和师尊结为双修伴侣。” 林霁尘一时间怔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墨银追,许久,他才慢吞吞回答道:“我年龄这般大了,你才几十岁,我们……不合适。” “大乘期有近三千年的寿命,师尊正直青年,没有合适不合适一说。” “师尊难道对弟子,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 林霁尘看着墨银追,说不心动,可能有点假,只是,他有些突破不了这层心里障碍,这放现代,叫出柜,叫搞同性恋。 墨银追凝眉:“若是师尊不喜欢弟子,为何之前师尊会为弟子伤心落泪?师尊若是喜欢弟子,又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 “而且,弟子已经与师尊有了夫妻之实,难道是师尊对弟子不满意吗?” 林霁尘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小子,怎么说着说着颜色就变黄了? “没有不满意,你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墨银追双眼明亮,“弟子等着师尊答复。” 为什么林霁尘觉得墨银追认为他不会拒绝他? “若是师尊拒绝了弟子,弟子便去无忧宗讨一杯忘情水,从此修无情道,定不会再让师尊困扰。” 林霁尘:他这小徒弟,想得得还真周全。 墨银追望着他,认真地说:“所以,师尊一定要考虑仔细了。” 林霁尘咋舌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林霁尘靠着树干,夜里山林水汽重,温度也骤降,他觉得有些冷。 没有灵力,他就像是个废人。 “小金书,我什么时候才会恢复修为?” 小金书也不知道,“这得看上面的意思了。” “师尊若是觉得冷,可以靠着弟子。”墨银追主动向他投出橄榄枝。 若是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林霁尘肯定是很乐意的。 “为师不冷。” 墨银追见他冷得哆嗦,他起身走到林霁尘身边坐下,“那弟子靠着师尊,弟子冷。” 小徒弟解开外衣将衣服披在了林霁尘身上,“师尊好受些了吗?” 林霁尘披着外衣,嗅到了衣服上淡淡的果子味道,衣服上还有墨银追的体温,格外的温暖。 林霁尘不明白,他小徒弟这是喜欢他吧,但是他喜欢他什么?他这个人挺无趣的,千百年来,很少有女修士对他表露出好感。 墨银追是图他年龄大,图他还经常闭关不洗澡? 他这小徒弟不仅是天才还长得这般俊人又温柔,要找媳妇儿,找谁找不到,偏偏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他。 林霁尘心中叹气。 第二日,他们接到了宗门传书,紧急召回天衍宗。 昨夜里发生了一个大新闻,刘富连夜屠戮了一个中型的修真门派,一夜之间,一个上千人的宗门被屠戮殆尽。 修真界中此刻人心惶惶,几乎人人自危,害怕下一个被灭门的就是自己。 仙盟召开紧急会议,众人商讨着该如何除去这大魔头。 在林霁尘的提议下,众人去西青山佛宗请来了念慈大师。 佛宗念慈大师带上了神器九转轮回塔去收服刘富。 在念慈出发的时候,墨银追耳边响起了魔尊的声音。 “没用的,这种小破塔是关不住他的,他已经成魔了。” 所谓成魔,便是摒弃肉身,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死不灭。 刘富当时或许是真的死在了冯远的剑下,但是在临死时,他参破了最后一层魔功的奥义。 三日之后,果然传回消息,念慈带去的这一队修士,全军覆没。 又过了几日,仙盟还在商议着对策,便传来另外一个坏消息。 刘富已经统一了大大小小的魔宗,并且扬言,要将所有的正派仙门一并摧毁。 首当其冲的便是三大仙门。 在三日之间灭掉了天一仙宗之后,刘富放下狠话:“十五之后,我将杀上天衍宗,一个活口不留。” 一时间,天衍宗不少弟子跑路,外门弟子几乎走了个干净,不少长老都携带者家人逃离。 “你们跑什么跑?难道你们信不过宗门,信不过霁尘剑仙吗?” “他刘富再能,能打的过剑仙?” 林霁尘修为尽失的事情,掌门丹青辰隐瞒了下来,若是这会儿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留下来的五成,又要走一半。 “唉。”丹青辰望着山崖,长长一声叹息,“天一宗有神器坐镇,却还是被那魔头给灭了,我们天衍宗不及天一宗,如今你又修为尽失,莫非我们宗门真是难逃此劫?” 林霁尘第一次从年过千岁的师兄脸上看到这般焦虑的神情。 “罢了罢了,霁尘,你带着你那一脉弟子离开吧,待到有朝一日刘富被灭之后,你要担负起重建天衍宗的责任。” 林霁尘拒绝了师兄的提议:“师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天衍宗。” 说罢,林霁尘望向墨银追,他的徒弟还年轻,他不希望他就跟着他这样死掉。 “银追,你带着陆浩下山吧。” “师尊,弟子愿意与师尊一同留下对敌!”陆浩不肯走,他在天衍宗这么多年,早已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了感情。 “师尊在哪儿,弟子便在哪儿。”墨银追说。 墨银追对于别人的生死不关心,他也不关心天衍宗是否会被灭门,更不关心刘富是死是活,他只在乎一个人。 刘富作恶不作恶与他无关,可是威胁到了师尊,便与他有关。 “你可有法子可以杀掉刘富?”墨银追问魔尊。 “杀掉他的法子没有,不过,让他没办法祸害人我倒是有个法子。” “你讲。” “还记得那日在秘境中寻找到的神器须臾吗?若是完整的须臾,可以开启时间虚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从里面逃出。” “剩下的一块在哪里?” 魔尊说:“你可以问问你师尊。” 第45章 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 墨银追拿出了曾经在秘境里得到的一截玉笛,“师尊看着这物,可曾眼熟。” “自然是眼熟, 我们一起找到的。” 林霁尘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恢复修为,甚至他在昨晚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了个空地指着上面骂了一会儿,然而毫无反应。 “这半截笛子名为须臾, 若是完整的须臾, 可以开辟时间虚空,将刘富关在里面,师尊可曾见过另外一块。” 林霁尘搜遍了整个脑海的记忆, 不曾记得他曾经见过这个东西。 “应该没有见过。” 他没有任何关于弟子的记忆,若是见着了这般神器, 他定然是有记忆的。 “你给我看看。” 林霁尘将笛子要了过去,就在他将半截玉笛放在手中把玩时,忽然思绪好似闪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 火堆旁,穿着墨色衣裳的青年手持着玉笛, 在夜空下山丘上, 吹奏着曲子,山风卷起他的发带, 月色下,他的脸白得发光。 魔尊道:“看样子, 你师尊似乎想起了什么。” “师尊是想到了什么吗?” 林霁尘回过神来, 讪讪地说道:“没。” “这个笛子千万年来从没有出现在记载之中过, 寻到半块已经是难得, 不过好在有这半部分, 指不定能寻到下半块。” 如果真如小徒弟所说,可以关住刘富的话,还是很值得一试的。 林霁尘将笛子的事情告诉了掌门师兄,顺便请师兄让百闻先生出山。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8节 丹青辰一向相信林霁尘,情况紧急,他丝毫没有犹豫,连夜派人拿着掌门令牌去请隐世多年的百闻先生。 百闻先生修行百闻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世间万物都有独特的理解方式,他触摸过一件事物,便能知晓在这件事物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若是这个法子能行,或许天衍宗,不,整个修真界有救了。” 丹青辰将希望寄托在了玉笛上。 让林霁尘颇为感动的是,在宗门危机的时刻,他的几个徒弟都不约而同地回来了。 这天林霁尘推开门,便瞧见门口站着三个人。 一袭红衣英姿飒爽的二徒弟,白面书生的四徒弟,以及看上去一脸浪子模样放荡不羁的五徒弟。 虽然几个徒弟和多年前看上去模样几乎没有变化,眼中却多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 “弟子拜见师尊。” 几人一见他便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 林霁尘看着眼前几个徒弟,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林霁尘想他们的时候不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很可能是送死。 “宗门有难,我们不能视而不见。”二徒弟阮红玉先开口。 林霁尘叹了一口气,“你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别胡闹,回去。” 阮红玉跪在地上:“我就算儿孙满堂,也是天衍宗的弟子,也是师尊的徒弟,师尊没有理由赶我走。” 看着眼前的二徒弟,林霁尘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阮红玉刚上山时,也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在他怀中撒娇。 四徒弟宋清玉也道,“我们已经下定决定,要与师尊同进退。” 林霁尘长叹一口气,若是他修为还在,一定会把这几人轰出山门。 五徒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听说老六和老七,还没见过呢,这次正好回来见见他们,三师兄呢,还在守着护山大阵吗?” 阮红玉嗅了嗅,“我好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师父,咱小苍峰终于舍得请个厨子了?” 这会儿陆浩正在灶台前,双手捧着脸,黝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烧得正旺的灶火。虽然他决定了留下来,但是说不害怕是假的,“我还没有娶到媳妇儿,真是愧对我娘。” 墨银追脸上表情平静,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他毫无影响。 陆浩抬起头,看向他这个遇事一向处变不惊的师弟,“师弟,你害怕吗?” 墨银追将淡淡道:“不害怕。” 陆浩从小便一直佩服师弟,万事处变不惊,就连现在,生死关头,师弟还是这般淡然。 小苍峰第一次这般热闹,除了不在的大徒弟,林霁尘的其余六个徒弟都聚在了一起。 “七师弟,你这厨艺可以啊,比外面的厨子都要好。”五师兄常年在外飘荡,吃过大江南北的饭菜,对墨银追的饭菜赞不绝口。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人夸墨银追林霁尘觉得高兴,林霁尘给他夹了一大块鸡腿,“老五,喜欢就多吃点。” 墨银追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他坐在林霁尘身边,默默地给林霁尘倒上了一杯灵酒。 二师姐瞧着边吃边伺候着师父的七师弟,打趣说道:“咱小七真温良体贴,不知道可有婚配,我们阮家有几个不错的孙辈。” 墨银追婉拒:“多谢师姐好意,只是师弟已有心仪之人,非他莫娶。” “哦?是哪家的姑娘,给大家说说。”五师兄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 陆浩也好奇地支起耳朵,“师弟,怎么以前没听过你有喜欢的姑娘?” 随后,林霁尘感觉到墨银追视线缓缓移动到他身上,只听墨银追道:“是宗内的人。” 老五问道:“听你的语气,那姑娘似乎不同意你,你小子长的这么俊俏,还能有姑娘拒绝你?” 墨银追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陆浩忽然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原来这般优秀的师弟,也和他一样,感情受挫。 陆浩好心安慰道:“师弟,没关系,咱再接再厉,用真心感动她。” 林霁尘听不下去了,干咳一声,“行了行了,银追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情,问这么多这什么?” “老五,你什么时候带徒弟媳妇儿回来给我看?整天四处跑,旁人都成家了,就你一个人到处漂泊,就不能学学老三?” 单独被点出来的老五甚是委屈:“这不师尊都还没有成家么?” 林霁尘抬手往他脑门上崩了一个,“好的不学学坏的。” 老五捂着额头:“师父,在师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二师姐和四师弟笑了起来,三师兄摇摇头,给五师弟夹了一块菜,语气温和地说道:“五师弟,吃饭吃饭。” 五师兄抬起头看了一眼三师兄,那一眼目光似乎包含着很多情绪,只是收回目光之后,所有的波涛汹涌通通化作了平静。 “多谢三师兄。” “哈哈,”五师兄喝了一口酒,打趣道,“如今我也不是最后入门最小的那个了,如今我也能被叫师兄了。” 林霁尘说道:“以后机会多的是,只要你留下来,别到处飘荡。” 三师兄也说道:“五师弟,早日定下来,成家立业,你也不小了。” 五师兄低头喝了一口酒,抬起头笑着说了一句:“好啊。” 林霁尘知道这个五徒弟总喜欢往外跑,这一句「好啊」他也没当真。 几人有说有笑地吃完这顿饭。 林霁尘帮着收拾,墨银追让他坐在一旁,“师尊,我来就行。” 收拾完之后,几个徒弟住哪儿是个问题,墨银追大方的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 二师姐问:“七师弟,我住了你的房间,那你住哪里?” “我在竹屋打坐便可,师尊可同意?” 竹屋是林霁尘的住所,林霁尘还能说什么,“好吧。” 夜晚时,夜深人静,林霁尘望着窗外的竹林,叹了一口气。 墨银追走到他身后,“师尊,外面风凉,弟子帮你关上吧。” 林霁尘点了点头。 “师尊可是在为刘富的事情烦扰?” 林霁尘点头,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的修为烦扰,剧情也走完了,为什么他的修为还不回来? “师尊不必忧心,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林霁尘自然知道一切都有定数,但是天命人为,就好比刘富,从这么一个压根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变成了大魔头,竟然能祸害整个修真界。 当初又有谁能看得出,这么一个杂灵根的外门弟子,日后能引起这般动荡? “师尊,待刘富被解决之后,能不能告诉弟子答案?” 林霁尘抬起头,对上墨银追漆黑的眼眸,他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墨银追也不着急,“师尊多久回答,弟子都愿意等。” 第二日,百闻先生连夜飞行来到天衍宗。 丹青辰道:“这半截笛子名为须臾,或许能成为除掉魔头的重要兵器,只是差了半截,不知道剩下半截下落。” “老夫明白。”百闻先生来之前已经明白了要做什么,若是能为除掉魔头奉献一分力,自然是在所难辞的。 百闻先生伸手触碰玉笛,闭上了眼睛,随后过了半柱香时间,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百闻先生可有看到剩下半截玉笛去处。” 百闻先生沧老的眼中泛起几分迷茫,“老夫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物件。” 随后他看向墨银追,“小友,你可曾在几百年前,将这玉笛一分为二?” 林霁尘问:“百闻先生,这是何意,我徒弟年不过百,何来几百年前一说?” 百闻先生瞧着墨银追的骨相的确年轻,不像是几百岁的样子,“可是老夫亲眼所见,是这位小友将玉笛一分为二。” 林霁尘心里清楚,大概百闻先生看到了墨银追的前世,“一分为二之后呢?剩下一半去哪里了?” “给你了。”百闻先生说。 第46章 “给我了?” 林霁尘对此毫无印象, 又是这段被他抹去的记忆。 丹青辰道:“霁尘,好好想想,你将那笛子放在何处了?” “各位, 请容老夫说完。”百闻先生打断了他们的话。 “您说。” 百闻先生摸了摸胡须,缓缓道:“这笛子完整时名为须臾,一分为二时,一部分叫故生, 另外半部分叫今时。” “而现在大家所见的, 便是今时。而对将来的某个时候,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部分,也叫做故生。” 林霁尘琢磨着百闻先生话里的意思,“百闻先生,您的意思是, 需要找到另外部分笛子,只能回到过去?” 这一刻,林霁尘是懵逼的,他一直以为,在他记忆中是墨银追的前世, 没想到竟然墨银追穿回去了。 百闻先生点点头,“须臾只在一霎那,正是过去与现在相交的一刻。” 听完百闻先生的话, 众人陷入了沉默,回到过去, 谈何容易。 “大家不必失望, 这笛子既然认主了, 那他的主人便能靠着今时这部分, 回到过去。” 百闻先生将他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大家, 甚至包括须臾的使用方法。 “多谢百闻先生。” “修真界遭逢大难,这是老夫应当做的,希望劫难早日结束。”百闻先生谦逊道。 … 林霁尘问墨银追:“银追,记下口诀了吗?”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59节 “弟子记住了。” 在正午时刻,墨银追站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在他脚下,是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法阵。 墨银追将半截须臾拿出,随后念动口诀,开始结印。 他手指生得好看,修长白皙,结印的速度快到成虚影,随后须臾也漂浮了起来。 百闻先生叮嘱道:“墨小友,你若是回到过去,切莫改变原有的事情。” 墨银追点头,目光看向林霁尘,“师尊,弟子去了。” “去吧。” 林霁尘手掌拽紧,他算是现在知道了,墨银追便是当初那个和他成婚之后消失的混蛋。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钢铁直男,没想到弯得那么早。 法阵转动,须臾猛地发出一道刺目的亮光,随后林霁尘眼睁睁地看着墨银追消失在了眼前。 墨银追感受到了时空的静止,他看向四周,他依旧站在原处。 只是,他身边的人全部都换了。 师尊和掌门们消失不见,在他眼前的是几百年前,在演武场练剑的弟子们。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注意到了他凭空出现,于是跳了过来。 墨银追恭敬问道:“在下是来寻人,请问林霁尘在哪里?” 娃娃脸认识林霁尘,他看了一眼墨银追:“林霁尘?我三师弟?你找他做什么?” “在下有急事寻他。”墨银追道。 娃娃脸瞧着他恭敬,长得也不像是坏人,于是说道:“你现在可见不着他,他下山去了。” “晚辈斗胆,前辈可否告知晚辈,他的去向。” “你叫我前辈?”娃娃脸指着自己,眼中放出光芒,眼前的人少说也在金丹之上,竟然叫他前辈。 “丹青辰,你还练不练?”一旁有人唤娃娃脸。 “当然要练,等我一下。”丹青辰转过头,他对墨银追十分有好感,“我三师弟下山去了江陵,你不知道吗?” “多谢掌门。”墨银追离开时,改了一句称呼。 娃娃脸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懵逼,为什么要叫他掌门啊? … 夜风吹过禁闭的门窗,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动声,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火光跳跃中,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女子,对着镜子细细地涂着唇脂,一点点将原本苍白的唇瓣,染成了明亮惹眼的鲜红。 女子长相略微有些怪异,没有寻常女子般精致,五官略显敦厚。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女子瞧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后女子叹了一口气,捏着嗓子转头对着床上的穿着大红衣裳的男子说道:“三师兄,这法子压根不行啊。” 床上躺着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身红色的衣裳衬得面容俊俏的他皮肤愈发白皙,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候的林霁尘。 林霁尘等得差点睡着。 “我们连守了三天,那杀人魔都不出现,难道说是看出了我们是假的么?” 天亮过后,一个衙役打扮的差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两位仙长,不好了,出事了。” 江陵城西,一户刚完婚的新婚燕尔,惨死在了床上,两具尸体内脏都被挖空,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 林霁尘和五师弟匆匆赶到,外面已经围满了人群,将现场破坏的一干二净。 江陵这半个月已经连着有七八对新婚夫妇被谋害,杀人着手段残忍,专挑洞房花烛夜这一天下手。 县令勃然大怒:“不是叮嘱过了暂时不要办嫁娶了吗?为何还要偷偷地办?” 妇人哭的泣不成声,“两孩子心意相通,我们这做长辈的,自然是希望能让他们结为夫妻,又不想草草了事,所以才会……没想到,那该天杀的杀人魔竟然……竟然……”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县令也唯有长长叹息,希望早日将那杀人魔绳之以法。 林霁尘走到两具尸体身边,随后他从女子的脖子处发现了一滴熟悉的粘液,一种散发着腥臭味道的黑色粘液,像是粘稠的腐血。 “仙长,您看这……杀人魔有留下蛛丝马迹吗?能追踪到它的下落吗?”县令看向林霁尘,若是普通人犯罪,尚有王法定论,只是这些邪魔外道,只能将法子寄托在修士身上。 林霁尘摇头,道,“这是怨气所化作的魔物,行踪难定,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引它上钩。” 林霁尘是这么做的,他让五大三粗的五师弟扮女装,两人守了几夜,但是没想到那魔物很聪明,竟然识破了他们是假的。 这是,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是怨女缠,白日里躲在阴暗的角落,夜晚时伺机而动。” 林霁尘回头,这是遇上同道中人了啊。 众人循声望去,不少人愣住了,明明林道长已经生得十分俊俏了,可是这个穿着墨色衣裳的青年,容貌精致至极。 林霁尘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正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谁在年少的时候喜欢长得比自己帅的同性? 尤其是林霁尘生出了他自己虽然是个大帅比,竟然被人比下去的感觉。 青年走到尸体旁,修长白皙的手指碰触了一下粘液,随后道:“它应该藏在了有暗河的地方。” 林霁尘心想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在他面前装x,“江陵的确有一条暗河,只是暗河这般大,你说了不等于没有说么?” 青年看向林霁尘,眼神温和,“腐血中有桂花的味道,它藏身的地方附近必然有一片桂花林。” 林霁尘嗅了嗅,他怎么没有闻到这血里的桂花香味,他只闻到了腥臭的味道。 “曾县令,请问江陵县可有这种地方?”青年绕过林霁尘,问道。 曾县令叫来了身边的老仆,询问一番之后,了解到:“这位仙长,江陵县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名叫桂园。” “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师兄,那人什么来头?”林霁尘的五师弟陆从海凑着上来看,他便是昨日扮做女子的憨厚青年。 林霁尘摇头,“不知道,跟上去看看吧,若是那魔物真在桂圆,正好一同去将它除掉。” 若是没有的话,正好可以打他的脸。 林霁尘觉得很有必要跟上去看看,就在这时,青年在一堆拥簇的人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生得很精致,是一种很漂亮很舒服的形状,稍微有些凌厉,明亮有光泽,眸子里仿佛透着光,林霁尘被他看一眼,仿佛有种被他一眼看穿了心中所想的错觉。 桂花园是一处荒废的院子,四处长满了野草,桂花树盘根错节,野蛮生长,秋季时桂花树花开了满园,还未推开门来,大老远便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附近的村民说:“这处院子已经荒废多年,早年间是一对卖酒的夫妇住在里面,不知怎的,那卖酒夫妇一夜之间搬走,后来有人夜晚路过院子时,便经常听到有女人在吆喝卖酒的声音。” “有传闻说,那对卖酒的夫妇压根不是搬走,而是在这院子里被谋害了,谁也说不清楚。” “这院子看着不小,这对卖酒的夫妇挣了不少钱。” “那可不,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这桂园原本的主人吴中意是我们这边酿酒的一把好手,他有独特的酿造秘方,酿造出来的桂花酒简直是十里飘香,几乎是供不应求。” “可惜啊,这一家搬走之后,再也没有闻到过桂花酒的香味了。” 众人说起此时,脸上都纷纷露出可惜的神情。 陆从海吞咽了一口唾沫,“真有这么香的美酒么?好想尝一口。” 林霁尘瞧着墨银追进了桂圆,他不想落后于人,于是也跟了进去。 “小心。” 门口处有一处树根磕绊,林霁尘差点摔倒,青年扶住了他。 “没事吧?” 第47章 林霁尘站稳,“谢谢。”“不要谢。”唉,不是,怎么这青年的手扶着他腰…… 林霁尘站稳,“谢谢。” “不要谢。” 唉,不是,怎么这青年的手扶着他腰? 在林霁尘有些不适的时候, 青年收回了手。 两人没有在多说什么,继续深入。 桂花开了满园,香气四溢,以往这个时候, 卖酒夫妇已经叫人来采摘桂花了, 只是,这里似乎许久没有人踏入。 跟在后面的看热闹的村民说,“也曾经有附近的人看着这桂花开的好想来摘取点桂花做桂花饼, 只是这里的桂花邪门的很。” “怎么个邪门法?” “据说那摘了桂花的人,第二天晚上便暴毙了。” “听说啊, 这桂园前主人也是个风流的,入赘到吴家来,还不收敛性子。” 在一处废弃的喷泉池子旁,墨银追停下了脚步。 一阵风吹过,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林霁尘抬起头看去, 瞧见了废弃的亭子上挂着一只铁铃铛,这时, 桂花花枝摇动,几多黄色的小花从枝头掉落, 落在水中飘动。 “你盯着这处看, 莫非那怨女缠躲在这里?” 林霁尘拿出罗盘, 手中的罗盘半点没有响动, 若是附近有妖邪鬼魅, 这罗盘会指示方向。 墨银追抬起头,看着他问:“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看看四周。”墨银追提醒。 林霁尘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四周的景色已经变了,杂草从消失,桂花树规规整整,每颗桂花树旁还有几个正在摘取桂花的小厮。 他们的脸有些模糊不轻,林霁尘下意识地想看清楚,却瞧见其中一个回头,对他行了个礼。 “夫人。” 林霁尘意识到,他们这是陷入了幻境,下一秒,林霁尘眼前一黑,随后光影交错,等四周平静下来,他瞧着自己已经穿上了女装,丫鬟在给他细细地描着眉。 也是奇怪,为何会设下如此的幻境? 小丫鬟一边帮他描眉,一边说道:“夫人,今日老爷又去西厢留宿了,那狐媚子不知道使了什么计,真不要脸,呸。” 镜子中,是一个女子的脸,五官端庄大气,眉眼平静。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0节 不等林霁尘说话,那丫鬟又说道:“夫人啊,你别这么不上心,老爷是入赘的,可是自从老老爷去逝之后,老爷不到三个月就弄回来一个男人,这让您把面子往哪里搁?” 通过小丫鬟恨铁不成钢地念念碎,林霁尘大致明白,他现在入的幻境是这桂园子女主人的身份。 桌上放着半截玉笛子,玉色一看就很通透,林霁尘拿在手中把玩。 虽然是幻境,但是林霁尘能感受到这玉笛子的略微冰凉,很真实的触感。 也不知道那姓墨的小子去哪里了? 林霁尘起身走向外面,正巧几个人走了过来,林霁尘对上其中一个人的视线,那人也瞧着他。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像是火,在这以淡雅的素色桂园中,格格不入,他生得极为漂亮,五官精致,皮肤冷白,带着点妖异的感觉。 还不等林霁尘开口,身边的小丫鬟开口了,“你这狐媚子,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夫人的地方。” 林霁尘忽然明白,眼前这位便是小丫鬟口中所说的狐媚子,那个老爷在岳父去逝不到三个月后,带回来的男人。 「狐媚子」身边的小厮说道:“夫人,老爷有事下一趟江南,走之前老爷叮嘱让夫人好好照顾林轩公子。” “真是欺人太甚!”小丫鬟脾气大,大有撸起袖子干一丈。 “阿宁,行了。”林霁尘听着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他」又看向「狐媚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漂亮的男人微微垂头,温和有礼,“在下瞧着园中秋色尚好,想与夫人走走。” 画面一转,林霁尘在喷泉池子边打了个啊切,身后男人脱下狐裘,盖在了他身上,“夫人,天气转凉,注意别感染到了风寒。” 林霁尘回头,男人盯着他瞧着,漆黑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 “喂,姓墨的,你在搞什么鬼?”林霁尘凝神挣脱开秘境的束缚,拽住了男人的手。 漂亮男人在水中倒影完全是另外一张脸,虽然也有几分姿色,看上去有些妖异,但是和眼前这人比起来,差得远了。 墨银追道:“我们在幻境中,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只是这幻境中的剧情似乎要走下去。” 林霁尘明白,这幻境很有可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一切,他们正好可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这怨女缠的来历。 路过一株开的正旺的桂树旁,墨银追停下脚步,随后他伸手摘下一枝桂花,插在了夫人头上,“夫人,您比桂花更美。” 林霁尘:“……”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夫人,而眼前这个老公的小三,似乎对夫人很有好感。 这般美好的日子没过多久,老爷回来了。 当天夜里,老爷去了西厢房。 林霁尘望着灯火通明的西厢房,心道那小子应该不会有事吧?这幻境还挺真实的,这么想着,林霁尘忽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林霁尘低头时,却看到手中的桂花枝,几乎被他折断。 这只桂花,是墨银追那日时插在他头发上的那一只,被他保存了下来。 身后丫鬟愤愤道,“夫人,老爷太过分了,一回来就去了那狐媚子的房间,一点也没有将您看在眼里。” “他只是个上门女婿,真将自己当做了吴府主人了。” 林霁尘不知道为何,似乎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心里一阵发堵。 第二日,男子脸上有着淤青,林霁尘听到自己问,“你的脸是怎么了?” 男子着垂头,说道:“多谢夫人关心,在下没什么事。” “你不像是有事,是他打你了吗?”林霁尘捧起了墨银追的脸,双目对视时,他能感觉到墨银追本人愣了一下。 “不是,没有的事,夫人不必再多问了。”墨银追起身,转身离去。 林霁尘望着墨银追的背影,昨天晚上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吃亏? 身边小丫头说:“昨日老爷气冲冲从这狐媚子房间里出来,去了他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子房中了。” “为何?”林霁尘追问。 小丫鬟小声地说:“似乎和老爷发生了矛盾。” 林霁尘让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然后亲自给墨银追消肿,墨银追握住了他的手。 “夫人,在下和老爷……并非自甘情愿。” 林霁尘看着他的眼睛,随后他听到自己说:“我知道,我会帮你。” 他们不知道,在门口处,老爷从江南带回来的二姨娘冷哼了一声。 画面忽然一转,林霁尘发现自己和墨银追躺在一张床上,丫鬟推开门,看到眼前一目,紧紧地捂住了嘴,“夫人,你们这是……” 紧跟着,一个稍显富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着两人躺在床上,顿时勃然大怒,“你们!你们不知羞耻!” 二姨娘看热闹地不怕事大煽风点火说:“哎呀,姐姐,你怎么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薛家,对得起相公。” 林霁尘虽然有些懵逼,但是他坐了起来,连忙用衣裳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连忙解释,“相公,我们没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身旁的男子却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穿上了亵衣,随后走到富态男人面前,一手捅穿了男人的心脏。 小丫鬟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也被掏了心。 二姨娘看着前面惨死的两人,几乎忘记了逃跑,墨银追嘴角泛起阴鸷的笑,随后,她也倒在了地上。 林霁尘感觉自己几乎是被吓傻了。 墨银追拿起细卷,仔细擦拭着手上的血,随后他回过头来,露出往日的温柔。 林霁尘往后退了些,“别,别过来。” 男子一步步地向他走来:“芸娘,难道你不是心慕于我么?怎么看到我杀了他们,你害怕了。” “难道你还喜欢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不也是入赘到你吴家的么?我也可以啊,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林霁尘头一次从墨银追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前几日时的墨银追都是温柔彬彬有礼的。 男人顶着墨银追这张脸说着这些话,让林霁尘感觉的有些变扭。 不知道为何,他能感觉到墨银追不是那样的人。 “你……你杀了人,会被官府追究的。” 男子笑了,“芸娘,你不用害怕。” 随后林霁尘看着男子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变成了富态男人的模样。 “娘子,你看这样如何?” “你……你到底是什么……” 男人朝他一笑,“我是什么无妨,娘子,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接下来几日,林霁尘在床上躺着养病,男子在外人面前时是老爷模样,回到房中和他独处是变回自己的模样,给他喂药哄她入睡,对他极好。 只是晚上他们要更亲密一步的时候,林霁尘坚决抵制了。 男子眼神露出几分幽怨:“夫人还是觉得我们并非夫妇是吗?所以不愿意让我碰你。” 林霁尘听着的声音自己颤抖了一下,转移了一个话题,“府中其他人呢?今日我出去时,一个家丁都没有瞧着。” “眼下就是要酿桂花酒的时候了,在过几日天气凉了,桂花就都掉落了。” 第48章 “娘子原来是在担心此事, 娘子不必担心。” 眼前画面一转,桂树上的桂花都被收集到了一处,男子白皙的手指捧起金灿灿的桂花,“娘子,你看这样可好?” “娘子若是想酿酒,为夫帮你。” 芸娘大病一场,身体不怎么好, 干不了重活, 家丁被将离遣散。 但是一个将离顶十个家丁,接下来的日子里, 在芸娘的指挥下,一整年的桂花酿被酿制好存放在了酒窖里。 “我在地下发现了一个酒窖, 里面有许多酒,芸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随后,林霁尘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酒窖,男子一只手拿起一个火把, 另一只手扶着他, 来到了地下酒窖。 林霁尘对美酒挺馋的,尤其是当将离揭开一个酒坛时, 桂花酒的香味顿时就飘了出来,溢满了整个地下酒窖。 “芸娘, 要不要与我喝一杯?”男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个酒杯。 林霁尘点头同意。 几杯酒下肚, 林霁尘并没有感觉身体轻飘飘, 反而自己似乎更加清醒。 他听到自己醉醺醺地问:“将离, 他们都死了对不对?我们家的那些家丁, 都死了。” “你不用反驳,我看到了地上的血,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我原本心疼你,想送你离开,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随后林霁尘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男子捧起他的脸,心疼说道:“芸娘,是他们该死,他们自取灭亡。” 男子拿起林霁尘腰间挂着的半截玉笛,“芸娘,你忘记了我是谁吗?这半截笛子,是当年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林霁尘眼前浮现一片花谷,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在花丛中穿梭。 男子温柔地捧起他的手:“芸娘,其实我并非春阁小倌,只是为了见你才进入吴府,若是你过得安好,我会自行离去,可是那个姓薛的的确非良人,芸娘,忘了他们,跟我在一起吧,我们结为夫妇。” 芸娘似醉非醉,捧着男子的脸颊,“嗯。” 两人情到浓处,墨银追似乎要吻过来,林霁尘赶紧挣脱幻境束缚,推开了墨银追靠近的脸。 墨银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继续了?” 林霁尘挑眉:“你想继续?强人锁男?那也不是不行。” “那继续?” “算了算了。”林霁尘认输赶紧摆手。 虽然幻境里似乎过了很久,但是林霁尘知道,他们在幻境中的时间不超过一柱香,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快速地浏览了这桂园中曾经发生过的爱恨情仇。 林霁尘看了一眼四周环境,虽然是幻境,但是四周酒香味一点也不淡。 他走到地窖深处,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果然瞧见了一地的酒坛子。 这酒有些年头了,林霁尘揭开一坛,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浮现出来。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1节 林霁尘喝了一口,随后用脚挑起一坛酒,抛向了身后墨银追,“喂,看你行事作风像是个大宗门派弟子,你是哪个门派的?” 墨银追接过酒,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霁尘回头看他一眼,被他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就跟幻境里将离望着他时似的,“不说就算了。” 只是将离爱着芸娘,所以才会那样看着芸娘,这姓墨的小子,莫非还没有脱离幻境呢? “喂,你说说,这桂园里的东西,是芸娘还是将离?” “你觉得呢?”墨银追喝了一口酒,反问他。 林霁尘思索了一番,“暂时说不好。” 他忽然瞧见墨银追腰间的剑,定住了视线,“道友,可否你这把剑给我瞧瞧?” 墨银追将剑递上。 林霁尘接过剑,看到了剑身上有着断渊二字,心中大为震撼,反复看了好几遍,的确是这把剑。 奇了怪了,他明明不久前在禁区看到过这把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人手里。 “你……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把剑。” “是我师尊给我的。”墨银追将剑收了回来。 林霁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它竟然认你为主了?!” “嗯。” 林霁尘心中想骂娘,他去试了好几次,想把这剑带走,结果这剑瞧不上他,不肯认他为主。 这厮哪里比他强了? 林霁尘有些不服,拔出佩剑,“来切磋切磋。” 墨银追并不还手,林霁尘打着没意思,“还手,难道你看不起我?” “不是。”墨银追笑了一下,随后展示了林霁尘交给他的剑法。 林霁尘越大越觉得这小子的招数很熟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剑法?” 墨银追没说话,又换了一套林霁尘教给他的剑法。 几套剑法来回之后,林霁尘停了下来,往日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了几分,“你是天衍宗之人?不对,你不是,我从未见过你,而且你为何又会我独创的剑法?” 并且这小子还把他独创的剑法其中的某些地方改良了,改良的地方挺合理。 墨银追放下了剑,半跪在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因为您是我的师尊,我的剑法都是您教的。” 林霁尘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青年,“你逗我玩呢?我还没有资格收徒弟,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徒弟?” “因为我是将来之人,来自九百年后。” “这柄剑也是师尊赠予给我的。”墨银追双手抬起断渊,“若是师尊仔细感应,便能感应到剑身上的封印,是出自师尊之手。” 林霁尘刚才的确在剑身上感受到一阵熟悉的封印,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是自己做的。 难道,眼前的男子,真的是他的徒弟? 他穿过来几十年,原本以为这是个修真世界已经够兴奋的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能时空穿越。 他收徒弟还挺有眼光,他这徒弟不到一百岁,和他差不多大的年龄,然而已经在他修为之上,比他这个师父还了不起。 林霁尘在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自己的徒弟之后,看着他哪哪儿都顺眼了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穿越时空。” 墨银追拿出腰间的玉笛,“弟子是通过这个神器。” 林霁尘瞧着这玉笛,和幻境中他在芸娘身上看到的玉笛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都只有一半?” “弟子正是为了另外一半而来。” 墨银追详细地将未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林霁尘,林霁尘听完后咋舌。 “费这么大劲儿做什么,我以后不是会成为小苍峰峰主么,直接传个口令,几百年后,等到那叫什么刘富的小子来天衍宗时,直接将他轰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墨银追摇头,“不可,师尊,弟子来之前,百闻先生曾叮嘱过,不能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百闻先生林霁尘还是知道的,他已经活了几千岁,他说得话总是没错的。 “好吧,”林霁尘挠挠头,“快给我说说我以后的事情。” 墨银追将他所知的师尊事迹全部告诉了林霁尘。 林霁尘就知道日后他定非凡人,尤其是小徒弟一口一句霁尘剑仙的时候,林霁尘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很快两人一坛酒喝完,林霁尘和墨银追干脆将坐在了酒窖中,这桂花酿味道着实不错。 夜半三更时,林霁尘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些冷,随后一个人将他搂进怀里,他靠在舒服的人形垫子上蹭了蹭。 第二日醒来,林霁尘发现自己正搂着徒弟,原本宿醉后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你们在做什么?”地窖口站着两个人,林霁尘揉了揉眼看过去,除了他五师弟以外,他竟然看见了季江白。 “季江白,你怎么在这里?” 季江白听说林霁尘下山,他放心不下林霁尘,所以违背宗门命令赶了过来,又听人说林霁尘在桂园里消失了,他和陆从海找了一整夜,没想到林霁尘竟然在一个美男子怀中睡得正香。 “他是谁?”季江白指着墨银追问,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他是我——” 墨银追赶在林霁尘之前回答了季江白的问题,“我是他道侣。” 林霁尘瞪大了眼睛,“啥?” 昨天晚上他听到的可不是这个身份。 墨银追附在林霁尘耳边,小声说道:“师尊,昨夜忘了告诉你,你不仅是我师尊,同时我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而且还不止一次。” 林霁尘恍然,他说这小子瞅着他时候的目光怎么这么粘腻,“你说得可是真的?不可能,我才不会……” “三师哥,你们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你们先出去。” 季江白看了一眼墨银追,一张脸气得有些鼓,随后转身离开。 酒窖里只剩下墨银追和林霁尘。 墨银追说:“若是弟子刚才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若是师尊还不信,弟子可以立下心魔咒。” 林霁尘整个人都有些懵,想他连女修士的手都没有摸过,没想到几百年后就彻彻底底的弯了。 “那我可曾有娶妻?”林霁尘回想起了他昨天晚上问墨银追的话。 墨银追只是笑着摇头,“不过师尊已有婚约,等到我回去之后,便会举行。” “你昨晚上说的婚约,该不会是你和我吧。” 墨银追笑着看着他,似乎是在默认。 林霁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快告诉我我现在还在幻境中。” 五师弟的声音从外面飘来:“师哥,这铃铛有什么用啊,季江白让我把它们取下来。” 墨银追起身,匆匆走到外面,本该是挂在幻境阵眼上的铃铛,如今被扯了下来,他道:“这下我们回不去幻境了。” 季江白应该是看出了这铃铛的古怪,才让五师弟取下来。 “回不去就回不去,怕它还不成?”只要那魔物敢出现在他面前,他能几招把它干废。 “这怨女缠太狡猾,只有找到了它的尸首,将尸体烧掉,才能彻底解决。” 若是还在幻境中,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那尸首在哪里了。 “这么说是我好心帮倒忙咯?”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旁的季江白一脸不爽地盯着墨银追。 林霁尘瞧着季江白的眼神,虽然他有些懵逼自己未来怎么和自己徒弟搞在一块了。 不过林霁尘护短,他揉了一把季江白软乎乎的脸,“喂,你小子第一次瞧见他吧,怎么你像是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当墨银追听到夺妻之恨几个字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季江白瞧着墨银追在笑话他,本来就没有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噌的一声就起来了。 季江白推开林霁尘的手,“你们自己解决吧。” 看着季江白的背影,林霁尘问身边的五师弟,“五师弟,他吃错什么药了?” 五师弟更是不解,挠头,“不知道。” 林霁尘向墨银追解释,“他叫季江白,我的一个朋友,今天可能是吃错药了,平时不是这样的。” 墨银追点头,“嗯,我知道。” “你见过他?”林霁尘对未来的事情还是很好奇的。 “见过,他是修真界有名的神医,住在一片杏林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林霁尘大致想了一下,倒也符合季江白的性格。 “三师哥,你们在说什么?这些铃铛要怎么处理?”陆从海插话问道。 第49章 墨银追捧起铃铛,“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师尊愿意一试?” … 林霁尘穿着大红嫁衣,盖头下的痢 墨银追捧起铃铛,“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师尊愿意一试?” … 林霁尘穿着大红嫁衣,盖头下的脸色有些僵硬, 手里牵着一根红绸,红绸中心有一朵大红花,绸子的另外一端被墨银追握着。 陆从海倒是挺开心,作为主婚人和证婚人, 他高声呼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2节 林霁尘在墨银追的帮扶下, 一步步地进了洞房。 烛台上的大红蜡烛火光明灭,耳边响起墨银追的声音:“师尊, 我们终于成婚了。” 墨银追掀开了盖头。 林霁尘对上了墨银追的视线,他目光温柔,带着几分喜悦,似乎这成婚不是假的一样。 讲真自从昨夜墨银追向他坦白之后,林霁尘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要是几百年后有个人跑过来对你说你以后弯了, 但凡这个人要是长得丑一点,林霁尘可能都会暴走他一顿了。 墨银追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林霁尘胸襟前, 林霁尘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师尊, 为了不让那魔物起疑, 我们需要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林霁尘的舌头都快要打结。 “反正也不是没有做过, 我记得, 师尊大腿内侧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小痣。” 林霁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墨银追笑了一声,“师尊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你个死基佬!”林霁尘瞪了他一眼,“别想着对我动手动脚的。” 虽然林霁尘知道自己几百年后可能是弯了,但是他现在可是比这两根燃烧的蜡烛还要直。 墨银追看着一脸防备的师尊,笑了笑,下了床。 林霁尘看他在地上画着法阵,心道这徒弟天赋真是不错,法阵完成,墨银追起身吹灭了蜡烛,“师尊,睡吧。” 随后林霁尘感觉到墨银追爬了上来,正当他要起身时,墨银追抱住了他,“师尊,别动,它来了。” 果然,房间似乎变得阴冷了几分,一股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 林霁尘纳闷了,为什么前几日他和陆从海用这一招不管用,他和墨银追却管用? 那魔物靠近时,两人屏住了呼吸。 墨银追与他贴得很近,林霁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硌着我?” 问完这句话之后,林霁尘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他刚才问得有多蠢了,“你……你……还真是个变态基佬。” 墨银追有些委屈,“师尊,这是第二次骂我了。” “我以后没有骂过你?” 墨银追贴在他耳后,暧昧说道:“师尊从没骂我。” 回头看了一眼青年白皙俊美的脸,林霁尘只能感叹自己未来修养挺不错的。 当魔物拖着湿答答的身体一脚踩在法阵上时,忍耐到极点的林霁尘一把推开了抱着他的墨银追,抓起剑一跃而起。 魔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骗,它嘶叫了一声想要离开,谁知脚上的法阵起了作用,将它困在了里面。 墨银追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师尊,我们将它抓住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得想办法找到它的尸骨。” 魔物是怨气而生,只有将魔物的尸骨烧毁,才能彻底解决这东西。 墨银追拿出铃铛,点上了一注引魂香,“师尊,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芸娘与将离成了婚,两人如胶似漆地过了一段时间。 自从芸娘的父亲去逝之后,薛番虽然是入赘的,却从此掌握了吴家,他将自己的母亲接过来。 薛老太为人尖酸刻薄,在薛番在时,便百般嫌弃芸娘,尤其是芸娘肚子久久没有动静,这嫌弃声音一天盖过一天。 将离害死了真正的薛番,芸娘心中自知理亏,护着老太,没让将离对她下杀手。 谁知这老太竟然早已知道将离并非真正的薛番,这一天,老太找到了芸娘,将一把匕首交给芸娘。 “芸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被那妖怪古惑了,以前的事情娘不追究你,这把匕首是修士给我的,只要你将这匕首插入那妖怪心脏,就能杀死他。” “还有,娘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薛番还活着。” 芸娘听到相公还活着,心中顿时翻卷起汹涛骇浪。 薛老太将一封信交与了芸娘,雪娘打开,认出了薛番的字迹。 信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在真情表露,薛番惭悔了自己不该将外人带回家中,并且承诺以后只对芸娘一个人好,共同好好经营岳父留下的酒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封信让芸娘记起了她与薛番刚成婚时两人的甜蜜。 “一女不可以侍二夫,芸娘,你莫要一错再错,继续做这种千夫所指,浸泡猪笼的事情。 如今你唯一的机会,便是杀了那妖怪,只要杀了妖怪,将功赎过,我和我儿子定然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将离回来时,芸娘第一次做了一桌菜,亲手给将离盛了一碗羹汤。 将离以为芸娘终于肯和他好好过日子,心中喜悦,捧起芸娘的手,“娘子,这种事情让小丫鬟做便成了,莫要弄粗糙了你的手。” 就在两人要亲热的时候,芸娘一匕首插入了将离的心脏。 “芸娘?”将离满眼不可置信。 芸娘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芸娘?” 芸娘不敢直视将离的眼:“将离,我们人妖殊途,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你。” 然而,这时,薛老太带着修士和他的儿子从门外闯了进来,“哼,妖怪,我看你今日如何逃走!” 芸娘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在那修士剑挥来时,芸娘挡在了将离身前,随后她扯出将离胸口处的匕首,“将离,你快走。” 将离似乎没有了求生的动力:“芸娘,若是你要我死,那便我死吧。” 芸娘心中着急,她并不想要将离死。 这时一阵邪风刮来,风沙之后,将离消失在了大家眼前。 芸娘怔怔望着手中掉落的匕首,半跪在了地上。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 芸娘醒来时,被关在了柴房。 “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我要见薛番,他在哪儿?”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在饿了几天之后,芸娘被饿得奄奄一息,柴门终于开了。 迎面过来的是盛装打扮的薛老太,曾经她穿着朴素,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粗鄙农妇,而现在穿金戴银,身后丫鬟陪侍,好不契阔。 “娘,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芸娘不解。 “你还有脸问我?”薛老太翻脸不认人,她一巴掌重重扇在了芸娘脸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侮了我们薛家的名声,差点害死了我儿,今日晚上你便跟你那奸夫一同去死吧。” “相公呢?他不会这样对我,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 这时,薛番在他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相公!”芸娘迎了上去,却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贱人,差点害死了我,你这种残花败柳,还有脸叫我相公!” “来人,猪笼准备好了吧,她装进猪笼里。” 看到为她准备的猪笼,芸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你们骗我,你们明明说过,只要我将匕首捅入将离心口,就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薛番妹妹捂唇笑了,“嫂子,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哥故意冷落你,又找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男子安置在后院,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哥的用意?” “只要你死了,桂花酿,整个吴家就全部都是我哥的了。” 芸娘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薛番设下的计谋,若不是遇上将离,或许她早就被陷害了。 原来,将离是在救她。 芸娘此时此刻后悔莫及,想到将离受伤时绝望的眼神,好似一刀刀刮在了芸娘心上。 “还有,既然都说了,也不防说得更清楚些,你爹从阁楼摔下来嗝屁,也是我做的。”薛番得意洋洋地说道。 “薛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我爹?我们全家待你不薄。” 当初薛番只是一个穷小子,若不是入赘到他们吴家,怎么可能有今日。 “怪只怪那老东西活的太久。” 一行人点着火把,抬着猪笼一路来到河边。 芸娘此刻眼睛已经哭花,她害了将离,害了他爹。 “把她丢水里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起,扛着芸娘的几个人大叫一声“有妖怪!”将芸娘丢在地上,纷纷逃走。 猪笼破开,芸娘被搂在了男子怀中,他温柔的声音在芸娘耳边响起:“芸娘,我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 再次听到将离的声音,这一次,芸娘终于放声痛哭了出来,抱住将离,“将离,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芸娘,没事的。”将离细声安慰。 “妖怪,你竟然还敢出现!”薛老太捏碎了修士给她的符,只要捏碎符,修士便会立刻赶过来。 修士就在附近,来的速度十分快,将离在那日被匕首破了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将剩下的法力化作了一叶舟,将芸娘放了进去。 “芸娘,我其实是一株桂花精,若不是你小时候在火中救了我,我早已没了性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你,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快乐的日子,已经足够了。” “不!将离,和我一起走!” 芸娘在小舟上,眼睁睁地看着将离为了保护她,被修士一剑穿心,随后化作了齑粉。 “仙长,那贱人跑了,快给我追回来!”薛老太指着芸娘,若是她活着,这件事传出去就不好了。 修士皱眉:“我等修仙之人,不参与人间之事。” 第二日,桂园中所有的桂花齐齐枯萎,薛番见状与薛老太商议一番,决定举家搬走。 反正吴家这些年卖酒积累了不少积蓄,足够他们挥霍大半辈子的了,更何况,桂花酿的秘方还在他们手中,不愁卖不到钱。 然而,薛番一家行至半路,一阵黑风卷来,等到风静止后,马车里多了三具无心尸体。 暗河附近,有着一只飘荡的小舟,舟上已经没了人。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3节 芸娘的尸体沉入了水中,胸口处插着半截玉笛,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完整件事的经过,林霁尘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他一直以为,那魔物很有可能是将离,没想到,竟然是自杀的芸娘化作的怨念。 而他徒弟要寻找的玉笛,竟然在芸娘的尸体上。 既然知道了位置,他们很快来到河边,陆从海下水,很快就从河里摸出一具尸体。 林霁尘将尸体抬回桂园,若是此时将尸体火化,魔物自然会被解决,只是,看过了芸娘和将离的遭遇,林霁尘心中多了几分遗憾。 芸娘的怨念这些年杀人掏心,做了不少恶,都是为了复活将离,只是园中桂花长得虽好,将离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记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点化妖修的法子,随后来到了一株巨大的桂花树下,魔物见他走到树前,立刻变得狂躁了起来,若不是墨银追控制着,差点挣开了束缚。 林霁尘咬破手指,将一滴精血滴在了桂树上,再念完法决之后,整株桂树都在颤抖,随后,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孩出现在了桂树下。 魔物看着呆滞住了,她身上的黑色泥沼落下,逐渐幻化出芸娘的脸,“将离,是你吗?” “他是将离,却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也可以说不是。” 芸娘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口中低低地呼唤到:“将离……将离……” 男孩看向眼前的女子,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是什么人?我叫将离吗?” “将离?似乎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我不要叫这个。”男孩皱起眉头道。 “你不是将离,他不是你。”芸娘摇头,转过了头,不愿意再看小男孩。 “杀了我吧,我的心愿已了。” “喂,你叫什么?”在离开的时候,男孩叫住了芸娘。 芸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以后不要再傻乎乎地为了别人,丢弃了自己的性命。” 火把点燃了地上的尸体,芸娘眼神平静地走入了火焰之中,在离去时,对林霁尘说了一声:“谢谢。” 第50章 火焰熄灭之后,林霁尘从火堆里找到了剩下的半截玉笛。 他捡起玉笛,吹了吹灰尘,将玉笛递给了墨银追。 …… 火焰熄灭之后, 林霁尘从火堆里找到了剩下的半截玉笛。 他捡起玉笛,吹了吹灰尘,将玉笛递给了墨银追。 “你说你是为了玉笛而来, 现在玉笛找到了,你要回去了吗?” 墨银追接过玉笛,道:“师尊还在等我。” 林霁尘一想他师尊不就是自己么? “记得给900年后的我问个好。” “好。” 墨银追拿出另外半截,当玉笛拼接在了一块时, 耀眼的光华迸出。 林霁尘抬手挡了挡眼睛, 等到光华消失之后,他看向还站在原处的墨银追,“你怎么还在这里?” “师尊, 来日再见。” 青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笛子放在嘴边, 山丘吹来的风将他发带卷起,林霁尘望着月色下青年愈发白皙俊美的脸,似乎对未来自己弯了没这么抵触了,毕竟这人长得好看,养眼, 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但是, 转念一想,自己接下来要打将近九百年的光棍, 林霁尘顿时又有点心疼自己。 伴随着笛子的声音,四周开始刮起了强风, 空间似乎开始扭曲。 就在墨银追身影逐渐变淡的时候, 林霁尘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他喊道:“喂, 我和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给个提醒, 若你要是没有出现,我去找你。” 墨银追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师尊,我会出现的。” … 墨银追消失了三天,整个宗门几乎快成了一片废墟。 他回来时望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脸色瞬变,连忙向小苍峰赶去。 竹屋里有大量的血迹,却寻不到任何一个人,林霁尘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一只老鹰一般大小的黑鸟飞了出来。 这是多年前林霁尘送给墨银追的灵宠,几十年间,已经从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长成了雄鹰般大小。 “师尊人呢?我不在的几天发生了什么?” 灵晔缩着脑袋,虽然它的身材长大了些,但是胆子却没有长,感觉到主人似乎生气了,它不敢吱声。 墨银追直接提取了灵晔的记忆,从它有限的记忆里,墨银追看到了刘富。 刘富得知墨银追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于是提前进攻了天衍宗,不仅刘富修行了魔功,他还将魔功传授给了那些依顺他的修士,这些人虽然不及刘富厉害,但是也是碰着就吸,天衍宗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一半折在了他们手里。 墨银追不关心其他人,只是他在这只笨鸟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师尊的身影。 “师弟,是你回来了吗?”忽然,角落里传出一道微弱的呼声。 墨银追在柜子里,找到了重伤的陆浩。 “师兄,师傅在哪里?” “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被抓走了,刘富要你去万魔山见他。”陆浩是被刘富特地留下来的,为墨银追指路。 万魔山,是刘富霸占了原本魔宗的地界,改了个名。 墨银追将保命的药给了陆浩,随后自己坐上了灵晔,直奔万魔山而去。 魔宗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刘富统一了大大小小的魔宗门派,又有不少修士弃掉了正经门派,转而投入刘富门下,跟着刘富一起为非作歹。 接连被屠的几个大宗门如铁一样的证明,整个修真界已经没人能奈何得了刘富,加入刘富宗门,还能学到无上神功,他们自然是十分愿意加入的。 “我们魔尊大人说了,今天晚上哪只蛐蛐赢了,就放他一条生路。” 被关在笼子里的正道修士,此刻成了魔修们用来取乐的蛐蛐。 林霁尘和掌门一同被关在了地牢里,丹青辰差点被刘富吸了个干,刘富留了他一条性命,只是他现在情况相当的不好。 林霁尘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魔宗弟子走到林霁尘面前,指着林霁尘,“今天晚上第一场就你上吧。” “你不是霁尘剑仙么,我记得你!可惜你被宗主吸干了,不然我也想尝一尝霁尘剑仙的灵力是什么味道的。” 门房被打开,林霁尘起身走了出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丹青辰,心中只盼他徒弟能早日归来。 “剑仙,您可别就这么死了啊。”魔修弟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角斗场周围围满了魔宗弟子,人声鼎沸,刘富坐在高台上,身边美女无数。 林霁尘站出来,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他是霁尘剑仙,没想到霁尘剑仙也会被抓住。” “什么霁尘剑仙,依我看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人是我抓的,他身上修为全无,哪里称得上剑仙的名号。” “可别这么说,曾经霁尘剑仙一人闯入魔宗,羞辱老魔尊的事情你们难道忘了吗?” “老魔宗修为也就那样……算得了什么?” 林霁尘听着四周的繁杂声音,对面也缓缓地站了个人出来,他定睛一看,正是断了一只胳膊的冯远。 刘富鼓手拍掌:“天衍宗的人对天衍宗,赢的那个,可以免一死。” 林霁尘听到有人笑着说:“哈哈,这些人会为了活命争得你死我活,然而他们不知道宗主说得免一死,可没楠`枫说免二死,全部都得死。” 刘富听到了这个人的话,脸色一僵,隔空将他抓起,“你在质疑我的话?” “没,宗主,在下没有,魔尊饶命啊。” 然而刘富并没有放过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他捏爆,血浆撒了一地。 全场静了一刻,随后刘富身边的狗腿说道,“看到了没,若谁还敢嚼魔尊大人的舌根,这就是下场。” 刘富端起酒杯,面露笑容,声音沉稳:“大家继续。” 人群这才渐渐重新发出了声音。 林霁尘皱眉,对面的冯远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前不久才断了一只胳膊,伤势未愈又被刘富吸干了功力,此刻几乎算得上是废人一个。 对视的时候,刘富催促:“喂,你们赶紧打啊!再不打两人一并杀了。” 冯远这才提起剑刺了过来,林霁尘下意识地挡,但是他们都没有灵力,只是普通凡人那样,短兵相接。 “杀了我。”当凑到在林霁尘耳边时,冯远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霁尘愣神之间,冯远一剑刺来,林霁尘连忙往后退去,抬剑格挡时,冯远却朝着他的剑奔来,手中的刺穿了冯远的胸膛。 冯远吐出一口血:“一定要替我儿子报仇。” 林霁尘看着冯远,他虽然向来和冯远不对付,即便小辈之间矛盾深厚,他却从没有对冯远起过杀心,因为他知道,冯远和他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衍宗。 冯远瞪着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到最后死的那一刻,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林霁尘蹲下,用手帮他闭上了眼,“我会帮你报仇的。” “好!”刘富心中畅快,大概是多年前他只能仰望的人,如今通通被他踩在了脚底下,这口气舒坦。 “怎么样,霁尘剑仙,亲手杀死同门感觉如何?”刘富笑嘻嘻地问。 林霁尘冷着眼看着刘富,没有说话。 刘富也不恼:“我说了会饶你一命,你今天就不用死了,来人,带他下去。” 林霁尘被带回牢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师兄,他从未感受倒如此愤怒过。 “任由刘富残害生灵,天道难道不管管吗?” 小金书顾左右而言他,“这,天道自有天道的道理。” “如果它不想管,就把我的修为还给我,我来管。” 小金书小声道:“你就算恢复修为也打不过他啊。” “至少我能做点什么,它这样什么都不管,算什么天道?” 就在林霁尘指天大骂的时候,咔擦一声,一道闪电划过,林霁尘顿时感觉灵力猛地向他涌来。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4节 这一次,他的修为回来了。 林霁尘看一眼手指上的反噬咒印,连这个也跟着一并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两个魔修来到林霁尘牢门前,“刚才我怎么看见闪电了?” “我也瞧见了,该不会是有人晋阶了吧?” “怎么可能,这些人身上都没什么修为了。” 然而林霁尘没有给他们多余表演的时间,抬手间,两人人头落地。 他将一部分灵力输入师兄体内,随后起身,推开牢门,施展结界。 林霁尘对自己的结界有信心,大乘期修为施展的结界不是一般,只要在结界里,没人能进的来,就算刘富也是一样,若是想打破结界,也得费一番力气。 林霁尘深知,和刘富明打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他还能隔空摄物吸人功力。 刘富进攻大宗门派之后,杀掉了大部分人,剩下的一部分人他觉得还有价值的,吸干灵力随后带回来关进牢房里,方便日后再吸取。 林霁尘将牢房里的人都放了出来,并且分发了补灵丸,等到他回去的时候,丹青辰清醒了过来。 丹青辰见林霁尘举手抬足间似乎与之前不同,大惊道:“你修为恢复了?” 林霁尘点头,“师兄,你且好好打坐调息,我设了结界,三日之内他们进不来。” 若是三日之内,墨银追能回来的话,他们就有救了。 第51章 “魔、魔尊,不、不好了!” 刘富正醉生梦死,躺在美人怀中喝着美酒吃着葡萄,出去一看…… “魔、魔尊, 不、不好了!” 刘富正醉生梦死,躺在美人怀中喝着美酒吃着葡萄,出去一看, 便瞧见地牢处起了一圈冲天结界,金色的咒纹围绕在结界之上,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刘富眉头一皱:“我分明已经将他们都吸干了!怎么可能还有人留了这般强大的灵力。” 忽然,刘富想起了一个人。 “林霁尘, 原来是你在坏我好事!” 刘富一跃飞起, 一掌拍向结界,然而结界十分坚韧,一动不动。 他气得在外面围着转了几圈, 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突破口。 刘富在外面冷笑一声,“林霁尘, 你维持不了多少时间的,到时候我不会再留你一命了。” 在刘富的一声命下,所有的魔修开始围攻林霁尘的结界。 林霁尘预估没有错的话,他这个结界只能抵挡住三日。 正在打坐的林霁尘睁开眼,并不是因为在外面想要突破进来的刘富, 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道不一样的气息。 他起身, 往南的方向看去,一道墨色的身影, 正向着他们飞来。 刘富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道气息,他转身看去, 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墨银追,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墨银追无视了刘富, 转而看向林霁尘,“师尊,弟子来迟了。” “你可有找到那另外半截玉笛?” 墨银追点头,“弟子找到了。” 林霁尘松了一口气,有救了。 刘富是知道墨银追回到过去去找对付他的法器了,不过他现在相当的有自信,“哈哈哈,我现在已经是无敌,无论你们用什么法器,都不能奈我何!找到神器又有何用?” 天一宗也有神器混天光镜,赫赫有名镇邪诛魔的大杀器,但是天一宗却在一日之间被刘富给灭了。 他现在已经是不死不灭之身,丝毫不畏惧什么所谓的神器,他只需要隔空将施展神器的人吸干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刘富盯着墨银追,上次他施展魔功对付墨银追时便发现了,他似乎不能吸走墨银追的修为。 “请师尊为我护法半柱香的时间。” “好。” 墨银追将笛子放在嘴边,缓缓地吹起了玉笛。 林霁尘召唤出沉睡在身体里的本命剑,他观察过,刘富的魔功只在半里内能够施展,超过这个范围便是安全。 只是半里也并非小范围。 伴随着笛音响起,顿时天空风云变色,四周的景象也在变换,刘富眉心一跳,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神器,或许真是他的克星。 刘富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刻吩咐手下弟子,“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飞来的魔修们,林霁尘手中的飞剑飞了出去,众人只看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嗖的一声就没有了,随后无数魔修弟子像是下锅饺子一样坠下了飞剑,掉入山崖中。 被关押的众人们松了一口气,此刻他们修为全无,只能仰仗着林霁尘。 就在这时,刘富隔空一抓,银色的光华瞬间被定住,剑虽然被定住,却也没有被刘富抓走。 林霁尘隔空与刘富较劲,耳边的笛声也变得急促了些许,四周狂风大作,隐隐出现了金色光芒,那是时空裂缝。 刘富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在这僵持之际,他竟然抬手吸取了身边那些依附他的魔修弟子们。 魔修弟子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刘富的活血包,一些离刘富近的人,在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吸干。 其余人见状大惊失色,然而当他们想要逃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所有人都好似被一根根无影的线缠住,身体内的修为被吸走。 刘富瞬间魔功大增,林霁尘一时间也有些吃力,飞剑竟然往他方向飞去,眼看就要脱离他的控制,刘富得意地哈哈大笑:“林霁尘,这是你的本命剑,若是本尊将它捏碎,你的修为便会大损。” “你要是再不出来,这剑就要落入我的手里了。” 就在飞剑要脱手的一刻,林霁尘从结界中飞出。 “你可终于出来了。” 刘富要的就是林霁尘,如今在场,修为最高的便是林霁尘,若是吸取了他的修为,他将无敌。 然而林霁尘却也没有如他的愿,索性松开了飞剑的控制,反而助推了一把,被刘富控制的本命剑瞬间光华大作,直挺挺地刺穿了刘富的胸膛。 “你应该明白,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刘富看着自己胸前的打洞,面色冷了几分,随后抓起一个身边的魔修弟子,在吸干他的精力之后,他胸恢打洞竟然恢复了。 这时林霁尘已经带着本命剑退到了半里之外。 “林霁尘,我今天要你死!” 林霁尘正要往后退,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缠在了他的脚上,仔细一瞧,竟然是一根透明到几乎无形的触手。 林霁尘抬手挥剑,这触手竟然无影无形,斩不断,并且开始源源不断地汲取他的修为。 难怪众多修为不低的人都倒在了刘富手下,这般逆天妖孽的魔功,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 林霁尘眉心一皱,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刘富感受着从林霁尘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精纯修为,爽到喟叹,“不愧是剑仙,这般纯净的修为,别说那些杂鱼,甚至连天一宗掌门的都比不上你。” 就在刘富舒服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体内一阵灼烧般的刺挠。 他惊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手上长满了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似乎有生命一样,几乎是瞬间,就爬满了他的胳膊,伴随着的灼伤感愈发强烈,好似在灼伤着他的灵魂。 刘富顿时惊慌失措:“这是何物!” 林霁尘被吸走了大量灵力,有些虚,然而他却笑了,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花纹消失,没想到还能因祸得福。 “送你的好东西,留着吧。” 林霁尘体内的禁术反噬并没有被他除掉,而是一点点的被他压了下来,此刻,刘富将禁术反噬吸走,彻底为他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笛音骤然停下,林霁尘回头看去,只见一道巨大的金色裂缝出现在了墨银追上方。 墨银追站了起来,金光之下,那道墨色的背影挺拔笔直。 “时空裂缝开启了。” 刘富见状不妙,正要溜走,然而林霁尘一剑挡住了他的去向。 “想逃?没门!” 刘富面露凶色:“滚开,不然老子吸干你!” 林霁尘这会儿倒也不怕,禁术反噬咒的滋味不好受,就连他大乘期一时间都无法压制,刘富此刻同他差不多的修为,这会儿恐怕就算施展魔功,也发挥不出魔功十分之一的功力。 “你现在想要吸干我,可能得吸到明天。” 没了魔功加持,刘富并不是林霁尘的对手,几乎被他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就算你是不死之身,也得脱一层皮!” 林霁尘用剑将刘富刺成筛子,随后一把将他推向了金光之中。 “墨银追!这是什么?”刘富勉强在空中稳住身形,他感觉到这金光里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极力地想从里面爬出来,可是裂缝之中有着极强的吸力,他无法挣脱。 “时间裂缝,这是你的葬身之地。” 墨银追操控着笛子,金光裂缝一点点的缩小。 这次刘富是真的慌了,“墨银追,绕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林霁尘冷哼一声,刘富伤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落得这个结局,怪不得别人。 裂缝大概只有一个人大小的时候,刘富忽然猛地扯住林霁尘脚腕上的无形触手,将林霁尘往裂缝拉去。 “师尊!” 突然的变故让墨银追立刻停下吹笛,然而裂缝却在不断缩小,林霁尘半个身子卡在了外面,若是裂缝关闭,那么他会被截成两断。 刘富陷入癫狂:“哈哈,要么陪着我死,要不放我出去。” “刘富,放开我!” 眼看林霁尘要被截成两半的时候,只听刘富惨叫了一声,“什么东西,别过来!” 林霁尘半个身体在外面,他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刘富似乎遭遇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林霁尘脚上的无影触手消失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5节 林霁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他推出了裂缝之中,墨银追见状,将裂缝关闭。 林霁尘回头一看,将他推出来的是一道黑烟,朦朦胧胧的黑烟,刚才在裂缝之中,便是它将让刘富发出了惨叫声。 “这是什么?”难道是原本关在时空裂缝之中的东西?林霁尘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放出来了。 墨银追几乎是立刻将林霁尘护在身后。 只见那黑烟缓缓地汇聚出一个人形,是个年轻俊美的少年郎模样,眉心有一颗红痣,眉眼深色,皮肤苍白,看上去有些妖孽。 “本尊终于得以重现天日,感谢二位。” 林霁尘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不过墨银追清楚,这位便是一直在他耳边说话的魔尊。 万年前的那位。 魔尊瞧着眼前两人眼中防备,他笑着说道:“倒也不必这般防着我,万年时间,我早已改过自新,自由光阴难得,我自然是要好好享受,来日有缘再见。” 说完,魔尊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去。 第52章 林霁尘问:“他是什么人?” “是上一个被封印在裂缝之中的人。” 墨银追望着魔尊的背影, 或许,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盘棋局,刘富是如何拿到魔功, 而他又恰巧开启虚空裂缝…… 魔头被除掉,受到重创的天衍宗与天一宗瞬间便成了两块香饽饽。 天一宗被刘富血洗之后,被几个附近的宗门伺机蚕食,一大宗门就此陨落, 即便侥幸活着的人回到天一宗, 天一宗早已经被搬空,宗内的珍宝库中,功法灵器等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没了, 四处索求无门。 天衍宗稍微好些,却依旧是元气大伤, 即便有林霁尘坐镇,天衍宗所管辖的地界依旧被侵占了不少。 宗门内百废俱兴,目前最重要的是急需人手,曾经在危难时弃宗门而去的弟子,掌门下令他们不再是天衍宗弟子, 与此同时, 宗门大势扩招新弟子,补充宗门新鲜血液, 以此来弥补空缺。 几个月过后,新入门的弟子达到了几百余人。 晨练时, 丹青辰站在高处, 望着新入门的弟子们, 不由感叹感叹:“好在天衍宗没有在我手里折断。” “我还年少时, 曾经有人在演武场叫过我一声掌门, 不知为何,这一声掌门似乎就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我那时便想,日后一定要坐上天衍宗的掌门之位,如今坐在掌门这个位置上,我才深感自己的不足。”曾经的娃娃脸,已经变成了一个脸色深沉神情肃穆的中年大叔。 “师哥不必担忧,宗门有朝一日定会恢复成往日模样。”林霁尘看向下方正在带着新弟子们练剑的墨银追,正巧墨银追也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了一下,墨银追朝他弯弯嘴角,林霁尘收回视线。 丹青辰摇了摇头,他看向身边的师弟,心中生出了退意,“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我并不适合做掌门,师弟,这掌门之位,师兄想传授给你。” 林霁尘一听人都傻了,“师兄,你不要想不开啊,你若不是做掌门的料,难道我就是吗?” “我这人天生爱清闲,闲散惯了,若是你把掌门这个枷锁放在我身上,我就不得自由了,总之我不同意。” 林霁尘还以为师兄叫他来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想退位了,掌门他才不想做。 “师弟你听我说——” “师兄,你莫要再说了,掌门你做的很好,师弟我真不合适。”说完林霁尘便脚底抹油开溜。 回到竹屋,院子里墨银追的灵宠大黑鸟正在追着逗芦花鸭玩,芦花鸭被吓得嘎嘎乱跑,林霁尘一出现,大黑鸟便又变得十分乖巧,芦花鸭撑着脑袋警惕地瞧着大黑鸟。 在刘富这个大魔头被处理之后,他的几个徒弟们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五徒弟连夜告辞,又去漂泊闯荡江湖,而三徒弟再次担任起了修补宗门的护山大阵职责,忙得几乎不见人影,陆浩跟在叶蓉蓉屁股后面。 自从叶蓉蓉的未婚夫死在了刘富手中之后,叶蓉蓉身后又汇聚了一大批追求者,陆浩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总之,林霁尘的小苍峰总算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林霁尘倒也喜欢清净,闭目打坐养神。 半个时辰之后,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一双微凉的手附上了林霁尘的太阳穴。 “师尊可是累了。”墨银追的声音在林霁尘身后响起。 林霁尘叹了一口气,想到今天早上师兄的话,“银追,我想去俗世间走一趟,你可愿意跟我一同去?” “师尊在何处,弟子便在何处。” 现在天衍宗已经稳定了下来,他想着还是去躲躲吧,免得他师兄又生出了退位的意思。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林霁尘忽然感觉到腰间束带一松。 衣裳微微松开,露出肩上的一处绯红,林霁尘老脸一臊,“不是吧?你这又是想?昨天晚上还没够?” 墨银追从背后环住了林霁尘的腰,暗哑的声音在林霁尘耳后响起:“师尊身上似乎有蛊,弟子怎么都觉得不够。” 林霁尘脸黑了一瞬,“上次教你的静心诀,你没学吗?” 墨银追黑色的眼像是一个深邃的漩涡,“弟子只要一想师尊念口诀时的模样,便情难抑制。” … 大白天,竹屋门关的死死的。 季江白站在门外,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长相妖异的红衣青年,他挑着眉,“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开门了。” 季江白:“……” 墨银追手指搅动着林霁尘的长发,提起穿越回去这件事,“师尊,为何你会忘记了我?900年前,你说过等我出现的。” 林霁尘知道是自己封印了记忆,但是不知道为何会封印,如果真像是墨银追说得那样,他们之间压根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也没必要封印记忆。 季江白站在门口,虽然知道结果是如此,但是还是很不甘心。 多年前,他曾经遇见过墨银追与林霁尘,那个时候他心慕林霁尘,得知林霁尘下山之后,违背宗门命令也要下山想和林霁尘一起。 谁知有人抢了他在林霁尘身边的位置,在桂园那日,他虽然被气走,但是还是不甘心地折返回来,却瞧见的是墨银追和林霁尘成婚。 那一次,他便生心魔,然后做了一些自己不可饶恕的事情。 譬如,封印了林霁尘和那个人的记忆,又比如,给林霁尘下药,差点让林霁尘成了自己的人。 在快要得手的时候,他幡然醒悟,好在没有酿成恶果,只是从此之后,季江白再也没有脸面见林霁尘。 这是多年之后,季江白再一次上小苍峰,往日的事情,早已随风散去,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那些爱恨也随风散去。 “你们来做什么?”开门出来的是人墨银追。 他瞧着季江白没觉得奇怪,但是看向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魔尊笑着开口:“我想让他帮我重塑一副肉身,我曾经瞧见过你师尊用莲藕做身,所以我是来讨一截莲藕的。” 林霁尘从屋内出来,他认出了这位便是当初从缝隙之中出来的那位,对于他说的话,林霁尘感到疑惑:“你说你曾经见过我用莲藕做肉身?” 墨银追淡淡地看了一眼魔尊,魔尊立刻明白了这小子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他眉眼弯弯一笑,道:“我在刘富记忆中见过。” 林霁尘回想着那一日刘富的惨叫声,大概是被这位给吸干了吧。 关进去一个祸害,放出来一个更大的祸害,好在眼前这个大祸害并没有像是刘富那样疯。 “抱歉,我虽然是藕妖名义上的主人,但是他是否愿意给你藕做肉身,我不能左右。”林霁尘没办法替藕人做决定。 “无妨,我去见见他。” 魔尊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从藕人手中拿了一截莲藕出来,他将莲藕交给了季江白,“劳烦了。” 三日之后,季江白将莲藕化作了一具男子身体,模样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并非魔尊的模样。 “这具身体不是你要用,你是给别人用?” 魔尊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点笑,“嗯,那傻子现在被困在禁区里,只有肉身才能将他带出来。” “傻子?禁区?”林霁尘仔细看了一眼这具肉身,忽然想起了禁区里的那道执念。 一道残存万年的执念,只在一个地方游荡,似乎在等一个人。 莫非,他在等的人,便是眼前的魔尊? 又过几日,夜晚时夜深人静,竹屋内火光摇曳。 忽然门扉哐哐哐被敲响,竹屋内没人回应,那声音终于消停了一会儿,然而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敲得让人烦躁,林霁尘推了推身边的人,“去,开门。” “不要,谁来了都不管。”墨银追只想抱着师尊不想撒手,“夜深了,弟子只想和师尊抱在一起。” 然而,门又哐哐哐响了起来,林霁尘坐了起来,“那我去吧。” 墨银追眼神幽怨:“弟子舍不得师尊被人瞧了去,还是弟子去吧。” 门打开,墨银追瞧见门外魔尊的脸,想刀一个人的眼神几乎藏不住。 “大晚上的扰人清修,滚!” 魔尊扯了扯嘴角:“你们是在清修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们。” “知道不是清修,你还来打扰?” “咳咳,这不有事相求么。” “没空。”墨银追此刻相当地不爽。 魔尊一脚挡住了要关上的们,“江湖救急,只需要占用你们一点点的时间。” 林霁尘穿好衣服,站在墨银追身后,“什么事?” “我有点事想询问你,为何我将魂魄引入藕身之后,他似乎控制不了藕身。” “你不该问问季江白吗?”墨银追冷眼瞧着他,对于中途打断自己好事的人,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魔尊表情很无辜:“问过了,他又没有进过藕身,不知道。” 林霁尘开口道:“我当时花了两个月,才将元神稳固,并且不能照到太阳光。” “原来还要等两个月啊。”魔尊叹一声,“罢了罢了,万年都过去了,多等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不等魔尊说完,竹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魔尊摸了摸鼻子:“啧,了不起啊。”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6节 第53章 林霁尘心里已经做好了下山游历的准备, 他打算将小苍峰交给陆浩处理。 陆浩这些天精神不太好,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连好几天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见人。 这天早上, 林霁尘在小苍峰瞧见了叶蓉蓉。 叶蓉蓉还是那般喜欢穿绿色,模样娇俏可爱,她恭敬地向林霁尘行礼,随后有些扭捏地问起了陆浩。 “师伯, 最近这几日都没有瞧见他, 他是生病了吗?” 林霁尘知道这些天陆浩为了叶蓉蓉茶不思饭不想,没想到叶蓉蓉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最近几日他的确有些不舒服, 我去叫他出来,你稍微等一下。” 林霁尘进屋的时候, 房间门窗紧紧关着,屋子昏暗无光,陆浩躺在床上,双眼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林霁尘皱眉:“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师尊, 你别管我了, 我心里难受。”陆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霁尘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道还好他修身养性, 不然换作其他人,早就把这小子收拾一顿了。 “起床, 收拾收拾, 叶蓉蓉来找你了。” “蓉蓉来找我了?”提到叶蓉蓉三个字, 陆浩眼中瞬间发亮。 但是, 他眼中的光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她不可能来找我,师父您莫骗我了。” 林霁尘:“她就在外面,为师骗过你吗?” 陆浩想着师尊的确没有骗过他,难道是真的? 叶蓉蓉来看他了?! 想到这里,陆浩从床上一跃而起,像是活了过来,他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换上干净衣服飞奔出门,丝毫看不出刚才那般颓废模样,动作干净利落,跑得飞快。 看得林霁尘愣了一下,“这小子!” 对于徒弟的终生大事,林霁尘还是挺上心的,他远远地听着陆浩和叶蓉蓉在说什么。 他知道这些天碧云峰正在招婿,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只要谁得了三长老的青睐,就可以抱得美人归,日后还能掌管碧云峰,这种好事谁不乐意。 叶蓉蓉说:“你这几日怎么不来了?我爹都说了要在那些人之中我给我挑一个夫婿。” “我生得愚钝,比不上其他人,”陆浩低着头,“不敢高攀师姐。” “所以你就不来了?”叶蓉蓉红眼眶红了。 看着叶蓉蓉泫泪欲滴的模样,陆浩着急了,“师姐,我……不是不想去,三长老说我没有机会,他说不会把女儿嫁给我这种蠢人。” 叶蓉蓉瞪他:“所以我爹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 陆浩低着头没吭声。 半响,陆浩小声地说,“三长老说得对,论才智见识修为胆量,我什么都比不上其他人,我没能力给你幸福。” “你真的是愚蠢,蠢死了。”叶蓉蓉气得直跺脚,干脆说了气话,“你就在这等着我嫁人吧!” 陆浩望着叶蓉蓉离开的背影,又变回了一脸丧气的模样,林霁尘看得直摇头,叶蓉蓉说得没错,他这六徒弟,是真的蠢。 “你真想看着叶蓉蓉嫁与他人?” “当然不想,”陆浩一脸丧气地垂着头,“可是……” “可是什么?我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么个孬种,既然喜欢,就给我去追回来,明日碧云峰比武招亲最后一日,你若是不赢回来,便别叫我师尊。” 论剑术,陆浩并不差,林霁尘曾经传授给他的那一套大智若愚剑法,陆浩已经掌握到了八层,吊打那群所谓青年才俊的存在。 大概是前些日子文斗,陆浩被打击惨了,又被叶蓉蓉他爹这么一说,心中生出了退意。 “师尊,我……配不上叶蓉蓉。” 林霁尘微怒:“你是说我林霁尘的徒弟配不上他叶老三的女儿?” 陆浩连忙摆手,“不是,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霁尘收了怒,叹了一口气,“傻徒弟,你难道还看不出人家姑娘的意思吗?你若是明日退缩了,那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霁尘说完转身,剩下的留给他这个傻徒弟自己想,要是想不明白,那就真是一块榆木脑袋了。 墨银追这些日子换着法子给林霁尘做好吃的,可馋坏了魔尊,他隔三差五地就往这边跑,时不时地捞点好处蹭个饭。 “你这个徒弟真有意思。”魔尊在一旁的树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完了整个过程,“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林霁尘看了看时间,墨银追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回来,他翻开一本书打算看看经书磨时间。 魔尊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喂,上次那本书看完了,再给一本呗。” 林霁尘想了半秒,从压箱柜子里拿出一摞书,“拿去。” 这些书是墨银追从集市上买的,美其名曰学习,林霁尘绕是脸皮再厚,每次看着墨银追一脸认真学习的模样,脸上臊得厉害。 上次魔尊一不小心发现一本之后,大大方方地求借阅一看,林霁尘当时恨不得这东西赶紧消失,于是让他借走了。 没想到今日又来借,林霁尘索性将所有的都给他。 “哇塞,这么多。”魔尊赶紧将书塞进口袋里,“我滴乖乖,不得了不得了,都是好东西,嘿嘿。” 林霁尘听着魔尊的口癖,有些怀疑,这魔尊该不会是和他从一个地方来的吧? “gege,我借走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你家那位不会生气吧?” 林霁尘正在喝茶,噗的一声茶喷了出来,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地说道:“他应该不会生气。” “那我就放心了。” 当晚,他家小徒弟就眼神幽怨地看着他,“那些书还有很多我都没有看过,也没有实践过,师尊就这么送人了?” 林霁尘:“打住,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再看了,不用再学了。” 墨银追听到师尊的夸奖,幽怨的表情瞬间化作了狗狗眼,扑了上来:“师尊说我很厉害,厉害在哪里?” 林霁尘:“……” 第二日,林霁尘特地去了一趟碧云峰,他六徒弟在擂台上大放异彩,一套愚者剑打得其余竞争者没有还手之力。 “不愧是霁尘剑仙的徒弟!”围观的人纷纷夸赞。 就连一直看陆浩不顺眼的三长老此刻看着台上的陆浩,也顺眼了几分。 叶蓉蓉坐在一旁,面色娇羞。 碧云峰招亲的事情落下帷幕,陆浩虽然得了一身伤,却也抱得了美人归。 三日后,两方定下亲事,定下半年之后举办双修大典。 订婚结束后,看着小两口你侬我侬,林霁尘不由得感慨,他这六徒弟,真是傻人有傻福。 墨银追站在林霁尘身后,“师尊可是羡慕?” “嗯?羡慕什么?”他倒也不羡慕,毕竟自己也不是一个人了,千岁的老光棍也脱了单。 墨银追垂了垂眼眸,“师兄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师姐在一起了,弟子羡慕。” 林霁尘:“……” 墨银追抬眼,期待地看着他,“师尊何时与我举办双修大典?” 林霁尘缓了半秒,回道:“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若是举办双修大典,也就是昭告天下,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老牛吃嫩草和他徒弟在一起了。 “师尊若是觉得好,那弟子也觉得好。” 看着墨银追笑得有些勉强,林霁尘心中略微愧疚,趁没人注意,林霁尘握住墨银追的手,扣了扣他的手心,打算给他的小男朋友一个甜枣,“日后在说吧。” “真的吗?师尊不许反悔。”墨银追眼前一亮。 “嗯。”林霁尘笑着摇了摇头,平日里他这徒弟,在外人面前要多高冷有多高冷,但是在他这儿,就跟个小狗似的。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林霁尘还没能下山,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师兄处理不过来。 反倒是魔尊带着藕人从禁区出来了,那莲藕人五官生得俊俏,只是神情有些木讷,四肢僵硬,藕人眼睛里似乎只有魔尊,旁人同他说话他也听不见,只有魔尊对他说话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叶蓉蓉来小苍峰玩,她第一次见藕人,好奇地问:“他怎么这样?是生病了吗?” 魔尊笑了笑,“他没事,要说生病啊,的确是生病了,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这样子了,可能是脑干缺失,所以智商全无了。” 魔尊说话的时候,藕人目不转盯地盯着他瞧。 魔尊叹了一口气,给藕人夹了一快肉递到他嘴边,“别光瞧我,尝一口,这家老公的手艺可好了。” “老公是什么?”陆浩抬起头来问道。 “老公就是我们那儿对自家相公的一种称呼。” “还有这种称呼,好奇怪啊。”叶蓉蓉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们没有听过老夫老妻吗?有老夫老妻,自然是有老公老婆的。” 这人百分百穿越无疑,林霁尘干咳几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墨银追,谁知瞧着墨银追正也瞧着他看。 晚上,墨银追抱着林霁尘的时候问:“师尊可以叫我老公吗?” 林霁尘:“……” 这种难以启齿的称呼,谁叫的出口? 他下了个决心,要么他下山,要么就把魔尊这两蹭吃蹭喝的赶下山! … 大概是魔尊觉得他这儿风水好,竟然在竹屋对面自己盖了一座房子。 “这是小苍峰,是我的地方。”林霁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不和他打声招呼,就自建房子,合适吗? 魔尊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在修真界几乎匿迹的凤凰石,“够买你这一块地了吗?” 这凤凰石是炼制法器的稀有材料,在外面小小的一块就要十万灵石,如今这么大一块摆在林霁尘面前,品相还这么好。 于是乎,林霁尘每天推开门就能见到魔尊腻腻歪歪和藕人粘糊在一起,有时候甚至大白天,魔尊半露香肩地坐在藕人身上,伤风败俗。 “你们这大白天搂搂抱抱,不好吧?” 魔尊睨了他一眼,“我这万年来憋的太久,就想着随心所欲,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魔尊话锋一转,“那我们收敛些,回房好了。”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7节 到底这里是他人的地方,魔尊也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段,他挺喜欢和林霁尘做邻居。 林霁尘挑眉,这魔尊倒是挺会做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听说你要下山?” 林霁尘警惕地瞅着魔尊,“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很久没有去俗世逛逛了,正好一同,大家一起做伴,多热闹啊。” “热闹……”魔尊身下的藕人忽然说了这个词。 魔尊听到藕人说话,瞬间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藕人的脸,“你说什么?” “热闹……热闹……”藕人看着魔尊,似乎是无意识地说道。 “他会说话了!你听!他在说话!”魔尊兴奋不已。 林霁尘看着这两人,虽然不知道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心中大概明白,这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如今苦尽甘来,一点一滴全是欢喜。 林霁尘说:“我打算下个月月初下山。” “好哎,我们下山去玩了。” 藕人口齿不清,道:“下……山……” “你听见了吗?他刚才又说了一个词!他是不是快恢复了?” 林霁尘摇摇头,他怎么知道。 “他肯定是要恢复了!”魔尊很是乐观。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 第54章 林霁尘和墨银追的下山事宜依旧是推迟了, 等到陆浩和叶蓉蓉成婚之后,他们才下了山。 下山那日,邵元慕清若等人都来送别。 陆浩很是不舍,“师尊,你们这次下山,什么时候回来?林霁尘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像是小时候那样, 他摸了摸陆浩的脑袋瓜子,“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你好好照顾蓉蓉, 小苍峰就交给你了。” 林霁尘没想过归期,他打算和墨银追一起去这个世界看看, 他想去看看冰川去看看世界的尽头是否有极光,也想去看看沙漠、大海等等。 墨银追将一切需要带的都放进了储物袋,收拾妥当,站在了林霁尘身边,“我会照顾师尊的, 不用你担心。” 陆浩瞧着和师尊并肩而立的师弟, 总觉得哪里奇又说不出来,“师弟, 一定要好好照顾师尊啊。” 不远处魔尊在飞剑上催促,“还在磨蹭什么, 赶紧出发吧!” 等到林霁尘和墨银追的身影在天空中化作了一个小点消失在了视线, 陆浩问叶蓉蓉,“蓉蓉, 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弟和师尊有点怪怪的。” 叶蓉蓉瞪大眼, 难以置信,“难道你这么久都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陆浩不解地问。 这话让一旁的邵元听见,乐得不行,“叶蓉蓉,你咋看上那傻子也没看上我?” 这时,慕清若冷冷地扫了一眼邵元,邵元立刻怂了,“我的小祖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调侃而已。” 陆浩挠着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叶蓉蓉叹了一口气,自己选的人,再蠢也要含忍下去,“笨死了你!” …… 江陵的秋天不觉得萧瑟,反倒是漫山遍野红灿灿一片,枫叶红于二月花。 在经过江陵的时候,墨银追提议故地重游一遍。 林霁尘这一段记忆缺失,说不定能找回来这段记忆。 至于魔尊和他的藕人,更是没有什么意见。 九百年前的桂园已经大变模样,如今成了一户客栈,当初的桂花树也消失不见。 客栈外热闹不已,挤满了人群。 魔尊爱凑热闹,“好像是在抛绣球,我们去看看!”说着便拉着他的藕人挤进了人群。 阁楼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客栈掌柜道:“今日我家小女七娘挑选夫婿,谁要是接着这个球,就能成为我家入赘女婿。” 林霁尘看着那女子有几分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一个女子对镜梳妆,手边还放着半只玉笛,这视角好似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女子缓缓站起,将绣球抛下。 下面的男子们哄抢一团,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 “新科状元郎回乡咯,大家让一让!” 为首套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上,是一个身着大红罗袍、头上带着双翅乌纱帽、丰神俊朗的男子。 林霁尘乍一眼看去,也觉得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卷起抛向空中的绣球,随后那绣球竟然跳进了状元郎的手中。 状元郎捧着绣球下了马,随后抬头望向阁楼上的女子,女子低下头,也看向了状元郎。 这一眼,才子佳人成双对。 看见接住绣球的人是状元楼,客栈掌柜笑得脸都歪了,“快快将新郎官请过来。” “恭喜状元郎双喜临门!” 作为看客,林霁尘他们也被邀请喝了一杯喜酒,林霁尘端着酒杯,嗅着杯子里桂花酿的味道,饮了一口,惊奇道:“这酒竟然和我酒窖里的酒味道十分相似。” “莫非当初我的酒,是从这里拿来的?” “这里曾经是个酒庄,当初师尊将地窖的里酒全部都带走了。”墨银追笑着说道。 林霁尘咋舌,难怪他酒窖里那么多桂花酿。 掌门乐呵呵地过来敬酒:“这是我家小女亲自酿制的桂花酿,请大家品尝品尝。” “听说这可是已经失传了千百年的桂花酿,没想到这吴家女娃竟然又重新酿了出来。” 林霁尘用胳膊肘碰了碰墨银追,“刚才是那阵风是你弄的吧?” 若不是刚才那一阵风,绣球又怎么能进入状元郎怀中。 他知道墨银追的性格,对外界冷淡,第一次瞧见他竟然会主动插手一件事。 “这是我为师尊做的。” 林霁尘:“为我做的?” 墨银追看着林霁尘道:“我知师尊如果没有失忆,定然会这么做。” “他们便是桂花妖和酿酒女。” 林霁尘曾经听过墨银追讲述他穿越回去之后遇到的事情,也知道怨女缠和桂花妖之间的故事。 “原来如此。” 九百年后,这一对终于在一起了,实属来之不易。 … 这一天,他们路过了墨银追的故乡。 “要回去看看吗?”林霁尘问墨银追。 墨银追表情淡然:“若是师尊想去那便去。” 林霁尘知道墨银追年幼时过得凄惨,索性不去这伤心地,怕是见着了触景伤情,“那就不去了吧。” “这可是最富饶鱼米之乡,错过了岂不是可惜了!”魔尊想去。 “你们若是想去就去吧,正好我们在此分道扬镳。”林霁尘道。 魔尊:“听说那边美食很多,你真不去?” 魔尊一口气念了十多道菜,林霁尘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听过这里是盛产美食的地方,不过依旧咬牙道:“不去。” 墨银追握住了林霁尘的手,“师尊不必顾忌我,曾经的事情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在热闹的集市上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寻了一处客栈,魔尊挺会挑地方住,隔壁就是一条烟花酒楼街。 这让林霁尘想起了曾经的墨银追小时候也住在花街附近,她娘是梳头女。 夜晚的时候,墨银追见林霁尘睡着,缓缓起身。 林霁尘睁开眼,“你去哪里?” “有些睡不着,想出去转转。”墨银追道。 林霁尘知道,墨银追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淡然,毕竟,这里是曾经生养过他的地方,“那我陪你。”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是欢笑声依旧从花街传出。 百年前的刘家自刘富离开十多年之后,便落魄了,刘家宅院如今早已换作了别家的门楣。 墨银追在门口驻足了许久,林霁尘牵起墨银追的手,“要进去看看吗?我陪你。” “不用了。”墨银追摇头,“我们回去吧。” 第二日是一个下雨天,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林霁尘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墨银追,随后拿出从墨银追身上得来的须臾。 他找到了魔尊,“教我须臾的口诀,我想回去看看墨银追小时候的模样。” 魔尊和藕人正亲亲我我,“你想回到过去?” “嗯。”林霁尘只在书中看过墨银追小时候过得悲惨,但是那只是寥寥几句。 “你不是须臾的主人,顶多能回去半天的时间。” “半天也足够了。” 他就想回去看看。 须臾闪过,林霁尘眼前忽然变黑,随后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客栈要新很多,像是刚修建而成的模样。 小徒弟他乖巧纯良[穿书] 第68节 林霁尘一路寻到了墨银追曾经住过的地方,没见到人,见附近有人路过,上前询问:“请问见过一个半张脸毁容的女子吗?带着个小孩。” 那路人一听便知道林霁尘问什么,“你说的应该是墨三娘吧,她带着孩子住在下溪那边,从这里一直跟着河往下走便是。” 还没走几步,阴沉沉的天就下起了大雨,林霁尘有功力护身,雨水丝毫不沾。 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林霁尘听到有打闹声,只见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正在欺负一个小男孩。 “你娘是丑八怪,你也是丑八怪!” 小男孩浑身脏兮兮地躺在泥地里,小小的身子缩着,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 然而林霁尘在看到小男孩眼睛的时候,一下就愣住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小孩见大人来了,纷纷跑走。 “你是谁?”小男孩抬起眼看他,明明是最稚嫩的年纪,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眼神,没有稚子般的无辜和童真,有得只是麻木和冰冷。 林霁尘没多说什么,伸手从脏水中将小孩抱起。 “我会弄脏你的衣服的。”男孩虚弱地说。 林霁尘一身白衣,的确很容易弄脏,“弄脏了洗干净便是。” 冬天寒风刺骨,雨水冰冷,男孩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林霁尘紧紧地抱住小男孩,给他输送了些灵力,“暖和些了吗?” 男孩感觉到身体暖和了很多,他望着林霁尘,眼神中露出几分不解。 “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去。” “不回去。”他是被赶出来的。 “那我给你换身衣服。”穿着湿衣服不是事,林霁尘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套最小的衣服,拉开小孩的衣裳,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多得吓人,青一块紫一块的。 小男孩耳根通红,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人换衣服。 林霁尘发现他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摸了一下男孩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吓人。 林霁尘赶紧抱着小男孩去了附近的医馆。 折腾了一番喝了药之后,小男孩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霁尘虽然早知道墨银追童年很苦,但是却不知道这般苦。 看着怀中稚嫩的脸庞,他愈发心疼,可惜他只有半天的时间,这半天的时间也过了半。 夜晚雨下的更大了,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叫声,“阿追,阿追,你在哪里?” 林霁尘打开窗户,瞧见大雨中,一个女子正焦急地寻找着他的孩子,那女子半张脸毁容,四处敲门,“你有没有瞧见我们家阿追!” 被吵醒的人很是不耐烦,一把将她推进水中,“没有,滚!” 怀中墨银追闭着眼,眉头皱着,粉白的唇瓣喊了一声娘。 林霁尘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 女子见孩子没事,捂着脸哭了起来,“阿追,娘错了,娘不该赶你走,不该冲你发火,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墨银追睁开眼。 林霁尘的时间到了,消失在了墨银追眼前,墨银追眨了眨眼。 “娘,我是在做梦吗?” … 林霁尘将须臾放了回去,墨银追撑着雨伞回来,手里提着一盒玫瑰糖。 “师尊,我回来了。” 林霁尘看着眼前面如冠玉身形挺直的男子,谁能想到,他小时候时那般凄惨。 林霁尘打开盒子,拆开一颗玫瑰糖的米纸包装,“我记得你爱吃这个糖。” 墨银追张开口咬住师尊手指递过来的糖,“原来师尊是给弟子买的。” “甜吗?” “很甜。”墨银追细细回味着玫瑰糖的味道,如同他第一次尝这颗糖的时候,那是在喂药之后,师尊给他的,丝丝甜味驱散了嘴里的苦味,嘴里全是花的香味。 林霁尘想起那个在污水中的小男孩,他主动抱住了墨银追,“喜欢以后多吃点。” 墨银追转身,“对比起糖,弟子更喜欢吃——师尊。” 林霁尘老脸一红,“能不能正经些?” 窗外雨淅沥沥下。 冬时的雨天,最适合两人依偎在被子里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了,感谢一直追更的小伙伴们。 在这里求个预收,下一本写个轻松的小甜饼。 《在死对头床上醒来后我懵了》 问:和学神做邻居是什么样的体验? ——你将从父母口中收获到无数条「别人家的孩子」。 从初中起,林清野便各方面被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碾压。 渡过了可悲的初中与高中,林清野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摆脱学神的光芒笼罩,然而并没有,他和陆向琛上了同一所学校。 孽缘从此开始。 …… 奇怪的事情第一次发生,林清野莫名地从陆向琛床上醒来,他被陆向琛当做了变态。 第二次,林清野正在喝酸奶。 这次他清醒地被瞬移到了厕所里,恰巧陆向琛正打算解开裤子拉链,发丝卡住了拉链。 酸奶撒了他一脸,从厕所出来时,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第三次,宿舍楼下有学弟摆着蜡烛向陆向琛告白,他穿着个裤衩子赫然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学弟认定他想和他抢陆向琛,从此结下了梁子。 第四次…… 第五次…… 林清野:累了,毁灭吧! 直到一次,林清野在家洗澡的时候,转头发现站在他浴室里陆向琛。 陆向琛穿着球衣抱着篮球额头上还流着汗。上一秒他还在球场打比赛,下一秒带着球不翼而飞。 林清野大喜:“看吧,真不是我变态!” 望着身上挤满白色泡泡的某人,陆向琛还是一张冰块脸,只是却一抹粉色悄悄爬上冷峻帅气的脸侧。 他默默地转开了眼,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磁吸设定,攻和受就像是两块磁铁一样互相贴在一块。】 【心大粗线条受x学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