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饮食男女》 关于更新时间 一般都会在上午的8点以后,9点以前更新。 如果更新晚了,那就说明我还在睡,没起来。 请在评论区留言叫醒我,我有设置提示音,半夜不行啊! 我不习惯设置定时发布,因为没有安全感。 我写书会把情节检查两遍 时间轴会查一遍 错别字会查两遍,一遍我自己校验,一遍软件校验。 最后就是发布前我会再全面校对一遍。 有的读者在评论里说我写的书很流畅,没有硬伤。 有的读者都给我投了很多推荐票和月票。 还有读者给我打赏。 承蒙错爱,感激不尽。 您的每一张月票和推荐票都是对萌新的最大鼓励和支持。 郭先生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您的打赏是对我作品的最大认同,让我有了信心。 承蒙不弃,再次感谢各位的厚爱。 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 家长出门不把孩子的穿着打扮的立正儿的那不让人家笑话嘛。 所以您看我的书少有错别字,少有让您骂娘的毒点。 书评里各位高屋建瓴的点评我都有看 水平不高,笔力有限 尚需要时间学习和磨炼 暂时写不出羚羊挂角的美文 只求尽量能成为您茶余饭后小憩的一盘茶点 各位大佬,请饮茶! 第一章 前世今生 李学武皱着眉,眼睛无神地盯着棚顶。 耳边不时还会响起冲锋号,喊操声和炮弹声。 歪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1965年11月15号,星期五。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再撕掉一页。 也就是1965年11月16号,星期六。 还是不习惯没有手机提示日期和时间,右手在枕边摸索了个寂寞。 虽然才刚11月份,京城已经下了两场雪,很是寒冷。 听老人说过这个年代比后世冷。 李学武听着寒风抽曳,从窗缝中传来“呜呜”声,很是珍惜被窝中那一点点温暖。 不是李学武不愿意起床,实在是李学武被棉被绑架了。 李学武看着窗外尚且黑着的天色,分不清是几点钟。 自火车上下来,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现在炕还是跟火车一样在晃动。 李学武知道自己是习惯火车的节奏了,需要适应一两天。 李学武已经不再像刚刚穿越过来时的懵懵然,记忆就像屋檐上的雨滴,一点一点滴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这具身体的往事。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这是转业回家的第一个早晨,穿越来的两个多月时间多数在病床上度过。 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李学武,今年十九岁,六二年参军,在西南某地服役。 李学武自己知道,原来的李学武当时就没了。 只在脸上留了一个疤瘌。 自己是穿越来的,一个人到中年混迹国企,碌碌无为的老混子,啥都玩,都不精。 好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部分承载融合,还有一些是战友讲述给他的。 李学武了解到自己好像来到那个恨而向往的剧情中了。 考虑到李学武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服役,部队征求李学武的意见后安排了小型的授奖仪式和转业退伍仪式。 李学武退伍回家,背着行李,拿着自己的籍贯信息,找到京城的家。 因为到家已是夜间,也没有多谈,吃了口米粥就躺下睡了。 原身住在京城南锣鼓巷附近的大杂院,有三间房子,拢共六十多平米,住着李学武一家九口人。 李学武扫视了一眼这个屋子,原是四合院里的厢房,隔成三间屋子,北面的一间东西各搭了两铺炕,东面是李父、李母、小妹住,西炕是李学武奶奶、三弟、李母的父亲刘家姥爷住,李学武的突然回家,把奶奶挤到东炕去了。 中间的一间做起居客厅、餐厅和厨房用,南面的一间原是李学文和李学武的屋子,现在是大哥李学文和妻子在住。 昨晚李母初见二儿子突然回家,很是唠叨了一番。 李学武的父亲李顺冷着脸,说了一句:“不成器,早点歇着,明天安排工作去”。 李学武也大致了解现在的家庭。 父亲李顺今年40岁,是京城中医院的医生,54年在献医献方时进入中医院,靠着四等12级79.5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 李母刘茵没有工作,在家操持家务,伺候老人。 从李母的口中得知今年出了很多事,李母口中也唠叨李学武为啥在部队出了事不跟家里言语。 今年年中,李家大哥李学文大学毕业留在学校任教,做物理教员,已经开始领工资,同时与同学赵雅芳结婚,赵雅芳今年也留校任教,是数学教员。 提到大哥学文两口子,李母骄傲、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李父也是微微昂着头。 三弟李学才今年也特别争气,考上了医科大学,很是给李父涨了脸,倔强的李父头一次露出欣慰的表情。 盖因三个儿子,老大沉迷学问,无心医术,老二惹是生非,伤人无数,救人是不行了,老三虽然也是调皮,倒也争气,考上了医学院,算是家传的医学后继有人。 小妹李雪今年上高中二年级,也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优异,李母骄傲的不行。 无怪乎李母骄傲,这年月谁家能供得起四个学生,其中两个已经是大学文化,还有一个准大学生。 即使是最不争气的老二也是高中毕业。 更何况今年进门的大儿媳也是大学生,两口子都是大学老师,人家见到都要夸几句李母有能耐的。 很是把当年李学武败坏的家庭名誉挽回了不少。 今年7月,老家来信儿,母亲病故了,李母带着一家人回家奔丧,看着老父亲孤苦伶仃,只能流眼泪。 李顺打从结婚起就不理家事的,都推给刘茵,生养四个孩子,伺候老母亲,将家里经管的井井有条。 李顺不晓得自己的工资花去了哪里,是否盈余,但就算不够用,妻子也未曾抱怨。 老丈人是要接到城里的家去的。 刘父见李顺开口,说啥也是不去的,哪里有去女婿家里养老的,让女儿太难看。 直到见李顺态度坚决,学文、学才架着出了门,才算同意跟着女儿、女婿来了城里。 刘父是村里的木匠,这趟搬家,李顺很是拉了一大车木匠工具回家。 刘父内心打算,只要能挪动腿脚儿,咋地也不给女儿女婿添负担。 这李家几口人就住在了四合院前院的厢房里了。 李学武因伤需要转业退伍的特殊情况,且是战斗英雄,部队置信地方,应妥善安置,街道协调武装部安排李学武进工厂里工作。 李学武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又借着昏暗的光线再次打量所处的这间屋子。 房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壁上斑斑点点的灰迹,窗户的玻璃也是小块的,灰突突的。 两铺炕中间是一溜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小座钟,一个镜子,几个瓶瓶罐罐,应该不是中药,李父的药材和书籍都在南面那间屋子里。 南边那间屋子只有东边有一铺炕,西边是靠墙的几个柜子和一个书桌。 中间的屋子靠近南屋的是一方灶台,所以学文那屋的炕是做饭时就取暖了的,北边屋子的两铺炕都是烧的门灶子。 堂屋中间一个八仙桌,靠墙是一溜案柜,靠墙角有一台缝纫机。 李学武实在是睡不着了,三弟学才裹着被子打呼噜。 对于刘父李学武叫姥爷,家里都叫大姥。 大姥觉轻,这会儿应该是醒了,咳嗽了两声,就起来穿衣服了。 李学武看了看渐亮的窗户,终究是战胜被子的束缚,起身穿上棉衣跟着大姥一起下了炕。 第二章 凶名在外也在内 大姥见李学武跟着起来了,以为是吵醒了他。 “学武,咋不多睡会儿,还黑着呢,大姥吵醒你了?”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穿了棉鞋蹦下了地,穿上了衬衫和棉袄,又套了外套,嘴里回复着。 “哪儿啊!起习惯了,早上睡不着了,躺被窝里也不舒服” 大姥披着棉袄往外走,不一会儿拿了簸箕和灰耙子,开始掏灶坑里的灰。 李学武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兑了点暖瓶里的热水,秃噜秃噜地开始洗脸,拆开昨晚背回来的行李,找出牙刷刷了牙。 一番折腾,大姥那边已经倒完了灰,填了柴火,点起了火,烧了一锅热水。 见李学武看着他,大姥嘴里说着:“早晨的洗脸水暖瓶里不够,得烧一壶,牲口早晨得饮温水,不然受不得”。 大姥带来有一匹大青马,一架马车的,就养在房子右边,搭了一个棚子。 李学武嘴里应和着站到了屋内立柜的镜子前。 柜门上镜子里映照出一个浓眉大眼,却脸色苍白的青年。 一身65式绿色外装棉服,领子口标志已经拆除,但不挡英武神采。 衣服是赶上最新一波了。 只是脸上那道疤痕破坏了青春的英彩,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彪悍凶狠。 李学武对着镜子这个凶悍男子做了个鬼脸。 领子口上的三片红痕迹提醒着李学武,今天依旧是那个年代。 相约1965! 李学武习惯地用手将风纪扣扣上,愣了一下,又松开了风纪扣。 这具身体还保留着原有的一些习惯,有时不注意就会作出原来这具身体的习惯性动作。 就在李学武告诉自己从后世转变到现在普通工人的角色,要适应的时候,肚子“咕噜”一声,涌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从昨天下午下火车,带着行李找到家,简单地收拾一下,垫啵儿一口就克制不住疲惫钻进被窝开始睡。 大姥看着李学武的小动作,看他不在意脸上的疤痕,微微笑了笑。 “学武这一身儿英姿挺拔,是个好男儿,男人面皮不打紧,有力气才好”。 虽然昨晚回来看着家里人的态度都不是很好,但是大姥爷看着自己是慈祥和关爱的。 小时候淘气,暑假和寒假都是在大姥家度过的。 李家生活上不注重外物,李顺的工资除了供四个孩子读书,都用在吃食上了,兄弟几人身高都不矮,李学文一米八,李学武一米八三,李学才今年17岁就一米七八的个子,连李雪都快有一米七的个头。 这几年多亏了李学文有补助,李学武入了伍,家里才吃的开,不然难免要饿肚子。 家里除了一个小座钟,没什么家用电器,缝纫机还是大哥学文结婚时紧巴巴攒钱买的,两口子自行车都没有一辆,开学以后,上下班一直都是挤公交车。 李学武17岁离开家,在南面伙食不差,硬是练了一副好身体,不然也不可能那么灵敏地护着战友。 “大姥,我没那么娇气,都两个多月了,早看得开了” 大姥看李学武话语里说的真挚,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抬眼仔细打量了他的脸,昨晚一是时间紧,二是刘茵拉着儿子的手不放,三是怕孩子伤心,大姥一直舍不得关问。 “跟大姥说说,咋弄的?” 李学武蹲在灶坑门往里面填了两把柴火,直起身来到八仙桌前,坐在了大姥的对面。 “都过去了,躲炮弹,我扑到地上,脸撞在先前土里的炮弹片上,磕的,脑袋因为怼在地上,也震伤了,以前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大姥震惊的张大了嘴。 “咋回来的?当时没救治吗?” 李学武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 “战友背回来的,送到急救所,看我只有脸上外伤,就没管,有个女医生扯开我脸上的肉拿着棉签消了毒就给合上缝了起来,脑袋的问题是我醒了之后发现的,我战友说,医生说我这伤不算事,急救帐篷装不下,在外面撂了两天” 李学武“嘿嘿”笑了笑。 “那医生给我复查,见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注意到我不对,跟我谈了几句,叫我的同年来,我也认不出,才送我到后方,在医院养了两个多月,不适合南面生活了,就选择回来了”。 这会儿李顺和刘茵也披着衣服下了炕。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刚在炕上听了你说,这孩子,你咋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大姥点了烟袋锅,抽了两口。 “回来也好,让你妈给你补补,以前的事慢慢记,工作有安排吗?” 李顺穿了衣服就出门去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中年妇女,虽然昨晚没有仔细观察,但是碍着父亲的冷脸,在唠叨和叙事中还是能感受着浓浓的母爱和关怀。 “离得那么远,去了也不方便,就没写信,我能动的时候已经准备回来了,团里说地方会安排,回来之前地方来信说是安排好了,按转业正常安置”。 刘茵看着这个二儿子,早忘了他以前的调皮捣蛋,只觉得心疼。 老话儿讲“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二儿子参军也是实属无奈,上高中时天天惹祸,最后撵到gz三弟那儿去当兵。 李学武三叔是年轻时候去的南面,奋斗了多年,接到家里来信,便安排李学武进了部队,哪想到部队开拔去了南方。 三叔问过李学武的意见,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说是好样的,就让他跟着部队出发了,还写信给大哥大嫂言说学武勇气非常,当是好男儿。 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彪悍的二儿子,刘茵怎么也无法将记忆里那个混世魔王与现在联系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那里是大熔炉,真是锻炼人,就是脸上的伤疤以后不好找媳妇儿了,心里暗自担心。 聊了这一半天,李老太太也穿着衣服起来了,李学才、李雪见屋里众人都起来跟二哥聊着,也都起来穿衣服、叠被子。 李学才从小就怕这个二哥,玩儿啥也不带他,玩的狠,打人也真狠,惹了很多乱子,从小就不敢跟着二哥,一是怕二哥打,二是怕老爹打。 李雪小时候是摸不着二哥的边儿的,所以都是看着、听着可怕,却不知道三哥嘴里的二哥如何可怕,但是自昨晚看见这个二哥回来,一脸的凶悍气息,真是吓了一跳。 可能岁数小,不清楚这叫杀气。 第三章 老爹撵人 这会儿两人听着长辈与二哥聊天,也不敢吵,穿衣的穿衣,叠被子的叠被,学才悄磨叽儿地打水洗脸,不时地看一眼二哥。 李雪叠好了两铺炕的被子也下了地洗脸刷牙。 众人的折腾声,也吵醒了李学文和赵雅芳。 大哥和大嫂穿着利索地来到中屋,大嫂忙跟刘茵去做早饭,大哥沉默不语摸着凳子,挨着大姥边儿上坐了。 李学文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见李学武对他笑了,也不自然地“嘿嘿”回了一个笑。 李学武是收拾物品准备退伍回家时查看自己的物品才知道家里母亲来了信,大哥工作结婚,三弟考学,姥姥病故的事情,所以刚才见赵雅芳出来,就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嫂。 赵雅芳应了一句,便帮婆婆刘茵的忙去了。 李学武看着大嫂的不自然,知道大嫂与自己第一次见面,许是大哥与她说了自己往事的缘故,也不在意,搂着大哥的肩膀,拍了两下。 “大哥成家立业,事业有成,弟弟这声恭喜说的有点晚了” 李学文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突然回家的“混世魔王”会说出这句话,又是“嘿嘿”笑了两声。 “二弟这声“大哥”我是许久未曾听到过了,自打你能打得过我那时起就叫我学文,今天看弟弟真是长大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哥哥,再看老老实实坐在炕边的弟弟妹妹,总算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影响力了,自己这个前身究竟多霸道,连大哥都害怕自己。 “谢谢大哥关心,弟弟年少不懂事,这次脑袋还受了伤,以前的事多不记得了,还望哥哥不要在意了” 李学文看着眼前知书达礼的弟弟,说着文绉绉的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想到刚才弟弟与大姥的谈话,终究是忍住没去摸弟弟的脑袋,主要是怕二弟还手。 心里很是郁闷,本想着等弟弟长大,好好教育弟弟,说说以前欺负哥哥的种种,现在弟弟却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说啥。 “真的不记得了?张雅楠还记得吗?” 李学武茫然地摇了摇头。 “董文文呢?” 李学武还是摇头。 “王亚娟?王亚梅?那姐俩儿记得不?” “许慧芝?” ...... 刘茵做饭的间隙看着这哥俩儿实在无语,赵雅芳看着小叔子也是内心直抽抽。 李学文叹了口气。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记得咱们家人的?” 李学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大哥嘴里这些人都是谁,听着都是女人的名字。 “家人我也不记得了,是战友讲了一些,我收拾书信了解了一些,籍贯信息也了解了一些,回到家对号入座才知道”。 李学文看着弟弟沉默了起来,以前的打白挨了,找不回来了。 大姥抽着烟袋,看着哥俩儿斗嘴,眼角带着笑。 这会儿李父回来了,进了屋把外衣脱了,洗了把脸,便坐到了靠墙条案的八仙桌旁。 自打李父一进屋,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李学文看见媳妇儿的眼色,咪儿咪儿地站起身回屋去了。 李学才和李雪也躲进了大哥的屋里。 奶奶只是摸了摸李学武的伤疤,拍了拍他的脸,坐在炕上默默听着。 “忘了就好,以前的事就忘了吧,难得糊涂” 奶奶叹着气说道。 这时李顺“哼”了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刘茵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实在心疼这个儿子。 李学武看众人都是不说话,气氛一时沉了下来。 看来这个家里父亲李顺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不好,可能跟前身的往事有关系,母亲是心疼自己的。 李顺没有理会刘茵,接着说道:“你大哥结婚,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住了,早点儿把工作定下来,早点找房子搬出去”。 刘茵开口反问道:“他能住哪?你咋这么狠心呢!” 李顺:“我对他够可以的了,工作定了就分家出去单过去,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这辈子靠自己嘛,有志气还能回这个窝儿?” “他爸,这冰天雪地上哪找地方住去啊!” 李顺挺了一下身体,也不看看李学武。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有什么能力过什么生活,老二当年也浑,去了山里不也活下来了?” 刘茵见李学武迷茫地看着他们。 忙道:“说的是你二叔,现在东北吉省林业局工作,你婶婶是沈铁路局的,你二叔家一个姐姐叫李娟,20了,跟你婶婶在铁路工作,一个弟弟叫李学力,今年18了,也参加工作了,跟你二叔在林业”。 “你二叔每个月都帮你爸收药材,平时都是火车带到车站你爸去接,接回来你奶奶和我炮制好,有的卖到药房,有的你爸放假时到下乡看病就带着卖了”。 李学武这才知道,父亲李顺为了养家还下乡行医卖药,看来工资确实不够养一家人的。 “你们辛苦了”。 李顺听见这句话鼻孔出了两股气。 “少扯咸淡,分家是早晚的,你大哥是要养老的,跟着我们一起过,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你工作了就分出去,你三弟工作了也分出去,过好过赖全由你们”。 正在填柴火的赵雅芳手上一顿,眼睛瞟了李学文一眼,这会儿李学文正装鸵鸟,哪里敢看媳妇儿的眼色。 昨晚商量好的,今早趁着二弟回来提找学校分房子的事,这会儿李学文说啥也不敢提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倔强的要撵自己走的父亲,直觉得嗓子眼儿干,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老一辈儿的思想,也能理解,自己心里也有股子志气,就脑子里的存货加上受伤后的金手指还能在这个年代饿死? “您说的对,有能耐吃肉,没能耐看人家吃肉,虽说以前的事多是不记得了,但做过什么我都担着,工作我早去安排,得信儿了我就搬出去,这几天我交伙食费” 说着就从行李包里掏出个小包,拿出20块钱和30斤粮票放到了八仙桌上,推到李顺的手边。 刘茵哭着打了李学武肩膀一巴掌。 “你咋还这么浑!你是你爸的儿子,他养你教育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谢他,也别怨他,当时不送你去当兵是怕你出事,咋还跟你爹较劲儿?快收起来!”。 李顺把钱和票一呼撸收进口袋里。 “拿着,为什么不拿着,19岁了,我19岁都背着药箱子跟着我爹去看病了,还能让他白吃老子的?” 第四章 分家 李学武不想刘茵再哭下去了,忙站起身帮她擦了眼泪。 “妈,别担心,还有呢,提干后津贴不少呢” 正排级一个月津贴是66块钱,除了抽烟外,没别的什么花销,上了qx更是省钱了,加上补助,这会儿手里却是有一些积蓄的,钱有543块两毛,粮票都是兑换了全国粮票,有个几十斤,都存在手指空间里了。 刘茵看着儿媳妇把馒头和米粥端上了桌,也端了一小盆咸菜,一盘酸菜炖豆腐上桌,叫大家吃饭。 看着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沉默地吃着,刘茵既是欣慰又是难过。 “以前的苦都过去了,现在你爹去乡下行医,也能挣不少钱” 说着看着大哥学文说道:“你大哥从四年前领补助就基本不用家里花销了,现在跟你嫂子都是教员,月工资都是62块钱,你爹现在一个月79块5毛,加上平时的药钱和行医费,也能凑合140元左右”。 说着又看向三弟说道:“学才今年考上医科大学,开始领补助,也不用家里花销了,压力一下子就减了下来”。 刘茵操持家务,贯是会算帐的。 “现在只有你妹妹上学用钱,你奶奶和你大姥身体都还好,没有什么花销,现在咱们家就是好日子了,可以攒的下钱了”。 李学武看着老娘吃着饭,算着帐,知道不是给自己压力,是告诉自己家里的财务情况,让自己宽心。 但说这些话怕是大哥两口子多心,因为嫂子嫁过来一起生活,习不习惯一家子生活不知道,但是多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能要求嫂子迁就一大家子生活,忙对着母亲给嫂子那边打了一个颜色。 李顺懒得抬眼看他。 刘茵看见儿子眼色,心里想着儿子长大了,心眼多了,嘴里骂道:“眼睛乱飞啥,你个小崽子” 听到刘茵的话,大家都抬头看着李学武,李学武也是有点尴尬。 刘茵看了眼大儿子大儿媳,对李学武说道:“你大嫂进门前我就说了,两口子的工资自己攒着,该怎么用怎么用,你爹你妈都硬式着呢,还没到用你们养老那天呢,可别学对门那一家,算的跟账房似的” 听到刘茵的话大嫂赵雅芳抬头对着母亲刘茵说道;“妈,说了多少次了,我嫁进来就是李家的媳妇儿,挣得钱也是咱们家的,我让学文给了你他又拿回来给我,恨得我掐了他好几次,咱家您管的这么好,我俩也想省心操持钱帐了,等我们用再跟您要就是了”。 刘茵笑着听着儿媳妇讲自己的好话,也没真较真儿。 其实刘茵心里知道老大两口子想出去住,大儿媳不想在跟前儿养老的。 “咱家一打我进门,你奶奶就把账本和钥匙给了我,说是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早管家,早会管家,所以你们的工资你们自己留着,想单出去住就跟妈妈说,妈妈帮你们操持”。 李顺不满地咳嗽了一声。 李学文只是吃饭,大哥的性格有些儒弱,爱做学问,不爱理家务,看来以后应该是大嫂当家。 刘茵横了李顺一眼说道:“你还没老呢,把儿子困在身边干啥?” 李顺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起身穿了衣服就走了。 这时饭桌上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时李雪在桌子底下捅了捅母亲。 “妈妈,我给你养老” 刘茵这才知道刚才的话,女儿有意见了。 “好,我女儿给我养老” 李雪红着脸低头拨弄碗里的粥,有些不好意思。 刘茵说着又对李学武说道:“学武工作一有着落,也帮你张罗相亲,我儿子是个勇士,配什么样的都能配” 刘茵不理李顺,把话题往轻松方向聊。 李学武忙打断道:“妈,您可先等等吧,我这才十九,哪儿就相亲了” 这时李学文突然开口道:“学武还用相亲?” 李学文和李雪想到李学武的过往都是低头嘿嘿笑了起来。 李学武颇为尴尬,并不知道两人笑什么,又好像知道一些。 刘茵抿着嘴点着李学武说道:“十九岁不小了,不上学可不就是到结婚的时候了,这一晃就要过年了,妈给你拿钱找房子,就可以找对象了,这回好好处,你爹不会撵着打你了”。 李学文吃完窝窝头拍了拍手,站起身就回了屋。 李学文显然是不想参合家里的事的,桌上媳妇儿的眼神儿直叫人吃不下饭。 本来想着趁二弟回来,借着腾房子的机会,两口子搬出去住,媳妇儿已经提了好几次,哪想到早上父亲直接就把谁承家养老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嘴里怎么也不敢顶着父亲提出来。 看李学文吃完起身,赵雅芳也是紧吃了两口跟着起身回屋。 没两分钟,两人都穿着利索准备出门了。 赵雅芳扎了一条红色围巾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哥哥和我今天有课得坐早上的公交车去学校,先吃完就走了,有啥想吃的没?我跟你哥下午回来,给你买”。 李学武赶紧站起来。 “嫂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不用特意关照我,我又不是小孩了,等你们下了班咱们再好好聊天”。 看着李学武站着跟自己说话,赵雅芳很是欣慰,这个看着不好相处的小叔子对自己很尊重,以后相处起来不是太难,便道:“好,那奶奶,姥爷,妈,二弟,我们先走了,你坐下好好吃饭” 说着两人便出了门儿赶公交去了。 李学武坐下紧扒拉两口,将手里的窝窝头吃完,起身要帮着刘茵收拾桌子,李学武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刘茵赶紧按下李学武收拾的碗。 “快放下,你弟弟妹妹在家我都不用他们收拾,哪里用的到你,歇着去”。 “就吃个饭,我哪里累了,我帮您收拾吧” 刘茵推开儿子,道:“那也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 李学武无奈,只能拎起地上的一包行李和两包衣服和物品。 今天李学才要去上学,李雪也得去上学,所以吃完了两人都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学校赶。 李学武拆开自己的行李包,抽出一双春秋皮鞋,一双冬季皮鞋放在地上,将被褥重新叠好放在了炕上。 第五章 安排工作 李老太太摸着孙子叠好的被子,拍了拍被子。 “学武,被子脏不脏?用不用奶奶帮你拆了被子洗一洗?” “奶奶,不脏,出来时就洗了一遍,路上一直用外皮儿包着的”。 “好,好,不脏就好” 李学武又将自己的春夏秋各式衣服拆了出来,重新分敦儿叠了,有新式的,也有旧式的,叠得整整齐齐。 最后从包里抽出证件和用手绢包着的jg章,证件和jg章是要去街道和厂子报道用的,现在拿出来给奶奶,姥爷和母亲看了看。 看到李学武收拾着带回来的物品,想着过来帮儿子收拾,刘茵擦了手坐到了炕边,看着手绢里的三枚jg章,默默流下泪水,谁的儿子谁心疼啊。 这小小的jg章是儿子拼了命换回来的,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李学武给母亲擦了眼泪,拍了拍母亲的背。 “都过去了,儿子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在家好好孝顺您” 刘茵的泪流的更多了。 李老太太探了探身子,挪到炕边,拍了拍刘茵的肩膀。 大姥狠狠地抽了两下烟袋。 刘茵缓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李学武整理证件问道:“知道分配到哪吗?” 李学武:“不知道,出来前是说有安置,让带着介绍信,证件和证明去街道” 刘茵抹了眼泪道:“那今天就去吧,别耽搁了” “嗯,我这就去” 李学武收起证件和jg章,装在挎包里,穿了军大衣,戴了冬棉帽就出了门。 一出门儿仔细打量这个院子,与后世看到的大致相同,标准的四合院结构,每家每户都是棉门帘子,小玻璃窗子,以现在的眼光看就是破破慥慥的,但是这份儿破破慥慥又充满了烟火气。 李学武抬起腿往垂帘门二门走,路上遇到的比自己大的都点头打招呼,过门槛时前面一个瘦小身子抬着一辆破自行车往外挪动,李学武赶紧帮着抬了一下。 前面那人感觉有人帮忙回头看向了李学武,嘴上道谢:“谢谢您嘞!” “呦!你是?!李学武?嘿,变样了嘿!咋回来了?” 李学武一脸懵。 眼前这人眼镜腿用医用白色胶带缠着,眯缝着小眼睛,卡么卡么地望着自己。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电视剧里的三大爷闫富贵嘛。 “我是学武,三大爷” 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哎,我说,你这出息了!你爸说你提干了,咋突然回来了?” 这老头儿,早上还倔强地撵自己,骂自己,感情早跟人家吹自己了。 李学武错过身子让别人过去,自己也走出门洞。 “受伤了,转业了,就回来了,三大爷您这是钓鱼去?” 看着这阎老西儿拿着两副鱼竿,一个白铁桶,一看就是要去搞“不花钱”的“正经事儿”去啊。 京城周边的护城河少有人去钓鱼,因为里面鲶鱼居多,而传言说混乱时期很多无法处理的死倒儿都直接扔河里面了,那些鱼都是吃人肉长的,渐渐地都没人吃护城河里的鱼了。 但是三大爷不一样,他是南面儿后迁过来的,只要不要钱,那就可以搞。 “唉,就这点爱好,今天没有课,在家闲不住,怎么样,跟我去遛遛?” 李学武哪儿有那个闲心,再说这客套话就是面子上说着玩儿的,忙推辞道:“我可没您的耐心和技术,祝您旗开得胜,多多中勾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实李学武也不信那些个,饿急眼了别说鱼了,树都给你扒了皮,再说哪条河里湖里不死人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必要蹲一下午跟鱼去较劲,等想到好办法再去更外面的河里打鱼吃。 哈哈哈,虽然说不信,但是听见了传言吃着膈应。 闫富贵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嘀咕着。 “嘿,两年不见,小浑蛋也会说客套话了!大熔炉真是不白叫的,嘿,怎么就转业了?受什么伤了?不能是脸花了...就不让当...了吧...要不就是又惹祸了?八成,备不住...” 死不死啊?管得着管不着啊? 李学武哪里想得到这三大爷在背后嘀咕自己,想到这是四合院剧情世界,心里不住地感慨,开腿就往街道办事处走,问了几个路人才进了办事处的大院。 跟四合院格局差不多,进门先给门卫递了根烟,门卫还挺仔细,看了李学武的证件才接过烟。 “大爷,我是95号院的,退伍回来报道,您看我得去哪个屋找谁?” 老大爷接了烟,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自觉地自己能看出这脸上是有正气的,便指着院内一间办公室。 这位也是眼神儿不太好,不然不能看门儿来。 “那儿,第三个屋,找刘主任,去吧” “谢了!您!” 李学武点了头,便往那间办公室走,走近前来,敲了敲门,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答进,这才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戴着眼镜,正在抬眼看他。 “刘主任您好,我是95号院李顺家的二儿子,我叫李学武,两年前从您这儿走的,今年因伤转业回来了,按照离队时的安置方案,让我先到街道报道”。 刘主任仔细瞧了李学武一眼道:“啊,你就是李医生家的那个,哦,他二儿子啊。前年你爸还从我这帮你转的档案,前段时间院里部里来人交代过,是有你这么回事,快坐下喝杯水”。 李学武笑着从挎包里抽出两瓶汾酒放到写字台上。 “我爸今天忙着出门了,只能我自己来了,这是我爸提前安排好的,说是刘叔叔是他好朋友,让我给刘叔叔带个好”。 刘主任笑眯眯地把酒推过来。 “哎呀,李医生客气什么嘛,这多大点儿事儿呀,平时都是一起坐着的,这多不好,赶紧收起来”。 李学武当然不会收,这酒根本不是他爸留下的,是他在门口供销社买的,找人办事哪里能空着手,什么时候都是这个道理。 “刘叔叔,这我可不能收回来,我爸言说给他朋友的,您要是想还给他得等他回来的,嘿嘿”。 第六章 工作确定 “嘿!你小子,出去了两年还是那个样儿,黏上毛,比猴都精,行了,酒我就收下了,跟我去派所把户籍落下,这边证件粮食本副食本先让他们办着,等我领你去落实了工作咱们回来正好领”。 “那感情好,刘叔叔,谢您辛苦!” “别闲扯了,快走吧” 说着,领着李学武把证件送到大办公室抄写了一份,又写了一份材料放进档案里,这才带着李学武推着自行车往派所走。 没多远,进了街道附近派所的院子,刘主任带着李学武到户籍科,户籍警验看了几眼,说是等通知。 刘主任问了一句是单立户还是迁回原户,李学武想着李顺的话,回了一句单立户,刘主任笑着进了所长办公室,不大一会儿,笑眯眯地出来,领着李学武往东直门外走。 因为李学武没有车子。 李学武骑着自行车带着刘主任,两条大长腿蹬的飞快。 按照刘主任的指挥来到第三轧钢厂的大门前,刘主任跳下车,摸着屁股冲着李学武骂道:“你就应该直接安置到蹬三轮儿去,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了!” 刘主任往门卫出示了工作证,领着李学武就进了院门,往左手边办公楼院走,直接进正对着院门的三层办公楼,爬了三层楼梯,来到左手边最里面的办公室。 刘主任让李学武先在门外等着,自己敲了敲门,推着门进去了。 李学武看着刘主任这一套组合拳,很是熟悉啊,跟后世没什么区别。 不到五分钟,刘主任拉开门招手让李学武进去,李学武这才看见里面的厂领导,一身灰色中山装,坐在那很有气势。 这人见到过,也是标准的官员和实干家。 刘主任笑着介绍:“这是咱们第三轧钢厂杨厂长,这是我们街道的转业安置人员李学武” 杨厂长站起身来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好好,坐,坐,别站着”。 李学武见刘主任往杨厂长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忙从柜子上提了暖瓶,给刘主任和杨厂长的杯子里填了水,把暖瓶放好,这才在杨厂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了。 杨厂长始终笑着看李学武倒水,刘主任自介绍完就一言不发。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面试已经开始了。 李学武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学历,介绍信,获奖证明和受伤情况说明材料。 看着杨厂长仔细看着自己的材料,李学武开口道:“厂长您好,我是62年高中毕业后入伍,63年火线入d提干,受伤时是正排长,头部受伤经检查仅造成失忆,无其他损伤,因不适合相关条件,选择转业,有一等功奖励两次,二等功奖励一次,愿意服从街道和工厂的安置,请您审阅我的材料”。 李学武介绍的很简练干脆,杨厂长听得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是军干转业,就按照安置办法施行,我们有义务接收你,再因为你是立过战功的,这是光荣的,鉴于你的受伤情况和一些相关的的能力和你们街道出的证明材料,你的入厂条件符合标准,品格和能力就不用说了,材料都在这摆着呢,街道评论也很好嘛,我们厂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小伙子很有精气神,好好干,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作用,下周一就来报道吧。” “谢谢厂长,很高兴加入轧钢厂这个大家庭” 这时坐着喝茶的刘主任起身与杨厂长道了别,带着李学武往外走,一路上也没跟李学武说什么。 看着手里的香烟都飘出直线儿的烟儿了,还没抽几口,就让风抽没了,张嘴骂街再灌自己一肚子风就不值当的了。 到了派所,让李学武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拿着李学武的户籍证明出来了,又让李学武带着回了街道。 坐在办公室喝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粮食本、副食本等证件连同户籍证明一起交到李学武手中,此外还有一张杨厂长手书的报道证。 “三天后就去报道上班吧,你爸回来告诉他,两瓶汾酒可不够,屁股都被你敦散架子了,你家的虎骨酒最少五瓶” “好嘞,没问题,谢谢您嘞,哎,刘叔儿,我爸那儿还有虎鞭酒呢,你要不要?” 李学武拿着材料走到门口又给来了这么一句。 “滚蛋,你刘叔壮着呢,那酒留给你爹给你生小弟吧” 说着撵了李学武出去,又坐回了桌子后面。 李学武拿着一堆文件出了门,走到街巷口,拿出报到证看了一眼,抬头是首都第三轧钢厂,一堆委派类文字,最后岗位性质是干部,职务是保卫处保卫科保卫干事。 且不说跑了这么些个地方,这么快就把事情落实下来了,就说这一进厂就是干部岗,就真是不简单。 只要是干部岗,以后提拔也是好提拔的,总比从工人往上爬要简单些。 好家伙,怪不得刘主任说两瓶汾酒不够,张口就要虎骨药酒,虽然不知道价值,但是刘主任张口就要五瓶,还很使劲儿的样子,看来老爹要出血了。 就是不知道这保卫干事能挣多少钱,够不够自己独立后的花销。 把报道证塞回包里,紧了紧棉大衣往家走去。 进了胡同感觉这老城区更是破败,灰蒙蒙的,再加上前几天下的雪,胡同里的路泥泞不堪,很是难走。 等跋涉到院门前看见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妇人往门外走,个头不高,齐耳短发,头发上别着银色发夹,见李学武进门,瞪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 “你是谁,怎么进院门了?” 李学武顿时想到,自己走的时候,这娄晓娥还没嫁进来,应该是不认识自己,便自我介绍了一句。 “我是院里的住户,进院门为了回家呗” “你是谁家的?” “李家的” “你是李医生的二儿子?听说是部队上的啊” “是,刚转业回来了,您是?” “我是后院许大茂的媳妇儿,我叫娄晓娥” 李学武哪里不知道她是谁,富婆,奶声奶气奶...的大小姐,后来跑去港城的,走前还与院里傻柱来了一场即时恋爱。 第七章 大院生活 (恳请各位赏票) 李学武看着眼前的“瓷娃娃”。 心里想着,嘴里回道:“嫂子好” “哎,你进去吧,我出门了” “那回见了您” 说完看了一眼娄晓娥扭动的背影,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子。 李学武进了大门,看了一眼屏门和倒座房,这四间倒座房都黑着,窗户还是窗户纸糊的,破破慥慥。 倒座房不向阳,所以没人愿意要,也住不得人、长时间了会得病。 李学武饶进屏门看了看,房子基础还好,这大院原是个大户人家,最少四进,以为后院不是后座房机构,一看就是改过。 这家儿倒座房修的老高,像是仓库一样,当然,现在也是仓库的作用,谁家的破烂儿都往这里面堆。 李学武看了看也没在意,就往回走,进了二门,与东厢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妇女打了声招呼。 “三大妈洗菜呢” 三大妈听得一愣。 “哎,你是学武吧,听你妈说你回来了,长高了,真出息了啊” 李学武也没当真,便往屋里走边回道:“您客气了三大妈,天冷我回屋了啊” 三大妈看着这个大小伙子嘀咕了几句就回了屋,看见大儿媳妇在纳鞋底,嘴上扯着闲话。 “对门的二小子回来了,当年可浑的一个人,你见着躲着点儿,别往边儿上凑合” 于丽穿着大花棉袄,俏生生的小脸儿笑着回道:“再浑还能比傻柱浑啊?” 三大妈边切菜边道:“傻柱那是傻,这李家二小子可是浑,上学时就不学好,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打群架,惹事生非,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哪个不知道这一号混小子,以前长得还算好看,四处撩拨,最后惹着茬子了,让他爹打了一顿大棒子撵去南方入伍了,没想到才两三年,又回来了。” 于丽听着婆婆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心里膈应,嘴上应付着。 “好看能有多好看,好看还能当饭吃啊。” 三大妈也不停下手里的菜刀,“duangduangduang”低着头切着菜。 “你不知道,以前俊着呢,总领着小姑娘回家玩儿,后来越来越皮,家里管不了,自己跑出去撒野,一天天不回来,你说好看能不能当饭吃。” 于丽嗤笑了一声,道:“那不成小白脸儿了嘛”。 三大妈听到儿媳妇儿逗趣儿的话也跟着笑。 “当小白脸倒好了,像是后院许大茂,找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日子还不富得流油啊,可惜这混小子心思野,手里狠,以前解成和后院你二大爷家刘光天这群小子最怕他,你爸找上李家好几回” 于丽听见婆婆提到丈夫,又嗤笑了一声,就闫解成那个性子,软的跟面条似的,怕外人很正常,但不能当着婆婆的面说出来。 “大熔炉改造了两三年,回来还那个样?” 三大妈已经把切好的菜下了锅,边干活便磨牙嚼舌。 “刚看见回来,谁知道呢,不过脸倒是花了,右脸上有很大一块儿疤瘌,看着有点儿吓人,刚才跟我打招呼,那一笑脸上就跟有个蜈蚣在爬一样。” 三大妈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给儿媳妇儿打预防针。 “反正不是好人,离他远点儿。” 于丽接口道:“知道了妈”。 不提三大爷家婆媳两个吃中午饭前的阐述事实也好还是言过其实也罢,反正李学武听不见。 李学武回到家,母亲刘茵已经做好了中午饭,冻豆腐炖白菜,中午只有刘茵、大姥和奶奶在家,只做了一小盆,正好够四口人吃。 刘茵给儿子打了一盆凉水兑了暖瓶里的热水,嘴上问道:“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李学武边洗手洗脸边答道:“定了,去东直门外的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干事”。 刘茵听到儿子工作有着落,内心放下一块石头,忙招呼两位老人吃饭。 只要有工作,媳妇儿就不难找。 饭桌上刘茵看着眼前的儿子,很是高兴。 “院里一大爷、二大爷、何雨柱、许大茂、二大爷家的刘光天都是红星轧钢厂的,以后好好相处,互相照顾”。 李学武见母亲提了所有人,偏偏没有提秦淮茹,这是怕自己和那个小寡妇“好好相处”和“互相照顾”啊!。 李学武脸上不显,内心想着这是一个满级狐狸精外表的吸血鬼啊,模样诱人,没点儿道行降不住。 不管母亲意思如何,李学武嘴上答应着:“知道了”。 见母亲不再说话,便问道:“咱们外院的四间倒座房归谁了?” 刘茵抬起头道:“问这个干嘛?没归谁,谁要啊,住不了人,咱家这么多人都不去那儿住,就是因为照不着阳光,会生病的”。 李学武听到那四间房子没有主儿便放了心,不朝阳没关系,可以让它朝阳嘛,心知这事儿急不得,暂时先放下,等看厂里有没有安排再说。 吃了午饭看着日头足,坐了几天的火车,早晨起来的早,现在开始犯困,也没打开被子就盖着军大衣,头朝下枕着被子打起了呼噜来。 李老太太见孙子睡着了,怕炕凉,抱了一捆柴火,耨到灶坑门子里,不一会儿炕上就热乎了,李学武的呼噜声更是响亮,不停。 这一觉儿就睡到太阳落山。 冬天,天黑得早,这才不到六点,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地上的雪反光,微微也能有亮儿。 李学武起来见家人都忙各的。 李学文在北屋看书,李学才跟着李顺在炮制药材,奶奶在边上帮忙,刘茵在做鞋,大姥在屋里推着刨子,修理一根木材,大嫂在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给李雪补课。 刘茵见李学武起身了,忙撂下手里的活计,走到灶台边拿起锅盖端出一碗粥,三个窝窝头,又从碗架子里端出一碟咸菜。 “睡醒了洗把脸,赶紧趁热吃,刚才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这会儿都热着呢,赶紧起来吧”。 李学武揉了揉脸,撩起军大衣走到洗脸盆那秃噜秃噜地洗了把脸,就坐到八仙桌旁开始吃饭。 李雪见二哥窝窝头就着米粥,吃着咸菜,三口一个窝窝头,吃的飞快,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雅芳用手里的铅笔敲了一下小姑子的手背。 “看什么呢,赶紧算啊”。 第八章 一大爷 李学武见妹妹看自己的吃相惊讶,对着李雪做了个鬼脸。 李雪看见二哥的戏弄,嘴角含笑地低下头继续算着题。 刘茵刚拾起手里的鞋帮子,就见李学武吃的飞快,忙又去倒了杯水。 “吃那么快干什么,小心噎到了”。 “妈,习惯了,以前吃饭是有时间限制的,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吃饭细嚼慢咽,小心胃病,回家了,慢慢改过来,再说,这样吃相也不好,等哪天去老丈人家去,还不把人家吓到。” 听到刘茵的调侃,李学武没什么,李雪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 赵雅芳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李学武听刘茵说着话,三个窝窝头一碗粥已经吃完了,端着碗起身就去水盆边刷了碗,等擦好了手,看见大姥起身往外走,忙问道:“大姥这是干嘛去?” 大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道:“喂马去” 李学武回屋穿上军大衣也跟了出去。 李学武家与二门的隔墙之间搭着一个棚子,一匹高大的青色马不住地点头晃着绳索。 李家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倒座房墙外,车棚子用毡布扇着。 姥爷指着墙边的草垛,让李学武用铡刀扎了一筐,又从一块豆饼坯上砍下一块用热水泡开了拌在草里,大姥还撒了点粗盐。 等李学武将一筐草料倒进食槽子里,这大马才低下头吃了起来。 大姥见李学武看着喜欢,就交代让他看着马吃完,把食槽子撤出来,再饮两桶水。 大姥转身就回屋去了。 李学武摸着大青马的头顶,这马还不耐烦地甩开李学武,李学武也不在意,继续骚扰它,直到这马不再甩开他的手。 李学武的前身是会骑马的,也放过马,小时候去大姥家过暑假和寒假,帮着放马。 也喜欢这马,看着骨架子大,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好马,可惜这个时代,只能做挽马用。 李学武正逗着马,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胖子,背着个手,往院子里走,一步一晃,一副牛气哄哄的做派。 “二大爷,下班了您。” 打个照面,李学武习惯性的招呼一声,脑中也随之涌出一大团新的记忆,令他皱了皱眉。 二大爷对着李学武点了下头,黑灯瞎火的,估计没认出是谁跟他打招呼,脚步却也没停,穿过一道月亮门,往四合院的后院去了。 这个四合院中院面积最大,住户也最多,明显更热闹。 烧水的,做饭的,大人叫,孩子闹,一片乱哄哄的。 而李学武家的前院就住着他们家和三大爷家,闫解成两口子住在三门的门厅辅房里,另一边的辅房住着两户人家,门冲着门厅里一家,冲着中院院一家,可能是为了取水方便吧。 李学武拎着白铁桶往中院走,准备打水饮马,正皱眉消化新的,关于院里街坊邻居的记忆,忽然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穿着一件蓝布碎花小袄,袖口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两条白藕似的小臂“唰唰”的搓洗着衣服。 “我艹,这不秦寡妇吗?” 看着冬天里卖着力气搓洗衣服的秦淮茹,颜值确实抗打,身材也有料,怪不得傻柱后期主动献血。 恰在这时,似乎察觉到李学武的视线,秦淮茹抬头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抛开人品不说,这俏寡妇是真漂亮! 不施粉黛就完爆后世那些网红,身材也相当有料,尤其那双桃花眼。 面前的大盆里,因为兑了热水,升腾起一片白气,在雾气中隐约顾盼,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你是学武吧?可比前几年壮实多了” 靠,俏寡妇夸我壮实是什么意思? 秦淮茹面带笑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心道:“晚上下班回来,庭院里说你分到轧钢厂里了,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秦姐说,可别客气”。 “谢您秦姐。” 李学武嘴角抽了抽,敷衍着忙紧走两步赶到水龙头边上开闸放水,是开水闸放自来水。 (不解释不行,现在读者的思维很发散) 初来乍到,他可不想立刻跟秦寡妇这种高段位绿茶对线,等着!等我一段时间的,等我修炼有成的,再来降妖除魔。 李学武不敢招惹秦淮茹,秦淮茹可没放过李学武。 “是分到厂保卫处了吧,工作多好啊,轻松不累,定的什么岗啊?” 好家伙!这是要查岗啊!是不是还要查工资啊?自己被设定成傻柱2号了? 李学武见水满了,忙拧上了闸门,拎着水桶就往回走,嘴里回道“还不知道呢” “这小子,你忙什么。” 看着李学武背影,秦淮茹嗔了一眼,又是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嘴嫣然一笑。 李学武拎着水桶就进了屋,掀起锅盖就倒了进去,灶坑里还有余火,正好把水温了,一会儿再淘出去饮马。 李学武站在窗子边儿看着院里的灯火,斑驳的红门,破败的门楣,还有院儿里喧闹的人声。 李学武忽然一笑。 傻柱,许大茂,前中后院的三位大爷,还有那个混不吝的贾张氏。 在这个没手机,没网络的年代,时不时鸡飞狗跳的院子,以后的生活肯定会相当精彩。 摸着水温差不多了,拿起瓢把温水舀进桶里,拎着桶,掀开门帘就出了屋子。 等李学武把桶放在马嘴边,刚直起身子,就见一大爷背着手往门外走。 李学武扭着头打了声招呼。 “出去啊一大爷” 易忠海早看见这个李家的二小子了,前几年因为他可跟派所打过几回交道,现在看着模样变了,气质也变了。 “哎,学武回来了,有空去家里坐坐啊,你一大妈让我倒垃圾” 李学武看水桶空了,弯腰拎起水桶往屋走,嘴里答应着。 “好嘞,有空去您那” 也不看易忠海就进了屋。 一大爷刚跟李学武说几句话,想打听一些情况,这时却从院里闯出一个提着酱油瓶子的半大小子,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呦,一大爷,出去啊您,小心留神,别摔到啊。” 闫解旷喊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 第九章 想当初,老子滴队伍才开张,总共... 等闫解旷跑远,李学武已经进了屋,易忠海只好板着脸的走出四合院。 一大爷刚出门,一个剪着锅盖头的半大男孩儿,带着两个小女孩从院外跑进来。 仨孩子正是秦淮茹家的棒梗、小当、槐花。 李学武站在锅台旁的小窗户往外看,看着仨孩子跑进院子。 不同于这个年代大多数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秦寡妇家这仨孩子脸蛋都是圆润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 是要尽快融入这个集体里了,睡了一下午,秦淮茹都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进了厂,更别提自己回来这个早上的“旧新闻”了。 李学武跟刘茵说了一句要出门转转,就出了门。 天上又开始瓢雪花了,路上的泥泞已经冻结实了,踩在上面已经不打滑了。 出了巷子口就是交道口南大街,往北看就是安定门,往东看就是东直门,东直门就是上班的方向,一条马路走到头就是钢厂,骑车子15分钟,走路得一个小时。 现在的街上没什么行人,马车和汽车倒是不少,周围都是破破慥慥的样子,有的围墙都塌了。 李学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后面巷子里,一处更加破败的四合院,倒座房第二间儿,窗户里亮着豆儿般亮的灯光。 李学武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国栋在家吗?” 屋里应了一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掀开了门帘儿。 这是记忆里很深的人,可能是跟着一起混过的原因吧。 沈国栋一脸惊讶地叫道:“武哥,你咋回来了?啊,快进屋” 说着话,一脸惊喜地把李学武让进屋。 屋里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太太正在糊火柴盒,许是看的不太清,仔细地刷着浆子,抬眼见是李学武进来了,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眼。 李学武找了个马扎坐在小桌子旁,嘴里问候道:“老奶,您身体挺好的啊?” 见自己奶奶还在打量着,定是没认出来,沈国栋冲着奶奶道:“李学武,我武哥,来看您了” 老太太这才知道来的是谁,嘴上客气道:“啊,学武啊,你回来了啊?” 沈国栋给李学武倒了一杯水,说道:“前年耳力就不行了,眼睛也不行了,你说话得大点儿声” 李学武接过水杯放在了手边,提高了音量说道:“老奶,是我,学武,昨天回来的” 老太太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危险了......” 沈国栋打断老太太的话道:“都哪年的黄历了,没危险了” 老太太嘴里嘀咕着:“没危险脸咋花了?” 沈国栋的父母是45年闹兵灾没的,就剩下老太太一人儿带着孙子,变卖了不多的家产,算是把沈国栋拉扯成人。 老太太许是想起早年间的凶事了,这才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也有安慰的意思。 沈国栋不理老太太的话,问道:“武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李学武拿起火柴盒帮着糊了起来,嘴上说道:“不走了,安排工作了,就是城外的轧钢厂” 沈国栋替李学武高兴,道:“那感情好,咱们哥们儿又能跟着武哥混了” 李学武放下糊好的火柴盒,看着沈国栋道:“十八九了,老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还想着混日子?” 沈国栋自打李学武进屋就觉得眼前的武哥与昔日的武哥不太一样,锋芒更锐,却又稳如泰山。 “武哥,自打你走了,我们的日子就是王二小儿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念书不行,看着我奶的身体实在是不行,就不念了,念也念不下去,出来就在粮库扛粮食袋,或者赶上火车站招临时人手去卸火车皮,一车煤给2毛钱” 沈国栋的声音越来越低,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环境,一铺炕,一个土炉子,简单的锅碗瓢盆,一张小矮桌,几个小马扎。 李学武问道:“二孩儿,大壮呢?老彪子没帮帮你”? 沈国栋听到李学武的问话,眼眶红了,颤着音儿回答道:“大壮折了” 李学武想到记忆里那个憨头憨脑的青年,不由得一阵心痛,都是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起来的啊。 李学武的声音也有些低沉,问道:“怎么折的?” 如果街上混的,得病或者意外去世,都称做“没了”,能被称做“折了”的,不是进号儿了,就是冲突时过世了。 沈国栋搓了搓脸道:“老彪子跟着他三舅搞鸽子市的摊儿,刚开始从乡下收鸡蛋和小米倒到城里来卖,后来他三舅看倒票更挣钱,就撺掇老彪子找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干” 李学武低声骂道:“老彪子不说他三舅是怂蛋包嘛,他的主意你们也敢信?”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的三舅是何许人也,比老彪子大不了几岁,家里老小儿,从小就是贼眉鼠眼的,偷鸡摸狗还行,让他干点儿啥,不是窜稀就是拉胯。 沈国栋也带着委屈道:“是老彪子心动了,自打你走后,我们没了主心骨儿,后海那边儿我们不让去了,街上那群崽子都不招呼我们了,老彪子的果儿也蹬了他,这不是想搞点儿钱过营生嘛” 李学武低声骂道:“脑袋长在屁股上的东西,那特么也叫果儿,那特么叫苍果儿” 沈国栋咧了咧嘴,道:“刚开始还行,我们给的高,都来我们这换,不知怎么的,有一天让人家堵住了,对方七个人,我们这边四个,老彪子他三舅撒丫子就跑,我们三个被堵在里面了,是大壮,带了叉子,囊了两个,其中一个当时就没了,吓跑了对方,我们也跑了,但是没两天大壮还是被查到了,第二个月就折了” 李学武听见沈国栋说道大壮时语气更咽,知道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问道:“大壮家就剩他老娘和妹妹了,咋过活的?” 沈国栋道:“还能咋过活,我们养着呗,大壮没了的消息传回来,老彪子的三舅给家里送了50块钱,言说每个月都给10块钱养着她们” 李学武气道:“这孙子还有点儿良心,现在干嘛呢?” 第十章 兄弟哪片儿混的,我是 沈国栋道:“又干回老本行,大壮咬死了对方,自己担了责任,对方也都跑路了,现在老彪子在倒腾鸡蛋小米儿,他三舅配合着他,还兼着倒票,不过不敢干的那么大了,二孩儿在跟着干,我有时也去帮忙,不过活儿不多,养不起这么多人” 李学武站起身道:“带我去找他们” 沈国栋紧张地道:“武哥,大壮折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老彪子也不是有意的...” 李学武跟老太太告了别,先出了屋,太压抑。 沈国栋没办法,跟老太太说了一句,穿着破棉袄带着棉线帽子出门带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拐弯抹角儿转了几个路口,突然眼前一片宽阔,应该是早先的旧杂货市场,也卖花鸟鱼虫,远处看应该纸坊桥。 好家伙,这帮人真会找地方,前几年着重清理了一大批人,现在又有了,规模倒是不小。 每个小摊儿都隔得挺远,摊位上放着一盏马灯,微弱的灯光底下放着各种旧货和粮食等物。 许是被清理的吓破了胆,摊贩们也都鸡贼起来了。 卖小米儿的只在灯光底下放一小酒盅小米儿,遇到想交易的,就熄灭了马灯,带着客户往后面巷子里的家里交易,摊贩一般都是这附近的,如果不是这边的也都想办法私下里租住也好,说是亲戚暂住也好,都得弄个窝。 不住这儿的散户则是用大衣盖住货物,打开手电查看袋子里的东西,交易完成背袋子就走。 遇到检查的,周围放哨儿的就吹鸽子哨儿,摊主们则是把摊子上那一点儿样品一丢,撒丫子跑路,有窝的回窝,反正没抓到现行,夜里上厕所总让吧。 没窝的也是丢下样品,背着袋子跑路,作鸟兽散,机敏的很。 两人进来前就遇到一个放哨儿的,沈国栋手比划了一个手势,那边的才没过来查看。 沈国栋带着李学武兜兜转转来到中间位置的一个摊子,边儿上也没有人,地上一块破布上放着一些鸡蛋壳碎片,一小撮小米儿,这特么也太能省了。 沈国栋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那边墙角才传来动静。 一根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这特么怎么跟接头儿似的。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矮粗胖的家伙靠在墙角,探头往这边仔细打量。 沈国栋带着李学武往墙角走,用巴掌推着那大肥脸进了巷子里。 “卧槽,国栋,轻点儿,别弄伤我盛世容颜” 沈国栋也没客气地道:“老彪子,容颜盛了屎吧” 老彪子刚想反驳,就见李学武开了手里的手电筒,老彪子借着灯光瞧见是李学武,刚想说话。 李学武关了手电,上去就是一大耳帖子,只听“啪”的一声。 老彪子嘴里地话也变成了:“卧槽...” 李学武用手掐住老彪子的脖子,用手电抵住老彪子的脸,打开了手电筒。 “我走前怎么告诉你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这边有动静,摊位那边匆匆跑过来一个人,走进巷子见自己外甥被抵在墙上,就想上来拉架。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李学武关了手电筒,撒开了老彪子,对着冲过来的人就是一个大耳帖子。 拽着被打蒙了的来人的脖领子抵在的墙上,双脚的脚尖都离了地。 来人捂着脸,嘴里哆嗦道:“兄弟哪片儿混的,我是这片儿闻三儿,给个面子,绕过我们一次” 李学武打开手电冲着地上,反光照见了李学武的脸。 看见打自己的是李学武,闻三儿悬空的两条腿就想打哆嗦,这活土匪怎么回来了。 李学武恨恨地问道:“闻三儿是吧,给个面子是吧,我饶了你,谁能饶了我兄弟啊?要不我送你下去问问我兄弟绕不饶你啊?” 这边李学武在收拾闻三儿,老彪子顺着李学武撒开的手就出溜着跪在了地上,眼泪儿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国栋扶他起来也不起,直接往地上磕头。 李学武歪着头看着,厉声道:“人都死了,装模作样给谁看” 闻三儿见着平时膀大腰圆谁也不杵的外甥直接跪了,是真的害怕了,这活土匪以前嫌弃自己不愿意带自己玩,一点儿感情都没得,怕是要真弄死自己啊。 “学武,武哥,武爷爷唉,真不干我外甥的事儿啊,是我迷了心窍,惹了大祸,您要杀就杀我一个吧。” 闻三儿涕泗横流,手还打着自己嘴巴,巷子外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 李学武关了手电,把闻三儿甩在了地上,闻三儿也不敢趴着,灵敏地挪过去跟外甥跪在一起。 早先闻三儿虽然跟不上李学武,但也见过十四五岁的李学武带着外甥和大壮一群半大小子用栓狗的铁链子抽人的,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打的皮开肉绽,嘴里喊娘。 武力再高,年岁再大,也抵不住四五个半大小子一人一根铁链子抽你。 李学武蹲在还在磕头的老彪子前面,嘴上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老彪子不回答,只是不住地磕头。 李学武知道这头不是给自己磕的,是给地底下的大壮磕的。 打几个人聚在一起玩儿,就都是李学武出主意,大壮和老彪子动手,沈国栋打下手,二孩儿比他们小四岁,只能放风。 老彪子原名李文彪,长得老,所以叫了老彪子,大壮和老彪子吵吵闹闹,关系却是最好,大壮认了老彪子的爹娘为干亲,不然大壮老娘带着俩孩子可撑不到现在。 因为自己带错了路,死了兄弟,被回来的李学武一巴掌把心里的遗憾、悔恨、伤心都哭了出来。 不搭理还在跪着的闻三儿,拽着磕头的老彪子,对着他说道:“打你是因为自己不长脑子还连累别人,打你是出事没有担待,打你是因为出了事没有安排,猪脑子啊?” 老彪子看着李学武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啊,呜呜呜” 看着哭的伤心的丑胖子,实在难看,用手闷子给他擦了擦,拽着他站了起来,闻三儿顺势也站了起来。 第十一章 二道贩子 看着老彪子还在淌眼泪儿,李学武没好气地道:“别撒猫尿了,把摊儿收了,找个说话的地儿” 老彪子擦了擦鼻涕,道:“二孩儿看着呢,咱们去我三舅家” 老彪子头里带路,沈国栋和闻三儿在后面跟着,几人往巷子里转了个弯儿,进了一个小院。 老彪子道:“我姥爷和姥姥这两年没了,我三舅自己住呢,平时我们在这儿......” 李学武看着独门独院的院墙还算齐整,院里只有三间矮房,跟着老彪子进屋,见西屋堆了一堆破烂货,中间是伙房加客厅,东屋横着一铺炕。 屋里乱糟糟的,两个矮柜上还有几本儿破书。 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闻三儿说道:“三舅,看不出来啊,您还爱好文学啊?” 闻三儿没了刚才的样子,也没个长辈儿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道:“略懂,看些杂书,有卖古董的,咱也不懂,就看着书学学,这是捡马粪的老叶头儿给的,我也跟他学了几手儿,上不得台面” 李学武翻了翻柜子上的书,书名有点儿模糊了,但也能看得清,《应用图案集录》、赵茹珍的《古玩指南》、《古董辨疑》等。 “这个汉奸做事儿混蛋,但是写的书不孬,可以好好学学,这混蛋经手了不少好东西。” 闻三儿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我正学着呢” 闻三儿看着贼眉鼠眼,猥琐不堪,但是这货正经地接受过教育,他爹读过私塾,是个有文化的,哪想到一辈子坎坎坷坷最后生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说他有文化吧,小学勉强念完,说他没文化吧,这货跟着他爹念过四书五经,文史经典张口就来,但是就是不往正道上用,老娘和两个姐姐宠着,混的比自己老子还差,就剩这么一个小院儿堆着一堆破烂儿。 李学武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三人都围着或站或坐,李学武拿出大前门,挨个递了,除了沈国栋不抽,其他两人都接了,闻三儿还给李学武点了烟。 “我刚回来,也不了解情况,先前收煤的活儿没了?” 老彪子道:“你走了,他们也不带我们玩了,煤车肯定是跟他们交易了,我们去了几回都没见着人” 先前的李学武带着这帮小子跟煤车司机串通,每次都装的满满的,运煤进来,都会在城外卸下十几大框,看着不低于车帮子就行,然后卖到住户家里,靠这个养活了几人,还有一帮半大小子跟屁虫喝汤。 靠着这个办法,几人虽然不说吃香的喝辣的,那个时候也没饿着,会撩拨的还拍婆子,李学武的几个尖果儿就是那个时候玩闹来的,就是丑的跟猪八戒似的老彪子也有密儿。 这块儿可不止他们这一帮小混子,没了会出主意的李学武,几人都不会联合人儿,渐渐失去了这份活计,最后闻三儿凑了上来,领着他们搞黑市才算活下来。 听着老彪子落寞的讲述,李学武抽了一根烟,说道:“你们先做着,等我想想办法,煤车那个就不要再想了,累不说,还不挣钱,现在风声紧,再整一帮小子怕是要出事儿,就咱们几个,我想辙弄点儿本儿,看看干点儿什么安全的活计” 老彪子和沈国栋都齐声说道:“武哥,我听你的” 闻三儿急了,道:“学武,我也想跟着你混” 李学武道:“什么话,我管你叫三舅,你咋能跟着我混” 闻三心想没见过这么对三舅的,嘴上很诚实:“你看我这样,到哪哪嫌,你就当......” 李学武打断道:“不是你跟着我混,是你帮着我们,我得上班,支起摊子来,还得是三舅你照看着,他们还小,还缺心眼” 闻三儿心说怕不能够吧,但是嘴上也不敢说出来,诚实地说道:“多谢多谢,那我这摊儿?” 李学武道:“还干着,挺好,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见着闻三儿乐么滋儿的,李学武又说道:“你这书啊还得看,找机会试试那个你说的老叶头儿,真有本事就请家来,帮你看个家,掌个眼,不差一副碗筷儿” 闻三忙不迭地答应着。 闻三跟李学武讲了几人现在做的事儿,又讲了散货的方式方法。 李学武大致了解了,无非是倒买倒卖,在后世叫二道贩子,在现在叫投机倒把,抓到就是一辈子玩完。 闻三儿带着二孩儿去乡下收货,送到小院,老彪子就在家守着,武力值不够怕丢,晚上二孩儿放哨,闻三儿出去拉人兼职倒票,老彪子在巷子里跟人家交易。 李学武道:“这样做风险有点儿高,无论是物件儿还是票据,货源还不稳,容易落下尾巴,而且摊儿上卖的小来小去的能养活几个人?” 闻三儿也很着急,现在想钱想疯了。 李学武问道:“现在市面上什么最值钱?” 闻三儿道:“肉,什么肉都行,现在都是有钱的没有票,有票的舍不得吃,舍得吃的买不着” 李学武点点头道:“行了,我来想办法,我分配到轧钢厂了,这几天要去上班,等我找好渠道和方法咱们再行动,你现在尽量把所有的回头客笼络住,要知道人家住哪,尽量以后送货上门交易,这样稳定,安全,互相都有个防备” 闻三儿问道:“不好办啊,现在来黑市儿的都是戴着面罩,就是怕被认出来,问人家人家也不会说啊” 李学武道:“我没说所有客户,我是让你选出那些有潜力的,经常来的,买的多的,多交易几回就有信任感了,送货上门更安全,咱们以后要建立咱们自己的销售网络” 闻三儿疑问地问道:“什么网络?” 李学武解释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千百跟线都在咱们手里汇聚成一根线,送这次货的时候约定好下一次货,一次赶着一次,你想,要的东西都送进门,他们还能出来吗,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价啊,知道价也更青睐于更安全啊” 闻三儿道:“真是,嘿,这样是不是就...那个...” 第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 李学武说道:“垄断,把田垄从中间断开,我们就是中间的环节,我们去客户手里拿订单,再去周围这些人手里收,我们就赚这里的差价,同时还能卖我们自己的东西” 闻三儿惊喜道:“嘿,这感情好,但是客户多了怎么办?咱们忙不过来啊!” 李学武嘲笑地看着他道:“你想上天啊?能笼络住50家常下单的就够咱们吃的了,我到时候会给你们找个面儿上的营生打掩护,这个以后再说” 老彪子和沈国栋听不懂闻三儿和李学武的对话,但是感觉很厉害,一知半解地点着头。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行了,今天晚了,这几天安顿好了我再过来,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站起身往出走,老彪子和闻三儿送到巷子口,这才回去。 李学武跟沈国栋深一脚浅一脚地各自回了家。 一路溜达着,感受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环境和气息。 进到自家巷子里看见家家都是炊烟渺渺。 其实这里生活还是很方便的,出门右手边就是供销社,拐弯直走就是大街,四周都是轧钢厂工人住户居多,因为这一片很乱,大车店都有好几家。 李学武不在观望,进了院门往里走。 一道人影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到他身上。 “哎呦喂!” 随着一声娇呵,李学武半点没受影响,那人却向后仰去。 李学武“哎”了一声,手疾眼快搂住那人的腰,这女人总算没摔倒。 李学武松一口气,定睛一看,竟是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儿于丽。 这新婚少妇长得相当漂亮,瓜子脸,大眼睛,标准的媳妇儿脸,颜值虽然打不过秦寡妇那狐媚子,身材却毫不逊色,刚刚一撞,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惊人的规模和弹性。 于丽撞得生疼,直起腰忙用手揉了揉,脸上带着泪,却不是刚被撞的,而是明显早前哭过。 发现李学武看她,不禁脸颊一红,尴尬的抹了下眼泪,顾不得胸前的探照灯一阵阵疼痛,也不说话,闷头就走。 李学武看她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跟闫家老大闫解成吵架了。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 三大爷外号闫老扣儿,那是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主。 于丽嫁到闫家,自己没有工作,老爷们儿闫解成是临时工,四处打零工,一个月挣得最多才十几块钱,还不保准,除了一半上缴家里,还得另交伙食费,骑自行车,用手电筒,也得交钱,这样日子能过得舒心才怪。 两口子住在三门的门厅辅房改成的小屋里,能放下双人床都够呛,平时还得跟着婆婆伺候一大家子。 李学武没多想,据电视剧里说,这于丽做鸡很好吃,这个得记住了。 进了二门,就听见三大爷家鸡飞狗跳的吵闹声,不一会儿,闫解成披着衣服往外走,看样子是去追于丽。 闫解成走到李学武跟前儿见李学武板着脸看他,低下头不吭声就钻了出去。 许是想起挨过的打了。 李学武站在门廊下看着这小子栽栽歪歪的背影,实在不像个样子。 这院里还真热闹。 不提院里鸡飞狗跳的,李学武回到家,把两铺炕都烧了,打开被垛子开始铺被,下午还是没睡够,晚上接着睡。 火炕热起来,李学武把脚伸到被窝儿里,热乎乎的,十分舒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学武早早就起来了,跟着大姥收拾马圈,喂马,饮马,抱柴火,李顺看着他也不再用鼻孔出气了,只是不搭理他。 无所谓了,继承了人家的身体就得继承人家的债。 这个家爱怎么看自己就怎么看吧。 这个父亲碍于传统希望长子养老,又对能继承衣钵的老三更加喜爱,极度厌烦惹事的老二。 李学武心里估计可能是小时候被老儿子、大孙子这种观念影响的。 大哥是大孙子,三弟是老儿子,母亲还有李雪这个小棉袄,所以李学武小时候受到的关爱就少,可能就通过惹是生非来吸引目光,没想到一条道走到黑了。 虽然回来以后奶奶也关心自己,但是话语里多是大孙子这,大孙子那的。 老三围着李顺学医,李雪围着母亲刘茵转,李学武刚回来受到的关注自然多,但是日子久了还是原来那个样儿。 老大憨,就知道读书,大嫂心眼多,想单出去过。 老三机灵,就想学手艺,好在学校拔尖儿,未来更多机会。 老四巧,贯会看颜色,把大嫂和母亲哄得开心,老爹李顺也是心疼这个小棉袄的。 李学武想了很多,也看的开,能维持家庭和和睦睦就算及格了,不敢奢求更多,少了渴望,也就少了失望。 李学武哼着歌提着铁桶往中院去打水,闲着也是闲着,先把水缸打满。 李学武正打开院里的水龙头接水。 一抬头,正遇见月亮门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正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大茂哥,大礼拜天的,这么早啊。”李学武笑呵呵打招呼。 许大茂愣了愣。 以前这李学武高着呢,可不跟他说话,最多见面点点头,一打回来第一次见面儿这么客气,这是怎么了? 不过,许大茂是场面人,就冲李学武跟他叫一声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脸子,也不敢甩脸子。 应了一声之后,一边蹲在旁边刷牙,一边儿问道:“昨个儿就听说你回来了,还安排进了轧钢厂保卫科,什么时候上厂里上班啊?” 李学武等接满了水,关了水龙头,给许大茂让位置:“得明天,厂里让周一去报道。” 许大茂眼色一变,暗道这小子进保卫处是真的了,不禁看向李学武,暗暗惊诧。 按道理他们住一个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从没听说老李家有什么跟脚儿。 不过许大茂有些城府,也没一个劲儿刨根问底,刷完牙洗完脸就看着李学武回了前院。 撂下脸盆牙缸,许大茂心里还在寻思,刚才李学武话里透露的信息。 第十三章 那谁知道啊,问村长去! 走到里屋,他媳妇娄晓娥还在呼呼大睡。 这娘们儿一打嫁进来,吃喝不愁,饭也不用做,越养越丰润。 圆润的鹅蛋脸红扑扑的,一条胳膊掉在棉被外头,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红的真丝睡裙。 许大茂家条件好,虽然不像李家盘了炕,但冬天买煤比别家多,也不用算计着烧,一大早屋里暖烘烘的。 娄小娥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让许大茂又爱又惧。 那丰腴的身子绝对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许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药也顶不住! 李学武早晨起来抱柴火时就发现靠二门搭的柴火棚子里没柴火了。 走进屋冲着做早饭的刘茵喊道:“妈,柴火没了” 刘茵早晨起来也发现柴火没了。 “街上有卖柴火的,等一会儿听着点,听见吆喝声赶紧出去,一捆柴火五分钱” 李学武知道那个柴火捆的,比于丽的腰粗不了多少,能烧几天啊。 “得了,中午和晚上先凑合用棚子里的柴火底子吧,吃完早饭,套上马车,带上家伙事儿,我就去昌平” 还没等李学武说完,刘茵就给否了。 “去那么远干什么,就几捆柴火,哪里用得了跑那么远,咱家又不是买不起柴火”。 李顺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嘴上没吱声。 李学武去打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馋肉了,得搞点野味了,在保护法没出来前得抓紧时机了,再有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渠道。 “那就让学文和学才跟你一起去”。 刘茵怕的就是李学武遇到危险,现在可不太平。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李学文先说话了。 “我得备课呢,周一还用呢,再说又不是买不起柴火,我出钱买行吧” 刘茵出声训斥道:“你!早怎么不见你备课呢,有空捧着书在那闲,有事了,忙起来了” 赵雅芳也在背后掐了李学文一下,李学文登时不说话了。 李学才看大哥不吱声了,往李顺边上凑了凑。 “我今天得跟爹炮制药材呢” 不等刘茵训斥李学才,李学武先搂住刘茵肩膀。 “妈,几步远的路啊,就那板车,我再带着两个,我是打柴还是郊游啊,行了啊,天黑前准回来”。 “昌平呢...” 见李学武态度坚决刘茵也不再劝,抬手拧了李学才一把,把李学才拧的直咧嘴。 李学武先上桌吃了四个窝窝头一碗粥,带了两个窝窝头一片咸菜,一军用水壶的热水,就出了门。 大姥趁着李学武吃饭的功夫已经套好了马车,李学武去马棚子里把马鞍子收进了空间,这才出了大门。 大姥站在车边,把锯、斧子和柴刀困了放在车上,又提了一把扎枪别在车上,又拿了杆土枪递给李学武。 “拿着,山上不安全” 李学武看着土枪直翻白眼。 这物件比自己岁数都大,是它保护我还是我保护古董啊。 “大姥您可别添乱了,哪儿有那么多危险啊,进了山我才是危险源” 李学武把枪推了回去,拿起马鞭扛在肩上,牵着马就出了巷子口。 在巷子里可不敢让马撒欢地跑,稍不留神就怼到人,等出了街道口,李学武跳上马车一扬鞭子打了一个呼哨,大青马撒开欢儿地跑了起来。 现在路上汽车不多见,还都是马车、牛车、驴车居多,沿着笔直大路就出了城。 斜靠在车上看着老城从眼中浮掠而过,迎面的冷风也清新起来,心情也好了起来,怪不得沈从文说城里的人想出来呢。 等出了城来到城郊都半个多小时以后了,拐到一条看不见人的小路上。 李学武这才把车停下,下了车,把马车卸了,一股脑地收进空间里,这手指上的空间是在医院醒来后发现的,空间不大,后世一个中型仓库大小,没有什么其他功能,就是个大冰柜,静止空间。 收了车,取出马鞍,把马拴在树上,手脚麻利地给马装上马鞍,姥爷的马鞍一般般,就是羊皮打底,木架子做里的传统马鞍,比后世骑马用的那种牛皮制得差了很多,但是不耽误用。 装好马鞍,解下绳索,背着红缨扎枪,踩着马磴子上了马。 这高处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啊! “芜湖!驾!” 大青马没了车架的束缚终于可以撒欢儿地跑了。 李学武骑在马上,寒风吹得脸蛋儿冰冷,多亏这军大衣抗风,小腿冷了膝盖都没冷。 远处看去真有股子小将军的样子。 近了瞅这小子鼻涕都冻出来了,跟个三孙子似的。 出了城跑了五公里歇一歇,溜达着一段,歇了八九次,终于进了山。 这时候的山还没有开发,不像后世的各个景区,现在都是荒郊野岭,没有上山的大路,都是小径。 李学武骑着马背着扎枪,跟个胡子似的就进了山区,小路不好走,见着人就问路。 “劳驾,山里的野猪住哪?” 路上的村民都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他,都不搭理他。 问道第四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人回答了。 李学武还是不着调的那句:“劳驾,山里的野猪住在哪?” 一个扛着扁担挑着粪筐的剃着光头的小黑胖子昂着头回了一句:“那谁知道啊,问村长去!” 李学武“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可不就是得问村长嘛,村长就是信息收集中心啊。 李学武下了马走进村里,打听到村长家,到地方时村长正带着大家基肥呢。 哎呀,那个味儿啊! 李学武递了根烟,言说附近有没有野猪,想搞点肉食。 “野猪凶着呢,你可别乱来,凶起来比老虎都凶,灾年我们都不敢进山朝呼,你这单枪匹马的就想搞肉?” 李学武也没顶嘴。 “村长,这不是家里饿急眼了吗,实在没办法了” 村长抽了口烟,道:“野猪山里有,每年春天都下来祸害庄稼,下套才能弄到,可这时候上山十成力气也没了四成” 见李学武态度坚决,村长不再劝,指着远处的山。 “沿着山坡上去,进了林子沿着林业道往前走,看见山坳拐进去,里面应该有,可能都泛滥了” 第十四章 爸爸去哪了 (新人新书啥票都想要) 李学武答应一声感谢,牵着马就往山坡上走。 上山的路不好骑马,走了十多分钟上了山,进了林子,林业的伐木道还是能骑马的。 上了马骑了有十多分钟就进了山坳。 说是山坳,但是像个大峡谷,里面深着呢,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学武在杂木丛转了转,野鸡的脚印有,兔子的也有,野猪的太乱看不清。 只要有就行,不怕找不到。 李学武沿着山坳往上爬,马就牵着走,扎枪已经提在手里了。 路上也遇见了几只野兔子,但是远远的就跑没影了。 进了山坳里的密林,地上的雪明显见少,也有一些黄色和绿色相间的野草和松树籽。 这是野猪的觅食地呢。 在脸上被树枝挂了几个小口子后终于见到今天的主角了。 哈喽!猪先生,猪太太。 两头大猪带着六头半大小猪在林子里刨地拱食呢。 李学武离得老远就站住了,这玩意儿聪明着呢,可不是动画片里的憨态可掬的形象,又聪明又狠,还抗打。 李学武把马拴在了树上,提着红缨扎枪就挨着树慢慢往目标靠近。 大猪是母猪,有五百来斤,跟个小坦克似的,次一点的是公猪,三百来斤,小猪都是三四十斤的样子。 李学武是想一网打尽的,可手里没有网,只有一杆扎枪,只能选择一个目标了。 待靠近公猪不到三十米远的时候就慢慢趴下了,一点一点往前蹭,冰天雪地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挪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离着公猪不到十米远,也到了一颗歪脖树边上了。 李学武反手拿了扎枪猛地跳起来扎了一个弓子步,手里的扎枪当标枪猛地扔出去,一下子就扎在公猪的后门处,这一枪可扎的实诚枪头带枪杆都没(mo)进去小半。 李学武扔出去没管中没中就往前跑,等惨叫声传出来,李学武已经跑到猪跟前儿了,一把攥住枪柄,双脚蹬地猛地往前一扎,又扎进去半截,整个扎枪算上枪头有两米多一点,现在露在外面的只剩一米左右。 这一技补刀直让公猪的惨叫声又提高了两个八度。 李学武也不管手里的红缨枪真的变成了“红”樱枪,撒开手就往回跑,蹬着歪脖树就上去了,母猪的獠牙擦着李学武的屁股也过去了。 “他大爷的!我刚给你老公小刀剌屁股——开个眼,你就冲着我屁股来,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不止有一套” 在树上惊魂未定却又有劫后余生的快感。 看着公猪扭头打转地跳着脚地骂街,李学武也不管它,几头小野猪听见公猪的惨叫声早跑没影了。 李学武见母猪杀回来瞄着树底下撞树,把树撞得一颤一颤的。 “没完了是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多大仇多大怨!” 这树长得不高,但是粗,歪着脖子,所以下盘结实,一时半会儿折不了。 李学武从空间取出板斧,这板斧是好钢材打造的,一头沉,做锤子用,一头开刃做劈砍用。 李学武拎着斧子把,慢慢挪到树杈,一只手固定身形,另一只手把斧子提了起来,斧子刃朝下,等到母猪撞在树上的一顿的瞬间猛地劈在耳朵下面的眼睛处。 “呃!!!”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听见的叫声跟那头公猪相比有点密云口音,应该是个远嫁而来的外地媳妇儿。 趁着母猪转着圈儿,跳着脚儿地拱地骂街,李学武跳下树,提着斧子,锤头朝下,照着猪头就砸了下去。 因为太激动第一下没砸结实,差点斧子脱了手。 赶紧再次抡起斧子锤了下去。 “80!” “大哥,墙砸好了!” “不是,猪砸倒了!” 猪晕倒了,四条腿打晃,站立不住,侧着倒在地上,眼睛里直冒血。 趁你病,要你肉! 李学武抡起斧头又是三剂“80!80!80!” “大哥,水管子..血管子砸漏了” 母猪终于不再倒腾腿了,嘴丫子里往出冒血。 李学武后背都湿了,太特么刺激了! 本来就想着300多斤够牛掰的了,哪成想杀一送一啊! 李学武手抹了母猪一下,把肉山收进空间,抬头去看公猪。 凸(艹皿艹),大哥呢?嫂子都交代了,你特么跑哪去了? 说好的彼此共白头呢?遇事你先走啊! 刚才对付母猪太投入,公猪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 (对付这个词正经的解释是:猎杀) 李学武跑回去牵了马回到案件发生地,萨摩了一圈,看见雪地上点点红色小梅花,“嘿嘿”地笑了。 大哥的大姨夫来了啊! 牵着马沿着“梅花”标记往树丛里追,手上的斧子也没收进空间,这林子里不可能就住这一家,万一有访客呢,太突然可不好。 李学武牵着马淌着雪,追着脚印和血迹直追了二里地才在土坑边上找到“走失”的“大哥”。 李学武没有贸贸然近前,站在马上看了一圈,下了马用石头甩了一下,“大哥”确实不动弹了。 这才掏出热水壶喝了一口热水,这一战太刺激,出了急汗,得补补水,嗓子都冒烟了。 等了一会儿又甩了一块石头,见“大哥”确实不动弹了,其他走失的“孩子们”也不见来找爸爸。 李学武站起身子冲着四周喊道:“佩奇,乔治,回来看看恁爹” 半天也没有回话。 显然,这些孩子们没看过“爸爸去哪了” 李学武小心地走到公猪边上摸着猪腿把公猪收进了空间。 终于落听了!oting,听牌的意思,表示成了!)。 李学武牵着马往回走,边走边选干枯的树劈砍,或是用锯锯断了收进空间。 走走停停,专门选择粗的,结实的伐木,眼看着中午都过了,空间里的树也够一车了,就往外走。 来到山脚下,也不进村儿,骑着马就往来时的方向赶路。 快马加鞭赶到郊区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李学武还是找了偏僻小路走了一阵,见四周没人放出了马车,拆了马的鞍具,套上车,将马拴在树上,拿出早上准备好的料带子,喂了马,让马歇着了。 第十五章 老李,猪!猪! 李学武的活还没完,但是先把窝头拿出来就着咸菜和水壶里的热水垫啵了一顿中午饭。 吃饱喝足歇了一气儿,看着太阳渐下,也不敢耽搁,把空间里的枯树取出来,用锯和斧子截成板车宽度的长短,树枝先堆在一边。 又是锯又是砍的,整整收拾了二十七棵树,根部都是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枝子都堆了一堆。 李学武把公猪取出来放在板车中间,车轱辘上边有护板,坐人用的,正好把猪夹在里面。 先装树干,再装树枝子,用绳子捆的严严实实,小山包一般。 多亏大青马得力,拉起来不费劲,不然可整不回去。 回去的路上李学武,没敢坐车,二十多里地,一路连跑带颠儿回去的,就怕大青马累到,路上歇了几气儿,过河时还饮了马。 到巷子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应该过了五点半了。 进巷子时还有人问木柴怎么卖。 李学武累的跟大青马差不多,连回复的心都没了,敷衍着把车停在了倒座房墙边,栓了马,就往院子里走。 跟昨天一样,吵吵闹闹,打孩子的,炒菜的,吵架的,一派烟火气。 李学武走进前院就见大姥站在窗户边边往外看,见李学武进了院,忙披了衣服出来。 李顺和刘茵两人跟着大佬身后出来了。 “咋回事,不是说天黑前回来吗?没事吧?” “没事,大姥,遇到点小惊喜,迟了点儿时间”。 大姥拿烟袋锅子敲了李学武一下。 “尽胡闹!走卸车去” 李学武忙拦住大姥。 “咱俩可卸不下来,全家上阵吧!” 刘茵忙回屋叫学文两口子和学才、李雪出来。 李学文和李学才出来时还不情愿。 李学文看二弟回来没有跟自己动粗,胆子也大了,嘴里嘟囔着:“能有多少柴火啊,还用全家出动啊” 赵雅芳边穿衣服边掐了李学文一把,嗤哒道:“让你干活你就干活,哪儿那么多废话,二弟打柴都没说累,你腿咋这么金贵”。 等一家人出了大门看见小山包一般的马车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雪更是惊讶地问道:“二哥你去林场抢木头了吧!” 大姥从后面轻轻拍了李雪脑袋一巴掌。 “别瞎说,你二哥这是进山了,没看见都是枯树嘛,山外的枯树早让人砍没了”。 一家人听见大佬的话都神情复杂地看着李学武松着绳子,见大姥上前帮忙,也都是七手八脚地伸手帮忙。 力气小的抱着树枝子进院,力气大的抬着树干进院,这一阵忙活引来了三大爷一家的观看,二大爷下班回来领着儿子刘光天也是站在一边看着,门口不大一会儿就聚了一堆人。 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李家老二从哪弄回来的木柴,都够烧一冬天的了。 这个说一定是有亲戚给的,那个说可能是偷得,也有说李家二小子能耐。 还有会算账的三大爷嘀咕着:“这一车柴火得省下多少煤,能省多少钱啊!” 众人无论怎么议论,就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任由李家众人进进出出地搬运柴火。 柴棚子早满了,马棚子一半也满了,树干最后都堆在房檐下了。 李家众人很是欣喜众人的议论,李学文和李学才干的最有劲儿。 “还得是咱老李家” 就连李学武奶奶都出来帮着抱树枝,忙被刘茵劝了回去。 很快就把小山包清空了,等李学才搬到车帮上的树干时,看见车斗里面黑乎乎,毛刺刺的一坨,猛地吓了一跳。 “呀!”地叫出了声。 李顺见李学才吓得倒退着坐在地上,忙上前扶了儿子起来。 “咋地了?累到腰了?拿不动就别逞能!” 李学才坐在地上才回过神,见自己被吓得这副德行满脸通红,多亏天黑不显,又急忙给自己找理由。 “爸!车兜里有东西,带毛的!” 李顺顺着李学才手指向的车兜里看去,嘴上说着:“啥东西?啥带毛的?” 这一看才看见,黑乎乎毛刺刺一坨。 这会儿李学文和大姥也围了上来,忙把车兜上面的圆木挪开,这才看见是一头带毛的野猪躺在车兜里。 李学才趴在李顺身后偷偷看去,看到野猪全貌惊讶地喊了出来:“是头猪!嘿,是头猪诶!” 外圈围观的众人都一窝蜂地挤了上来。 “哪呢?哪呢?哪有猪?” “嘿!真是猪啊!” “真有猪啊!” “哪来的猪啊!” 李家众人都被挤出了圈子,刘茵抓着李学武的胳膊问道:“学武,车里的猪哪来的?是不是你...” 刘茵是真的怕了,怕了这个儿子的惹祸能力。 李顺这时也来到李学武旁边,胳膊肘捅了刘茵一下。 “孩子他妈,别瞎说,那是野猪” 刘茵还是没反应过来。 “野猪?什么野猪?我这正跟学武说车里的猪的事呢,别捣乱” 说着又望向李学武,刚想开口再问,猛地寻思过来,原来众人说车兜里有头猪是野猪啊。 “野猪是哪来的?你是不是打猎去了?你咋这么不叫人省心呢,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我打你!” 刘茵说着就抬巴掌往李学武身上打,打着打着就哭了起来。 有惊吓的原因,也有替儿子害怕的原因,更多的是想着儿子长大了,想吃肉不敢说,自己冒着危险去山里打猎。 做父母的谁不心疼子女,看着李学武脸上的伤口,再看冻得红彤彤的脸,忙把儿子的脸拉到自己脸上。 李学武搂着刘茵拍着妈妈的后背轻声安慰:“妈,没事的,你儿子身体杠杠的,几百斤的野猪不在话下” 刘茵听着儿子的玩笑话,用拳头锤了李学武两下。 “尽会吹牛!” 李顺拍了拍刘茵的肩膀,对着李学武说道:“最后一次,再不许去了,想吃肉跟你妈说,肉老子还是供得起你的”。 李学武回家,这是第一次听李顺语气这么好跟自己说话。 李顺说完,推开围观的众人。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让我们家把柴火搬回去” 这时三大爷瞪着小母狗眼儿对着李顺激动地说道:“老李,猪!猪!” 李顺没搭理三大爷,因为这三大爷太不像话,骂谁猪呢?谁是猪啊? 第十六章 爹,你会杀猪吗? 这会儿围观的众人热情不减,看着李顺带着儿子们挤进来也不尴尬,都是瞪着眼睛看着李顺一家把车上剩下的木柴搬回院子。 直到李家几个男人开始抬猪,众人才挪开目光。 李学武用绳子把四个猪蹄绑了,穿了两根木棒,爷四个一人一边,合力把猪抬进了院子,围观众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因为要退毛,所以四人脚步没停,直接抬进了屋里。 围观的人群热情不减,想要跟着进屋,刘茵忙拦住了。 “各位,行了啊,屋子太小,进不去人了,大家赶紧回家去吧啊” 众人听着刘茵的话也不在意,岁数大的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就剩下一群小年轻的围在门口, 李学武走出去,看见这圈小年轻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敬仰的眼神儿,很是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冒绿光啊? 出了大门看见大姥一个人在卸车,奶奶在帮着收拾地上落下的柴火。 李学武忙上前牵了马。 “奶,你进院去,雪天路滑,剩下这点柴火我一会儿收拾” 大姥支了车,扇了毡子,跟着李学武和李老太太回了院。 李学武把马拴进马棚,开始拌草料,今天可累坏大青马了。 大姥接过料桶说道:“我来,你去收拾门口的柴火吧” 李学武答应着,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众人,出了院门就去收拾柴火了。 等收拾干净回了前院的时候李学才已经把锅烧上水了。 李学武见围在门口的众人还不走,就冷着脸撵人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不过日子了啊?想在这站岗啊,赶紧回家!” 看见李学武冷脸,小年轻们都散了去,走时都是一步三回头,好像屋里那头猪是他们女朋友似的。 李学武进了屋看见奶奶上了炕,李顺坐在条案前看着那头猪,刘茵带着赵雅芳在切酸菜,李学才蹲在灶坑门在烧火,只有李学文蹲在猪后面用手拨弄那杆扎枪。 见李学武进屋,李学文讪讪地站起身往条案走去坐在了父亲边上,走这几步,老感觉后门有种异样的感觉,紧忙坐下了。 李学武看向父亲李顺。 “爹,你会杀猪吗?” 李顺咳嗽了一声没答话,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来掩饰有些发黑的脸。 刘茵笑着回答:“你爹会吃猪” 李顺顿时又是咳嗽起来,瞪了刘茵一眼。 李学武看了一圈,老爹不会,大哥更白扯,三弟会烧水,李雪正摸着猪耳朵相面呢,姥爷年纪大了,可整不动这三百多斤。 得了,找人帮忙吧。 洗了把脸擦干净手,抬腿儿就出了门往中院走,这院儿里不是住着能人呢嘛。 刚上台阶就见于丽躲在她家小屋窗户那看他。 这小娘们儿! 李学武对着于丽微微一笑。 于丽看见李学武冲着自己笑赶紧躲了回去,还拉上了窗帘。 “凸(艹皿艹),什么意思,你倒是把撑窗户的竹竿扔过来啊” 李学武不在意,上了台阶就往中院走,见秦淮茹还在水池边洗衣服,这寡妇家有多少衣服要洗,怎么每次见到她都在洗衣服。 秦淮茹见到李学武进院忙甩了甩手,道:“咋了学武?听说你打了一头猪回来,需要姐帮忙不?” 这话李学武可不敢应,刘茵先前已经发出过警告了。 “谢了秦姐,我妈和我嫂子再加上兄弟们都在家,够忙活了,有事儿我再叫你” 说着也不敢停步,忙上了傻柱家台阶敲了敲门,就看见傻柱迎了出来。 “怎么了兄弟?进来待会儿,下班回来我就躺下了,还没烧水呢,见谅啊。” 李学武跟着何雨柱进了屋,再急的事情也得坐下好好聊,万没有站着求人的道理,更何况那头猪也跑不了。 “柱子哥挺好的啊,我这刚回来,一直没跟你照面儿” 傻柱跟着李学武坐在了圆桌旁。 “嗨,就那么回事呗,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不讲究那个,你回来哥哥挺高兴,虽然咱们不是一波儿,但都是一个大院的,有事儿就跟哥哥说” 傻柱被这声“柱子哥”叫的很是开心。 大院里除了小屁孩子都叫自己傻柱,反而当年最有面儿的李学武管自己叫柱子哥,还得是人家书香门第有学问,有素质。 “那以后得多仰望柱子哥照顾了,明天我就得去厂保卫处报道,以后免不了多麻烦你呢” 虽然已经定下是干部岗的保卫干事,但是没去人事报道就不能说出来,自然奉承何雨柱几句。 “嗨!好说,昨个儿还听秦淮茹念道着,你也分到轧钢厂去了,咱这都是缘分,你说这话外道了啊” 李学武是知道这幸福单身汉是什么德行的。 馋寡妇身子,又好面子,想找个城里的正经姑娘,又没那个情商,夹在有私心的一大爷和秦淮茹中间,被忽悠着做着自以为别人都夸赞的好事,却不知名声坏了。 “那柱子哥我就不跟你外道了,今天我去昌平打柴,遇到一头野猪撞我手里了,得麻烦你给料理一下” 何雨柱惊讶的猛地站起来。 “真的?行啊兄弟,真有你的,还得是当兵的出身,身手就是好啊,林中之王都能拿下” 李学武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这个,家里还等着杀猪呢。 “嗨,凑巧了,走吧,家里人都不会,只能请能人出手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兄弟你捧我,哥哥我一定接着,走,看看去” 说着傻柱跟着李学武就出了门。 秦淮茹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等在中院看着傻柱家里,觉得请了傻柱怎么也得带自己一份,毕竟自己家的困难是在院子里出了名的。 “秦姐,洗衣服呢” 傻柱说了一声就跟前院去了,没看见秦淮茹要张口说话的样子。 李学武看见了,但也当没看见。 秦淮茹这一位在李家挂了号的,因为李顺年龄才40出头,老大李学文20出头,老二马上20岁,老三马上成年,可惹不起这一位。 刘茵每天基本都在家,老太太更是足不出户,再加上今年大姥来了李家,秦淮茹更是不敢着李家的边。 第十七章 俺可是老BJ银 贾张氏前年借了李家10块钱,现在死赖账不想还,被刘茵逮到了就怼一遍,所以贾家人走过前院也是不敢往李家方向看的,只有秦淮茹想着缓和关系。 李学武领着傻柱进了屋子,这会儿酸菜已经切得了,大锅的水也烧开了,就等着开膛破肚了。 傻柱一进来就跟李老太太、大姥、李顺打了声招呼,双手接了李顺递过来的烟卷。 这傻柱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李家的屋子一般人进不来,李家人也不去别家串门,也就街坊有个头疼脑热的来看病才进来待一会,所以街坊四邻都说李家家风严谨,医学世家,书香门第。 接了李顺递来的烟感觉倍儿有面子,这李顺可是中医院的医生,那都是别人求他,少有他跟别人客气的。 傻柱双手捂着让李学才点了烟,这才蹲在地上瞧那头公猪。 先看的是脖子,因为杀猪先放血,放血的位置就是脖子的大动脉,但是地上的猪头和身子完好,这才挪着脚往后瞧,猛地后门一紧,夹着屁股站了起来。 “兄弟,你这可够狠的啊” “哈哈哈,这野猪皮太厚,还沾着松油和硬泥,土枪都不一定能打透,我就一杆扎枪,只能往软地方招呼了” 听到这李学才不住地“嘿嘿”笑了起来。 李雪倒是有点羞红着脸躲进北屋炕上趴在玻璃窗上偷看。 傻柱把烟卷抽完在鞋底上怼灭,扔进灶坑门。 “还得是你们家这种大锅哈,小锅可退不了猪毛” 刘茵把家里的侵刀和斧子准备好,刮毛刀傻柱带了来。 “柱子,你老奶是东北人,习惯了大锅大炕的生活,所以咱们家生活习惯都是东北的习惯” 这时李老太太在屋里炕上说道:“俺可是老bj银” 哈哈哈哈! 傻柱跟李学武、李学文、李学才四人合力将大猪抬到锅台上的横板上,一步就上了锅台。 “老婶儿,挺好的,比我们住的暖和多了,住的人口还多” 傻柱和刘茵说着话已经用瓢舀着滚开的热水浇在猪头上,看猪皮烫的通红就开始用刮刀往下刮毛。 这一手利索的手艺看得李家众人齐齐围观。 傻柱见都在看他忙说道:“学才赶紧添火,热水不能停,要一直滚开才好烫毛” 李学才忙答应一声出门去抱今天打回来的树枝,木头火硬,烧的水滚开,污水顺着锅台往地上直流,刘茵忙用灰铲子往装泔水的白铁桶里淘。 李学武拎着水桶又往中院去打水,水缸里的水快没了。 走到水池旁就听见秦淮茹家在吵。 棒梗:“妈妈我想吃野猪肉” 小当:“妈妈我也想吃” 槐花:“我也想” 秦淮茹看着10岁的棒梗,7岁的小当,4岁的槐花,只是沉着脸敲着棒梗的碗。 “赶紧吃饭,哪来的猪肉” 棒梗:“不!我就要吃肉,李二疤瘌打了一头野猪,我们都看见了” 槐花:“野猪,我们看见了” 贾张氏抿着嘴瞥了一眼秦淮茹。 “打了那么大一头猪也不知道能出多少肉呢,刚才傻柱不是去帮着杀猪了嘛,你怎么没去帮忙,帮了忙怎么也得给个几十斤肉,看看我孙子都馋肉吃了” 秦淮茹不看贾张氏的脸只是啃着窝头,连咸菜都不舍得夹。 “我倒是想去,人家也得用啊,我张口就让李学武给否了回来,人家人口多着呢,哪里用咱们帮忙” 贾张氏端着碗气生生地对秦淮茹说道:“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啊,你进了门他还能给你撵出来,带回十斤肉都行啊” 秦淮茹是知道自己婆婆一贯作风的,还十斤猪肉,也不怕闪了舌头,现在城里人过年都不敢说买十斤猪肉。 秦淮茹:“得了吧您,还十斤呢,一头猪能有几斤啊,那李家可九口人呢,去了骨头皮,都不够他们自己家吃的” 贾张氏嘴里啃得窝窝头瞬间就不香了,埋怨道:“都是一个大院住着,街坊四邻的,他们家能好意思自己吃?也不怕噎死,反正不给咱们家我就去外面说道去,看他们家怎么做人” 秦淮茹哪里肯让婆婆去撒泼,忙道:“你不怕刘茵和李老太太撕了你的嘴你就去闹,再说上次棒梗肚子疼,人家李大夫给治的都没要钱,给李家闹烦了,看以后谁帮你” 贾张氏怒道:“秦淮茹,你怎么向着李家说话啊,我可告诉你啊,离老李家远点,尤其是李老二,那就是个坏种” 秦淮茹反驳道:“还说呢,谁教给棒梗叫李学武是李二疤瘌的?这不是找打嘛” 棒梗梗着脖子嚷嚷道:“院里都这么叫,奶奶教的” 贾张氏瞪了棒梗一眼,道:“吃你的饭吧” 又瞥了秦淮茹一眼:“叫他疤瘌怎么了?他不是脸上有疤瘌么,以前的小白脸现在的二疤瘌,这就是报应,你可离他远点儿,不能做对不起东旭的事” 秦淮茹嗔道:“妈,孩子们在这呢,你说什么呢?” 贾张氏喝完了粥摔了筷子。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昨天晚上你跟那个李二说话我都看见了,骚、贱样” 秦淮茹端着碗眼泪儿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心里委屈说不出,堵得慌。 棒梗看着妈妈哭,对着贾张氏怒着说道:“我妈不是你说的那样,奶奶你怎么这样呢!” 贾张氏哪里舍得说自己的孙子,只会对着秦淮茹发火。 “行了,别跟我这演戏了,一会傻柱回来一定带着肉回来,给我抢回来,我孙子想吃肉了” 秦淮茹听见婆婆的话默不作声,心里已是同意贾张氏的话了,李家一定不会让傻柱白忙活的。 而傻柱只有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提贾家婆媳的刀光剑影,李学武听着两人的对话,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嘴角冷笑,脸上的疤痕更显得恐怖。 李学武提了水回了前院家里,直接倒进大锅里。 李学才这会儿还正把学文那屋的炕席撩起来,烧的太多,炕席禁不住要糊的。 中屋的窗户已经打开了,屋里的温度太高了,蒸汽散不出去就看不见人了。 傻柱手艺很好,这会儿已经把背部的毛都刮干净了,就剩肚子上的了。 第十八章 傻柱杀猪 虽然这活儿看着简单,无非是浇热水,刮毛,但是吃力气,蹲在锅台上,热气蒸着,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水汽打湿的了。 李学武回来跟着哥几个又把猪翻了个个儿,肚皮朝上继续刮肚皮。 这会儿时间都已经来到快七点钟了,李学武中午饭还是对付的,已经有些饿了,拿起赵雅芳递过来的铁盒子饼干就吃了起来。 这饼干应该是结婚那会儿买的,两人舍不得吃,留着呢,今天大嫂也不心疼了,主动给小叔子拿了出来。 吃了两块才顶住饿,又喝了一杯热水,把圆盖盖了回去,送回了南屋。 这是大嫂的零食,夜里看书顶饿用的,不能没脸没皮都吃了。 赵雅芳看李学武送饼干回去,忙说道:“学武,你饿了就吃呗,饭还得好一会儿才行呢” 李学武冲着赵雅芳笑了笑,道:“不饿了,饼干太甜,顶饿”。 刘茵看着儿媳妇没有说话,而是和面准备蒸馒头,今天要留傻柱在这吃饭的。 院里这会儿家家都吃完了晚饭,不少年轻的都走到前院围着李家中屋锅台边的窗户往里看。 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儿,闫解成、闫解放、阎解旷哥仨儿,还有一些比棒梗大一些的半大小子,挤挤插插地站在前院。 说话功夫,李学武跟李学才把吃饭的八仙桌往北屋方向挪了挪,腾出地方把条案下的八仙桌搬了出来跟饭桌对在一起,拼成长案。 李家哥俩儿又跟着大姥去马棚找了几块木板抱回屋,铺在桌面上,用两根横杆并排钉了,做成木排。 这是因为一会儿解肉时会用到刀子,斧子,割肉时会划伤桌面。 等大姥带着哥几个儿忙活完,傻柱已经把大野猪的毛都刮好了。 李家几个男力合力把白条猪抬到准备好的长案上。 现在的“猪大哥”才是脱干净了外衣,干干净净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刮毛这会儿刘茵都收出去几桶泥水了,锅里掏出半锅泥和猪毛,整整刷了好几遍才刷干净。 猪毛用麻袋装了扔在了房角,准备有时间洗出来卖了。 傻柱干的满头是汗,这会儿说啥都得歇歇了,李雪在大姥的指点下给傻柱敬了烟,点了火。 傻柱抽了一口笑着对李雪道:“谢了妹妹,读高二了吧?” 李雪平时在学校跟同学聊着欢着呢,在家里却话说的少,跟院里人因为刘茵管着的原因更是接触不多,这会儿傻柱问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嗯”就走回奶奶边上坐着了。 傻柱也不在意,知道李家家教严,姑娘养的跟旧时代大小姐似的,儿子不是学问人就是医生,即使有个李老二,土霸王似的也是高中毕业撵去当的兵,不然也是个大学生。 李学武:“柱子哥,别在意,我妹面儿小” 李学武笑着跟傻柱解释着,又对小妹李雪说道:“李雪,以后见到柱子哥主动说话打招呼啊,别没有礼貌”。 李学武看不得自己妹妹被外面围观的人说没有家教礼貌,更不能让来帮忙的傻柱讲究,虽然李雪对自己不亲,但是自己妹妹得顾着。 傻柱:“嗨,都这样,姑娘小时候跟小子似的叽叽喳喳的,等大了都学会注意了,我妹妹雨水也这样” 这时刘茵接过话:“雨水的亲事定了吗?上次听一大妈念叨着说是对象是片警?” 傻柱抽完了一颗烟,拿起侵刀边走边回答:“还没信儿呢,工作也忙,我那妹妹主意正,不用我管” 一个院儿住着,都知道傻柱家是什么情况,这傻柱大大咧咧的,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开始养妹妹,哪里是能照顾好妹妹的样子。 何雨水也是自立,自己上学,自己工作,自己找对象,也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找了个对象还挺好,起码工作体面。 要说何雨水长得很是不错的,身高个头都够,虽然现在的眼光看着瘦没有福,放在后市也是网红级别的,以前一大妈想给李学文说个来着。 这事儿李学武知道,因为刘茵不同意给否了,因为刘茵觉得何雨水的家庭不太好,怕雨水结婚以后性格偏执,就给否了。 但是都没跟别人说,傻柱和雨水都不知道,连李学文都不知道,李学武从外面淘,回来赶上了听到的。 李学武看着刘茵跟傻柱唠嗑,偷偷瞧了大嫂一眼,和电视剧里的何雨水比,大嫂模样差一些,但是气质胜一筹。 可能就是书里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但有句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日子还长,慢慢看吧。 如果何雨水嫁进来,傻柱应该是愿意的,雨水可能也会愿意。 李家虽然不富裕,是因为人口多,还要供学生读书,但是都知道这年月读书还是有用的,雨水就是高中毕业分配的工作。 傻柱刚要下刀,就听窗户外面闫解放喊了一句:“傻柱,留神啊,别切了手指头!” 傻柱抬起头骂道:“滚蛋!再乱喊我骟了你” 刘光天扒着窗户问:“傻柱,这猪能有多少斤?” 闫解放也问:“傻柱,野猪肉好不好吃?” 刘光福横了闫解放一眼:“废话,肉能不好吃吗?” 闫解放:“嘿!小兔崽子,说谁废话呢!” 窗户外面吵吵嚷嚷,都在争论猪的事,傻柱心里这个气啊,在李家都叫自己柱子或者柱子哥,到了外面那群孩崽子嘴里成“傻柱”了。 “都特么滚蛋,吵个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闫解放横着傻柱道:“这又不是你家,猪也不是你家的,你跟着冲什么大瓣蒜啊!” 刘光天:“就是” 气的傻柱提着刀打开门就往外走,这帮小子吓得一哄而散,但都没跑远,嘻嘻哈哈地骂着傻柱,见傻柱回了屋里,又都远远地围着看了起来。 傻柱撵跑了围观的噪音源,提着刀就把四个猪蹄一个猪尾巴解了下来。 傻柱拿着猪尾巴冲着李学武说道:“学武,猪尾巴一会儿给我啊,我拿回去下酒去” 第十九章 自作多情 (跪求推荐票、月票) 李学武哪会小气,不在意地回道:“拿去,一根猪尾巴也值当你说,一会多炖点儿肉,你跟这儿喝,我爹那有好酒”。 傻柱咧嘴笑出一嘴的大板牙:“嘿!那感情好诶!我就知道李叔可是有好酒” 李顺呵呵笑着应了,今天高兴,就不在意二小子为自己做主了。 听见李家留傻柱喝酒吃肉,外面“轰”地议论声高了一节。 这李家可真敞亮! 这群人没想到为什么李家留傻柱喝酒吃肉。 仅仅看李家抱柴火时大院众人围观看着也没一个伸手帮忙这一点,还特么想吃肉? 傻柱用侵刀沿着猪脖子饶了一圈,让李家几人把住猪身子,自己抱着猪头往下一拝,就把猪头解下来了。 这真得用巧劲儿呢。 傻柱指着凝固的血管说道:“学武,你这猎猪的方法太独特,我没法放血了,差不多都凝固了,只能慢慢控着血解肉了” 猪头的低下有个大盆,这会儿正接着血,不过没有多少。 李学武笑着回道:“没办法,我要是不狠一点儿,我可整不过他,野猪过了100斤可就是个小汽车了”。 傻柱点了点头:“那倒是,一般人真没这个能跟凭着扎枪猎猪” 傻柱说着话已经把猪开了膛,等李学武几人用力把猪的两半往两边掰才看见枪头都怼到前腹腔了。 外面围观的众人见傻柱不断地从腹腔内提溜出一堆内脏,一个个都拼命咽着口水。 因为看见肉了。 等傻柱从腹腔慢慢提溜出一个扎枪头,慢慢往外抽时,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这李老二真特么牛,拿着这么根扎枪就敢弄野猪。 现在红缨枪真的是红缨枪了,不只是缨是红色的,枪也是红色的。 傻柱把扎枪从腹腔往外掏就是因为怕从后门拽出去划破肠子,那就糟糕了,肠子里面的东西可不好收拾。 好在当时扎进去时只刺破了后门,肠子滑,遇到枪头都躲过去了。 傻柱一点一点把内脏掏出来,最后掏出肠子时,直接扔进一个大洗衣盆里。 大姥端着就出了门,放到柴棚边上,李学武用水桶舀了一桶热水送到大姥旁边,让李学才伺候着洗肠子,那个味道李学武有点受不了。 刚一进屋就听见李学才的干呕声,李学武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傻柱抬头看看外面也“嘿嘿”地跟着笑。 傻柱冲着外面喊道:“学才,跟着你大姥好好洗啊!那玩意儿洗干净了炒着吃可香了!” 听见傻柱说这玩意儿吃着香,李学才干呕的更厉害了。 奶奶笑着拿着鸡毛毯子杆轻轻打了李学武两下。 刘茵也跟着笑但是没管他,这会儿正带着赵雅芳摘猪的心肝脾肺肾呢,得分开收拾出来,内脏冻了不好吃,得尽快卤制出来,好在家里就中药多,卤料是不缺的。 李学武一直跟着傻柱学杀猪,因为空间里还有一头呢,等这头收拾完还得收拾那一头呢,那个得悄悄地来了,不然太遭恨。 等傻柱把猪肉分成了小块,刘茵娘俩儿也把内脏摘好了,大姥也把肠子洗好用盐搓了,奶奶带着李学文、李雪也把猪头上的毛摘干净了,只有李顺在打下手,帮这边,帮哪边,也没人指使李学武。 李学武把窗户下面扣着的二大缸翻了过来,用刷子刷了两边,准备装肉用。 见傻柱招呼抬肉,忙进了屋。 李学武和傻柱抬着长案板来到室外,准备用零下25度的气温把肉冻实。 李学武两个一出来整个围观人群又轰动了,这是真见到肉了,众人你推我搡的想围着看。 傻柱喊道:“都围着看什么啊?哈喇子都滴在上面了,大冬天在这围着不冷啊,别围着了,少一块都怨你们!” 傻柱喊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众人听着都不太对。 三大爷站在廊下冷着脸喊道:“解成、解放、解旷回来睡觉了,明天不上班上学啊?” 二大爷这会儿想的是猪杀好了是时候来凑一口肉吃了,听见傻柱的喊声也觉得不对味了。 二大爷站在三门的月亮门喊道:“刘光天,刘光福两个兔崽子跑哪去了?找打是不是?赶紧滚回来!” 三大爷站在门口见三个儿子排着队往屋里走,挨个拍了一巴掌。 “没见过猪肉啊!人家请你了吗,你就给人家站岗去?” 二大爷也是挨个儿儿子给了一脚,道:“尽给我丢人现眼,没出息的玩意儿,让人家骂好受啊?滚回去!” 往回走的阎解旷嘀咕着:“猪肉见过,但是没吃过” 气的三大爷又拍了他一巴掌。 三大爷站了一会看李学武跟傻柱进了屋也没让让自己,“哼”了一声挑着门帘子进屋了。 三大妈这会儿见三大爷回屋,问道:“没去吃肉啊?衣服穿好了怎么回来了?” 三大妈见三大爷气囊囊地不说话,把衣服一脱就坐到桌子旁。 “把晚上的剩菜和窝窝头热一热” 合着刚才三大爷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客厅窗户那趴着,盯着李家,就等着李家杀完猪凑热闹去呢。 三大爷和二大爷想的一样,杀的时候去凑热闹显得跌份,等杀完了去转转,就是去消食儿遛弯儿看热闹。 这院里就三个大爷,溜达到你门前了,合计着李家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站在外面看,指定会让进屋。 这一进了屋,抽上烟,喝上水,等杀猪的肉炖上,摆桌时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走。 嘿!他们顺势就白吃一顿猪肉,还不用承情。 这俩大爷想的精明着呢。 哪想到傻柱“嗷呶”一嗓子,把两个大爷都给憋回去了。 三大爷站在门廊等了半天。 二大爷站在月亮门等了半天。 一直不见李家来人出来请。 好么,自作多情了,傻柱就做主了。 二大爷回家把衣服甩在凳子上抽出火筷子就往刘光天、刘光福身上招呼。 边打边骂:“你们两个畜生!今天给我丢大脸了!谁让你们去看的?人家请你们了吗?看丢了肉你们赔偿得起吗?” 第二十章 杀猪菜 二大爷嘴里骂着,手里挥舞着火筷子打的刘家两兄弟“嗷嗷”叫。 这玩意儿是铁做的,只要打在身上就是青一片紫一片,打错地方都容易伤到骨头。 不过刘家两兄弟被二大爷打的有经验了,知道怎么躲开容易受伤的位置。 看着二大妈在旁边加油助威也不拦着劝着,兄弟俩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爸!爸!被打了,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爸!爸!求你了,别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大妈在旁边厉声加磅道:“往死里打,你们两个不学好,就知道惹是生非,今天要不是你们两个,你爸能吃不到肉吗?挨打了活该!” 二大爷打累了骂累了才把火筷子扔下,见两兄弟鼻青脸肿地又骂道:“滚!滚!滚!别在我跟前儿现眼”。 说着就把柜子里的酒瓶和酒杯拿了出来,倒了二两散酒一饮而尽。 眼睛盯着李家的方向,嘴上狠狠地说道:“等着瞧!”。 李学武是准备猪肉炖好了叫上三个大爷和许大茂还有一些住户爷们儿过来吃饭的,一个大院住着,杀了那么大的猪,咋好意思吃独食。 但是听着三大爷和二大爷的话实在不中听,引着傻柱就进了屋。 刘茵也是有点不高兴了,什么人啊,吃不着打孩子撒气。 院里的孩子们见这一会儿功夫两家孩子挨了打,都作鸟兽散,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家门外登时清净了。 傻柱根本不在意两位大爷的态度,老叛逆柱了。 这会儿也不闲着,接过刘茵的勺子,主动帮着卤制内脏。 李顺怕傻柱尴尬,开口解围道:“柱子的手艺我是尝过的,不比国宴的水平差,刘茵你可得跟着柱子学两手” 傻柱“嘿嘿”笑着应道:“李叔您捧我了,没什么,都是平常手艺”。 李顺“哈哈”笑道:“柱子可不是谦虚的人啊,怎么在叔叔这儿还谦虚上了,当年你爸走的时候请过我们,那次就是你掌的厨,我是记忆犹新啊” 傻柱歪头笑道:“嗨!那都多少年了,多亏李叔您照顾,头疼脑热的也没收过我钱,跟您这儿我可不敢拿大” 李顺谦虚地道:“你爸走的时候托我们照顾你们兄妹,我就这点儿手艺,能帮你的也就那么多,不值当你感念” 傻柱是记得这事儿的,但是后来帮助自己兄妹的人不多,那顿饭和自己爹的恩情早都散没了。 当野猪被分解的时候,第一块肉就已经被刘茵娘俩儿切了下了锅,随同下锅的还有一盆酸菜。 这是奶奶的要求,东北杀猪菜,特别香。 傻柱把卤味调好,盖上锅盖小火慢焖的时候,这边已经把大白馒头和杀猪菜端上八仙桌了。 这时刘茵说道:“他爸,要不要去请院里的几位当家的过来吃饭?” 李顺摆摆手道:“算了吧,都这个时辰了,都吃完饭了,学才去把柜子里的酒拿过来” 见李顺没同意,刘茵也就不再多说,收拾碗筷往桌子上摆。 傻柱歪着头道:“刘婶儿,你没听刚才二大爷、三大爷训孩子的话啊,不愿意呢” 刘茵笑着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又不是求着他们” 刘茵是不满意院里这几个冒充大个儿的大爷的,无非是和稀泥罢了,家家都有小心思。 这李家做的也狠,你们开会开你们的,李家每次都只是李老太太一个人去,要么就是李学才去。 不参合,不赞成,不反对,没关系,无所谓,别惹我。 这都是李家老太太定的规矩,刘茵嫁过来就是跟着李老太太学管家,所以家风都是李老太太立下的。 李学武把傻柱让上桌,接过李学才的酒就给傻柱倒了一杯,言说:“柱子哥,今天实在辛苦,劳您费力了” 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给大姥、李顺倒酒,见大哥不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柱子哥,这杯我敬你,咱们哥俩儿好久没见了,来,走一个!” 傻柱也很感慨,端起酒杯跟着就闷了一杯。 傻柱喝完杯中酒“斯哈”一声道:“嘿,这酒真够劲儿,不是咱们门口的酒吧?” 李学武哈哈笑道:“这是我二叔那边烧锅的酒,我爸今年夏天背回来的,里面喂了不少药材,相当够劲儿” 傻柱点了点头说道:“嘿!那我得好好尝尝” 刘茵往桌子上放了一盘子馒头,言说:“不是啥好酒,粮食酿的,就是喝个新鲜,东北粮食香,酒味也好” 李顺见傻柱喝了酒,就动了筷子,让傻柱吃肉。 “柱子,吃肉,这野猪东北多,以前吃过,跟家猪的味儿不一样” 按照请客吃饭的礼节,客人先喝第一杯酒,动第一筷子,即使李顺大傻柱一辈儿,但是傻柱已经成年了,必须当大人看待,况且傻柱是来帮忙的,礼节必须到位。 这李家的老礼儿还不只这些,刘茵给八仙桌上了菜和馒头就在炕上放了炕桌,又端了菜和馒头去炕桌上吃。 这老礼儿讲:请客吃饭,家里女眷不能上桌,得去屋里吃,不和客人在一桌。 所以中屋的八仙桌上只有大姥,李顺,李学文,李学武,李学才,和傻柱。 屋里炕桌边盘腿儿坐着李老太太,刘茵,赵雅芳,李雪四人。 外屋这桌吃的是相当热闹。 李学武吃着这猪肉没有后世那么香,有点儿柴,还有腥气味,可能是公猪的原因,也可能是野猪的原因,还有可能是猎杀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放血的原因。 但是傻柱和李家几人吃的都很香。 傻柱是一口酸菜肉,一口药酒,喝的面红耳赤。 李学武也是频频敬酒,给傻柱、父亲和大姥倒酒,场面一时很热烈。 李家的热闹声自然传到了对门的三大爷家。 三大爷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就着咸菜片,气不打一处来。 三大妈望着窗外说道:“这李家真是热闹,就属傻柱喊的欢” 三大爷心里不得劲儿,嘴里酸着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三大爷“哼”地一声撂下窝窝头,扭头气呼呼地上床捂着棉被睡觉去了。 三大妈看着没吃几口的饭菜。 “你不吃了啊?” 三大爷赌气囊塞地道:“气饱了!” 三大妈一撇嘴嘀咕道:“这老倔头儿,就会折腾我” 第二十一章 盗圣偷肉 李家这边觥筹交错,盯着这边的不止三大妈一个。 饭桌上,李学文、李学才很快就吃饱了,撂下了碗筷。 李学文从小就心思憨,内向,又有一个霸道的弟弟,所以没有酒桌上呼风唤雨的能力。 吃好饭与李学才都对傻柱说了一声“柱子哥吃好”就把凳子往后撤了撤,陪着众人。 李顺看着两个大学生儿子,又看了看换着花样说着劝酒词的二儿子,一时有些感慨,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大姥不愿意两人在这陪着,就言说:“学文、学才去南屋吧,柱子也不是外人,用不着你们在这陪着” 傻柱这时看向李学文两人道:“没事儿,弟弟们,别跟哥哥这儿见外,该歇着就去歇着吧”。 李学文两人这才客气了一声去了南屋。 这会儿北屋的炕桌也吃完了,但是没有往下收拾,因为得等外面客人吃完才能动,所以大嫂陪着奶奶和刘茵在唠嗑儿,李雪则是去南屋跟着看书去了。 傻柱看着南屋看书的三人感慨道:“李叔,你们家真是活该出人才,就这个读书的劲头儿,街坊四邻的真见不着” 李顺颇为骄傲,但嘴上还是谦虚地道:“孩子们爱看书而已,也没什么玩的,只能在家看看书,没什么的” 李学武知道李顺有夸儿子也有点儿子的意思,但是毫不在意,自己现在也看书,但是再看专业书、做学问是不成了,没那个精力了。 李学武讪讪地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不争气,比不上我哥哥弟弟,甚至将来都比不上我妹妹” 看着喝的也是红了脸面的二儿子,李顺并没有斥责,也没有言语。 该说的话,该训的话说了千百遍,该打的,该狠心的,也都做过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扶上马送一程罢了。 大姥则是慢慢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 傻柱不在乎地说道:“学武你也是爱玩罢了,你这高中毕业的文凭在这一片儿也是顶尖儿的了,还想怎么着” 说着说着傻柱冲着李顺说道:“李叔,别要求太高,也给我们一点儿活路吧,怎么文曲星都得落在你们家啊,也该让你们家出一个工人阶级的了吧” 见傻柱说的有趣,里屋外屋众人都是笑出了声,里屋的大嫂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小叔子。 浓眉大眼高鼻梁,肤色干净,刀削的脸颊,还有微微的胡须,透露着男子汉该有的英姿,脸上那道疤痕虽然破坏了这种美,却也填了一道不一样的英勇气息。 再说小叔子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放在哪都是标准的好男儿,就是被传言和疤痕误导了自己的印象。 这次家人见李学武也是有了一些改观,不再是痞里痞气的样子,也没了吊儿郎当的气质,做人做事都有章法。 虽然李顺还是看不惯他,但是现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就是一棒子了。 南屋的兄弟妹三个虽在看书,但也能听见堂屋的对话,今天的柴火和野猪,都刷新了几人对李家老二的认知。 其实李学武今天没在家,李学才偷偷翻出李学武的奖章拿出来看的,以前可不敢动二哥的东西。 李雪先围上去仔细摸索着,后来赵雅芳和李学文也仔细去看了,再看见立功授奖的证明,都在头脑里刷新了对李学武的认知。 李家这一位在哪都是一样拼命啊。 喝到半截儿,李学武和傻柱两人起身去厕所,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胖嘟嘟的身影蹲在冻肉那拿着一把小刀准备割肉,因为背对着门,没看到两人出来。 李学武喘着酒气走到胖嘟嘟身后蹲下来,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子。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崽子,今天你敢割一块肉,我就把你的***割下来补在上面,如果补不够,我就卸了你的大腿补上” 小胖墩吓得身子都麻了,手里有刀也不敢往旁边这人身上招呼,毕竟李二疤瘌徒手干掉一头野猪的事大家都说了,肉就在眼巴前儿。 傻柱“嘿嘿”笑道:“是秦寡妇家的大小子,小名叫棒梗,别逗他了,走吧去厕所,回来接着喝” 李学武松开手拍了怕棒梗的头,脸上挂着笑。 棒梗这才敢抬头看这人,一看又是吓了一跳,裤裆里更是尿都吓出来了。 李学武板着脸时还算正常,这邪邪地笑着,好像小人书里吃人的妖魔鬼怪。 棒梗猛地直起身“嗷呶”一嗓子,哭着往家里跑,边跑边哭。 李学武和傻柱都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两人结伴儿走出大门去上厕所。 等两人回来时正看见秦淮茹站在中院,怀里扑着棒梗,棒梗这小子正哭的声响,院里还隐隐地传来贾张氏低声的咒骂。 秦淮茹倒是没有往这边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着儿子,给棒梗擦眼泪。 秦淮茹:“你拿着刀干嘛去了?你咋惹那个活土匪,活该挨吓唬,别哭了” 秦淮茹越说棒梗越哭,见妈妈不给自己报仇,还说自己,在秦淮茹怀里耍上脾气了,扭着身子,胳膊拍打着秦淮茹。 贾张氏在小屋的炕上扯着嗓子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有东西自己吃的吆五喝六的,就不知道接济接济我们孤儿寡母的,割你两块肉怎么了,我孙子馋了,还没都搬走呢,够给你们面子了” 这嗓门传的全院都能听见了,也亏得这贾张氏好嗓子,她家住在中院,夜里还特别安静,这一嗓子不下于厂里的小广播。 傻柱拍了拍李学武的背,推着他进屋。 李学武当然不会跟这老虔婆子的一般见识,哪里会还嘴,平白让人笑话,输赢都是欺负孤儿寡母。 这秦淮茹站在中院哄孩子,就是等着他呢,他可不会踩这个坑,傻柱不推他也进屋了。 进了屋众人心情不受影响,习惯了,接着喝,直喝到九点多,才算喝完。 李学武这会儿脸色通红,但是一点儿都不晕,他喝酒就这样,半斤是他,一斤也是他,脸色通红,后脑勺冒汗,身体却一点儿也不打晃,可能是穿越而来,身体素质加强的原因,就看这身体里用不完的力气就知道不白来。 傻柱是不行了,已经打晃了,之前太热脱下的外衣已经被刘茵铺在南屋炕头上蒸干了潮气,傻柱一穿上便被暖的打了个酒隔,与李顺和大姥打了个招呼就往出走。 第二十二章 格局打开,那啥自然来 李学武送傻柱回家,走到门口时手里提溜起一块早准备好的肥肉更多的肉块,得有十多斤。 傻柱见李学武提着肉跟他走说啥不让送,还抢过肉放回了地上。 这一幕可给秦淮茹急坏了,傻柱怎么那么傻呢,好好的肉都能不要,急死人了。 李学武自然不会装傻,又抢着提留起来先往傻柱家走,傻柱没办法只能跟着往家里走。 李学武打开傻柱家的门,把肉放在案板上,也不与傻柱在门口撕吧,大步流星地回了家。 秦淮茹见李学武走了赶紧打了一盆热水装模作样地往傻柱家走,贾张氏则是趴着小窗户偷偷往傻柱家看。 李学武回到家把已经冻好的猪肉一点点码放到堂屋地窖口,堂屋的地窖不在堂屋底下,在南屋窗户外面,入口在屋里,底下存着药材和大白菜。土豆萝卜,常年低温,冬天更是一个天然冰箱。 李学才见李学武准备存肉忙出来帮忙,正在帮着刘茵收拾桌子的赵雅芳也去屋里掐了李学文一把,后者也嘶着嘴跑出来帮着搬缸。 李学武先下了地窖,李学文和李学才在上边往下递,先放下缸,等李学武摆放好二缸,又一块一块地往缸里码放肉。 等码放最后一块时李学武不让递了,让把猪头猪蹄子啥的先拿进来,学文两人也不知道啥原因,听着话就照做了。 还没等两人想明白,李学武已进出来了。 李学武拿着那块先前特意留出来没冻实成的肉块用侵刀等分切成十二块,每块都有一斤多,用铁桶装了。 李学才不解地道:“二哥你这是要干嘛?”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回道:“给院里各家分点儿” 听见李学武说的话,赵雅芳很是不情愿地冷下了脸,李学文的腰则是又受了无妄之灾。 李学才心直口快:“他们都那样说了,怎么还分给他们?” 刘茵打了李学才一下,心思复杂地道:“你懂什么,以后别这样说话” 李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困了,但是听到堂屋的对话,还是出声说道:“该给,都得给” 李顺和大姥也都是点了点头。 赵雅芳说道:“贾家还给啊,先不说那老太太嘴上不干净,就是给何雨柱拿回去的,秦淮茹还不都给拿走啊” 李学武第一次直面看着赵雅芳。 赵雅芳被看的一愣,讪讪地转过头。 李学武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提起铁桶轻声道:“猪肉还够吃,没了我再想办法,但是这肉得分,不能让人家扯闲话,对父母没什么,你们刚结婚,得要名声,三弟和小妹都马上找对象的,邻里关系不能影响你们未来,看远点” 李学武顿了顿,又对着大嫂道:“傻柱和贾家的事别言论,傻柱帮忙,咱们给肉,那肉跟咱们没关系了,他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咱们不能院里都分了,就她家不分,做事不能这样,咱家也不差这一斤多的肉” 今天这话说得有点多,有点让赵雅芳下不来台,都是因为李学武见大嫂有点小心思,借这个机会点点她,这个家现在还得是刘茵当家。 见李学武提着桶出去了,赵雅芳讪讪地笑了笑,刘茵也没理她,众人接着收拾屋子,这一顿肉吃的可是把屋子祸害乱了。 李学武提着桶来到三大爷家敲了敲门,这会儿三大爷家还亮着灯,三大妈在做手工活儿。 三大妈打开门见是李学武,不由得很惊讶。 “是学武啊” “三大妈,给您拿了一块儿肉,您尝尝鲜,别嫌弃啊” 三大妈骤然惊喜地看着李学武手里的肉很是感激地道:“谢谢学武了啊,那啥,进来坐一会儿” 李学武哪会进屋,忙说道:“不了,三大妈,您歇着吧” 三大妈见李学武提着桶走了很是张望了一番,见李学武去了三门门厅改间的第一家,也就是闫解成的小屋很是惊讶,怎么也给老大家送去了? 李学武敲了闫解放这小屋的门,是于丽开的门。 “嫂子没睡呢,家里杀猪,给你们送块肉尝尝” 于丽很是惊讶,自己和闫解成可是没跟公婆分家,算是一股,怎么还送到这来了? “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会儿蹲在地上的闫解成也起来了。 “学武,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算是单过” 李学武见闫解成这窝囊样,笑了笑。 “没事,结了婚分房就算,哈哈,咱们这也算我回来第一次打个招呼,以后常来往” 于丽很是开心,嘴上客气着:“那谢谢学武了啊” 李学武提着桶往出走,摆手让他们进去,就走了。 三大妈拿着肉捅了三大爷一下。 “老头子,别装了,你哪睡着了,快起来,看看李学武送肉呢,还给老大送了一份” 三大爷这会儿气已经消了,抿着嘴笑道:“这小子精着呢,做事真是里外不漏,这老李家家教真不错” 三大妈也说道:“就是呢,看着李学武可比以前出息多了,其他三个孩子也教育的好,大儿子两口子还是大学教员呢,老三现在吃大学补助,小丫头出落得也水灵,唉,你说给解放说说咋样” 闫解放住在老两口脚下的双层铁架子床上,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耳朵都支棱起来了,心想:“妈,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三大爷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家哪里看的上自己这个小学老师家,那小丫头学着她哥,要考大学呢,心气高着呢,哪能看得上自己家这个二小子。 但是媳妇儿都是别人的好,儿子都是自己的好。 不管心里怎么想。 嘴里却说道:“还在上学呢,早着呢,再说吧” 三大妈听见三大爷的话接着说道:“等一会老大得把肉送过来呢” 三大爷这才想到老大还有一块肉呢,说道:“是得拿过来,这样咱们家过年就有肉吃了” 三大爷三大妈等到半夜也没见于丽两口子把肉送过来。 于丽早就打算好了。 “解成,这肉你家有一份了,这份给我妈家送过去吧,我娘家一年没见着肉味了” 第二十三章 说天亲... 听见于丽的话,闫解成心里不赞成,但是上了床就不是脑子说话好使了,满嘴答应着。 李学武提着桶把三门庭住着的三家都送了肉,又都收获了一声声感谢,李学武也就客气几句接着往中院走。 一进中院就见秦淮茹把自己送给傻柱的肉往家里提,两人相见秦淮茹很是尴尬。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对李学武说道:“那啥,傻柱喝多了,我过去给他收拾收拾,他非把肉给我” 李学武不答话,冲着她笑了笑,就走去一大爷家。 这会儿一大爷正听匣子音儿呢,放的是刘宝瑞的相声。 见李学武上门,很是客气地让屋里坐。 李学武让了两句,把肉给了从里屋出来的一大妈。 一大妈很是厚道地笑着夸了李学武,一大爷憨厚地笑着看着他。 李学武没多说,出了门就往贾家走去。 秦淮茹正往柜子里藏猪肉,见李学武上门,还以为要猪肉来了,手忙脚乱地关上柜门子。 贾张氏见李学武上门,也以为是这样,就梗着脖子下了炕站到堂屋里。 棒梗这会儿刚要睡,见着妈妈拿肉回来正坐起身子观看,一见李学武进屋,赶忙用被子蒙住头装睡。 秦淮茹婆媳瞪着眼睛看这李学武,防备着,又害怕着,秦淮茹更是施展出“楚楚可怜+凄惨泪光”眼神儿大法。 李学武见这一家人的表演,拿出一块肉递过去。 “家里杀了猪,送一块儿给你们尝尝,野猪味道不好,别嫌弃” 这一送,婆媳两个都愣住了,贾张氏先反应过来,急忙接过肉,嘴里说着:“不嫌弃不嫌弃,这肉香着呢” 秦淮茹刚想客气两句就见婆婆接过了肉,很是尴尬地缕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谢谢你啊学武,还能想到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棒梗岁数小,不懂事,您别在意啊” 李学武笑了笑,因为喝了酒,喘出的气就带了酒味,一股子男人猛烈的气息冲着秦淮茹侵袭过来,这种阳刚之气把秦淮茹看的呆了。 李学武没多说,棒梗那小崽子不是孩子不好,而是老人没教好,秦淮茹上班没时间管,又是单亲妈妈带孩子,难免惯着家里唯一的男丁。 更何况是这个年代,所以长歪了是难免的,要说现在教育还不晚,但是关自己毛事,既不是亲爹,也不是干爹。 秦淮茹见李学武出了门,还直愣愣地看着。 贾张氏吐了口唾沫:“发骚呢!要不要跟着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记住了,你是贾家的媳妇儿” 秦淮茹惊醒道:“妈,你说什么呢?我哪有?” 贾张氏“哼”声道:“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离他远点,这就是个坏种,晚上还吓唬我孙子,我还没找他算账,这会儿又充大方,来给寡妇送肉,什么玩意儿,我看就是居心不良” 秦淮茹不满地道:“您怎么这样啊,人家送肉是每家都送了,再说是你接过来的,怎么还骂人家?” 贾张氏梗着脖子道:“那是他愿意送,我又没让他送,他自找的,杀了猪不给我们分肉看我不骂死他,再说就送这么一小块,够吃几顿的?再说了吓唬我孙子就不行,我可告诉你,你敢作出对不起我们家东旭的事儿,我可跟你没完” 秦淮茹这会儿气的直掉眼泪。 贾张氏又斥责道:“他就是装好人,想进寡妇门,怎么不把半头猪都搬来,也就是用这点儿肉勾搭你罢了,我还看不清?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棒梗在被窝里冲着贾张氏嚷嚷道:“我妈不是弄来肉了么,别这么说我妈妈” 贾张氏不满地对棒梗点了点,骂道:“你个小白眼儿狼,那肉是傻柱的,你妈伺候那傻子醉酒才拿回来的,我是为你好,你妈出去搞破鞋,就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 棒梗翻了个白眼,他还不知道搞破鞋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平时奶奶嘴里经常出现这类词。 秦淮茹气的跑到外面兔子圈抹眼泪。 贾张氏趴在窗户那看着秦淮茹“呸”了一口唾沫嘀咕道:“哼,抹眼泪发骚给谁看?我看你守着兔子能勾引到哪个吴刚?”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贾张氏怎么在背后说自己,知道了也不在意,大男人跟一个老寡妇较什么劲儿,太丢面儿。 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儿说三道四就不会搭理她。 进到后院就剩五家了,先去了二大爷家,敲开门是二大爷开的门。 二大爷明显听见李学武挨家挨户送肉呢,这会儿正在家等着呢。 “二大爷,家里杀猪,给您送块肉尝尝” “好小子,几年没见壮实了” 李学武心里骂道:去你二大爷的吧,我回来跟你打招呼你都装看不见。 二大爷忙拍着李学武胳膊夸奖,接着让二大妈把肉接过去。 这会儿刘光天、刘光福正跟地上跪着呢。 李学武不好多待,说了一句:“还得给老太太送肉”就出了门。 这二大爷见李学武出了门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现在才想起我来啊,早干嘛去了” 说完横了一眼,吩咐二大妈:“把肉切了,做个下酒菜,再把我的酒拿出来” 二大妈为难道:“这个时候起火啊?” 二大爷脸色冷道:“废什么话?” 二大妈也不敢顶嘴,乖乖地去厨房起火炒菜。 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眼珠子都绿了,死死地盯着那块肉,哈喇子直往肚子里咽。 但是起来跟自己老子抢肉吃是不敢的,不一会儿,见二大爷一口酒一口肉片,吃得香,两人更是肚子咕噜噜地叫。 二大爷也不看两人,听着匣子里的国家大事。 刘光天有点儿胆子,颤着声音问道:“爸,能不能让我们起来,我们也想吃块肉” 二大妈手一伸“把肉拿来,我给你做” 刘光天:“李学武不是送来肉了嘛” 二大妈冷哼道:“那是送给你爸的,想吃啊自己买去啊,有能耐你也上山打一头野猪让你爸风光风光” 听了自己亲妈的“不亲”的话 两兄弟低下头不在言语,但是目光都是仇恨怨愤。 第二十四章 大嫂 二大爷冷声道:“就你们这德行还想吃野猪肉?野猪屎都吃不上,还让我风光,呸,别再让我拿钱养活你们就弥陀佛了” 刘光天壮着胆子道:“那不是还剩一块儿呢么,给我们吃一点儿怎么了?” 二大妈急忙摆手道:“那是给你大哥留着的” 刘光福抢着说道:“怎么什么都给大哥啊,大哥结婚都把家里都给掏空了,现在有了肉也给大哥分一份!” 二大爷怒斥道:“你懂个屁,你大哥现在是干部,就是能吃肉” 刘光天不满地反驳:“什么干部啊,就是一个小办事员” 二大爷心里总想着当个一官半职的,就是因为高小的学历没上去,一直有个心病,现在大儿子当了办事员,勉勉强强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了。 大儿子是老两口儿的骄傲,怎么能容忍刘光天这么说。 二大爷撂下酒杯上去就是一脚,把刘光天踹了一个仰脖壳儿,看见刘光福的怂样,也是一脚踹翻,两兄弟被踹的鸡飞狗跳跑出家门。 二大爷在门口跳着脚地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滚出去就别回来!” 李学武给老太太送肉的时候,聋老太太已经睡了,见李学武敲门,披着衣服拄着拐杖坐起身,拉了灯绳点亮了灯。 李学武见灯亮了才推门进了屋。 “老太太,我是前院学武,给您送一块儿猪肉” 聋老太太见是李学武,还放了一块肉在桌子上,忙要站起来。 李学武把聋老太太按住不让她下地。 “老太太歇着吧,我走了” 说完就出了门。 又敲响聋老太太耳房的两家送了肉。 等敲响许大茂家门时,等了两分钟,娄晓娥才穿着红色丝绸睡衣披着小棉袄开了门。 这娄晓娥是真有料啊,身材凹凸有致,配上那张娃娃脸,看得李学武酒气上涌。 李学武忙开口道:“嫂子歇着啦啊,家里杀猪,给您跟我大茂哥送块肉,知道您家不差这个,就是尝个鲜” 娄晓娥正不好意思接着,许大茂穿着睡衣出来了。 “学武,你说这话干啥,多外道,多谢了啊,赶明儿来大哥家,我给你炒两个菜,我跟你嫂子陪你喝几杯” 李学武红着脸:“那先这么说定了,您跟嫂子歇着吧,我回去了” 说着就往家走了。 许大茂闻见李学武身上的酒气,也没在意李学武脸色,以为喝酒的原因,还念叨着:“这小子还挺讲究,酒量看着还不错” 娄晓娥掐了许大茂一下:“就知道酒” 按下两人又是一番斗法不谈。 李学武为什么非要夜里把肉送完呢? 因为李学武不想这群人想一宿,骂一宿,再说这也算自己回来正式跟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 李学武拎着空桶往回走,看见刘光天兄弟俩往外跑,也没在意,继续往回走。 在中院遇到抹眼泪儿的秦淮茹,说了一句:“秦姐半夜喂兔子啊,这俩兔子,嘿,真白!” 秦淮茹挺不好意思,见李学武没停脚地说了一句闲话,也没接茬儿。 李学武没管秦淮茹的反映,几步就回了家,这会儿家里已经收拾完,都准备睡觉了。 李学武指着卤好的杂碎对着看书的李学文说道:“后天把卤货儿装一袋,再把猪头砍一半,肉拿上二十斤,赶着下班给大嫂家送过去” 李学文不在意地轻声回道:“知道了” 显然看书看的入了迷,顺着李学武的话就答应了。 赵雅芳很是激动地说道:“不用那么多,拿点肉就行了” 李学武没接大嫂的话,对着李学文又说道:“再拿两瓶酒,就在门口供销社买瓶装的汾酒” 说着还拿出两张酒票放到大哥书桌前。 大哥李学文这才放下书,挺惊讶地道:“你这是干嘛?” 李学武不理大哥,转头对赵雅芳说道:“先前我说的话大嫂别在意,我大哥书呆子,新姑爷第一年上门拜年,手轻了不行,嫂子你跟我哥一块儿回去,天黑不好走,住一宿再回来” 李学武知道嫁人的姑娘都想家,能风光地回家谁不想住一晚,听听漂亮话。 大哥李学文正不好意思,想要把票塞回来。 “学武,你这是干啥,我有票呢,咋能要你的” 赵雅芳也感激地说道:“谢谢二弟,嫂子娘家今年总算是能见着肉了” 李学武把大哥的手推回去,道:“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的心意,收着吧,结婚我也没赶上” 刘茵这会儿也说道:“你弟弟给你就收着,跟你弟弟还客气” 赵雅芳早就想提给娘家送块肉的想法,但是婆婆当家,想提,张了几次嘴都没敢提,见小叔子提出来,感激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刘茵给赵雅芳擦了眼泪,说道:“哭个啥,知道你家里苦,学武不说,明天娘也是要给你家送去的,他是你弟弟,谢他干啥,别哭了” 赵雅芳家在乡下农村,供出一个女大学生很不容易,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他父亲是个很开明的人,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能让自己女儿读大学的人。 李学武见刘茵说话就不再跟大哥两口子客气,转头对着老娘说道:“再想想爹单位有几个领导,无论大小,挨家挨户送五斤,关系好的同事送三斤” 刘茵心疼地说道:“你爹他们单位好几个领导呢,非亲非故地,送他们干啥?” 李顺也是板着脸说道:“净胡闹,哪能在单位里搞这一套,我成什么了?” 李学武不理李顺,继续对刘茵说道:“爹才四十岁,还能进步呢,医术这么好,卡在四等12级两年了都没动静,再说同事之间哪有不走动的?” 说着又拍了李学才肩膀说道:“娘您别心疼,按人名统计好,你和学才明天下午跟着我爹一起去送,学才以后要当医生,离不开爹的人脉,先去认个门儿” 看着李学才异样地看着自己,继续说道:“顺便看看谁家有没有年龄相近的姑娘,给学才领回来当媳妇儿,哈哈哈” 刘茵掐了二儿子一把笑骂道:“怎么那么不着调” 听见李学武的话众人都笑出了声,李学才甩开二哥跑到北屋上了炕。 李顺听见二儿子的安排也不再反对。 第二十五章 轧钢厂报道 刘茵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说道:“你大姥刚才称了,猪有三百二十五斤,却掉皮毛剩下三百零四斤,猪蹄、猪头、猪尾巴一共四十斤,内脏和猪肠子有四十五斤,肉有二百一十九斤,给傻柱拿去那块有十八斤,给院里分了十七斤,现在缸里还剩一百八十四斤” 刘茵越算越心疼:“明天给你大嫂拿二十斤,你爹他们有四个领导,常来往的同事有七八个,这就剩一百二十斤了” 看着刘茵心疼地直咧嘴。 李学武笑着搂着刘茵的肩膀道:“您咋这么会算计呢,我娘数学真好啊,大嫂教的吧” 刘茵气的拧了李学武一把:“你就不心疼?” 赵雅芳这时说道:“要不我回家少拿点儿吧,也吃不了这些” 李学武回道:“别听妈算账儿,就拿二十斤,妈这是精打细算习惯了呢” 李学武说着又对刘茵说道:“别心疼,铆劲儿了吃,吃完我再去打一头” 刘茵正色道:“可不行,太危险了,今天听见傻柱说我才知道野猪在林子里这么凶,连老虎都躲着,你可别冒险” 李顺用手叩了叩桌子,也严肃地道:“不是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吗?” 李学武搂着刘茵肩膀说道:“下次带着人和枪去” 李顺再次否决道:“那也不行,枪弹无眼,今年医院收了好些个误伤的” 这年头新华书店、供销社都卖枪,健卫系列是比较有名的,还有其他各厂出的枪,有手潮的把人当猪打。 刘茵听见李顺讲话,很是点头道:“听话,肉够吃了” 李学武也不再顶嘴,说了声好,就准备睡觉。 这一夜李学武因着酒劲儿睡得香甜,火车的影响已经消除,炕已经不再晃动。 周一的早晨阳光明媚。 孩子吵闹声 锅碗瓢盆声 二大爷打孩子的声音...... 看来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给二大爷来了个惊喜啊。 李学武出门就见端着热水盆擦洗自行车的三大爷昂着头听二大爷打孩子的声音。 只见刘光天、刘光福嘴里各叼着一块肉往前院跑,二大爷的咒骂声从后院传来:“你们两个畜生,别回来,回来打断你们狗腿” 三大爷嘟嘟囔囔地道:“这刘海中怎么打孩子不分早晚啊?为了一块肉置于吗?” 哎!说什么来什么! 这会儿就听闫解成那屋突然传来于丽的哭喊声和打骂声,于丽在质问闫解成昨晚放在窗台上的肉哪去了。 闫解成唯唯诺诺说不出自己老娘赶了个大早,进屋把肉拿走了。 于丽哭着追打着闫解成出了屋,撞见自己公公在洗车。 三大爷站起来说道:“你妈把肉拿过来是怕肉坏了,吃还不是一起吃嘛” 于丽哭着说道:“那是准备送到我娘家的,昨晚都跟闫解成说好了” 闫解成这会儿早都钻到父母屋里躲起来了。 三大爷不紧不慢地说道:“咱家还没分家过日子呢,那肉就是咱们家的,怎么你们俩就能定下呢?” 于丽说不过自己公公哭着跑回屋收拾衣服出门就要回娘家。 闫解成从窗户里看见于丽要跑回家也慌了,急忙跑出来跟着追了出去。 三大爷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说二大爷的话应在自己身上有什么脸红的,继续擦着车,也不管家里只有于丽两口子出门,没有人跟着出去劝。 李学武看了一会热闹,回头见大姥在教李学才用斧子劈木柴。 大姥见李学武出来就说到:“马喂好了,也饮好了,你洗把脸,吃了早饭就去上班吧” 李学武答应着去洗脸。 早晨的伙食还是那样,窝窝头,咸菜,米粥,多了昨晚剩下的杀猪菜。 今天是周一,上学的,上班的都有任务,所以吃的很快,吃完早饭都各自出门去了。 李学武背上挎包,拿着报道分配证就往出走。 出了大门就见傻柱跟秦淮茹从二门一起出来了,赶紧迈着脚步紧走,后面的招呼声也装作没听见。 这两人也不怕别人说道,自己可不当这个电灯泡。 秦寡妇虽好,可不能贪“杯”啊。 几杯来着? 越往东直门方向走,街上越乱,卖早点的就不少,还有大早上起来跑活儿的马车。 这一带有不少苍蝇馆子,大车店,还有一大片乱糟糟的居民区,都是棚户区,这个点儿从那边乌央乌央地往出走人。 李学武个子高,步伐也长,走的还快,常人走一个小时的路程,李学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厂门口。 看见大门有人在值守,放进去的都是穿着厂工作服的工人。 自己今天来还是穿着国防绿,实在是没别的衣服了,前几年的衣服都被母亲改了给李学才穿了。 现在真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现在还见着补袜子的撑子,后世谁还补袜子,穿一天就扔的败家子儿有的是。 李学武拿出报到证递给值守的保卫。 那保卫看着这个穿着国防绿的小伙子来厂还以为有什么事,见递过来的报到证写着姓名等信息,分配写着保卫处,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的主管,赶紧给指了办公楼主楼人事处方向。 李学武收回报到证冲着门卫点了一下头就往左手边的办公楼走去。 不远,也就百十米,按着周六的记忆进了主楼,来到二楼人事处。 人事处大办公室坐了好几个人,李学武敲了敲门,开口问道:“请问新工人报道需要向谁报道?” 只见办公室都各忙各的,像是没有听见李学武的问话, 只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指着里面一点儿的小办公室说道:“去里屋” 李学武见这个小隔间也没有门,还是几张办公桌。 这时里面坐着的中年妇女抬起头问道:“材料带了吗,哪分来的?谁批准的?” 这种自己找来的新人一定不是人事处统一招来的,有关系插队进来的都是厂领导领着,只有转业的,或者特殊原因安置人员才会这个时间自己找来。 李学武对这里的说道门儿清。 “材料带来了,杨厂长介绍来的” 李学武故意说的含糊,杨厂长确实让李学武来人事处报道。 这时好几道目光看向李学武,都是带着探究,有年纪大的老眼镜,也有年轻的马尾辫。 第二十六章 三十七块五 先前说话的大姐并未受到李学武话语的影响,办公室里的话哪里当得了真。 等李学武直递给她一份档案和一张报到证才重视起来。 原来杨厂长已经考察完,定了分配方向,一看还是干部岗,保卫科干事。 保卫干事可以是工人身份向干部转变的一个进阶职称,也可以是保卫里面的骨干,一般不是干部身份,而李学武的保卫干事却是干部岗,员级身份,那就说明问题了,这是要在基层锻炼呢,也算是低职高配了。 这年轻人不得了,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态度180度大转弯儿。 “呦,小伙子蛮精神的,先坐下说话” 说着话递给李学武一杯热水。 李学武不愿平白得罪人,何况是人事处的呢。 忙用双手接了,嘴里忙称谢道:“谢谢大姐” 这中年妇女打开李学武的档案,见是高中学历,转业档案,街道评语,授奖文件等材料,嘴里适时地夸奖道:“还是前线的勇士呢” 中年妇女把李学武的档案收档,又让李学武填写了几张表格,收了几张一寸照片。 中年妇女让他在这儿等着她,拿着表格出了门。 李学武抱着茶杯喝水,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中年妇女才回来。 “行了,你的黨组织关系我们去函办,先归在保卫处黨组织小组,平时多注意办公楼门前的公告栏,有小组活动记得参加。 你的岗位是保卫科干事,因为你是正排级转业,又是高中生,还是前线立功勇士,按照杨厂长批示,工资等级定在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工资标准的25级,科室员级” 李学武知道街道刘主任的力气用对了,明显是说了自己的好话,上岗就是科员级,很多人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虽然有战场拼命的原因,但是也算是高起点了,更何况工资每个月三十七块五,算是高工资了。(查资料了,我确定六类地区的京城科员最低是25级,37.5的工资) 听到李学武的工作安排,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更是热切了,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中年大姐站起身说道:“走吧,带你去见一下保卫处副处长和处长,再带你去见一下主管保卫处的李副厂长,李副厂长点名要见你呢” 李学武嘴上称谢,跟着这位大姐站起身一起走出办公室,办公室内众人的目光都要将李学武烤化了。 来到门外,中年妇女自我介绍道:“我姓谢,我就在人事科工作,有事儿就来找我,别怕麻烦” 李学武多会来事儿,打蛇随混上,嘴里直接就叫大姐,姓都省了,言说今天实在麻烦大姐,等工作安排好一定表示。 这谢大姐在人事处都是老油条了,见李学武明白事儿,自然也愿意指点他。 谢大姐边走边说道:“保卫科有治安股和保卫股,原来有26个人,管着厂所有车间和大院内的安全保卫工作,当然职工的轻型犯罪也管,保卫科有一个科长王进东,平时很霸道,平时李副厂长都指使不动他” 谢大姐说着,李学武就听着,两人走的不快,说话的声音很小。 走廊里遇到人,谢大姐还打招呼。 李学武也跟着点头打招呼,谢大姐见他通情理,也乐得给他介绍。 毕竟是干部岗,在前面的楼里是有办公室的。 两人边走边说,谢大姐指着三楼道:“三楼是处级以上干部的办公地点,杨厂长,李副厂长,聂副厂长等厅局级,各处正副处长都在三楼办公,各科室科长、副科长都在大办公室里的小隔间里办公” 谢大姐带着李学武拐过楼梯上了三楼。 “保卫处处长叫付斌,老干部了,也是转业干部出身,副处长有一位,董文学,保卫处有保卫科,消防科,机要科,工人护厂民兵武装队,全处不算临时的民兵和护卫队有48人,民兵常备50人,护卫队有20人” 李学武惊诧道:“这保卫处规模可不小” 谢大姐笑着说道:“还行吧,主要是咱们厂有一万多人,厂区有宿舍区,人少了管不过来” “那也不算少了,相当于半个连队了,算上民兵和护卫队就是一个满编连了”李学武说道。 谢大姐对于李学武的形容方法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知道他是刚转业,习惯于部队的制度了。 “厂保卫力量跟部队没法比,厂子里的保卫处很是不得力,宿舍经常出现小偷小摸的,食堂也是出现偷盗、夹带等情况,民兵训练更是得过且过,付斌老了,不想劳心劳力的了,董文学又是个半路出家的,不懂业务” 谢大姐说着摇了摇头,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这种话也就是听听,当做了解就好,千万不能当真,办公室里没有真话,当然也没有假话,李学武前世就吃过这亏。 到了三楼,谢大姐领着李学武来到右手边与杨厂长隔着一间办公室的屋子门前,牌子上写的副厂长。 谢大姐轻声敲了一下,又连着敲了两下门。 门里隔了十秒钟才传来一声轻微的“来”的声音。 一般来说,小领导喜欢说进,当然大领导也有说进的,还有素质高的喜欢说请进,还有说来的,这个需要各位看官细品,从招呼的声音大小,方式和语言就能把领导的性格猜个八九不离十。 谢大姐领着李学武就进了屋,看着李副厂长轻轻抬头,谢大姐拿起门口茶柜上的暖瓶,走到李副厂长办公桌旁,拿起瓷质茶杯盖子,给杯子里续了水。 续了水,盖上盖子,这才边往回走边说道:“厂长,小伙子就是李学武,刚刚转业,阵前立功的勇士,文化水平虽然比不得您,但还是高中毕业的呢” 听见谢大姐的介绍,李副厂长这才正眼儿打量起李学武。 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敬了个礼,轻声说道:“首长好,我是原猛虎团侦查排长,受伤转业,现在向您报到” 李副厂长连说几个好。 “好啊,我们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厂里的保卫工作也需要你这样的专业的,有素质的退役干部参与,我看以后可以多多接收像李学武这样有素质的军事人才嘛,更何况李学武还是退役干部呢!” 第二十七章 恰饭嘛,不寒碜 谢大姐站在茶几那边,轻声说道:“厂长的意见提的好,回去我可得跟我们科长好好传达您的指示精神,咱们厂保卫力量实在不成样子”。 李副厂长对于谢大姐的言语未作评论,但也没有批评指责,而是继续对李学武说道:“这正是我们需要像李学武这样人才的原因嘛,学武啊,到保卫处好好干,争取尽快作出效果,做出成绩来” 李学武又是一个敬礼。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副厂长笑得很是开心。 这时谢大姐心领神会地提出要带着李学武去保卫处上岗。 李副厂长站起身送到了办公桌外,拍着李学武的肩膀连说“有朝气,好好干出成绩” 李学武向李厂长道了别就跟着谢大姐出了门。 谢大姐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 这小伙子太上道儿了,表情和语言抓的很到位,还不乱说话,是个好苗子。 前世几十年的起起伏伏,李学武总结出一句话:如果你是一个草根,那么就找一颗大树遮风挡雨,不然总有一天你的一身傲骨和全部轻狂会被寸寸敲碎,然后摆放在盘子里,还要摆出一副讨喜的样子,现实大抵就是那柄锤子。 恰饭嘛,不寒碜。 等走到右面的第三间办公室,谢大姐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说“进”,这才领着李学武进去。 办公室不算大,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的秃顶老头儿抬眼打量着李学武,眼镜后面是锐利的目光,完全跟谢大姐所说的人老了、昏聩无能沾不上边。 谢大姐笑着说道:“付处长,李学武我给您领来了” 李学武来到办公室后直接一个军姿站立,打了一个敬礼。 “首长好!” 李学武的声音洪亮,干脆有力。 付斌被这一声“首长”叫的浑身一激灵,多少年了,血液里刻画的行伍情节让付斌对李学武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付斌的目光变得和蔼起来,摆着手说道:“出了部队就不要叫首长了,叫职务,别站着,坐下说话” 谢大姐跟着坐在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说话。 李学武挨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还是标准的军姿。 付斌很满意李学武的态度,轻声说道:“先前谢科长跟我提起你是转业干部,阵前立功的勇士,负伤转业,这么小的年龄没有继续留在部队可惜了,但是也别气馁,工人阶级依然是我国的主要建设力量,在工厂也能为祖国做贡献” 李学武回答起来也很干脆:“是,处长,我会转变心态,服从上级领导,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付斌“哈哈”大笑地说道:“你还是保留着优良的作风呢,这很好,要保持住,咱们退伍不褪色!” 谢大姐插话道:“学武,你可得跟咱们付处长多沟通,多学习,咱们付处长也是转业干部,转业前还是营长呢,可比你这排长高多了!” 李学武像是第一次听见这回事一样,猛地站起身子,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李学武心想我这么给你敬礼,您要是不关照关照,实在说不过去了。 “首长同志,原猛虎团侦查营侦查一排排长李学武向您报道,请指示” 这一嗓子可给谢大姐吓一跳,但是付斌听着很激动,也跟着站起来回了一个礼。 “李学武同志,原铁血团二营营长,现红星轧钢产保卫处处长付斌向阵前立功勇士致敬,希望你在保卫处的工作继续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继续为祖国贡献力量,奉献青春” “是,保证完成任务,向首长致敬” 付斌听完又是“哈哈”大笑,走出办公桌,双手扶着李学武的双臂,仔细打量,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样的” 谢大姐很是适时地鼓起了掌,还摸了一下眼角。 付斌一只手握着李学武的手,另一只手指着谢大姐说道:“你们人事处这次可是给我们招了一个好兵啊,我得感谢你啊” 谢大姐连忙说道:“可当不起您感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回去就传达您的建议,让我们科长以后多多接收退伍和转业干部,尤其是像学武这样的” 付斌点了点头道:“就是应该这样嘛,他们纪律性强,品质好,不怕苦,不怕死,都是好样的啊” 谢大姐激动地说道:“您说的对,意见我一定传达到,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带着学武去保卫处上岗” 付斌又一次握住李学武的手说道:“小战友,好好工作,保卫工作一样出成绩,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李学武脆声应是。 离开前又对着付斌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谢大姐出了门后收敛了表情,继续带着李学武往里走,完全不见刚才的激动样子,李学武也是收敛了锋芒。 待谢大姐敲开副处长董文学的门,谢大姐很是自然地说道:“董处长,我给您送新兵来了” 董文学是一个白脸的青年,穿着浅色中山装,办公桌上的书本摞的挺高,见谢大姐领着李学武进来,很是客气,忙把两人让到沙发上。 等董文学坐了,谢大姐和李学武才坐下。 李学武挺拔着身板,看着董文学。 谢大姐介绍道:“这是新来的保卫处干事李学武,高中学历,转业干部,家里是医学世家,父亲是中医院的医生,大哥大嫂都是大学教员,三弟是医大学生,妹妹也读高中了,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咱们厂中学考出去的,李家的家教很是出名呢” 董文学语气轻缓地说道:“很好嘛,说明咱们厂的学校还是出人才的嘛,李家个个都是高学历,看来你父亲文化水平很是不一般啊!” 李学武轻声答道:“家父学自祖传的医学,祖上都是耕读传家,父亲的书房藏书很多,我还读的少,不及我大哥和三弟”。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哎,慢慢来,你才多大,19岁,只要有坚持看书的习惯,那阅读量就不会低” 谢大姐适时地说道:“学武,你得多跟董处长沟通学习,董处长家学渊源,是咱们厂乃至工业部都是有名的大才子,笔杆子,文章是上过大报的” 第二十八章 拜师 看着董文学矜持地笑着,谢大姐又开玩笑地说道:“你这学历也得加强学习,董处长家的韩大姐是首都钢铁学校的主任,你可得抓住机会多多沟通啊,争取也得是大学文凭,咱们董处长可是贯会***学人才的!” 董文学终于板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啊,你啊,真是嘴上不饶人啊,我们家韩老师可是念叨你为啥不去找她,看你下次遇到她怎么被收拾吧” 谢大姐笑着说道:“韩大姐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总让着我呢,就是你们在一起聊的风花雪月我这下里巴人听不懂才不去的,学武的文章写得怎么样?可以去韩老师家去学习学习,韩老师也是有名的才女” 李学武心思灵通,福灵心至,嘴上答道:“那感情好,我在服役的时候也是文化尖兵,文章也上过几次军报,就是文笔差一些,感情表达总是摸不到点子上” 董文学左手夹着烟,右手招了招手说道:“简单说说” 李学武重点说了几个文学上的理解和不懂之处与董文学沟通。 面对李学武的问题,董文学很是轻松地就解释清楚,毕竟是写了很多稿件的文人。 两人很是一番交流,谢大姐也不打扰,默默得在旁边听着。 董文学见李学武的见识很是不凡,说出来的话也很有内涵,很多词汇也是第一次听到,两人越说越起劲儿,对李学武登时来了兴趣,给李学武写了地址,要他这个星期天去家里坐坐。 李学武感激地说道:“那我可就打扰了,好不容易遇见两位名师,可得抓住机会,能让董老师和韩老师联合教导,我的文学素养还不跟上大学了一样啊!” 董文学听得“哈哈”大笑:“可被你抓到壮丁了,不过你得过你韩老师那一关再说” 这时候的工厂工人文化水平普遍底下,爱好文学的多,但是真正有文化素养可以写文章的寥寥无几,董文学在厂子里少有遇到有文学素养的同事,所以对李学武很是喜欢。 谢大姐笑着说道:“今天我可是给你送新兵来的,没想到给你送了一位学生,学武,以后你得管董处长叫老师了” 刚入职的李学武知道每个领导与下属亲近都是有门槛儿的,董文学文化素养很高,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不到30岁,却是保卫处的副处长,家里一定有着深厚的背景。 越是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子弟越是注重自己的圈子,不是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拉拢的。 自己能被其看重拉拢,必然也要付出一些回报,而能回报他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能力和未来了。 李学武很珍惜这个机会,这将是在轧钢厂扎根的第一条人脉。 不怕被利用,就怕不值钱。 当然如果你不够优秀,人脉也是不值钱的,它不是追求来的,而是吸引来的。 只有等价的交换,才能得到合理的帮助。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冷,但这是事实。 置于董文学这样人的门槛,能力够了就是门,能力不够就是槛儿,有的人一生沟沟坎坎,多半是能力不足。 见董文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显然是在等自己表态。 李学武打蛇随棍上站起来张口就叫道:“老师,弟子以后可就拜托您多多教导了” 董文学笑哈哈地摆摆手让他坐下。 “在单位要注意影响,当着外人面不要叫老师,叫职务,私下里再叫老师,这个周末一定要去,让你师母也看看你” 李学武当然愿意,对着谢大姐说道:“感谢大姐给我介绍了一位名师啊” 谢大姐拍拍李学武的肩膀道:“是你自己争气被董处长看中,可别谢我,你们是名师出高徒,看来以后咱们厂的文化事业要迎来新高峰了” 董文学“哈哈”地笑着,点了点谢大姐说道:“你谢大姐是咱们厂的万事通,可得跟她搞好关系,她们家离咱们家不远,都在一个街道” 说着又对谢大姐说道:“这个周末一起聚聚吧,我跟老任也很久没一起坐坐了,我们家老韩可是要抓你的壮丁呢” 谢大姐说道:“平时我可没空,但是这周末看来是拜师宴了,那我可就带着全家去凑热闹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拜师宴理应我来准备,周日我早点儿到,伙食材料我来准备,咱们吃点儿新鲜的” 谢大姐说道:“那我可期待了啊!” 董文学看着两人说笑,对着李学武说道:“上班了,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谢大姐也说道:“有什么困难直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本来我想问来着,现在董处长成了你师父,这事该着他给你解决”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师,我们家住在南锣鼓巷附近工厂职工居住区的大四合院里,院里多是咱们厂职工” 董文学说道:“我知道那边,咱们厂与街道协商过,每年从街道招工,街道给厂子职工安排居住房屋” 李学武说道:“是的,我们家有九口人,我奶奶,我姥爷,我父母,我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一家人挤在前院厢房里,实在住不开了,咱们厂能不能给我分个房子居住,我得单立户出来,不然我得天天睡在八仙桌上” 董文学缓缓地点头说道:“这个事情得解决,学武是立过功的啊,现在还是干部岗的保卫干事,家里住宿条件恶劣,是应该优先解决的” 谢大姐应和道:“是啊,虽然现在房屋安排紧张,但是学武这样的工人应该优先安排嘛,咱们厂的宿舍实在太艰苦,不然就让学武住到宿舍了”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宿舍不合适,人员多,太吵闹,不适合文学创作,学武还是干部,应该安排更好的” 李学武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老师,街道给咱们厂职工安排房子很是不容易,现在要过年了,也不好让您为难,也不好让街道为难,我们院外院的倒座房空着没人住,您看能不能跟街道商量一下,把倒座房分给我,这样我照顾父母也方便” 谢大姐颇为顾虑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倒座房可不向阳,住久了容易生病” 第二十九章 暗授机宜 董文学看向李学武询问他的意见。 李学武解释道:“只要街道允许我对房屋进行改造就行,就是打几个窗户而已”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学武有心了,行,我这就给街道王主任打个电话,他们治安巡逻正求着咱们保卫处的厂护卫队呢,提到护卫队我想起来了,以后你要把民兵和厂护卫队管起来,别人管我不放心” 李学武站起来回应道:“是” 董文学站起来把李学武按着坐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儿,自己回到办公桌后拿起电话按照通讯录往街道打了电话过去。 “喂,王主任,我是轧钢厂保卫处董文学,嗯,是这样,我们厂民兵连长也是厂护卫队队长李干事家住在你们街道,家里人口多,九口人挤一间房,您给解决一下” “是,是李学武” “对对对,他父亲是中医院医生,我也是刚刚了解到这个情况啊,小伙子很是理解组织,只要求能把外院倒座房分给他就行,他自己可以出钱改造” “是,你们的困难我知道,咱们厂护卫队是准备扩招的,你们街道的小伙子优先好吧” “那行了,我让李干事去找你,这事儿可得办好了啊,你们街道巡逻的事可是应在他身上” “明白,明白,我说话算数,你王主任我哪里敢欺骗嘛” “哈哈哈” “就这样吧” 李学武见董文学撂下电话激动地站起身。 “谢谢老师照顾” 董文学走过来又一次把李学武按在沙发上说道:“你叫我老师,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家里实在是困难嘛,你父亲养你们一大家子,要好好孝敬老人” 李学武说道:“老师教导的是,我不愿意住得远就是为了就近照看父母” 董文学笑道:“好” 谢大姐站起身笑着说道:“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师徒俩在这耗着了,怎么着,是我送学武去保卫科,还是您安排?” 董文学说道:“我给王进东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你忙就先回去,咱们周末再好好聊聊” 谢大姐见李学武起身相送领着他走到门外,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行,小伙子,有点儿道行,咱们姐俩儿以后常来往,有事跟大姐提啊” 李学武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这么帮我,感激不尽,周末咱们再聚” 谢大姐也不再客气说了声好就下楼了。 李学武进了董文学办公室,先给董文学把茶杯里的茶叶倒了,在茶柜上拿起茶叶放了一些,用暖瓶里的热水沏好茶送抵到董文学的手边。 这会儿董文学坐在沙发上摆手让他坐下,轻声话语道:“保卫处的工作很繁杂,接触工人很多,要有魄力,还要讲究方式方法,与部队里的处事方式是不同的,要团结同事,尤其是这个王卫东,很是不好相处,李副厂长闹了好几次,都被杨厂长压下去了,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就要怕了他,要在工作中找到契合点,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是不输给他的” 李学武了解到董文学的意思了,看来这个王进东是杨厂长的人,李副厂长想在自己的管理范围换成自己人,而试了几次没成功,这董文学是文化人出身,虽然不太精通保卫业务,但是会团结下属,也尊重付斌的领导,从董文学这儿看来付斌对王进东也是不满意的。 董文学点燃一根香烟,对着吹灭火柴的李学武说道:“厂子里现在偷盗情况严重,包括食堂、车间等各个部门,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家贼没有保卫科的帮助是得不了手的” 董文学说的这么明白,李学武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怪不得谢大姐一来就对自己表示对保卫科的不满,原来是董文学和付斌联合了意见与李副厂长沟通了,要拿下王进东啊。 李学武说道:“老师请放心,在南边我可是侦察兵,专门抓舌头,抓特务,是尖兵,只要他们伸过手,我一定能揪出他的老鼠尾巴” 董文学边拿起电话边说道:“好,那我现在就给王进东打电话,你跟他去保卫科,暂时就挂在治安股,兼管民兵和厂护卫队,我给你管理权,一定要在尽快短的时间内做出成绩” 李学武朗声道:“明白” 董文学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 董文学轻声说道:“进” 门口进来一位三十多岁,一米七三左右的壮汉,这壮汉见李学武坐在董副处长办公桌前抽着烟,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 董文学率先说道:“近东你来,这是咱们厂人事处送来的保卫干事李学武,转业干部,以后就分到你们保卫科工作,领导的意思是专业正好对口,让李学武干事负责治安股,任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你带着李学武去熟悉工作和交接吧” 王进东皱了皱眉,这民兵连长和厂护卫队长一直以来可都是保卫科长兼任的,怎么这一来个治安股股长就把这两个职位兼去了? 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说了声“好的” 李学武按灭了烟头站起身冲着董文学点了一下头跟着王进东就出了门。 一路上王进东没说什么话,就是问了李学武什么军种,家是哪里人。 李学武也惜字如金地回答了。 从董文学刚才那个电话开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开始了。 王进东带着李学武来到人事处劳保科,帮着李学武领了一套保卫警服,一条武装带,一套行李,一双棉鞋,一件军大衣,一顶冬季帽子。 李学武双手抱着跟着王进东来到了大门门房的另一边一排倒座房,进了一间宿舍,只有四张床铺。 王进东:“这是值班室,你我还有保卫股的郑干事值班的时候在这睡,炉子得咱们自己烧,煤就在门口,你先把行李放下,你把衣服换了吧” 李学武点头答应,就在这屋里把衣服换了,厂子里发的棉服很保暖,一件扎线棉袄,棉裤,一件深蓝色警服,臂章是“经警”两个字,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一双翻毛棉鞋。 第三十章 治安股长 穿着利索感觉还挺暖和,大高个穿着警服很是威风,看得王进东很是眼热,他的个头儿虽然也不低,但是比起李学武差远了。 李学武扎上武装带,别上空枪套,更是显得威武霸气。 王进东带着李学武出了门,李学武扣上了棉帽,仿军帽,上面也有警徽,白铜的。 王进东脚步不停带着李学武来到这排房子的第二间房子,进了屋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咱们科新来的保卫干事,任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 办公室有四个人,一个女青年,三个男青年。 王进东说完对李学武说道:“这间办公室是保卫科的大办公室,主要是值守大门这,做为门卫,交替站岗执勤,樊华是机要室的,今天在这值班,审查进出厂的信件包裹和人员证件,还有报纸等” 李学武微笑着与屋内几人点头示意。 看见李学武的笑容,屋内四人都是站起身,这新来的干事挺吓人啊。 王进东说完带着李学武来到门卫室,里面有两个年轻人在抽烟。 王进东扇了扇烟味儿,冷着脸说道:“干嘛呢?站岗抽烟啊?” 随后就见两人不紧不慢地掐灭香烟站起身,吊儿郎当地站着。 王进东就当看不见,继续向李学武介绍道:“保卫股日常就是在值班每班两人,24小时值守,对面是收发室,两个临近退休的老职工在值守,一替一天的” 说完就带着李学武出门,李学武冷着脸看了两人一眼,跟着王进东出了门。 两人沿着这栋平房往回走分别介绍道:“除了刚才跟你说的站岗室。办公室,从第个房间开始分别是消防办公室,车队办公室,小办公室” 王进东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你在这也有一张办公桌,值班的时候在这,然后就是会议室,男女宿舍,再往东去就是厕所,厕所旁边就是运输队的停车场,工人自行车停车场,运输队停车场里有油库,也是咱们守卫的重点,一般车队停车场大门是关着的,只有咱们和车队干部有钥匙” 介绍完这些,王进东带着李学武回到大门左手边的办公楼区,没进主楼,上了大门右手边的二层楼,在二楼楼梯旁第一间办公室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你主管的治安股,治安员一女三男,分别是韩雅婷,刘福生,许宁还有魏同” 见办公室四人站起身,王进东介绍道:“这是你们股长李学武,转业干部” 办公室四人纷纷上前与李学武握手问好,李学武也很和气,韩雅婷二十一二岁,长得挺高,挺结实,长得还不错,刘福生五大三粗的,憨厚汉子,许宁有些偏瘦,魏同则是跟刘福生一样壮实。 王进东看几人相互认识完就带着李学武来到一楼,指着第一个屋子说道:“这是民兵连办公室,有文书一人,武器管理员一人,民兵不算特训一个季度训练一周,民兵来源是厂工人和工人子女,办公室不大,里面被隔成武器仓库了,钥匙只有你和管理员有,钥匙在我这,一会儿给你” 又指着第二件办公室道:“这是厂护卫队办公室,平时护卫队员在这开会,一共二十人,都是临时招来的工人子女和学徒工,辅助保卫科执勤和巡逻,昨天董副处长安排咱们厂护卫队还要出人进城,到工人住的街道去巡逻,护卫队宿舍就在对面门卫室旁边的平房里,两张大铺炕,有时候局里面也从咱们这借人,你得有心里准备” 说完进了民兵连办公室,办公室一男一女两人都站了起来。 王进东对男的说道:“老周,给你们民兵连长领一把五四,带两盒子弹,五四要新的,再领一副手铐” 老周看了李学武一眼拿起钥匙就去了里屋。 王进东对李学武说道:“别在意,老周话少,仔细,正适合管理武器” 说着挥手让另一个女的坐下。 这时老周出来了,拿着一把五四式,两盒子弹,放到了桌子上,在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让李学武签字。 李学武一看是持枪证,上面还盖着公an局的章,要了李学武一张一寸照贴在上面,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厂民兵连武器管理的章“咔”就盖了上去,还用力印了印,这才交给李学武。 李学武拿起枪拉开套筒看了看是新枪,双手飞快地拆了枪,每个零件仔细看了,又飞快地装上,拉了一下套筒,很顺畅,是把好枪。 屋里三人见李学武的动作都是默不作声,等李学武将枪卡进枪套,又把铐子收进怀里,这才回过神。 王进东领着李学武出了门说道:“我的办公室也在二楼,就在你们股隔两间,这栋楼是咱们保卫处、小车队、维修站共用,平时见多了就认识了,我就带你介绍到这,处里的人你慢慢认识,护卫队你自己集合开会就行,这是武器库钥匙” 说着就递了一把钥匙过来。 李学武伸手接了,送走了王进东,眼看时间也到了中午,上楼与四人打了招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韩雅婷急忙过来帮忙,许宁挺机灵,对着李学武说道:“股长,您第一天上班还没买饭票呢吧,我去帮您换饭票吧,再帮您买个饭盒” 李学武掏出一张大团结和烟票递给许宁说道:“辛苦了啊,帮我换5块钱的饭票,再买两个饭盒,再买一双筷子和一只勺子,另外再买一条大前门” 许宁接过李学武手里的钱答应一声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刘福生和魏同有些尴尬地坐在办公桌后,他们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股长第一天上班,需要买饭票啊,收拾卫生又比不过韩雅婷。 李学武倒是很喜欢两人的性格,心思不用太多,有事真敢上就行。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上一任股长去哪了?” 韩雅婷利落地回答道:“原来的治安股长因为岁数到了,退休了,走了有一个多月了” 李学武给刘福生和魏同一人甩了一颗烟,两人都是客气地接了,刘福生抢着给李学武点烟。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开展工作的?” 第三十一章 19岁的三十七块五 韩雅婷看了一眼刘福生和魏同,然后说道:“咱们股是处理工厂范围和工厂工人的犯罪案件,一般是保卫股转过来或者是工人报告的,咱们带人去处理,股里有两辆自行车,是出任务时用的” 刘福生给李学武点完烟又退回了桌子边上,见韩雅婷说完,补充说道:“咱们股也是批评教育为主,严重的就去派处所开传唤证明,然后审理,再交由局里面和监察院接手,但是一般都是扣个一两天,吃点苦头就都老实了” 李学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治安股就是个小派处所。 等抽了一根烟,许宁呼哧带喘地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新的网兜,网兜里有两个铝饭盒,饭盒里稀里哗啦的看来是筷子和勺子。 许宁:“呼,呼,股长,饭盒和筷子、勺子、大前门给你买回来了,这是饭票,这是剩下的钱”说着就掏出剩下的毛票递了回来。 李学武笑着接过,拿起大前门拆开,拿出两盒扔给魏同,又拿出两盒扔给刘福生,剩下六盒递给了许宁,对着许宁说了一句辛苦了。 许宁三人推辞不过,客气着接了。 今天第一天,还不了解业务,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看着时间到了饭点儿。 “走吧,咱们去食堂吃饭” 四人齐声答应。 这时候机关的人比车间的工人有个优势就是离食堂近,食堂就在主楼斜后方 机关的干部可以先排队打饭,基本上机关的打完了,车间那边才能过来。 李学武领着四人进了食堂,自然吸引了一众目光。 大高个,板正的警服,疤瘌脸,身后还跟着四个穿警服的青年,食堂里的声音顿时小了一些。 厂区里穿警服的只有治安股,这是在局里面备案的,保卫股都是深色棉服,军棉帽,自然也是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只有小队长有红色袖箍。 李学武领着四人自然地排在一列队伍后面,前后左右便都没了声音。 等排到李学武打饭时就看见刘兰在窗口打菜,傻柱在旁边的窗口卖馒头。 傻柱一眼就看见李学武了。 “嘿!兄弟,你去了保卫处治安股了啊!” 李学武笑着跟他点点头,轻声说道“后面排着队呢,下班再聊” 李学武又冲着刘兰说道:“辛苦,四个馒头,每样菜来二两”说着递过饭盒。 刘兰先头看见傻柱跟李学武打招呼,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年轻人长得有点吓人啊,再穿上警服,更是让人害怕。 这一害怕,连炉火纯青的食堂传统技能“帕金森打菜法”都被治愈了。 这李学武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成了治愈系男...孩儿...人... 李学武看了刘兰一眼,端着饭盒走到角落的方桌旁坐下。 韩雅婷四人也跟着李学武有样学样,都是惜字如金,打了饭菜跟着李学武坐了一桌。 平时穿着警服就都很矜持,今天看着李学武龙行虎步,面色冷酷,很是威风。 这一桌儿五个人都是只吃饭,不像其他桌子边吃边聊,所以更显得唬人,周围桌子即使坐了人也都小声说话。 离着治安股这桌儿不远处坐着的是人事处人事科的一群妇女和大姑娘的阵营,这群姑娘们还只是偷偷看着。 像是谢大姐这般的中年妇女完全没有顾及,边看边吃边聊。 “哎,老谢,那不是上午你领去报道的小伙子嘛,穿上警服有点认不出来了” 谢大姐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这小伙子立正儿吧?正儿八经的军官转业,高中毕业,还是得了奖章下来的,家里条件现在看着不好,不出三年,一等一,别怪大姐不照顾科室里的妹妹啊,手快有,手慢无我告诉你” 一听这话几个大姑娘瞬间就不饿了,看向李学武的目光有点带着考究了。 有办公室的大姐不服气了:“每年接收的退伍士兵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就手慢无了?” 谢大姐笑了笑没接茬。 这时档案管理的瘦高妇女说道:“退伍和转业也分高低,这小伙子档案可真漂亮,尤其是地方街道给下的评语,再加上南边立了功,现在可是干部岗,上班就挣三十七块五,你见过?” 一听见三十七块五的工资,那几个大姑娘眼睛要带电了。 食堂熬了十多年的傻柱才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工人妹子还上赶着追。 当然了,食堂的厨子机关的姑娘们不一定看得上,但是19岁的三十七块五,那就有的看了。 只见先前的大姐撇着嘴说道:“干部怎么了,年轻转业来的有几个不是缺零少件儿的,没见着脸上那么一大块疤痕啊” 众人见着李学武冷着脸吃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那疤瘌更显得恐怖,好像一条蜈蚣在脸上爬着。 中年大姐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几个心热的姑娘们的心头,是啊,太吓人了,晚上熄了灯无所谓,但是白天带出去也不好看啊。 这时谢大姐轻笑着说道:“哪个男人没个疤,再说那是前线带回来的,人事评语都不敢写他面容丑陋,再说找男人要那么好看干嘛?养小白脸儿啊” 档案室大姐说道:“他家庭也不错,父亲是医生,这家庭能差了?” 听着几位大姐聊天的财务室会计冯娟笑嘻嘻地对着档案室大姐说道:“大姐,给我介绍介绍呗,我不嫌弃他脸上的疤,我倒觉得安全可靠呢” 档案室大姐笑着说道:“我跟他可不熟,我说的都是档案上写的,不过想认识去求你谢大姐啊” 见冯娟转头望向自己。 谢大姐说道:“小伙子深沉着呢,想追赶紧自己去,我可谁都不帮” 看见自己处里的小姑娘们冒光的眼神儿,谢大姐可不会平白得罪人。 这会儿车间的人过来打饭了,一大爷易忠海,二大爷刘海中,刘光天,秦淮茹等人打饭的时候都在打饭窗口听见傻柱说了李学武的事儿。 几人都是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向角落里安静吃饭的小团体,尤其是李学武。 前天晚上大家传言李学武进了厂,但都是以为要下车间,都猜测会分到哪个车间。 第三十二章 他来了他来了 院里众人还在想要是分到一车间,应该就是跟易忠海、秦淮茹一个车间,说不定还得跟着易忠海当学徒工呢。 所以昨晚的易忠海收到猪肉也没有太大反映,还以为是李学武知道分到自己手里,提前布局呢。 万万没想到是治安股。 治安股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工人都带着敬畏的色彩看着治安股。 同住四合院的几人都是沉默不语地吃着饭。 一大爷的心思是错愕,没听说李家在工厂有人啊。 二大爷则是不满意,自己为厂子奋斗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一个小痞子当了两年兵就成了治安员。 刘光天则是羡慕嫉妒恨,羡慕那身警服,嫉妒穿衣服的人,恨李学武那块肉惹得自己挨了打。 秦淮茹则是神情复杂,本来还以为一个19岁的小伙子,也就是跟自己一样从学徒工做起,哪成想去了轻松的保卫处。 直感叹命运的不公平,众人听着傻柱边打菜边吹嘘:“看见没,我兄弟,昨儿晚上一起吃的肉喝的酒,一个院儿的” 刘兰日常怼道:“那怎么不见人家对你有个好脸色啊?” 傻柱边打菜边说道:“懂什么叫深沉嘛,人家以前是军事干部,当官的!” 这话虽然傻柱说得邪乎,但是当时打饭的大院众人都是才知道,李学武原来是军事干部。 李学武五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时间吃完了饭,一同起身,一同去水池刷了饭盒,又在李学武的带领下一起出了食堂,行走间都没有说话。 这该死的压迫感! 他们一走,食堂“轰”地一声开始议论了起来。 先前治安股年轻的队员不是退伍的就是民兵里的好身手才进了治安股。 但是股长磨时间等退休,现在来了一位军官带着,四人都是按照兵的标准要求自己,很是上道,就等着新来的股长带着自己几人立功呢。 李学武一出食堂就看见右侧公告栏上贴着自己的任命文件,考察时间一周,接受群众举报云云。 李学武看了看没说什么,带着四人回楼上,让他们午休,自己则是调出以前的档案,又下一楼问民兵办公室的小王要了民兵的资料,草草地都看了一遍。 这时候的文件和档案还有没后世那般虚头巴脑,干东西很多,所以文件都不厚。 李学武仔细看了治安股的案件处理和护卫队的档案的运行流程。 这些在后世国企摸爬滚打半辈子的李学武看来很是简单。 就在李学武准备收拾资料送回去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把趴在各自桌子上睡觉四人都惊醒了。 治安股只有李学武的办公桌上有电话,所以都看着李学武接起了电话。 李学武把电话刚拿起来,就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今天中午下班,二车间车工胡进步拉着两袋子锯末子里有零件,还有十分钟到门口”说完就“哐当”一声挂了电话。 厂子里每个车间和关键位置都有电话,这人不说自己是谁,只是报了案就撂了电话,如果没人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真查不出是谁报案的。 李学武蹭地一下站起身,招呼道:“跟我走,有情况” 说着带头冲下楼往大门那边跑,韩雅婷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股长带头冲下去,也都跟着往出跑。 李学武五人跑到大门处时正看见一个青年用自行车驮着两麻袋锯末子要往出走,保卫也没拦着。 李学武厉声喝道:“胡进步!站住!” 韩雅婷四人虽然不知道股长为什么要叫住胡进步,但是都跟着围了上去。 这胡进步一见治安股的人朝着自己围了上来,吓得屁都凉了,转身撞开跟自己扯皮的保卫就要上车子跑路。 这李学武真敢动真家伙儿,掏出腰上的大五四打开保险上了膛,朝天上就是一枪。 “砰!” “站住,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啊!” 听到李学武开枪,即使是经常训练枪械的韩雅婷几人都是惊呆的,这得多大的罪啊。 但是终究是治安股的精兵,瞬间就反映过来了。 他来了! 他来了! 他带着功劳走来了! 一个行走的功劳就在眼前! 能被股长开枪抓的人,几人一想,这回可捞上了! 哈哈!活该今天我们四个中奖啊! 跟着老股长喝茶看报纸,几人都觉得日子清淡如水,有违来治安股的初衷,尤其是韩雅婷,都有调离的想法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上班第一天就开枪,这个大哥能处! 四人纷纷掏出枪指着胡进步道:“站住!”。 内心却是狂喊“快跑!”越跑功劳越大! 跟胡进步站在一起的保卫惊呆了,第一枪就被惊得双腿打了哆嗦,这被五把大五四指着...... 滴答! 我就是一个小保卫,何德何能啊! 那看见李学武几人跑过来准备上自行车跑路的胡进步一条小短腿卡在大梁上不敢动,另一条撑地站着的小短腿打着哆嗦,本来就有些够不着地,现在更像是一个猴子挂在树上打提溜。 李学武打头,韩雅婷和许宁左右两边据枪而立,刘福生和魏同收了枪疾步往胡进步身上扑去。 真把胡进步当特务扑了,魏同看着憨厚老实,实则动作迅速,果决狠辣率先把人扑倒后照着胡进步的肝脏位置就是一拳,胡进步被打的身子勾成了大虾。 刘福生赶到后抽出别在后腰上的铐子把胡进步背着铐了。 因为两人太激动,手铐勒的很紧,两人身底下的胡进步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看见人被逮住了,李学武三人才收了枪。 上前两步将魏同扶了起来,刘福生拽了胡进步站起身。 李学武见魏同被自行车把磕了一下手,有点破了皮,忙叫他去医务室止血。 魏同甩了甩手上的血,见仍自血流不止,这才往医务室跑。 李学武送走了魏同,用手掐住了被刘福生提溜着的胡进步的下巴。 “我喊你,你跑什么?” 胡进步哆哆嗦嗦地壮着胆子说道:“谁跑了,我没听见你喊,着急回家” 李学武不愿意跟他废话,指着自行车问道:“这是你的自行车吗?” 第三十三章 轧钢厂“保安团” 这自行车都带着钢印也没办法抵赖,胡进步只能点了点头道:“是我的” “行,承认就行” 李学武说完冲着韩雅婷扭头示意她搜查。 “搜搜看里面有什么” 韩雅婷应了一声是,便开始用手往锯末袋子里摸。 因为锯末子压得实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里面掏出十七八个巴掌大的紫铜工件。 另一个麻袋也是如此。 见韩雅婷去搜麻袋,胡进步就麻了爪儿,心里不住地祈祷满天神佛。 但是没有用,这不是为难神佛嘛。 这人做点儿好事儿总想鬼神保佑全世界都知道。 做点儿坏事总想鬼神保佑别人不知道,这太让鬼神为难了。 从韩雅婷掏出第一个零件开始,胡进步就瘫在了地上。 等全都掏出来以后更是两眼发了直,直到被刘福生提溜着往办公楼走,回头看自行车时,见刚才一起在门口的保卫往值班室跑这才有了底气。 李学武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韩雅婷提溜着用绳子串起来的铜件儿,刘福生和许宁押着人回了办公楼。 一进楼刘福生就把胡进步关进了羁押室,李学武则是写了请款说明让许宁骑着车子去派处所开传唤证,韩雅婷则是去核实铜件儿来源和价值。 等几人忙活完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 安排韩雅婷和许宁值班。 领着刘福生和魏同下了二楼,来到一楼尽头的羁押室。 羁押室里床铺上躺着一个很是嚣张的青年,腿搭在床头,一晃一晃的。 李学武从门上的窗户看了看,还特么挺悠闲,比家里睡得还宽敞。 “这就是羁押室?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宾馆呢” 李学武不理两人的尴尬:“开门” 魏同掏出钥匙打开门,李学武迈着步子就进去了。 里面的那青年腿也不晃荡了,改装睡,还特么打呼噜。 李学武低头仔细看了看这个人,长得不孬,,浓眉大眼的,就是穿的衣服没扣完扣子,里面还是白衬衫,青色毛衣。 “你就是胡进步?” 回答李学武的还是悠长的呼噜声,还挺有节奏。 “行,睡的挺踏实,看来是个好人” 呼噜声的节奏突然被打乱了一下。 李学武掏出刘福生别在腰上的铐子,“喀嚓”就铐在了胡进步的手腕上,另一头猛地一提留。 胡进步“哎呀”一声跟着坐起。 李学武拽着手铐挒着胡进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抬手就铐在了墙上透风窗的铁栅栏上。 这胡进步的脚尖刚好能着地,整个身子斜着挂在了墙上。 胡进步若是想脚着地缓解疲劳,手腕上的铐子就勒的越紧,只能尽力地踮起脚尖支撑着。 李学武拍了拍胡进步愤怒的的脸蛋儿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下班,今天下班前你不交代,那咱们就得等到明天了” 胡进步看着眼前的疤脸男,踮起脚尖还得仰视着,嘴里却色厉内荏地说道:“你特么谁啊,想学洪崖洞迫害工人,我要去告你” 李学武掏出烟火点了一颗,把烟吹向透气窗,吹进来的寒风倏地便把烟雾吹散。 “想告我,呵呵,也得等你从这里出去啊,在这里我说了算,这里风挺凉快,你就在这好好清醒清醒,想明白是认错罚点钱好呢还是拒不承认,等我把你送到局里面给你开除的好” 胡进步眼珠子横着:“想套老子?白日做梦!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认,那就是别人陷害我!还有,我舅舅是厂后勤仓库主任,我在这待不到下班,你就得请我出去,等我出去了,我要是不把你打出绿屎来,我就算你没吃过韭菜!” 李学武歪着嘴,嘲弄地笑了笑:“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关系说出来,我看看你后台有多硬”。 胡进步也不再看他,歪头看向透气窗。 鼻孔里和嘴里喘出的哈气很快便被冷风吹散。 李学武也不在意,对着刘福生两人招了招手,带着两人出了门。 “福生,把门锁好了,除了我的命令谁让开门都不给开,你跟魏同就在这换班守着,这小子不喊你叫爷爷都别搭理他” 刘福生两人都喊道:“是!” 胡进步这时从里面叫骂道:“草拟大爷,我胡进步是你爷爷!” 李学武也不管他,回二楼拿着厂护卫队点名册就去了护卫队宿舍。 宿舍就在门卫边上,李学武没敲门直接打开房门。 “嚯~~!” 就跟进了生化训练室一样。 烟味儿,被子的丑味儿,炉子的烟味儿,臭衣服味儿,臭脚味儿。 李学武退后一步,眼看着屋里往外飘烟儿了。 大圣,收了神通吧~~~ 里面的人见门开了没人进来,还喊呢:“谁在门口呢?不进来就把门关上!” 李学武见烟儿不是那么浓了,才往里走,一进门就是长走廊,两边各是一铺炕,门口两边是两个炉子,暖炕用的。 屋里站着的,躺着的,打呼噜的,抽烟打牌的,一派热闹景象。 这特么也叫护卫队?国军当年都比这个规范吧,这特么就是地方保安团的标准啊。 李学武他们不认识,治安警服认识,但是厂子里啥时候来了新的治安,再说来这干嘛? 坐在炕边拄着膝盖抽烟的二愣子歪着脑袋问道:“干嘛?找谁?” 李学武看了看他,转头对着屋里众人,拿着点名册说道:“我是新任的厂保卫处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也是护卫队长” 李学武见这群人还是无动于衷,用点名册拍了一下手。 “给你们三分钟穿好衣服下地站在自己的床铺前” 李学武说着就盯着走廊尽头的挂钟。 一群人狐疑地穿衣服下地,有的捅醒睡着的同伴,无论干什么的纷纷下地,歪歪扭扭地站在炕前。 李学武身后的门也不关,穿衣服慢的都已经感觉到寒风吹得自己打哆嗦了。 等到了时间,只见一个个歪瓜裂枣地站在那看着自己。 炕上还有一个躺着睡觉的,这位被同伴捅醒了,但是嚷了一句:“老子管他是狗屁的什么队长,老子只认王科长是队长”说完蒙着被接着睡。 李学武迈步一步一步地往里走,仔细地打量了两边的队员,被打量的都不自觉地底下头整理形象。 走到尽头又往回走,来到蒙被睡觉那人的位置。 第三十四章 王卫东我保定了,我说的! 护卫队宿舍里的众人都偷偷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把点名册递给旁边的一人,那人懵懵懂懂地接过。 还没等这人手抓牢,李学武猛地把炕上的被子掀开。 也不看这人模样,抓住这人领子口,另一只手抓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给这人四仰八叉地掼在地上。 “咕咚!” 这人被摔了个头晕眼花 许有十几秒,这人晃了晃脑袋,勉力站起来就要还手。 李学武抬腿一脚就给踹到了门口,脑袋磕在门框上。 又是“咕咚”一声。 这下屋子里站着的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地上这位平时是护卫队一霸,靠着王进东,在队里就是副队长的意思。 李学武慢慢走到仰躺在门口的青年壮汉身边,迈开腿从他头顶迈了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脖领子拽着往外拖着走,屋里众人都偷偷跟着往外看。 李学武拽着只穿了衬衫的青年壮汉来到对面护卫队训练场的单杠旁,掏出铐子就把他的一只手铐在了单杠上。 现在壮汉实在有点凄惨,领子花了,鼻子往出流血,脑袋上鼓起个大包,洁白的衬衫上引着一个大脚印,红的黑的都有,只穿了袜子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李学武也不看他,转身回了宿舍。 宿舍正在偷看的众人纷纷跑回原来的位置,站的笔直,军姿很是标准。 现在从保安团变成了358团楚云飞的部队了,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就是特么别出个钱伯钧才好。 李学武再次进屋就感觉这些人的气势不一样了,最起码态度不一样了。 李学武走到先前帮他拿点名册的队员边上伸出手。 这个队员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把本子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走到走廊尽头转身面向众人,低沉的声音一个一个地开始点名。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到!” 点了20个人名,19个答到。 那外面那个就是王卫东了,看这人名跟保卫科长有点儿意思啊。 李学武合上本子说道:“自今日开始,宿舍内务对标民兵训练标准,你们都是参加过训练的,不用我多说” 现在的民兵训练标准与后世训练标准差不多,内务管理一直都是干净整洁卫生为标准的。 “衣服叠整齐放在行李上,鞋子摆在床头,头冲外要摆正,宿舍内不许吸烟,打牌,打闹,大声喧哗,轮流值班烧炕扫地,衣着得体,干净大方,站有站样,坐有坐样,我再看见你们这个吊样,外面那个就是榜样” 李学武的武力值这群人已经看在眼里了,这特么就是一人形怪兽。 中午来人通知,护卫队来了新队长还都不在乎,这下子王卫东踢到铁板了。 李学武慢慢往出走,边走边说道:“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整理内务,洗衣服洗被子,明早开始按照训练标准开始训练,今晚值班的人员按照既定方案值班” “是!” 李学武知道这群人在跟自己扯犊子,一进来准备给自己个下马威,准备仗着武力欺负自己呢。 李学武走到王卫东的行李前把行李卷了在手里拎着出了门,后面的人紧忙行动,拆被子,拆枕头套,套衣服,纷纷出了宿舍往澡堂子跑,准备洗澡的功夫把这些洗了。 真特么是人才! 李学武走到王卫东身前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这会儿王卫东已经清醒了,眼前这人下手真狠,现在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李学武冷声问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那我问问你谁是狗屁?你是谁老子?你只认谁是队长?” 王卫东恨恨地看着李学武不说话。 李学武说道:“你在这先挂着,等我下了班你再提着你的行李卷滚蛋,到了厂子外面我欢迎你来挑战我” 王卫东呲着牙说道:“草,装过头了吧,你还能开除我咋地,只要我哥在,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告诉你,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跪下求我,以后你在保卫处一定待不下去” 李学武不屑地笑道:“那咱们走着瞧,看见脸上这块疤没?炮弹都炸不死我,我还怕你这小瘪三儿弄死我?” 说着撒开捏着的手,往先前换衣服的值班宿舍走去,抱着先前领的行李和衣服鞋子回到护卫队宿舍。 护卫队宿舍里的人看着李学武走到先前王卫东的位置放下行李,整理着跌成了豆腐块,用墨绿色枕巾盖上,又把衣服叠整齐放在行李上面。 宿舍里都默不作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整理完就往外走,出门时还拍了拍先前拿点名册的队员的肩膀。 等李学武回到办公楼时,走廊深处已经传来了嘶叫声和咒骂声。 还没等李学武回办公室,王进东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王进东脸色很差,跟进屋就冷声质问道:“李学武你怎么办案的?谁让你把胡进步挂在墙上的?” 李学武慢慢走进办公桌后面,也不搭理他。 王进东指着李学武的鼻子说道:“现在证据不全,咱们无权审问,赶紧放人,仓库主任投诉到厂长办公室去了!” 李学武冷眼看着他:“我知道仓库主任是谁?厂办大门冲哪边儿开啊?想放人可以啊,案件材料上我要写上我不同意,但是只要你保卫科长签字我就放人” 王进东阴狠地说道:“好,那你自己跟着厂办去解释,这事儿我不管了,我再问你,王卫东是什么意思?谁叫你打人的?你有什么权利打人?有什权利开除人?” 李学武没搭理他的大吼声,拿出烟火点上,吹了一口烟说道:“没什么意思,整顿队伍,保卫工厂,打他那是爱护他,怕他那张嘴说出更惹祸的话,我是护卫队长,我就有权利开除他,至于开除出工厂还得等我一会儿去处长那边汇报一下王卫东说的话” 王进东怒吼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处长撑腰你就敢胡作非为,保卫科我说了算!王卫东我保定了,我说的!” 李学武不屑地说道:“无论是保卫科还是保卫处,甚至是轧钢厂,都是黨和人民说了算,保卫科不是你王进东的,今天王卫东我开定了,你王进东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王进东恨恨地指着李学武说道:“好,那咱们走着瞧!” 李学武懒得再看他,见王进东往出走,冷冷地说道:“我铐的铐子,谁要敢解开,我卸了他的腿” 第三十五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呀 王进东身形一顿,目光阴狠地后头看了李学武一眼便出了门。 办公室气氛相当安静,韩雅婷两人都不说话,还在惊讶于股长与科长的对话中。 怎么肥四,不是上午还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办理着交接嘛。 王进东下了楼就与仓库主任领着厂办的人撞上了。 仓库主任叫顾可,只见顾可指着王进东怒吼道:“王进东你特么什么意思?” 王进东甩了脸子道:“正主儿在楼上,我是管不了了,有能耐你们找去吧”,说完就出门去了。 仓库主任顾可领着厂办秘书刘文生上了二楼,见办公室三人都在看卷宗,一眼就认出李学武是新来的治安股股长。 仓库主任顾可趾高气昂地对着李学武数落道:“老弟是新来的李学武李股长吧,我外甥不懂事,让人暗算了,你这对他上刑不太合适吧?” 刘秘书进了屋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 李学武懒得搭理他,一麻袋成品铜件说是车间偷出来的傻子都不信。 当质检科是傻子呢,一定是仓库流出来的。 不然这个仓库主任不可能心急火燎地跑过来。 抽出一张案件结案报告,在结论上写了“怀疑偷盗,不同意释放”然后调转方向推到顾可眼前,指着签字位置道:“这儿,去找王进东签字,再找董处长和付处长签字,再签上你的字,怎么?厂办的?那厂办你也签字” 李学武松开手继续写着文件,嘴里说道:“等签完了字到我这儿领人” 顾可拍着桌子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滥用私刑给我来这套?刘秘书,你看看这是什么治安股长?” 刘秘书推了推眼镜,拿起结案报告看了看,又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说道:“主任只是叫我来了解一下情况,这字我没法签” 李学武丝毫没给刘秘书面子,继续写着什么,也不接话。 顾可吵嚷半天见李学武不为所动,最后撂下一句:“我要去告你,我还不信没有天理了!”,说着就出了门。 李学武这才抬起头拿出一根大前门递给刘秘书,许宁忙过来帮他点了火。 李学武看刘秘书接了烟,说道:“案子有些眉目,很复杂,希望刘秘书理解” 刘秘书抽了一口烟说道:“我就是来了解情况,回去我会跟主任汇报的,既然这样就不耽误你们办案了,我回去了” 李学武送出办公室与刘秘书握了握手,看着他出了楼。 李学武心里知道,自己的时间只有一周,必须拿出成绩,不然厂领导对自己的关注期就会过去,自己来保卫科的目的也会传播开,到时候不好立足不说,王进东对自己还有了防范。 李学武站在楼梯拐角处把烟抽完就回了办公室。 一楼的咒骂声没了,只剩下嘶叫声了。 一下午也没见什么领导再过来。 快到下班时李学武让今晚值班的魏同两人换班打饭吃饭。 李学武自己也带着饭盒来到食堂,从窗口里打了一份饭菜,跟傻柱说了一声给家里带个话,今天值班,夜里在厂宿舍休息了。 食堂晚上是有一顿饭的,是为了值班的人做的,所以人不多,傻柱有空跟李学武聊了聊,知道李学武成了干部,工资37块5,羡慕的跟李学武聊着厂子里的新闻。 一顿饭吃完又打了一份饭菜,提溜着回了护卫队宿舍,把饭盒放在了炉子边的架子上,见队员们都洗得干干净净坐在炕上聊天。 李学武一进屋都站了起来。 李学武摆摆手放下饭盒说了一句:“晚上我在这屋睡”。 出门来到单杠旁,看着蔫头耷脑的王卫东哆哆嗦嗦打着摆子,李学武不想跟他废话,解开手铐,冲着大门指了指。 看着王卫东不甘心地抱着行李卷出了大门,李学武就回了办公楼。 一楼已经没声音了。 李学武走到窗口看了看,胡进步跟死猪似的挂在墙上。 李学武对守在门口的刘福生小声说道:“今晚我在厂子住,他9点前招了就去二楼找我,9点后去护卫宿舍找我”,说完就上了楼。 二楼韩雅婷两人收拾着准备下班了,两人跟李学武说了句“股长我先走了啊”就都出了门。 李学武在二楼翻着治安股处理偷盗的案卷,直到9点,李学武揉了揉眼睛下了楼,对着魏同扬了扬手就出了门,回宿舍睡觉去了。 李学武进宿舍时队员都洗漱结束准备睡觉了,李学武拿起盆子打了凉水和炉子上烧的热水洗了洗脸和脚,钻进被窝就开始睡觉。 队员们也都习惯了李学武的雷厉风行,更是打听到李学武转业军官的经历,也都不再惧怕,现在是敬畏,悄咪咪都各自躺下睡觉。 火炕烧的是真热乎,这就是李学武不去值班宿舍住的原因。 虽然还有臭脚丫子味,呼噜声还此起彼伏的,但是跟以前大学宿舍没啥区别,李学武的呼噜声比谁的都大。 呼~~z~zzz~~~ 正睡得香就感觉有人走到自己头顶。 李学武激灵一下,卧槽,有仇不隔夜,不会是王家兄弟来报复自己了吧。 右手摸出褥子下面的手枪一下就顶在了来人的脑门上。 这一下可给站在李学武头顶那人吓坏了,赶忙说道:“队长,别开枪,是我呀,刘福生,那小子招了” 李学武彻底清醒了,慢慢关上保险,收回手枪,闭上眼睛问道:“招了就招了,你特么叫我不会推我啊,脑袋伸到我头顶干嘛?我特么还以为哪个娘们儿进来亲我来了” “哈哈哈哈!” 这会儿被惊醒的队员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的世界崇拜强者,往往强者一句玩笑话更是能成倍地造成笑果。 刘福生闹了个大红脸,嘀咕着说道:“黑灯瞎火的,我知道您住在哪啊?” 李学武起身开始穿衣服,把枪别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穿鞋下地没用了2分钟,瞪了一眼还在笑的值班的队员,两人就出了门。 进了一楼,就听胡进步大声喊着“爷爷,爷爷放我下来吧!” 走廊尽头魏同也在。 李学武带着刘福生走到铁门前问道:“你们俩没倒班睡一觉啊?” 魏同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说道:“在旁边审讯室睡了一觉了” 李学武进了审讯室开了灯,说道:“把他带过来吧” 胡进步被魏同两人架着带进来铐在椅子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不停地揉着胳膊。 第三十六章 集合~~~ 胡进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大腿抽筋,脖子抽筋,又饿又冷,看着李学武放在桌子上的饭盒直咽口水。 李学武跟刘福生坐在桌子后面,魏同站在胡进步后面。 刘福生打开了审讯记录。 李学武手指叩了叩桌子,发出“梆梆”的声音,说道:“说吧” 胡进步不情愿地说道:“零件是我拿的......” 李学武一拍桌子,“啪!”地一声打断道:“谁特么问你这个了?你要是不想说别耽误我睡觉啊” 说着就要起身,刘福生也配合地要合上本子。 胡进步急了,急忙喊道:“说,说,我都说,但我说什么啊?” 李学武指着胡进步说道:“我是治安股长李学武,退伍前抓特务的,我到这儿第一天就能抓到你,而且是我审你,你说你得说什么?偷零件用得着半夜审你吗?” 胡进步委屈地说道:“我就偷拿了几个零件,我不是特务啊” 李学武冷冷地看着胡进步:“你知道那是什么零件吗?要送给谁吗?牵扯到什么你知道吗?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特务呢?” 李学武越说胡进步越害怕,在李学武再次说出特务两个字时急忙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管运送的,我舅舅让我把零件带出来送到东直门外机修厂旁边的小仓库里,每个月给我分钱,我可不知道这是机密零件啊” 李学武当然知道那几个铜件是什么,既然猜测跟顾可有关系,就想炸一炸,有了算,没有拉倒。 李学武一听有点意思,冷着脸说道:“机密告诉你还叫机密了吗?相关的还有谁?你一个人带不过来吧?门卫能放过你?” 胡进步急于撇清自己,同时拉别人下水,急忙说道:“往出带零件的一共有5个,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都往出带,我舅舅说别的不用管” 这还是个窝案,看来还能再忽悠忽悠。 李学武继续炸:“你们就是给他顶雷的,就你们5个人能运多少,差的可不止这些啊” 胡进步还有些委屈:“平时都是以藏在木屑中的方式带出去,我舅舅帮我们跟厂里办了买木屑回家生火的条子,每次我们都是用三轮车往家拉,这次是三轮车坏了,我就侥幸骑着自行车带着出来了” 李学武问道:“门卫不管吗?” 胡进步嚷嚷着说道:“我舅舅打点的,王进东也参与分钱呢,我都见到他去仓库查零件了,还说不信任我舅舅,我舅舅说每次都记账的怎么会骗他,这次是因为之前说了车坏了今天不运,所以门卫站在那问我为啥没用三轮车,草他大爷的,要不是...”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仓库的确切位置在哪?” 胡进步越吐越多:“就在机修厂东院墙外的一排砖房里,那里我舅舅找人用厂子名义租的” 李学武步步紧逼的问道:“分赃的账本在哪?” 胡进步急于想让他舅舅顶大罪,拉更多的大人物下水,自己好减轻罪名,很坦白地说道:“就在我舅舅家里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次他出差是我帮着记的帐,但是那上面没写着通敌的事情啊” 李学武嗤笑着看着胡进步:“你写日记会把通敌的事情写下来吗?通敌会写账本吗?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坦白从宽懂了吗?” 胡进步点头说道:“懂,我懂,我见过敌特被抓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保卫科门卫有三个是王进东定好的” 李学武缓了缓声音:“都是谁知道吗?” 胡进步嘴特别利索地说道:“知道,知道,我舅舅组织我们一起在他家吃过猪肉”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还牵扯到其他人吗?” 胡进步摇了摇头说道:“没了,我舅舅在仓库准备好要拿的零件放在木屑袋子里,我们下班就去仓库往出拉,到了机修厂小仓库卸下零件顺道回家,至于我舅舅怎么交给敌特我就不知道了” 李学武又问道:“从开始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胡进步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李学武凌厉的眼神,嗫嚅地说道:“有两年了吧,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都是我舅舅逼着我做的,您可得帮帮我啊,我真不知道我舅舅通敌了啊”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李学武有些哭笑不得,努力板着脸问道:“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胡进步哭着摇头。 李学武看着审讯记录上的名字,顾可,算上胡进步五个运输的,王进东加上三个保卫,一共10个人,算得上是大案了。 李学武一脸轻松地说道:“行了,事情查清了,你也就没事儿了,偷盗不算什么,何况你还是不知情的,来过来签字,按个手印,一会儿去睡一觉” 胡进步听到这话也不哭了,配合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收起审讯记录,让魏同带着胡进步回羁押室,嘱咐魏同手铐不要摘,铐在床头上,看着他。 李学武出了门就上了二楼,拿起电话就要了董文学家里的电话。 这会儿已经半夜了,董文学听见客厅的电话响很是不情愿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听到是李学武,再听到李学武的汇报,惊讶地问了一句:“确定?” 李学武很确定地道:“有审讯记录,签了字按了手印” 董文学瞬间清醒,迈着步子转了一圈,沉吟了几秒道:“给付斌处长打电话汇报,我这就往厂区赶”。 李学武挂了电话接着就给付斌家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付斌没说别的,只说了等他电话。 大约过了5分钟,付斌的电话回来了,告诉李学武按照流程办案,准备抓人。 李学武挂了电话就给通讯录上的关联派处所打电话,派处所那边很配合,问了人名,说是在所里等他们过去。 李学武下了楼来到厂护卫队宿舍,喊了一声“集合” 护卫队的队员这会儿纷纷起来穿衣服,虽然不知道队长要干什么,但都是很麻利地整备着装,站在了炕前。 李学武见队员们虽然茫然,但还是执行了命令,满意地说道:“现在按照厂领导指示,接保卫处处长付斌同志命令,我将带领你们抓捕11*18特大盗窃案犯罪分子,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队员们习惯地喊道:“有!” 李学武:“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去武器库领枪!” 这时候枪械泛滥,知道的保卫科长王进东手里一定有枪。 能“苟”则“苟”,千万不能没有准备地莽上去。 第三十七章 应抓十人,实抓十二人 李学武这一句这下可点起队员们的热火了。 下午李学武放的那一枪可是给这帮家伙涨了眼。 能领枪的案子小不了啊,补助和奖金也多啊。 队员们纷纷跟着李学武领了枪和子弹,每人一把五六式,20颗子弹。 领完了子弹楼前传来了卡车的声音,先前李学武电话叫了运输队值班室的电话,要了一辆嘎斯吉普,一辆卡车。 见车来了,指挥队员们上车。 一声“出发”,两辆车迅速地开出了轧钢厂大门。 行驶了十多分钟到了关联派处所,值班副所长已经在等着了。 看见厂子里出了车,副所长也不废话,放好了自行车,带着三个人就上了车。 李学武跟副所长坐在了嘎斯吉普的后排,副驾驶坐着熟悉路的护卫队员。 李学武跟副所长两人这才有时间互相认识。 副所长叫沈放。 好家伙,审了再放,按照职业起的名字吧。 沈放带着一打儿传唤证,挨个让李学武看了,让他确认一遍名字。 李学武看完与沈放握了握手,言说这次辛苦沈所帮着抓人审问了。 沈放瞬间就明白李学武什么意思了,看来轧钢厂是想把审问地点放在厂区,想着减小影响呢。 这轧钢厂的保卫干部岁数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 沈放也不在意,只要功劳在就行。 点名式的抓捕很顺利,这时候没什么娱乐项目,都在家睡大觉。 每次都是李学武带着沈放的手下先跳墙进去开门,队员再进去堵住四周,等队员踹开门,一股脑地进去三四个人执行抓捕。 抓到顾可的时候还很刺激,这货搂着的不是自己媳妇儿,因为踹门进去的时候那女的喊得是:“就特么偷个人还特么用扛枪的抓啊!” 李学武顺利地在抽屉里找到了账本,好家伙,五本帐,又从屋里翻出了三千多块钱,一堆票据,还有一小箱大小黄鱼。 看着这屋子装修一般般嘛,就是不知道顾主任吃白水面条就不就大蒜。 李学武收拾的时候把一张自行车票收进了空间,人太多,实在不好拿。 钱票都让沈放的手下和队员登了记签了字,装到了文件袋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抓人,惊得街坊四邻纷纷点灯出来看。 在抓王进东的时候出了状况,这小子开枪了。 李学武苟对了。 李学武带人进院时他就知道了,等队员们围上来的时候,王进东拿着枪躲在了墙角,等几人踹开门,王进东就开枪了。 多亏李学武有安排,踹门的不往里冲,往里冲的还没动呢枪就响了,外面蹲下一大片。 都特么是苟...训练有素啊! 李学武趁着门半开不开,王进东看不清外面情况,与沈放商量好,一起踹窗户冲进去扑在王进东身上,几人抱着,李学武一拳头打在王进东拿枪的手腕上,把枪打掉了。 外面众人这才进来把人铐了。 看着王进东要吃人的眼神,李学武分外舒坦。 有仇不隔夜,说的是李学武才对啊。 李学武蹲在被护卫队员踹着跪在地上的王进东面前,冷笑着说道:“王进东,你的事情发了!” 说完这戏剧里的一句话便色眯眯地看着光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的女人,沈放一问才知道,是他弟媳妇儿。 男人有钱就变坏!真可恶! 李学武再看看王进东的面相。 嘿!癞蛤蟆玩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厂护卫队员这群坏小子搜的很仔细,就连被窝里的女人都被要求裹着棉被站起来使劲儿蹦跶。 这招是沈放出的,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女同志,不方便搜身,只能出此下策。 还别说真管用,蹦了有七八下,突然从被子里掉出一串金项链。 感情这女人怕被查,从脖子上摘了藏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被逼着蹦跳,把链子蹦下来了。 看着沈放抄在手里的金项链,李学武厌恶地耨了耨鼻子。 果然,女人变坏就有钱! 见沈放还在仔细打量,李学武都要吐了,小声提醒道:“别闻了,特么藏在哪儿都不是好味儿” 沈放这才发现自己的辨认黄金的方法很猥琐,讪讪地把金项链装进布口袋交给统计人员。 王进东家里也是搜出大量现金和小黄鱼,票据是沈放安排搜的,这次没机会,只能作罢。 押着王进东上了车,这时候大卡车后车兜里蹲坐着十个堵着嘴,脑袋上倒扣着军棉帽的盗窃犯,还有两个穿着花棉袄,用方巾围着脸的妇女。 任务到现在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得到厂子里办了。 说实话这次抓捕真是舒心又意外。 舒心的是冲自己放狠话的两个都在后车兜蹲着,意外的是抓罪犯还扫了黄。 谁说我只与赌毒不共戴天的? 车队回到轧钢厂天都亮了。 门卫见是厂区的车也没阻拦。 到了办公楼,队员们押着十二个人挨个儿进了办公楼。 这栋楼的一楼已经被临时征用了,魏同已经把办公室临时摆好了审讯桌椅。 先审查五个运输的,沈所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又把胡进步审了一遍,其他三位手下每人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加上刘福生、魏同两人审一个,挨个过审。 李学武则是到了董文学办公室汇报情况。 董文学在他们一走就到了,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消息。 看着董文学办公桌上烟灰缸满满的都是烟头,便知道董文学现在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 李学武进屋立正敬礼,然后汇报道:“老师,按照审讯记录,应抓十人,实抓十二人” 董文学点烟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愣愣地看着李学武,确定李学武是不是没睡醒说了胡话。 李学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前世喊得最响的口号便是“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哪成想自己也有搂草打到黄兔子的一天。 “老师,在抓捕顾可的时候,他正在与情妇媾和,而王进东更加不堪,抓捕时正在与王卫东的媳妇儿,也就是王进东的弟媳妇儿在床上...” 董文学一脸草蛋的表情骂道:“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呀?” 李学武也有点不高兴,这特么好好的抓捕特大盗窃案的时候产生绯色情节,怎么通报啊。 董文学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查细了,钉死了” 李学武立正敬礼答道“是!” 汇报完李学武就回了办公楼监督去了。 剩下的队员留下两个背着枪在一楼站岗,其余的枪都收回了库里。 队员们也都回宿舍休息,且都被下了封口令。 第三十八章 太不检点了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阵仗,车间的工人和门卫都招了。 涉及到谁,谁就签字按手印。 审到最后就剩王进东和顾可。 王进东是沈所长审的,顾可是其余两个片儿警审的。 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去做。 这会儿都9点多了,厂区早都传遍了。 李学武刚开始还在门口听,后来则是去食堂要了13个人的饭菜,让护卫队员送到办公楼去。 在食堂订饭的时候,傻柱还跟李学武打听消息,刘兰几人竖着耳朵听着。 李学武笑了笑对傻柱说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忘了你师父的话了?” 给傻柱堵了一个脸红。 李学武回到楼里就见沈所长出来拽着他到办公室,说道:“都招了,还牵扯到几个人,一个是王进东的弟弟王卫东,是负责监视护卫队和保卫科动向的,平时也帮着打掩护,算是王进东放在顾可那的监视,零件去向有两个回收点,一个机修点,怎么样?你们什么态度?” 李学武说道:“王卫东还是归到厂里审问,回收点和机修点你们去人调查,沈所你直接处理,你把情况落实,我去领导那汇报一下,下午咱们就定下,怎么样?” 沈放知道这是给他三个回收点功劳换厂领导协调的可能呢。 无所谓,都是厂子里的员工,是要听厂领导意见的,不过案子太大,可协调的空间不大。 见沈放同意,李学武带着沈放去打电话安排抓人。 王卫东是两个片警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坐着吉普车去抓的,很顺利,回来的时候还对着李学武瞪眼睛呢。 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沈放拿着十一份审讯记录递给了李学武。 沈放脸色异样地低声说道:“王进东跟弟媳妇儿那个没法定罪,他弟媳妇儿上赶着,王卫东主动提出送过去的,最多落一批评教育” 这话听得李学武直想亲自进去好好审问一下其中有伤风化的细节,好给读者朋友们看,但是沈放死活不让去,说他还没结婚,不合适。 所以这段李学武没经历,不知道详情,请各位骂沈放多管闲事吧。 李学武挨个儿记录看了看,直呼好家伙,前后两年,涉案金额1万多元,要出大乱子了。 李学武先是给董文学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审讯记录去找了付斌。 付斌看了很生气,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老头子嘴里骂了娘。 李学武厉声说道:“这次轧钢厂自我检查,妥善布置,一举揪出了厂子里的害虫,这是厂领导目光灼灼,保卫处指挥有方,治安股和厂护卫队行动果决,取得了破获11*18特大盗窃案的最终胜利” 付斌拿下眼镜擦了擦,叹气道“厂领导早就对损耗大,保卫力量不足不满了,我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保卫处里出了害群之马,我的错啊” 顿了顿又说道“治安股是好样的,顶住了压力,办实了案子,没说的,你确实是个好兵,走,跟我去向李副厂长汇报” 付斌出了办公室领着李学武来到副厂长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副厂长早就在等消息了,在看了李学武递交上的审讯记录和李学武、沈放联手写的案件总结后锤了桌子。 “蛀虫啊!蛀虫” 李学武心道:“不是吧?不是吧?”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厂长您发现了问题,付处长及时处理了问题,这就很大程度减少了损失啊” 李副厂长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责任啊!要是早发现就好了” 付斌也说到:“是保卫处的责任,没有守住轧钢厂的财产和物资” 李副厂长对付斌说道:“要是早有李学武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篓子嘛,咱们都要检讨啊” 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不能关联上! 李学武紧忙接到:“都是厂长您运筹帷幄,付处长指挥有方,两位领导鼎力支持,我才能有的放矢侦破案件啊,自始至终也没接到两位领导的求情电话,这才是办案的关键啊” 李副厂长指着李学武对付斌说道:“你看看,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我看李学武到保卫处就很好嘛,是正确的决策嘛,你们要用好人才啊!” 付斌点头说道:“是,李学武我们一定用好” 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现在谁也没提李学武给胡进步上项目的事情了。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按时到达目的地,很少有人在乎你开的是奔驰还是拖拉机。 很明显,李学武想开奔驰。 李学武说道:“我已经跟沈放沟通了,给了他机修点和两个回收点让派处所处理,这十三个人的处理可以适当听取厂领导的意见” 李副厂长道:“以我的意见就是通通法办,你先回去等通知,我这就去向杨厂长汇报,开会研究,付处长你跟着我去汇报,哦,对了,那两个女同志晚点我去找她们谈谈,太不检点了” 李学武起身敬礼就出了门。 到现在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回到办公楼热了昨晚的饭菜跟着沈放他们聚在一起吃了饭。 厂领导办公会开了两个小时,饭都没吃,就给李学武下达了指示:“除了两个女同志外全部法办,女同志送到李副厂长办公室,他要对两人进行批评教育” 李学武点了点头,嗯,是该好好教育教育。 出了门想了想,好家伙,仓库归生产管理处管,车间工人也归生产管理处管,都是杨厂长主管的,虽然保卫处归李副厂长管,但是案子是保卫处办的。 看来先前几次杨厂长保护王进东的行为被牵扯到了,这次让李副厂长抓到小辫子都没敢捂盖子,硬挺着管理失责也不愿意承担包庇罪犯的责任啊。 沈放收到消息自然是乐意的,打了电话,就在李学武和护卫队员的帮助下押送十一个人去了看守所。 等李学武回来,已经下午了,去了付斌办公室复命,正巧看到上午送到李副厂长办公室的两个女同志笑颜如花地下了楼。 靠!训了一中午啊,李副厂长身体够好的啊。 从付斌办公室出来又去了董文学办公室汇报了情况,这才换了自己的衣服溜溜达达往家走。 因为昨晚值班,下午提前下班,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了。 李学武迈着两条大长腿赶在下午四点前进了城,溜溜达达就去了北新桥供销社。 第三十九章 那得加钱! 供销社的地方还不小,售货员穿着白大褂聚在柜台那聊天,李学武进来也没人搭理。 看着几个大姑娘在布匹柜台前挑挑拣拣地,惹得售货员一阵白眼。 哪有什么选择恐惧症,还不是因为兜里没钱。 哪有什么优柔寡断,还不是因为承受不起一次的选择错误,怂。 李学武揣着兜,摸着大团结,四周转了转。 这个点儿不是销售高峰,屋里就那么几个人。 转到自行车柜台前,仔细看了看。 有飞鸽、永久两种,京城应该还有凤凰、红旗、国防等等牌子,二八式,二六式的都有。 见李学武在看自行车,还用手试了试鞍座。 一个售货员走过来了,不耐烦地说道:“买不买啊?不买别乱摸啊,你按鞍座干嘛呀?” 李学武头也不抬,嘴里回道:“买,当然买,我看看你们的鞍座带不带座椅加热” 售货员是个大姑娘,嘴却一点儿也不让份儿:“呦,我再给你配个火炉得了呗,也不怕烤了蛋” 李学武边掏票和钱边说道:“咋地,你想吃蛋了啊?” 售货员见李学武拿出了自行车票翻了个白眼说道:“耍流氓给你抓起来” 李学武拍了拍腰间的枪套,“嘿嘿”笑道:“我就是抓坏人的,我自己抓自己” 女售货员眼白儿都快翻出来了,嘴里娇声说道“车120块,车筐要不要?要的话加2块,上海亚达牌摩电灯要的话加5块,你赶紧把自己抓起来吧” 李学武掏出钱数了127推给女售货员。 看着掏钱这么痛快,穿着也不孬的李学武,女售货员也不生气了,反而有点乐意跟李学武斗嘴玩。 收了李学武的钱转身就去开了票,等回来递给李学武一张车票,打钢印用的。 李学武挑挑捡捡地选了两三遍。 女售货员不乐意了,斥责道:“磨磨唧唧的,你挑媳妇儿呢?” 李学武回怼:“总不能闭着眼睛进被窝啊” 女售货员羞骂:“你把自行车当媳妇儿啊?” 李学武舔着脸问道:“我要说挨个试着骑一圈儿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女售货员淬了一口:“你娶媳妇儿你老丈人也让你挨个试一下啊?” 嚯! 李学武把车筐和车灯拎在手里,推着一辆永久二八大杠往出走,嘴里不饶份儿地说道:“得,就选你这个小媳妇儿啦” 女售货员听到这话恼羞道:“呸,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 李学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接话就是谁呗” 供销社里登时一片大笑声。 李学武哪里知道自行车好坏,挑了一台最大的锰钢二八。 “二八大杠”指得是28英寸的自行车,车架杠子可以坐人、放东西,特别适合三口之家出行。 永久牌自行车一直是时尚青年的标准配置。 所以就是永久二八了,希望自己永远16岁!。 猛蹬了两下骑车到了派处所,见沈放回来了,让沈放帮忙安排人给自行车打了钢印,做了自行车证,跟沈放也不瞎聊,约了有空一起吃饭,蹬着车子就出了门。 大街上行人看李学武的自行车看的眼热。 李学武龇牙咧嘴的嘀咕道:“这才哪到哪,等上了车筐和车灯,这就是凯迪拉克顶配!” 晃晃悠悠地骑到街道口的修车摊,让修车大爷把所有螺丝紧了一遍,又把车筐和车灯安装上。 修车大爷指着车把前面的安装位说道:“你这按了车筐没法按车灯了啊” 李学武扶着车把道:“修大爷,车把上给我加个底座,把车灯按到车把上” 修车大爷一脸“这让我很为难”的表情道:“那得加钱!” 李学武不耐烦地点头应着:“行行行,加加加,您姓丁吧?” 修车大爷低着头找安装底座的零件,嘴上回道:“我姓什么丁啊,我姓修啊” 李学武:“......” 这老头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全都收拾了一遍,大爷收了李学武1毛钱。 李学武拍了拍牛皮鞍座,抬腿跨坐上去一脚就蹬了出去。 这玩意儿骑着是拉风啊,真皮座椅,全景天窗,开放式驾驶位,能耗只需4个馒头,尤其是小电马达,“嗡嗡”地摩擦着轮胎。 “再也不用担心开夜车啦!” 李学武骑着拉风加配版永久进了街道大院。 停好了车,又给门卫大爷甩了跟儿大前门问了王主任办公室换没换就进了二门。 这王主任早就熟悉的,她家儿媳妇儿不孕是老爹帮着给治好的,前前后后好几个月去家里吃药。 自己惹了很多祸也是王主任帮忙平的。 有一次他们家姑娘遇到醉酒的小年轻堵着闹,也是李学武领着老彪子他们路见不平的。 反正关系有点儿复杂,说不清谁欠谁的。 敲开门见王主任正在办公桌坐着喝水。 李学武装模作样地自我介绍道:“王主任好,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事李学武,昨天董处长跟您电话里介绍我来着” 王主任放下茶杯指着李学武道:“小猴子,你跟我这演电影呢是吧,几年不见成人儿了?是不是忘了谁总捞你去了?” 李学武爽朗地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您就跟我们妈妈一样,永远是慈祥和关爱” 王主任笑着打了他一下:“不记恨我打过你了?” 李学武嘿嘿笑道:“家长教育子女应该的,记啥仇” 该妥协就得妥协,该说好话就得说好话,硬饭软吃! 王主任拍着李学武的胳膊夸奖道:“学武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听说是保卫干事了?还是厂护卫队的负责人了?” 李学武知道王主任啥意思,敞开了说:“王妈妈,您的要求我们董处长跟我说了,就冲您是我妈,这事儿我也得给您办啊,更何况您是一片公心,也是为了咱们街道安全着想呢!我们家可是在这住着呢,我一定上心” 李学武挨着王主任坐在了沙发上,身形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道:“我这边都想好了,抽调8个人,两个人一组,每组您再给配一个街道志愿巡逻队的,每天晚上都骑着自行车过来巡逻,我们出自行车” 王主任拍了拍李学武大腿说道:“那感情好,那我可就安排巡逻队对接了啊” 李学武答应的很痛快:“没问题,我明天就下命令,明天晚上,8个人,8辆自行车,晚上7点,准到” 第四十章 西跨院 答应完巡逻队的事,李学武笑着跟王主任说道:“王妈妈,我房子的事有信儿了吗?” 王主任笑着站起来走回办公桌,拿出一张地图说道:“给你办好了,不就是那四间倒座房嘛,划给你了” 王主任指着地图上大四合院的位置说道:“你叫我一回妈,别说我不想着你,看见没?这是你们院位置,你们院原来有个西跨院,跟大院格局一样” 李学武直起身子激动地说道:“妈,都划给我啊?” 王主任白了他一眼说道:“想什么美事儿呢?那么大院子叫奶奶也不成,我说的是西跨院原来的倒座房和前院,原来是供销社露天仓库,现在不用了,三门已经砌死了,重新隔了院墙,门不冲这边开” 李学武拿过地图仔细看着,那个院就相当于李家住的前院加上倒座房那院。 王主任笑着说道:“正好你要房子,你再给街道交200块钱,那个院子我一并给你划进去”。 李学武很干脆地道:“我要了,我再出300,你把中院和后院都给我吧” 王主任笑骂:“别扯淡,早都划出去住上人了,前院也就是供销社占着,今年自己建了库房,不然还能轮到你啊” 李学武直接就掏出了钱放在桌子上。 “前院就前院吧,200块很值” 王主任笑着把钱装进一个信封写上名字和位置:“哎,还是年轻人反应快,不是看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都不会给你” 李学武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还能让这话撂在地上? “谁让您是我妈呢,妈,晚上我上您家吃去啊,记得买菜啊” 说着就拿着王主任写好的手续出了屋,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喊道:“我说的是真的啊!不用买肉!” 李学武也不管王主任在后面骂自己,上了车就往家骑。 进了胡同口特意去四合院旁边的院子转了转。 南边的院墙重新开了门,有一个封闭大铁门锁着。 李学武拿出王主任给的钥匙打开门,供销社做的大铁门还挺实诚,一敲“铛铛”的。 推着车子进了院,放眼望去光秃秃一片,四周围墙老高,还拉着铁丝防盗网,看来这里的东西被偷过啊。 地面被平整过,原来倒座房靠近大门的位置还有一间屋子保存着,应该是作为值班用的。 李学武推开倒座房的门,里面还挺干净,看来供销社退租没多久。 倒座房的格局很简单,就是一间屋子,20平米左右,窗户玻璃都在,还行,没把玻璃给卸走。 李学武出门看了看四周,原来倒座房地基都平了,一些拆房子剩下的砖瓦梁木摞在墙角的位置,码了挺大一堆。 还行,200块钱买一差不多600平米的小院,虽然得还人情吧。 李学武推着车子出了大门落了锁,往四合院走去。 一进二门就见三大爷在擦车。 李学武夺笋啊,笑着问道:“三大爷,今天一天没出去,擦了一天的车啊?” 三大爷背对着李学武,边站起身边说道:“哪儿啊,下午没课提前回来了,哎呦!新自行车嘿!不愧是干部啊,上班第二天就买车了啊!真牛!” 李学武推着车子停在了窗户边上,口中应付着“回来前首长给的票,再说,那也没您买的早啊!” 跟三大爷逗完壳子就进了屋。 刘茵见李学武回来,就着三大爷的话问道:“什么自行车?值班累了吧,快躺会儿” 李学武边摘挎包边摇头回答:“不累,睡了半宿,抓人抓了半宿,哦对了,我买了台自行车” 刘茵惊讶道:“第一天就抓人啊,什么?自行车?你哪来的钱和票啊?” 李学武还是那句想好的托词:“退伍前首长给的,上班骑着方便” 刘茵拍了他一巴掌,说道“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没剩什么钱了吧,缺钱跟妈说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爹不是跟我分家了么” 刘茵恨恨地拧了他一下:“净胡说八道”,说着就出了门去看自行车了,用手摸着车把和大梁,嘴里应对着三大爷的酸话。 大姥和奶奶也出门看了看,李学武则是下地窖拿了一块20斤左右的猪肉块,又切了一块儿猪肝和猪心,用饭盒装了。 见刘茵和奶奶回来,嘴里说道:“妈,街道把倒座房和屏门以里分给我了,西跨院有个院子我也花200块钱买了” 刘茵听到李学武的话惊呆了:“你真要分出去过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分出去咋整,我大哥养老,我还能在家里结婚啊,住得下吗?” 刘茵眼泪唰地下来了,李学武忙上前把母亲抱住,安慰道:“我又不是出了京城,就在您眼巴前儿,您咋还哭了呢” 刘茵含着泪诉说道:“看到你们长大了,顶门立户了,我是既开心又难过” 李老太太背着手回了里屋,边走便说道:“儿大不由娘,小鸡飞上墙,嗨” 刘茵知道老太太是安慰自己,李顺哥几个儿也是天南海北的住着。 刘茵哭着说道:“那我帮你去收拾” 李学武哭笑不得:“收拾啥啊,倒座房里连块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院里住户的东西,得告诉人家搬走啊,再说我还想着改造一下呢,得等几天” 刘茵点了点头说:“好,那小院干嘛用啊?” 李学武说道:“我准备把屏门往外扩,里墙跟西院打通,西院有大门,以后马车和马放到西院去,西院还有间倒座房,收拾收拾让奶奶和李雪住过去” 这时大姥进了屋,笑呵呵地说道:“别让你奶和小雪折腾了,我过去住,那边大院比这儿宽敞,正好喂马” 刘茵嗔道:“爸,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大姥摆摆手说道:“学武挺好,学武,你给大姥养老,大姥只有马车和马了,都给你怎么样?” 大姥原来是东直门外的家具厂的木匠,54年定得是城市户口。 但是姥姥是农村人,家里独生女,得抚养身体不好的老人,城里的宿舍住不下,所以大姥是跟姥姥住在乡下的。 两位老人辛苦一辈子,也就这辆马车和马了。 李学武看着大姥的眼神儿,知道大姥在这住的也不太习惯,自己女婿家里不宽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感情好,那可说好了啊,大青马和马车都是我的了,我给您养老,可不许反悔啊!”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带插图的 李学武哪里会要老爷子这一生唯一攒下的家产,只是给大姥一个跟着自己养老的借口罢了。 大姥很激动:“不反悔,不反悔,大姥给你看着院子,给你养马,帮你修房子,以后帮你打家具,帮你带孩子,大姥绝不拖累你” 刘茵无奈了,对自己父亲嗔道:“爸,不是说好了在我这养老吗?怎么一转眼外孙子养老了” 大姥混不在意的说道:“大孙子和二孙子一样,行了,你别惦记我的马车和马了,都给学武了” 刘茵哭笑不得:“谁惦记您的马了!” 大姥笑着逗趣道:“马车也不行了,都给人家了” “哈哈哈哈” 大姥来家里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刘茵笑着也就默认了。 大姥从李学武手里要走大门钥匙说是去看看院子,刘茵和奶奶也跟着去了。 李学武喊道:“我拿一块肉和一些卤货了啊,得谢谢街道王主任去” 刘茵头也不回地答道:“拿吧”,说完就看不见人了。 李学武见时间还早,去将傻柱家门口晾着的刮毛刀和猪钩子还有自己家的侵刀收到了挎包里,把大青马牵了出来,套上了马车,上面的毡布也没撤下去。 看见大姥他们还在西院,也省的找借口了,赶着马车就出了门。 瞅见胡同里没人,手伸进毡布底下,把那头500多斤的母野猪放进了车斗儿里。 马车猛地受力,大青马压力猛地一增,速度顿了一下便站住了。 隐约能感觉到回头看向自己的大青马的眼神儿里骂了娘,李学武讪讪地笑了笑,手在马屁股上轻轻拍了拍。 大青马这才回过头去继续赶路,速度不减。 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拍马屁” 怪不得后世不管大小领导都愿意被拍马屁,看来很舒服啊。 没有沿着前天沈国栋带自己走的那条路,因为那天走的是小巷子,能过人就行的那种。 今天赶着马车,得走大路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拐进了闻三儿家那条街道。 白天这块儿也是颇为热闹,就是旧货市场,一群鸽子爱好者正在挑鸽子,玩啥的都有,就是没有晚上摆的那些。 不过说现在的好鸽子是真值钱啊,一只好的鸽子轻松换一台二八大杠。 不过李学武觉得要说现在摆摊的都是晚上那些人有点儿绝对了,但是隔着一个确定一个,指定有漏网之鱼。 为啥呢,因为有的摊位布还是那些布,有的马灯都没收回去。 在集市两边还各留了马车通行的道路,一边儿一个方向。 要说这个集市没人组织和管理,李学武敢把大青马吃了。 大青马:“我谢谢你啊,但是滚犊子!” 李学武的马车扇着毡布,也没人注意他,慢慢悠悠走进那个巷子口,这巷子还行,能进去马车,挑头就得进闻三儿院子里调头去了。 到了闻三儿家的时候,院子门没锁,李学武推门就进去了。 进屋就见闻三儿正蹲在炕上看书呢。 这货知道自己没能耐,要不是会个之乎者也,12345,李学武也不带着他玩,所以听进去李学武的话了,看书看的很仔细。 不时地晃动身子,用手指蘸着唾沫翻着书页。 李学武进屋闻三儿才看见来人了。 李学武见他看书也挺高兴,用马鞭子头儿挑开书封,一看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 闻三儿这货看的是《金瓶梅》,好家伙,清代晚期精装刻本,还是带插图的。 见李学武脸色不对,闻三儿的机灵头儿上来了。 “学武来了啊,这不这两天收了几本古书,我看看值不值钱,鉴定一下” 李学武心里也明白这货的水平,玩味地笑着问道:“那这本书有价值吗?” 闻三儿嘻嘻哈哈地点头道:“有有有,古董呢” 李学武用马鞭子轻轻敲了书一下,骂道:“别特么扯闲蛋了,老彪子他们呢?” 闻三儿小心翼翼地收起书,跳下了炕,说道:“上午去收小米儿,刚回来,家去了,得晚上来呢” 李学武站在窗户指着马车道:“我弄了头猪,你赶紧去他们家把人叫来,一会儿就分解了,晚上去鸽子市上卖了” 闻三儿讶然道:“啊?!猪?真的呀!” 李学武懒得跟他废话,出了门,闻三儿紧跟着就出来了,趿拉着懒汉鞋跑的比李学武还快,掀开毡布就是一声:“舞草!” 闻三儿帮着李学武把大门打开,把马车赶了进来,闻三儿提上鞋就往出跑。 李学武趴着门喊了一句:“买口大锅回来啊!” 闻三儿只是头也没回“哎”了一声就跑没了影儿。 李学武也不管他,时间有点儿紧,把大门划上了,留了小门。 就开始收拾着院子里的砖头,码了一堆。 这会儿沈国栋进来了,他家离得最近,所以先来了。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车斗儿里的猪, 走到李学武身边两眼冒星星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抬起头吓了一跳。 “你特么干嘛呀你,眼睛里镶嵌北斗七星了啊,赶紧烧水去” 沈国栋毛兔子似的跑过去烧水,等把水壶坐在炉子上后又跑了回来。 “武哥,烧水干嘛?” 李学武这个气啊,“烧水能干嘛?和泥,垒灶台,就屋里那个碗大的小炉子能退猪毛吗,没有张屠夫,真吃带毛猪啊?” 沈国栋这才“哦哦”两声。 李学武见他站在自己跟前儿不动弹,气的抬腿踢了沈国栋一脚。 “去挖土去,找墙根儿土松的地方挖去” 沈国栋这才又拿着土簸箕和铁锹往墙根儿跑。 这会儿二孩儿又毛毛愣愣跑了进来,步骤一样,掀开毡布看了看猪,又往李学武这边冲了过来,激动地说道:“武哥,您回来了,真牛掰,那么大一头猪” 李学武看着长高了的二孩儿说道:“闲话等会儿再唠,去帮国栋挖土去” 二孩儿答应一声就跑去了。 二孩儿是跟着李学武最晚的,因为年龄还小,他们家是跑灾过来的,山东的,一到这儿他老娘就没了,就剩这苦命的单蹦儿一个。 送孤儿院吧,有点儿大了,顶门立户吧,还有点小,很尴尬。 街道就给找了个捡粪的活儿,捡来的马粪和牛粪等粪土可以作为农家肥卖出去,勉强活着。 第四十二章 学着傻柱解猪肉 二孩儿的幸运就是遇见了老彪子,这货就会联合人儿,不知怎么把二孩儿收了。 叫二孩儿的原因是他在家也排行老二,姓杨,就叫二孩儿。 据说还有个哥哥叫大孩儿,路上跟他爹相继没的。 要来的饭都给了最小的孩子和老娘,也不知道没在哪。 这小子缺营养,现在十六七岁,只有1米5左右。 别看人小,但是眼睛里有活儿,机灵,会说话。 这会儿两人一个装,一个运,很快在屋门口堆了一堆土。 李学武忙招手道:“行了,就这些,去把热水端来,和泥” 沈国栋刚把铝壶端出来,老彪子和闻三儿抬着一口大锅就进来了。 嘿!嘎嘎新的大铁锅。 到了屋门口,老彪子把铁锅放地上就往马车边上跑,掀开毡布看了看,又摸了摸才过来。 “武哥,您可真掰!,刚知道缺肉就弄来这么大一坨肉” 李学武把铁锹给了老彪子:“别废话了,和泥,赶紧的,垒灶台,退了毛今晚就处理了” “哎!” 这声答应分外有力量,和泥也有力量了。 沈国栋又接了一壶水坐到屋里的炉子上继续烧。 李学武让两人抬着大锅比对了一下,定好了尺寸,开始平地面,抹泥,垒砖头。 这在室外搭灶台跟屋里不一样,没有火炕,直接砌烟囱。 一个浇水,一个和泥,一个递砖,给李学武伺候的明明白白。 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把灶台垒起来了,烟囱立了两米高。 等李学武让沈国栋两人把大铁锅放在灶上,二孩儿跑到墙边把柴火抱了过来,耨到灶门就点上了。 看着烟囱开始冒黑烟,锅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沈国栋和老彪子一人一个白铁桶去屋里接水。 看着手忙脚乱的几个人,李学武也不催,慢慢来吧,队伍需要磨合啊。 钱,就像是内裤,你得有,但不必逢人就证明你有。 干事业,就像怀孕,得够月,着急了就容易流产。 趁着二孩儿烧水的功夫,李学武用三根梁木在大铁锅上支了一个“缰拔落儿”,拴了一根绳子,做了一个套儿。 李学武用傻柱的杀猪钩子刀住大母猪的下颚骨。 四人又用两根木杠把猪抬了过来,放在了“缰拔落儿”下面,转过身来,四人合力提着猪的上半身,把钩子挂在了绳套里。 现在的状况就是大肥猪被三脚架上拴着的钩子刀住下颚,后腿离地挂在上面了。 李学武站在锅台上用水舀子舀了开水浇在猪的身上,直到露出毛跟,才用刮刀往下刮。 傻柱那天是真费了力气了,李学武只刮了这么一会儿,胳膊就酸了,这猪毛跟钢针一样。 把刮刀递给老彪子,让他刮,二孩儿在边儿上叙水。 “呲儿呲儿”的声音一直不停。 这老彪子真是有劲儿,手里的刮刀虽然在开始时不会用,刮了一会儿找到窍门儿,就顺利起来了。 沈国栋又跟着老彪子换了一个班儿才把这头猪的全身刮干净。 灶台边上堆了一堆的毛皮,这猪都瘦了一圈儿。 野猪有在泥池里打腻的习惯,用来降温,这样猪的身上会有一层泥的铠甲,铠甲干了的时候又会痒痒,野猪就会往松树上蹭,周而复始,泥和松树油的混合物就挂在了猪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老虎都怕野猪的原因。 跑起来就是坦克,老虎爪子都刀不透那层铠甲。 只有用热水不断地冲洗,把松树油烫软,把泥土冲下来才能解下这层铠甲。 沈国栋用铁锹把这堆猪毛混合物收到了铲子里埋了,这里谁也没有那个耐心烦儿清理野猪毛。 拿了闻三儿家的大洗衣盆,刷好了接在猪的正下面。 李学武拿着侵刀从脖子开始往下劈开,就像做手术一样,只能剌开皮。 刚拉到腹腔,划拉一下子,心肺漏了出来,挂在猪身上。 李学武手没抖一直剌到尾巴跟儿,猪肚子里的肠子哗啦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大盆里。 李学武边分解边讲述,教授老彪子几人怎么分解猪的内脏,分解好的仍在另一个盆里,端进了屋。 就这样,学习着傻柱的方式方法,结合实际情况,把这头猪慢慢地解了开来。 按照后世位置分类,一块块地扔在沈国栋找来的麻袋上。 这手艺真是力气活儿,累得满头大汗,李学武看了看天,把刀和刮刀、钩子刷好收进包里。 “你们想着点儿啊,肉就放在外面冻着卖,内脏和肠子摘好洗好,今晚卖出去,家里必须留人看守,交易还是放在巷子里,这次记住了,买的主顾儿告诉人家,不定期还会有猪肉和其他肉类,留下联系地址,送货上门” 闻三儿几人点头称是。 李学武又对老彪子说道:“先割下一块肉送到大壮家去,别送多了,不然就是害了老婶儿了,以后记着有什么东西送过去一份儿” 老彪子点头应了,用菜刀割了一条肥肉就跑出去了。 李学武穿越而来,融合的那部分记忆里大壮的老娘是个本本分分的妇女,丈夫没了全指着儿子呢,儿子又没了,不知道多苦呢。 这也是李学武一直不敢去看大壮老娘的原因,记忆的影响力带着情绪和感情的影响,让自己有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清晰明确的思想和前世记忆又时刻提醒着自己。 不愿再想,时间会慢慢磨平自己的记忆节点,慢慢融入这个时代。 李学武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家,不留下帮着卖了,这活儿他们都熟,不用自己看着。 一身疲惫地赶着马车回了家。 轧钢厂食堂。 傻柱正在自己切着墩儿。 一般厂领导有小灶都是傻柱自己上手,徒弟马华手艺还不行。 只见傻柱的刀又准又稳。 “铛铛铛,咚咚咚” 铁板做的灶台上坐着小灶用的大勺。 傻柱掂着大勺,徒弟马华在身后帮忙,不一会儿就把炒菜做得了。 就在厨房众人各自忙碌的时候,傻柱偷看了众人一眼,用筷子把炖的小鸡儿捞了出来,用刀劈了一半,装在了自己的饭盒里。 剩下的一半装在大碗里,浇上鸡汤。 马华接过傻柱手里的菜,嘴里还学着饭馆伙计吆喝着:“最后一道菜,小鸡炖蘑菇了您哪” 第四十三章 王妈妈 这个时候做小灶实在有点儿忙活人,因为晚饭也得做啊,今天厨房全员都在忙。 这时趁着厨房众人低头做事,有一个小胖小子弯着腰拎着点滴瓶子跑了进来,又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这才偷偷跑到佐料区。 小胖子又看了一眼傻柱,见傻柱也没注意,顺手掏出佐料柜子里的酱油瓶子,往自己带来的点滴瓶子里倒。 赶巧了,正好这时傻柱回头瞧见,但是没有出声,只是偷笑地看着。 等到小胖子倒的差不多了才喊出声。 “小子,偷公家酱油,跑,跑跑跑”。 边说边让小胖子赶紧跑,看见跑出去了才装模作样的扔出一根擀面杖,装作打贼。 嘿!刀怕对了鞘,傻柱遇见了许大茂。 这根擀面杖没落空,正好打在从后门进来的许大茂胸脯子上。 许大茂进门眼儿朝天的也没注意有人袭击,突然被擀面杖打的一激灵,身体便往后翻倒,还碰倒了洗手盆架子上的洗手盆,溅了一身水。 看见许大茂的狼狈样,傻柱被逗得哈哈大笑。 惹得食堂众人都停下手里活计看着许大茂跟着笑。 这傻柱想收拾许大茂很久了,从小就不对付,这次无心插柳,捉弄了许大茂自然是件儿美事。 许大茂拿着擀面杖起身道:“谁?!!!” 何雨柱瞪着眼睛说道:“我,谁啊”。 太猖狂了!打人的反而更嚣张! 许大茂自知打不过傻柱,气的咬牙切齿地扔了擀面杖拿起菜刀在案板上一顿乱砍。 这真是把菜板上的白菜当成了傻柱了,菜叶子翻飞。 许大茂发泄一通后,这才气愤地指着傻柱叫骂:“你是不是找死”。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耍疯,笑呵呵地说道:“许大茂,我发现你这人啊找打,我打秦寡妇的儿子,你凑什么热闹啊,有前门不走你走后门啊你”。 许大茂摸着被打疼的胸脯子指着傻柱很牛气地说道:“甭美,傻柱,知道谁请哥们儿来的吗?厂长!”。 何雨柱很是不屑地讥笑道:“许大茂,甭拿你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当人真请你呢,大不了问你一声,晚上能不能给人放场小电影”。 傻柱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电影一词在后世代表着什么。 许大茂毫不在意傻柱的讽刺,得意地道:“哎,怎么了,哥们儿能讨一杯酒喝,我能跟厂长在一张桌上坐一坐,你呢?就是一烂厨子!” 许大茂边往小餐厅走边骂道。 按理来说再不济这许大茂也是原来娄董事的姑爷,厂里总得给点儿面子。 但是娄董事多年不管事,还要面子,没往外介绍这个特意找的工人姑爷,这就造成了许大茂有钱,但是没面子,还想往上爬。 何雨柱听见许大茂骂自己,抓起案板上的黄瓜端就扔了出去:“我给你一黄瓜,跑,跑,别吃那鸡啊,我下泻药了”。 许大茂横着鼻子不忿地回怼道:“带着纸呢”。 许大茂晃晃悠悠地往里间走,对这相向走过来的马华看也不看。 傻柱也不气了,拿起装着半只鸡的饭盒网兜背着手就走了。 同在后厨的杨师傅对着马华说道:“马华,我听说你师父跟那个放映员许大茂,住一个院儿的呀”。 马华笑着回道:“是,他们俩一院的,俩人死磕,杨师父您刚来,我跟您说,每回许大茂邀请电影发行站的吃饭,我师父要不治他一服服帖帖的您就当我白说,您就等着瞧好吧”。 杨师父笑着回应:“得嘞”。 四合院家里的李学武卸了马车还了刀具就拿着猪肉和卤货往出走,正看见大哥李学文两口子下班回来。 李学文两人正在观看李学武的自行车。 赵雅芳头也不回,笑盈盈地问道:“学武,这是咱们家新买的自行车?” 李学武看了大嫂一眼,笑着说道:“上班有点远,用转业时首长给了一张自行车票加上自己攒的津贴买的”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赵艳芳顿了一下才笑道:“这自行车真漂亮,你这是要去干嘛?” 李学武笑着看着大嫂,回答道:“单位协调街道把前面倒座房给了我,街道王主任帮了忙,我去感谢一下” 赵雅芳讶然道:“呀!四间房呢,都给你了啊!” 李学武也没继续跟她往下聊,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李学文:“你俩不是要回娘家嘛,骑车回去吧,车灯按钮在车把上,明天不用急着还我,多让嫂子在家待一会儿,我上班还是走着去” 赵雅芳兴奋地说道:“那谢谢学武了啊” 看着李学文很是不好意思,拍了拍大哥肩膀,提着肉就出了门。 走了大约半里路拐了好几个弯才进了王主任家,独门独栋的一进小四合院。 见李学武真的来了,还提溜着一大块猪肉,手里还拿着饭盒,王主任很是高兴地给开了门。 “臭小子,到咱家你还客气啊,拿猪肉干什么?想吃什么跟王妈妈说” 李学武没棍子都要自己立一根棍子往上爬的人,遇到棍子还不接着? “妈,小时候就听说您家酱菜有名的好吃,今天无论您做什么,必须有酱菜啊” 王主任打了李学武一下:“来咱家还能让你吃酱菜?笑话我呢?” 李学武回道:“可不是开玩笑,我奶我妈都这么说呢,您手艺好的很” 王主任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好好好,快进屋,你郑叔叔正等着你呢,说好了啊,今天可以陪你郑叔叔喝两杯,但是不许把你郑叔叔喝多了” 李学武挑开门帘往里走,嘴上逗趣道:“喝酒不喝多还叫喝好?是不是郑叔叔?” 屋里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站起身惊喜地说道:“哎呀!李学武啊,真是长成大小伙子了,好像昨天还让我们家老王去派处所领你,今天一看就是大人模样了,我们真是老了啊,哎呀,学武说的对啊,今天高兴,要喝好” 王主任笑着掐了李学武一把对着丈夫说道:“什么大人啊,说话还是那么皮,你是不是借着学武来想解馋啊?” 李学武装模作样的疼的咧嘴,嘴上还不饶人:“来我妈家,我就是小孩儿,郑叔叔,小时候就属我王阿姨照顾我多,我认我王阿姨当干妈了啊,您就是我干爸,儿子陪干爸多喝几杯不算事儿吧?” 郑树森是区里的干部,大儿子结婚单过,小女儿嫁到津门,老两口生活在这个小院里,很是清闲自在,但也少了几分热闹。 第四十四章 鸡丢了 李学武仗着自己十九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认干亲,老两口都没有反对。 看自家老王都一口一个妈自称着,郑树森哪里敢有反对的意见。 郑树森笑呵呵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算事儿,老王啊,今天最少四个菜,我书房那瓶茅台拿出来,让学武陪我喝了它” 李学武拿起饭盒边打开边说道:“就知道郑爸这有好酒,看看这是啥?下酒菜我都带来了,今晚你不给我好酒喝都不行了,嘿嘿!” 王主任看着饭盒里的猪肝,猪心等卤货,心疼地说道:“来我这还怕没有饭吃啊,你才刚参加工作,花钱买这个干嘛?” 李学武把饭盒放到王主任手里说道:“可不是买的,前天去昌平打猎打的,卤制了一天了,今天特意带过来给您二老尝尝鲜” 王主任打了他一下:“这孩子刚夸完你长大了,怎么就淘气进了山,这野猪凶着呢” 李学武笑着推着王主任去做饭,嘴里逗趣道:“我没进山它最凶,我进了山,我最凶,说谁是菜谁就是菜” 王主任被逗笑了,答应了一声就去厨房了。 李学武回屋就跟郑树森聊起了前三年的经历,受伤,再到回来上班,又聊了两个家庭的现状。 王主任很是卖了力气,做了六个小菜,直言说今天有了干儿子,高兴,还陪着郑树森和李学武喝了两杯。 这顿饭李学武直把郑树森喝到坐不稳才被王主任打着撵回了家。 走的时候还塞给李学武一张手表票,说是妈不能白让叫。 给李学武乐的直嚷嚷要给王主任磕一个头:“叫声妈就有礼物,那我给您磕一个头吧” 气的王主任拿着插门的横杠吓唬李学武。 李学武连闹带笑地往家跑。 傻柱下了班也往家走,到了厂区后门外就闻着一阵香味儿。 这厨子的鼻子都是练过的,去饭店吃饭不用吃,闻见味儿就知道做的是什么。 挨着墙边的水泥管子找过去就听见小孩子的说话声。 “好吃吗?” “好吃”。 “好吃”。 “多吃点,多吃点!蘸酱油,蘸酱油好吃,来蘸酱油,来,多吃点”。 傻柱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刚才来偷酱油的棒梗带着两个妹妹小当和槐花。 何雨柱走到三人跟前儿:“棒梗,吃得够香的呀,还知道照顾俩妹妹,不吃独食”。 棒梗用眼睛瞥了傻柱一眼:“那你还拿擀面杖打我” 何雨柱蹲下身摸了摸槐花的头,笑着说:“你早告诉我呀,你早告诉我白送你一整瓶酱油”。 棒梗不屑地说道:“我才不要呢”。 何雨柱看着三人吃的是鸡就问道:“告诉我,你这鸡哪儿偷的”。 棒梗很骄傲地回道:“不告诉你”。 何雨柱又去问小当:“小当,你告诉我”。 小当看了看棒梗,棒梗给她使了一个颜色,摇了摇头。 小当跟着摇头:“我哥不让我说”。 何雨柱笑着道:“你哥不让说你就不说呀,行,听你哥的,不说就对了,慢慢吃吧,吃吧,槐花”。 何雨柱说完提溜着饭盒就走了。 小当看见傻柱拿着饭盒对棒梗说道:“哥,你看饭盒”。 棒梗急忙竖起食指示意小当小点声:“如果妈今天晚上给咱吃窝窝头,我就去把傻柱的饭盒偷来,咱再来一顿”。 小当开心地点头。 这时小槐花奶声奶气地否定道:“妈不让你管他叫傻柱,让你叫何叔”。 棒梗不客气地道:“你懂什么?我是大人,院里人都叫他傻柱,我也得叫,快点吃,一会儿一广播,工厂就下班了,快点吃”。 边说边催促两个妹妹赶紧吃鸡。 小槐花:“嗯,好吧”。 这时候四合院正是一天中最后的忙碌时间。 前院,中院,后院。 切菜的,摘菜的,打水的。 孩子们聚在一起跳绳的。 还有下了班往家走的。 招呼声,议论声,打孩子的吆喝声。 真的是拥挤又热闹的繁忙景象。 这时秦淮茹又在水龙头前兑着热水洗衣服,也不知道她们家的衣服怎么那么多。 何雨柱拎着饭盒进院,悄悄走到秦淮茹身后想摸摸秦淮茹的双马尾,被秦淮茹发现,拿着没洗完的衣服向傻柱抡去。 何雨柱、秦淮茹两人都是“嘿嘿”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两口子一样,丈夫逗弄妻子。 何雨柱哈哈笑道:“洗了脸儿今儿个”。 秦淮茹眼睛一早就瞄上傻柱的饭盒了,妩媚地开口问道:“饭盒里装的什么啊?” 何雨柱故意提溜起来显摆,又刻意拒绝秦淮茹:“今儿不成,今儿答应我妹妹了” 见秦淮茹不高兴地转了身急忙补充着讨好。 “下回,再说了,今儿你们家仨孩子可不缺嘴儿,棒梗带着俩妹妹,跟那工厂院墙外头,弄了一只叫花鸡,做的还不错,小姐俩吃的那香,就不知道那鸡是哪儿来的,反正不是工厂的,我估计呀,你看吧”。 傻柱说着说着看见秦淮茹紧张地看着他,故弄玄虚地指了指后院许大茂家的方向,说完就回了屋。 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张望着月亮门方向出神。 这时的后院许大茂回到家,看见鸡笼子有个大窟窿,低下头仔细找着鸡,发现丢了一只。 许大茂这才急了,冲着自己家里喊。 “娥子,娥子” 娄晓娥答应着出了屋。 许大茂很不高兴地问道:“咱家鸡怎么少一只”。 娄晓娥茫然地道:“不知道啊,我头疼了一天,在床上躺着呢,我还以为是你送人了呢”。 许大茂急赤白脸地回道:“我能送谁啊?那是我下乡给人放电影,公社送我的”。 娄晓娥傻呆呆地说道:“那横是不能在笼子里自己跑了吧”。 许大茂推着娄晓娥就让他去找:“快快快,各个儿院找找去,快去”。 自己也跟着四周翻找,突然闻见何雨柱家的后窗传出一阵阵鸡肉香味。 许大茂“总有傻柱想害朕”的思想占领了高地。 急忙撂下公文包跑到中院儿,掀开门帘子就冲进了傻柱家。 这会儿傻柱正美滋滋地在炉子上热着带回来的半只鸡。 看见许大茂目光呆滞地走近,直愣愣地看着锅里的鸡。 傻柱也愣住了,见过馋的,没见过推门就进盯着看的。 何雨柱冲着有点犯二的许大茂说道:“诶,哈喇子别滴进去,往哪看那”。 许大茂眼睛瞪得比牛眼珠子还大,指着锅里的鸡质问道:“我问你,傻柱,这鸡哪儿来的?”。 何雨柱当时就怼了回去:“你管得着吗?” 许大茂一见傻柱这态度当时就急了,嘿!没见过偷鸡的这么横的。 “你是不是偷我们家的”。 第四十五章 嘴炮战神VS菜刀勇士! 何雨柱很是无语。 “你问问它吧,你们家趁鸡吗?你们家有鸡吗你。” 许大茂根本不听信傻柱的话。 “甭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啊,头两天我拿回来两只鸡,跟我们家鸡笼里养两天了,怎么没了”。 何雨柱虽然看见娄晓娥也跟着进来,但是完全不杵这两口子。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娄晓娥怕两人又吵架,说着话就往锅里看。 “怎么回事啊?” 许大茂不依不饶地指着锅里的鸡对自己媳妇儿说道:“娥子,你看看,你看看” 娄晓娥家里富裕,根本不在乎一只鸡两只鸡的,但是也看不惯别人偷自己的。 娄晓娥奶声奶气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傻柱,你也太馋了吧,你再馋也不能偷我们家的鸡啊,这鸡我们两口子都没舍得吃,留着下蛋的”。 何雨柱气坏了,也不想解释了,点着头。 “你们两口子真是该考虑考虑下蛋的问题了”。 娄晓娥一见傻柱犯浑,气的双目圆瞪,嘴上想骂两句:“哎!你”。 许大茂听见这个当然不愿意。 “你特么侮辱人格是吧,行,我特么......” 说着就把火筷子捡起来要打傻柱。 娄晓娥是知道自己老公是个什么德行的,得拽着才更厉害。 何雨柱见许大茂在自家跟自己舞刀弄枪的,厉声道:“干吗?” 许大茂见自己的绳子被自己媳妇儿牵住了,当时就来劲儿了。 “我今儿跟你拼了!” 何雨柱知道许大茂不敢上来,故意拿起一把菜刀对着许大茂叫嚣道:“你来这个!”。 许大茂嘴叼着绳子递给娄晓娥边喊叫:“你别拉我”。 何雨柱见许大茂越叫唤越往后退,更是把菜刀递向许大茂:“来来你来”。 许大茂见傻柱这个偷鸡贼比自己还嚣张,还不敢上去硬碰硬,只能对着自己媳妇儿干着急。 “小娥,你还不喊人去,把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都喊过来。” 娄晓娥听见许大茂的话就往出跑,院里洗衣服的秦淮茹听见吵闹声往里进,两人脸对脸都没顾得说话。 何雨柱还在损许大茂:“你就是一大公鸡,光踩蛋,不下蛋”。 这话给许大茂气的把火筷子左右抡着,但是越比划越往后退,都快退到傻柱家西屋去了。 嘴炮战神vs菜刀勇士! roundone!!! 秦淮茹见到这一幕赶紧去劝傻柱和许大茂。 “放下,你给我放下,还有你,把那火筷子给我扔那儿,干什么你们这是”。 傻柱一贯是听秦淮茹的话的,见到秦淮茹的劝说顺坡下驴顺手就放下了菜刀。 许大茂见傻柱都放下了,自己也赶紧扔了火筷子。 别一会儿找不到借口认怂。 嘴炮战神out!!! 何雨柱面对秦淮茹的问话,扬了扬手道:“你看见没,有这样的吗?我是一厨子,说厨子偷鸡,有这么不讲理的吗?” 这话看着没有逻辑关系,但是了解行业内幕的都知道,哪有不偷拿的厨子啊,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所以说厨子完全不用去偷,因为用不着。 这么会儿功夫娄晓娥已经把刚下班回来的二大爷找来了。 许大茂见来了主心骨,气焰又涨起来了,委屈地说道:“二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头两天我上红星公社,给人家放电影,人家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两只老母鸡,这事您知道吧”。 二大爷一进屋就懵的,但是也知道这回事儿。 点着头道:“我知道”。 许大茂委屈地指着锅里的小鸡儿控诉着:“刚才我下班,我看鸡笼里就剩一只了,您再往这儿瞧”。 二大爷顺着许大茂指的方向仔细端量,拿着勺子舀了一块鸡肉,嘴里哈喇子已经出来了。 二大爷抬眼看了看傻柱。 “炖的还挺香,傻柱,这是你干的?” 何雨柱见二大爷冤枉自己便嚷嚷道:“你该配眼镜配眼镜去”。 这会儿秦淮茹把傻柱护在身后,一是怕傻柱动手打人,二是怕自己不在傻柱眼前,傻柱再把棒梗偷鸡的事说出来。 这会儿几人都没看见秦淮茹脸上的异色。 二大爷感觉自己福尔摩斯附体了。 福尔摩斯*海中vs犟嘴勇士 roundtwo!!! 二大爷质问道:“你少废话,你说,你鸡哪儿来的?” 何雨柱耍横道:“我买的,你管得着吗?” 二大爷自然不信,这年头儿谁家要是能吃一只鸡都得算过年。 “买的,你哪儿买的?” 何雨柱见无法自圆其说,只能耍无赖。 “我偷的,怎么着吧”。 犟嘴战神out!!! 听见这话,许大茂气急了,从没有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二大爷现在感觉是相当良好,偷鸡贼傻柱在自己这个二大爷面前哑口无言,只能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二大爷也不想在这矫情,准备开大会,对着许大茂吩咐着。 “你承认是偷的了吧,行,你去通知一大爷,三大爷,开全院大会。” 许大茂喜笑颜开地答应着:“好嘞!”。 秦淮茹见事情要扩大,赶紧阻拦许大茂,但是许大茂这会儿终于发挥出自己的长处了,蹭地窜着跑出去了。 “别!许大茂!二大爷,就这么点儿事,至于还全院开会吗?” 秦淮茹见劝不住许大茂只能向二大爷求情。 二大爷见傻柱坐在饭桌上开了酒瓶子准备喝酒了,这是藐视我福尔摩斯*海中的权威啊,哪里能放过傻柱。 二大爷上纲上线地说道:“什么叫至于吗?!这是关系到道德品质的问题呀,咱们院十几年了,一个针头线脑都没丢过,丢了一只鸡,这是小事吗?” 这话听得秦淮茹眉头紧皱,一旦上升到道德品质,那就罪过大了。 秦淮茹当然是怕上了大会傻柱挺不住,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背着一个道德败坏的名声,万一傻柱吐露了实情,这鸡坐实是棒梗偷得,那就没法在这个院儿待了。 所以秦淮茹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大爷,我是什么意思呢,您不是咱们这院的二当家吗?就这事啊,就您做主,在这儿就能解决了,再说咱们先不说这鸡是不是傻柱偷的,号召大家伙先去找找去,一旦这只鸡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这不是冤枉傻柱了吗?” 第四十六章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天热给大家补补水) 听见秦淮茹这么说话,娄晓娥先是不愿意了,见秦淮茹这么维护傻柱,立即就想到院里棒梗的德行。 娄晓娥挑着眉毛问道:“秦淮茹,你什么意思呀,这鸡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难道是棒梗偷的啊? 秦淮茹当时就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得得,不管你们这破烂事”。 秦淮茹说完就出了门。 这火看来轻易灭不了了,再不跑真的会烧到真身上了。 娄晓娥见秦淮茹说不过自己跑了,指着傻柱威胁道:“你等着吧你”。 二大爷不愿意搭理傻柱,当然,也是怕他犯浑打自己。 “行行行,甭理他,咱们今晚开会”。 说完这话两人都出了傻柱家的门。 傻柱见着这么一气儿闹腾,心里窝着火还不能撒出去,横着眼睛自己喝闷酒。 秦淮茹回到家,心事丛丛地安排一家子吃饭。 饭桌上,秦淮茹看见小当和槐花不正经吃饭,心知一定是有问题。 “看什么看,吃啊,棒梗,你跟妈说实话,许家的鸡是不是你偷的?” 贾张氏不慢地瞥了秦淮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咱家棒梗是那样孩子吗?真是”。 秦淮茹一脸心知肚明地指着花槐道:“您看看小槐花身上的油点子,这还不吃饭,要不是外边儿吃饱了,能这样吗?” 贾张氏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还是想维护自己孙子,便认真地向棒梗问道:“棒梗,跟奶奶说实话,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看了看贾张氏,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委屈样。 “不知道” 贾张氏心说道:“还行,还知道抵赖,是我的好孙子” 贾张氏又对着小当问道:“小当?”。 小当现在已经明白事儿了,当然跟着棒梗学。 “我也不知道”。 贾张氏心说:“这赔钱货还不赖” 又试着问最小的槐花:“槐花?”。 小槐花急于表达今天吃到好吃的心情,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奶,我哥做的叫花子鸡可好吃了”。 贾张氏心里暗骂:“这赔钱货,怎么四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秦淮茹横了贾张氏一眼,点着几个孩子说道:“你看看,你看看”。 棒梗不耐烦地狡辩道:“那鸡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前院捡的,不抓它就跑了”。 秦淮茹点了棒梗脑袋骂道:“你就给我惹事吧你,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贾张氏摇头晃脑地教训道:“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吃完饭,都在家里给我写作业,谁也不许出去”。 棒梗:“听见了”。 小当:“听见了”。 小槐花:“听见了”。 秦淮茹不满意婆婆的教育,但是也没办法,这事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覆水难收了,只能轻轻打了棒梗一下。 “你还能吃的下去啊你!”。 要不说寡妇心,蜂尾针呢,心里明明知道许大茂的鸡是自己孩子偷吃的,在傻柱家里还装好人,见傻柱被误会,想的不是承认错误,而是防着傻柱说出实情。 在二大爷要开大会时本可以有机会拯救傻柱,但是被娄晓娥一问就扔下傻柱自己逃了。 现在想到傻柱进了死胡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顺理成章地就想把这事做在傻柱身上,而自己需要付出的无非是一个楚楚可怜。 说到楚楚可怜,还应该感谢一大爷,这是一大爷给秦淮茹立的人设。 一个没有成年男人的家庭,五十岁不想干活儿还想要私房钱,既当又立的婆婆,养的白白胖胖顿顿想吃肉的孩子,狐媚可人的小寡妇养这么一家怎么办呢?。 想顿顿吃细粮,顿顿有肉,怎么了?家里有缝纫机怎么了?家里有收音机怎么了? 工资跟三大爷一样,家里人口比三大爷家少怎么了? 三大爷不叫苦是傻。 贾家众人嘲笑三大爷会算还小扣儿怎么了? 一个愿意付出的傻柱主动奉献自己偷得饭菜,主动出借工资,主动帮安慰、帮报仇、帮送温暖的傻柱才是正常的。 因为一大爷亲自教导的傻柱嘛。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能半夜给寡妇送粮,能有什么坏心思。 一首《不能说的秘密》送给一大爷!。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上班的也都回来了,上学的也都回来了。 男女老少聚在前院,举行不定期一度的“全院大会”。 这个会议是以三个大爷牵头,对院儿里一些需要解决的公共事务,以及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之事进行内部处理,维护大院的名誉和安全。 虽然是在前院召开的,但是李家却是该干嘛干嘛。 刘茵在缝纫机上给李学才缝衣服,李学才和李雪在南屋看书,李顺则是拿着切刀在切参片。 大姥刚喂完马,正在屋里劈木柴。 李学武打回来的木柴都是整根的树木,树干得用斧头劈开。 好在因为是枯树,所以劈起来不费劲,不用晒,不用阴干,直接就能烧。 大姥是木匠,心巧,还有点儿职业病,强迫症,大姥劈的木柴长短一样,大小一样,刀砍斧剁一边儿齐,齐齐地码在窗台下面靠墙跟儿。 李家是由李老太太拿着板凳坐在门口出席这一次大会。 说是参会,就是看热闹。 李家不惹事,自己家的事也不用外人管。 所以一贯是李老太太去参加会议,因为不用发表意见,被人家当枪使。 也没人敢跟李老太太较劲儿。 效果等同于聋老太太。 这边几位大爷刚在院里的破桌子上落座,许大茂端了傻柱那盆已经凉了的鸡放在桌子上。 其实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傻柱就已经准备帮棒梗顶罪了,如果不想顶罪,愣说这鸡是昨天吃剩下的怎么了?有谁偷鸡偷半只的,鸡毛呢?傻柱也没时间回来偷鸡啊。 所以啊,就是怕许大茂找不到鸡不依不饶,而秦淮茹三个孩子抱着鸡出门能没人看见吗?现在没人说,保准明天全院都知道了。 想起一大爷平日里的教导,秦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因为一只鸡被骂多心疼,做人不能太自私嘛,憨厚睿智的一大爷不会骗人的。 因为绝户人不骗绝户人! 第四十七章 杀鸡焉用宰牛刀 四合院,前院三门口。 很是像模像样地,一张八仙桌,三把太师椅。 三位大爷面前都有一个大搪瓷茶缸子,有自己买的,也有厂里奖励的。 这时李学武正红着脸,喘着酒气进了院。 走了有半里地,胃里的酒已经随着热汗从棉帽子包裹着的后脑勺流出来了。 身上温热的舒服,衣服还暖和,走到二门时还打了一个酒隔。 “嗝~” 一进二门被吓了一跳,平时过了晚上7点一黑天,大院里基本就安静下来了,今天前院三门门框上支着灯,全院男女老少坐在前院看着他。 “卧槽!这干嘛呢?三堂会审杨乃武啊?” 李学武的话引得众人哈哈一镇大笑。 这大院里的众人也没拿大会当什么严肃的事情,有的更是当戏看。 坐在二门附近的刘光天上赶着解释道:“李股长,傻柱偷了许大茂的鸡,正开会处理呢” 怪不得李学武见着傻柱与许大茂两口子面对面坐在三位大爷的八仙桌前面,跟原告被告似的。 昨天中午食堂布告栏公布了李学武任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的信息,还确定是干部岗,工资25级,37块5毛。 昨天晚上李学武没回来,但是大院里传遍了,都说李学武真牛掰,一上班就是干部岗,院子里这些人还没听说谁能一上班就能定岗干部的。 更邪乎的是今天,全厂都知道出事了,厂领导开了一中午的会,出来时都是冷着脸。 更有消息灵通的言说昨天夜里保卫处坐着十台大卡车带着枪四处抓人。 那个又有的说:“确定是王进东出事了,就是得罪了李学武,昨天邻居都听到枪声了,被抓到以后五花大绑,大卡车拉走的” 还有吹得更厉害的,说是李学武带着神秘力量来抓人,说是抓特务。 李学武如果听见一定怀疑有人监听,群众里面有高人啊。 这地下的消息一汇集就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不管怎么传,办公楼封了一栋楼,到下午大卡车拉走一车人出去这事儿是真的。 早上车间少了人,保卫处少了人,生产管理处的仓库主任没来上班。 今天全厂都在议论这些,传回大院里更是消息满天飞,而消息的中心人物就是李学武,现在众人看着李学武更是心里有些畏惧。 虽然李学武开了一个玩笑大家都笑了,但是单拎出一个去跟李学武开玩笑是不敢的。 二大爷很会借机表现:“李股长您来得正好,来这边坐,光福去倒水,李股长您是治安股股长,您也来给做个评判,看看傻柱的问题” 这二大爷真拉得下脸来,那么大岁数,还是一七级工,对着一小股长就这么低三下四的。 “啥玩意儿?他还用偷院里的?嗤~” 李学武穿过人群走到桌子旁,打开砂锅盖子看了看。 “嘿!还真是鸡!” 许大茂一听来了精神头儿,嚷嚷道:“李股长你看吧,就是我们家的鸡,正好你来了,我们这就算经公了” 看着砂锅里的半只鸡,李学武眯了眯眼睛。 喝蒙了的脑袋终于寻思过磨儿来了。 今天傻柱要倒霉了,三位大爷这是欲加之罪啊。 自己跟傻柱其实没什么交情,但是一个大院住着,那天请他帮忙奔儿都没打,这就值得自己帮他一把。 李学武又看向傻柱,问道:“你啥意思?” 傻柱想开口解释,但是张了张嘴,又看向秦淮茹。 这秦淮茹见李学武进来就有点儿麻爪儿。 在院里开大会都够事儿大的了,要是捅到保卫处那就要出大事了。 眼睛含着泪不住地往傻柱那边看。 看着这两个人在这眉目传情的,李学武就有点腻歪,这会儿酒劲儿有点儿往上涌,嘴里的话就有些不中听了。 “你现在说我还听,你要是不说,可别怪兄弟我不帮你” 李学武根本不打算参合这些破事儿,傻柱被冤枉有他自己的原因,被人家冤枉就好好解释,非得顶牛往上赶,而且秦淮茹现在都快站起来咬自己了,便想撂下一句场面话回家睡大觉去。 秦淮茹紧张地都快打哆嗦了,这活土匪在食堂吃饭时完全不搭理自己大院这帮人,明显是不讲情面的,昨天的干部任命,今天的传言...... 想着想着...就感觉心跳到嗓子眼儿了...真怕这人管了这事,一旦查出是棒梗干的,那棒梗就完了。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看了傻柱一眼就想往家走,谁知娄晓娥在那边当啷一句。 “李股长,您这什么意思啊?合着我们家大茂冤枉傻柱了?” 李学武站住了脚,看着这个奶声奶气的小老虎。 “没什么意思,你们愿意在院子里解决那是你们的事,如果经保卫处就是严查真相了,我看你们也没有经保卫处的意思,你们慢慢玩儿吧,挺有意思的” 三大爷这时插嘴道:“学武,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事儿院里解决就行了” 傻柱歪着头看向三大爷,因为感觉有被冒犯到,合着我是鸡呗。 二大爷也很不高兴,怎么说话呢,说好的福尔摩斯*海中呢,这会儿成了杀鸡的了。 一大爷见三大爷说的话不太对,忙打断道:“先说事情吧,既然大茂说经公,二大爷你给李股长解释一下情况,我们三位大爷也想查明真相”说着就对二大爷扬了扬手,示意二大爷讲话。 二大爷冲着李学武微微弯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今天召开全院大会就一个内容...” 李学武听着二大爷要打官腔,皱着眉头冷声说道:“说重点” 二大爷被李学武吓得一缩脖,急忙简短地解释道:“许大茂他们家鸡被人偷了一只,傻柱家的炉子上炖着一只鸡,我们就想着......”。 听到这话看着许大茂两口子横眉冷眼对着傻柱,而傻柱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李学武向傻柱问道:“是你偷得吗?” 傻柱有李学武撑腰,当然实话实说了:“不是啊,我又不是小偷,我偷什么鸡啊我”。 还没等李学武开口,许大茂指着那盆鸡问道:“那我问你,你们家这鸡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轮到你问了吗?”李学武打断道。 许大茂梗着脖子想嚷嚷,但是想了想传闻又坐了下去,气的娄晓娥怼了自己窝囊废老公一杵子。 第四十八章 我的鸡... 看着许大茂不再嚷嚷,院里也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李学武冲着许大茂反问道:“你管他鸡哪来的?你们家丢鸡了,全国人民今晚都不能吃鸡啊?” 许大茂有心解释却解释不出来:“我...”。 自己解释不出来只好眼神儿求助平时总占自己小便宜的三大爷。 三大爷咳嗽了一声对着傻柱道:“傻柱,许大茂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呗,心底无私天地宽” 何雨柱见有李学武撑腰,编瞎话:“菜市场买的”。 三大爷笼着袖子,老神在在地问道:“哪个菜市场啊,是东单菜市场,还是朝阳菜市场啊”。 这是给傻柱挖坑呢,限制住了傻柱的瞎话范围。 李学武玩味地看着三大爷,要不怎么说书生杀人不用刀呢。 何雨柱瞪着眼睛继续说瞎话:“朝阳菜市场啊”。 三大爷心说可逮着你了,言之凿凿地道:“这就不对了,由咱们这儿到朝阳菜市场,你就是坐公交车,往返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还不算你那个买鸡宰鸡的功夫,你什么时候下班的?” 秦淮茹心里紧张地听着傻柱辩解,既想傻柱被问住承认偷鸡,又不想失去这个“榜一大哥”。 心里暗暗着急傻柱掉坑里,但是没办法出言提醒。 傻柱被问的哑口无言了,说什么啊,说没偷,棒梗完蛋,说偷了自己委屈。 许大茂两口子暗自得意。 这时二大爷趁机想要给傻柱扣上更大的锅,挑拨地说道:“这个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啊,就是这砂锅里这鸡啊不是许大茂他们家的,这不大家都知道吗,傻柱是我们第三轧钢厂,工厂食堂的厨子,他也许是傻柱从这个食堂带回来的”。 这话听着是帮傻柱解围,实则是确定傻柱更大的罪名,这前面可是有个治安股的股长在听着呢。 何雨柱当然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哎哎哎,别往那扯啊,偷他一只鸡没事,偷工厂一只鸡那叫盗取公物,就不在这开会了,就全厂开批斗大会了,少扯这个”。 三大爷阴阳怪气地说道:“那看怎么说了,你每天下班,提留一网兜,网兜里装一饭盒,那饭盒里装的什么”。 你管得着管不着啊! 三大爷家早就羡慕这个了,每次见到秦淮茹往家里拿傻柱的饭盒,又听见秦淮茹三个孩子的吹嘘,大鱼大肉的,已经忍了很久了。 但是呢,又不能去傻柱家跟秦淮茹抢,名不正言不顺啊,每次听到槐花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三大爷感觉丢了一个亿。 三大爷的生活信条就是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钱。 挑大粪的从门口过都得用手指头杵一下,尝尝咸淡的主儿。 李学武点了点三大爷身前的桌子道:“三大爷你说傻柱没时间买鸡,一定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你是支持傻柱偷了鸡的观点”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点了点头道:“是啊,来路说不清可不就是偷人家许大茂的嘛” 李学武转身对着许大茂问道:“你家的鸡是公鸡还是母鸡啊?” 许大茂肯定地道:“当然是母鸡啊,那是我去红星公社放电影人家村干部送给我的,我还留着给我媳妇儿下奶用呢” 李学武没搭理他乱糟糟的话,再次问道:“你确定是母鸡?” 许大茂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李学武,但是不敢说出来,嘴上肯定地答道:“确定” 李学武把桌子上的砂锅盖子打开,把鸡脑袋从底下挑出来对着许大茂问道:“你家母鸡长鸡冠子啊?” 这下许大茂傻了眼,那鸡头上面确实有个小小的鸡冠子。 这鸡明显是还没完全长大就被杀了,傻柱做的时候还把鸡头窝在腔子里了。 娄晓娥不信还上前看了看。 傻柱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挒着大嘴呲着牙笑道:“娄晓娥,你们家公鸡母鸡都分不清,怪不得不下蛋呢,许大茂该不会是不会踩蛋的母鸡哈” “你混蛋你!” 娄晓娥这会儿脸色通红地骂了一句傻柱。 这脸红有一半是因为,自己家冤枉人了,另一半是生不出孩子。 但是这娄晓娥从小就是姨太太养大的,不会骂人,这一句还是跟许大茂学的,逼急了才说出来的。 傻柱得意忘形,也不在乎娄晓娥的骂,只是看着秦淮茹嘿嘿地笑着。 秦淮茹这会儿见傻柱平稳着陆也很高兴,因为饭票保住了。 李学武瞪了傻柱一眼,傻柱这才收敛了一些。 不去管傻柱,李学武再次对着二大爷说道:“您说傻柱的鸡是从轧钢厂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吗?没事,今天您说出来,我这就拘了他” 一听这话傻柱傻了眼。 卧槽,兄弟你杀疯了! 我是自己人啊! 我啊,我是傻柱啊! 二大爷也有些懵,自己三位大爷断案啥时候用过证据啊,自己三人一出马,宵小自行惭愧,必然俯首帖耳认罪认罚。 李学武看着二大爷不说话,点了点他轧钢厂奖励的搪瓷茶缸子说道:“您是老同志了,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任的,一个院住着,怎么能那么说何雨柱呢?” 三大爷是小学老师,不在轧钢厂工作,自然不怕李学武,口中问道:“那他每天的饭盒是哪来的?” “你管得着嘛你?你是老师啊还是民警啊?” “我...我是这院里的三大爷” 李学武不留情面的话让三大爷很没面子,嘴上想说两句,但是说不出什么,只强调自己的身份。 李学武看着不服的阎老扣,对着傻柱说道:“何雨柱,听见了吗,以后每天下班回来去三大爷家汇报一下你今天带了什么,吃了什么” 傻柱也贯会捧哏的,笑么呲牙地答应道:“知道了,以后我半夜上厕所我都先去三大爷家汇报一下” 三大爷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的直翻白眼儿。 见李学武三言两语摆平了二大爷和三大爷,还给傻柱解了围,这许大茂傻眼了,鸡飞蛋打? “李股长,我的鸡没了啊” 靠!这话也能说? 这是破了你媳妇儿没孩子的案子了。 李学武拍了拍砂锅盖子说道:“这一锅你也看到了,不是你的鸡,你风风火火地把大家叫出来整这么大的场面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许大茂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三大爷明白,冲着傻柱方向指了指。 许大茂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和不情愿地对傻柱说道:“那个...我冤枉你了,对不起啊” 傻柱嘿嘿一笑想要讽刺两句,但是看见李学武在盯着他,忙收了嬉皮笑脸,端正态度地说道:“也有我的原因,前后院住着,没事了” 见傻柱这么说,许大茂又看向李学武:“我的鸡...” 第四十九章 阳光灿烂 见许大茂承认了错误,但还是找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根烟,对着全院的人说道:“咱们大院住着几十口子人,谁也不敢保证你拿那只鸡的时候没人看见,我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承认了,我在这做个承诺,只要保证下次不再犯错误,这件事就既往不咎,我给大家一根儿烟的时间” 听见李学武的话,全院老小都互相看着,议论纷纷,讨论是谁拿的鸡。 这贾家的婆媳最是难受,如坐针山,如芒刺背。 好像众人说的就是自己家偷得似的。 秦淮茹看着站在场中抽烟的李学武想把事情承担下来,但是贾张氏一把拽住了儿媳妇儿,小声说道:“老实待着,他查不出来” 秦淮茹拧不过婆婆只能又坐下了。 看着那对儿婆媳的小动作。 等了有三四分钟,不见有人承认。 李学武呵呵一笑,在二大爷和三大爷嘲讽的眼神中用食指和大拇指掐灭了烟头。 “行,不承认是吧,那咱们就分析分析” 李学武冲着许大茂和娄晓娥问道:“最后一次见到许大茂的鸡是什么时候?” 这两口子觉得李学武问的有点儿怪,但许大茂还是回道:“早上!早上我上班时我的鸡还在” 娄晓娥否定道:“不是,是中午,中午我起来做中午饭时还在,我还喂了呢,下午我头疼就躺了一会儿,晚上大茂回来鸡就不见了” 李学武看着众人说道:“那丢鸡的时间就确定了,下午丢的,再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鸡怎么丢的,许大茂,你的鸡笼子坏了?” 许大茂摇头否定道:“怎么可能,那是两只鸡,如果鸡笼子坏了,那两只一起丢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偷走的” 听见这话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棒梗说谎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学会说谎了呢? 这娘们儿思维很独特,先想到的错误居然是说谎话。 这许大茂智商还是在线的,李学武挥挥手让他别激动,然后说道:“既然确定是别人主动偷得,那咱们再确定今天下午这段时间都有谁在院子里” 一大爷站起身说道:“咱们院严实的很,外面人不敢自己进来,更何况大茂住在后院,今天全都上班,在家的就是老幼” 说着点着院里的人说道:“从后往前数,聋老太太,二大妈,你一大妈,贾家张大妈和孩子,三大妈,还有你们家老太太和刘茵” 为什么没有说刘光福这些孩子呢,因为他们都是高年级的,下午要上一下午的课,不可能回来偷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么目标就缩小很多了,从前院开始往后说吧,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呵呵,猪肉还是有的,犯不上去后院偷” 三大妈这时说道:“可不是咋地,今天于丽不舒服,我们俩还去老李家给于丽抓药来着,在你们家待了一下午呢” 这时候的家庭妇女就爱串门子,一坐就是一半天。 “呵呵”李学武知道咋回事,也是孩子给闹得,结婚大半年于丽还没怀上的事。 一大爷点了点头道:“李家的情况我认为可以排除,三大妈和于丽也排除,门厅住着的都是上班的,孩子有在家的” 李学武眼睛瞟着秦淮茹说道:“中院,一大妈自己在家,咱们先不说一大妈会不会偷鸡,一大爷每个月往各困难户支援的米粮都不止一只鸡,送出去再特么偷回来,呵呵,我不相信一大妈做得出来” 听见李学武的话,一大爷点了点头没说话,一大妈是老实人也坐在边上不说话。 但是平时接受过一大爷帮助的众人都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大爷家不可能的” “就是” 李学武刚要说话,贾张氏就冷着脸问道:“你说的是我们家呗?我下午可没到后院去” 李学武“嘿嘿”一笑,这特么是不打自招啊:“你们家你在家,棒梗和两个孩子也在家,咱们暂且不说你家,说说后院” 见李学武没说自己家,秦淮茹刚才提留到嗓子眼的心又稍稍放下,但还是紧张地看着李学武。 既然刚才不承认,现在就别想着承认了,我要是不给你钉在墙上臊臊你真觉得可以在这院里为所欲为了。 李学武指着中院说道:“除了一大爷家和贾家就剩每个月都不怎么回家的何雨水,还有暂时排除了嫌疑的何雨柱” 看见傻柱有点不知所谓,便说道:“说你暂时排除是因为你总不能有了鸡吃再去偷鸡吃吧,就是一个可能” 见傻柱明白后又说道:“后院聋老太太...呵呵呵,还没鸡有劲儿呢,吃饭都得一大妈送,可以直接排除,咱们说二大爷家” 见说道自己家,刘海中坐直了身子,很怕李学武诬赖他家,准备随时站起来顶回去。 李学武指着二大爷说道:“这二大妈按理来说最有可能偷鸡” 二大爷急眼了:“李学武,你血口喷人!” 一大爷拽着他胳膊打断道:“二大爷你坐下,听学武说完,你急什么” 看见一大爷阻拦,二大爷虽然没坐下,站着身子瞪着自己,但也不再言语。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二大爷是七级钳工,一个月84块5的工资,就养一个老伴儿两个儿子,二大爷的酒可是常年不断的,二大妈想吃鸡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偷” 这时娄晓娥接话道:“就是,平时大茂带土特产回来,送二大爷家都不收,就只有三大爷抢着要” 三大爷愣么愣眼看着一脸看不起自己的娄晓娥,想说几句却又说不出来,坐在这让人怼了两次,郁闷的端着缸子直往肚子里灌水。 二大爷这时候脸色多云转晴,还有点阳光灿烂呢,昂着脑袋,冲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李股长去治安股我就觉得是对的,领导不可能把没能力的人安排上去,以后谁再说李股长不胜任的话我跟谁急” 秦淮茹暗骂:“不是你下午说的这些酸话嘛” 其实二大爷家不是不想收许大茂的土特产,而是两家不太对付,许大茂仗着媳妇儿有钱,自己又有下乡的方便,有点傲气,送土特产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带了出来。 二大爷呢,是个要面子的人,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本来就瞧不起娄晓娥一副资本家子女的嘴脸,自觉工人身份高人一等,所以虽然都在后院住着,但是两家都有点互相看不上的意思。 第五十章 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人? 整个儿大院排查了一遍,李学武指着聋老太太边儿上郑、田两家和秦淮茹家,还有前院门厅的三家说道:“郑家和田家白天上班,孩子下午上了两节课下学,贾家孩子也是一样,前院的三家也是一样,去把孩子们叫来,我问问” 贾张氏一看就把自己漏下了,没有说自己不可能偷鸡,但是还没办法撒泼,总不能坐地上说为啥不说自己偷没偷吧。 但是听见要叫孩子过来,这婆媳两个麻了爪儿。 秦淮茹支支吾吾道:“那个,学武啊,我们家孩子都睡觉了,明天再问行不行?” 许大茂看见李学武马上破案了,怎么会放弃,厉声说道:“不行,才八点多,平时这个时候就数你们家孩子闹的欢,怎么今天就睡觉了?不是心虚吧?” 秦淮茹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尖声喊道:“许大茂你放屁” 娄晓娥也看出了端倪,好么,在傻柱家自己说了棒梗一句,秦淮茹骂了自己一句,立马就跑了,原来是心虚啊。 “别人家都同意叫孩子去凭什么你不同意?” 贾张氏这时候使出了撒泼大法:“哎呀!没天理了呀~保卫处欺负人了呀!我们家要被逼死了呀” 一大爷就见不得这个,跟傻柱一对眼神就要起身说和。 李学武似笑非笑地对一大爷说道:“要不...不查了?您来解决?” 这一句就把一大爷给顶住了,说要查的是他,如果说不查的也是他,那以后没人听他的了,犹豫着又坐下了。 那边傻柱看见秦淮茹跟着抹眼泪焦急地对李学武说道:“学武啊,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刚要说话就被许大茂打断道:“不行,感情你们家没丢鸡了”。 娄晓娥也跳着脚地嚷嚷道:“就是,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李学武看着傻柱,这特么是个血奴吧?见着寡妇走不动道儿? “你确定?你要是在这拦着那就只能判定是你偷的了。” 傻柱立马说道:“刚才不是说我......” 李学武打断道:“是啊,你暂时摆脱嫌疑了啊” 傻柱回头看了看秦淮茹和地上撒泼的贾张氏,想着一大爷的教导,狠了狠心道:“那就算我偷的吧,我来赔偿” 傻柱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全院的人都听到了,全都看着傻柱。 秦淮茹更是惊喜交加地看着傻柱,热心邻居太特么够意思了。 贾张氏也不哭嚎了,从地上滋溜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好像刚才不是她在撒泼而是摔了一跤而已。 李学武笑了笑,伸手从后腰上把手铐子掏出来了,一把就铐在傻柱的手上。 这一下可给傻柱吓呆了,全院的人都吓呆了。 说的好好的呢,咋就突然上铐子了呢? 傻柱右手攥住要继续铐他的李学武问道:“学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我会赔偿吗?” 李学武见傻柱攥着铐子也不跟他使劲儿,而是收了笑,冷了脸说道:“何雨柱,你涉嫌偷盗工人财物,已经违反了法律,我提醒你,偷盗可能吃枪子儿,欺骗公检法也有可能吃枪子儿,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偷鸡?” 大晚上的跟这演戏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大爷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想要拉开傻柱和李学武,嘴里还说着:“学武你这是干啥,都是一个院住着,有话慢慢说,快松开” 李学武顺着一大爷的手松开了,傻柱也松开了,但是李学武又把铐子铐在了一大爷手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众人齐齐嚷嚷着“咋地了,为什么” 李学武点了点一大爷抓着自己大衣的手说问道:“易忠海你是要袭警吗?” 一大爷的手好像摸了烙铁一般紧忙撒开了手。 李学武解开了军大衣的纽扣,右手撩开衣服露出了枪套,巡视了一遍嚷嚷的人群。 这一对眼,四周的声音瞬间就没了。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这人不只是李学武啊,还是治安股的啊。 一大妈焦急地走上前锤了一大爷一下道:“你添什么乱啊,人家学武在帮傻柱,你在这冲什么大瓣蒜啊,赶紧道歉” 一大爷脸色很难看,真没想到还有被手铐子铐住的一天,还是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铐住了。 当着全院老少爷们的面儿怎么说的出口啊。 李学武不着急,就想杀杀这院子里的歪风邪气,三个大爷没特么一个心思正的,现在想着劝了,跟傻柱那么好怎么不想办法私下调节?还特么过一遍大会,无非就是打压一下傻柱,再收拢人心罢了。 自己还得在这个院子里避风,不能让这股子歪风刮到自己。 一大妈见一大爷不说话,又是怼了一杵子,用眼神示意自己老伴儿往秦淮茹那边看。 一大爷这一看一股子郁气顶在了心口,这贾张氏踮着脚正在看热闹,全无要帮忙劝说的样子,根本不在乎傻柱子的死活。 秦淮茹倒是抹着眼泪要上来,但是被贾张氏死死拉住,还不时地怼一下,说两句。 一大爷道了一声罢了,对着李学武道:“学武啊,刚才是大爷着急了,你别在意” 李学武这才露出笑脸,拿出钥匙给一大爷解开了,但是手继续牵着傻柱那半边的铐子,道:“一大爷,您看您说的,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人?就是热心肠罢了,但是太热心容易热到自己啊” 全院的人看着李学武的变脸都觉的后脊背发凉,这属狗脸的,阴晴不定啊。 说不讲礼的时候真铐你,说讲礼的时候是真客气。 一大爷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傻柱道:“赶紧实话实说,别犯傻” 傻柱这会儿也寻思过来了,自己要是真给棒梗顶罪,这李学武真敢送自己去蹲笆篱子,说不上还真有可能吃枪子儿。 哪一样都受不了啊,也不敢回头,对着李学武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这不是不想看着邻里关系不好嘛,想着就我自己出钱吧” 李学武不理这茬儿,正色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见李学武不讲情面,傻柱也只能正色道:“不是”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傻柱道:“既然你这么有爱心,以后每天你给每家每户都送一只鸡过去,这样邻里关系就和睦了,好不好?” 傻柱顿了顿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臊着脸低下了头。 李学武用钥匙解开了傻柱的手铐子,拎在手里,对着刘光福说道:“光福,去我刚才说的那几家去找这些孩子过来,注意礼貌啊” 刘光福觉得李学武能叫自己去办事,自己太有面儿了,撒开腿就跑。 贾张氏这下慌了神,又要哭嚎,秦淮茹也是想要回家去。 第五十一章 破案了 李学武用手铐敲了敲桌面道:“先前给了你们机会了,你们不想要,一会儿我带人走的时候都别拦着啊” 有了一大爷的教训谁敢拦着啊,怕不是跟着一起进去啊。 李学武又说道:“这六家你们想好了,不把事情查清楚你们孩子都背着嫌疑,现在查清楚了就能帮你们孩子证明清白” 前院的三家都异口同声说道:“查,查清楚了,我们支持” 后院的两家也说支持。 现在就剩贾家老婆子又在撒泼了,秦淮茹在哭,这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 大院里的众人都带着异色的眼光看着贾家婆媳,现在贾张氏再怎么撒泼也没人拦着了。 就是一大爷皱了皱眉头,也被一大妈掐了两把不敢再说话了。 这刘光福被二大爷练出了飞毛腿,说话的功夫就把十多个孩子聚拢到前院了。 刘光福手里还拽着棒梗往这边走,因为这小子打着提溜不想来。 棒梗到了前院见自己奶奶在撒泼,自己母亲站在那望着自己,直接跑过去扑在母亲怀里。 李学武也不搭理他,想当缩头乌龟就先当着。 这群孩子见李学武都有点儿害怕,李学武让站成一排就都站成了一排。 李学武站在前面笑嘻嘻地问道:“叔叔好久都没吃过鸡肉了,也不知道鸡肉啥味儿,好不好吃,你们谁知道,告诉叔叔,有糖吃” 这年月一只鸡一年也吃不上一回,即使吃了也都忘了,只有小槐花脆生生地说道:“鸡肉可好吃了,尤其是沾着酱油吃” 小槐花一张口,秦淮茹就知道要坏,张嘴叫了一声:“槐花!”。 但是紧拦慢拦没拦住,小槐花嘴快先说出来了。 贾张氏也不哭了,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李学武。 许大茂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特么的,下午我见棒梗从厨房偷了酱油往出跑,还被......” 李学武看着懵懵懂懂的小槐花,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到她的小衣兜里,蹲下身问道:“你怎么知道啊?” 小槐花见有了糖,暂时忘了母亲叫自己的那声了,喜滋滋地说道:“下午我哥哥做的叫花鸡可好吃了” 见小槐花把偷鸡的事说漏了,小当碰了小槐花一下,小槐花愣愣地看着姐姐。 小当还想再说话,但见李学武盯着她,吓得紧忙闭上了嘴。 李学武又笑着看向小槐花问道:“鸡是哪来的?” 小槐花愣愣地看这李学武不说话。 李学武又往小槐花兜里放了一块糖说道:“老师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以后你不想上学了?” 小槐花急忙说道:“槐花想,是哥哥从后院鸡笼子里掏出来的,那鸡不听话,还......” 全院的人都在等这句话,许大茂更是火气往上冒:“好啊,你个秦淮茹,自己孩子偷鸡摸狗还在这装好人劝我们” 娄晓娥也是气愤不已:“秦淮茹,棒梗偷鸡你咋不实话实说呢,我还能逼着你卖房卖地啊,前后院这么些年住着,一句实话和道歉的话都捞不到,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大院子人跟这儿挨冻陪你耍猴啊?” 许大茂听见媳妇的话更是火冒三丈道:“小娥,别跟她废话,直接把这小兔崽子送派处所” 秦淮茹这时已经哭了起来,死死地搂着棒梗哭道:“我赔钱还不行嘛,我赔、我赔” 李学武没管那边的热闹,给站成一排的小萝卜丁每人发了两块儿糖,挨个儿揉了揉脑袋,又甩给了刘光福一根儿大前门,道:“把孩子们送回去” 刘光福得了实惠和面子哪还有不愿意的,看着自己哥哥羡慕的眼神儿别提多痛快了,屁颠屁颠儿地把孩子往回送。 见孩子们都走了,李学武才冷下脸回过身,往秦淮茹那边走。 见李学武过来,棒梗更是躲得严实,许大茂两口子也不再咋呼,就等着李学武解决。 三位大爷已经看呆了眼,没想到这李学武破案这么厉害。 靠!这偷鸡也叫案子? 李学武走到秦淮茹身前,看着搂着棒梗流着眼泪对自己摇头的秦淮茹,李学武不想说什么慈母多败儿。 单亲家庭总有关爱缺失和单亲偏爱的因素,所以有一些单亲家庭的孩子教育不好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习惯。 李学武用手铐子点了点秦淮茹搂着棒梗的胳膊,问道:“你是想我现在帮你协调了这件事还是等棒梗长大了我帮你毙了他?” 这话吓的秦淮茹面容失色,泪水都不敢流了。 “我现在协调无非是赔钱,你接受处分,丢不丢工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孩儿敢偷第一次就敢偷第二次” 傻柱在旁边解释道:“棒梗还小,平时也就拿我家的东西,连雨水的都不敢拿” 李学武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对着秦淮茹说道:“何雨柱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你都懂,就你们家这么管下去,还不得养出一个江洋大盗啊”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的,看了看怀里的儿子,流着泪,一狠心把棒梗推开,扶着站直了。 棒梗哪里敢自己面对李学武啊,死死地攥住秦淮茹的手喊着:“妈妈” 李学武拿着铐子就是吓唬他,小孩子是不能上铐子的,虽然这时候没有这个条令,但是不能没有底线。 自己又不是愤世嫉俗的剧情杀手,看个电视剧都能恨不得想要弄死这孩子。 穿了这身衣服,总要有点儿意义的,自己住的院子都管不好,传到单位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啊。 李学武指着棒梗道:“你要么承认错误,要么我把你抓进监狱里去。” 秦淮茹拍打了两下儿子,硬推着到李学武身前。 那边贾张氏见李学武要收拾棒梗更是撒泼要过来抓挠李学武。 眼瞅着贾张氏冲上来,傻柱想拦没拦住,秦淮茹还隔着傻柱,其他人都四周围着上不来。 李学武还能跟一个老婆子撕吧? “喀嚓” 一柄黑漆漆上了膛的大五四顶在了冲过来的贾张氏的脑门儿上。 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贾张氏张着嘴,举着手一动不敢动,样子颇为滑稽。 秦淮茹则是被吓得捂住了嘴“呜呜~”地不敢出声。 傻柱等人现在也是不敢上前劝说,真怕李学武被刺激扣动扳机。 刚才抽枪,解锁,上堂,这一些列动作飞快,任谁也没想到李学武真敢动枪。 贾张氏现在吓得都尿裤子了,但是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第五十二章 人性 李学武用枪顶了顶贾张氏的脑门道:“你要干什么?嗯?把不懂法当任性的资本了?” 李学武环视四周道:“本来就是鸡毛蒜皮点儿事儿,用得着搞这么复杂吗?许大茂丢了鸡,何雨柱明知道还特么装傻,这特么就是你跟一大爷学的为人的道理?” 傻柱听见李学武的话如遭雷击,这...他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又对着秦淮茹道:“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犯了错,如果主动上门道歉赔钱,再回家管教儿子,还有这么多事儿吗?你就这么给你儿子做榜样的?占小便宜没够,有你送儿子上刑场的一天”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的训斥哭着跌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棒梗流眼泪。 李学武又对着许大茂说道:“没事儿特么瞎嘚瑟,整两只鸡不知道放哪好了,下回装裤裆里省的丢,免得人家举报你收老乡的礼丢工作” 李学武的话难听,但是后面一句话倒是戳到许大茂的软肋上了,也算是提醒他的意思,一句话不敢多说,赶紧低下头。 看着站在边上的傻柱,李学武说道:“你要是没那个当人家爹的心就别惯着人家的孩子,惯子如害子,咋地,你跟贾家有仇啊?” 傻柱见别人挨训以为没有自己的事儿呢,谁知道自己的罪过最大,合着棒梗敢偷东西都是自己的错呗。 这个时候傻柱一心想着找个好对象,可没有跟寡妇过的意思,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错了错了,赶紧把枪收起来,贾大妈也是着急了” 李学武对着他问道:“咋地,真想找个妈啊?” 傻柱被怼的脸通红,一声不吭地回了座位。 李学武这才又用枪顶了顶贾张氏,道:“你不懂法我告诉你,袭击敬察是要挨枪子儿滴!不懂法袭击敬察也是要挨枪子儿滴!知道了吗?” 贾张氏这会儿不住地点头,真怕这玩意儿响了,以前可是见过日自己国的畜生用这东西祸害人的,只要一想就不自觉地打寒颤。 李学武看了看这老婆子,道:“你要是真有什么恶行,哪管是偷了人家一根针我都毙了你,你可倒好,自己不偷教孙子偷,你真是好奶奶啊,送孙子上刑场的好奶奶,我再告诉你一条法律,教唆孩子行凶行窃的也是要坐牢的,以后你多在院里撒泼啊,多跟我张牙舞爪的啊,我好给你记总账一起算”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慢慢地收回了大五四,退了堂,关了保险,收进枪套。 贾张氏哐当一下坐在了地上,想哭不敢哭,秦淮茹和傻柱忙上前扶了。 李学武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的溜直的棒梗道:“我现在问你一句,只要你有一句假话,我都不问第二句,直接送你进去” 棒梗本来就害怕这个李二疤瘌,刚才又拿枪指着奶奶,现在自己的依仗没了,哭都不敢哭。 李学武就是要把棒梗内心的依仗敲碎了,不然这小孩儿总想着有人擦屁股,无法无天了。 “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看了自己妈妈一眼,见妈妈只流着泪不敢帮自己,又看向奶奶,瘫在椅子上打哆嗦,再看向傻叔......怎么坐在妈妈身边了? 李学武见这小子还在找顶罪的:“嗯?” 见无人可以帮自己,棒梗有些颤抖地说道:“是我...” 李学武喝道:“大点声” 棒梗带着哭腔喊道:“是我偷的” 李学武又问道:“是你母亲教你的还是奶奶教你的?” 这话一问出,院里众人都伸直了脖子,因为这是一个关键性问题,小孩子的错误是一种处理方法,大人教唆的错误又是一种处理方法。 棒梗已经流下泪来,但是不敢哭出声,哑着声音道:“是我自己馋了,晚饭奶奶和妈妈才知道的,奶奶说不许说出去” “这老婆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 “就是,哪有这么教育孩子的” “等着挨枪子的一天吧” “以后可得防着她点儿” ...... 院里众人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议论声骤起。 李学武拿这老婆子没什么办法,隐瞒不是教唆,连拘留都够不上,还容易惹一身骚,但是把她面皮扒下来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人还是要脸的,她以后得在院子里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知不知道偷东西是要挨什么惩罚?”现在的成年人都不懂法,就更别指望能跟孩子讲法了。 棒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 还行,知道错了就行。 李学武用铐子点了点棒梗道:“小孩子犯错也是要被处罚,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我把你送进去,接受改造,二是接受院里每个人的监督,在院里劳动改造” 棒梗特么一点儿也不傻,现在更是没有浑的意思,思路很清晰:“我选第二条” 李学武指了指院子众人道:“看见没,就因为你的错误,全院都跟你在这挨冻,以后这外、前、中、后四个院子的卫生都归你,什么时候院子里所有人都同意你才能结束” 棒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行” 李学武这个条件够这小子干到三大爷死了,这便宜三大爷要是放过就不是三大爷了。 李学武对着许大茂两口子和秦淮茹道:“明天你们三个去菜市场,许大茂两口子挑中了哪只鸡你就给买哪只” 秦淮茹痛快地点头应到:“好” 李学武对着贾张氏道:“你袭警的罪我明天就会去厂保卫处备案,暂时先不处理你,但是只要这个院再出现盗窃,我就直接抓你和棒梗” 贾张氏和秦淮茹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那个胆量。 李学武又对着棒梗说道:“你自己的错你自己承担,你另外负责喂那两只鸡,许大茂不是说那鸡留着下蛋给他媳妇儿坐月子下奶用吗?你就一直喂到他媳妇儿生完孩子,坐完月子” 棒梗不觉得这个有多难,自己母亲生槐花也才不到一年,自己累不到哪去。 这话给娄晓娥闹了大红脸,许大茂的脸色也很尴尬。 李学武就是臊臊这群闲得蛋疼就知道惹祸的人。 回身问向桌子边的三位大爷:“你们看这么处理行吧” 一大爷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是该管管了,以后自己家孩子管住了,不然就直接送进去” 二大爷也是点头道好,只有三大爷挨了两次怼,不表态,也不反对。 李学武不搭理他,站起身笑着说道:“公事说完了说私事,因为我回来以后分家单独立户口,厂子里跟街道协调给我分房子,街道把外院屏门以里和四间倒座房分给了我,我看倒座房里还有一些咱们住户的物品,请在三天之内搬走,过了三天我就当垃圾处理了” 那倒座房里就属三大爷家的东西多。 三大爷急忙道:“学武,我们也没接到通知啊?再说四间屋子你还能都用到啊!借我们家一间当仓库用” 见三大爷出头,其他院里的住户纷纷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用不到......” 李学武狞笑着看着三大爷说道:“房契我手里有,想看的话一会来我家找我看” 李学武又对着众人说道:“都是街坊邻居住着,不想闹矛盾,我们家人口多,房屋紧张,我急于搬出来,三天后我开始收拾房屋,里面的东西收不收拾看你们自己,别到时跟我扯没用的” 众人不说话,三位大爷也不说话,实在是不敢说硬话。 李学武点了一根烟说道:“当然,也可以对我用你们的手段,我都接着,反正时间一到我就清场” 李学武转身往家走,又停顿脚步回头说道:“该拿的拿,不该拿的别动,少了一块砖头我就去你们家拆房去”,说完就进了屋。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明天、后天是工作日,白天上班没时间的,现在就去倒座房里搬东西了,很怕别人拿了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家家户户从倒座房往出搬水缸、炕席、火炉子、煤球、破家具…… 屋里的刘茵自然听到了李学武的话,见李学武进了屋,就问道:“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以后都是一个院住着” 李学武不在乎地说道:“我是想好好说话来着,都听吗?昨晚吃了猪肉,今天一触碰他们的利益就敢呲牙,都是喂不熟的...” 你的好对于别人来说,就像是一颗糖,吃完了就没了。 反之你的坏,对于别人来说,就像是一个伤疤,留下了就永久在。 这就是人性。 第五十三章 这杯绿茶不好喝了呀 李家堂屋。 李顺默不作声地弄着药材,也不说话。 知道儿子这是准备搬出去了,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大姥正坐在八仙桌前看着李学武下午上班时画的草图。 李学武坐到大姥对面,看着大姥说道:“我画的乱,您看能装修出来吗?” 李学武前天大致估算了四间倒座房尺寸,又看了屋内的结构,现在屏门以里加上西跨院,可以施展的范围更大了。 大姥看着图纸嘀咕着:“倒座房长21米,宽5.5米,四间改成三间,西间分两块,北面做客厅,南面做厨房,大致七三开,客厅西墙开窗户...” 李学武说道:“没事,大姥,又不是现在就动工,不行咱就先收拾出一间来” 大姥见李学武心态好也就不再劝,笑着说道:“现在动工多费时间,那我可不等你了,我先把西院的房子搭上炕,收拾干净咱俩先过去住” 李学武点头道:“好” 刘茵不满地道:“你们爷俩就这么着急搬出去啊!” 李学武跟大姥都是笑呵呵地不答话。 不提李学武畅想自己的改房大计,何雨水慌慌张张地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 何雨水进了中院就叫着傻柱:“哥,哥!” 傻柱听见妹妹的声音挑着门帘就出来了。 “怎么了?” 何雨水支上车梯子对着傻柱说道:“我进门就听说咱们院出贼了?”。 何雨柱看着妹妹一脸八卦,无奈地道:“谁跟你说的?就是棒梗...”。 何雨水怀疑地问道:“那鸡,真是棒梗偷的”。 何雨柱点了点头,对着妹妹说道:“许大茂两口子找了李学武了”。 何雨水不解地问道:“找李学武干嘛?”。 何雨柱想到自己妹妹这几天没回来,便解释道:“李学武进了轧钢厂治安股当股长了,这不是许大茂要经公嘛”。 其实傻柱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谁愿意给别人背锅啊,这李学武虽说不讲情面了一些,但是好心帮自己解围呢。 何雨水还替哥哥吹牛呢:“我还说呢,刚才三大妈说你找了靠山了”。 何雨柱不想自己妹妹掺和这个院里的事儿。 “行了行了,不提这事儿了,你的事儿怎么着了”。 何雨水淡淡地说道:“定了,春节就结婚”。 其实何雨水说不上有多么喜欢这个男朋友,自己跟个孤儿似的长大,急着想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这就是找这个对象的原因。 何雨柱满意地说道:“行,这就挺好,该怎么办怎么办,春节呀,赶紧把自个儿嫁给这片儿警,也算对得起咱们老娘的在天之灵了,行了,我的事你甭管,回屋去,回去吧,没事了”。 何雨水看见哥哥这幅模样一定是有些隐情没有说,但是哥哥不愿意说,自己也懒得管了,拎着包就回屋去了。 这时候在门口听话儿的秦淮茹赶了出来叫住了傻柱。 “傻柱!” 傻柱转身一看是秦淮茹,有些不是滋味地应了声。 “傻柱,姐想跟你借5块钱,明天买鸡的钱还没有着落呢......” 傻柱一听是借钱,想了想还是掏出5块钱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还想着帮我”。 何雨柱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也没帮上忙,学武也是穿着那身衣服,身不由己,你别恨他就行”。 秦淮茹当然不能说那个土匪的坏话,话里有话地转移仇恨道:“你说三大爷也真是的,就恨人不死,这许大茂,肯定给他小恩小惠了”。 何雨柱想到三大爷给自己挖坑,点了点头,满是同意地道:“这闫老扣不是什么好人”。 秦淮茹又加料道:“二大爷也不是好人,还说你......”。 秦淮茹就是想把傻柱的怨恨和矛盾转移到两个大爷身上,今天傻柱没有看向自己就表明这个傻柱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了,必须得pua回来。 何雨柱得到一句感谢和同仇敌忾的话,心里舒服多了,撇着嘴道:“这院里没一个好人,净想着算计,哎,我说上次拿我饭盒说介绍你表妹的事儿还有信儿嘛”。 秦淮茹本想着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出去,让傻柱跟自己同仇敌忾,可哪知这傻柱怎么说出这话来。 傻柱现在想的很明白,这贾家尽量离着远点儿,尤其是李学武那句“不想当人家爹就别惯着人家的儿”,对自己触动很大,自己又不是娶不到媳妇,何必养别人的儿。 寡妇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见这时傻柱又提起那件事,秦淮茹赶紧糊弄傻柱。 “办办办,明天就办,这你都帮了我了,我能不帮你吗,我刚才还跟我婆婆说呢,她同意了,让我把我表妹介绍给你,咱们两家沾了亲,你不就更帮我们家了”。 这句话秦淮茹说出来是有点儿心痛的,这么不清不楚的是最好的,自己没失去什么,还能不断获取,一旦这傻柱结了婚,那变数就多了。 何雨柱高兴地打趣道:“这就对了嘛,我发现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寡妇”。 秦淮茹刚才哭了一阵,中气有些不足,喘着娇气地说道:“胡说八道”。 何雨柱得到想要的消息也不敢在院里大半夜的跟秦寡妇多待,毕竟没有一大爷那种道义外壳,紧忙说道:“赶紧歇着吧”,两人各自回了屋。 清晨,李学武被老娘叫起来吃了早饭,腿儿着往轧钢厂走。 因为自行车被李学文骑走去了丈人家,现在还没回来,只能走着上班。 到了轧钢厂梳理了一遍治安股的事情,就下楼带着厂护卫队出早操。 原来的早操是能不做就不做,能糊弄就糊弄。 李学武今天也不让他们在小操场肉着,集合了队伍来了一个环厂拉练,李学武也借着机会把厂区跑了一遍。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 轧钢厂厂区还是挺大呢,是几个工厂合并以后的规模,怪不得是厅局级单位。 整个厂区有南北两个大门,南门工人和小车进出,北门火车、工料、大车进出。 南北门中间是一条水泥道,两侧是车间,东侧车间后面紧挨着铁路的是仓库和料场。 西侧车间西面是雪糕厂,食品厂,俱乐部,大礼堂,宿舍等区域,还有个储存冷却水的团结湖。 团结湖边上还有招待所,里面还有一些娱乐设施。 往南就是办公楼区一个主楼,三个附楼,两座实验楼,这就是当时工厂的缩影。 工厂什么都自给自足,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中学,有自己的食堂,俱乐部,电影院,副食厂,工具厂,劳保厂,医院。 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社区了。 第五十四章 特殊审查 红星轧钢厂的工人来源很复杂。 有城市居民和后征地等原因安置的农民。 城市居民都住在城里,后招的工人都住在厂宿舍和家属区。 厂区的住房条件很一般,但是厂区的绿化做的不错。 因为轧钢厂承接着零件设计、铸造、加工,型钢加工,运输销售等,是钢铁产业的中下游。 合并后的轧钢厂规模很大,人员很多,各职能部门也全面,部门一多,每个部门的职能范围就有交叉。 保卫科就有一项工作,那就是押运。 零件出厂发往外地有两个途径,一个就是厂区自己有一条铁路支线,连接铁路干线。 用铁路运输,一般会安排三个保卫押运。 另一种途径就是公路运输,轧钢厂有个运输车队,有卡车20几辆,公路运输作为铁路运输的补充方式存在,一般都是短途。 至于为什么要有保卫科押运这里不方便多说。 李学武刚带着队伍跑完操回来,就接到了董文学打到门卫室的电话,让自己去办公室找他。 李学武一进办公室就见董文学陪着两个穿着国防绿的中年干部坐在沙发上。 董文学一见李学武进屋就招手让他过去,并且说道:“学武,这两位是武装部的刘干部和于干部,将要对你的个人情况进行一遍审查,你配合一下,不要有负担” 李学武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刘干部和于干部起身与李学武握了握手,刘干部寒暄道:“李学武同志你好,不要紧张,只是正常的走访而已” 李学武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等李学武坐到沙发上,三人的问答就此开始。 刘干部问,于干部做笔记,从小学的时候开始问,一直问到入伍前,又从转业后问到现在。 李学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问题没有逻辑性,甚至问到了祖上三辈,李学武只知道太爷爷是中医,爷爷是中医,父亲还是..中医,但都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中医。 又被问道个人感情问题,李学武没有隐瞒,这个是正常的,包括入伍,入职,升职,档组织谈话等等都会被问到个人感情问题,这是考验干部的一项重要指标。 见李学武被问的皱了眉头,刘干部又问了几个轻松的话题,直到问到对于当前社会现状的看法时李学武才有点感觉不太对头。 虽然知道现在社会的情况,但是历史有其必然性和正确性,这是不可逆转的,李学武前世读过很多关于这个时代另一种解读,但是现在不能说。 李学武立场坚定地说道“我以前是一个兵,听档话跟档走,现在是一个保卫干部,仍然是听档话跟档走,这是我一辈子的追求和目标” 刘干部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让于干部拿出相机给李学武拍照。 这一下可给李学武整的有点懵了,没听说这种审查还有拍照的啊。 坐姿,站姿,看书的,写作的,全身照,上身照,脸部特写... 这种审查还有拍艺术照的吗? 李学武虽然配合着,但是内心有点犯迷糊了,看向董文学,可这个老师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也不说话,连表情都没有。 配合着于干部拍完了照片,董文学才说话。 “学武,今晚你出个任务,去一趟吉省,押运火车运送一批零件,再押运一批钢材回来” 李学武这才知道是因为押运的原因,但即使是特殊任务也不用审查的这么严格啊,艺术照......关押运什么事啊。 不能问,也就内心迷糊着,嘴上很是干脆地答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事儿本来是王进东带队的,因为王进东突然折了,顺势就让李学武带队去。 这批零件是秘密加工,秘密运输,铁路只承担运送任务,押送只能用厂保卫处出面了。 李学武的心思一下子就活了,出差啊,通南北有无啊,自己得想想这趟怎么赚钱了。 在办公室琢磨了一上午,下午安排了8个护卫队员晚上7点骑着自行车去街道报到,然后给董文学打了个电话说提前回家准备行李就下班了。 李学武跑到家骑上自行车就往闻三儿家赶,等到了地方,推门就进了院儿。 院儿里的灶台和大铁锅还在,只是没有火了,屠宰的痕迹已经清扫干净,还算是有点儿脑子。 一进屋就见闻三儿几人在睡觉,李学武开门的声音都没把他们吵醒。 李学武用手捕楞了一下闻三儿的脑袋,见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才说道:“三舅,起来,有事儿” 闻三儿睡眼朦胧,迷迷瞪瞪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这才坐了起来。 “学武,吓我一跳,啊~~~,昨晚一宿没睡,净忙活那头猪的事儿了” 李学武看着打哈欠的闻三儿,扔了一支烟给他,坐在了还在打呼噜的老彪子头顶。 “都卖出去了?” 闻三儿接住香烟,用鼻子闻了闻。 靠,这李学武净抽好烟,这大前门在供销社属于不紧俏商品,为什么呢,一盒三毛七,没什么人抽得起。 李学武是个光棍儿,不差这点儿烟钱,之所以不去抽中华都是因为抽大前门也不咳嗽。 划着一颗火柴,点了烟,闻三吸了一口提了提精神头儿。 “可不都卖出去了嘛,猪蹄子都没剩下,靠,抢疯了” 李学武打听道:“怎么卖的?一晚上就能卖出去” 闻三儿嘿嘿笑道:“什么票都行,转换成钱,减1毛钱,再转换成肉票加上1毛5分钱,如果没有票,也可以用钱买,票钱多加3毛钱,就这还抢着要呢,名单我都记了小一本儿了” 李学武一听这就是里外里多赚2毛5分钱,用钱买就是多赚3毛。 好家伙,现在猪肉七毛六分钱一斤,顶算是多于1块零1分钱卖出去的。 能卖出高价是因为冬天猪肉容易储存,人们敢买,其次是因为现在买猪肉你得排队,排到了哪块是哪块,不能挑选,第三是因为要肉票,第四就是闻三儿允许其他票抵肉票,再有就是没票也行,多加钱呗。 李学武听着没有发表评论,这闻三儿几个人做这个受过教训,已经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不需要再提醒。 闻三儿咧着大嘴笑道:“咱们还有个好处就是什么都收,啥都没有的,可以拿东西换,街上的摊位很多都拿着物件儿换了猪肉回去” 李学武知道闻三儿在显摆自己的能耐,也乐得捧他一下,给马儿点儿动力,笑着说道:“您是老炮儿了,这里面您都熟,准能掌握好价格” 闻三儿得意地道:“那是,我虽然不能做周扒皮吧,但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就是你拿物件儿换,这估价总得有个上下空间是吧,我都是按最低价格减2毛5分钱交换的” 李学武吐槽道:“你跟2毛5分钱干上了是吧,怎么都是这个价啊?” ps:暂时恢复两更,您也都看到了,作者的书错别字和情节把控的很严格,六异原稿了,所以不能大量地更新,但我保证每天更新不少于4000字,而且保证质量。 第五十五章 倒蛋部队在行动 李学武问话在闻三儿这算是行外话了。 闻三儿一脸你不知道内情的表情,叼着烟卷道:“这里的门道你不懂,兑换粮票的最大差额度就是2毛5分钱,一般差额度都是5分钱,比如粮票,你超了5分钱就没人换了,但是肉票不是,油也不是,这些都是按照最高额度兑换,因为稀少” 李学武看着口如悬河的闻三儿,感觉真的得是人尽其用才能发挥人才重要作用。 你让闻三儿去厂子里车零件儿,他能一年车两个,还得是拿鞭子看着。 让他整点儿邪门歪道,他可能耐了,还叉腰呢。 “行了,猪肉的事情晚点儿说,我今天要去东北出差,坐火车去,有特殊任务,车厢上面有一部分是空的,你们不能睡了,想办法去搞点儿东北没有的东西,我再从东北搞回来一些东西,这样咱们的原始积累就有了” 闻三儿腾地站了起来。 “卧槽!学武!你可真牛掰,车皮你都能搞到” 李学武摆摆手,正色地说道:“时间有点儿紧,火车只能等咱们到晚上10点钟,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这么短时间收集到稀缺物资” 闻三儿掐着手指头在炕头儿算着。 李学武看着这货不像是二道贩子,倒是像个算卦的。 想了一会儿,闻三儿这才说道:“东北现在是天寒地冻,啥玩意儿没有呢?水果啊,现在那边什么都不缺的,反而是咱们缺东北的东西,大米,白面,木材,榛蘑,宽粉,大酱,皮子,大衣,药材,黄豆,花生,苹果,松茸...” 李学武打断道:“你这儿跟我报菜名呢?先想想带什么去” 闻三儿确定地道:“咱们能短时间搞到的就是大白梨了,我们去下面收蛋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儿咱们这边刚摘下来一个月,水分还没丢,还特别便宜”。 但马上又拍了一下大腿,道:“但是有个问题,就是运输需要注意,磕着碰着,一宿就冻完蛋了,到地方还得尽快出手,不然就冻坏了” 李学武又抽了一支烟,想了想问道:“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多少自行车票?” 闻三儿拿出枕头底下的钱兜子,翻了翻道:“自行车票有2张,钱和其他票算起来有1400多吧,大头儿是昨晚的猪,卖了有450块钱左右”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头猪就算我的入股钱了,咱们合伙做买卖,亲兄弟明算账,等我这趟回来,分股的事儿咱们坐一块儿再商量,现在你带着老彪子,国栋,二孩儿,去供销社买两辆自行车,你们分开买,先别去上牌子,先去乡下收大白梨,老彪子带国栋,到了一个村儿联系好村长,让他帮忙,找村头要一间屋子,扔下国栋在那收,你再去找下一个村,这样你们四个就能收四个村的” “没问题,我们收蛋都是可着那一片儿村收,那边我和彪子都有亲戚,小时候就混在村里,跟村长都是熟悉的” 闻三儿痛快答应着,但是又疑问道:“我们都去收,谁来往回运啊?这没有车运送起来也来不及啊,就你家那马车够跑到明天下午去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运输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安排人去运输,收好了就在村头等我,我去了你们就撤,我自己也去收,五个村子,一个村就算80户,就算一户卖1筐,有30户想卖咱们就够收的了” 闻三儿想了想是这么个意思,用脚把炕上还在打呼噜的几人踹醒。 “孩儿们,大王有交代了,让咱们去捉唐僧了!快醒醒,别睡了!再睡唐僧就特么过去了!” 这一顿搅和,沈国栋几人算是被折腾醒了。 闻三儿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拿出825块钱。 李学武又自己填进去550元,五个人每人拿了275块钱。 闻三儿又给了老彪子一张自行车票,120块钱,让他去买自行车。 这可给几人高兴坏了,早就想买了,但是闻三儿说没啥用,现在钱还不富裕,一直压着不让买。 现在听到能买自行车,这几个小子也来了精神,洗了把脸,穿上大衣就往出跑。 两伙人分别进了供销社,不大一会儿就来到路口汇合了。 五个人三辆车,结队往大兴骑去,这自行车队也算一个少见的情况了。 这五人说说笑笑来到大兴,等到了闻三儿常来的那一片儿村落的分叉口,李学武和闻三儿定好了哪几个村,约定好顺序,五人三辆车各自分开,去往定好的目标。 这边的村子都被闻三儿和老彪子的倒蛋部队踩熟了,谁家有点儿什么玩意儿,闻三儿等人比主家还熟悉呢。 李学武进了山村,先是到村长家拜会一番。 刚开始村长还不大乐意,后来李学武把5块钱塞给村长,这事儿就反转了。 “哎呀,后生啊,你是不知道啊,这树上能结多少梨子我们哪里能计划得了嘛,咱们京城就是产梨子区,哪里卖的出去嘛,运输还没有条件,现在供销社不愿意多收,村民手里都攒了几大框放在地窖里当零嘴儿了” 李学武攥着村长的手说道:“村长同志,咱们老乡儿苦我们清楚,这不是嘛,厂子里想搞一些福利,又没有渠道,所以我来了,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啊” 村长低声道:“放心,放心,只要村里满意,一定守口如瓶” 接着村长就挨家挨户的走动,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拎着大土筐到村头一家破落户。 这破落户住在村口外,离着最近的人家都有百多米。 李学武故意挑的这一家,就是为了隐蔽,也是为了让村民信任。 李学武坐在外屋地门口,一斤大白梨2毛钱收,一筐大白梨二十四五斤就给4块5毛钱,这大白梨是大兴特产,家家都有树,每年都存在自己家地窖里吃一冬天。 (不用质疑本书的物价,作者手里有一本儿京城本地中产人家6、70年代的日账本) 今天可算来了大头了,哪家没有个3筐5筐的,1筐就是4块5毛钱啊! 农村日子紧巴巴的,有了4块5毛钱可是不算少了。 自己挑着去城里卖一是不值当,二是不敢啊。 因为刚摘下一个多月,地窖里储存的很完好,大白梨鲜美多汁。 李学武带了275块钱,除了已经给了村长的5块钱,剩下270块钱都收了大白梨。 李学武收了一筐就装作放进屋里,其实是收进空间,一直收到了黑天,等收完了,李学武也不走,跟村长说夜里来车拉,让村民别出来撞见。 村长拿了5块钱当然保证道:“没人出来,没看见送梨子来的时候都眯着嘛,我在这村说话绝对好使,但是后生啊,你以后还来吗?” 李学武肯定地说道:“来,有什么特产山货都留给我,今天钱没带够,下次我多带一些” 第五十六章 押运任务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村长满意地走了。 能够信任李学武,是因为李学武给他说了闻三儿的名字,这也算是一个切口儿了。 村里人自然不会误会李学武,无非是倒蛋变倒梨子罢了。 李学武等到天黑了才关了门,转了一圈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走到路口又拐弯儿去找老彪子。 骑的近了就见这货正站在村头抽烟呢。 见是李学武过来,指了村头一户人家,说道:“都在屋子里,累特么死我了” 李学武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先去接找国栋,我安排好运输,一会儿过去找你” 老彪子知道李学武是不想让他看见运输队,也没有多想。 武哥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能让他们知道的会告诉他们。 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不用打听,打听了也会挨骂。 干就完了! 骑上新买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往沈国栋所在的那个村子里赶。 李学武进了院,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人。 躲在院墙角蹲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这才进了屋,挨个梨筐摸了一下,收进空间里。 这是在出来时说好了的,卖梨子要带上筐,不然不可能2毛钱收。 60筐梨子,点着数地收和摆放,要是常人得收好一会儿,好在空间方便。 收好了梨子,这才出了门,站在村口看了一阵,这才骑着自行车去追老彪子。 李学武的侦查能力没的说,说没人就是没人。 等到了沈国栋那个村儿,让老彪子带着沈国栋先走,回家去,这边儿没他们的事儿了,提醒了一句记得明天去给自行车打钢印,就让他们走了。 照葫芦画瓢,转一圈,收一堆。 二孩儿和闻三儿那里也是一样套路,只是闻三儿分开前给了他一打儿全国粮票,让他尽量买多一些东北特产回来,黑市上很好卖。 李学武接了,看着两人离开,收完梨子这才往轧钢厂方向骑。 赶到工厂都10点多了,这还是李学武两条大长腿瞪得车轱辘都冒烟的速度了。 走到厂区外面无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收进了空间,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溜达着进了大门。 洗了把脸,吃了护卫队员给留的晚饭,收拾了水杯,饭盒子,一件内衣塞进挎包,躺在炕上就打起了呼噜。 李学武趁着还有时间跑到宿舍提前补觉。 睡了不到1个小时,到了11点多,一起执行押运任务的保卫股保卫韩战和王一民来找李学武了。 韩战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李股长您挺有经验啊,知道押运提前睡觉啊” 李学武知道两人误会自己一直在宿舍补觉呢,也没解释,淡淡地笑着说道:“押过战俘” 韩战当时就不说话了。 这话怎么接? 李学武见韩战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有点活泼。 王一民则是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成熟内敛,性格稳重。 李学武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需要一个师父教给自己。 韩战不太像是个能做师父得,倒是可以和王一民学习押运的知识。 “王师傅,我是治安股的李学武,这是第一次执行押运任务,业务也不熟悉,还望您能不吝赐教” 说完就敬了一根烟过去。 王一民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客气地接过香烟问道:“李股长今年多大了?” 李学武笑着答道:“今年19岁,您叫我学武就行” 王一民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代更比一代强,19岁的股长,可真的是少见啊,这次咱们一起出任务,也是缘分,一起学习,互相帮助” 李学武见王一民也不与自己师徒相称,想必是有一些想法的,但是也未在意,还是称呼对方为王师傅。 “王师傅,您是前辈,这次押运任务您尽管教,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您批评” 王一民笑着道:“那好,我比你大了20岁,就叫你学武了” 三人去武器库各领了一把长枪和短枪,李学武没领短的,自己的配枪做了登记就没领。 从办公楼出来,背着挎包沿着水泥路来到北门调度区。 调度区是铁路部门在有货运任务时调人过来协调安排工作,平时都是厂区的调度安排车辆时间和装卸任务。 李学武今天上午才了解清楚,京城车站通往北方的线路上,在钢铁厂不远处有一条货运支线。 这条货运支线也就是钢铁厂出货与进货的专用线。 这条专用线有十几公里长,修建的时候费用很高昂,但是不得不修。 钢铁厂出产的商品大件儿有很多,还都是重量大、批量大的零件,还有长度需要板车运输的钢板原材料,每个月都有几次的运输任务,所以利用率和性价比很高。 因为红星轧钢厂是四周为数不多的有自己支线的厂子,所以有的小厂也求助于轧钢厂帮忙运输,当然,费用和人情也是很高的。 李学武上午带队跑操路过调度车站时,看到的这条专用线上的铁轨都是铮明瓦亮的,一看就是经常过火车。 红星轧钢厂调度区车站的运转综合室在站台边上,李学武、韩战和师傅王一民从通勤口进了货运车站。 在站台东侧的平交道口通过,上了运转综合室的平台。 运转综合室是一趟长长的平房,进门第一个屋是值班员室,第二个屋是货调室,第三个屋是商检室,第四个屋是车辆信号值班室,第五个屋是车号室。 韩战跟两人说了一声去了厕所。 王一民带着李学武先来到了车号室。 一进屋,负责人便问道:“王师傅,您今天带队押运?” 王一民客气地说道:“我押运,是治安股李股长带队” 车号负责人转头冲着正在伏案填写编组顺序的车号员问道:“小齐,咱们的货运出来了吗?” 车号员正在忙,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快了,马上就好” 这时,车号室负责人才看向王一民身边的李学武,开口问道:“王师傅,带徒弟了?” 王一民连忙摇头道:“可不是啊,老张,这位就是咱们厂治安股的股长李学武同志,李股长,这位是车号长张昌顺,李股长以后如果值班押运一定会与张师傅多打交道的” 李学武冲着张昌顺一笑,说道:“张师傅您好!” “哎呀,李股长实在客气呀,您是刚调到治安股的?以前没见过您呢” 张昌顺一见李学武这么年轻,说话文质彬彬的,显得有点惊讶,刚才还以为这是学徒呢。 李学武回答道:“我是刚转业进厂的,这是第一次执行押运任务,以后请您多多帮助啊” “您客气,真是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是军事干部了?” 张昌顺有点不敢相信,李学武看去顶多能有20岁,在他的思维中这个年纪也只能是一名学徒工呢。 第五十七章 刘车长 王一民接着张昌顺的话说道:“老张,李股长入伍的早,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军事干部呢,阵前负伤才转来咱们厂,我们保卫处都佩服的紧呢,老张,以后你可得多照顾点李股长啊!” 张昌顺笑着说:“没问题,王师傅说话了那还有啥说的!李股长,以后咱们互相帮助” “您多照顾” 打听完车辆马上就出,王一民领着李学武就出了车号室,会同了从厕所出来的韩战往守车走。 王一民带着李学武两人来到守车,正瞧见守车的车长把备品一样一样都拿出来检查,确定执行要求的备品一样不少!分类归纳之后,又装进了跨包。 王一民三人进来也没有打扰车长,而是安放挎包和饭盒。 李学武打开自己的跨包,把先前放在空间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把子弹卸下来,拉了一下套筒,又把子弹重新装上,上了膛,关了保险卡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56半自动步枪也是一样处理,也是上了膛,关了保险,枪口冲下背在胸前。 车长收拾完自己的物品这才与三人相互介绍认识。 车长姓刘,叫刘国友,铁路上的职工,跟李学武他们不在一个系统。 四人互相客气了几句,简单说了说情况。 李学武跟着刘车长来到调运车站运转室等待。 车站值班员说的很准,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李学武便听到外面火车轰隆隆的声音。 顺着运转室的窗户向外望去,但见168次的人民型本务机车和一台建设型的蒸汽机车重联,拉着长长的一列车厢从装卸车间沿着专用线驶了出来。 李学武目测了一下,这列货物专列大约有40多辆车。 刘车长见李学武看的新奇,解释道:“这一看就是超长列车,因为京城这条线的限制计长是42,是31、2节车厢的长度,40多节车肯定超长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东西自己没接触过,懂了也没用。 这40多节车厢中,有1辆客车,其余的都是封闭箱车。 封闭车厢里装的就应该是这一趟需要运输到春城的零件了。 李学武第一次跟车押运,也不懂这里的门道,都是刚走过来韩战和王一民在旁边提醒。 列车在到发线一停下,前车上就下来几个人,背着挎包往这边走。 一位穿着厂工作服的中年走进了运转室,向车站值班员询问了一下情况后,转向李学武问道:“我是调度室主任于瀚洋,你们就是本次负责押运同志吧?” 李学武回答道:“是的,我是负责人李学武” 调度室主任于瀚洋看了看李学武,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工作证”。 李学武知道这是必须的程序,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连同韩战和王一民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于瀚洋接过工作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然后看着工作上的照片与李学武三人对照,确定无误后交给值班员做好登记,这才把工作证还给李学武他们。 于瀚洋对着刘车长开始交接前的正常通报,然后才跟李学武他们交代任务。 “押运这种货物专列的纪律和规定我想你们都清楚了,咱们是车辆出站前交接好,避免出现问题,出站后出现问题是要追究你们车组和保卫责任的” 李学武三人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果断地回道:“我明白!” 调度室主任于瀚洋从文件包里拿出货票和列车编组顺序表,与车站值班员进行了交接。 值班员将一式三份的列车编组顺序表扯下一张交给了外勤值班员,由外勤值班对货物专列的现车进行核对,把剩余的两张列车编组顺序表和货票交给了刘国友。 货物列车是一辆货车一张货票,这40几张货票就是用一个专用的小信封封好的,信封的封面上写着这41辆车厢的车号,以及到站和货物品名。 刘国友核对过货票上的车号和列车编组顺序表上的车号后,带着保卫处三人跟着两个销售科的,还有外勤值班一起挨个车厢关门打铅封,用了有一个多小时,打了40节车厢。 趁着这会儿功夫,守车已经挂在了车尾。 其实押运这种货物列车,除了拘束一点外,其实是很轻松的。 什么装载加固啦,什么施不施封的都不用检查,只要车号核对清楚了就行,而且吃的喝的什么的沿途铁路都会为他们准备好,而且是免费的,许多人都愿意押运货物专列。 这趟专列基本不停靠,客车和守车一前一后都会监视整个列车,所以铅封根本不会被破坏。 客车坐着的是本次运送任务的销售科干部,守车就是李学武这样的押运人员和车长。 保卫股都愿意押运货物专列的原因除了省下吃喝外,还可以去外地带一些土特产回来,一般出差都会带一些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守车和客车空间大,就有了携带一些私人物品的情况,但是都不敢弄得太大,小来小去的也没人较真儿。 李学武三人检查完列车上了守车,守车上有两位铺位,电话已经架设在守车中,李学武三人将随车长一起在守车里执行警卫任务。 电话是连通机车、货物专列中的客车和守车的,电话的用处就是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和沟通的。 一切检查和准备完毕之后,列车向东北方向开车了。 列车越过助理值班员站的位置,刘国友冲着外面打信号。 王一民告诉李学武这是车长在与助理值班员互对安全信号,表示车辆启动安全。 等到列车出了道岔区,两人才才从观望平台回到守车内,在押运日志上记载了轧钢厂货运站的开车时间点后,王一民让李学武坐到运行正方向的座位上,让李学武司押,他坐到另一侧瞭望窗的反座位上指导。 刘国友坐在了另外一侧。 列车行驶了十多公里后,经过一个道岔进入区间,速度加快了起来。 韩战先去床铺上睡觉去了,一会儿替李学武。 王一民见李学武正坐在瞭望窗前,眼睛盯着列车运行的前方一动不动,便站起身走了过来说:“学武,你最好侧身坐着,隔一段时间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就行,你这么正身坐着,外一遇到小孩子淘气扔石头,把前面的瞭望窗一打碎,石头和玻璃碴子正好打在你的脸上,那就惨了,侧身坐不容易打着你”。 李学武闻听心里十分感动,笑着感谢道:“好的,王师傅,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第五十八章 遇袭 人要没钱不如鬼,汤要无盐不如水。 人在江湖,你会慢慢发现,一颗好心,不如一张好嘴,好心永远比不过好嘴。 所以李学武在不处理公务的时候逢人便是三分捧,一张好嘴总不会让自己先吃亏。 就这样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经过一个车站,王一民带着李学武站在守车平台上看着刘国友与站助理值班员相互打完安全信号旗,这才回到了守车里。 李学武看了一下手表,在押运日志上记下了该车站的通过时间,然后侧身坐下,从兜里拿出大前门,给了王师傅王一民一支,刘国友一支,并点上火,自己也点上吸了起来。 王一民也是侧身坐着,一边吸烟一边给他讲着押运任务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李学武的心里就是一颤 王一民坐的那侧瞭望窗玻璃被一块飞石击碎,碎玻璃碴子溅了他一身,吓得他立即扑倒在地。 李学武激灵一下,打开56半的保险就冲着缺口伸了出去,身体侧着向列车外望去。 刘国友更是吓得一哆嗦,也侧着身子站到窗边跟着李学武一起向外望去。 外面很黑,看不到什么,但是听到了一群小孩儿的欢呼声,显然这块石头是这群小孩扔的! 刘国友一下子就窜了出去,站在外面的通过台冲着那帮小孩就是一顿臭骂。 可惜列车的速度不慢,转眼间就开出去很远,他的骂声在火车的运行声中能传出多远,那帮孩子能不能听到都是个问题。 韩战也被巨响吓醒了,手里端着步枪就要跳下来,被王一民拦住了,讲了情况,这才躺下。 见刘国友走出去骂街,李学武关心的问向王一民道:“王师傅,打到你没有?” 王一民庆幸地说道:“还好我是侧身坐着,就是崩身上点玻璃碴子,没打着的”。 李学武收回56半关了保险,重新挎在胸前,帮助刚站起身的王一民清理身上的玻璃碴。 王一民也有点儿后怕:“大前年,小马押运的时候就是正脸坐着,结果被一个小孩扔的石头打破玻璃后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鼻梁骨都砸塌了,还有玻璃扎在脸上,当时就昏了过去,你可要记住了” 李学武用墙角的扫把和铲子收了玻璃渣,口中回应道:“还是您经验丰富啊,不然今天我非倒霉不可” 王一民倒是很谦虚:“学武,这没什么,走多了你也就懂了,这些都是咱们保卫科多年押运所摸索出的经验”。 李学武点头说道:“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事儿咱们回去要总结一下,我记下了”。 骂了好一会儿,刘国友才气冲冲地回来拿起电话就要了前车,交代下一站暂靠。 刘车长显然是气坏了,这会儿说话的语气都不好了。 现在车厢里的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中间的取暖炉根本顶不住窗口往里窜的寒风。 李学武倒是挺能整,用棉被把还挂着的玻璃拽了下来,然后用棉被堵上了窟窿,这样才不觉得那么冷。 刘国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电报用纸,放在了他值班的小桌上,让李学武用信号灯给照亮,说是准备拍电报。 刘国友见李学武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也不管他,还是王一民,收拾完碎玻璃,坐在一边给李学武解释其中关窍。 这玻璃碎了为什么要发电报呢? 遇到石击列车并造成损失的这种事情,必须拍发电报声明,否则,守车窗户玻璃碎了,就是车长的责任。 而拍发电报一声明,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责任便到了辖区车站派处所的身上,因为他们负有对沿线人民群众进行“保路护路”的宣传教育职责。 拍发声明电报主要是主送单位部门和抄送单位部门有说道,其它的把事情写明白就行了。 像发生石击列车这样的事情,主要联名车站派处所、分局安全监察室、所属列车段和所属车辆段等。 电报写完了,列车也快到第二个车站了。 列车进入车站停稳,刘国友拿出刚才写好的电报,和李学武一起跳下车去了车站运转室。 因为这趟车有押运员,所以必须带着押运员。 而李学武这边刚才吓得枪都打开保险了,必须在押运日志里写明白列车被袭击的详细情况和处理方式,所以也必须跟着去。 刘国友进了转运室跟值班的人员打了声招呼,看来是熟悉的 招呼完便把拟好的电报拿了出来说道:“老郑,刚才在区间有一群小孩儿扔石头把守车瞭望窗的玻璃打碎了,这个电报你们给我传一下电报所。” 现在暂停的三等小站根本不设电报所,列车上有需要拍发的电报投给他们车站后,他们都是用电话把电报的内容读给电报所,电报所记录完与他们核对内容无误后拍发。 老郑看完电报内容惊道:“哎哟,押运的同志怎么样,伤着没?” 刘国友回道:“没伤到,只是崩了押运的同志一身玻璃碴子!” “那就好,那就好!” 老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着电报的内容,一看是发生在本车站派处所管辖范围发生的,操起电话就给派处所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把情况跟派处所值班的民警说了一下。 时间不长,值班民警便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运转室。 民警一进运转室就对刘国友说道:“车长,您这封电报别发了,这个月我们辖区已经发生三起石击列车的事件了,您的这电报一发,我们所这个月就完了”。 李学武疑惑地看着进来的民警,不理解这完了是什么意思。 刘国友摇了摇头说:“这可不行,你们怕担责任也不能让我担责任啊,这可是有押运的货运专列,这什么性质?再说了换一块守车玻璃得扣我1块钱呢”。 民警急忙对着挎着枪的李学武和刘国友说道:“同志们帮帮忙,守车玻璃我们负责给您换,只要你不拍电报就行”。 说着还塞给李学武一盒香烟。 李学武看也没看又给塞了回去:“同志,你们的情况我理解,我们押运这边没问题” 见民警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学武也点头了,刘国友只好点头说:“好吧,只要你们在开车前把守车玻璃给我换好,我就不拍电报了”。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民警一见刘国友点头了连声表示感谢,并又拿出香烟给了刘国友和李学武一人一支,这次两人都接了。 点上火后,民警说道:“师傅,你们先忙着,我这就去换玻璃,保证开车前给你们换好”。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运转室。 果然,这个民警的工作效率很高,不知道他从哪辆守车上起下来一块瞭望窗的玻璃,给李学武他们的守车安上了。 刘国友检查了一下,安装得还比较牢固,终于点头表示可以不出电报了。 列车从车站开出后,以后的路途除了换车头就不再停靠了。 李学武觉得自己的押运生涯开始就不平静,现在终于平静下来了,三人又各自点上一根烟,开始吹牛打屁。 第五十九章 又出事了 车长刘国友是在铁路上工作很多年的老车长了,对一些铁路上的见闻很是熟悉,说起话来也是很风趣。 王一民对着李学武说道:“押运的时候多跟车长沟通交流,他们都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有些经验是值得咱们学习的” 这句话是王一民在捧刘国友,这一趟任务全指着车长帮忙安排伙食。 李学武自然心思通透,开口接道:“是啊,才走出多远,就遇到这么件事儿,而且时刻还得跟值班的信号员对信号,可见铁路工人兄弟也是很辛苦的” 刘国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像我这样的铁路工人脾气没有一个好的,都是工作环境的原因,地方上的同志跟我们交往,还以为铁路的工人都是暴脾气,狂妄自大呢” 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刘国友讲起了自己的乐子。 “上个月我们几个车长好不容易赶上大雪,除雪后在一起吃饭,为了解乏御寒,喝了点儿小酒,结果我喝大了,醉倒后不省人事。” “我被抬回家后,正赶上家里有事儿,老婆试着用各种办法给我醒酒,都无济于事,于是去街道打电话询问我的同行朋友。” 朋友说,要不你喊一声:“‘下雪啦!快到岗除雪!’试试看。” “老婆不理解,但照做了。” 回到家一喊,没想到声音未落,我老婆说我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精神抖擞,大喊:“走!拿工具……” 哈哈哈哈! 聊了有一个多小时,韩战睡醒了,起来与李学武换班。 李学武被这一通折腾的已经不困了,更何况刘国友讲的还是李学武从来没听说过得,听着很有兴趣,便让王一民先去休息。 王一民打着哈欠脱了外衣就上了床,韩战则是端着水杯去倒热水喝。 就在这时,高速运行的列车猛然一顿,随即发出紧急停车的刺耳尖叫声,一下子把韩战甩得坐到了地上。 “啊!!!” 李学武也是被甩得肩膀的撞到了前面的车窗外框上,列车带着尖叫声又滑行了百十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刚才的叫声是韩战发出的,因为刚接好的热水洒到了手上。 “别出声!” 李学武轻喝一声,拉开保险举着长枪就蹲在了望窗右下角,飞快地探头看了一眼,又蹲了下去。 外面黑乎乎的,没有什么光亮。 这会儿王一民连外衣都没穿,抱着长枪就滚下了床,不知磕在什么上,只听闷哼一声。 韩战也甩了甩手,蹲着身子,摸着长枪就往另一端的望窗挪了过去。 刘国友急忙站了起来,都顾不上还蹲在地上的韩战,急忙跑到瞭望窗探身出去向前查看情况。 李学武他们是保卫,是起到保护和还击的作用,自己是车长,什么情况都得主动查看情况。 外面的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李学武与挪过来的王一民交换位置,挪到韩战身边扶着韩战帮他查看伤情。 与李学武换了位置的王一民拿了长枪,打开了保险,就冲出了车门,站到了外面平台上。 列车完全停了下来之后,李学武看韩战的手只是红了,没有外伤,这才端着枪站在车门口。 到了车门这时发现机车方向有晃动的灯光再往后面走。 刘国友挤出门,站在平台上看向前面的灯光,嘴里呢喃道:“火车可能是压人了” 李学武来到王一民的身边问道:“王师傅,这事儿怎么处理?” 王一民缩回身子说:“咱们只保货,不管人,让车长处理”。 这时韩战已经整理好自己,端着枪站在了几人身后说道:“刘车长,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刘国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不能下车,压人只是我的判断,得等司机找我们时再下车,这个时候我们冒然下了车,如果不是压人了,只是机车小故障什么的,列车一开,我们就漏乘了”。 李学武,韩战和王一民见外面没什么事便回了车内,一边从车窗向外查看着前面的情况,一边等待着。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拿着手电筒的司机跑了过来。 刘国友趴在平台扶手上问道:“韩大车,发生了什么事儿?” 韩大车站在线路旁,望着刘国友说道:“刚才撞了两个人,车底下只有一个,另一个我找了半天才在线路下面的护坡上找到”。 “死了没有?”刘国友问道。 韩大车回复道:“车底下的那个死了,路基那边那个没死,还呼哧呼哧喘气呢,您快下来看看吧”。 “好的”。 刘国友进车厢后招呼李学武和王一民一起下了守车,跟着韩大车向前面走去...... 撞人的地点在列车的中前部,韩大车是和司炉一起下来找人的,副司机留在机车看车,司炉等在撞人的地点。 韩大车领着几人先到了箱车碾压人的位置,用手电筒照了照。 “不成了,脑袋都没了”王一民嘀咕了一句就不再看。 李学武什么场面没见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感觉不太对。 按理来说脑袋没了,身子不应该还有起伏才对,这人怎么还有轻微起伏。 见几人有要走的意思,李学武指着车底那人道:“你们看,他是不是还在动?” 这一句话可是给身旁的三人吓的不轻。 韩大车手里的手电筒都在颤抖,从照射出的光线上下起伏就能看出韩大车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刘国友一把抢过韩大车的手电筒,直接照射在那人身上。 这一照真发现不对劲儿来,那人真的在动,不过起伏并不大。 李学武对着王一民道:“王师傅,搭把手,把这人弄出来,你敢不敢” 刘国友也说道:“是得弄出来,不然咱们走不了,要不你来打手电,我给李股长搭把手” “怕个屁,活人都不怕,还怕个死人,我来” 李学武两人把枪关了保险挎在身后,猫着腰往车底钻。 这人是蜷缩着卧在轨上的,跟脑袋一样,小腿已经压折了。 李学武捡了两条小腿扔在了路边,与王一民一人一条腿,拽了裤子就往出拽。 “等等!” 第六十章 程序 拖拽的两人被刘国友的声音吓了一跳。 “尸体下面有东西在动,不是尸体在动”刘国友站在旁边打着手电,所以看的比李学武两人看的清楚。 李学武让王一民撒开手,自己则是向旁边用力抬了一下尸体的胯部,将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脖子的部位还在流血,但是翻过身,怀中仍然死死地抱着一个包裹,包裹里还有有一些轻微扭动。 饶是战场舔血的李学武也是有些打怵,尤其是这四周寂静,只有几人的喘息声。 这会儿又有一阵微风吹过,李学武几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李学武喘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蹲下身子,想要硬掰开尸体的手臂取出包裹,但不知怎地,怎么也掰不开。 李学武壮着胆子掀开包裹,就见一个粉嘟嘟的小脸正打着哈欠打量着四周。 “是个孩子”这会儿王一民惊叫出声。 刘国友和韩大车也有些意外,万万没想到车底下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孩子。 李学武试了试从上面把孩子抽出来,但是婴儿被搂的死死的,自己还不敢用力,怕伤到婴儿。 就在李学武伸着手试图想办法时,包裹中的婴儿挣脱着小手,从散开的包袱空隙中伸出,拍打着李学武的手掌。 李学武摸了摸婴儿的手,有一点点凉,再次攥住尸体的手臂,口中说道:“公务在身给你拖沓不得,我只再试一次,孩子给我,我保证送到你的亲戚手中或者交给地方抚养,如若不给我,我们就当没看见他”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再用力,还没等使劲儿,尸体的胳膊就散开了。 李学武伸手抱住婴儿交给身后的刘国友,转身又攥住尸体的双腿一用力,拖出了车底。 “就暂时先放在这儿吧,咱们去看另一个”刘国友低沉着声音说道。 李学武见婴儿看着自己,顺手接过抱在怀里,这小孩儿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是哭也没哭,李学武一抱,竟抿着小嘴儿打起了瞌睡。 李学武将包裹包严实了,留下出气空后,抱在了怀里跟着刘学文三人往前面走。 司炉看到韩大车回来了,急忙上前说:“韩车,这人还没死呢,还在那忽扇呢”。 刘国友用手电照了一下躺在线路护坡上的那个人,随后赶来的王一民和李学武二人也看到了,是一个下身穿着黑裤子,上身穿着蓝色碎花棉袄的女人,由于离得远,看不清有多大年龄。 五个人拿着手电下了护坡,来到这个人的身边,韩司机用脚踢了踢她的脚,大声招呼说:“喂,你能说话不?” 走近了李学武才看清,这女人大约能有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五官没有受伤,看起来相貌是极美的。 只是头部撞了一个鸭蛋大小的血洞,虽然还在忽扇忽扇的喘息着,但眼见她每喘息一下,就顺着头部的血洞里往外窜血,同时,鼻孔和嘴里也渐渐地往外冒血,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干嘛呢?人都这样了说个屁的话呀?” 刘国友一看人都快不行了,瞳孔都开始扩散了,怎么还能回答韩大车的问话,见韩车长用脚踢人,不由得对韩大车说了一句。 韩大车也看出来人是不行了,大声叫她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见刘国友说了话他也不出声了,看看地上躺着的女人,又看看刘国友,说道:“刘车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停车都十多分钟时间了,如果再不开车调度该急眼了”。 刘国友明白韩司机是什么意思,如果像是第一个人那样撞死了,可以找人看守尸体,然后开车,到下一站时向调度和车站公an派处所报告一下就行了。 如果找不到人看守尸体,也可以开车,处理程序是一样。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还没死,就得想办法救治。 大半夜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根本没办法找到救护车送医院治疗。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抬上守车,到下一站时交给车站,车站负责将伤者送医院抢救。 韩大车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刘国友先把人抬上守车,然后开车。 区间不能耽误时间太长,否则影响其它列车运行了。 现在行使的线路不是复线,是单行线,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影响到其它多列列车。 李学武和王一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望着刘国友不出声。 刘国友想了一下说道:“韩大车,你再等一小会儿,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或是贵重物品”。 “好的,您得快点”。 刘国友说得合情合理,也是处理区间撞压人的下沉程序,韩司机没有理由不同意。 刘国友说是要找找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 蹲下身子,但是手却没有伸向她的裤兜,而是托着她的肩头和髋部慢慢的把她翻了过去,然后又翻了回来。 李学武不知道刘国友这是在做什么,见王一民也是站着不做声,只能是看着没有出声。 韩司机和司炉也看着有点不对头了,但他们也没有出声。 刘国友也不说话,又把她翻了过来,等了一会儿又翻了回来。 只见这个女人一个长出气后,肚子便瘪了下去,就再也没鼓起来便停止了呼吸。 这时,刘国友才把手在她的两个裤兜上摸了摸了,说道:“她兜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站起身来。 韩司机一看女人断气了,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刘国友说:“车长,人已经死了,这里根本找不到人看守,我们马上开车吧,耽误时间长了调度就要追究我们的责任了”。 刘国友摆了摆手说道:“好的,韩大车,我们到守车后就给你打信号,你看到了开车就行”。 韩司机答应了一声,就和司炉快步向机车方向走去,刘国友带着李学武和王一民抱着孩子也快步向守车方向而去。 到了守车,刘国友让李学武和王一民先上车,然后他也上了车,站在车梯子上向前方显示了开车信号。 韩司机看到他的信号后,鸣了一声笛,然后列车便缓缓的开动了。 守车越过女人躺的地方,李学武才看清,这里是一个简易的无人看守道口。 道口南面几百米外有一个小村子,估计这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就是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大半夜到道口这里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过了山海关 李学武摸着黑把婴儿放在了床上,打开包裹,重新包了,然后放在了床里。 由于值乘的列车撞死了人,刘国友的心情有点不好。 李学武看见几人心情不好,掏出大前门递给他一支,并点上,又递给王一民,韩战各一根,自己也拿出一支点上。 四人坐在漆黑的守车里,相对坐着看着床上的婴儿默默的吸烟,谁也不出声。 一支烟抽完,刘国友顺手把烟头扔到了火炉里,这才说道:“我刚才那么做你们是不是有些不理解?” 王一民点点头,道:“是,刘车长,我走了这么些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您给我们讲讲这里面的原因” 刘国友说道:“按照规章规定,火车撞了人只要没死,运转车长就必须想办法积极救治,今天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伤者抬到守车里,等到了前方停车站交给车站送医院救治”。 “但是,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都撞成那样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抬上守车也是一个死,如果死到守车上了不但很晦气,也害怕。” “今天是我们四个人执班,如果是短途押运,你们单独跟车长值班怎么办。” “大半夜的两个人在守车面对着一具僵硬的尸体,你们想想心情会是怎么样?” 刘国友这么一说,任是李学武是重生的人,也不敢往下想了,身体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韩战毕竟年轻,对这些事情有些害怕,声音干涩地问道:“刘车长,按您来说应该怎么办啊?” 刘国友缓缓地说道:“其实人吧,就是一口气儿的问题,有的时候明明看着人不行了,可就是一时半会咽不下这口气”。 “刚才我为什么翻动她的身体,是因为她的这口气卡在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出不来。” ”我一翻动,她的这口气就出来,人也就完了,不但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她也解脱了!你们说是不是?” “嗯!” 李学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火车在不远的下一站停靠了2分钟,刘车长和李学武抱着婴儿去了运转室。 刘国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李学武则是把婴儿递交给值班员。 松开手后,许是被说话声吵醒了,刚才还在熟睡的小孩儿竟哭了起来。 值班员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应该是抱过孩子的,打开包裹上角,露出婴孩儿的小脸儿。 “呀!这...这孩子...” 李学武以为孩子出了问题,忙探头去看,这才看清孩子的脸。 粉嘟嘟,白嫩嫩的,眼眶有点儿深,发色有些发黄,可能这就是值班员惊讶的原因。 在事故现场救援的时候,刘国友心善,没有拿着手电往婴儿脸上照,李学武也是借着光看的,当时也没看清长相,在守车里也没有灯,更是看不到。 刘国友着急走,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咱们国家地大物博,56个民族呢,可能是少数民族的孩子,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赶时间,你们妥善处理吧” 李学武看着还在哭着望向自己的婴孩儿,把写有一张电话和地址的纸条放在婴儿包裹里,又放了20块钱,交代值班员道:“如果孩子的亲人找不到,或者亲人和地方不好抚养,那就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时,李学武的心就有些悸动,前世女儿足月的时候也是自己哄着不哭,甜甜的模样看着自己。 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向婴孩儿,伴着值班员哄着孩子的声音出了值班室。 交接完的两人急匆匆回了火车,继续向着黑夜进发。 这一夜刘国友再也没有说起曾经遇到的经历了,李学武也是沉默寡言,这一夜几人不是值班就是睡觉。 由于是超长列车,无论是客车还是货车,都是停车会让货物专列。 货物专列在运行了十几站地六个半小时后,终于停在了李学武看不见名字的车站。 这时天都已经大亮了,车长刘国友告诉李学武,货物专列将在这个车站更换机车,让李学武跟着他去交接车头,并且要走了他们三个的饭盒递给了司炉去打饭。 更换机车,李学武必须监督车长重新填写小票。 车长重新填写小票是为了让新挂机车的司机清楚列车的长度和总重量,以便他有针对性的操纵和运行。 李学武看着刘国友把小票给了司机,问了一下司机的姓名,记在押运日志上,返回到后面一脚登上了守车。 守车里正在吃饭的韩战把两个热饭盒递给了李学武,说道:“刚才司炉送过来的,说是车站小食堂买的,这一路上咱们都不能下车,视线也不能离开车厢,只能是司炉他们买好饭送过来” 昨晚韩战没下车,现在吃的进去,如果...... 看着手里的饭盒,这是走货物专列的福利,李学武当然不会拒绝。 昨天中午草草地吃了一口,就紧忙往闻三儿家跑,就是为了抓紧时间,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没办法,职责所在嘛,让我来看看这个车站小食堂的伙食跟傻柱的手艺比怎么样!” 李学武接过饭盒与韩战调侃了一句,然后坐到自己执勤的位置,打开两个大饭盒。 其中一盒是半盒米饭半盒土豆红烧肉,另一盒则是半盒米饭半盒小鸡炖蘑菇。 “嘿!真是过了山海关,这菜都有东北味儿了啊!这俩菜可真硬啊!” 韩战吃得早,已经吃完了,用角落里一个军用油桶改装的水桶倒了一些水刷了刷饭盒,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满脸笑意。 “李股长,以后多多押运吧,天南海北各种好吃的都能吃到,您吃着啊,我去换一民叔” “好好,你去吧” 这走货物专列的福利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学武已经饿了,舀起一勺子红烧肉就玩嘴里送,炖的真香,一点儿也不油腻,还有一股奶油味。 李学武完全没有被昨夜的事情影响到,见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这时候王一民进来了,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拿起自己的饭盒开始吃。 很明显,王一民受到了影响,红烧肉基本没动,米饭也只是吃了几口。 第六十二章 第一次押运任务结束 因为换挂了机车,需要进行简试风,这跟李学武他们没有关系,就看着司机他们忙。 李学武和王一民吃饱了,各自刷了饭盒,就见刘国友在打信号,应该是准备发车了。 时间不长,车站的出发信号灯变绿了,外勤值班员拿着信号旗从运转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列车中部的站台上,向李学武他们这辆车挥动绿色的信号旗,显示着发车信号。 李学武看见车长刘国友确认了出发信号机的状态和外勤值班员的发车信号后,展开绿色的信号旗由外向内划着圆圈,向司机显示发车信号,同时,车站外勤值班也转过身面向机车的方向,中转着车长的发车信号。 司机和副司机确认了发车信号后,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的开动,并且速度慢慢地随着蒸汽机组的发力提升了起来。 这还是两台蒸汽机车重联,要是一台蒸汽机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速度提起来,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与后世的火车提速和速度完全没法比。 李学武只吃了一份红烧肉盖饭,把另一盒小鸡炖蘑菇盖饭放在了抽屉里,准备一会儿饿了再吃,见刘国友忙着填写乘车日志,也拿出押运日志填写。 “我这第一次押运的经历真的是丰富的过了头了”李学武边填写日志边感慨道。 刘国友没抬头,但是嘴上回道:“说不上你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我跑了十几年了,也没遇上过几次” ...... 就这样,李学武所在的货车晃荡着过了过了奉城,过了“宇宙的尽头”,“本山的故乡”、“燕国古都”、“口袋阵主战场”,进了春城,又跟着晃荡着沿着内部专线进了一七厂。 (考考大家,都知道这几个地方是哪里吗?) 等厂区接车的干部拿着单据核对了铅封,又与对方保卫部门抄写了押运日志,让对方签了字,自己在对方备案上签了字,才算完成了这趟押运。 李学武他们将在春城等到周五的夜里出发,空车去钢都市押送特种钢材回厂区。 所以李学武最多会有24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那批大白梨。 李学武在车上睡得足了,也不在厂区安排的宿舍休息。 跟王一民两人说了一声去亲戚家,又去宿舍管理处报备了一下。 出了厂区大门,夜里面也没什么人,溜溜达达走了十多分钟,眼睛一直在找机会观察身后。 夜里的跟踪难度是很大的,李学武自信没人跟着自己,借着黑拿出自行车骑上就往二叔家里去。 二叔家住在铁路局宿舍楼,这是二婶父母的房子。 李学武进院的时候静悄悄的,门卫老头在打瞌睡,离老远收了自行车,巧步进了院,上了二楼。 站在二叔家门前从空间里拿出两网兜大白梨拎在手里。 敲了半天的门,二叔才从里面打开。 “学武?你怎么来了?是你奶奶出什么事了?” 二叔李敢惊讶地喊出了声,二婶儿听见二叔的喊声也跟着跑了出来。 李学武赶紧推着二叔进了屋,把手里的两兜子梨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奶没事,我执行我们轧钢厂押运任务,正好到春城,就来家里了” 二婶儿韩秀梅使劲儿拍了李学武一巴掌,气道:“这死孩子,来之前怎么不给家里写个信,这么大老远拿梨子干嘛,多费劲!” 李学武扶着腿有些软的李敢坐在沙发椅上,嘴里回复着二婶儿的话。 “临时接到的通知,信还没我来的快呢” 二叔拿出桌上的烟点了一颗,狠狠地吸了一口,长出了口气才缓过来。 “你什么时候转业的?你三叔来信说你提干了,怎么又去轧钢厂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二婶儿递过来的热水,驱散了胃里的寒气。 李学武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虽然记忆里慢慢恢复了那一段战火纷飞的场景,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只是感触较深罢了,所以回复二叔的语气也是很平淡。 “两个多月前,脑袋受伤了,部分记忆缺失,就退回来了,街道安排进了轧钢厂保卫处,现在是治安股股长,这不么,脸上落下老大块儿疤瘌” 听见李学武说完,二婶儿把李学武的脸扭过去仔细看了,嘴里叨咕着:“哎呦,咱家就属你长得好,怎么就伤了呢,多疼啊” 李敢没有太在意李学武的伤,而是问了一些李学武的情况和家里的情况,重点问了李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李学武回着二叔的问话:“我奶您还不知道嘛,平时就是家门口儿转悠一圈,不是在炕上看纸牌,就是帮我爹炮制中药,给我爷帮手帮习惯了,现在跟着指导我妈呢” 李敢听见老娘身体健康,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问道:“家里困难不?咱家就属你们那股儿孩子多,学生多,你爹舍不得你们挨饿,钱都花在吃食上了,这还养着老人,你爹压力很大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年月谁家不困难,我大哥参加工作了,结婚了,大嫂是他同事,两人在大学教书,每人都是62块钱工资,高收入了,我这个月开始也挣工资了,从今年开始咱家就是好日子了” 见二叔、二婶儿听得仔细就接着说道:“老三今年考上了医科大,就在家跟前儿,吃补贴了,李雪高二,也是拔尖的,就是话不多” 二婶儿笑着说道:“咱们家终于有个能继承家族衣钵的医生了,大哥肯定是高兴地,李雪从小你奶就带在身边娇养着的,灵着呢,错不了” 二叔家和三叔家好几年都不能回去一趟,回去了也待不了几天,所以对家里的情况都是通过信件得知,在了解一番后二叔也就放了心。 “在这住几天再回去,明天让你二婶儿给你炖肉吃,今晚你先跟学力对付一宿” 李学武赶忙说道:“二叔,我今天晚上就得往回走,还有任务,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 见李学武还有事,二叔二婶儿又都坐下了。 李学武说道:“厂子里搞到了计划外的大兴大白梨,就是框里那样的,有6750多斤,领导说8毛钱一斤就行” 李敢惊讶地说道:“你们可真敢干,那是三吨多呢!出了事儿怎么办?” 见二叔生气,李学武解释道:“跟着车皮一起过来的,车皮在调度室仓库里装的,厂外的不知道,这边办事处帮着安排运输,得麻烦二叔看看林业需不需要这样的福利,我们负责运输,但是不能让林业的人和我们接触,得找个没人的仓库” 二叔又点了一支烟沉吟了半刻,说道:“新鲜水果谁不想要?大兴的梨是有名的,更何况是刚运来的,东北现在只有冻秋梨,这样,我现在去林业后勤老杨家,你二婶儿去三楼铁路后勤苏处长家,看看都能吃下多少,你先在家等着” 二叔是雷厉风行的,现在是夜里,正好说这个事情,跟二婶儿穿上衣服就要走。 二婶儿从框里拿出三个梨子递给二叔。 二叔接过梨子,在手里颠了颠,水分很足,表皮也都很水嫩。 “行,不然口说无凭,寒冬腊月的,新鲜的水果8毛钱一斤不贵,走了,你先待着吧” 说完话两人就出了门。 第六十三章 以物易物 李学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过了12点,已经是周五了。 李学武靠在沙发上抽烟,也没进屋吵醒李学力。 坐了有二十多分钟,二婶儿先回来了。 “学武,苏处长那边说好了,要3000斤,不过他那边没有方便的仓库,得问你二叔这边” 二婶儿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苏处长这么晚也提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用仓库里的福利品跟你们换,都是东北特产,他写了个单子,价格都在后面标注了,你看看要啥” 李学武正求不得有东北特产可以换呢,忙接过单子看了起来,心里也与京城物价做了个对比。 白酒8毛钱,在京城是1块钱1斤; 白菜1分钱,在京城也是1分钱1斤; 萝卜1分钱,在京城也是1分钱1斤; 土豆1分5,在京城是2分钱1斤; 冻带鱼5毛,在京城是5毛5分钱1斤; 冻河鱼6毛5分钱,在京城是7毛5分钱一斤; 大米1毛钱,在京城是1毛4分3厘一斤; 白面1毛5分钱,在京城是1毛7分6一斤; 玉米面7分钱,在京城是9分5一斤; 豆油7毛钱,在京城是7毛5分钱一斤; (本书数据供读者建立价值体系,不会多次出现,所以请仔细阅读) 样数没多少,现在也搞不来那么些丰富的年节福利。 二婶儿指着白酒道:“就是老窖口的大临泉,带鱼是安东的,冻河鱼是查干湖的,鲤鱼、鲫鱼、鲶鱼,混装的,粮油都是本地的” 很明显,这个苏处长知道行价,差距都不算大,但还是有赚头儿。 李学武想了想道:“二婶儿,这么晚拿现金不容易,那就全换了吧” 李学武在单子上写了一个2400元,又在各个种类后面写上了需要的量。 白酒1000斤,白菜、萝卜、土豆、玉米面儿各5000斤,冻带鱼、冻河鱼各200斤,大米、白面各1000斤,豆油850斤。 李学武把写好的单据递给二婶儿,迟疑地问道:“二婶儿,你们单位仓库里有这么多东西吗?另一个就是3000斤的大白梨你们单位吃不下吧” 接过单子,二婶儿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抬头对李学武说道:“苏处长今年30岁,你说他年纪轻轻为什么领导会让他当最重要的后勤处处长呢?为什么仓库里会有这么多种类的物资呢?” “再有,这里是东北,我们说最富,全国哪里敢说不?” 李学武瞬间就明白了,把对的人放在对的位置,这就是领导工作的核心所在。 后勤处长应该做的就是给工人兄弟们做好后勤保障,啥都弄不来还当什么后勤处长。 其次就是这个时候的东北是真的富裕,地广人稀,物产丰度,重工业发达,工人占比多,经济好。 二婶儿见李学武了然的神色又说道:“春城哪个部门不需要铁路帮助,想沟通交流一下很轻松的,3000斤的梨不都留下,再去换就是了” 二婶儿说完话也不跟李学武再解释,站起身拿着单子出门去找苏处长了。 不到十分钟,二婶儿回来了,言说那边去准备了,等你二叔电话。 就这样李学武继续跟二婶儿在家等二叔,约莫半个小时后二叔回来了。 二叔向二婶儿问道:“老苏要多少?” 二婶儿边帮二叔换衣服边回答:“要3000斤,要通过林业的仓库,我们没有隐蔽的仓库,而且都是物资交换,学武已经定下单子了”。 二叔坐下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先来后到,老杨准备都要来着,那就给老杨3750斤吧,地点就放在城外二一三林场的木材加工厂仓库,一会儿我带你去,骑车半个多小时就到” 二叔也从兜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了李学武,看着他说道:“这么晚,还这么急,老杨那边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儿来,林场产的出息我都知道,给你定了单子,你看看行不行” 李学武接过单子查看。 貂皮、鹿皮、狼皮、老虎皮混装的皮草,每张按10块钱一张算,要了100张,1000块钱,都是熟好的皮子。 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都是干货,每斤按2块钱算,各要了50斤,拢共300块。 红枣、核桃、榛、松子都是干果儿,每斤按1块钱算,各要了200斤,800块钱。 六头傻狍子,每头60斤左右,每斤肉按5毛钱算,180快钱。 木材,3米长的圆木,每根2元钱,要了300根,600块钱。 现金120块钱。 李学武知道这一趟要赚钱了,几千块是有了的。 “那好,二叔,就按您的意思办,我现在去打电话,让他们1个小时后送过去,地方好找吧?” 二叔笑了笑:“你们办事处的都是本地人,哪里不知道,也就是夜里天黑,白天老远就能看见”。 二叔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指了指门卫室道:“门卫老孙我都说好了,你去就是了” 李学武跟二婶儿打了声招呼就下了楼,紧走两步进了门卫室,门卫室里坐着一个老头,李学武客气地递了根烟。 门卫老孙问了一句就出门抽烟去了。 李学武拿起电话背着身假装拨号嘀咕了几句就撂下电话,出了门塞给门卫一包京城的经济烟。 门卫也没说什么又回了屋。 不一会儿,二叔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李学武接过车把,驮着二叔按照指引就往城外骑,骑行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黑咕隆咚的木材加工厂。 木材加工厂只在白天工作,夜里只有一个老头儿值班,仓库门建在厂区外面,是为了方便出货。 二叔进了厂区大门,进了值班室拿了钥匙,带着李学武来到仓库,打开门锁,拉开大闸门。 拉开电灯看仓库显得很大,墙边摆放着加工好的木材。 二叔指着大仓库说道:“地方够用,完事儿了你就去厂区门卫室找我,我去跟门卫聊会儿天儿” 李学武看见木材抓着二叔的手问道:“二叔,这都啥木料啊,我怎么选啊?我让他们先把体积大的圆木装走” 见李学武眼睛踅摸木料区,二叔用手指着木料区说道:“那边依次是红松木,白松木,桦木,卡拉斯,泡桐,椴木,水曲柳,装了什么你记上数,告诉我” 李学武点头说好就送了二叔出门。 在门口抽了两根烟,又撒了泼尿,四周转了转确实没有人。 这会儿都快2点半了,得赶紧干活儿了。 李学武关上仓库门,把空间里的一筐筐大白梨靠墙根码放。 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又去木料区挨个儿木种圆木共装了300方,一方三米长,整齐地码放进了空间,看着都是干好的木材,闻着味道很香。 又坐着待了半个小时。 李学武推开大门,蹲在墙根抽了两根烟才往门卫室走,也没进屋,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见二叔出来,李学武给二叔打了一个眼色,凑近二叔耳边说了一句:“每样平均装的,运输的没走远,等信儿呢” 二叔点点头进了屋打了一个电话,没等接通就挂了。 二叔出门领着李学武来到仓库,看见墙根儿密密麻麻摆着竹筐,里面装着大白梨。 李敢也没细想,刚才没听见汽车声,看来是牲口车运来的了,内心感叹轧钢厂销售处有能人啊。 两人等了有二十多分钟,来了两台卡车,下来十多个人。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跟着二叔进了仓库,不一会儿,干部出门一摆手,卡车和人就进去了,二叔跟着从里面关了门。 除了汽车的声音,人员竟没有一点说话声。 李学武没跟着进去,就站在厂区门卫室墙角黑暗处抽烟,实在是有点困了。 仓库那边黑乎乎的,站在这边是没听到别的声音,十多分钟后卡车出了门,没入黑夜中。 过了十多分钟又来了两辆卡车,也都带着人,没含糊进了仓库,半个小时后也走了。 二叔出来以后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李学武往这边走,二叔往门卫室走,打了个对脸儿也没说话,接了李学武递过去的香烟就去了门卫室。 第六十四章 饺子 李学武进了仓库,只见堆放一筐筐梨子的地方空了,另一边是一堆堆分门别类摆放的物资。 李学武关上门查看了一番,白酒是用白色大塑料桶装着的,一桶100斤,正好10桶。 白菜是靠墙码着的,萝卜、土豆是用麻袋装的,一袋180斤到200斤左右。 冻带鱼、冻河鱼也是麻袋装着,立着,口没封。 大米、白面、玉米面儿是白色编织袋装着,150斤一袋,豆油是油滚儿装着,一滚儿320斤左右。 皮草则是50张打了一包,正好两包,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都是编织袋装的,三袋各50斤。 红枣、核桃、榛、松子都是干果儿,是用麻袋装的,每样一个麻袋,敞着口。 六头傻狍子就扔在地上,看伤口是枪打的。 这玩意儿李学武听二叔说过,你朝他们开一枪,“砰!”打趴下一只,这个群里的都跑了。 但是呢又不跑远了,跑几步停下来,看着你,萌萌哒看着你,可能是在想啥玩意儿响了..... 就是因为傻傻的,分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 所以落了个“傻狍子”的名字。 这玩意儿京城那边也有,不过是在山里。 李学武边查看边收进空间,份量随机用手拎了拎,大致差不多,这个年代真的是,说1斤1两,绝对不会1斤,一分一厘都不能差。 收完了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李学武去门口把大门拉开,就蹲在仓库里面待着,困了就出去抽烟。 觉着过了一个小时才关上大门,去门卫室找二叔。 两人又来到仓库。 二叔把门插锁上,去门卫室还了钥匙,两人骑着车子就回了家。 到家已经快6点了,二婶儿已经去睡了。 二叔从兜里掏出一打儿大团结,数了数递给李学武。 “数数吧,120元” 李学武看二叔数过了也没再数,揣进挎包里披上军大衣往沙发凳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数啥呀,就12张,把手指捻出血也整不出13张,我得补一觉了,困死了” 二叔笑骂道:“臭小子,去学力屋里睡去,外面冷” 李学武用军大衣盖着身子,也不觉得冷,便道:“快天亮了,不去了,就在这睡了,挺舒服的” 二叔给李学武抱了一床被子盖上就回屋睡觉去了。 李学武是睡到中午才醒的,醒了就看见二婶儿正跟大姐李娟包饺子呢。 二婶儿看见李学武醒了便打招呼道:“学武醒了啊,起来洗把脸,饺子马上就好,你二叔和学力一会儿就回来” 李学武跟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去水房洗脸去了。 二叔家住的是二婶儿母亲单位分的楼,一层楼共用洗手间和水房。 熬夜眼睛里都有次么胡了,水有点凉,秃噜秃噜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了。 回到屋里二婶儿已经包完了饺子,李娟正在收拾桌子。 李娟性格很直爽,并不像李学文几个亲兄弟那么或是害怕或是抵触李学武。 二叔的性格就跟李学武一样。 所以李娟也是豪爽的性格,还跟李学武开着脸上受伤找不到对象的玩笑。 从厨房出来的二婶听见玩笑还打了李娟背部一巴掌。 “去!拿你弟弟开玩笑!” 李学武也不在意:“没事,二婶儿,我找不着对象的话就等着我大姐夫帮我找了,大姐找对象的时候问问大姐夫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妹妹啥的” 李学武一句大姐夫给李娟闹了个大红脸,自己处对象可还没跟家里说呢,这小子刚来,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一见李娟红着脸不说话一定是有情况啊,这是说到点子上了啊。 看李娟还没有跟家里说的意思,也就不再逗笑李娟,转换话题聊李娟的工作。 这时候二叔和李学力进屋了,李学力才18岁,正是跳脱的年龄,呜呜渣渣的跟李学武说了好一会儿。 李学力跟李学武年龄相仿,对于李学武入伍的经历很是羡慕,也想入伍,但是自己爹妈死活不让,只能老老实实去上班。 虽然没去成,但是家里有去过的啊,所以现在抓着李学武就开始打听这儿,打听那儿。 李学武哪里敢说行伍里的事情,先不说涉不涉及到泄密,写在这就得送去小黑屋啊。 所以面对堂弟李学力这个好奇宝宝,只能用后世影视剧忽悠他。 李学力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直呼后悔没有坚定信念。 二叔听着李学武的话知道他在忽悠自己儿子,因为三叔也身在行伍,虽然来信写的都是亲情,但是见面聊的和李学武说的根本不是一码子事儿。 看着傻儿子被忽悠的热血沸腾的,李敢只是笑眯眯地叼着烟看着。 直等二婶儿把饺子煮好了端上桌喊他们吃饭,李学力才放过李学武。 众人一起吃了顿饺子,饭后趁着二婶儿在厨房里忙,二叔去厕所的功夫,李学武掏出40块钱,给李娟塞了20,给李学力塞了20。 李学力高兴地接了,嘴上很是实诚:“谢谢二哥,您真讲究,您咋知道我缺钱花” 李学武哈哈笑着道:“谁都缺” 给到大姐李娟时,大姐说啥也不要。 李娟推搡着说道:“你才刚参加工作,我咋能要弟弟的钱呢” 李学武硬塞进她兜里,小声说道:“搞对象别总花人家的钱,如果人不错早点儿领回来给二叔二婶儿看看” 李学武的一句话让李娟又红了脸,看见二婶儿往这边看,不好意思再推搡,也就收下了。 李学力还跟大孩子似的,见自己老妈往这边看,跑去厨房跟自己老妈炫耀,二婶儿甩着手上的水追着出来。 “学武,给他钱干嘛,你弟弟也开始挣工资了,到自己家你还外道啊!” 嘴上说完李学武又对着嘚瑟的李学力说道:“快还给你哥,你哥才参加工作,这孩子咋没心没肺呢!” 李学武拍了拍躲在自己旁边李学力的肩膀,对着二婶儿说道:“学力18了,得搞对象了,手里没钱请人家姑娘看电影都不行,您不想早点儿抱孙子啊?” 二婶儿见李学武是真心给,也就不再跟他撕吧,瞪了李学力一眼。 “他要是有那个出息就好了,就知道跟人家瞎晃荡” 李学力还不服气地说道:“妈,我工资都被你收走了,我有出息也没办法使啊” 二婶儿骂道:“小兔崽子还敢顶嘴是吧,我看你怎么把姑娘领回来” 二叔回来就见家里吵吵嚷嚷的,李学力见到二叔立时不嚷嚷了,乖乖进屋去了,李娟也是收拾自己衣服去了。 二婶儿跟二叔说了李学武给钱的事儿。 二叔看了李学武一眼,道:“能耐大了?上二叔家客气来了?” 李学武“哈哈”笑道:“在我二叔跟前儿我有什么能耐,我姐找对象了,兜里没钱不硬气,学力正是交朋友的时候,总不能没钱交际,我这算支援东北老乡爱情事业了” 二叔听着李学武打趣的话,对着二婶儿说道:“每个月多给娟子一些零花钱,学力就不要给了,他兜里不缺钱” 只听见李学力在屋里喊道:“我缺!” 二婶儿冲着李学力屋里喊道:“你爸在外边呢,你出来跟你爸说” 李学力躲在屋里再也不说话了。 二叔二婶听见李学武说李娟有对象也没在意,因为早就知道了,这时候搞对象就像大黑天打了一个200瓦的灯泡。 你跟一个小姑娘凑近了走一段距离,谁见到都会跟你家父母说。 不点破是因为小伙子的家庭和为人已经托人打听了,满意才没抓着不放的。 中午歇了一会儿,二叔家几人都要上班,李学武言说晚上说不定几点走,这就回去一七厂等着了,下次有空再过来。 二婶儿要给拿粮票,李学武拒绝了,最后收了二叔写的信。 这一顿饺子说不定就是二叔家年夜饭的饺子,咋能再要粮票,都是紧巴巴的日子。 李学武出了门找了没人的地方掏出自己行车骑上就往城里逛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东北土特产代购 现在的春城还是挺不错的,有工业底子,人口也不少。 65年以前建设了一大批建筑,体育馆,宾馆,电影厂。 李学武骑着自行车瞎逛,浏览着这个年代不一样的景色。 晃晃悠悠地来到现在还叫司大林街的人民大街,街里的商贩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抬眼往里面看都是人。 李学武拐到小巷子里找没人的地方收了自行车和和挎包里的东西,全身啥也不揣,背个空挎包挤进了人群里。 李学武挎包里不止有钱,大五四也在,露不得。 溜溜达达地左瞧瞧,右看看。 卖干果的,五金的,冻梨的,干木耳,各式的商品,还真是挺全乎的。 不用怀疑这些摊位的性质,公私合营后的产物。 李学武溜达了好一会儿,正看摊位上的粮食时,袖头子被人拽了一下。 李学武转头一看是个脸上戴着白色棉口罩,脑袋上扣着狗皮帽子的小青年。 为啥围得这么严实还能看出是个小青年呢。 因为眼睛露着呢,身形也不弯,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双手拢在袖口里。 见李学武看他,给李学武使了个眼色跟他走。 李学武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有点儿意思,四周看了看就跟上去了。 小青年领着李学武进了一个巷子的矮砖房里。 屋里就一铺炕,一个火炉子,有一个半大孩子在烧火,手里还玩着嘎拉哈。 “欻欻欻,欻欻欻,粳米干饭炖猪爪,爹吃一个妈吃俩,给小秃丫留一个大嘎拉哈...” 屋里还挺暖和。 小年轻没管那半大孩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才说到:“看你转悠半天了,啥也没买,是没有票吧?” 李学武一听这是有戏啊。 “怎么着?你有啊?” 小年轻也不管李学武的语气:“有啊,你要吗?” 李学武掏出烟递给小年轻一根儿,点着火儿问道:“都有什么啊?” 小年轻见李学武递的烟好,又问出这么大的话,看来是个大头啊。 小年轻也不打哑谜了,冲着半大孩子踢了一脚,那孩子收起嘎拉哈滋溜钻出了门,笼着手蹲在了巷子口。 这会儿小年轻说道:“粮票、布票、油票、煤票啥票都有,连女人用的妇女月经带票都有,你要什么呀?” 李学武听着这小年轻的口气还挺大,越是这样的人办事儿越不把握。 叼着烟,看着烟雾里的蒙面票贩子,挨个票种问了价格,眼见着蒙面客要被问的急了。 “你到底想要啥?”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需要的” 蒙面客急了:“淦,你特么耍我是吧?我看你长笛不是长笛,你是短削了啊!” 说着就把怀里别着的刺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这刺刀看着像是三八大盖儿的刺刀,修长光亮,蒙面客攥在手里对着李学武还比划了一下。 李学武往后退了退,伸手到后腰从空间里把大五四拿了出来拎在手里。 还没等李学武开口说话,对面蒙面客把刺刀扔在了脚下,“咣当”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俺就是一线头子,盖炮上的青子也是拿着胡乱耍的,在您这拐子面前就是一鸡子儿,片儿都不在我这儿,好汉您别梁子可别冲着我放亮子啊” 李学武扔了烟头,用五四对着蒙面客甩了甩,示意他起来。 蒙面客胆战心惊地站起身,心里不禁想到,咋地我跪着不便于瞄准啊。 这小子嘴里跑的都是黑话,这切口儿李学武不懂,也对不上,但是大概能明白一些意思。 李学武看着腿打颤的蒙面客说道:“别紧张,我不缺票,我缺东北的特产,我是一个...嗯...东北土特产代购...这么解释你懂吧” 听见对面一开口,蒙面客就知这人是个空子。 这蒙面客“呲楞”一下站直了身体,摘掉狗皮帽子,打开口罩,只见头顶上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脑袋上,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屋里热的还是李学武吓的。 从兜里掏出一盒大生产,磕出一根递给李学武,显然是心头已经去掉了恐惧,见李学武接了烟又给李学武点上了,嘴上客气着。 “知道,知道,说开了咱们都是里码人,大哥您是哪儿疙瘩的?” 李学武笑眯眯地吐了一口烟,从袖子里收了五四,言语到:“反正不是东北这疙瘩的的” 蒙面客听见这话笑容多了不少,嘻嘻哈哈地道:“看来是关里来的老客儿,只要不是跳子就好,怎么,是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吗?有事儿您直说,江湖规矩我懂,我大春儿在这一片儿还是顶得住的” 看着面相也就是十六七的小崽子,嘴里的话却是把江湖气学了个十足。 想到刚才他跪下的速度,也是挨过很多次社会毒打了。 但这样的人嘴里地话没一个字儿是真的,名字都不一定是。 “这次来是空手来的,想看看本地行情,有些关里的土特产想散到这边,又想从这边带一些土特产回去,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就是一土特产代购” 大春喜滋滋地道:“代购,代购,这个词儿好啊,这是关里的行话?咱们都是代购,您想代购点儿什么?我就是本地的,整个浪儿司大林街(读gai,一声)我横趟,街里人谁不知道我大春路子广,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都能给您弄来” 李学武吐着烟雾看着他,直到大春被盯的不自然了才说道:“量有点儿大,你不一定吃的下,你刚才说你是线头子,是接头儿的吧,想必身后还有掌柜的吧,怎么,方不方便见见?” 大春见自己吹破了牛皮人家不信,自己刚才被吓得又漏了低,再说什么人家也信不过自己,不会跟自己说什么了。 但是见把头这不符合规矩,这事儿很为难,但又想到这是一个机会,不想错过,如果自己能搭上这条线,自己吃人家手指头缝儿漏下的都能吃肥了。 大春儿小心地问道:“方便说说量吗?” 李学武计算了一下这次能赚多少,又算了算空间的容积,这才对着大春说道:“我能随时调4个火车皮进关,你说多大量?” 一听这话,大春儿的小心瞬间就没了,这特么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也太特么能吹了,咋不说自己是铁l部长呢? “兄弟,我大春儿在这市场上叱咤风云多少年了,大小也是个棍儿,一天几十块上下,可没闲工夫跟你这儿瞎掰扯,拿着那杆黑子也不行,别没览子找个茄子提溜着,哪凉快哪待着去” 李学武点了点手上的烟头,弹了弹烟灰,无所谓地道:“没事儿,这事儿搁我身上我也不信,如果有想法可以找我,不过再找我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我不做小单,我今天下午4点前就在这个市场上转” 看着李学武扔了烟头走出屋子,头也不回地向巷子口走去,大春儿心里实在是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咬了咬牙,扣上狗皮帽子,推开门往巷子里跑去。 第六十六章 江湖人 看见李学武从巷子口出来,墙边蹲着的那半大孩子又跑回去了,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望风了。 除了粮油是统购统销一个价格外,其他各地特产都是有本地价格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粮票是有全国的,其他票据是少有全国的原因。 具体体现在各省会根据自己今年的产量印发票据。 虽然票据上没有价格差异,但是稀有度就这种差异的体现。 李学武的团队现在干的就是倒票,其他的票拿回去不能用,还能上东北买粮票来? 那不成山西大同挖煤拉到平顶山去卖是一个道理嘛。 再有就是倒票一时爽,但不是长久之计,李学武想给兄弟们和自己找一条安稳的路。 李学武在春城市场转是想搞清楚春城土特产的价格体系,七一厂跟轧钢厂是有业务对接的,来这边的次数一定少不了。 东北的钢铁企业太多了,往这边来的机会也多,所以最好有个代理。 代理生意无非是那么几种,李学武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生产资源,但是可以做资源的搬运工嘛。 魔都的大闸蟹7毛一斤,运到京城是多少钱? 放在空间里四季供应呢? 不是钱的事儿,是花钱买不着啊。 现在像娄家手里攥着金条花不出去的比比皆是啊。 这些人苦啊,哪里受过这种缺衣少食的生活。 李学武就是想要服务这些人,帮助他们解决一部分饮食饱暖的问题,也不单纯地为了那些黄澄澄的金条,也是菩萨心肠嘛。 李学武拿着本子隐蔽地记录着从市场上本地特产摊位上问到的价格,考虑时间的问题,都是侧面地简单了解了一下一年四季的行情。 就在李学武做市场调查的时候,对面挤了过来两个大汉,往身后看也有两个。 李学武猛地推开人群,跑到摊位后面的墙边,身体往墙上一靠,表情很是冷静,只是把大五四掏出来拎在袖子里,并且把保险打开了。 这几个大汉看见李学武的动作脚步都是齐齐一顿,其中一个汉子苦笑着双手捂着脑袋走了过来。 到了李学武跟前儿,大汉双手也没放下来,而是闷声说道:“我叫大强子,兄弟别紧张,到了我们地头上,你出了事儿我们在道儿上就没法混了,我们比你更紧张”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收回五四,就这么看着大强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逛市场,你想干嘛?” 大强子表情一僵,心里骂娘,有特么拎着黑子逛市场的嘛? 大强子嘴角笑的很牵强,努力咧开嘴角装作微笑,小声说道:“别闹了兄弟,傻春儿都跟把头说了,傻春儿在那边指的你我们才过来的” 李学武往大强子指的地方望了望,刚才见过面的,称呼自己为大春儿的那人正在往这面望着。 他大爷的,果然一句真话都没有。 明明叫傻春儿居然告诉自己叫大春,果然出门儿在外,行走江湖的都得叫艺名啊。 看见李学武望见了傻春,这大强子又说道:“当家的把头在傻春儿那儿等你呢,想聊聊”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前面带路” 大强子点了点头往刚才李学武跟傻春儿见面的巷子走。 见这两人动了,其他几个人都散开着往那边走。 挤挤嚓嚓的,在巷子口汇合了。 那个半大小子又蹲在了巷子口,大强子留下两个大汉在门口转悠着,自己带着李学武跟一个大汉往里走,傻春儿也跟着进来了。 走到那个矮屋子门口时,跟着的大汉搂住了傻春儿的肩膀站在了门口。 傻春儿的表情一僵,暗道这特么是卸磨杀驴不想带自己玩了啊。 大强子推开门让李学武进屋,李学武进屋前看着傻春儿正色地说道:“你不诚实” 说完也不理会愣住的傻小子,就进了屋。 屋里的炕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看着壮但是面相看着有点子文化。 见着李学武进了屋那壮汉起身下炕,对着李学武左手搭右手,抱拳拱了拱,道了一声客人远来辛苦。 李学武则是也学着壮汉拱了拱手回了一声您客气。 见面道辛苦,必是江湖人。 这壮汉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兄弟们都是没文化的粗人,多有得罪啊” 李学武在壮汉的相让下坐在了炕上,而大强子则是靠着门口坐了。 “掌柜的客气了,无意间遇上的,就想着有没有机会合作,这才跟大春儿兄弟打听了一些地面儿上的行情” 那壮汉客气地说道:“哎~兄弟抬爱了,我们不是车站抗包的就是市场蹬三轮、江里放排的,要么就是傻春那样的半大小子,年景不好,饿的发蒙,只能抱团取暖,当不得一声掌柜的,您可以叫我老张” 李学武笑着递了根烟过去,说“那我就叫您张哥了,我呢,有点儿门路,一年跑几次东北,也有可能全国跑,所以就有方便帮同事和朋友带一些土特产,您这边如果方便,咱们可以合作,我也省时间去自己收散货了” 老张笑呵呵地接了烟放在了桌子边,并没有相信李学武的话,多少朋友能用火车带货啊。 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老张言道:“刚才傻春儿毛毛愣愣地跑到我那儿,说您能调火车皮,给我吓了一跳,哈哈哈哈,您看这事儿闹的,是傻春儿那小子搞错了” 李学武也没喝那杯茶,出门在外,老张不敢抽自己的烟,自己更不敢喝他的茶。 “他叫傻春儿啊,哈哈,他没搞错,我是说我能调火车皮,不过没那么玄乎,具体的您也不用打听,咱们合作我也不会让您负责运输” 这次的试探老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又犯了难,实在搞不清对面这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心里很是没底。 看见老张迟疑,李学武也没再说这些事儿,而是打听起春城市场上的土特产和物价。 老张哭笑不得地一一回答,等李学武问完,心里也信了八成。 李学武放下铅笔和本子,笑呵呵地说道:“没事,这事儿啊搁谁身上都有顾虑,我也不是这一次就要带东西走,就是做个调查,咱们可以慢慢来,多交流几次,有了信任,您就放心了” 老张呵呵笑着,也不说准话儿,只是点着头让茶。 李学武把刚才写的一张土特产种类目录推给了老张,见老张疑惑地接过纸,说道:“这是您刚才说的本地土特产目录和我的地址,如果您有意向跟我合作,那么就往这个地址上写信,名字叫杨大孩儿,您就是他东北的亲戚,表哥”。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说道:“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就在信里就写你最近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多少的数量缩减到正常的倍数,而倍数写多少年月日前吃的,1年代表10000倍,1月代表1000倍,1日代表100倍,1小时就代表10倍” “需要什么其他地方的土特产就直接写你家孩子想吃什么了,需要的数量缩减到正常倍数,倍数就写什么时候想的,与前面一样,反之亦然,我想要什么也会这么写” 老张听见这话便傻眼了,心里直打突突,不会是碰见......了吧,这边可是一直在闹这个,这怎么还是暗号交流呢。 想到李学武的大五四,更是有一些不敢确定李学武的身份了。 第六十七章 传唤 见到表情僵硬的老张,李学武哈哈哈笑着,点了点杨大孩儿那个名字说道:“这是我兄弟,真名,人就在我家住着,不然也接不到信,我时间不富裕,不方便收信,所以只能委托我兄弟帮我接收信” 老张明显没有全信,但是想要交流只能是信件,电话不方便,信件不是真人或者亲属是收不到的,所以也有一些相信了。 李学武继续说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咱们这事儿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私下里进行沟通,信件是有泄密风险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当然,这要看你,你要是不愿意就当这是我在跟你讲故事看,聊闲篇儿” 老张被李学武堵了一句,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的,没问题,您也可以往这里写信,就是以李大春的名字邮寄,咱们都方便” 李学武见老张说了这话也就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真不想惹这个麻烦。 现在出行是需要介绍信的,自己只能借着押运的机会做搬运工。 每次押运停歇的时间都不长,这是赶上二叔两口子拼命帮忙,又赶上冬天物资紧缺,才把那些大白梨弄出去,下次来不可能再麻烦二叔了,太危险。 虽说把二孩儿的地址暴露了,但是隔着一个没了的人,就是查到一个半大小子,捡大粪的,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啊,谁知道谁写的,没事儿回着玩呗,说几句想吃的和吃过的就有错了? 又没有办法查到李学武怎么运输的物资,能定李学武什么错误。 后续的安排李学武得回去再做,先定好渠道再说,只要交易过一次,这老张的心就会踏实了 后面就会死心塌地的帮着遮掩了。 与老张定下联系方式李学武就出了门,大强子跟着送了出来。 李学武走到门口,看见傻春儿正支棱着耳朵听着呢,笑着拍了拍傻春儿的肩膀,就离开了。 出了市场,骑着自行车往七一厂走,到了厂子正好赶上晚饭时间,汇同了保卫处的两位同事吃了吨晚饭,一起回到宿舍休息。 这一天可真够忙活的,刚叼着烟躺下,还没等睡着,厂保卫处的干部敲着门就进来了。 “哪位是李学武股长?” “我是”李学武坐起身子应道。 那保卫干部有些着急地对着李学武道:“李股长,您收拾一下,现在跟我走一趟” 李学武看着保卫干部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把衣服穿了,背着挎包就要去拿长枪,昨晚交到七一厂保卫科的长枪晚上吃晚饭又领回来了,因为今天晚上他们出发。 “长枪不用拿,我同事一会儿会跟您的两个同事带着您的枪出发,咱们先走,路上我再跟您解释” 李学武看得出这个保卫干部着急了,把值班日志递给懵懂的王一民,扣上帽子就跟着保卫干部出了门。 保卫干部边走边说道:“是您路上遇到的那起事故,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相关部门和地方公an联系到我们,让我们找到你过去协助调查” 李学武几步就下了楼梯,跟着保卫干部钻进了等在门口的吉普车里。 “刘车长和司机在回程时已经被截到了那边,现在就差您了” “我坐火车过去?” “是的,时间最近的一班车已经安排好了,到了地方会有人接你,如果处理的快,您还能赶上回去的这班货运,货运去钢城再装一组车厢才往回走,您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事情” 李学武点了点头,保卫干部说的很清楚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问的不能问。 吉普车一路疾驰,进了车站,直接上了站台。 列车已经在等了,所有车门已经关闭,只有一个车厢的门还开着,站在门边的列车长见吉普车上来,忙往这边打手势。 保卫干部下车后没有跟过去,而是李学武自己跑着去了列车长那边。 “同志,先上车,列车已经晚点4分钟了” 李学武没打站儿,一个箭步跳进车厢,列车长和站在车内的乘务员合作关了车门,列车跟着就启动了。 “同志,您跟我来”说着就带着李学武去了17号车厢。 17号车厢是硬卧车厢,中间用白布帘儿隔着的,半截儿是旅客,半截儿是乘务人员。 进了乘务人员那半截儿,列车长指着一张下铺说道:“同志您就住我这张床,到了地方我叫您” “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了,您休息吧”,说完就出去了。 列车长不知道这个经察是什么人,但是七一厂和局里协调硬加进来的,还下了晚点也等的通知,只能安排,不敢问。 这床位是一人两用的,车长有两个,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倒着睡在这张床上,现在给了李学武,倒班的车长就得另找地方休息了。 李学武想了想那场事故,没什么异常啊,见周围的乘务人员都准备睡了,也就不再想,赶紧躺下睡觉了。 一觉睡到凌晨1点多,跟着列车长去餐车吃了口饭,就站在过道儿里等着。 自己睡了一觉,这会儿再去占着铺位不让车长睡觉就有点儿没眼力见儿了。 列车到了上次交接婴儿的车站停下,李学武跟列车长道了一声谢便下了车。 凌晨的车站特别的寒冷,旅客三三两两地挤下车往出口走。 站台上已经有一辆吉普车在等了。 见李学武迎着车灯往吉普车这边走,再加上李学武穿着警服,吉普车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是李学武同志吗?” “是我” “您好,我是外事部干事,我姓梁,咱们上车吧” 李学武与梁干事握了握手,打开后车门上了车,坐着吉普车一路往城里赶。 小城市路不是很好走,有些颠簸,但是车速不减,进了主干道,拐到一处宾馆门前停了车。 宾馆门前停着几辆车,还有警查站在门口抽烟。 李学武皱着眉头跟着梁干事下了车,往宾馆里面走。 宾馆的规制不算高,看着很老,三层楼,灰突突的苏式建筑。 李学武跟着那位上了三楼,进了一间较大的房间。 房间内部有座椅沙发,还有一张办公桌,里屋还有床。 显然这是一件套房,风格都仿着苏式的。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屋里分区域或站或坐着几波人。 沙发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两个外国人。 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对儿中年夫妇,男人一脸悲愤,围着方巾子的女人则是在捂着脸哭。 还有一对儿年轻男女冷漠地坐在旁边。 办公桌那边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干部,一个穿着中山装,一个穿着警服。 先前见过的刘国友和韩大车都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墙边站着几个跟梁干事一样穿着的年轻人。 见梁干事领着李学武进来,屋里几人都看向李学武。 刘国友和韩大车在回头看向李学武时,眼神慌乱,欲言又止。 梁干事在中山装干部耳边说了句什么,便退到墙边去站了,留下李学武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屋里。 第六十八章 问心无愧 “李学武同志请过来坐” 李学武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挨着刘国友坐了。 这个时候最好是谨言慎行,话越少越好,能不说就不说。 中山装干部看了李学武一眼,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上的笔记本。 “李学武同志,我在外事部工作,我姓周,这位是刘局长,我们现在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请你据实回答我们所提出的问题” “是” “前天夜里你所押运的火车遇到的那场事故你有参与处理吧” 李学武见室内众人都看向自己,好像都在等自己的回答。 “是,我在” “你在查看火车下面的死者时有发现死者的身份特征吗?” “没有,天很黑,只有一个手电筒,而且......” 干部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死者头部已经轧烂了。 刘局长问道:“我们知道你的履历,以你在侦察营的经验看,死者是什么原因撞火车的?” 李学武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口中回道:“当时时间紧急,我没有仔细查看现场,以为就是一场事故而已,但是从死者在车底的状态来看...” 说到这里,李学武认真回想那人的身体姿态,话便停顿了。 刘局长和周干部都盯着李学武的眼睛,好像一句话不对就要引起大慌乱一般。 就连在旁边坐着的刘国友两人都脸色煞白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眯着眼睛回想,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再确认一遍后才肯定地说道:“我认为应该是一场意外事故,死者是卧在两条铁轨之间的,怀中死死地保护着孩子,身体没有束缚痕迹,不存在强制被动死亡” “我就说嘛,我们的车是临时加的,时间不确定的,村民不知有车过的”听见李学武的话,刘国友一拍大腿激动地确认道。 周干部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眼睛向沙发那边瞟了瞟。 李学武继续说道:“倒是那个女子,似乎是被挂带起来的,身上没见到伤处,只有头顶被路基的石头磕了个洞” 刘国友和韩大车都是点头附和。 周干部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能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嗯,比如冲突或者矛盾的吗?”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侦察营,不是侦查队,没搞过刑侦,这个我真看不出来,我不能确定的事我是不能乱说的,但我能肯定的是火车下的男人很爱孩子,那个女人也是” 周干部和刘局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刘局长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孩子的?” “习惯” “习惯?” “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每次...都要看趴在地上的战友还有没有生命体征” 问话的刘局长和边儿上坐着的周干部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保卫竟然是这种回答,内心不由的肃然。 刘局长语气顿了顿,又问道:“有看清孩子的长相和体征吗?” 李学武愣了一下,不知道刘局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回道:“当时没有,是在车站与值班员交接时值班员发现的,刘车长还说可能是少数民族兄弟的孩子” 听见李学武的话,刘国友尴尬地咧了咧嘴。 周干部看了看刘国友,继续问李学武道:“是你把孩子抱出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学武疑惑地看向问话的周干部,道:“是我,没有什么发现,就是把孩子从死者手中抱了出来,当时刘车长几人也在” 干部眯了眯眼睛,看着李学武的时候又扫了刘国友和韩大车一眼。 李学武猜测可能是那个死者抱孩子的手......,那件事被刘国友两人说了,但是李学武不能承认,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这种怪事。 “刘国友同志处理道边死者时你看见了?” “看见了” “能讲一下吗?” 李学武没有看向刘国友两人,据实讲了刘国友的处理动作,但是没有讲刘国友在车上说的话。 听见李学武讲完,刘国友明显松了一口气。 李学武当然分得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周干部点了点头,看了卧室那边一眼,问道“你在车站值班室为什么要给孩子包裹里塞字条和钱?” 李学武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把孩子从车底抱出来开始,孩子就没哭,我哄着的时候也都是可人儿模样,让我想起了自己弟弟妹妹小时候的样子,我当时直观判断孩子的父母可能没了,怕孩子有问题,所有才放了字条和钱” 问话的两人对于李学武的回答和话中的感情不置可否。 “你是什么时候放的字条和钱?” “在车站交接的时候...” “是在发现孩子的特征之后?” “是,但是字条是在车上就写好的” 干部沉默了一下,郑重地问道:“你确定处理事故时不知车下的那个是什么国籍的人?” “我救人的时候没想过什么国籍的问题,更何况是个死者,死者为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孩子呢?没有想过是个特殊的孩子才那么做的吗?” 李学武默不作声地扭头盯着突然插话问自己话的外国人,这人的汉语说的有点儿跑音。 那个穿着西装,扎着领带,一脸探究地神情的外事官,也不惧怕李学武的目光,眨着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学武。 “我问心无愧” 看着李学武的两名外事官没想到李学武会说出这句话。 周干部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刘局长和沙发上的外国外事官还有那两对儿夫妻问道:“最后一个现场负责人已经讲述了他对事情处理的经过,他的人品是经受过考验的,我们相信他所说的内容,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沙发上的外国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沉默不语。 对面儿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哑声道:“没什么可问的,不该救的都救了,该救的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们知道这是谁啊?我们只知道我姐没了,那个毛...那个男人关我们家什么事啊?再说,我姐都那样了,这两个老大哥到底给不给赔偿啊?”旁边坐着的男青年昂着脖子问道。 这家人真奇怪,年轻的女子冷漠着脸,只有男青年提到赔偿的时候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外事官和周干部几人。 围着方巾子的妇女只是抹着眼泪哭,但是看向李学武的眼神是复杂的,感谢?亦或者是些别的什么。 李学武不了解几人的身份,但是对于救孩子一事上,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说道的,难道让那个小生命在铁轨上冻着? 虽然很疑惑和郁闷,这个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带李学武进来的梁干事又在周干部的示意下带着李学武、刘国友三人出了屋去到对门的房间。 第六十九章 绝情 三人送走了梁干事,互相点了一支烟,沉默半晌,刘国友这才开了口。 “很荒唐吧,我进来的时候还被那小年轻的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嘿,这么绝情的家人还是第一次见”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看着这边,韩大车也是暗自唾了一口。 “本来这趟车就很晦气了,又遇到这么一家儿,嘿,算咱们倒霉,还不知道后面什么处罚呢” “咋?就因为没看清是sl人,把人放在道边没管就得挨处分?黑灯瞎火的脑袋都没了,我怎么看?专线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这脾气真如刘国友自己所说的那样,火爆异常,一点就着。 韩大车抽了一口烟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中的点点星火,道:“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涉外事件一律特殊处理” “能讲讲怎么回事儿吗?”李学武吐了一口烟问道。 现在三人虽然不能说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也差不多。 刘国友气呼呼地抽着烟不说话。 韩大车语气有些低沉地解释道:“车底下轧死那个是个sl人,听那家人争吵的话好像是个大学教师,死的那个女的是大学生,两人未婚有了孩子,女的被学校处理了,还通报了家里,女的领男人回家被家人连夜赶了出来,不知怎么就死在咱们这趟车下面了” 刘国友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低声骂道:“师生之间搞这种事,还未婚先孕,通报到家里,哪个老人能接受的了” 李学武了解这个年代人的想法,尤其是农村人,看着那老两口也是疼爱女儿的,不然也不可能上了大学。 爱之深责之切吧。 刚才在那边屋里,那中年男人说的不留情面,眼神里却如死灰般沉寂。 李学武疑问道:“即使是外国人被撞了也不至于把咱们千里迢迢找过来问话吧?” 刘国友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还不明白?能把咱们都折腾来,那个死了的一定是身份敏感的,不然也不能两个外事官追着探查真相,具体什么身份不知道,但是能在国内生活,且跟那个姑娘......” 韩大车嘟囔着说道:“现在跟外国人结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sl人,现在孩子都有了,麻烦的可不止这么一点儿,影响一定很大” 刘国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个男人到死都在护着孩子,那女人撞得那么远,眼睛还在看着孩子和男人的方向,我知道呢,我翻动她的时候,她不想死呢” 李学武看着两个大男人低沉着声音说话,像是背着多大的包袱一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刘国友的肩膀。 韩大车望着窗外一直没回头,声音落寞地说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孩子命硬呢,李保卫抱孩子出来的时候,那孩子还用小手拉李保卫呢,不求这七级浮屠的功德,但愿咱们和孩子都有个好结果吧” 刘国友收拾心情,提了提精神道:“咱们也就这样了,大不了提前退,给孩子让道,倒是你韩大车可惜了,你的技术得过奖的”。 “那个孩子更不敢想了,刚才听那意思是女方亲属不想要孩子,只想要赔偿,使馆那边没办法养孩子,地方那边迟迟不来接收,说怕有牵扯不敢接,哎” 李学武听到这话,心里一揪一揪的。 正在几人抽着烟,想着心事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阵争吵声,男女都有,还有孩子的哭声。 那争吵声很刺耳,李学武听得出是那个男青年在叫嚷着让铁路司机和车长赔偿,还要sl外事人员赔偿。 不知那个男青年哪里来的勇气敢跟铁路和外事官叫板,按理来说这时候的赔偿机制没那么完善的。 三人对视一眼,刘国友站起身想要出去,被韩大车一把拽住。 “老刘!别冲动,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呢!” 刘国友与韩大车撕扯一阵颓废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跑了这么多年车就没遇到这么难堪窝囊的事儿,嗨” 李学武听着孩子的哭嚎声还有越来越刺耳的争吵声,蹭地站起身就往外走,韩大车想要去拦却隔着床铺够不到。 “李保卫...回来!” 没管韩大车的阻拦,李学武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见对面的门开着,一伙人在那边对峙。 “这是你姐姐的孩子!”周干部哑着嗓子怒道。 “我姐没结婚哪来的孩子,爱找谁找谁去,我就当她出车祸,把她的尸体领回去埋了,但是孩子跟我们家没关系” “你怎么这么绝情呢!” “不用跟我谈情,您要是有情您抱家去吧,我们家养不起外国种” 询问李学武的那名周干部见这小伙子说话这么冲,转头又对那两个sl外事人员问道:“孩子不能送回维克多的家乡吗?” “不能,维克多的家人...嗯,现在的条件送回去根本找不到孩子的亲人,你们也不想看着孩子死在路上吧” “你们呢?王干部,你们应该接收的”周干部又对着刚来的民政人员问道。 民政来的是个中年妇女,态度很是恳切,但意思也很明显。 “对不起,这孩子连户籍都没有,但又有直系亲人,我们不能接收,再说......您别为难我们了” 先前问李学武话的那个刘局长很是为难:“这案子挂在这儿可不是个事儿,得尽早解决,尤其是孩子的归属”。 见这几方都不接手,一直哭着的中年妇女对着自己丈夫小声哀求道:“她爸,让我把孩子抱回去吧,咋地还不能养大...” “不行!咱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和小丽还没结婚,家里就有个孩子,小丽父母怎么看咱们家?” 先前拒绝的青年严厉地打断了他母亲的话,他身边的姑娘也是瞪着眼睛看着未来婆婆。 “那是你...”妇女还想要说,却被她男人拉住了。 “你这么大岁数怎么养?你想让小辉打光棍儿啊?就当没有这个闺女吧” 被自己爷们儿打断,妇女再也不敢多说,只能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孩子。 母子连心,母亲和女儿也是连着心的,怎么忍心看着尸骨未寒的女儿的骨肉成了弃婴啊。 争吵的几人见李学武进屋,都没在意,只是先前接待李学武的梁干事见李学武进来皱起了眉头想要过来,但见到主任在中间隔着,不好开口说什么。 李学武从墙边绕过争吵的几人,走到办公桌边,看着还在哭泣的孩子。 就是那天晚上自己救出来的那个孩子。 看着因沾染着血已经有发黑血污的包裹,李学武皱着眉头摸了摸那包裹孩子的小被儿。 那孩子看见李学武过来,眼圈里噙着泪水,瘪兜着小嘴儿倒是不哭了,一抽哒一抽哒的。 李学武不顾梁干事的阻拦,心疼地抱起孩子放在怀里悠了悠,又对着孩子做了一个鬼脸儿,还挂着眼泪的小脸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第七十章 他威胁我啊! 听见孩子不哭了,又见李学武哄着孩子,那边几人都看了过来。 干部皱着眉头,刚要训斥李学武怎么自己过来了,那个男青年指着李学武嚷嚷道:“孩子不是他救出来的嘛,让他负责,谁叫他多管闲事,那孽种在火车底下就应...”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要吃人的眼神吓住了。 李学武怀里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又哭了起来。 晃悠着孩子慢慢靠近那几人,见孩子收了哭声,把包裹的上角盖在孩子的头顶,省的头顶的日光灯刺激孩子的眼睛。 “你特么要是再敢对我吼,我就把你腿打折了,看看是你吼的声音大还是叫的声音大” 那青年被这穿着警服的疤瘌脸一吓,色厉内荏地冲着周干部和刘局长道:“你们这个警查同志敢威胁我!威胁受害者家属,你们不管吗?” 被青年怼的冒火的周干部低着头掏了掏耳朵,嘀咕道:“岁数大了,刚才你们吵吵的我耳朵嗡嗡的” 见青年又看向自己,那刘局长咧了咧嘴道:“他不是我们的人,是京城的警查,你要是举报他威胁你得去京城找他们领导” 两人因为死的那个女人实在是惨,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对家属也是很客气,外事官那边习惯于对待受害者的慰问,没想到这客气和慰问被当成了歉意和赔偿的意愿。 李学武看着吃瘪的青年被他对象拽了回去,也不再搭理他。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狗一口,腿打折就好了。 抱着孩子,李学武对着周干部道:“既然你们都不要这个孩子,那就给我吧” “你说啥?!” 周干部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屋里其他人也都各种神情看向李学武。 “我说,我来领养这个孩子” 李学武正色地对周干部说道。 听见李学武的话,那一家子都不再吵吵儿,妇女感激地看着李学武,她男人则是瞪着李学武不说话,只有那对儿年轻的情侣小声嘀咕着什么。 周干部再次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你怎么养这个孩子?这可不是小猫小狗,这是活生生的人” 李学武抱孩子的手换了个方向,对着周干部道:“小猫小狗都有人要,孩子却没人要,既然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总比被你们推来推去的强”。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周干部。 干部接过证件看了看,道:“我知道你的信息,也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你的情况?” 李学武拽了周干部一下,往卧室走,那边的刘局长和外事馆的外事人员也跟了进来。 在门口的年轻办事员懂事儿地把门关上,站在了门口。 进了卧室,李学武开口说道:“我家的住址就在那张字条上,我是轧钢厂保卫处的干部,我父亲是中医院的医生,哥哥嫂子都是大学教师”。 “家里有母亲和奶奶可以帮忙照顾孩子,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一家9口人都在一起住,我相信我的条件收养这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看你证件你才19岁啊,你还没结婚吧?不考虑以后?” “是,但是我的履历你也知道,我的品格是接受过考验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干部不住地点头,嘴里说着但是神色还是有些犹豫。 刘局长拽了周干部一下,道:“李保卫的条件再适合不过了,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知道...”周干部是犹豫的,考虑了一下对着李学武正色问道:“你知道孩子父母的情况吗?你还决定收养?” “是,他的父母是什么情况我从铁路那两位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些,但是孩子是没有错误的”李学武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孩子道。 “你们的意思呢?”周干部问向外事馆的人员。 这两人都是点头同意,还要了李学武的地址。 “那好,我这就出去跟那家人说一下”周干部要开门出去,却被李学武拦住。 “我需要那家人写一份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保证书,他们家所有人都得签字按手印,还有我放在孩子包裹中的钱去哪了?” “用得着写保证书吗?我给你出具结案书和证明不就行了嘛,有使馆的人作证呢,还有你的钱应该在那家人手上,我去给你问问” 李学武正色道:“他们的保证书我要,您的结案书和证明我也要,而且使馆也得在证明上签字盖章” 那周干部看了看李学武,见他态度坚决,又怕他撂挑子,点头答应着走出去了。 使馆的人员对着李学武道:“这个孩子我们虽然没办法处理,但是会有抚养费给你的” “用不着了,我能领养他就能养得起他” 既然决定收养,那么就一定是跟着自己的姓,自己的国籍,用不着这些人再来装好人。 使馆人员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认为的,但是我们的工作程序就是这样” 不收还不行呗? 李学武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周干部出房间时门没有关,李学武与外交人员的谈话自然被外面听见了。 这两个外交人员说的都是走音的汉语,但都能听得懂。 外面那小年轻又起了幺蛾子:“我跟你说,要是有赔偿和抚养费,也得是给我,那是我姐的孩子” “刚才怎么不说是你姐的孩子?”周干部瞪了房门口的办事员一眼,对着青年呛声道。 “刚才是刚才,这协议我们不签了,把孩子还给我们吧”这青年说着就要往里屋闯。 屋里的刘局长火了,一巴掌就糊在要闯进屋那男青年的脸上。 “你特么要是再跟我撒泼打诨,我就送你去笆篱子松松骨” 地方上的警查可没有京城警查那么客气,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子狠厉,不然也震慑不住现在的地方环境。 更何况是局长级别的,刘局长刚才显然被这男青年磨的心烦,可下子找到机会了。 “你怎么打人?”那男青年捂着脸不忿道。 “打你都是轻的,我问你,包裹里的钱呢?李保卫放的时候值班员和车长可都在,拿出来” “我...我还以为那是我姐的钱” “放屁,值班员口供都说跟你们交代清楚了,你还敢跟我打马虎眼,拿出来” “凭什么啊,那是他给的” “给你的啊?” “我...” “不用跟我俩支吾,我告诉你,不拿出来你今天就跟我走吧” 这男青年见这老警查动真格的,捂着脸去了自己对象那哀求着。 那姑娘很不情愿地掏出了钱,使劲儿塞到青年手中,瞪了男青年一眼,一拧身子跑了出去。 男青年想追不敢追,因为门口进来两个警查堵着门。 男青年把钱递给刘局长,又被周干部用眼神逼着签了字,这才跑出去追了。 第七十一章 小棉袄 刘局长把钱递给了李学武,出门去办公桌那边写结案书。 外使馆的人员也跟着出去在结案书和周干部写的证明上签了字,用了身上带着的印章。 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学武对着民政的那个妇女道:“王大姐,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那中年妇女见李学武真的要领养这个孩子,知道是个心善的小伙子,便爽快地应声道:“你说,大姐给你办” “您能帮我找一条干净的孩子包裹被吗?再帮我找三瓶牛奶” 中年妇女望了望窗外,爽声道:“我儿媳妇儿也是刚生完孩子,小被子我去家里给你拿,这地方买不到牛奶的,我用点滴瓶让我儿媳妇给孩子挤出来,你路上热着喂给孩子”。 “王大姐,感激不尽,我代孩子给您鞠躬了” 李学武说着抱着孩子就要鞠躬,被王大姐一把扶住。 “别客气了,要不是上面为难,说啥我也不能让孩子这么难,大姐得谢谢你呢” “我知道,您是慈悲心肠” “行了,你在这等我吧,我家离的不远,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便出了屋子。 那边几人做好了证明材料,又把该签字的地方签了字,该盖章的地方盖了章。 周干部几人又各自写了地址和电话在纸上递给李学武。 除了周干部和刘局长留的是外事部和地方警局的联系方式,外使馆的两人都留了京城sl外使馆的地址和电话。 李学武看了看证明材料,见性别那处神色一愣,怀里的孩子竟是个女孩儿。 先前李学武并没有关心孩子性别的念头,但是看到孩子的性别是个女孩儿时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诗·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女儿好,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是爹爹的小酒瓶。 李学武收好了证明,对着外事部周干部和刘局长道:“我们不知道涉及到了哪种关系,但是我同那屋的两个铁路工人都是出于好心实施救助的,我们确实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您看看,就别为难我们了” 刘局长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保卫干部收养这个孩子有心善的原因,也有承担责任的原因。 这个案子如果办的半剌磕基,后面外事官那边容易出反复,到时候涉及到处理事故的几人都会有影响。 看来是这个保卫干部主动站出来扛了这个麻烦,不禁让刘局长用欣赏的目光再次打量了遍李学武。 周干部点了点李学武怀中的孩子道:“知道了,一会儿他们跟你一趟车回去,照顾好孩子,我有空就去看” 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呢,李学武笑着点头道:“随时欢迎你们来我家里做客” 有官方背书,这个孩子未来更有保障了,要知道未来寒冬,外事部是为数不多的...... 看着李学武坦荡的样子,这几人都是一脸佩服,各自跟李学武握了手,便出门去了对面房间。 这边就剩那对儿中年夫妻和李学武了。 李学武哄着孩子睡觉,也不搭理这两人。 那中年妇女犹豫着走了过来,扒开被子看向李学武怀中的小人儿。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拦。 但凡条件允许,一个孩子也不至于叫这家人这么为难。 “大兄弟,俺谢谢你了,小子马上结婚,不能不掂对着家里名声...”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理解归理解,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显得刻意了。 但李学武讲究的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更是不愿意与这家人有更多牵扯。 中年妇女从后背摘下一个包袱塞到李学武手上。 “您这是?” “您拿着,是俺给孩子做的一套衣服,还有几块儿褯子,还有她妈妈的日记本” 李学武把包袱收了,看着用祈求目光望着自己的妇女,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吧,但定不会委屈了这孩子” 李学武没有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的意思,那张字条留的是轧钢厂的,自己想让他们找不见有的是方法。 相见不如怀念吧。 那妇女点了点头道:“俺知道,俺知道,孩子跟着你是去享福去了,您会对她好的,俺知道的” 这妇女用朴实的智慧和话语充满了祈求和祝愿,愿孩子跟着李学武是去享福的。 也多亏是在这个年代,后世就凭李学武19岁且单身一项,就无法收养孩子。 李学武看见那几人又从对面出来,后面跟着刘国友和韩大车,两人都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等送走周干部几人,刘国友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兄弟,今天实在是...” 还没等刘国友说完,李学武打断道:“刘大哥,咱们也算共患难了,您再客气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李学武不想屋里这两口子知道太多的东西,便截了刘国友的话。 刘国友走南闯北的,李学武一个眼色,自然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 招了招手指着对面房间示意他们在那边等他,见李学武点头,便拉着韩大车进屋去了。 这边刚说完话,民政王大姐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大兄弟,这是被子,我孙子用的,这是奶水,你收好了” “大姐,太谢谢您了”说着便将刚才放进兜里的20块钱掏了出来塞进王大姐的手里。 王大姐不高兴地往回推,李学武按住了王大姐的胳膊说道:“大姐,算是我闺女给您的谢礼” “大兄弟,您咋这么客气呢,您这...这叫我怎么说啊” “大姐,还请您把姓名和地址写给我,等孩子长大后好叫她知道恩人” 王大姐神色很是激动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吃了我儿媳妇的奶水,那就算我半个孙女,以后路过这儿,就带孩子来走动,咱们就算是亲戚了”说着便去办公桌写了字条折了赛给李学武。 等李学武接了,又从李学武怀里抱过孩子放在床上打开了包裹。 大姐有心想要把带血的小被子扔了,却被李学武制止了,言说给孩子留个念想。 大姐点了点头,看了看孩子身底下的褯子,用李学武递过来的包袱里的褯子换了,抖了抖孩子的小腿儿,重新用带来的小被儿包裹了。 这么折腾,孩子只是瞪着眼睛观察着几人,不哭不闹的。 大姐将带来的奶瓶用手摸了摸,对李学武交代道:“我一路上一直放在怀里了,这个温度正好,你路上喂奶的时候记得,摸着跟你腋下一个温度才好” 大姐说完便用李学武带来的饭盒里的勺子一点一点地给孩子喂着奶。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在边上学着。 中年妇女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大姐拦了,这王大姐也是恼了这家人不干人事儿, 等喂了半会儿奶,孩子扭着头躲着勺子,大姐才住了手,将东西收拾妥当,拿着换下来的褯子去了水房。 李学武将孩子原来的小被儿、奶瓶与妇女送的衣服和褯子打成了包袱,那本日记也放在了里面。 第七十二章 不是我说的 王大姐甩着手上的水,拿着洗干净的褯子塞进她带被子来时的小兜里递给了李学武。 “褯子挺好洗的,都是孝布做的,到了火车上记得拿出来晾上” 见接自己的那个梁干事又上来了,李学武与大姐握了握手。 “知道了,大姐,咱们有缘,我回去就给您写信,以后去了京城按照地址去找我,弟弟一定好好接待您” “行了,大姐知道了,你们赶时间,赶紧走吧” 李学武感激地点了点头,与从对面房间里出来的刘国友两人回合。 王大姐抱着孩子,李学武背起跨包,拎着包袱和兜子就往出走。 见李学武他们往出走,那对儿中年夫妇也跟了出来。 来时没有觉得,现在竟下起了雪。 漫天雪花随风飘散,几片雪花落在众人肩头,又被卷走,寒风再烈,吹不尽心底悲凉。 李学武拎着兜子先上了车,王大姐把孩子递到李学武怀里,帮着李学武关上了车门。 等几人坐好后,吉普车打着火,碾着白雪慢慢启动。 李学武从侧面玻璃窗看见那中年妇女捂着脸哭嚎着蹲在了地上,那一直未开口的中年男人突然冲着李学武做了一个揖。 吉普车顶风冒雪行驶出了老远,从后视镜里仍能看见那个男人长揖未起。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只是悲泣和远望都不能阻止他们的骨肉相离。 李学武一行又被送到了当时交接孩子那个车站,见李学武三人抱着孩子进了站,那个值班员还一脸诧异。 刘国友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各自收紧了嘴巴,找了个椅子躺下装瞌睡。 那值班员见李学武只哄着孩子也不搭话,自觉没趣也就不再找话茬儿。 早上7点半,李学武他们等的那趟火车进了站。 待一停靠,王一民带着七一厂来替李学武执勤的保卫跑了过来。 几人互通了一下情况,李学武与王一民商定,接了七一厂的保卫交接了长枪,让保卫等下一趟车回春城。 李学武带着孩子去前车值守,守车由王一民和韩战值守。 这是王一民为了照顾李学武罢了,李学武感激地道了谢,也没客气,带着孩子就上了前面的那节客车车厢。 客车车厢坐的是轧钢厂往返北方的工作人员和几个厂的工人。 李学武也没敢问,把孩子交给了刘国友,自己背着长枪站在了车后的观察窗。 还是那一套程序,只不过这次是板车。 王一民两人在车箱后面的守车值班,李学武在前车值班。 回来就舒服了,钢材那么重没人偷的动。 孩子这一路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刘国友和韩大车还帮着李学武值班带孩子。 这一趟基本不停车,饭都是只停了一个小站,打好之后就发车的。 回去的旅程李学武也是吃的好,睡得好,孩子三人轮流哄,李学武很是把亏的觉补了回来,周六的下午就回到京城了。 进了轧钢厂后的卸货工作自然是调度室的事,交了押运日志,回武器室交了长枪和子弹,抱着孩子,拎着包裹回到了宿舍。 进了宿舍,护卫队员都惊讶地看着李学武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李学武没管众人,而是把自己的行李铺开,把孩子的包裹打开,小家伙正睡的香甜。 用枕巾叠了一个小枕头,把孩子的脑袋枕在上面,轻轻抬起两只小脚丫,看了看褯子是干的,又把小被子盖在孩子身上。 “孩子睡着了,帮我看一下啊,如果醒了,会哄的帮我哄一下” 这个时候哪家的孩子没有哄过弟弟妹妹,几个队员都是轻声应道:“队长我帮你哄” 看着几人聚在李学武的铺位前看着那个小人儿,李学武笑了笑就去厂浴池洗澡了。 出车站时韩战也想跟着李学武去的,后来想了想好几天没回家又算了,拒绝了跟李学武一起去洗澡的邀请,跟着王一民一起往出走。 但是王一民走到厂门口时又说有东西忘了拿,折返了回去。 韩战看着王师傅往厂办公楼方向走,寻思着可能是有什么落在枪库了,也没细想就回家去了。 轧钢厂有自己的浴池,给在职工人发澡票,发清洁用品,算是职工福利。 澡票每月每人2张,想多洗可以买票。 外人也可以进来洗,但是城里的都嫌弃这边人多,不愿意来,都去城里洗了。 只有在轧钢厂周边的村民和住户为了就近图方便才来买票洗。 李学武给收票员递了一张澡票,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就进了更衣室,拿起一个箩筐,坐在木条凳子上就把自己脱了个溜干净。 把装了衣服的箩筐放在柜子顶,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甩哒甩哒就进了浴室。 男浴池有四个大泡池,周围一圈的淋浴头,数量还不少。 这会儿还没下班呢,只放完了第一个池子的水。 李学武赶的正是时候,头一水儿。 用手试了试水池里的温度,嘿,头一水儿就是热乎啊。 用手撩拨着池子里的水冲洗了一下泡池的台面儿,然后片着腿坐了上去,拧过身子把脚伸进泡池里。 泡澡不能一进浴池就急着进泡池,外部的温度骤然升高容易对身体器官造成损伤。 泡澡你得先把脚伸进池子里来个部分预热,再撩拨池子里的热水在身上冲刷。 但是不能搓啊,不是我说的,这是老规矩。 在泡池里搓澡轻则受白眼,重则被打破头。 冲刷的热水让身上的温度慢慢提升,然后才能扶着池子边慢慢坐下去。 “喔哈~~啊~~芜湖~~呜~~舒服!” 在大池子里泡澡别提多舒服了,更何况这么大的屋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空灵,孤寂,坦荡。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泡了十多分钟,站起身走到更衣室,拿出空间里的搪瓷缸子和茶叶。 更衣室靠墙跟儿摆着一溜儿藤编外壳儿的暖瓶,是供应泡澡的工人喝的,现在讲究一个为人民服务。 李学武拿起一个暖瓶拔出塞子,用手搭在瓶口试了试水温,是新叙的。 用暖水瓶里的热水泡了一缸子茶,端着茶缸子甩哒甩哒又走回池子里接着泡。 这泡澡啊,没有泡十分钟就出来搓的,那是毛兔子。 得是泡个十几二十分钟坐到池子边休息一会儿,聊两句闲篇儿,喝口茶,让身体由内而外地出汗,把毛细血孔打开,再接着泡。 什么时候全身红的跟大龙虾似的,身体也没劲儿了,手指肚儿、脚指肚儿都泡抽吧了,再出来。 从池子里出来的下一步就是搓澡了。 李学武冲着门外叫了一个搓澡的师傅。 师傅这会儿刚上班,李学武是今天的头一份儿顾客,正是师父力气足的时候。 好家伙,此处省去一大段关于人体表皮污垢学的描述。 搓澡师傅不是厂里分配的工人,与浴室里的理发师傅一样,都是挣零钱的,这事没人较真儿,几毛钱的事儿,拿出去真没法说。 李学武听护卫队的闲聊天儿,以前厂里的搓澡师傅也被举报过,后勤主任没办法,把人撵走了。 工人们一个冬天没人帮着搓澡,后来不知工人们怎么把举报那人给找出来了,差点儿没被工人把肠子打出来。 搓完了澡,用淋浴冲洗干净,自己洗了头洗了脸,刷了牙,总算是收拾了干净。 疲惫的身子都回归给灵魂了。 第七十三章 上二楼 李学武走到更衣室见刚才的师傅正在泡茶,就打了声招呼。 这师傅手艺还行,李学武又让他给刮了脸,修了脚,做了个松骨。 还得说这时候的手艺,真够劲儿,可比后世的什么技师强多了。 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绝对不是“上二楼!” 绝对不是! 没有! 是穿衣服! 穿自己的衣服! 不是一次性纸裤衩! 拿下柜子顶上的箩筐开始穿衣服,李学武趁着师傅出去,从空间换了干净衣服穿上,拿着洗漱用品就出了门。 回到宿舍看了看孩子还在熟睡,拿起饭盒就要去打饭,有个护卫队的队员抢着要去帮忙打,李学武顺势给了饭票,正好有时间多在炕上躺一会儿。 吃了两口队员打回来的晚饭,陪着闺女躺在炕上迷瞪着。 也不知迷瞪了多长时间,听院里大广播就在喊:“今晚厂区食堂门口放电影,请职工和家属遵守秩序...” 原来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 周日大多数车间放假,很多工人会参加义务劳动,为了安抚工人,厂子里就组织放电影,也算是娱乐职工文化生活。 李学武来到这个时代还没看过电影呢,听见广播有些意动,但是看着闺女熟睡的小脸儿又不想去了,怕她热着,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标准的女儿奴姿态。 几个队员看不下去了。 “队长,您看电影去吧,我们在宿舍值班,待着也没事儿,帮您看着孩子,换褯子我们也会” “是啊,去吧,有我们在呢” 李学武见几人说的恳切,正好自己想去看看热闹,看闺女没有醒的迹象,给先前说话那人扔了一盒大前门。 “我闺女就拜托你们了啊,但是抽烟得去外面抽,别熏到我闺女” 看着李学武这个样子,几个队员嘿嘿直笑,先前是哪个怒目金刚在这儿把王卫东摔在地上当球踢的? 看看现在的模样,比菩萨还慈眉善目。 食堂离得不远,摸了摸闺女的小手,穿上军大衣溜达着就出了门。 李学武去食堂看热闹是次要的,是想去找个明白人问奶,最好是踅摸一个哺乳期的妇女。 食堂门口相当热闹,幕布已经支上了,男女老少吵吵闹闹地抢地盘,放凳子。 这个说:“怎么这么多人” 那边喊:“放电影啊,放电影啊” 还有人在喊:“来来来,这边有位置” 满广场都是呼朋唤友、找家人的声音。 现在天还是大亮着呢,距离放电影还得有一段时间,现在就已经聚了这么多人,完全是想抢个好位置。 轧钢厂放映电影为什么选择食堂门口呢? 因为食堂有板凳啊,轧钢厂离城里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回背着板凳得累死。 工人们可以借用食堂的板凳坐着看电影,当然了,板凳有限,谁先抢到板凳就算谁的。 现在这个时候娱乐匮乏,“中产之家”每个月的电影钱都有2元钱,看电影是一项重要的生活娱乐节目。 听说轧钢厂放电影,工人家属和亲戚都往这边聚,你不提前来,就得上树坐着树杈去看了。 别说现在了,80后、90后哪个没有帮家里去电影开场前占地方的经历,抱着板凳,饭都不吃就去。 李学武没打算把电影看完,也不打算坐着看,这几天净坐着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看大人小孩抢地盘的热闹。 这时候秦淮茹也领着自己妹妹秦京茹沿着厂区的主干道走到了食堂广场。 秦京茹是秦淮茹周三写信叫来的,说是给她介绍对象,是在一个大院隔壁住着的一个厨师。 家里房子多还大,生活条件好,没有公婆约束,厨师一个月工资37块5毛钱,轻轻松松养家。 约好了周六下班相看,周日正好跟对象出去转转。 这个时候处对象可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可以玩儿,最多的就是“轧马路”。 秦京茹家收到城里来的信也是很高兴的,这时候厨子就代表着能吃饱饭啊。 现在看到侄女介绍的那人工资还是37块5毛钱,更是愿意自己女儿嫁到城里的,所以秦家也没有阻拦,满怀期望地把秦京茹送上了客车。 这会儿秦淮茹刚去车站把秦京茹接来,正好赶上今晚有电影。 秦京茹正是跳脱的年纪,吵着要看电影,秦淮茹就带着妹妹来看电影了。 广播站里的男广播员还在厂区广播着:“各位职工,各位家属,现在给大家放映的是国产片儿《阿诗玛》”。 棒梗看见自己妈妈领着小姨往这走,急的站起来喊道:“妈妈,这儿这儿这儿”。 棒梗带着妹妹一放学就跑过来占地方了,所以占了一个很好的位子,就在屏幕正对着地方,后面就是许大茂给领导留的位置。 秦京茹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很是开心,红星公社虽然也放电影,但是能看的机会不多。 一年只有农闲的时候会有城里的放映队下乡,春秋各一场,再有就是各个工厂的义务放映员下乡了,机会太少了。 现在看到只有这么一圈儿人看电影,高兴的跳着脚地跟棒梗打招呼。 秦淮茹揣着袖子回应着儿子,问道:“有座儿没?” 棒梗骄傲地指着自己三人站的位置道:“这儿,有座,排好了,快点儿”。 小槐花很有礼貌地跟秦京茹打了招呼:“小姨!”。 秦淮茹看见棒梗他们后面放的条凳没人坐,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坐,自己领着秦京茹坐到预留出的座位上,因为秦淮茹正想找厂领导说说自己工资的事情。 秦淮茹对着跳脚的棒梗说道:“你们仨就在前面坐着吧,我跟你小姨坐后边儿”。 棒梗指着后面要妈妈坐的离自己近一点:“你坐这儿吧,小姨你们坐后面” 秦京茹自然想紧着姐姐家孩子坐,天一黑,孩子乱跑就跑丢了,自己也得帮着看着,点头应道:“好好好” 秦淮茹边领着秦京茹坐下边对棒梗嘱咐道:“抱上点槐花啊” 棒梗见自己可以坐板凳看,乐滋滋地点头答应着:“行,我抱着她” 该说不说的,贾家的老婆子只关心大孙子棒梗,两个孙女是不怎么关心的,但是秦淮茹对三个孩子都是真心疼的。 棒梗对自己两个妹妹也是照顾的,不然也不会一起分着吃鸡,现在更是怕妹妹看不着再一会儿跑丢了,要抱着妹妹看。 孩子的教育是跟家人有很大关系的,孩子本性不坏,大人带坏了。 秦淮茹两人刚坐下,那边许大茂就喊道:“哎,那儿不能坐啊!” 傻柱曾经讽刺过许大茂,说厂长请他喝酒无非是想让他帮着在放电影的时候帮忙占座。 一个领导如果还没吃饭就去广场跟小孩子们抢座拉不下脸,也太没有身份,但是也不能站着去看,太累了,所以就有了平时不重要的宴请带上许大茂。 现在许大茂干的事情就是这样,这几张座儿是许大茂特意留给厂领导的。 现在的工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许大茂说哪个是给厂领导留的,那一块儿就没人去抢。 毕竟放映员也是个很吃香的职业,工人都愿意给个面子。 第七十四章 拆台小能手 听见许大茂的喊声,秦淮茹姐俩儿齐齐回头。 秦淮茹见是许大茂便开口问道:“为什么呀?” 许大茂初见秦京茹,就看傻了眼,这小姑娘太水灵了! 再看这身材,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远超娄晓娥,不输秦淮茹啊。 但是许大茂可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见得多了,很快就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 许大茂起身热情地坐到姐俩儿对面,嬉皮笑脸地说道:“秦姐啊,我当是谁呢” 见秦淮茹跟这个姑娘坐在一起,明显是亲戚关系啊,正好秦淮茹开口问了,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搭讪。 许大茂眼睛色眯眯地看着秦京茹,嘴里夸着:“这姑娘谁啊,长得这么水灵” 秦淮茹见许大茂起了色心,怕自己表妹没见识,被这色鬼勾了魂儿。 嘴里提醒着说道:“水灵吧,再水灵跟你也没关系” 像是想到了什么,秦淮茹又冲着许大茂嚷道:“还有啊,少跟我套近乎啊,我还没找你呢,是你让棒梗给你倒炉灰渣子的吧?你怎么威胁棒梗的?不给你倒就倒院儿里是吧,你损不损啊!现在三大爷也跟着学!” 许大茂听见秦淮茹和警告和吃哒倒是浑不在意,舔着脸笑道:“那不是跟棒梗闹着玩呢么,谁想到三大爷也跟着起哄啊,秦姐,咱们的关系还用说么,明天炉灰我自己倒” 秦淮茹横了许大茂一眼,道:“你这么讲究,喂鸡的活儿也免了呗,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棒梗早起十多分钟,上课直打哈欠,晚上还得耽误写作业的时间” 许大茂哪里会放过这么个好劳力,笑着调侃道:“秦姐,棒梗的成绩已经没有下降空间了吧,再说了,这个事情是李股长定下的,我可不敢私自改变,要不你去跟李股长去说?” 这鸡贼的许大茂说完还对着秦淮茹冲着李学武那边努了努嘴,使了使颜色。 秦淮茹有苦说不出,李学武当着全院人的面儿定下的这个处罚,虽然当时觉得孩子应该学会承担责任,改正错误,但是看着棒梗天天早晚都得跑后院去喂鸡,放了学还得拿着扫把扫院子。 心疼棒梗,秦淮茹婆媳俩也跟着扫,全院都说棒梗学好了,但就是没有一个答应让贾家别扫了的。 “得得,就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了,还说关系好呢,回你那边待着去,别往我们跟前儿凑,我可告诉你,我这妹妹是准备介绍给何雨柱的,你要敢胡说八道小心他揍你” 其实秦淮茹自己也有点惊讶自己能把实话说出来,因为都知道傻柱跟眼前的许大茂是死对头。 自己说出这句话,许大茂一定会从中作梗,破坏掉这次相亲。 但是自己内心又不自觉地把实情说了出来,主观意识是想把妹妹介绍给傻柱的,好结成亲戚关系,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个意识是不想妹妹嫁给傻柱。 就在秦淮茹胡思乱想的时候。 许大茂心思一转,心说傻柱你这回可落在我手里了,还揍我?我要是能让你相亲成功都算我傻,我就叫傻柱,不,傻茂。 许大茂对着秦淮茹装傻地问道:“何雨柱这名二怎么那么熟悉呢,咱们轧钢厂的吗?” 秦淮茹冷笑着戳破他的心思:“跟我这装傻呢?要不要我去食堂把他叫出来让你认识认识?” 许大茂当然不敢明着跟傻柱对线,但是有了话茬马上接过来说道:“傻柱是吧,嗨,我当谁呢,怎么还说大名啊,怕人姑娘知道啊?” 说完这话,撇着大嘴。一脸可惜地对秦京茹指着四周说道:“妹妹,你看见了吧,这些个人,都是我们厂的,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何雨柱,要有说认识的,摄影机看见没有,送你了” 秦京茹整个人傻了,啥玩意儿?要送我摄影机?那也太珍贵了! 许大茂见秦京茹随着自己的话往后看,就知道这姑娘就是个土包子,好忽悠。 嘴上继续说道:“你再随便找一个问,有没有人不认识傻柱,他要有说不认识的,一样送你” 秦京茹还没反映过来呢,怎么又说送自己摄影机啊? 这人这么厉害,摄影机说送就送得多有钱啊! 有钱人说的话一定是真话了,骗了自己他可得给自己摄影机呢,但是怎么跟姐姐信里说的不一样呢? 秦淮茹见自己妹妹傻眼了,一看就是被许大茂忽悠住了,什么贵重赌什么,可不就是能忽悠住人嘛。 自己傻妹妹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摄影机长啥样,当然信以为真。 秦淮茹急忙插话道:“你放你的电影去吧啊,别在这瞎拆台,小心何雨柱今晚去你家揍你” 秦淮茹越吓唬许大茂,许大茂越来劲。 许大茂一脸替秦京茹委屈的模样,话里指责着秦淮茹道:“秦姐,您也说了不是,那傻柱动不动就打人,连邻居都打,更何况这么水灵的一姑娘,你让他嫁给傻了吧唧的厨子,要是天天挨打,多让人心疼啊” 秦淮茹被许大茂指责当然不干,心里骂妹妹秦京茹没见识,嘴上反问许大茂道:“谁傻呀,你是不是挨打没够啊,院里就你挨过打,怎么着?我把妹妹送给你心疼啊?你要不怕娄晓娥撕了你的嘴” 看见许大茂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相亲对象是傻子,现在自己姐姐又张牙舞爪地反驳,这时候秦京茹心里明显慌了,不知道该信谁了。 秦京茹嘴上不确定地问道:“姐,他说的是真的嘛?我不想像娘一样挨打呢” 秦淮茹看着这个傻妹妹,很是无力。 怎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呀,自己的姐姐都不信。 但是这门亲事是自己张罗的,还是自己表妹,不能不管她。 秦淮茹强调道:“你别听他的,这人人品不行,你没见刚才我说啊,连棒梗都欺负,他就是见不得人家好,见一个爱一个,你离他远点儿” 自己惹出来的事,跪着也得管到完啊,虽然妹妹傻,但是也得扶持着。 李学武站的位置离这边不远,许大茂三人说话的声音也不低,完全听的到,知道是许大茂耍坏报复傻柱,但是也没去阻拦。 因为关自己毛事啊,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自己一个小股长还能管八家子闲事儿啊! 紧了紧肩膀上的大衣,闪开人群,往食堂去了。 李学武一进食堂就见傻柱正坐的四仰八叉的监督徒弟切墩儿呢。 傻柱被临时交代了做小灶的任务,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许大茂在外面广场给自己拆了台。 第七十五章 牛奶 见李学武进了屋,傻柱出声问道:“呦,兄弟,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怎么上这儿来了?找我有事?” 见傻柱上赶着跟自己打招呼,李学武笑着应和道:“柱子哥,我这刚去吉省出差回来,还没回家呢,怎么?今天有小灶?怎么愁眉苦脸的” “嗨,李怀德副厂长又开宴席,大宴宾客,他大爷的,本来说好了下了班回家跟秦淮茹他表妹见一面的,今天又泡汤了,这许大茂真不是东西,大周六的放个屁的电影啊” 其实傻柱想骂的是李怀德,但李怀德是李学武的分管领导,不好说的太过,只能让许大茂被殃及池鱼了。 其实傻柱算是歪打正着,没骂错人。 相亲这事儿确实是早就说好的,上周傻柱就求秦淮茹了,周三又借着秦淮茹借钱确定了一次。 李学武笑着问道:“关许大茂啥事?” 傻柱懊恼地嚷嚷道:“本来定好的相亲日子,谁能想到特么的不干人事的许大茂决定今天放电影,真是不走运!” 发泄完又对着李学武解释道:“秦淮茹说她妹妹想先看了电影再回去相亲,但是等看完回到家都特么9点多了,还相个屁的亲,再相都得相到被窝儿里去了” “这还不算完,不巧他妈给不巧开门,不巧到家了” “领导还要今天吃小灶,我今天必须值班,不然我就杀到广场去了,正好趁着爱情电影来个浪漫相亲”。 “呵呵,您还懂浪漫呢?” 马华今晚也被留下陪着师父做晚饭,但是自打听到李学武两人聊到爱情电影,还浪漫。 虽然拿着菜刀在切墩儿,但是心里想着的却是师父两人说的浪漫,魂不守舍的。 傻柱跟李学武聊闲篇儿,见徒弟都把鸡丝都切成鸡沫了,那刀还在原来的位置切,而且徒弟神游天外,用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作为师父,傻柱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敲了敲手上的茶缸盖子。 见师父不高兴地提醒自己,马华也跟傻柱逗惯了的,并不胆怯,有什么心里话张口就来。 “师父,您和李股长说的这爱情电影和浪漫是什么呀?是今天的电影阿诗玛吗?” 傻柱撇着大嘴,按照自己的认识给徒弟解释着,还解释的很到位:“一大姑娘,长得挺漂亮” “噗!”李学武一口气憋住差点把眼泪呛出来 “好好的一个神话爱情故事让你这么简单粗暴地给糟蹋了” 面对李学武的调侃,傻柱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姑娘确实好看啊” 好看! 本来就在想着阿诗玛和浪漫是啥的马华更激动了,有大姑娘的电影谁不爱啊,还是挺漂亮的大姑娘。 傻柱自己今天不能见到相亲对象,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看着发春的徒弟,感觉在李学武面前丢脸了,忍不住就开始拿自己的人生信条说教了。 “你们小伙子不应该看这电影,回头看完了找媳妇,看谁都跟猪八戒它二姨似的” 这话也有给李学武听的意思,但是李学武不以为意,再好看能有后世美女好看啊,后世的量也大啊,什么样的没见过。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还有你就是看这电影看的吧,到现在还找不到媳妇,那你是要检讨检讨自己了” 马华低眉顺眼,不敢直接说自己师父,但是听见李学武的调侃,心里想着自己师父可不就是这个德行嘛。 多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不是嫌弃人家胖了就是嫌弃人家瘦了,要么就是嫌弃人家长相跟猪八戒它二姨似的。 听见李学武的调侃,傻柱不忿地说道:“谁叫咱命不好啊,没缘,你说今儿个吧,嘿,秦淮茹非把她表妹介绍给我,好好的,让许大茂个王八蛋给我搅和了” 李学武心想,这还不傻,歪打正着都能知道是谁坏了他的事。 马华在心里给师父刚才话里那个“非”字点了个赞。 这个字用的牛,显示出了师父29岁大龄香饽饽的本质,话里话外就是既当又立的意思啊。 李学武神秘地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支个找媳妇儿的招儿” 傻柱知道李学武的这方面能力的,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直接问,而是义气地说道:“咱们哥们儿之间还用求字吗?有事儿你说话,哥哥一定帮你” 李学武拽着傻柱来到门边儿上小声问道:“柱子哥,你经常出去采购,知道哪儿卖鲜牛奶吗?” “你找鲜牛奶干嘛?那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我领养了一个孩子,需要牛奶喂养” “啥玩意儿!...呜”傻柱惊讶的喊出声,后半截话被李学武一抬他下巴给憋回去了,险些咬了舌头。 “别喊,就你这大嗓门,跟大喇叭似的,想全厂人都知道啊?” “可你这也...我老叔老婶儿知道吗?” “不是告诉你了嘛,刚回来,还没跟家里说呢” “那你可有得说了,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才19啊,以后可咋找对象啊?” “先顾着眼巴前儿的事儿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有卖牛奶的?” “我要是不知道你也不用找别人了” “快说说”李学武不耐烦地催促道。 “京城以前只有双桥农场产奶,200多头牛够谁喝的,这还是得优先保证供应飞行员呢” “很难搞?” “也不是,前年国家拿钱在京城先后建起了40个规模化奶牛场,去年国营京城市牛奶站的人说他们那儿奶牛总数达到了两万多头,产奶量3万吨,除了保供外,有点门路的也能搞到” 李学武看着这么熟悉内情的傻柱问道:“怎么个门路法?” 傻柱认真地对李学武说道:“我劝你直接去奶站找人买,就你小子的机灵劲儿,这还不是轻松点儿事儿嘛,下面的奶站就别想了,一进奶站就分没了,几分钱一斤,谁买不起啊,我做菜用都得是厂里拿条儿去奶站才能买到” “知道了,谢谢了啊”李学武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往广场走。 傻柱一把拉住李学武,道:“兄弟,再唠一会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呢?” 李学武憋着笑,看着有些尴尬的傻柱道:“不是不想听嘛?” “谁说的......不是,你说说,我参考参考”傻柱面色尴尬,仍自嘴硬。 李学武得了消息自然不愿意为难他,小声对着傻柱说道:“许大茂在广场已经见了秦京茹了,你觉得还有好事儿?那丫头没见过啥世面,你得舍得花钱了” 见傻柱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李学武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磨推鬼呢,用钱买衣服和化妆品往狠了砸,晃花了眼,迷晕了腿儿,躲着点儿秦淮茹和许大茂,亲自上她家提亲去,越早越好” “躲着秦淮茹干嘛呀?她可是...” “你怎么不开窍儿呢,你要是不背着秦淮茹和许大茂,你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儿吧” 说完拍了拍傻柱的胸脯,笑了笑就出门去了。 第七十六章 厂长好 李学武一走,傻柱的火蹭地就冒出来了。 本来就因为许大茂选择今天放电影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又听见李学武说许大茂坏自己的好事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秦淮茹还能忍你许大茂? “就许大茂这王八蛋我跟你说,嘿!我要不整死他我都睡不着觉” 徒弟马华知道两人的斗法:“这又是怎么了?他又招惹您了?” 傻柱点头气愤道:“这混蛋坏了我的好事儿”。 马华疑问道:“什么事儿啊?他可有领导罩着呢” 傻柱避过什么事情不谈,而是不忿地说道:“有领导我才弄他呢,这孙子今天指定跟着领导来这儿喝酒,你看我怎么治他!” 傻柱暗暗定下报复许大茂的计策,自鸣得意。 这两人真是算计到一块儿去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学武回到露天场这儿听见许大茂还在跟秦家姐妹忽悠呢:“咱说正经的,秦姐,这儿你真不能坐,我给厂领导留的” 现在的干部没有那么大官威,也没什么特权,许大茂也就这点儿能巴结厂领导了。 秦淮茹故意勾搭话:“厂领导?谁啊?” 许大茂想着我把名字说出来吓你一跳:“李副厂长,杨书记他们” ...... 李学武出了食堂准备回宿舍抱孩子回家,见娄晓娥气鼓鼓地从人群外往里面杀了进去,又停住了脚步。 这娄晓娥的战力不行啊,就离老远招呼两句,讽刺两句,敲打敲打许大茂,没别的激烈动作啊。 这就是一没有长利爪和尖牙的小老虎,还不敢跟那个狐狸斗。 李学武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出儿闹剧,见没有闹起来也就不再看了,往圈儿外挪。 现在的眼光看,秦京茹是够水灵的,农村姑娘能养的这么水灵,看来家里也是很偏爱的。 其实这源于秦淮茹的进城。 自从秦淮茹嫁进城里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贾家孤儿寡母在城里人看来就是破落户,即使后来贾东旭进了厂,当了三级钳工,也就是一般家庭,没什么家底儿。 但是在农村人看来,城里的工人那就是铁饭碗,吃供应粮,能领工业票,村里的姑娘排着队想嫁进城。 当年秦淮茹长得好,前凸后翘的,看着好生养,这才嫁进贾家。 现在秦京茹一家也想着自家女儿能像秦淮茹一样嫁进城里,所以不舍得她干重活儿,这才养的肤白貌美,脸蛋嫩的能掐出水儿。 秦京茹也争气,跟她姐姐一样,前凸后翘,娃娃脸,樱桃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 就是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唬了一点儿,跟这个时候的农村小姑娘一样,什么都新奇,别人说什么都信以为真,看见好的就走不动道,城里话就是给两块糖球就能换走的那种。 这时候李副厂长、杨书记、付斌、董文学,还有一些别的处室的领导走了进来。 李学武见到从自己出去的方向过来,便闪到一边让出位置。 沿途的工人纷纷让路打招呼。 “厂长好” “杨书记好” “李厂长好” ...... 李副厂长与杨书记前呼后拥地到了先前许大茂准备好的位置。 这秦淮茹也是个怂蛋包,见到厂领导过来了,紧忙拉着秦京茹回了棒梗他们的位置。 棒梗他们只占了一条板凳饿位置,所以两个小孩子只能抱着看。 秦京茹抱着槐花,秦淮茹抱着小当,棒梗坐在中间。 秦淮茹这边刚坐下。 那边几位领导也纷纷落座。 李副厂长坐下以后迎着敬仰和羡慕的眼神巡视了一圈,突然看见李学武带着军棉帽,穿着警服,披着军大衣跟机关的干部们让着烟。 李副厂长笑着回头跟付斌说了几句,付斌听了站起身冲李学武招了招手:“李学武,来这边坐,领导要跟你唠唠” 厂办秘书很是机敏地把自己的方凳放在挨着李副厂长,杨书记坐的宽条凳旁边。 李学武看见财务科和人事处的干部了,习惯性地就敬烟客气两句,一听付斌召唤,用手指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打了声招呼又往回挪。 走到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身边敬了个礼,又对着付斌和董文学敬了个礼,对着其他处室的处长点点头,又与让座的秘书握了握手道了声谢。 李副厂长他们很是欣赏李学武的礼貌和做派,从过军的人自有的庄重是别人学不来的,在保卫处的人身上也看不到。 李副厂长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坐下,别站着” 李学武赶紧挨着李副厂长坐下,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电影还没开始,四周都在看着中间这一群人,尤其是李副厂长专门叫了李学武过去。 人群中开始议论李学武是不是李副厂长的亲戚子侄,毕竟都姓李嘛。 坐在李学武正前面就是秦淮茹一家,秦京茹瞪着大眼睛偷偷回头观察着李学武。 这个男人长着疤瘌脸,看着挺可怕的。 李副厂长和蔼地问道:“怎么样,学武,还适应轧钢厂的工作吗?” 李学武还没回答,杨书记就在旁边打趣道:“还想咋个适应嘛,进厂第一天就把咱们厂的大耗子给抓住了,哈哈哈” 身后的几个处室的领导都是跟着大笑,李副厂长更是跟着笑得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 李学武这次确实给李怀德长了脸。 这次事件唯一准备挨鞭子的就是杨厂长和生产管理处的干部了。 因为李副厂长和杨书记以及身后各处室的头头都是这两年几个工厂合并,新调进来的,担不了什么责任。 承担责任的今天也没过来,正在焦头烂额地找关系平事儿,哪有心情看电影啊。 李学武冲着杨书记说道:“谢谢领导批评,以后我一定注意团结同志,争取早日习惯轧钢厂的工作节奏” 李副厂长笑着给李学武介绍:“这是咱们厂的杨书记,不要有心理包袱,杨书记不是那个意思,你做的很好,要保持住优良作风,爱岗敬业,保卫工厂,保卫国家” 李学武听见李副厂长的话伸出双手与杨书记握了握,然后说道:“杨书记好,我的黨群关系调到咱们轧钢厂,杨书记就是我的娘家人了,娘家人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杨书记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个好干部,有什么困难就跟组织说” 第七十七章 谦虚谨慎,少言慎行 李学武收回杨书记放开的手,坐正了说道:“一定,我会定期向组织汇报我的思想动态的” 李副厂长回头对着坐在身后的付斌说道:“年轻人很有冲劲儿,懂政志,思想进步,你们保卫处要勇于任用啊,要抓紧改变保卫处的旧风气” 这算是厂领导对保卫处工作的批评了。 付斌点头应是,弯着腰把头伸到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身边,悄声地说道:“二位领导,我准备上报李学武担任保卫科长,您看合适不?” 杨书记考虑了一下说道:“对年轻人的任命要慎重,这是在保护年轻人,但我们的革命工作更需要思想成熟,政志立场坚定,作风硬派的年轻人充实到革命干部队伍中去,做青年突击队带头冲锋” 李副厂长知道这是杨书记点头了,自己主管保卫处,这事儿还得自己办,所以回头对付斌说道:“周一办公会前打报告上来” 付斌答点头应道:“是” 说完就坐下继续听着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聊天了。 李学武耳力很好,付斌三人的小动作完全听在耳里了,但是装作没听到,把注意力放在四周人群里。 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聊天的话题也会带着李学武。 李学武说话是经过千锤百炼和后世大环境渲染的,往往简单的一句话就能逗得两人开怀大笑,又让人不禁思考。 董文学和一个副处长坐在第三排,看着弟子给自己敬礼,又是得副厂长等人看重,很是欣慰。 想到前几天的审查,还有今天下午王一民的汇报,越看李学武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眼光和推荐是对的。 付斌的小动作董文学也看见了,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杨书记看了李学武一眼,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系。 现在跟李学武有关系的只有保卫科的科长职务了,看来自己的学生要平步青云了。 李学武、李怀德三人聊得正开心,前面的秦京茹也在跟秦淮茹小声嘀咕着。 秦京茹歪着头对着自己表姐问道:“后面那人谁啊?” 秦淮茹自然知道秦京茹问的是谁,小声道:“小点儿声,岁数大的都是厂子里的领导,那个年轻的是厂治安股的股长,警查” 秦京茹哪里知道股长是个多大的官儿,但是警查知道,悻悻地缩了缩头。 秦淮茹这娘们儿对治安股也是一知半解,治安股里的是经济警查,不是外面的警查,也没那么大的权利。 应付了妹妹又想起棒梗来的这么早,作业肯定没写。 “棒梗,你作业写了吗?” 棒梗好像还有理了似的,跟秦淮茹嚷嚷道:“妈,不是我不写,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作文的题目叫黄昏,但是前面我写了400字,结尾老是写不好,老师让我改” 秦淮茹的文化水平实在是有限,便慢慢引导儿子:“平时你跑出去玩,哪次不是疯到太阳不落山不回家,看了这么久的黄昏,怎么还是不会写呢?” 棒梗和秦淮茹娘俩儿的对话声传到了李副厂长这些人耳中了。 本来坐的就近,棒梗的声音更是不小。 杨书记很是凑趣地问同在一排的李学武:“学武,听说你还是高中毕业,你说这黄昏该怎么描写” 听见这话前面的秦淮茹一家回过了头,后面的一众处室领导也都竖着耳朵听着,左右听见话的工人更是看着稀奇。 董文学对这个弟子是有希冀的,也想看看李学武怎么说。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回头的棒梗,心想你可真会应景啊,我刚坐这儿你就给我出难题。 李学武对着杨书记说道:“每个季节的黄昏都是不一样的,各有色彩,现在是晚秋,那就写: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董文学内心叫了一声好,杨书记考校的这一关过了。 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学武的文化水平是够的,很好啊” 李副厂长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句文化水平够就是代表对李学武进步的认可,没有文化,不够进步可当不了干部的。 周围的工人听不懂,但是领导夸着好,那定是极好的。 棒梗听了李学武的说词,是理解了的。 毕竟小学四年级了,暗自记下李学武的话,跟秦淮茹说了一句:“我告诉我们语文老师去” 说完滋溜就窜了出去。 今天棒梗的语文老师也来厂区看电影,毕竟现在看场电影太不容易,离得近的都来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棒梗蔫头巴脑地磨蹭了回来。 见到儿子的不开心,秦淮茹很诧异,难道是李学武说的并不好,是杨书记他们没听出来? 语文老师是专业的,定是听出这句黄昏描写的不好了来。 秦淮茹扶着棒梗肩膀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用那句什么星,什么秋的?” 棒梗委屈地对着秦淮茹说道:“用了......语文老师说我的作文是屎盆子镶金边儿” 听到棒梗的话周围众人哄堂大笑。 李副厂长接过秘书递来的水刚喝了一口,听见前面孩子的话,瞬间就喷了出去,呛得直咳嗽。 秦淮茹见儿子被嘲笑气急了,厉声问道:“你们语文老师谁啊?我找他去” 棒梗委屈地说道:“咱们院里的三大爷” 秦淮茹气汹汹地骂道:“三大爷怎么这么没溜儿啊!”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映,众人也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电影。 这个时候的电影无论画质和色彩很感人,虽然情节安排的不是那么的好,但是演员的功底儿很抗打,演员也很漂亮,少数民族的爱情故事很是给女演员加分。 随着电影的放映,李学武第一次完整地看了这部影片。 这部片子现在属于内部放映,算是现在工厂工人的福利了。 云南阿着底地方有个彝族姑娘名叫阿诗玛,她聪颖美丽,与勇敢憨厚的青年阿黑相爱。 ...... 洪水过后,阿黑悲愤绝望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阿诗玛已化身成一座美丽的石像,永驻石林,千年万载,长留人间。 这部电影给李学武的感觉就是有些理解不了,乱糟糟的。 很正常,这是少数民族神话史诗改编的电影,神话都有一些不合理性,又是强调少数民族歌曲,所以看过后世那种特效和几十年沉淀的影片的李学武不理解很正常。 其实这部电影正式上映是在82年,女主角还曾经拍摄了五朵金花这部电影,当年是电影厂最好看的演员,晚年还是好的。 想到这儿,李学武还给自己提了个醒,谦虚谨慎,少言慎行。 第七十八章 毛头小子 看着众人如痴独醉地品味着电影,怪不得傻柱说看了她,再找对象都是猪八戒它二姨呢。 这其实是傻柱一厢情愿罢了,心里幻想着阿诗玛,行动上奔着秦淮茹,嘴里念叨着秦京茹,思想上够着冉秋叶,身体诚实着娄晓娥。 现在来看,30岁不结婚不就是个不甘心的渣男嘛。 渣男傻柱与徒弟准备了一桌子菜,一等到电影放完,伙食也算准备好了,今晚杨副厂长又是领着各处室领导开席。 看完了电影,李学武跟各位领导打了招呼,准备起身去抱孩子回家。 李副厂长一把拉住他,言说晚上一起去食堂喝点儿,聊聊天儿。 李学武推脱看电影前吃了晚饭了,李副厂长不依不饶说要去喝酒,只能陪着去了。 这种场合一般是李副厂长跟几个大领导,再带一两个年轻下属,一是有事可以支使,二是有提携的含义。 像是付斌、董文学这样的处室领导反而是不会去的,到了一定级别,反而要与领导保持适当距离。 秦淮茹这一家子交还了食堂的条凳也往家走。 路上槐花困了,秦淮茹背着槐花,秦京茹领着棒梗和小当,磕磕绊绊地随着人群往城里去。 秦京茹想着心事,小心地问道:“姐,何雨柱真是傻子啊?” 秦淮茹不满地道:“怎么可能呢,傻子能当厨师啊,一个月工资37块5呢,大姑娘排着队上赶着嫁呢” 秦京茹不信地问道:“那29岁了怎么还没结婚?” 秦淮茹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走了一会儿,秦京茹又问道:“那个警查也是你们领导啊?看着好年轻啊” 秦淮茹虽然在夜色中看不太清表妹的脸色,但是话语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紧了紧背上的槐花,说道:“保卫干部,算是领导吧,抓小偷抢劫犯的,也在我们院里住,就是前院三大爷家对门的李医生家,上回不是带你去看过病嘛,他是李医生的二儿子,你来那次他去当兵了,最近才回来,分到了我们厂” 秦京茹“哦”了一声,才说道:“他们家啊,看他们家条件挺一般啊,那么多人住一个房子里” 秦淮茹知道自己妹妹嫌贫爱富,早先就嫉妒自己,也想要嫁到城里来。 但是农村姑娘,没见过世面,哪里知道看人条件不是从外面看的。 秦淮茹瞥了自己妹妹一眼,数落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就条件一般啊,李医生一个月79块5,他们家老大跟老大媳妇儿都是大学老师,每人工资都是62块钱,今天见到的是李家老二,一个月工资37块5,他们家老三是医学院的大学生,吃国家补助,不用吃家里,老四上高中,是个女孩儿,四口人挣工资,就养着两个老人,一个月就是241块钱,多少人养不起啊?” 这时候的人最愿意打听别人挣多少了,想要互相比较,不看你家的挑费,不看你家的实际情况,就凭你的收入定你家富裕不富裕。 这也是后世大爷大妈在你回村儿的时候跟你打听工资是一个传承。 听到秦淮茹言之凿凿的计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秦京茹有点傻眼了。 秦京茹惊讶道:“这么多钱啊!我们村一年都见不到这么多,那得怎么花呀” 秦淮茹横了表妹一眼:“你管人家怎么花,想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秦京茹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那个他们家老二结婚了吗?” 秦淮茹说道:“才19岁,刚转业,没结婚,咋了?看上了?脸可有块儿疤瘌啊,不害怕呀?” 秦京茹害羞道:“没有,再说不是保卫干部嘛,有啥可怕的” 秦淮茹说道:“没有就好,看上了也不行,他条件太好,看不上咱们农村姑娘呢,你消消停停地跟傻柱相亲,他的工资也是37块5,就不算少了,别好高骛远啊,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的” 秦京茹默不作声,心理暗自嘀咕:“万一喜欢农村姑娘呢?自己长得不比城里姑娘差哪去,老二疤瘌丑,还有老三呢......” 心里想着,嘴里不敢说出来,毕竟进城是要靠表姐呢。 这边李学武跟着领导进了食堂包间,傻柱和马华正在上菜,看见李学武挺惊讶。 李学武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聊,酒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一些办公场合不方便说的话,借着酒桌都说了出来,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正说着话,许大茂进来了。 厂办主任对着杨书记和李副厂长说道:“今天辛苦大茂了,特意叫过来喝一杯” 许大茂羡慕地看着李学武坐在桌边与领导们谈笑风生,不由得心里嘀咕,这小子才19岁啊,借着一次反腐的机会就起来了。 车间打去治安股那通电话可是被厂里传遍了,这治安股的人白捡了一大便宜。 想我许大茂默默奉献这么多年,在这厂长的酒桌上讨好来讨好去,现在竟然需要在酒桌上开始敬院里的毛头小子了。 许大茂的内心很是不如意,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很快调整好,与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开始在酒桌上活跃气氛。 “能和咱们厂的领导同桌饮酒那是我许大茂三生有幸,我许大茂敬酒,老规矩,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杨书记头一次跟许大茂喝酒,便问道:“怎么个一大三小,二五一十啊?” 许大茂端着酒杯道:“这一大,就是咱们领导大,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天哪,那就是咱们厂的天哪” 这话听得杨书记咧开嘴,看向李副厂长,眼神中表达着:“这放映员拍马屁这么露骨的吗?” 李副厂长早就听过这一套说词,看猴儿一样的眼神儿看着许大茂,心说:“娄家的女婿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 许大茂继续拍着马屁:“大人物喝一杯,那我这种小人物就得喝三杯” 李副厂长戏耍地问道:“那我要喝三杯呢?” 许大茂赶紧说道:“三三见九,我就得喝九杯啊” 李学武看着许大茂耍宝也不劝,虽然一个大院住着,但是不熟,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货是主动给领导们当猴,劝他还以为害他呢。 许大茂挨个儿敬酒,还真是一大三小,二五一十,敬到哪个领导,哪个领导喝一杯,许大茂就喝三杯。 这杯子不算大,一两多酒的样子,但是屋里坐着算自己在内有六七个人,这一轮下来就喝了一斤多奔二斤了。 到自己跟前儿都打晃了,李学武真怕他倒在这儿影响饭局。 第七十九章 从小儿我俩关系就铁 见许大茂已经打了晃儿。 李学武提着酒杯说道:“这里我最小,不算是领导,咱们一个院儿住着,今天有缘借着领导的光儿,咱们兄弟喝一杯就行了” 见李学武说的漂亮,许大茂还来劲,挥舞着胳膊说道:“不...不对,你...是领导,你是领导...啊,连你都是...我的...领导了...” 李学武扶住许大茂劝道:“可别这么说,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咱们的领导,我可不敢在各位领导和您这位优秀前辈面前充大个儿啊” 李学武是好心,想要开导开导许大茂,也捧一捧他,别让他跟自己这儿较劲。 可哪成想,许大茂竟开始支支吾吾地冒胡话。 “我呀失败呀...我算...什么前辈呀...我连孩子...孩子都...没有啊,早应该跟你...啊...学啊,去抱个孩子回来的,啊...嗯?...你还没结婚吧” 说完推开李学武扶着他的胳膊,咕咚咕咚连续干了三杯。 淦你大爷! 我跟你玩桃园三结义! 你跟我整瓦岗一炉香! 诉苦的话说的支支吾吾,捅自己枪的话倒是说的明明白白! 桌旁的几位领导都是皱了眉头,尤其是主管干部纪律的杨书记,脸色最是不好。 现在风纪可是考验干部最大的指标,几乎是一票否决。 李学武感觉这小子是故意的。 人在醉酒前身体可能不受控制,但是大脑是清醒的,更何况推开自己那一下可不是漂浮无力不受控制的样子。 完全有可能是许大茂这小子在趁着醉酒砸自己的场子。 但是自己跟这货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哪里至于在这种场合扒自己墙豁子。 这王八蛋可能见到自己抱孩子从装卸车间往回走了,心里想着他自己没孩子或者想到了其他什么事儿了,这小子进屋时看自己的眼神儿就不对,现在借着酒劲儿更是耍酒疯。 前世都说院里没好人,还真应了验。 虽然想不太明白,但是还是咬着牙在几位领导异样的目光中平静地把杯中酒喝了。 再去看许大茂时,见这货眼睛都直了,好家伙,二斤要出头了啊,真玩舍命陪君子这一套啊。 可不能让他在这儿继续耍酒疯,站起身,冲着食堂喊了马华一声。 “马华,许大茂喝的有点多,过来照顾他一下!” 李学武可是知道后厨还等着一位呢,自己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孙子,先让他吃顿傻柱的毒打。 不想许大茂挨收拾这事儿被领导猜忌自己,所以李学武故意叫马华过来搀扶。 那边儿傻柱早在等着了。 听见李学武的招呼,傻柱急忙喊道:“我来!我来我来,早劝说他不能喝少喝,非不听,马华,你先回家吧,这儿我收拾了” 傻柱说着话就进了包间,见许大茂仍有意识地想要拒绝冲进屋的自己,搀扶着许大茂说道:“各位领导接着喝,我跟许大茂住一个院儿,从小儿我俩关系就铁磁,我扶他回去” 能把随时晕倒的许大茂安顿好,各位领导当然愿意,李副厂长嘱咐傻柱照顾好许大茂。 傻柱满口答应着强扶着许大茂出去了,这会儿许大茂已经有点儿迷糊了,哪里犟得过傻柱。 回到食堂傻柱就把许大茂绑在了凳子上,三两下把许大茂的内裤、棉裤都给扒了。 包间里的众人没了许大茂的耍宝,都是小酌着聊天,只有李学武这边稍显尴尬。 厂办主任对李学武说道:“李股长刚立了大功,又出重要任务归来,这也算是厂长和书记给你接风洗尘了,讲两句” 厂办主任就是酒桌上的润滑剂,能把每个人敬酒说话的顺序和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 现在就是在给李学武递话头儿呢,让他有个机会解释许大茂的话。 李学武感激地看了厂办主任一眼,拿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李怀德和桌上几人说道:“感谢厂长和书记厚爱,还有各位领导抬举,学武不才,厂里委我以重任,感谢各位支持,我干一杯” 说着话便端着手里一两多酒的杯子一口干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虽然闻听许大茂的话不太满意李学武,但很看得起李学武的能力,也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杯。 在酒桌上,你敬的酒如果领导跟着喝了,那便是一种态度了。 “好,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杨书记有些不对味儿地夸了一句。 李学武接过话头,言说道:“刚才在门口说您是我的娘家人,这可不是我在巴结您,我是真的有很多思想上的波动想要跟您汇报” 见李学武面露难色,杨书记与李副厂长对视一眼,然后正色说道:“在座的不是你的领导就是你的前辈,有什么困难可以直说” 见杨书记说完,桌上几人都在看着自己,李学武便将这趟任务的危险和自己收养孩子的过程实言叙说了一遍。 内容虽然与报告上的一样,但是只要是人讲述的必然带着感情,更何况是李学武亲身讲述呢。 杨书记听后又看了看李学武递过来的证明材料,不住地与李副厂长点着头。 “我原以为你只是有能力,文化水平高,得你们怀德厂长看重,但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杨书记说完又一脸佩服地对着李怀德说道:“有才又有德,还是你李厂长识人的本领更高一筹啊,真是得了一员了不起的良将啊,羡慕啊!”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仰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些许小人或是对你心存误解,诽谤你,不要去管他,有组织在你背后给你撑腰呢” “来,我代表轧钢厂组织敬你一杯” 杨书记从广场上欣赏李学武,到听到许大茂的话厌恶李学武,现在又了解了到实情,内心一阵感慨,对李学武的期许更胜从前。 李学武也是带着感动抹了一把眼睛,端起酒杯说道:“多谢组织厚爱” 桌上众人与杨书记同李学武齐饮了一杯。 李怀德很是满意这个下属,摆手叫李学武坐下,下属这么给自己争脸面,不枉自己提携他。 “学武,你刚参加工作,以后难免要跟在座儿的各位打交道,敬每人一杯” 李怀德这话即是点明李学武是自己的人,又定下了不许灌李学武酒的基调,只敬一轮。 李学武答应一声,嘴里说着漂亮话,每位领导都敬了一遍。 脸色微红,身形不晃,面对回敬过来的酒更是来者不拒,看得众位领导不住地点头。 酒精考验,酒品见人品嘛。 这顿饭吃到了9点多钟才散去,众人从正门离开,留下傻柱收拾着残局。 第八十章 喝酒话多 李学武喝了酒,脑袋反应的有点儿慢了。 晃晃悠悠回到护卫队宿舍灌了一大缸子热水,酒气顺着汗水从后脑勺流出来才算醒了酒。 看着被队员们抱着转悠悠的闺女,听着孩子“咯咯”的笑声,李学武露出了铁汉般的柔情。 “行了,再逗把我闺女逗傻了” 说着便收拾行李,接过孩子用被子包裹上。 不顾队员们的阻拦,李学武抱着孩子,拎着包裹出了门。 “你们休息吧,我回去了” 出了大门,见四周无人,便将包裹扔进空间,只抱着孩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今夜天气还好,月亮老大,路上有光,一路无话直接到家。 先是去了西院,用钥匙打开门,把空间里的木柴靠着仅留的一间倒座房墙跟分类摆放整齐。 七种木材总计300方,自己改建房子和打家具的木料都够用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让闻三儿他们卖了。 木料存在西院没有问题,现在虽然有些人知道西院在自己手里,但是平日里大门紧锁,高墙上还拉着电网,谁没事儿进院儿来看自己的木头啊。 剩下的货他都没拿出来,因为现在这没有储存的条件。 经历了第一次的交易,李学武认识到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掩护是不能成事的,所以李学武打算利用这个小院做点儿文章。 小院可以作为某种正式官方身份的办公地进行建设,随同建设的还有未来土特产的储存仓库。 首先就是得在小院的西边、北边和东面修仓库,而且北边儿的仓库得是深挖地下室那种仓库。 这样上面看着就是普通一排瓦房,实际上是上下合在一起两层的空间。 地下室可以储存不能见阳光的商品,上面可以储存正常物件儿。 其次就是在原西跨院倒座房的位置修建几间瓦房用做门市。 现在李学武的心里已经有了挂个官方身份的主意,但是得找找门路才能实现,小院儿暂时的计划如此,有变动以后再说。 看来房子的改建可以缓一缓,这小院儿的建设必须提上日程了。 心里计算着未来的发展,就想着这事还得尽快办,木料也不能卖了,得紧着修建仓库用呢。 想着事情把大门锁了,准备放好车子,再把孩子送回家,然后赶马车去闻三儿家出货。 抱着孩子,取出自行车推着进了四合院大门,正撞见出门的秦淮茹。 “秦姐,出去啊” 秦淮茹看着黑咕隆的一个人吓一跳,听见李学武说话才知道是谁。 “啊,我上个厕所,你这刚回来?你这抱的什么?”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看见李副厂长拉着自己吃饭喝酒去了,也没说什么,就是点了下头说:“是,才回来” 秦淮茹见李学武抱在怀里的像是个孩子,但是李学武不解释,她也不敢问。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秦淮茹凑到李学武身前小声说道:“前几天三大爷去街道举报你了,说了你很多坏话,还说你房子的事儿了” 李学武心里一惊,低声问道:“秦姐你怎么知道的?” 秦淮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婆婆去街道问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的事儿,这不是棒梗的学费嘛,听说低于最低保障的可以免除学杂费,我婆婆看见三大爷拉着王主任在街道院子里说的” 李学武一听是跟干妈说的,便悄悄放下了心,干妈没有找过来定是处理了,这三大爷真是欠收拾了。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没事儿,秦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爱说啥说啥”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强烈的反应,神色微动,接着说道:“也就你实在,遇到贵人呢,那王主任给三大爷看了你们厂的协调函,说了诬告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给三大爷训斥了一顿撵回来了,这不我回来时,三大爷看电影都不顺气呢” 秦淮茹这是报复三大爷说棒梗那句话呢,这娘们儿还真记仇,自己不敢去找三大爷报仇,在这儿跟自己玩心眼子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喜欢在你背后说三道四捏造故事的人,无非就三个原因,没达到你的层次;你有的东西他没有;想跟你过一样的生活却没有条件” 秦淮茹瞪着大眼睛闪闪地看着李学武,只感觉这话说得真好。 自己这个寡妇常被“是非多”,带钉子的话,有色的眼神儿,背后编排的故事听得多了,自己怎么就说不清这些事情呢。 看着眼前威武而又有文化的小伙子,内心不禁剧烈颤动。 秦淮茹见交谈的气氛融洽,便说起棒梗的事儿,因看见领导重视李学武,也想缓和与他的关系。 “学武,棒梗上次的事儿你别在意啊,我一个人带孩子实在不容易,家里婆婆又不教好的,孩子难免做错事” 李学武今天喝的有点多,想起棒梗,嘴里忍不住说道:“别把过错都怨在孩子身上,敢第一次拿别人的东西就往狠了打,打一次就记住了” 说着也不看秦淮茹惊讶的眼神儿,道:“次次轻描淡写地护着,不怕长大了偷金偷银进去啊?再说知道你婆婆教的不对你也不反对,你就没有错嘛?那不是你儿子啊?” 秦淮茹有点发蒙,怎么就说到自己了,自己上班养活这一大家子容易吗? 李学武嘴不停:“再说了,棒梗为什么敢于盗窃啊?就是偷拿傻柱家顺了手,为什么去傻柱家顺手啊?” “就是因为你,他的妈妈去拿顺了手,你看到的是傻柱饭盒里的剩饭剩菜,孩子看到的是肆无忌惮的欲望扩张” 李学武看着眼含泪水的秦淮茹,知道自己戳破了秦淮茹的心思,但还是说道:“可以说棒梗能有今天的不服管教,你要负绝大多数责任,失于管教,不能以身作责,贪图欲望,溺爱过多”。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还有就是心眼子太多,你不怕色相牺牲太多,想收就收不回来了吗?你儿子长大要找媳妇儿的,你两个闺女是要嫁人的,想一想以后吧”。 “今天我酒喝得多了,说的就有点多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酒后说胡话,你让让,我回家” 说完抱着孩子推着自行车就想进院。 第八十一章 唠叨 见李学武要走,秦淮茹用身子一拧堵在了大门里,眼睛看着李学武不住地流着眼泪。 秦淮茹怎么不知道李学武说的都是对的,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呀。 自己27块5的工资,婆婆每个月都要3块钱的养老钱,还要吃去痛片,三个孩子还要吃细粮。 棒梗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两块六毛钱,小当也是一样,槐花马上就起来了,哪个孩子不让上学啊? 每次傻柱往家拿肉菜,热菜的香味儿飘进屋里,棒梗就嚷嚷着想吃肉。 这年月谁家孩子不馋肉啊,婆婆逼着自己去傻柱家里求,求不来就直说自己当妈的没本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孩子们吃顺嘴了,每次都是软磨硬泡地逼着自己去拿,自己不牺牲色相能拿得回来嘛。 自己去拿的次数多了,棒梗就当傻柱的东西是他家的了,也跟着拿。 就这,婆婆还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很怕自己跟傻柱有什么似的,既要自己当婊子,还要自己立牌坊,上哪儿说理去? 无助的泪水带着委屈全流了下来。 “我能怎么办呀?我都这样了怎么谁都欺负我呀!哪怕有人说一句帮我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啊” 李学武被堵着门进不去,嘴上就不留情面啥话都说了,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想让人家帮你自己得要强啊,你见谁家像你们家似的细粮不断啊?谁家没孩子啊?” “不说三大爷人品怎么样,就说持家,三大爷一个人32块钱的工资养活七口人,就这,大儿子还结婚了呢” 李学武见秦淮茹死皮赖脸仍是堵着自己,也不怕得罪人了。 “别说一大爷没有接济过你,傻柱哪个月不借你钱花啊?傻柱给你从食堂买过几回馒头又去外面买过几回棒子面了?你在车间跟人家要了几回馒头了?用我说出人名吗?” 听见李学武的话,秦淮茹如遭雷击。 李学武看秦淮茹不哭了,这才说道:“人不自立天难助,想要人家帮你,你自己得有脸面,你看看院里的人都怎么看你,你想让你的孩子将来怎么看你?真跟你婆婆学啊?你怎么嫁进来的不知道啊?” 秦淮茹眨着泪眼看着李学武问道:“我能怎么办呀?” 李学武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寡妇儿,说道:“以身作责,教育孩子,说服婆婆,孩子教育不好就打,婆婆说服不了就送回农村老家去,还治不了他们了?” “你挣工资养家,你还怕你婆婆?傻柱的菜再香那也是剩菜,说难听点儿吃着没有贼味儿啊?” 看着秦淮茹点头,又说道:“你婆婆在家也是闲着,让她做饭,洗衣服,去街道领火柴盒糊,不干就回老家去,她能帮你分担一些,你也就轻松一些,两个人挣钱养三个孩子还不是轻松?” 秦淮茹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下不定决心去做。 “我这边马上装修房子,泥瓦匠的供饭、清理屋子的零活儿有很多,需要帮忙啥的,到时候交给你,厂子那边的治安我再帮你维持,只要你不惹事儿,没人敢惹你,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 李学武对秦淮茹跟对别人一个样,不会像傻柱一样白拿钱养着困难户,自己没有一大爷的目的,也没有傻柱那种精神。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住着,街坊邻居开口,只要是不为难的,能帮就帮,但是绝不办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儿。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绝对不干,再说谁敢打肿自己的脸? 答应秦淮茹在厂子里治安的事儿,这本来就是治安股的职责,有什么纠纷可以解决,但是不能用强和撒泼。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会帮忙,破涕为笑,嘴里直说好。 李学武看见秦淮茹听进去了也就轻声劝说道:“你要是不自立,一大爷的救济粮也是带着条件的,傻柱的救济也是带着目的的,车间里的馒头也是带着色心的” 秦淮茹低声呢喃道:“他们想的什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这秦寡妇可是七窍玲珑心,说不定那心跟藕似的,全是眼儿。 李学武点了点秦淮茹脸上的泪水说道:“记住了,千万别把自己的软弱展现给别人看,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狼狈述说给别人听,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觉得你可怜,只会觉得你很没用”。 这句话把秦淮茹说的蒙住了,以往自己的泪眼婆娑可是神器,在李学武这个冷血动物这儿却是很没用。 李学武指了指院里说道:“行了就这样吧,让开,让我回家,跑了一天了,出差去东北,好几天了还没回家呢,一会还出去有事儿呢”。 秦淮茹赶紧让开路,李学武蹭着秦淮茹进了院。 还别说,这小寡妇真特么有料。 秦淮茹红着眼睛,红着脸去了厕所。 李学武停好了自行车,撩开门帘子就进了屋. 家里人都躺炕上准备睡觉了,见李学武风尘仆仆地抱着一个竖着的包裹回来,北屋老太太几人都很诧异。 刘茵坐起身披着衣服问道:“咋这么晚回来?走的时候也不让人带个信儿,还是你爸见你老不回来,慌慌张张地跑去厂里问才知道你出差,路上跑的太快摔在地上磕膝盖都磕青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 刘茵唠叨了一句,又心疼儿子,问道:“吃晚饭了吗?你抱着什么?” 看见李学武回来,李顺本来想要训斥几句的,却被孩子他妈说破了自己的糗事儿,面子上就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侧着身子装睡,不去看李学武。 李学武喘着酒气,轻声回道:“妈,我吃了,吃完又跟厂里领导喝的酒,所以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 边说边把在门口取出的包裹扔在自己的铺位上,抱着孩子轻轻放在了东炕刘茵和李顺的中间。 刘茵还在唠叨着:“你这孩子,跑了那么久,还不早点儿回来休息,去喝什么酒啊...呀!这是...!” 刘茵的话还没唠叨完,就被李学武打开包裹露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吓到了。 这小孩子看见有人看自己还挥舞着小手儿,蹬着小腿儿。 刘茵看到孩子是儿子抱回来的,怕有什么情况,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听见刘茵的叫声,北屋几人都往这边看来,李雪更是叫到:“是个孩子,还是...” 本来背着身不看李学武的李顺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孩子,只看了一眼便蹭地跳下了地,拿起鞋就要打李学武。 第八十二章 家 李顺真是气急了,嘴哆哆嗦嗦便开始骂人。 “你个浑蛋,我千防万防,就怕你出这种事儿,求爷爷告奶奶把你送去当兵,还是没有防住,在部队里你都敢...!还弄个洋...我打死你!” 说着话便抡着手里的鞋往李学武这边打来。 李学武胃里酒劲儿后涌,在门口就是脑袋反应慢了才话多,回到家屋里一暖和,酒气更是上涌。 这酒劲儿上来反应就慢,李顺没有真的想打,本以为以自己儿子的身手躲自己这个还瘸着的半老头子还不是轻松? 可没想到一鞋底子真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啪”的一声! 这响声不止吓坏了看孩子的几人,也把李顺吓呆了,拿着鞋底子愣住,看着儿子红肿起来的脸,不知怎么才好。 刘茵心疼地爬起身来站在炕边抓着李学武的脑袋查看,哭着声音道:“傻小子,你怎么不躲啊” 李学武没觉得有多疼,胀胀的,麻麻的。 李顺瞪了李学武一眼,扔了手里的鞋穿在脚上,一瘸一拐地敲开门去了大哥那屋。 刘茵摸着李学武的脸,眼睛里直掉眼泪儿。 李学武自打当兵走,李顺再也没在家里动过粗,这次真是给刘茵吓到了。 “这死老头子,儿子不回来尥着橛子找,儿子回来又开始作妖儿” 李学武拍了拍母亲抓着自己的胳膊,道:“没事儿,妈,多大点儿伤,快坐下吧,一会儿孩子吓哭了” 刘茵这才想起来孩子的事儿,回头看向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的婴儿,问道:“你说,孩子哪来的?谁家的?” “不是谁家的,是......” “那就是你的?这黄头发和面相......你跟洋呢子生的?” 刘茵知道儿子在南边服役,听说那边有外国人,真怕是自己儿子做了错事,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不由得急切地问道。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抱回来干嘛?你想吓死我啊,赶紧说啊!” 刘茵真是急红了眼,这种事儿真的乱不得。 老太太对着刘茵道:“你先坐下,总得给学武说话的机会啊” “娘,我真的......” 刘茵听着老太太的话一下子跌坐在炕上,真的被儿子吓到了,声音里的哭腔没断,现在更是被吓的“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学武赶紧从包袱里掏出用信封装着的证明材料递给了刘茵,刘茵一把抢过,哆嗦着手打开看了起来。 这会儿大哥大嫂也披着衣服过来了,刚才听了个大概,现在见婆婆在看,也跟着看了起来。 大哥学文则是去老太太那边看了看孩子,粉嘟嘟的,深眼眶,黄头发,直觉得好奇。 李学武坐到西炕上,接过大姥递过来的香烟,点着了吸了一口缓了缓酒劲儿,嘶着声音开口叙述着这个孩子的身世。 那边几人看着两国外事部门和地方给出的证明和结案书,已经相信了李学武。 几人再听到孩子凄惨的身世,望向孩子的眼神儿更是带着怜悯。 刘茵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苦着脸对儿子问道:“你才19岁啊,有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呀?你不想找对象了啊?你不想成家了啊?” 李学武抽着烟,努力清醒着大脑,解释道:“我说这孩子跟我有缘您也不一定信,我只说当时如果我不要,那三条路这孩子都活不长,再有就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贴着炕沿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也考虑过未来,但我在火车底下发现她的时候,是她先拉住我的手的,既然她选择了我,我就不能放弃她” 看着一家人愁眉不展的样子,李学武振了振精神,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这么做,以后一定后悔” 老太太悠着怀里的孩子,嘴里打着响舌逗弄着,众人听见孩子“咯咯”的笑声更是觉得可怜。 刘茵和赵雅芳几个女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听见李学武的话,眼泪早都流下来了。 赵雅芳哽咽着对婆婆说道:“学武还没结婚,有个孩子不好,放在我和学文名下吧,我们当闺女来养” 李学文最是听媳妇儿的话,又是喜欢女儿的,忙不迭地点头应说:“好好好” 李学武笑着对大嫂摇了摇头,道:“嫂子我知你好意,但是当时领养是以我的名义办的证明,这几天去落户口也得是落在我的名下,其次就是孩子身份特殊,你和我哥的身份不方便,我是转业干部,能少很多麻烦” 听见这话李学文没明白,赵雅芳已经明白过来了,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两个聪明人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儿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刘茵怕二儿子有负担,也怕大儿子有麻烦,孩子领都领回来了,便也舍不得继续数落儿子。 李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心善,不然也不能行医多年,没有攒下什么家业。 老爷子只留下一屋子书,一门手艺,还有多年时局动荡,保护了李家的名声。 刘茵理了理心思,言说道:“我跟你爸岁数都还不大,你们都养大了,再养一个也不困难,就放在学武名下吧,我们来养” “就是,我还没老呢,我这当奶奶的还能帮孙子照顾孩子呢,用不着你们小年轻的” 大佬没说什么,去东炕上看了看孩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家的悠车子被你小时候淘气踩坏了,明天我找木头再做一个...做两个,一个吊在棚顶用,一个放在地上用” 这个时候李顺从南屋端着一小碟黑乎乎的药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李学武见李顺过来,把烟用手指掐灭了,愣愣地看着李顺捏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看脸上的肿胀处。 “明天还上班吗?”李顺的声音有点儿哑。 李学武被捏着下巴,嘶着嘴勉强说道:“得去,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呢” 听见这话李顺眉头又皱了起来,想要训斥两句,但想了想又憋了回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少折腾点儿吧,你也让我多活几年” 边说边弯着腰给李学武的脸上涂抹盘子里黑乎乎的药膏。 第八十三章 文化水平 看着这个把话非要拧着说的父亲,李学武的大脑中一阵剧痛,嗡地一下被唤醒了很多记忆。 有挨李顺打的;有自己跳墙跑的;有自己惹祸的。 更多的是李顺带着自己去道歉的; 跳墙跑不敢回家躲到沈国栋家去睡,夜里李顺背自己回家的; 打了自己又在半夜趁着自己睡着,也是用这种黑乎乎的药膏给自己屁股涂抹伤口的。 种种记忆重新涌现了出来,混杂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到底哪个是自己,李学武现在也有些说不清了。 回忆着以前的事儿,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李顺用手拍了李学武另外没受伤的脸,斥道:“别哭了,看看你这个怂样子,跟我较劲儿的能耐呢?现在知道疼了?别哭了,眼泪不利于伤口恢复”说完还用纱布轻轻给李学武擦了眼泪。 见李学武不哭了,用纱布一层一层地厚厚地裹了脸上的肿胀。 “出门戴口罩,不许喝酒、抽烟、吃辣的,更不能见风和吃劲儿,抻到神经要落下病根儿” 说完收拾了一下又去南屋放了药碟。 等洗了手回来,李顺坐在炕边,有些累心地看了看老娘怀里的孩子。 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孩子呢,又捡了个孩子回来,这可怎么着? 要说让李顺猛地接受这个孩子有些难,但是要说现在扔了出去,李顺是万万不干的。 早年间家里有药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往出撵过一个病人,后来没了药铺当行医也没为了钱就断人家药的。 家传药铺的匾还在房后儿放着呢。 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 有心想要骂上这个混蛋两句,又舍不得伤了儿子的善心,只能有苦自己吃了。 全家人受到李顺情绪的影响,都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看着大儿子皱着眉头望着这边,也不怕摔到,双手轻轻举起孩子,送到了李顺怀中。 李顺有些慌张地伸出双手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孩子,抱着让孩子站在了自己腿上。 女婴看着这个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人,还以为在做鬼脸儿逗自己,“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用小手儿去抓李顺的鼻子,还蹦跶着小短腿儿。 这孩子的笑声如同拨开乌云的阳光一般,让李顺露出的笑容。 李学文看着老爹眉开眼笑地逗弄女娃,手还搭在女婴脖颈处号了号脉,居然又抱在怀里,不由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李学才和李雪更是惊奇,李雪还好说,她小时候李顺是抱过的。 但是一打懂事儿李雪便跟了老太太,李顺再也没抱过。 李顺虽然言语上对女儿比对儿子温柔,但是孩子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像是这般的眉眼对待女儿。 李学文三兄弟连李雪的待遇都没享受过,更别提温柔一说了。 李学武的记忆中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也就是今天,这个父亲对自己不再训斥着说话。 今日几兄妹见老父亲这般模样均是开了眼。 “我大孙女起名字了吗?” 虽然没有看向李学武,但众人都知道李顺这话是问向他的。 李学武刚回来时感觉这个家人口多,“自己”又有淘气的历史,不受父母家人待见,自觉家人对自己是有看法的,自然而然地对这家人也是疏远带着观察。 今日这事情一出,有小心思的大嫂能挺身而出为自己着想,更亲近李雪的老太太主动抱起婴儿,想要给孩子做悠车子的大姥,要帮自己养孩子的母亲,开口承认孙女的李顺,还有心善的大哥和从未露出嫌弃之色还跟着逗孩子的弟弟妹妹,都表示出了对自己的支持和对孩子的接纳。 李家会有这个时代大家庭都有的摩擦和私心,但又和这个时代的大家庭一样,都是把家人亲情看得很重,遇到事情心往一处想的心善之人。 李学武能看得出父亲是为了迁就自己,才承认这个孩子,怕自己为难,把负担背到了自己身上,亲口承认了这个孙女。 李学武收了心思,开口对李顺道:“还没想好呢,等我找找字典的” “你那点儿文化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歇着吧你,不用你给起了” 李顺看都没看李学武,边逗着孩子边把李学武给孩子起名字的权利给否了。 在这个家里,除了旧时代的老太太和大姥,就剩母亲刘茵没什么文化,其余的家人谁都可以鄙视自己的学历和文化水平。 不提兄嫂弟妹四人的学历和学习成绩,单看南屋李顺那顶房堡儿的一柜子书,李学武也是不敢拿自己的高中文凭去跟没有学历只上过私塾的父亲对线的。 李顺的字李学武是见过的,楷书就像是印刷的一般,自认比不了。 “是是是,我是这个家里最没文化的,我最没用了” “还别说,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是不是啊大孙女,爷爷给你起名字啊,你爹除了为人耿直心眼儿好,就没啥优点了” 这是李顺第一次当着李学武的面儿夸奖自己的儿子,能有这么一个心善的儿子,李顺也是颇为自豪的。 谁说自己的儿子是混蛋? 谁要不服咱就比比看! 李顺看着孙女对自己“咯咯”笑着,更是来劲儿,把孩子交给刘茵,一瘸一拐地去南屋拿了本儿《诗经》和《小雅》回来,坐在炕上开始翻书。 李学武趁着这会儿众人都不睡,便说了出差时去了二叔家的事,但是没说梨子的事儿,二叔也不会提这种事儿,所以不怕露馅儿。 听见李学武去了春城二叔家,奶奶、刘茵就开始问二叔家的状况。 李学武给自己老娘和奶奶解释、介绍了二叔家的情况,又拿出二叔的信给了父亲李顺。 刘茵见李顺接了信件又说道:“你走以后的第二天,武z部的干部来做访问了,问了很多咱们家的事,连你爷爷的情况都调查了,你在轧钢厂没什么事儿吧?” 李学武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走前做的那次审查,应该是没什么事。 董文学虽然没说,但是保卫科长的任命差不离儿了,但是一个科长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审查么? 李学武心里也没底,但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妈,正常询问,在厂子里也问了,没事儿” 李学武倒是没说升职的事儿,不到搬进科长办公室那天都不准备跟家里多说。 第八十四章 东北土特产上架 跟母亲和奶奶说完了才跟大姥说了木材的事儿。 “大姥,我在东北买了一批木材,搭着火车皮运回来了,刚才已经托人运到西院了,明天您去看看,7种木料300方” 大姥点了点头道:“我说咋听见外面咚咚的,好,倒座房已经倒出来了,没人要的我都收出去扔了,既然木料回来了,明天开始打房梁,打窗户,打家具” 李学武对着大姥说道:“事情有一些变化,那边西院我有些用处,这事儿明天再跟您细说,我现在套马车得出去一趟,帮国栋家拉点儿东西” 刘茵见李学武刚回来又要出去便问道:“大半夜的拉什么东西啊?” 李学武不让大姥出来,表示自己能套车,又对着刘茵回道:“拉什么我还不知道,明天白天我也没空,还有事儿,趁晚上帮他干了” 刘茵知道沈国栋家里情况,所以也没再细问。 李学武摸了摸闺女小手儿,牵着马出大门,套了马车,赶着就往闻三儿家走。 这次是黑天,路上没什么人,快到黑市时,李学武停住了车,在黑暗中把两桶白酒摆在车厢前面,五麻袋萝卜,五麻袋土豆码在两边,中间码放了一堆白菜,又在车尾放了一油滚儿豆油。 三袋子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在了酒后面。 四麻袋红枣、核桃、榛、松子码在了中间白菜上面。 看着大青马动了动蹄子,这是快承受不住的意思了,李学武不再往出拿,牵着马慢慢往巷子里走。 外面街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摆摊呢,得后半夜才开始。 李学武赶着马车进了巷子,停在了闻三儿家门前。 这货晚上一定是锁门的,不用想,那几本书都快被翻烂了。 李学武试着推了推门,果然,锁着呢,就不该怀疑这个三舅的品性。 现在大晚上的,不好喊门,只能翻墙跳了进去,这对李学武来说是小儿科。 跳进了院子打开了大门,把马车停在了闻三儿房门口,回身去关大门。 等走回房门口时就见闻三儿、老彪子、沈国栋、二孩儿都在。 李学武吓了一跳:“卧槽,你们干嘛呢!” 四人见李学武被吓到都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因为李学武怕冷到脸,戴着棉口罩不说,还把棉帽耳朵拉了下来,几人也看不出他受伤了。 老彪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就知道武哥这几天准回来,而且一定是晚上过来,又因为这几天夜里都得赶鸽子市,所以我们就都住在了这里” 李学武边掀开毡布边说道:“那你们几个可是影响三舅看金瓶梅了” “滚蛋!”跟李学武熟悉了,闻三儿也敢开几句玩笑了。 见李学武掀开毡布,几人猛地张大了嘴,好家伙,小山包一般的土特产啊。 二孩儿惊讶道:“这得多少钱啊!” 李学武轻轻摸了摸二孩儿的脑袋道:“回头慢慢看,去放风去” 说完又对着其余三人道:“把三舅西屋倒腾出来,破烂扔到院子里,赶紧把车卸了” 二孩很是熟悉地出了院子放风去了。 其余三人应声,俱是往西屋走,都是大小伙子,西屋就是堆了一些旧家具,不大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把小米儿和几篮子鸡蛋放在了中间的屋子。 这才开始卸马车上的货物。 白酒、萝卜、土豆、白菜、豆油、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红枣、核桃、榛、松子。 把西屋堆的满满当当,看见这些玩意儿闻三儿也有点傻眼,这还能睡好觉嘛。 李学武着急回去,言简意赅地交待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等这批卖完了我再往这拉,还是那句话,早点收集好客户名单,咱们早点从这块儿脱离,风声紧了,这批物资出了手,咱们就有能力换地方建立正当营生了” 闻三儿和老彪子还想问一些细节,李学武摆手打断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家睡觉,你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方式卖,我明天过来找你们” 说完李学武就赶着马车离开了,顺便还把二孩儿叫了回去。 闻三儿几人拿着刚才入库时做的登记,开始列今晚卖的目录,定价格。 忙活了一阵,差不多也要到了出摊儿的时候,每样东西取了一点儿,用纸包了,准备一会儿放在摊位上。 不得不说闻三儿现在在这一片儿也算是有了知名度的了,很多嘴馋的都问着他有没有肉。 现在来了这么多物资,更是准备好好赚一笔。 这其中土豆、白菜、萝卜是不赚钱的,为什么李学武千里迢迢运回来呢? 因为这东西谁都能用,便宜,却都限量,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换票,换别的物资,做基础流通资源用的。 至于白酒、豆油、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红枣、核桃、榛、松子这些就是赚钱的目录了。 尤其是干货和干果,只要到了供销社,那都是直接扣下自己人买了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现在鸽子市将迎来一波物资冲击,李学武把握节奏,不敢都放出去。 一点点来,只要能坚持到年前,把西院安排好,能放得住的东西,晚几个月出手也没关系。 今夜注定是忙碌的。 闻三儿背着个帆布兜子,满市场乱转,一会儿领一个进了巷子,一会儿领一个。 二孩儿则是守着摊位,也在闻三儿的间隙中领人进去。 巷子里是老彪子背着一把砍刀在守着,来人要什么闻三儿和二孩儿会说,背着来人递过来的物资回院儿,再把要的东西背来,全程对方都在控制内。 因为背物资累,只能是身体强壮的沈国栋跟老彪子替换着来,这后半夜两人累的跟驴似的。 眼瞅着西屋的麻袋变空,袋子见瘪,两桶白酒也卖完了一桶多。 实在是现在物资紧缺,运力紧张,天南海北的物资交流不通畅,所以现在显得物资很匮乏。 今晚黑市上来的人算是开了荤了,这些干货和干果只有东北有,闻三儿也狠,每样都是加价3毛钱,就这还是因为天要亮了才不得不收工。 第八十五章 供销社 这几人也没算账,锁了大门便跑出去吃早点去了。 而昨晚早早回家的李学武则是卸了马车,看了看被刘茵搂着睡的孩子,跟还在等着自己的大姥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 周日各单位都放假,不需要早起。 大哥两口子的单位也是如此,基本上周六都会看书到很晚,第二天起的就晚。 周日李家几人都不上班,所以也就只有觉少的老太太和大姥早早地起了。 大姥照常的掏门灶子灰,起锅温水饮马。 老太太则是早起出门儿溜了个弯儿,也不往远走,就是在院子里转一圈儿,跟几个同样早起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打声招呼。 这群早起的老太太们队伍里是没有贾张氏的,但凡能早起,也不至于全家指着一个儿媳妇儿赚钱养家。 李学武也是打算睡个懒觉的,但是睡到7点钟的时候刘茵起了。 见儿子睡得像个孩子,便把抱着睡了一宿的孩子送进了李学武的被窝儿。 李学武睡眼惺忪地看着被窝里瞪着自己的孩子,学着老虎的叫声把孩子搂在怀里。 “咯咯咯~” 见孩子笑,李学武更是换着花样儿地扮鬼脸儿,学小动物的声音。 被孩子笑声和李学武的声音折腾醒的李顺也起了,穿了衣服下炕,走到李学武头前掀开纱布看了看。 “已经消肿了,一会儿把膏药洗了,别带时间长了” 李顺刚说完话,李学武怀里的孩子便用小手儿去抓李顺的手。 “爷爷抱啊?来,上爷爷这儿来” 说着便把孩子抱在怀里悠悠去了。 李学武也是睡不着了,便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 拆下脸上的纱布,摸了摸脸,确实已经消肿了,用温水把药膏拿掉,露出里面的皮肤,脸颊已经恢复了正常。 自己这个老子手艺还真没的说,看了看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药膏,想来淤血都散了出来了。 等李学武收拾完,老太太已经接过李顺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正在喂刘茵刚做好的米汤。 见李学武收拾完了,老太太开口说道:“得想办法找奶了,米汤营养还是少一些” 刘茵也在旁说道:“这儿一片儿没有月子的,实在不好找”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不用急,我这就出去找” 说完饭都没吃,在刘茵的招呼声中骑上二八大杠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李学武两条腿蹬的快,骑到闻三儿家胡同口时正赶上四人出来吃早饭,正巧自己也没吃,便跟着四人去吃了包子。 期间几人也没聊昨晚的事儿,李学武倒是跟几人说了孩子需要奶粉或者牛奶的事儿。 “牛奶搞不到,奶粉没问题,武哥,你吃着,我去找人兑票去” 老彪子吃完嘴里的包子,撂下筷子骑着李学武的车子就走了。 还没等李学武几人吃完,老彪子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在桌子底下把一张奶粉票一张奶瓶子票塞到李学武的兜里。 “暂时这么多,应该够用一阵儿了,等我晚上去市场上再淘,守着市场再让我大侄女挨了饿,那我也就别干这行了” 奶粉一直都是紧俏物资,对应的奶粉票也是稀罕货,在市场上的受众小不说,一般人可买不起,所以只有互相窜兑着换,有时还兑不到。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站起身便往出走。 兄弟之间千万别说谢,那是骂人。 李学武去了街道最大的供销社,一进门就见熙熙攘攘的爷们儿、妇女们聚在各个商品区挑买商品,不时地还听见售货员的大声嚷嚷:“买就买,别挑了啊,不买边儿上去,让后面人过来” 李学武挤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票放在了柜台上。 “给我拿罐奶粉,再拿一个奶瓶子” 售货员从货架上拿了一罐铁盒装的奶粉和一个玻璃制的奶瓶子放在柜台上,奶瓶子顶盖还倒扣着奶嘴儿。 “只有长城牌全脂奶粉了啊,大草原牙克石乳品厂生产的,单价一块二,奶瓶子两毛,一共一块四” 李学武放下一块四毛钱,开始往带来的布兜里装奶粉和瓶子,这时就听售货员提醒道:“同志,你这儿多了一张手表票” 李学武接过来一看,这才想起来,出任务前干妈给了一张,一直在兜里放着来着。 装好了奶粉接下来那就是买手表,干妈给的手表票还能让它放长毛了? 说不上哪天又给忘了,自己粗心大意的,丢了就可惜了。 再说没有个时间工具实在不方便,现在自己的生活也算是慢慢地走上正轨了,再没有时间观念可是不行了。 李学武让过人群凑到卖手表的柜台边上,这边基本没人。 李学武低着头看着玻璃柜,柜台里面手表样式不多。 很快就相中一块进口的西马全白钢防震手表,看着表带儿是钢带和皮带两种。 正看着呢,李学武突然听见身前传来一句:“小婷,你男朋友来了!” 这时听见喊声的售货员们都调头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就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李学武一脸懵! 啥玩意儿? 买手表还送对象? 现在就有优惠大酬宾了吗? 等李学武看着红着脸与身前大姐打闹的女售货员才明白咋回事儿。 感情儿是上次买自行车时逗嘴皮子那个女售货员。 见她过来,先前逗趣儿的大姐很是凑趣地让开了位置,走到其他柜台值班,但还是与其他售货员看着这边热闹。 女售货员红着脸站在柜台后面。 “买手表啊?要哪个?” 李学武笑着说道:“上次就是蒙着盖头娶家一自行车,今儿这手表让挑不?” 女售货员平时怼顾客的爽利劲儿上来了,虽然脸还是红着,嘴上却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呢?买不买啊?不买别占地方啊?” 李学武伸出手,嘴上说道:“认识一下呗,我叫李学武,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事” 女售货员故作镇定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也说道:“我叫林婷婷,供销社售货员” 林婷婷说完就赶紧撒开了手。 柜台那边又传来一阵低笑声。 这时候的大姐们没什么娱乐了吗? 怎么老爱看年轻男女搞对象呢? 先前林婷婷与李学武斗嘴就被供销社里面的大姐们取笑打趣了一阵,都还说要问问是哪一家的大小伙子,准备给林婷婷上门儿说媒。 李学武也不在意那边柜台的目光和笑声,反正背着身看不到,再加上脸皮厚,笑嘻嘻地指着那块儿选中的西马就让林婷婷拿出来。 林婷婷知道李学武买了自行车,没想到又要买手表,三转一响自己看见的就已经有了两个了,这是个富裕家庭的小伙子啊。 林婷婷不自觉地代入到了为李学武考虑的方向:“这块表是进口的,跟国产手表一样要票不说还多加30块钱呢,那边的梅花、s海和t津牌子的才120块,一样儿戴” 李学武掏出手表票和150块钱放到柜台上,嘴里说道:“媳妇儿还是看对眼的好,将就着过可过不长久” “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说你” 嘴上说着,林婷婷还是帮着李学武去开了票交钱,领小票。 第八十六章 马主任 这边的贵重商品柜台交钱一般是柜台收票开条儿,自己去门口的收费处交钱,今天林婷婷自然而然地就帮了忙。 李学武拿着手表让门口坐着的手表师傅帮忙调整了表带儿,等林婷婷回来时已经带到手上了。 看着李学武铁打一般的胳膊配上全钢机械表,林婷婷拉着李学武的手腕看了看说道:“还行,挺好看的” 李学武见林婷婷靠过来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有点事儿麻烦你” 林婷婷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与柜台大姐说了一句,在大姐们的取笑声中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带着林婷婷来到门口的自行车存放处边儿上,这才站住。 看着红苹果似的林婷婷直呼这个年代的女孩子真是好单纯,男女单独见面都能脸红成这个样子。 李学武开口说道:“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咱们这一片儿的供销社都归在你们店管吗?” 林婷婷听见李学武的的话是真有事儿,这才抬起头问李学武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李学武嘴上哪有实话,胡掰道:“嘿,有一发小儿想找班儿上,问问情况,这不托我打听咱们这边儿供销社的事情嘛” 林婷婷歪着头打量了李学武一会儿,感觉这个人有时候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有时候又特别正经,看经济实力,他的发小儿还真有可能进的了供销社。 “是,我们这儿是咱们这片儿的总店,管着四周八家分店,你想打听什么呀?我们这儿可不好进啊”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在意林婷婷语气里的高傲,这可不是只有林婷婷这样,而是全国供销社的职工都这样,营业员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 “不是你们店儿,我想问问你们原来代管的废旧品回收站在哪?” 五几年的时候京城为了节约和支援建设,成立了京城废品公司,在各个街道和大院儿里成立了收购站,但是后来摊子铺开的太大,很多收购站都是入不敷出,只能缩减规模。 在全城都有店面的供销社就成了首选代购方,供销社自己也有很多需要处理的废品。 但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啊,代购点成立的风风火火,撤销的时候也是一地鸡毛。 李学武想要的就是废品公司的代购点儿合同,成为代购回收站,这样就能成立一个集体了。 那为什么找到供销社呢? 因为这是大户啊,两方合同哪有三方合同稳定啊,而且供销社有销售权啊。 如果李学武想成立自己的集体,那就必须有官方背景背书,又不能太显眼,所以李学武就想到了跟供销社合作。 (读到这里,读者一定会说扯淡,那个时候怎么会让你成立个体户或者集体,请读者朋友在此处评论留言,我给大家上图上证据) 一方面是帮助供销社完成收购任务,另一方面是从供销社获取资源,第三就是“变废为宝”得有供销社允许啊,不然就是投机倒把了。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林婷婷“噗”笑了一下,才说道:“你是问这个呀,你那朋友想进这个单位也是不成了,去年就取消了,因为收上来的少,完不成任务,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就撤销了” 一听这话,李学武立马眉开眼笑地问道:“说说,说说其他是什么原因?” 林婷婷看着李学武眉开眼笑的,心想这人怎么这样的啊,朋友工作不把握了,怎么还笑呢,还有心思打听别的事,但是这人又这么的...... 迟疑了一下,看周边没有人,林婷婷这才跟李学武小声地说道:“说是回收站跟群众关系不太好,收不上来东西,群众们都去别的地方卖废旧品去了,主任也正发愁这个事儿呢” 李学武知道啥情况了,无非就是没有协调好街道地方那点儿事儿。 冲着林婷婷示意了一下后院,问道:“你们主任在吗?我想跟他谈谈,有点儿事想问问” 林婷婷吓得吐舌头:“那可不行,咋能领你进去呢,挨骂怎么办?” 李学武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林婷婷道:“不关你的事,你就帮我问问能不能见一面就行” 林婷婷看了看李学武的工作证,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好吧,我就去问问,不愿意见你可不怨我” 李学武正色道:“不怪你,去吧” 林婷婷这才慢慢回到营业室,往后院走去。 李学武则是继续在门口抽着烟等待着。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林婷婷回来了。 “主任说可以见你,跟我走吧” 李学武扔了烟头跟着林婷婷穿过营业室,就到了后院。 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右手边第一间,看来是位精于实干且事必躬亲的负责人啊。 林婷婷敲了敲门就带着李学武进了屋,林婷婷介绍道:“这是我们马主任,这是李学武” 李学武与站在办公桌后面的马主任握了握手,嘴上客气道:“马主任好” 马主任脸上带着一些傲气,但是不太明显,见李学武完全是因为这个店儿在这片儿街道。 供销社先前已经接到通知,轧钢厂的护卫队会帮助街道夜间巡逻,护卫队的负责人嘛,见一见是可以的。 “你好,来,坐下说话” 李学武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林婷婷还给倒了一杯水,等林婷婷出去后李学武才开始说话。 “马主任,冒昧拜访实在不好意思,我呢有个发小儿,在咱们街道有些门路,想做废旧品回收站,这不是现在咱们这片都归您这儿管理嘛,所以托我过来问问是否可以” 马主任一听是来谈废旧品回收站的事,皱着眉头问道:“回收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做成的,再说没有手续怎么可能开得起来,就算是有门路,那可以去废品公司合作嘛,我们这边除了处理自己的废旧商品,已经基本不对外了” 见马主任有推脱的意思,李学武缓缓地道:“营业手续应该是能办理的,关键就是代购合同,您也说了现在不对外了,这对您这边儿算是一个包袱,每个月还有任务,您这边再多的折损率也填补不上任务不是?我想的是我发小儿那边儿接过供销社的代购合同,完成其中的代购任务,您这边就不用再管这个包袱了” 供销社马主任低头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个合同呢?” 李学武笑了笑给马主任递了一根烟,见马主任不接,说不会,又把烟放了回去,自己也没抽。 把烟收好,这才慢慢地说道:“不仅仅是合同的问题,他成立个体代收购点终究是不太好,能挂靠供销社的合同自然是有一份保障,另一个就是能有供销社这个废旧品大户,搁谁都是愿意要这个合同的” 第八十七章 再整点儿 李学武说了明面儿上的两条儿,见这马主任还是不为所动,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对着玩聊斋了。 李学武知道不全说了不行,人家不答应啊,这时候都怕担责任。 “当然了,这都是能看得到的好处,再有就是我发小想着能把废旧商品简单加工一下,看看能不能变废为宝,毕竟前几年不是有新闻刊登过此事嘛”。 “最后就是拿到您手里的代购合同,这片儿就没人跟他竞争了,也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不是嘛,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后面的话,马主任才露出笑容。 “你们年轻人心思多啊,我是不及你们了,你们相中的不就是可以开废旧商品商店这条嘛,我们可以答应,只要你把手续跑下来,那我这边就跟废品公司上报,签一份补充协议就是了” 李学武激动地站了起来,与马主任握了握手道:“实在太感谢了,那我现在就去跑手续去,有了消息我就过来找您” 与马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往出走。 这时马主任见到李学武刚才坐的地方有两条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两条中华烟,急忙说道:“李学武你落下东西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笑着说道:“那不是我的,您再问问是不是别人的吧,我先回去了,再见马主任” 见李学武又要走,马主任出声道:“先回来,报一下你发小儿名字,我给你写一份委托书,办证可以方便些” 押对了! 李学武一脸惊喜地接过马主任写好的委托书看了起来,这上面写的是:“供销社因人员和场地紧张,无法完成废品公司下发的任务,为更好地支援国家就建设和生产需要,现在全权委托李文彪等人代为收购废旧品,与废品公司合同自动转为李文彪等人负责完成,后续再行签订补充合同” 落款儿是这个区的供销社全名,还盖了公章。 好家伙!没有这一手就全白忙活了。 先前进屋时就观察了马主任戴的眼镜,带的手表,桌儿上摆的香烟,就知道这人怎么样。 刚才敬烟时却说不要,这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所以趁着聊天的功夫从空间里摸出两条准备好的中华烟。 一张大团结一条儿,这个时候不算最好的,但算是比较贵重的烟了。 不过给的值,有了供销社背书,那么支起一个摊子就简单了。 马主任见李学武看完了,笑着说道:“我这儿有一套合同副本,你先拿去办证,但是你得给我写个借条,记住了啊,你们的废旧商品商店不能卖我们供销社卖的新东西啊” 李学武哪里会不答应,跟供销社对着干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嘛。 清清楚楚写了借条,标明了用作何处,借取人姓名。 再次跟马主任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其实这个合同对于李学武来说重要,对于供销社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委托他们办事儿的单位多了,都是求着他们办事儿,废品公司那边很好沟通。 至于说那两条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真实的样子,偶尔虚伪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无论在哪个社会环境,大家混得都不容易。 出了门儿就见林婷婷在门口等他。 “干嘛呢?等我呢?” 林婷婷这会儿很是爽快,抬脸儿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李学武一看这就是很主动的信号儿了,送上门儿的当然不会拒绝:“晚上6点半,国子监烤鸭,不见不散” 林婷婷露出笑容回道:“不见不散”,说完就跑回了营业室。 林婷婷的一番举动被先前打趣的大姐看见了,拽过她询问了起来。 林婷婷害羞着说道:“没啥事,就是打听点儿事儿” 大姐一脸八卦地问道:“看来家庭条件很好啊,怎么样,相中了吗?” 林婷婷赶紧否认道:“大姐,哪有那个意思啊,就是帮忙” 大姐心说你可别蒙我,进来买东西的那么多人怎么没见你帮过呢? 但是也不能说破,笑了笑提醒道:“别看长相有瑕疵,相中了提早下手,豆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留下林婷婷一个人沉思,自己去忙活去了。 在供销社有了斩获,李学武骑上自行车就往王主任家里走。 敲了敲门,是干妈给开的门。 “哎呦!王主任在家呢!” 李学武嘴上开着玩笑,把自行车推进院儿里,支上车梯子。 哪里想到,后背被干妈打了一把掌。 王主任骂道:“李学武,赶紧的出去,今天王主任休息,不办公,有事明天说” 李学武嬉皮笑脸地给干妈捏着肩膀说道:“我错了行不行,不是跟您开玩笑呢嘛” 王主任又掐了一把李学武,李学武仗着脸皮厚,也不叫疼,推着干妈就往屋里走。 “我爸在家呢吗?” 王主任嗔道:“可不能再喝酒了,上次醉的太厉害,第二天迷糊的差点磕门上” “哈哈哈哈”李学武没心没肺地笑着打开门。 郑树森正在屋里看书,见李学武进来笑呵呵地站起身道:“学武来了啊,快进来” 李学武挨着郑树森坐在了沙发上。 “爸,怎么样,我去搞点儿下酒菜,中午再整点儿啊?” 还没等郑树森说话,干妈又是打了李学武一巴掌,嘴上威胁着郑树森道:“别搭理这小子,你这么大岁数可喝不过他” 陪着两位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郑树森看见李学武拿着文件袋便问道:“今天来是有事儿?” 李学武打开文件袋,抽出委托书和代购合同副本递给了郑树森和干妈。 两人交换着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干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郑树森。 郑树森思考了一阵看向李学武问道:“学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李学武先从市场现有的情况开始说:“爸,现在手工业和商业管理局都可以申领营业许可证,我想着现在废品回收既不占公共利益,又能增加就业,安排无业青年从事基本劳动,获取生活成本,在大的方向上是不触碰红线的” 第八十八章 靠谱 看着郑树森没点头也没说话,就继续说道:“在制度上来说,仅仅是街道上没有工作的青年接取供销社的委托,相当于路边的马车运输和三轮车运输而已,只不过正规了,固定了,在街道的指导和要求的范围内开展劳动工作,说白了还是劳动人民” 郑树森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这里没有其他的含义,你就说说你的目的吧” 李学武知道现在的红线比较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低,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最底层,最让人看不起的行业。 想了想,对郑树森道:“我的所求很简单,就是几个发小儿不是没爹就是全家都没了,活着很是艰难,咱家里话儿来说就是想给他们找个营生儿干”。 李学武看了干妈一眼,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养活自己,也算是给我干妈他们减轻了工作,毕竟越多的待就业青年找到工作,街道的压力越轻松嘛” 听见李学武的话,干妈说话了:“我理解你的意思,这上面的人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些人我都有了解,知道你是有心帮着他们,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需要慢慢来,毕竟都是在探索阶段” 李学武很理解地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想做这件事很困难,所以今天来也是想听听干爸的意见,毕竟干爸能接触到更多的指示精神,高屋建瓴,指导我一番,我也省的走弯路了” 干妈笑着说道:“跟你干爸还客气什么,在咱自己家里说的话又不会传出去,但是尽量不要接触这方面事情,你在轧钢厂,只要做好保卫工作,就没人动得了你” 李学武听得出来这是干妈在告诉自己现在的形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争取一下。 “爸,我的意思是不通过手工业,也不通过工商管理局,而是由街道出面,证明几个无业居民组建合作组,想要一起组建劳动合作组从事体力劳动,不生产资料,仅仅是接取废品公司和供销社的委托,代购废品,所以不需要营业许可证,那就不存在主体,也就没有负责人” 郑树森点了点文件袋说道:“这样是可以的,毕竟大街上蹬三轮儿的也是一种接取委托,收取酬劳的活动嘛,因为你们有自己的收购点儿,所以需要街道证明你们流通合作组是合法接取委托嘛”。 郑树森指着王主任说道:“那就让你干妈写一份儿证明材料,再向区里备案一下,这都是正常手续,有了证明材料你们就可以按照供销社的委托文件开展收购了嘛,这就是供销社业务的一种延伸,有谁问的话就让他去找供销社问嘛” 好家伙,现在供销社的都是大爷,谁敢去问啊,这是干爸给自己支招呢。 按照这种解释,那么就会是两头都认这个合作组,两头又都不认的一种局面。 从街道角度来说,签合同必须是一个单位,那街道就是一个单位,人员属于街道,那么街道就是李文彪他们的单位,单位给出了证明材料,那李文彪就可以用四人合作组的名义签合同。 再换一个角度,从供销社那边说,把与废品公司的收购合同转嫁到合作组身上是合理的,那么供销社就承认这个合作组是帮他们干活的,但是仅仅是业务上的往来,没有所属关系,又不承认合作组是他们的。 从废品公司的角度来说,还是一样,我把活儿委托给了供销社,但是呢他太懒了,又交给了下一个叫合作组的人,我不管他是谁,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旧货的任务,你说这个合作组不应该存在吧,也不能这么说,合作组毕竟是帮我们干活的集体,我们承认。 好嘛,这就是干爸和干妈联手帮李学武故意混淆的概念,编织的一笔糊涂账,三家单位能够证明他们不是一个个体经济,因为没有法人嘛,那么就没人能追究到几人的个人责任。 毕竟在建国后的初级阶段我们就是从合作组到合作社这一阶段慢慢过渡来的。 现在李学武要成立的就是这种属于劳动工具比较简单,工作时间相对较短,而工作场所分散或者易变的劳务,没人会为了收废品的较真儿。 搁在普通百姓身上看,那就是一群不求上进的破落户儿,沦落到收废品去了,每天骑着三轮车或者赶着马车、驴车,吆喝着收废品,太丢人了。 没有这些人还不行,谁去争?谁去较真儿? 真较真儿了街道让你去收废品去怎么办?那还不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林婷婷就说了,废品收购站收不上废品,主管派五个年轻人一人一杆称蹬着三轮车去收废品,好家伙,都认可去挖防空洞都不去收废品,都说太丢人。 李学武不觉得这有啥丢人的,沈国栋有个老奶要养,没爹没妈。闻三爹妈都没了,老彪子的哥哥接了班儿,他爹是没能力给他安排房子和媳妇儿了,二孩儿更是干净,全家都没了。 现在你问他们想不想干,他们准问你可不可以天天干,不用节假日,因为能晒太阳谁愿意半夜去找饭辙啊。 干妈也很痛快,把委托书和合同收了起来,说道:“明天上班让李文彪去找我,地点定在哪了?” 李学武笑着对干妈说道:“黄金位置,就是您帮我买的小院儿,把着巷子口儿,离大街就一个拐弯儿,辐射咱们街道,平时让我大姥帮着看店儿,他们四个蹬三轮儿去满街收废品去,非得给那些蹲在家里还让老子娘养的小子们羞一羞,看看什么叫凭力气吃饭” 郑树森和干妈都被李学武的话逗笑了。 李学武又转身对着干妈说道:“妈,还有个事儿,我要改建分我的那四间房子,还得收拾那个院子,想问您推荐一只施工队” 王主任头也不抬,边整理茶几上的文件边训斥道:“大冷天的瞎折腾什么?” 李学武诉苦道:“家里人口多,我这单出来过,准备早点儿收拾出来给您找个儿媳妇儿呢” 第八十九张 亲兄弟,明算账 王主任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谁家的姑娘?在哪工作?” 李学武嘿嘿笑道:“还没确定呢,但是没有梧桐树哪儿来的金凤凰啊” 王主任笑骂道:“就你鬼心眼子多,但是我得提醒你啊,不许像以前那样不着调儿,找个好姑娘好好处,找不到来跟我说,我给你介绍” 李学武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妈妈唉,可别说我的历史了,赶紧帮忙找个施工队吧” 王主任想了想,说道:“咱们这一片儿住着一些以前营造处的子弟,历史成分虽不好,但也算是贫下,都是自己承接房屋建筑改造的小活儿,你这个不难,这样给你写个地址,你去找他,就说我让你去的” 李学武欢喜地道了一声:“得嘞,您推荐的保准儿靠谱儿”。 在干妈家坐了一会拿起纸条就起身告辞了,除了找这个人,还得去安排闻三儿他们几个呢。 从干妈家出来,按照地址,左拐右拐的,好一会儿才找到位置。 眼前的是个独门独院。 敲了敲门,是个中年妇女应的门,开门就问“同志您找谁?” 李学武看了看纸条问道:“这是窦师傅家吗?我找他修房子” 那妇女巧声应到:“是,他在家,您进来吧” 李学武跟着妇女进了院,进了屋。 屋里屋外地上都有一些锯末子,墙边还斜靠着做好的家具和窗户框一类的木工活儿。 屋里是三间房布局,到了里屋一个汉子正坐在木框上推着刨子,见李学武进屋就是一愣。 那妇女说道:“当家的,这位同志是找你的” 李学武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南锣鼓巷95号院的李学武,家里准备房子改建,问了街道工作的干妈,她介绍我来找您的” 窦师傅闻听是熟人介绍的,便开口问道:“您说的是?” 李学武说道:“哦,就是街道办王主任,我在轧钢厂任保卫干事,这不是单位在街道给我分了房子嘛,四间倒座房,想改建一下,发小儿还有一个小院儿挨着我家,需要建仓库,准备做废旧品回收用的” 窦师傅一听这跟脚儿这么硬,忙叫媳妇儿倒水。 李学武中午还有事儿哪里肯浪费时间,言说想现在领着他去看看房子,定下施工方案。 窦师傅装了本子、尺子和铅笔就跟着李学武出了门,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李家去。 到了大院儿,李学武把奶粉和奶瓶送回屋,就带着窦师傅看场地。 窦师傅用尺子量了房屋尺寸,看了建筑结构,又跟着大姥和李学武看了西跨院,量了尺寸。 窦师傅相中了半天这才说要回去画好图纸,计算用料,招工人,定计划,比对着李学武定好那张图,只要李学武满意就可以开始施工。 李学武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三人又看了看木材,大致是够的。 窦师傅指着倒座房道:“房顶不用修,先打窗户框,门框,施工就在房屋内,把窗户堵住,在里面生火,三天就能做完,四间改三间,边拆墙边砌墙,这样屋内一直留着火,不影响结构硬度,边拆边干,墙面和地面都是温的,到时候室内装修的时候砌墙和装修干得快” 窦师傅见大姥也是木匠就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全包还是自己做木工?” 李学武想着活计还是连贯着做,省心,也不想大姥这么累,就说道:“全包,但是材料我只准备了木料,剩下需要什么你自己看着办,里面的暖气我去找人做” 李学武要在倒座房安暖器是因为倒座房阳光少,阴暗潮湿,必须加装取暖设施,不然容易得病。 窦师傅说道:“那好,我现在回去做设计和出方案,价钱等我设计好再过来谈” 说完窦师傅就骑上车子走了。 跟大姥打了声招呼,又登上自行车顺着巷子拐了几个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闻三儿家。 大门紧锁,还是特么得跳墙进去。 就这么下去,早晚都得被小脚游击队抓到,到时候面子就丢大了。 进了院,看见麻布口袋仍在大门口,也没在意,看来是什么东西卖光了一麻袋啊。 进了屋,这四个家伙在呼呼地打呼噜,应该也就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没有叫醒沈国栋他们,而是把闻三儿捕楞起来了。 闻三儿起来还有怨气了,嘟囔着:“我就说什么三舅叫着,还说指望我,依靠我,原来是把我当狗使唤,夜里夜里不让睡,白天白天不让睡~” 李学武气的哭笑不得,看着闻三儿说道:“那行,不能让三舅当狗,明天让沈国栋管事儿吧”说着就要去拿枕头底下的挎包。 闻三儿一个恶狗捕食的动作就趴在了枕头上:“哎,你咋动真格儿的呢,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谁说我不愿意当狗了,汪汪汪!” 李学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扔了一根香烟给他,问道:“别扯淡了,现在说说卖的怎么样” 闻三儿拍了拍挎包,也不点烟,手里拿着烟呜呜渣渣,喜滋滋地说道:“好家伙,都快抢疯了,我们一直忙到今天早上6点多,要不是天要亮了都不停啊” 李学武进来时去西屋看了,确实是,一车物资去了三分之二了。 空间里干货除了预留自己用的已经没有了,还剩下土豆、萝卜,白菜、大米、白面、玉米面,还有六头傻狍子,皮草,带鱼,河鱼。 今晚再运来一车,尽快出手,好留出时间去改造西院的回收站。 最起码得把外院跟西跨院打通,以后就让他们跟自己住在倒座房。 闻三儿这边儿的鸽子市要慢慢撒手,不能再这么点对点的做下去了,必须建立自己的网络。 李学武这么着急搞钱一个原因是想给哥儿几个安排出路,因为夜市儿明年就得受影响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家里明年可能就没有收入了,不能不留一手儿。 第三就是没有钱和物资,明年那些好玩意儿可就得不到了,那都是珍宝,更是财富。 李学武把今天跟供销社和街道定下的内容告诉了闻三儿,并且把后续的安排也告诉了他。 闻三儿喜的一跳,能成为正规军谁不高兴,收破烂怎么了,总比没工作当街溜子强啊。 李学武拿出从收梨开始记录的账本准备算账,要划定好合作的股份分成。 首先就是原始本金,闻三儿四人的原始本金是1160元,加两台自行车,这里有450元是李学武的猪钱。 收梨时李学武又往里面填了550元,收梨用了1375元,按照既定价格梨子的收益应该是4050元。 现在又进行了再投资,换成了土特产,预定盈利应该在2393元 再算上现金120元,准备盖废品回收站的300根圆木,梨子盈利,那么到现在按照把所有货物清零后应该是7054.5元和300根圆木。 第九十章 分果子 看着李学武算完后的账目,闻三儿坐不住了,拿着笔又算了一遍。 还真是! 没想到这李学武去了一趟东北赚了这么多,不禁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搭理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抢过铅笔继续算着。 不算利润,现在按照梨子盈利前原始本金计算,闻三儿四人总投入710元的钱和票,还有两台自行车,李学武的总投入是1000元. 对于这个数字闻三儿也没有疑问,毕竟原来那钱里就有李学武的猪钱,现在算下来,自己四人能拿到总利润一半儿的钱呢。 李学武指着本子道:“新成立的合作组对外就说是你们四个和我大姥合作一起建立的”。 李学武在纸上添了几笔,道:“我大姥出一个小院加四间房子,西院是空着的,咱们共同出资建设,对内则是我大姥代表我连同房子、院子加上1000块钱本金计算股本,你们四个的自行车按照180元计算,总计1070元计算股本”。 “你想好怎么跟他们三个分股份,今天就定下,以后所有盈利就会按照这个方案分红,当然这个事情不允许往外说” 闻三儿点了点头,现在不是1070块钱本金的事儿,而是对应着七八千块钱利润的事儿,现在没有谁能拿得出几千块钱随便耍的魄力。 像是一大爷家一定有很多积蓄,多了不敢说,一个月99块钱工资。老两口儿能吃多少,一个月攒下6、70块钱足足的,一年就是840,十年就是8400。 闻三儿他爹和老娘只给他留下一个院,一座房。 当然,据闻三儿自己说,父母留下的还有“英俊”的外表,满腹的“才华”。 还有就是“迷人”的气质了,这么一算,闻三儿还是“富二代”呢。 “富二代”坐在炕头儿用火柴点着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站起身把其他还在打呼噜的三人一一踹醒。 这货叫人起床的方法就这一个,用脚踹。 因为以前用手捕楞过,挨了老彪子迷迷瞪瞪的一个大嘴巴,想想都是冤。 从那以后闻三儿的叫醒服务都是离远了用脚踹。 “孩儿们,大王来了,分果子了,快起来吧!别磨蹭,赶紧起来” 这货绝对不只看了《金瓶梅》,《西游记》也没少看。 顶着爆炸头,老彪子把他三舅按在炕上蹂躏了一顿,几人这才接了李学武扔过来的烟开始听闻三儿一顿解释。 闻三儿总能把他们不理解的名词或者含义通过某种语气词和动作解释明白,他真是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人才。 一顿比比划划,沈国栋三人都是热切地看向李学武,意思就是想问闻三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明显不信任的动作和表情把闻三儿整泄气了。 见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三人都是一声欢呼。 “芜湖!” “起飞!” “有钱了!” “芜湖!” “对对,有钱了” “那我该怎么花?” ...... 闻三儿看着这三个王八蛋直运气,骂道:“还特么怎么花,给你们一人儿娶5个娘们儿,让你们早日升天” 老彪子三人不管三舅嘴花花儿,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互相说的话。 李学武咳嗽了一声说道:“想庆祝等一会儿,等三舅说完话,我走了你们再庆祝” 三人又都看向闻三儿,闻三儿这个气啊。 自己说什么都不搭理,李学武说一句就跟猫咪似的。 闻三儿把将要成立的废品回收站的事情说了。 沈国栋和二孩儿都没什么反映,穷怕了饿怕了,能有个营生干什么都行。 老彪子有些犹豫,艾艾斯斯地对李学武说道:“武哥,不让干倒蛋的活儿可以,但是也不用找这么一个低气的行当啊,去大街上吆喝太丢面子了” 李学武明白老彪子的意思,以前他们也是街面儿上混的,再差还是倒票的贩子,都能混个人五人六的,这一上街吆喝可就把先前的势全丢了。 “咱们是什么身份?无业?工人?孤儿?没家底儿的儿子?咱们有什么面子?” “老彪子,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人物?” 李学武点了点老彪子新买的铁罐酒壶说道:“看着兄弟们去奋斗,而你还停留在这里喝酒、吹牛,啥也不懂还装懂,只爱所谓的面子的时候,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老彪子被李学武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有些沮丧,只能冲着闻三儿点了点头。 闻三儿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外甥的肩膀,又开始说股份的事儿。 听到要分股,三人又都沉默了。 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几人都是贫苦家庭,哪儿见过这种财富,听见涉及到分股金了,都算了一下涉及到的钱数,不禁暗自咽了咽口水。 这钱可以让人一步登天了,几人慢慢地冷静下来后,又都想到,没有几个兄弟的互相帮助和扶持,哪儿来的财富。 大壮才没几天? 二孩儿首先说道:“最初跟三舅我就没出钱,现在也别算我的了,供我吃喝就行”。 李学武没有表态,看向沈国栋,沈国栋看了四周几人,缓缓说道:“最初是三舅出的本金,我只是帮忙的,我跟二孩儿一样,给份工钱就行”。 李学武看了看沈国栋,也没表示,又看向老彪子。 跟闻三儿做买卖老彪子是投了钱的,但是自己两个兄弟最近几次的活计都出了力,担了风险,不能落下两个兄弟。 老彪子抽了一口烟说道:“我跟我三舅有原始的比例,我那份儿分成三份儿,给国栋和二孩儿一人一份”。 沈国栋和二孩儿都很惊讶,惊讶之后就是不断地推辞。 老彪子见气氛有些不对,便开口道:“我不亏,我三舅孤家寡人一个,我看他这辈子也找不到媳妇儿了,不管他分多少,将来都是我的”。 听到老彪子的话闻三儿跳着脚儿地骂街:“小兔崽子,你特么咒你舅舅绝后啊!哪有你这么个王八蛋外甥”。 老彪子不在意,就当没听见,得意地对着沈国栋三人挤眉弄眼地笑着。 闻三儿骂了几句又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拿了本钱,但是这两年都是彪子三人帮我,不然家产早没了,我爹说的对,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也别你的分三份了,那1070块钱分四份吧,咱们四个人平分” 老彪子笑着对他舅舅说道:“三舅,您有没有心脏病,别心疼的栽过去,那1070块钱本金可就分三份了”。 闻三儿气的踹了老彪子一脚,骂道:“给老子滚蛋,你病了老子都没病,呸呸呸!” 第九十一章 考校 看着耍活宝的四人,李学武笑呵呵地点了点账本说道:“既然分好了那我就定股份了,我的院子和房子,就顶算70块钱,算上我的本金1000块,我要一半的股份”。 “你们四个人每人12.5%的股份,意思就是年底算账,盈利100块,就分给你12块5毛钱,但是这次的盈利不分账,留在账上要对西院进行改造”。 李学武见几人听得认真就继续安排任务:“需要买四台三轮车,五杆秤,三舅你去踅摸三轮车票和称,没有就去买二手的,手续下来以后就骑三轮去收废品”。 “老彪子明天去街道办找王主任,客气点儿,那是我干妈,她会给你出手续,手续拿到了就来轧钢厂找我,我带你去签合同” “国栋,你现在把能确定联系上的,购买力能保障的客户挑选出来,单列一个本子,每户一篇儿,标准高一点儿,这批货出完咱们就从这儿撤出去了,以后只去有把握的客户家上门送货,就以你们收废品为掩饰” “二孩儿,我在东北安排了联络人,也是货物的合作方,他会跟你以密信交流,不会太频繁的,一年两、三封信差不多,我一会儿把破解密信的方法告诉你,你有空就去一趟街口收发室转转,看看有没有你大哥的信,有的话破解后告诉我” “事情暂时就这么多,这几天手续没下来之前,你们就先处理剩余物资,晚上我再送一车过来” 看了看手表,李学武见三人又开始打瞌睡也不打扰他们,招呼一声就出了门。 骑上自行车一路飞驰赶到家。 听母亲和老太太说买回来的奶粉挺好,孩子爱吃,李学武就放心了。 小家伙儿挺省心的,除了需要换褯子时哭几声,睡醒了哭几声,其他时间谁哄着都行。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赶紧去地窖里拿了25斤肉,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木耳,金针,蘑菇,用小包分别包了。 拿出一些红枣、核桃、榛、松子用一个布兜混装了,最后都用一个编织袋装了绑在后车架上,骑上车子就往董文学家里赶。 周一约好了周日到董家做客,可不能爽约了。 一路飞驰,在10点半左右到了董家。 董家所住的是个二层小洋楼,这一片儿原来是日伪敌特家属住宅区,小楼修的还挺漂亮,灰砖灰瓦的,现在知识分子和领导干部住在这边居多。 李学武推开小院儿的大门走了进去,架好自行车,扛起后车架上的礼物就要敲门。 哪成想一群孩子突然推开门疯叫着跑了出来,嘻嘻哈哈的。 李学武等孩子们走完了,这才顺着开着的门往里走。 客厅里董文学和谢大姐两家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李学武抗着东西进来,董文学站起身说道:“学武快过来,我给你介绍” 李学武赶忙把礼物放在进门边上的案几旁,嘴上不住地道歉:“抱歉抱歉,老师我来晚了,家里有点儿事耽搁了,跑了一上午,让几位老师等着我了” 谢大姐笑着说道:“到你老师家还跟我们客气啥,快进来暖和暖和” 董文学拉过李学武对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妇女道:“韩同志啊,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在轧钢厂收的学生,为人正派,思想进步,能力突出,更难能可贵的是文学功底不弱啊!” 董文学对着李学武介绍道:“这位是你师母韩老师,这是你谢大姐的丈夫任主任,在市委上班” 李学武赶忙给师母微微鞠躬问好,又对着任主任问了好,还敬了烟,任主任笑着接过香烟但是没有抽。 任主任扬了扬手里烟说道:“哈哈哈,你董老师家是你师母做主的,她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儿,家里是禁烟区,咱们想抽得去院子里抽呢!” 李学武跟着“哈哈”笑道:“看来我老师跟您一样都是尊敬女性的模范丈夫呢!我得向您二位学习呢” 说着又向韩师母道歉:“师母见谅,初次登门,不知道您闻不得烟” 韩老师很是具有民国那种知识女性的特点,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又身具修养和气质。 “学武,你董老师可是把你一顿好夸,在这儿别拘束,当自己家,坐下说话” 李学武跟着董文学一起坐到了长条沙发上。 这几人都对李学武感兴趣,所以问了一些李学武的过往。 韩师母明显是想考一考李学武,遂问到:“学武,你董老师言说你也爱读书,爱写文章,跟我们分享一下你最近的读书心得” 李学武心知这是要考校了自己,便冲着韩师母和谢大姐几人微笑着回答道:“承蒙董老师错爱,夸赞之词多是老师爱徒心切,还需要各位长辈们训导扶持” 董文学笑眯眯地抬起夹着烟手背摆了摆手,示意李学武放轻松些。 “你也是知识家庭出身,没什么拘谨的,好好说” 手里的香烟始终没点燃,看来是真的尊重韩老师的。 李学武稍作停顿,这才又说道:“家父继承祖传医术,不敢说活人无数,也是心善良医,而我爷爷教育我父亲的话便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恰逢乱世,当以耕读传家,行医问药,扶苦救难”。 “我父亲也是这样教育和要求我们的,可以心存志向,不必拘泥于医术一道,但是要多读书” 董文学和谢大姐是了解过李学武的家世的,听着李学武的话点了点头。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然则我年少无知,家中藏书甚多,仅在年幼时与家父读了一小部分,后来进身行伍,见识世面,才知读书迟了,悔之晚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行伍之中不忘读书学习” 说完这一段话,李学武又道:“勉强作为一个读书人,平时少有机会与身边同志分享我的读书心得,今日感念师母给我机会,分享我读书的心得体会,虽然不敢言汗牛充栋吧,但至少也是学富...嗯...哈哈哈,一小手推车有吧”。 三人听李学武说的诙谐,都笑了起来。 用个小玩笑与几人客气几句。 李学武接着秀道:“我在行伍间读的书结合幼时读的书,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读书人要有志向”。 “月缺不改光,箭折不改钢,有志向的人自信自强” “君子量不及,胸吞百川流,有志向的人心有远方”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有志向的人情深谊长”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有志向的人不会虚度光阴” “人生敢义气,功名谁复论,有志向的人看淡名利,敢时思报国” “拔剑起蒿莱,有志向的人是最可靠的力量” “我愿同各位师长学做长松,不愿闭门造车作那桃李” 第九十二章 红烧肉 李学武说完,董文学三人俱是笑着看向韩师母。 董文学笑着赞道:“好一个有志向,韩老师,我的学生怎么样啊?” 韩师母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李学武夸奖道:“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学武要坚持下去啊” 董文学也勉励道:“我知道你刚从部队回来,刚参加工作,岁数又小,工作和生活上还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别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使自己活得畏手畏脚,无论你做得多好,都会有人对你不满意”。 董文学这也是肺腑之言了。 李学武正色地点头应是。 董文学像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学武,这次出任务不顺利?” 保卫处所有的业务都是要经过董文学审核的,他也是保卫处的业务领导,尤其擅长文案处理,昨天上报的押运日志他一定看了。 李学武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师不禁看了押运日志,还听了详细汇报。 现在董文学问这句话应该不是指小孩子砸玻璃那件事,能在家谈论的业务,那么就是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有关系了。 李学武稍微沉吟了一下,将这次的事故讲述了一遍,又将孩子的安排讲了。 韩师母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董文学皱着眉头问道:“你还年轻呢,不考虑对自己婚姻的影响吗?” “老师,您是知道我的,不说缘分之类的虚话,只说在那种情况下,孩子的去向无非就三个,这三个看着都不是好的方向,我实在不忍心一个生命......” 看见李学武的真情流露,谢大姐拍了拍李学武,道:“学武和我相处时间不多,但是我能看得出学武是个实在人,老实人,说的都是老实话,办的都是老实事儿”。 “学武不是我的学生,但我得给学武说句公道话,你董处长可不能怪学武,这事儿放在我自己个儿身上,我都不敢说我会领养那个孩子,学武是个好样的” 韩老师笑着对李学武点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如是也” 董文学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随后几人聊起了一些家庭相关的事情,又谈论时事和工作上的事情。 这算是一个小沙龙。 文化上互相印证,思想上互相交流,观点上互通有无。 能进这个圈子可以说是董文学看中李学武的身份和能力,想在工作上培养自己的势力。 当然也有李学武家庭因素,可以有一些助力,毕竟能看得出李家的教养和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李学武多听少说,偶尔说出一些观点也是问题式的,几人都给李学武做了解释。 说说笑笑聊到十一点半,谢大姐和韩师母起身去做饭,李学武把门口的猪肉和干货拿出来递给师母,又把干果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几位老师,这是前几天我上山猎到的一头野猪,拿了些肉,一会儿咱们就尝尝这野猪肉的味道,还有一些干货是亲戚带来的,一起尝尝” 韩师母看着李学武强壮的体魄惊讶道:“学武还有这本领呢?” 谢大姐笑着说道:“学武在你们面前是个文学青年,在南面可是枪林弹雨出来的战dou英雄,厉害着呢,报到时档案里的军g章都有三个呢” 看着韩师母赞赏的眼神儿李学武笑着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就是您的学生,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群众都是有英雄情结的,所以几人对李学武更是欣赏。 在听到李学武的经历,尤其是立功受奖的情况后,结合李学武的善举,任主任更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学武。 看来先前董文学推荐的人选就是这个了,现在看着除了相貌上的缺点,确实是个好苗子,老首长...... 韩师母和谢大姐去了厨房,李学武三人起身去院子里抽烟。 站在院子里的花坛边儿上,任主任神色凝重地对着董文学说道:“上次老首长跟你说的事情你做安排了吗?” 董文学能住在这样的院里,家里也是有上层关系的,李学武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而是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李学武虽然不知任主任口中的老首长是谁,但知道自己暂时还没有资格去触碰更高的圈子,所以现在就是少听少说,最好装作没听见。 董文学犹豫了一下说道:“轧钢厂正筹备技术研发办公室,准备从国外来的资料里收集技术,韩老师懂英文,我试试通过轧钢厂寻求钢铁学校的支持,调几个翻译过来,韩老师有管理经验,看看可不可以挂在厂办任副主任的位置上,一个闲职,应该不打紧的” 任主任看了正在走远的李学武一眼说道:“你们厂是挂了号的,应该不会受太大影响” 任主任明显是觉得这个方向是可行的。 董文学想了想说道:“运作还得几个月,年后吧,先不说了” 看着院子里两家的孩子在打雪仗,看着又走回来的李学武,两人却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中午的伙食很丰盛,红烧肉就做了一大盆,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 饭后李学武跟着几人喝了茶,吃了点儿干果,聊了一会儿闲天儿。 也不是没有收获,韩老师把李学武在职读大学的事情给定下来了,插班生,走夜大和内部推荐。 本来李学武是不想要这个没结果的文凭的,但是韩老师坚持,也就答应了。 董文学给写了一封推荐信,韩师母跟谢大姐约了时间备案李学武的档案,其他事儿就不用李学武管了。 聊了差不多的时候,董文学看了看手表,与任主任对视了一眼,就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发动机声。 随着董文学和任主任站起身,韩师母和谢大姐也站了起来,董文学开口说道:“学武,咱们先送送你谢大姐,然后你跟我和任主任去拜访一位领导” 李学武有一些不解,怎么突然提出带自己去见领导,而且看这意思还不是轧钢厂的领导,不然就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了,更不可能带上市委的任主任。 谢大姐这时开口道:“就两步路,还用得着你送啊,你们该忙啥忙啥吧,我带着孩子先回了” 谢大姐说着便给孩子穿棉袄戴帽子和围脖。 送走谢大姐时韩师母把剩下的猪肉和干货分了一半儿给谢大姐带走了。 ps:在职读大学得文凭是确有其事的,参考于《20世纪50—xx年代业余高等教育研究——以bj为例》这篇文章,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那个xx数字是多少你们知道,我就不写了。 第九十三章 你怎么在这? 等送走了谢大姐,董文学带着任主任和李学武出门上了在门口等着的嘎斯吉普。 李学武给两人开了车门,然后坐上了副驾驶位,就见司机穿着国防绿,带着三片红的章,想到现在要去见的可能是大院里的领导或者是能用得了保卫的更高级别的领导了。 一打上了车,董文学和任主任便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李学武虽然不紧张,但是这该死的氛围...... 头脑里迷迷糊糊的,不知老师和任主任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困惑间,嘎斯吉普车进了永定门附近的大院儿,门口的保卫检查了三人的证件,这才放了行。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大院儿,以前混街面儿时是不敢招惹这些大院子女的,不在一个层次,玩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也没有共同语言。 嘎斯吉普在笔直的双车道上行驶了两分钟,路两旁都是6层的灰白楼,很有生活气息,与外面比除了干净一些,东西多一些外,没有什么区别。 又拐了一个弯儿,进入了成片带小院儿的二层别墅区域,这里应该是高级军官的住处了。 后市影视剧和文化圈所说的大院子女讲的就是住统一居住区的军人子女,但少有高级军官,指的就是刚才路过那片大院儿里生活的了。 高级军官不是住在四合院儿那边儿的独门独院儿就是住在大院深处的小院儿里。 吉普车最后停在了一处灰白围墙的院子前面。 这里的院墙普遍很高,李学武的个头儿有一米八三,但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大门是封闭式的,现在已经敞开,从大门到房门是水泥路,进门右手边是个搭着葡萄架的回廊。 二层别墅看着很大气,四四方方砖石水泥结构,表面镶嵌着碎石子,别墅在正中位置开门,门厅已经有人在等了。 李学武下车先给老师董文学开了车门,任主任则是自己从另一边跳下了车,董文学冲着李学武招了招手,带头往里面走。 李学武落后任主任半步跟了上去。 门厅等候的一个穿着国防绿的年轻军人迎了出来,到董文学几人身边先是跟着董文学和任主任握了握手,又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董处长,任主任,李股长,请进吧,首长在等了” 说完便领着几人往里面走。 步上台阶,穿过门厅,双开门的大门开着一半儿,董文学率先进了屋,等任主任进去后,李学武才跟着进去。 “首长好” 还没等李学武穿过玄关就听见董文学和任主任的问好声,紧接着又听见一个慷锵有力的声音回道:“来,进来” 李学武边打量边往里走,这二层别墅外表是灰白装饰,内部则是四地落白,除了挑高高一些,窗子高一些没什么太豪华的。 墙围子是暗色木制结构,家具也是暗色的,室内也是普通的沙发扇着白纱巾,只有所有的门都是双开顶棚才能看得出这房子的不一样来。 屋内坐着五六个人,李学武有些懵。 见李学武进来,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站起身招呼道:“文学,小宇,这就是李学武吧,别站着,快进来坐” 董文学两人又答了声是,这才往里面走。 李学武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跟着任主任后面走,但是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还都带着考究的目光。 走进客厅,董文学指着李学武介绍道:“首长,这就是我的学生李学武” 见客厅里的人都在看向自己的学生,董文学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我的老首长顾参谋长” 李学武见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穿着军装,一脸杀伐气息,又带着睿智的目光看向自己,脚后跟一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首长好”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看得出来是个好兵,但是在家里,放轻松些” 李学武可不敢放轻松,眼前这个男人领口的扣子扣得严实,坐姿特别标准,自己可不敢在这种高级军官面前放肆。 董文学又接着介绍了顾参谋长的夫人,也就是先前打招呼的那个中年妇女,姓丁,董文学叫丁姨,是在军报做编辑。 介绍完长辈又介绍了在沙发和椅子边儿上站着的几人,都是顾参谋长的家人,有大儿媳穆鸿雁,二女儿顾宁,小儿子顾延,大儿媳和二女儿都是军医院的医生,小儿子顾延则是刚上大一的学生。 李学武一进屋就认出顾宁了,虽然很错愕,但还是掩饰了过去,跟每一个董文学介绍的人打招呼问好。 等坐下后,就有服务人员递上了热茶,李学武微微起身礼貌道谢,把茶放在了茶几上,正襟危坐听着董文学跟顾参谋长家人聊天。 几人说的也是家长里短那点儿事儿。 丁编辑的性格有些像韩师母,问话和说话也都是不急不缓、温文尔雅的,看来文化水平不低,有区别于顾参谋长的不苟言笑,对待李学武几人可以说是如沐春风。 “小董,你母亲前几天来我这儿还说你家梦元识字了,怎么不带小殊和梦元一起来,还有小谢和孩子,你们难得过来一趟,也让我看看孩子” 董文学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才五岁,正是淘气的时候,韩殊工作也忙,晚几天放假了我再带她们来看您” 任主任的名字李学武现在才知道,原来叫任宇。 任主任也是跟着董文学的话说道:“我家那位跟文学一个单位,等他有时间了我们家那位也就有时间了,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一起过来,您别嫌孩子闹就好,我们家那三个小子更是淘气” 丁编辑显然是喜欢孩子的,对两人说道:“家里你们顾叔叔一忙好几天不着家,鸿雁和小宁天天上班,我这一下班就自己在家,有什么嫌弃的,闹一点儿才好” 见两人点头,丁编辑又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我叫你学武吧,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李学武还在想着为什么自己被领到顾宁家,突然被顾母问话有点没转过来,稍一停顿才回答道:“丁阿姨您好,我家里有奶奶和姥爷,父母和大哥大嫂,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还有一个女儿” 丁编辑听见李学武最后说有个女儿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点着头说道:“家里人口多才好,人丁兴旺,互相扶持,性格也会上进” 李学武有点跟不上丁编辑的节奏,不知道为什么从家庭氛围扯到了性格上面。 “你刚说的女儿是这次出任务捡的那个孩子?方便跟阿姨说说吗?” 第九十四章 四个原则 见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丁阿姨问到女儿的问题,很是错愕。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捡来的?还知道是这次出任务捡的。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同杨书记和董文学他们说孩子的事儿是因为这是组织程序,回家同家人讲这是家庭责任,同老彪子他们讲是因为需要兄弟间的帮助。 在这里对着陌生人讲,李学武有些不愿意再提起这段有些曲折的经历。 见李学武沉默,顾家众人都看向李学武,尤其是顾宁,皱着眉头,带着思量的目光看着李学武。 “说说吧,丁阿姨不算外人”董文学见自己的学生不愿意多说,便开口劝道。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是一段无奈和幸运......” 李学武将这件事儿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听得顾家几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丁编辑率先打破沉默,看了女儿顾宁一眼,向李学武问道:“你不觉得后悔吗?毕竟你才19岁,不考虑将来的婚姻大事吗?” 李学武迎着丁编辑和顾家其他人的目光,神色坚毅地说道:“转业前我是一个兵,国家需要我,为了祖国的未来我愿意牺牲;转业后我仍然是一个兵,人民需要我,我仍然愿意为了国家的“未来”牺牲” “在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其他人可以犹豫和后悔,我们当兵的不能” 顾参谋长用手磕了磕沙发的木质扶手,发出“哒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关于李学武孩子的事情不要再问了,那关系到上面很高层次的一些事,再有,军人的品质是不容置疑的” 说完又对着一脸不解的李学武交代道:“好好对待孩子,别有什么负担,那就是你女儿,好心总会有好报的,没人敢说你这个孩子的”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 见丈夫的话一锤定音,丁编辑看了看女儿的神色,也就不再问孩子的事儿,转而问道家庭的事儿。 “你父母和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学武看了董文学一眼,心里已经想到是老师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这位首长了,而且这位首长还对自己和孩子做了调查,明显是查出了什么自己这个层面不能知道的事。 但是顾参谋长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敢多问,更何况自己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在膝盖上放着的手攥了攥,回答道:“我父亲是中医院医生,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伺候奶奶和姥爷,大哥和大嫂是大学教员,弟弟妹妹还在念书” 听到这里顾参谋长却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丁编辑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又问道:“还是知识分子家庭呢,你的文化水平怎么样?”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我只念完了高中,便在家父的安排下参了军,因为家父说三个儿子,有两个是国家给培养成材的,其中一个还是继承了自己医学的,那就得有一个为国奉献的” “我大哥读大学领着国家补助,三弟读医学院也领国家补助,还能继承父亲医术,只有我高不成低不就,便听从父亲意见参了军” 这是李学武小小地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历史,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是李顺当年多是出于无奈的选择。 但是听到在座的人耳中又是一个意思。 这时董文学插话道:“学武的成绩在档案里还是很好的,上大学不成问题,即使参军也是不忘学习,在丁姨你们军报上也是写过文章的,我们家韩殊也是很认可学武的文化水平呢” 丁编辑听到这里就很可惜地说道:“有点儿可惜了,能在军报上写文章那定是有文化根底儿的,要是继续学习,将来还是能有更好发展的” 听到这话顾参谋长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你父亲是个有家国情怀,值得尊敬的医生,部队也需要有文化,有水平的军人,有文化的人在哪都能做出一番事业” 丁编辑则是不满地说道:“你就想着所有好材料都进部队去建设” 说着又问向李学武:“你这脸上的伤是?” 李学武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有些迟疑,但还是答道:“出任务时被炮弹炸翻了,扑救战友时脸撞在弹片上被撕开的,从颧骨到下颚...” 说着又看向顾宁,见她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缓缓说道:“因为前线医院救助环境复杂,医生用盐水冲洗了伤口,又用棉签消了毒,就给缝上了,虽然打了麻药,可能是我挣扎的厉害,伤口缝的不整齐,所以伤疤很难看,而给我缝合的就是顾医生” 顾参谋长和丁编辑几人都很惊讶,拧着身子看了一眼女儿,丁编辑这才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怪不得呢” 董文学也惊讶道:“我听你说过这么回事儿,也知道小宁去了南边儿,但没想到你还和小宁有这个缘分” 李学武回想起刚穿越来的时候,心里暗暗嘀咕,如果这也叫缘分,应该叫孽缘更合适吧。 下了前线以后,自己就像坐在旋转机里一样,感觉在飞。 被送进战地医院又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鸡蛋过期了一样,疼痛无比,在医生检查时身体不受控制,产生应激反应。 李学武回想不起自己对顾宁做了什么,只知道脸上特别的疼,来看自己的战友也支支吾吾的。 李学武在后方休息了半个多月才清醒完全,看着脸上的大疤瘌,自己都感觉有点恶心。 巧的是在后方医院两人再次相遇,李学武纠结脸上的疤,不愿多说什么,顾宁又是个冷性子,两人越处越僵。 后来更是因为一些原因,顾宁和给自己麻醉的那个军医背了处分,这也是为什么两人相处不太愉快的原因。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我也是尸堆里爬起来的,不要有负担,我倒是很欣赏你,投笔从戎是需要很大勇气的,看你的履历就知道是个热血男儿” 顾参谋长看了看李学武和顾宁又说道:“你们都是个好样的,相对于和平时期的怦然心动,我相信革命的爱情分外浪漫” 这一句话可是把李学武说蒙了,前几句还很正常,后一句什么意思? 见李学武发蒙,顾参谋长说道:“咱们都是军人出身,我喜欢直来直去,你的材料小董也给我汇报过了,我女儿看了你的照片也选择了见你,你们又有这个缘分,我看可以试着处处看” 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很突然。 李学武想要说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顾参谋长又叩了叩沙发的扶手。 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选女婿有四项原则,第一,要是军人,我相信军人的品质不会出问题”。 “第二就是按“德、才、体、貌”的顺序,你的品德是部队考验过的,才华是你丁阿姨要求的,你能得到韩殊的肯定那必然是合格的”。 “身体我看就不用说了,虎背熊腰的,炮弹都炸不死,没什么说的,相貌我认为不只是合格,应该是很优秀,非常优秀,这话别人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第九十五章 冬日暖阳 顾参谋长说完这话喝了一口茶,又说道:“第三就是不要高干子弟,我身边的孩子什么德行我都看见了,不适合我女儿”。 “第四就是最终的决定权在我女儿手中,而我女儿从十几张照片里就选了你见面,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等顾参谋长说完,丁编辑也说道:“是啊,学武,说实话,文学和小宇送你的资料过来时我是不同意的,后来老顾坚持这才按照组织程序派人去做了审查,等拍了照片回来,我就更不同意了,但是小宁只选了你的照片” 丁编辑说着话还看了顾宁一眼,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她是故意气我们才选择的你,没想到你的文化素养和人品素质也是不低,你们又有这个缘分,所以阿姨也是同意的” 李学武知道这两位的话代表着什么,更知道这样的家庭能给自己多大的好处,但是这种“选驸马”式的相亲,实在是让自己这个草根出身的人有些抵触。 况且两人先前见面时给彼此留下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又是在这么个情况下见面,让李学武产生了拒绝的心思。 看了看顾参谋长和丁编辑,又看向董文学,想要找个理由拒绝。 董文学看出李学武的意思,出声说道:“首长,我和任宇有些事情跟您汇报,咱们上楼,给年轻人一个沟通交流的环境?”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顾宁说道:“带学武去你的书房坐坐”,说完便带头上了二楼。 丁编辑则是拉了顾宁一下小声说了什么,顾宁这才站起身,也没看李学武,便往书房走去。 李学武在丁编辑和穆鸿雁、顾延的注视下,客气的起身跟了上去。 服务员已经把李学武的茶杯和顾宁的茶杯端着率先进了书房,等李学武进去后在窗子边的茶几上放下茶杯,然后冲着李学武点了一下头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顾宁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好像这次让李学武来的不是她,也跟她没关系的样子,巧步走到茶几旁坐在了藤椅上,一缕阳光撒在寒冰一样的脸上。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书房,这书房应该是顾家子女们用的,有书架,装满了书,还有三张靠墙的书桌,李学武在一张明显在用的书桌上看到了《安娜卡列尼娜》、《傲慢与偏见》、《简爱》等英文版的小说。 慢慢走到茶几旁,坐在了顾宁的对面。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待见我,为什么要选我?” 顾宁的脸上古井无波,手捧起茶杯,修长的手指像是白葱般环绕在杯子上,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事,眉头皱了皱。 片刻间又恢复如初,面若含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因为那些照片里我只认识你” 李学武抹了摸鼻子尖儿,想了一下说道:“所以非要把我牵扯进来?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咱们且不说先前的矛盾,单就是身份的鸿沟就是我插上翅膀也无法逾越的,我答应与否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次未知的危险” 听见李学武的话,阳光下的女子眼角微微一凝,嘴唇有些抖,就连脸色都与窗外的积雪相似。 顾宁用力攥紧手里的杯子,努力不让自己手指的抖动,然后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你可以拒绝,我父亲母亲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 李学武有点急了,他是不准备在这个时代招惹任何麻烦的,如非顺水推舟,即将到来的保卫科长都不想当。 越是底层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小,家里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都够头疼的了,如果娶了这个芝兰其馨却又冷若冰霜的女人回家,那自己的未来就真的是冰火两重天了。 “咱们抛开外界环境不说,我相信你是不喜欢我的,我在医院那么对你,你应该讨厌我才是,结婚是要找个彼此喜欢,相濡以沫的人才对,冤家在一起你难受我也难受” 李学武把话说的很明白,谁知顾宁不为所动。 窗边的顾宁捧着热茶,却驱散不开整个人冰冷的气质,语气淡淡地说道:“我都无所谓,你不愿意自己就去说,没人会强迫你”。 不是李学武妄自菲薄,实在是对这样的家庭有些距离感。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自己选择这么个“贵女”怕是没有消停的日子了。 更何况顾宁对自己始终冷漠,自己也没有讨好的意思,两看相厌。 “顾医生,咱们开诚布公地说,咱俩不合适,您想法里的安娜等人不适合我,我也不是你的罗契斯特,就是一草根”。 “现在的我就想消消停停趴在泥土里,谁也看不见才好,你踩我两脚我都不会吱声的,就是这么不求上进,所以咱们还是江湖路远,各奔天涯吧” 人与人之间,对错可以申辩,冷漠却让人无计可施。 一扇不愿为你开启的门,努力去敲只会显得没教养。 所以李学武选择一别两宽。 说完李学武站起身,对着顾宁点了点头,打开了书房的房门,这时的客厅里只剩下顾母丁编辑在。 见李学武这么快从书房出来,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李学武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丁阿姨,我跟顾医生谈完了,我去门口儿等董老师和任主任,感谢您和您家人的款待” 丁编辑站起身说道:“学武,在屋里等吧,外面多冷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不了,我去门口抽支烟” 说着对着警卫员点了一下头便出了屋。 沿着水泥路面慢慢地走出大门,身后的别墅在慢慢离自己远去。 李学武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是并不后悔,自己无论有什么能力,都不能跨越阶层的那道鸿沟。 虽然现在是这道沟最浅最窄的时候,但是也不愿跨过这道沟去趟那趟浑水。 出身、教育、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等等都是限制一个男人踮起脚尖往高墙大院儿里张望的条件,就像刚刚来的时候,以李学武的身高踮起脚也望不见院内情形一样。 自己如果孑然一人还好说,这个身子关系着九口人的身家性命,轻易不敢往前走错一步。 苟过了这个寒冬自己才三十几岁,做点什么不好,出头的椽子首富不去做,做富二代他爹还是可以的。 置于董文学这棵大树被影响了,自己可能失去这棵大树也无所谓,总不至于让自己饿死吧。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似这冬日里的暖阳,感染了别墅窗子里的人。 这笑容,也感染了送李学武来时的司机。 第九十六章 歪风邪气 司机见李学武敬烟,想了想也就接了。 互通的参军时间,还是同期。 两人互相问了番号,聊着从军的事,聊着各自的部队生活,有时还哈哈地笑一阵,全没有了在别墅里的拘谨和约束,更没有了面对威势和冷漠时的不自然。 抽了两支烟,想要点第三支的时候董文学和任主任出来了,见李学武在车前站着,董文学复杂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没说什么。 李学武给两人开了车门子,自己也跳上副驾驶,没有再往别墅看一眼。 司机还是跟来时一样,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坐车的三人都是看向窗外没有交谈,李学武却感觉莫名的轻松。 嘎斯吉普把三人又送回董文学的家门前,便调头离开了。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董文学便客气地把任主任送走。 李学武也提出告辞,言说家里还有事儿。 董文学知道他们家情况,所以也不多留他,告诉他以后每个周日有空就来坐坐。 李学武答应一声取了车子就往回骑。 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刚支上车梯子准备进屋,就听大院里刘光福咋咋呼呼地在挨家挨户传达三位大爷召开全院大会的指示。 李学武掀开厚布门帘子进了屋,对着母亲刘茵说道:“怎么那么多会啊?唱戏的都不敢这么频繁吧” 正在倒水让他洗手的刘茵说道:“后院许大茂打老婆了,说是许大茂不三不四的在外面鬼混,三位大爷要给处理呢” 李学武想起怎么回事儿了,感情是昨晚傻柱导演的作品。 昨晚傻柱把许大茂扒光了晾了一宿,傻柱自己也跟着食堂睡了一宿。 不得不说这傻柱是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一根儿筋,就连回家相亲都放弃了。 早上许大茂酒醒了也被冻醒了,看见自己被绑着,成了案板上的待宰之鱼,没办法只能叫了傻柱爷爷才被松绑。 但是傻柱嘴上不饶人啊,说许大茂要强奸人家女同志,被他制止了,许大茂应该感谢他。 好家伙,就算许大茂喝断片儿了也想不出傻柱有什么理由救自己,不在边儿上看热闹就不错了。 许大茂哪里肯相信傻柱的鬼话,但是没办法只能嘴炮强者放狠话,但是内裤找不到了,只能悻悻地回家。 回家的路上,许大茂隐约想起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自己是被李学武叫人弄出来的,现在自己被傻柱收拾,一定是李学武跟傻柱串通好的收拾自己。 其实这内裤被傻柱偷偷塞灶坑门了,也不嫌弃脏,就为了报复许大茂给他拆台。 这许大茂回到院儿里见三大妈和贾张氏几人聚在水龙头边儿上看着前院儿李家方向嘀嘀咕咕,猜想到一定是李学武抱着孩子回来了。 许大茂是不想跟一群老娘们儿在一起扯老婆舌儿的,没有刻意躲着,想要绕过几人回家,但是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被贾张氏瞪了一眼,呸了一口。 得!还是棒梗那档子事儿闹的,这老婆子还在怨恨自己呢。 自己天天上班,娄晓娥又是个不管事儿的,平时总往娘家跑。 可这贾张氏是天天在家的,这说不上哪天就被这老婆子坏了,不行,得给她找点儿事儿做。 “呦~几位婶子聊着呢” 见许大茂过来搭话,这几个老娘们儿直觉得诧异。 这许放映员傲气得很,平日里就属他们家的日子好,平时根本不搭理自己这些“穷人”的,今天怎么走过来搭话儿了。 三大妈家住在前院儿门口,三大爷又常占许大茂的小便宜,所以两家最熟,三大妈接话儿道:“大茂,这是刚回来啊?” 许大茂就怕别人知道这点儿事儿,干笑两声,问道:“我听你们刚才聊李家了,李家怎么了?” 这几个娘们儿不知许大茂跟李家关系,自然不会回答许大茂的话。 但是贾张氏是知道许大茂家跟李家没什么关系,以前许大茂父亲在这边住的时候跟李家就不怎么太融洽。 “我们正说李家好像有孩子哭的事儿,咋?你知道?” 看见贾张氏接茬儿,许大茂心道等的就是你,我把话儿一露,你们就去议论去吧,李家还不收拾死你,这样李家也别想好,这就叫一石二鸟。 贾家偷自己的母鸡,李家傲气的像只公鸡。 自己略施小计就能废了你们这两只鸡。 “我知道什么呀,不过昨天好像见着李股长抱着个包孩子的包袱出了装配车间,其余我就不知道了” 这许大茂扒完墙豁子就往家走。 他这一句好像说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说,这群娘们儿更怀疑了。 “我就说他们家屋里有孩子的哭声” “还真是啊” “会不会是捡来的?” “扯,李学武才19岁,怎么可能捡孩子,这年月你当以前呢?上哪儿捡去” “那也不能是抱回来的啊,他哥哥才结婚几个月,不至于生不出孩子抱养吧” “不一定,也可能就是李学武的,那小子以前可是个坏种,谁知道那孩子几岁了,是谁给他生的” “真说不定啊” 三大妈撇了嘴,心里暗道,自己提醒于丽还真提醒对了。 不提这几人在这儿扯老婆舌儿。 许大茂走回家休息,对着媳妇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娄晓娥骂骂咧咧地收拾许大茂的衣服要去洗,但是找了半天内裤没找到,想到以前的旧事,便认为许大茂又出去鬼混。 两口子撕扯起来,打的还挺狠。 这边跟许大茂前后脚儿回来的傻柱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相亲的对象在家等着呢,急忙跑回家。 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相亲对象,进了院都没进屋就跑到贾张氏那问秦京茹在不在。 这贾张氏跟几个老婆子编排自己仇人编排的正开心,已经分析到李学武准备如何安排这个孩子了,见傻柱跑了过来也没在意。 贾张氏也觉得傻柱不靠谱,约好了昨天晚上相亲见面,一跑没了影儿,嘴上就没有好话说了。 傻柱激动地跑回家,哪成想听贾张氏说秦京茹回去了,一早就回去了。 这下子傻柱傻了眼,想问问秦淮茹在不在,好打听一下情况,秦淮茹今天还值班。 虽然很遗憾,没见到相亲对象,但是突然听到许大茂两口子打架声,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听见这老几位的话茬儿有点儿不对味儿啊。 ------题外话------ 早安: 明天中午12点上架, 所以明天的更新时间挪到中午, 请各位读者多多支持~ 上架将会爆更刺激剧情~ 上架后的日常: 可能日更三章, 也可能日更五章, 视首订成绩决定, 成绩好我就日万~ 说到做到~ 关于加更: 我就跟大多数作者学习, 万赏加一更, 既赏既更, 绝不拖欠。 最后向小伙伴儿们要票票支持, 感谢了! 上架感言暨三江感言 这是武文弄沫的第一本正式写的书,也是签约的第一本书。 实在是没有经验,今天书友群问我怎么不提前几天写感言,三江感言也没写,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从第三章被蓬莱编辑选中签约,到今天的上架,承蒙各位不弃,感激一路上各位读者的支持。 感谢蓬莱编辑不断地鼓励和扶持,这本书才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今天所有的成绩都归功于书友的不离不弃和编辑的呵护关心。 武文弄沫写了很多年的应用文,这是第一次正式写网文,还是带着应用文的严谨和认真。 读者大大们都能看得出这本书很少有错别字,书友们帮忙指出的错别字也进行了改正。 我是怀着一颗认真的心在努力耕耘这本书,也请读者继续支持武文弄沫。 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 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武文弄沫现在全职在家写书,在保证质量的同时保证更新数量,感谢读者大大们的支持和打赏。 您订阅一章可能是一两毛钱,对于武文弄沫却是养家糊口的来源,诚挚感激您的订阅和打赏。 老话儿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武文弄沫在感言的最后感谢各位君子。 谢谢啦! 第九十七章 吊起来(一更) 傻柱打听完相亲对象的消息,两手揣着袖口想往家里走,听见这几位院里的妇女在谈论李家,便知道孩子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了。 “我说,老几位,嘿,闲谈莫论人非,留点口德啊” 这傻柱是个正直的人,听不得几人在这儿背后引论人,尤其是交情不错的李学武。 “管好你自己个儿的事儿得了” 心里气傻柱没回来相亲的贾张氏直接把傻柱的话给嘣回来了。 “就是,傻柱,你不会是想巴结人家李学武吧?” “还真是,柱子,可得想好了,那李学武以前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 “就是,现在抱着一孩子回来,他那工作早晚完蛋,还干部呢” “屁的干部,裤腰带都管不住,谁要是举报一下子,李学武就完了” 这话一说完,几个娘们都愣了一下,看向贾张氏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 背后讲究人是讲究人,这是“江湖”,但是举报,这就超出这些娘们的能力范围了。 傻柱也不跟这些娘们儿计较,坏笑着说道:“不怕死你们就说,就在这儿扯老婆舌儿,想想这李学武可是一上班就在轧钢厂拉下马十几个人送去西郊打了靶子” 这一句可是给这群娘们儿吓到了,这年月打靶可都是大卡车拉着出去连头套都不带的,去西郊刑场就崩了,这些人都去街上看过热闹。 傻柱见众人听进去了,手揣着袖子口,嘿嘿笑道:“举报,举报,你们知道举报的大门儿朝哪边儿开吗?李学武要是没个准备能把孩子抱回来?” 傻柱一脸认真地说道:“不提你诬告的处分,单说那李学武的狠厉,收拾你们怕脏手,弄死你们爷们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他能让你们爷们儿跪着求他你信不信?” 看着几个娘们儿讪讪地表情,傻柱又数落道:“咋?嫌弃家里好日子过足了?想跟贾大妈学做寡妇?我看行诶~” “哎,我锅里还烧着水呢,我得回去了” “我也是,衣服还在盆里泡着呢” 想到自家爷们儿说过李学武的狠,几个娘们儿都白着脸各自散了。 傻柱见人散了又对着想要骂自己的贾张氏说道:“贾大妈,想想上次顶在脑门儿上那玩意儿,你猜你再落在李学武手里他会不会直接搂火儿?别忘了你可在轧钢厂备着案呢” “他敢!他自己做了腌臜事儿还怕人家说?你等着,我早晚去告他乱风纪去” 贾张氏面对傻柱的讽刺,色厉内荏地嘴硬着。 傻柱也是不惯着他,嘴角一咧,犟火道:“去去去,现在就去,您要是嫌弃远我借个车子带您去,用不用我给您指路告诉您去哪告?”。 贾张氏看着嘴里冒着损话儿的傻柱瞪了瞪眼珠子。 “呸!你也不是什么好饼,想着我早死好住到我家去吧?死了你那条心吧!” 贾张氏呸了一口,说完话就小跑着回了家。 傻柱冲着贾张氏坏笑了两声便哼着小曲儿回自己屋去了。 前院,李学武正在帮着大姥组装悠车子,大姥已经把吊在房梁上的悠车子做了出来。 老话儿讲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人参都知道,贵重中药材。 貂皮也都熟悉,贵人穿的大衣都是貂皮做的,当然了,也分黑貂、紫貂等高低贵贱,这里不说。 乌拉草是东北的一种草本植物,旧时东北人用皮革缝制、内絮捶软的乌拉草作防寒鞋,是北方贫民心爱的“草履”。 “乌拉”是满语皮靴的意思,是一种东北人冬天穿的“土皮鞋”。 东北有三宝也有三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着大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 第一怪说窗户纸糊在外,因为东北地区冷,所以冬天时候都会用纸条把窗户的缝隙用糨子糊起来,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糊在外面。 那是因为东北的冬天长达4、5个月,糊在屋里容易被水蒸汽弄湿,也容易被窗户缝的风吹坏。 所以早些年在使用木窗框的东北家家都是这样的。 第二怪说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过去的东北人抽烟是个风俗习惯,人人都抽,李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就抽。 东北的大姑娘从小跟着家里老人生活成长,大冬天的在屋里猫冬儿,不鼓捣烟儿实在是没啥干的了,抽二手烟还不如抽一手烟,所以大姑娘都叼一个大烟袋锅子。 第三怪说养活孩子吊起来,东北人给孩子睡的摇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用绳子把摇篮吊起来,一般都是吊在房梁上,这样,母亲在屋里做活计的时候只要偶尔抽空推一下,摇篮就可以自己晃好长时间。 这个习俗是源于东北最早的居民都是满族和蒙古族,这两个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是游牧民族,所以当大家逐水而走的时候经常把孩子放在摇篮里挂在马背上迁移。 现在大姥给孩子做的悠车子就是吊在房梁上的。 有的悠车子是藤编的,但是北方不产藤编,大姥就用木梁扣卡槽,卡薄木板做了一个两头儿翘的悠车子,整体呈椭圆形,两边各有对称的两个小耳朵用来拴绳子。 李学武脱了棉鞋上了炕,在房梁上穿了两根绳子,拴在悠车子的四个耳朵上。 “再往下来点儿” 大姥站在地上给指挥着,老太太抱着孩子坐在边儿上作参考。 悠车子的高度应该在成年人坐在炕上的胸口的位置,这样火炕的温度能温暖到悠车子里的孩子,还不至于让火炕的温度使孩子上火。 李学武照着大姥的指挥放低了绳子的高度,调整到合适位置。 “中啦,下来吧” 见大姥说合适了,李学武将绳子系紧了,蹲下来试了试绳子的强度,挺合适。 悠车子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刘茵把新做的小被子铺在干草上,又放了一个小枕头。 “来,咱们试试太姥爷给做的悠车子好不好”老太太双手托着把孩子放在了悠车子里。 李学武轻轻推动,悠车子便左右摇摆了起来,孩子初见这么好玩儿的物事抓着自己的小手儿不断地张望着围着自己的几人。 “哎呀,真美呀,坐悠车子真美呀” 老太太边推着悠车子便逗着车子里的孩子。 “都怨你小时候淘气,咱家以前那个是藤编的,是你爷爷从市场买回来的,用着可结实了” 刘茵说着还拍了李学武一巴掌,训道:“你可倒好,给悠车子栓绳儿在院里让对门儿闫解放闫解成哥俩儿拽着你玩儿,那大砖地,没两天就拽坏了,不然大孙女还能用上呢” 李学武嬉皮笑脸地辩解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闺女不就用上新的悠车子了嘛,看看太姥爷做的悠车子多好” 第九十八章 容易上火(二更) 听见李学武的话,大姥笑了笑,披着衣服出了屋。 大姥走到马棚子里,从大青马带的脖套上摘下两个铜铃铛,用红绳子穿了,回屋里交给李学武系在了挂悠车子的绳子上。 这回可有玩的了,两个小铜铃铛随着悠车子的摆动发出“叮铃铛~”的声音,孩子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还用两只小手儿抅着铃铛。 “你有空儿了再去旧货市场踅摸踅摸,小拨浪鼓儿啥的踅摸些,逗孩子用”刘茵下了炕对着李学武说道。 李学武答应道:“知道了妈,我记下了” 刘茵像是想起什么,对着李学武说道:“孩子的户口问题赶紧找人办啊,院里那群嚼舌儿根子的已经开始传瞎话儿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四合院就是这样不好,家家户户住的都近,没什么私密空间。 有时候半夜对门儿两口子办事儿,声音大了,四周几家儿都能听见,有声音大的,后院的早晨起来都冲着两口子挤眉弄眼的。 见儿子没说话,怕儿子不重视,刘茵叮嘱道:“别不当回事儿,上午一大妈还来问了孩子的事儿,说是窜门子,但是一大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是一大爷让来问的,就是一大妈来,说了娄晓娥家的事儿我们才知道” 李学武算是知道了,这院子里就没有三位大爷掺和不到的事儿。 不提自己家的事儿,就说这许家两口子自己发生口角动了手,那就让她们在自己屋里打嘛,两口子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 夫妻哪有隔夜仇,但是掺和进外人那就没完没了了。 哎,许大茂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觉得下手狠一点儿也没事儿,自己忍这个媳妇儿已经很久了。 生不出孩子不说,仗着自己娘家有钱,还想把控自己,有什么呀,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儿嘛,等我把你钱套出来,再找了个好的就换了你。 每次自己出去被发现都得打一架,这次可能...明明没有做那种事儿还吵架,就觉得很窝火,“新仇旧恨”就发泄在手上了,料她也不敢怎么样。 哪成想娄晓娥这个娇小姐脾气楞大,见许大茂说的话狠,手里也狠,便把事情告诉了院里大爷们。 赶巧儿了,傻柱也来凑热闹,把自己看见许大茂在轧钢厂墙外做的腌臜事儿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娄晓娥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要大爷们主持公道。 好家伙,一大爷想立名,二大爷想立威,三大爷想年节儿桌上的花生瓜子儿。 可逮到“分大户儿”机会了,这才开起了全院大会。 这会儿周日下午在钢铁厂值班的都回来了,也算是人员齐备了。 李学武代表李家参与大会,穿着军大衣,端着大茶缸子拎着板凳坐在窗户底下,边晒太阳,边开会。 这每次开会都跟唱大戏似的,正好丰富丰富李学武枯燥的业余生活。 上一次自己处理贾家的事儿就有给院里住户普法的意思。 涉及到违法和违反道德的事儿直接保卫处或者派处所,该教育的教育,该批评的批评,该处理的处理,人人心中都有的遵纪守法的概念,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三位大爷在院儿里勾心斗角地争位子,不是和稀泥就是拉偏架,弄得院子里事情不断,没个安宁,算什么曲子啊。 老的、大的不给年轻人做榜样,这后来可不就是出了几个混蛋么。 上不尊老,下不爱小,跟自己爹妈论同志,见傻柱要结婚收拾棒梗扒裤子,要说这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教育真是失败,现在还有闲心教育别人呢。 歪风邪气都是这几个老的做下的,后面起的乱子和受的气都是自己做下的孽,还现在欠下的债呢。 再说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点儿事儿,你三位大爷想要混个好名声,想要院里人家儿好,那不是应该上人家里去劝合嘛,或者有什么事儿帮人家解决么。 两口子打架,双方都劝劝,再说和说和不就完了嘛,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现在好了,两口子打架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道,这两口子别想好了,就是顾及各自的面子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错误或者和好。 三位大爷也是,每次都摆官威,弄个破桌椅整的跟三堂会审似的 这刘光福算是仨大爷裁判组织的通讯员,每次都是他,全院男女老少都凑到了前院。 三大爷家和二大爷家的几个孩子帮忙放了张破八仙桌和凳子。 三位大爷等到院里众人到齐才慢慢登台。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娄晓娥的脸。 嘿,许大茂这王八蛋下手真黑呀! 娄晓娥的眼眶和嘴角都被捶紫了,顺着嘴丫子还流着血,脸肿的老高。 身上其他伤看不出来,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像是在地上打了滚儿一样,这身上的伤估计轻不了。 这许大茂真长本事了,还敢动死手打老婆。 院儿里人都知道,一直以来许大茂为了娄晓娥娘家那点儿财产对娄晓娥都是百依百顺,即使被说几句、骂几句也是虚与委蛇,不敢顶嘴的。 这今天先是被傻柱欺负狠了,又因为酒精上脑被娄晓娥吵得脑仁儿疼,再加上早就有了二心,下手就没轻没重了。 这娄晓娥就是一个单纯的傻媳妇儿。 生活上没心没肺,为人生性豁达。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其实跟傻柱一起过正合适。 一大爷做开场讲话:“大家都知道了,许大茂和老婆打架,大伙看看,把娄晓娥打成什么样了,两口子打架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许大茂夜不归宿,裤衩儿丢了” “哈哈哈~” 听到这儿,李学武也跟着笑了,开这么严肃的会却说的是裤衩儿的事儿。 但是自打上次自己撅了三人的面子,这次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让自己参与的意思。 只听人群里不时有人笑话道:“裤衩儿丢了,裤衩儿丢了” 李学武听见众人起哄,很是无语地笑了笑,起身回屋里给自己的大茶缸子又填了一杠子水。 李学武现在喝水很少泡茶,多是放李顺药柜里的蒲公英。 炮制后的蒲公英泡水喝,微苦,但是能清热解毒,利尿散结。 李学武喝它主要是冬天睡火炕,再加上年轻人火力旺盛,容易上火。 等李学武出来的时候傻柱已经在场地中央表演完了。 看着傻柱表演有点儿上头了,装作害羞的样子,好像昨晚看见许大茂做了什么禁忌似的。 这个时候许大茂也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一喝酒就断片儿,还真干过外面有人的事儿,这事儿如果傻柱咬死了,那自己可禁不住查。 娄晓娥已经忍不住开始哭了,这个年代有外遇是很严重的事,比家暴还严重。 第九十九章 犯膈应(三更) 为什么一大爷说不管许大茂打没打老婆,而是说出轨的事呢? 因为他们觉得打老婆是件很正常的事。 最有名的莫过于西北“捶王”了。 “峩捶你哦!” 娄晓娥想着如果昨晚是强奸,那许大茂就完了,自己也得成寡妇,后面的日子也就完了。 如果是通奸,那自己跟许大茂也完了,想想都觉得脏。 一大爷面向全院儿问道:“大家说怎么办” 傻柱这会儿正想着报仇呢,带头嚷嚷道:“法办,啊,法办!” 围观群众也不嫌事儿大,纷纷跟着嚷嚷:“法办,抓起来,抓起来” 李学武滋喽一口热水,心想这许大茂的人缘儿也忒次了点儿了,一个儿都没交下啊。 一大爷这时对着娄晓娥说道:“娄晓娥,现在我要听听你的意见,这件事儿你是想在咱们大院儿就这么算了呢,还是把他送到轧钢厂的保卫处啊?” 一大爷说着话还看了一眼李学武,怕李学武开口接过这个案子。 李学武看见一大爷的眼神儿唾了一口嘴里的蒲公英叶子,真当自己愿意管这院子里的闲事啊? 自己只不过是在踅摸机会罢了。 打蛇不死随棍上,想要做点儿什么可不能跟傻柱学,每次收拾许大茂都是浅尝辄止,跟逗狗似的,玩呢? 自己要是收拾这孙子非给他脊梁骨打折了,让他后半辈儿爬不起来咬人。 一大爷虽然想要立名,但是不希望院子里真出一个强奸犯的,即使是道德败坏的通奸也不行。 刚才问娄晓娥的意见,就是想要打一棒子,拉一下,再打一棒子,再拉一下。 刚才傻柱的棒子已经打完了,现在该拉“三胖子”一下了,所以想看看娄晓娥是不是能看在夫妻情谊的份儿上内部处理。 如果内部处理,自己等人就有权利收拾许大茂,再轻轻锤一棒子了。 听见一大爷说送保卫处,傻柱慌了,因为刚才的话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啊,到了保卫处自己上哪给找那个人去啊?。 娄晓娥也慌了,哪里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啊。 到了保卫处可就回不来了。 许大茂求助的目光看向娄晓娥,也看向了一大爷、二大爷几人。 看见几人都不说话,聋老太太这时说道:“哎,怎么全都不说话了呀!” 这会儿这老太太耳朵也不聋了,故意不给许大茂向娄晓娥装可怜求情的时间。 要不怎么说岁数越大越可怕呢。 江湖规矩,小孩子不能欺负,因为莫欺少年穷。 老人也不能欺负,因为老人经验多,坏你都能坏在点儿上。 一大爷见老太太问了,便接茬儿对着老太太问道:“老太太,是把许大茂送到工厂的保卫处去好呢,还是在这个大院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地就算了呢?” 看这话问的,就是有水平。 跟刚才问娄晓娥那句话中,对于许大茂的处理方法掉了个个儿,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问娄晓娥那句,强调的是送保卫处,就是吓唬娄晓娥,让她求情。 问老太太这句,强调的是不了了之,就是告诉老太太,放了许大茂。 傻柱这边也不住地给老太太和一大爷使眼色,示意在院儿里解决。 哪成想,聋老太太心思通明,但是也狠啊。 跟许大茂父母做了多年的邻居,早就知道许大茂不是好人。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许家就闹过几次这样的事儿,结了婚以后又闹了几次,还跟傻柱是死对头,坏了傻柱好几次的相亲。 这聋老太太是把傻柱当孙子看待的,着急傻柱赶紧找媳妇儿生儿育女,自己也好有看到童孙子的一天的。 所以老太太特别狠,声音坚定地道:“送保卫处,办了他” 一大爷的表情微微一愣,这老太太咋不按剧本走呢。 傻柱也傻了眼,奶奶唉~您这跟我使得眼色的意思不一样啊!这老太太是没看懂啊还是装糊涂啊! 许大茂听见这话眼睛就直了,这下子可坏了,这个名义进了保卫处就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人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两个人说你不好还能申辩,要是几十个人说你有罪,你想申辩都没可能,尤其是院儿里岁数最大的聋老太太发话,那分量就更重了。 周围众人也都纷纷叫嚷要办了许大茂。 聋老太太恨的是许大茂不学好,影响了傻柱,院儿里人恨这兔崽子是眼气许大茂仗着老丈人家有钱,吃香的喝辣的。 对院里有势力的人阿谀奉承,就连三大爷那样的都甘愿结交。 对院里没势力的人斤斤计较,平时傲气得很,说话都是用鼻孔看人。 前几次人家爷们儿带着媳妇儿来院子里闹,都被这小子用钱把糟践的小媳妇儿们解决了,这次可不能放了他。 自己家里都没能有杆红旗,这孙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多招人恨。 “对,对,办了他!” 聋老太太呸道:“呸,不学好” 一大爷看见许大茂惹了众怒了,再想往回拉怕是要折损威望了,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就按您的意思办,把他送到工厂保卫处去,正好治安股的股长在咱们院,直接交给李学武办了吧” 这时的娄晓娥已经傻眼了,自己没想到把事情闹大到这个地步,仅仅是为了请求三位大爷帮忙吓唬许大茂不要再出去鬼混,哪里想到要送去保卫处啊! 二大爷也摆着手说道:“走走走” 就在众人起身准备执行押送的时候,傻柱先急了。 “哎别啊,等一会儿,二大爷!” 这傻柱虽然想报复许大茂,但是也没想着置人于死地啊! 平时打打闹闹都是小事儿,要是因为自己的污蔑被打了靶,这怎么忍得下心啊! 另外都是一个院子住着,现在大家伙儿都痛快了,回头儿一定会埋怨傻柱举报了的事,再也没人肯亲近他了。 所以傻柱想把事情挽救回来。 “娄晓娥人家还没表态呢,对不对?” 就在二大爷上去把许大茂抓住的时候,许大茂已经六神无主了,用哀求的目光左右求助着能求助的人,最后把无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妻子娄晓娥。 娄晓娥这会儿看着自己的丈夫,想到以往的点点滴滴,与眼前这个背叛自己的人重合着,又分离着。 这边傻柱赶紧给娄晓娥铺下坡:“娄晓娥,赶紧表态!你就说借他仨胆儿,以后他再也不敢了,就此不了了之,赶紧的” 傻柱不说这句话还好,又提起今天这事儿,直让娄晓娥心里恨得牙痒痒,看着许大茂就犯膈应,傻柱的步步紧逼倒把娄晓娥往狠心的决定上逼迫了。 第一百章 玩真的(四更) 得!这娄晓娥抿着嘴角就感觉疼,她的脾气就属于吃软不吃硬那种,傻柱一逼,反倒起了不好的效果。 看着傻柱不断地使眼色,娄晓娥的心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抿着嘴就是不给许大茂求情,也不肯原谅许大茂。 许大茂抓住娄晓娥这根救命稻草哪里会放松,不住地使眼色让她救自己。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看他,算是默认了一大爷的决定。 娄晓娥冲着一大爷几人厉声道:“必须查出那人是谁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次必须找到通奸的那个人。 这下子傻柱和许大茂傻了眼了。 傻柱心明镜儿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编的,上哪儿找人去? 许大茂不知道是傻柱编的,但是不知道自己上的是哪一个人啊。 这厂子里跟自己相好的可有四五个呢,厂子外面也有三四个,各个村里更是多了。 每次都是拿钱在厂区外面打野战或者是下乡放电影就住到人家里,哪里想得起那天夜里是谁啊,再说想起来也不能说啊! 二大爷转身抓住许大茂:“走吧,早晚也得走” 一大爷总结道:“那好,咱们全院呢,大伙举手表决,同意把许大茂送到厂里保卫处的举手” 听见一大爷的问话:“院里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连小孩子都凑趣举起了手” 没举手的当事人娄晓娥也恨恨地看着许大茂。 “同意” “同意” “这是得好好教训教训” “同意,同意,同意” 二大爷已经扭住许大茂的手准备招呼李学武了。 傻柱看这事情要脱离自己掌控紧忙想上前阻止,但是还没等傻柱说话李学武先说话了。 “何雨柱,坐下,现在许大茂是犯罪嫌疑人,别碰他,不许公报私仇!” 李学武这一声大喝,算是把傻柱钉在地上,脚步不敢动,嘴上却想向李学武解释。 傻柱心想哪里想要报仇了,这是去救许大茂啊! 自打李学武回来,在院儿里跟谁都是笑着说话,不参与各家的事儿,下班到家不是干活儿就是进屋待着,所以除了上一次的公事公办,谁也没想到李学武凶起来这么可怕。 全院男女老少都静静地看着李学武一步一步往许大茂跟前儿走。 就见李学武解开军大衣,露出卡在武装带枪套上的手枪。 这下除了二大爷扭着许大茂,其余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大院里还没现场抓过人呢,今天可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傻柱更是急的直跺脚,但是怎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时候的人最怕穿制服的,就连供销社那种制服都怕。 李学武掏出后腰上别着的手铐扔给二大爷。 “许大茂,我现在以轧钢厂保卫处治安股的名义接收你,刚才院里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作为邻居,全院表决前我可以装作没听到,没看见,但是现在我只能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有侥幸心理企图逃跑,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交代问题接受调查” 李学武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得,瞧见了吗?不是我要收拾许大茂,是三位大爷主持,你们都同意的处理决定,我也是勉为其难,工作需要,职责所在,只能帮你们收拾他了。 李学武说完对着二大爷说道:“刘海中同志请配合我给许大茂戴上手铐” 二大爷手忙脚乱地接住李学武扔过来的手铐,刚想铐在许大茂手上,就见许大茂蹭地一下跳过凳子准备往院子外面跑。 李学武一脚踹在脚边翻着的长凳上,长凳滑动一段距离横在许大茂的前面。 许大茂一脚绊在凳子上,狗啃屎地摔了一个跟头。 这寒冬腊月的,脑门抢在地上,磕出好大一个口子,两只手也卡秃噜皮,渗出了血。 李学武一个健步掏出手枪就抵在了许大茂的后脑勺上。 “不是告诉你别想着跑吗?你说你跑得快还是子弹跑得快?” 院中众人惊呼出声,都站起身观看,但是都不敢上来。 李学武冲着二大爷喊道:“把手铐拿过来” 二大爷看见枪腿都软了,看着站起身想说不敢说的一大爷,坐在椅子上瘫了的三大爷,只能颤颤巍巍地走到李学武身旁递上手铐。 李学武一把抢过,铐在许大茂的两只手上,怕他再跑,特意背着手铐的。 其实许大茂跑是李学武暗示的,就是为了让许大茂跑才特意说出别想跑的话。 许大茂精神高度紧张,李学武说的话他只听进去一个字,那就是“跑”。 自己禁不住查,保卫科长都栽在李学武这杀神手里,自己必须跑。 至于往哪跑,怎么跑不知道,就是不能去保卫处,去了自己就回不来了。 李学武借这个时机收拾许大茂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他给自己下绊子,更因为特殊时期,这小子为了进身之阶,连自己媳妇儿和老丈人家都敢卖,院儿里还有谁是他不敢卖的。 昨天他敢当着领导的面儿告自己,明天他就敢背着自己玩阴招。 自己想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度过这个年代,就必须一点点儿剪除危险源,打掉冒尖儿的刺头儿。 李学武拽着许大茂的脖领子扶正身体看了看,破了点皮儿,没啥事。 看完就把许大茂的围巾拽下来缠在了手腕上的铐子上,又把外衣从后面掀到前面盖住脑袋怕他逃跑。 李学武抵近许大茂的脑袋边上说道:“许大茂,我给你留最后的面子,你也给你自己留个体面,你身后包括你媳妇儿在内,男女老少都看着呢,别犯傻” 说完看见许大茂不吭声地点了点头,就让二大爷骑上三大爷的自行车驮着许大茂,自己也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出了门。 院内众人这才议论开来,早年间抓特务,抓坏分子也见过,但是都淡忘了,今天再次见到李学武干净利索的抓捕都是重温了一下烽火年月。 一大爷不吭声儿端着茶缸子回了屋,三大爷也不敢心疼自己的自行车了,拉着老伴儿和孩子回屋关门。 贾张氏这次又被吓到了,上午傻柱说自己几人再敢嚼舌头得被李学武打死,自己等人都没当回事,今天这一看,这小子真敢玩真的。 几个老太婆互相打了个眼色,急匆匆地跑回家了。 院里众人纷纷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就剩娄晓娥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看着早上因为打架弄得乱糟糟的家里,也没心情收拾,坐在桌子边上发愣。 看着娄晓娥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傻柱是欲言又止。 第一百零一章 改造(五更) 秦淮茹则是想到昨晚李学武的话,又看到今天李学武的表现,知道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让棒梗惹到他。 前院瞬间没了人,就剩傻柱在外院打转转。 秦淮茹叫道:“傻柱,你还替许大茂着急啊?” 何雨水也想劝哥哥别管闲事,但是见傻柱都不听秦淮茹的,更不能听自己的了,也就不说了,一拧身子就回屋去了。 傻柱想解释却张不开口,只能不理秦淮茹,继续等李学武回来。 秦淮茹见傻柱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废话,领着孩子就回了家。 李学武监督二大爷驮着许大茂进了轧钢厂,又交接到羁押室,找来厂医务室值班医生给许大茂做了伤口处理。 在交接证明上也注明了许大茂的伤口是抓捕时自己撞的,二大爷签字证明。 让二大爷跟值班的魏同代表着大院全体人员的决议去做笔录,刘福生去派处所开传唤证,李学武则是把许大茂押进改造过的羁押室。 自从上次见过宾馆一样的羁押室,李学武就要求留守的几人在自己出差期间对羁押室进行了改造。 窗户改的小小的,还用纸板堵上了,屋里不开灯就看不见光。 室内让厂焊工焊了通顶的铁栅栏,把屋子隔成两半,一半羁押犯人,一半审讯,羁押那边地上盘了矮炕,炕上只有几个破铺盖卷,铁床已经搬走了。 审讯这一半用钢板焊了后世的审讯椅,全铁的,坐在上面双脚离地,腿被盖板儿压住,手铐在盖板儿上,坐一会儿就受不了。 审讯椅对面而又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有点后世派处所刑讯室的模样了。 把许大茂锁进羁押室。 李学武对着扶着铁窗站着的许大茂厉声道:“今天我休息,没时间管你,明天我上班,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交代的人多了,还有可能减轻罪责,不然你就等着吃枪子儿去吧” 身后的刘福生内心感叹股长的聪明,这羁押室谁待一宿都得害怕,哪有不交代的道理。 至于李学武的话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信,上次股长也是这么对着胡进步说的,现在听说要被打靶。 刘福生表面上还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配合着股长。 等两人出门后就关闭了灯。 这招跟禁闭室有点儿像,先给他一个心理压力。 “今天的晚上的炕火别停,蒸蒸他” “是” 刘福生看着李学武都害怕,这招儿太...,人饿着还行,渴了的话可坚持不了多久。 李学武办完羁押手续,那边魏同也做完了笔录。 二大爷跟着李学武一起往家走,路上也不敢说话,就怕惹到李学武。 李学武看到二大爷的样子,心想:“挺好,吓住他更好,省的以后猪油蒙了心,做个七级工也算是高级工人了,怎么非要往干部那边儿掺和呢?” 让他有个对权力机关的认识也是好事儿,省得以后没轻没重的祸害街坊四邻,院儿里就属二大爷蹦跶的欢,没文化硬装大学问,贻笑大方。 二大爷只是官儿迷,没有胆子为非作歹,也没有胆子害人,只不过是贪迷金钱,时代的恶人罢了,吓唬住,以后再时常灌输一点儿正能量思想给他,别仗着文盲不懂法就乱来。 李学武到了家就见窦师傅与大姥站在倒座房里相看呢,刚要进去跟窦师傅说话却被傻柱一把拉到门房门口去了。 李学武明知故问:“柱子哥,你这是干嘛呀?我这忙着呢” 何雨柱急忙道:“学武,许大茂怎么样了?”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我可告诉你,公是公,私是私,想报仇,这会儿可不行了” 何雨柱急了:“我是那人么我,我就是想问问他怎么样了,前后院住着...” 李学武道:“我今天不上班,家里有事,懒得搭理他,明天再说,不过这小子风评不好,你可离他远点儿” 何雨柱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因为这么点儿事儿不至于吧,这不是把人往死了整吗?万一事情是假的呢?” 李学武瞪着傻柱喝道:“何雨柱,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万一,你敢承受万一的责任吗?懂什么叫法律吗?强奸是犯法滴,通奸也是犯法滴,污蔑也是犯法滴,你敢说你说的话是假的?我今天这是执行公务,怎么能叫整呢?” 何雨柱见李学武急了,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口误,但都是街坊四邻住着,你看能不能让他做个保证,把他放回来” 这时候看见李学武回来,一大爷和三大爷都走了过来,听见何雨柱的话都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拽着傻柱的脖领子按在一大爷和三大爷中间,说道:“记住了,报案以前院子里的事儿叫街坊之间的摩擦,报案以后,这事儿叫国法”。 “你们可以在院子里搞一些小动作,处理处理邻里纠纷,你们可以说了算,但是国法你们也能说了算吗?没事少跟我这瞎扯淡,边儿上呆着去” 说完带着聚过来的窦师傅和大姥回了屋。 一大爷、三大爷还有傻柱都是面面相觑。 这李学武属狗脸的,不提公务跟个小绵羊一样,笑眯眯的,一提公务就跟要吃人的狼一样,翻脸就不认人。 从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不给面子过,三人都是很难受,但是又不能反驳,也不敢招惹李学武,各自悻悻地回了屋。 李学武请窦师傅在八仙桌落了座,又给倒了杯水。 窦师傅拿出重新构画的图纸,标注了尺寸,用料,施工先后,施工后效果等。 这与自己的设计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添加了电路走线,水管走线,暖气走线,污水排放等。 房子改造是一个很大很费事儿的工程,一定要交给专业的施工人员去干。 见李学武点头,窦师傅又拿出西院的设计图。 很简单,沿着正北修五间砖石结构的大仓库,地下一层,地上一层。 东西两边延墙各修一排简易仓库,砖石打柱,砖土砌墙,木梁竹帘蒲草盖顶,糊泥铺瓦就行,一面儿开门的结构。 因为只有地上一层,不用考虑保暖问题,只要防晒、防风、防雨、防潮就行。 原来倒座房的位置重新修建房屋,只不过是把外面围墙拆了,做门脸儿房,因为现在废旧商品回收都是在营业室收的。 李学武打算好了,先暂时启用两间门脸儿房做收购大厅,四白落地,砖砌水泥吧台,室内安装一个小磅,再挂一些标语就行,反正就是照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改造,人家啥样我啥样,绝不标新立异。 北房当保暖仓库,东西厢房当普通仓库,中间场地当露天堆积场。 能怎么简单就怎么简单。 第一百零二章 偶遇(六更) 与李学武定好建筑方案,也记录完了李学武的要求。 窦师傅拿出本子开始报价,去除已经准备好的木材、砖瓦,把西院儿也计算进去,不包括家具,最后报价工料942元,施工费用150元,他们出10个人,40天内全部完工。 这速度不算慢了,毕竟是这个时代,还是冬天。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以,先建设西院儿,我这边儿不急,明天就能开始?” 见李学武真敞亮,直接放在桌子上500块钱,窦师傅就想去收钱。 李学武先一步按住了钱,问道:“40天后,我就能启用那间屋子和西院的场地、仓库了是吧?” 窦师傅不住地点头道:“没问题,一定能,我先把别的活儿停了,先做你的,明天一早就来挖地基” 这就是手艺人的漂亮话儿,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活儿啊,这就是他接的最大的活儿了,但是漂亮话儿得说,得让雇主觉得自己卖了人情给他。 李学武放开压钱的手说道:“好,炉子我家里有,木柴管够,煤炭管够,中午供一顿饭,起架搭棚子暖地开地沟直接跟我姥爷说,但是注意防火” 窦师傅点头确认道:“好,那明天我带人来打暖棚子,直接起火暖地,现在只冻了一层,好弄”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出大门就回了屋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约会。 幸福还是自己去争取的好,爱人还是互相奔赴的才能长久。 就自己这个德行,娶了公主也不像驸马,没有驸马的脾气和隐忍,还特么不成了醉打金枝的郭暧了嘛。 洗了脸又刮了胡子,穿着一身干净衣服,又穿了德华同款军大衣,逗了逗在炕上跟老太太玩的孩子,骑上自行车就往烤鸭店赶。 这时候要是有台车该多好,晚上实在是太冷了。 晃晃悠悠地骑到烤鸭店门口,一抬手,时间刚好6点15分,不早也不晚。 把车子存好,领了存车票,进屋里先点了一只鸭子,付了钱就出门儿等着了。 约莫有三五分钟,林婷婷骑着自行车也来了,见李学武在门口等着她很是开心,存了车,两人进屋。 这时候人正是多的时候,两人坐下喝了口热水,让林婷婷又点了两个菜,才开始聊天。 李学武发现林婷婷脸上化了妆,怎么化的,用的什么不清楚,就是感觉比白天皮肤嫩了,嘴唇红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喜欢女人的漂亮脸蛋儿,女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 所以,女人学会了化妆,男人学会了撒谎。 李学武现在就在撒谎,吹嘘着自己勤奋好学,积极向上好青年,特征就是给林婷婷普及了一下烤鸭的历史。 烤鸭是传统的菜式了,起源于中国南北朝时期,《食珍录》中已记有炙鸭,在当时是宫廷食品。 用料为优质肉食鸭,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 京城烤鸭分为两大流派,而京城最著名的烤鸭店也即是两派的代表。 它以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的特色,被誉为“天下美味”。 其实京城人吃鸭子还是从明朝时候开始这么讲究的,身份户籍所在地在南京的明太祖朱元璋就爱吃鸭子,迁都京城的成祖朱棣也爱呀,所以就沿袭了下来。 林婷婷看着滔滔不绝地给自己讲着历史的李学武不住地点头。 李学武感觉林婷婷挺适合自己的,而且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把倒座房好好收拾收拾,年底结了婚就能过人人羡慕的小日子。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鸭子聊着天,看着外面的雪景,室内温暖如春,食物鲜美,眼前美人灵动,好像又回到了后世,但窗外时不时走过的国防绿和干部装提醒着李学武聊天要有分寸。 其实林婷婷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一些瘦弱,但以李学武后世的眼光看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大美女。 瓜子脸,一米六七的身高,显得很是高挑。 因为工作的原因,谈吐很是爽利,自己喜欢,相信家里人也会喜欢。 林婷婷能跟自己出来吃饭就代表可以试着交往。 两人正聊着天儿,就听见门口“吱嘎”一声停下两辆吉普车。 车上跳下来一群男男女女,有的穿着国防绿,有的穿着干部装,还有穿着军大衣的,莺莺燕燕,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吸引了大堂众人的目光。 这样式的吉普车李学武今天下午坐过,老大哥援助的嘎斯吉普,没有威利斯吉普车好看。 李学武和林婷婷也停下说笑看着这么一群人。 这群人里有个小年轻的吆五喝六地点着菜占位置。 在这一群人之中,一个穿海军蓝双排扣军大衣的女军人显得格外亮眼,身材好不说,容貌好,气质也好。 李学武的雷达眼扫描一阵后突然一愣,盯住了一道身影。 林婷婷看见李学武的眼神很是不解地看过去,嘴上问道:“熟人?” 李学武摇了摇头,嘴上不着痕迹地转移林婷婷注意力。 “不算熟人,我脸上这块疤看见没,那边那个双马尾给缝的,拿着棉签消了一遍毒就给缝上了,用没用麻药我都不知道,我战友说给我疼晕过去两回” 听见李学武玩笑似的讲述,林婷婷是又害怕又心疼,虽然才接触两回,但是李学武的言谈举止还是让人很舒服的,心里也想试着处一处。 虽然李学武容貌丑了点,但是个子高大,工作好,条件好,还很会讲话,即使最大的缺点容貌也是为了国家留下的。 李学武这边正在讲述自己的过往,那边的女兵已经感受到他的目光了,很敏感地追着目光看了过来。 见是一张疤瘌脸,微微一愣,随后很是释然地眨了眨眼睛。 女兵与同伴打了个招呼起身向这边走来。 李学武见那个女兵走过来便停止了说话,眼睛咪咪着看着她。 林婷婷注意到李学武的神情好似不对,也是看了过去。 见刚才李学武说的那军医走了过来,林婷婷心想:“不是不算认识吗?怎么还主动走过来了?” 女兵停在李学武的桌旁看了看林婷婷,又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一直坐着看着她。 “你对象?下午的拒绝是因为她吗?确实很漂亮呢”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平淡地道:“不关你的事,下午我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了” 原来走过来的女兵就是顾宁。 第一百零三章 卫国、卫民(七更) “今天下午......谢谢你在我父母面前替我遮掩,对于你的伤疤我感到抱歉,是我的错误”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关心我是否接受你的道歉吧,回去跟你的朋友好好去吃饭吧,咱们就当没认识过” 这时跟着过来的一个女兵娇声道:“呀,李排长,战场上的英雄呢,还在乎这么一点儿小伤疤?战地医院缺胳膊少腿儿的大头兵多了去了,你这算什么呀,再说男人有块疤怎么了,那是男人的勋章啊” 李学武她这么说医院里的战友,直接就怼了回去:“童医生是吧,我当时脑子不清醒,我战友说我当时疼的乱动,你们给我打了麻药但是不管用,最后主张直接缝合的,其中就有你吧?我想问问麻药为啥不管用?” 这话说的童医生憋红了脸,顾宁的脸色却是唰白。 李学武懒得再跟她们算后账,说道:“我就当你们怕伤了我的神经不敢打麻药行了吧”。 “咱们都是从那个地方下来的,我心里的坎儿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还有你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是你见哪个男人愿意把勋章挂脸上的?” 顾宁心里是有一些愧疚的,当时她们这一批医学生刚毕业就被拉上前线。 老师说前线最能磨炼医术,也最能磨炼胆量,所以他们这一批人到前线就辅助军医做一些基础医疗救治,包括缝合。 在医学院学习时多是在尸体上练习技术,而学医必须过的一关便是在真人身上动刀动针。 一是磨炼胆量,克服人本性的恐惧,二是磨练技术,在战地医院什么外科病例都能遇到。 同行的同学都找到练手的机会了,老师也考核过了,就自己跑东跑西的总是错过缝合的伤员。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哪里肯放过,野战医院里手忙脚乱的,所以李学武是顾宁抢到的,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做缝合的病人,还是个脸部创伤乱动的病人。 当时童言给李学武打了针,但是拿错了药,并不是打的麻药,童言自己怕担责任就说李学武抗麻药,怕出事儿不能再打了,劝说顾宁按着李学武直接上手缝。 第一次上手缝合术就遇到这么一个棘手的病人,紧张的顾宁能发挥出多少能力就可想而知了。 再加上李学武神志不清醒,顾宁也被李学武胡乱挥舞的胳膊抓伤,最后还是送李学武来的战友强按着李学武,顾宁才给缝合的。 看着李学武不甘的眼神儿,定是很在乎自己的脸面的,但是今天下午李学武却把这件事儿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心平气和地一语带过,算是跟自己做了了结。 尤其是通过母亲的问话,顾宁对李学武的另一面有了了解,内心很是愧疚,不然以顾宁的性格是不会跟别人道歉的。 顾宁查看过李学武的证件,这张脸如果没有这道疤痕是很好看的,现在就像瓷器有了裂痕,重新修补了一样,却还不如底子差一些呢。 顾宁点了点头,说道:“我只能说声抱歉,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说道:“你我既然此生无缘,那就彼此成全” 顾宁听完点了点头转身领着身边的同事就回去了。 回到座位坐下以后,没有再看李学武,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身旁一个穿着干部装的青年,显得不亲近,也不疏远。 你假装不懂,我也故作轻松,错过就错过,人嘛,总要有点性格。 刚才插话的女军医“哼”了一声,嘟着嘴道:“神气什么呀,不就是去了趟前线么,说都不让说了” 这时跟顾宁说话的男青年问道:“那谁啊?怎么比我还嚣张,我去会会丫的” 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找茬儿。 顾宁一把拉住男青年,说道:“卫国,你别惹他,不关你的事儿,今天你哥可要来的” 那男青年看了看李学武的体格子,又看了看脸上那道疤瘌,很是听劝地坐下了,嘴上嘟囔道:“我听你的,但是别用我哥吓唬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哥...” 这话还没说完门口儿又进来一人。 国防绿,军大衣,干部皮靴,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浓眉大眼,面容宽阔,高鼻梁,显得很是贵气。 见这人进来,桌上那几人都站起身客气地寒暄着。 “卫民大哥来晚了啊,小宁姐都等着急了” 先前进屋咋咋呼呼的小年轻的仗着饭桌氛围好,起哄着进来的人。 这叫卫民的也就二十六七岁,比桌上的几人都成熟,说话也很老道。 “劳烦各位兄弟姐妹久等了,刚送首长回家,有事儿耽误了,多谢各位来给我接风” “卫民大哥客气了,咱们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三四年没见了,应该的” “就是,就是” 卫民张罗着众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弟弟让出来的位置,挨着顾宁坐了。 看着顾宁因为刚才起哄那人的话脸色有些冷,卫民开口小声打着招呼。 “三年没见了,还好吗?等着急了?” 顾宁勉强微微笑了笑说道:“挺好的,我们也刚到,没有的事儿,叉子瞎起哄呗” 看着疏远又客气的顾宁,还如以前一样,对谁都是不远不近的,即使自己是当时院里年青一代的灵魂人物。 自己当时小,喜欢玩闹的,现在想想,还是稳重保守一点儿的好,哪怕是冷淡一些的。 当年顾宁对自己也是崇拜的,自己却是... 三年多,自己给顾宁写的信自己都数不清多少了,回信却是一张都没有。 这次回来一定得抓住机会了。 卫民笑了笑说道:“那就好” 卫民说完就张罗着再点菜和上酒,这一桌的气氛登时热闹起来。 李学武只盯着那边看了一眼就没再去看,而是与林婷婷谈着以往的趣事。 有时一个笑话逗得林婷婷捂着嘴笑得直用手拍打李学武。 李学武自从有了这张脸便很少跟女生接触,稍稍有一点儿自卑,见林婷婷并不在意自己的脸,便也放得开了。 说笑间还趁机握了一下林婷婷的手,惹了林婷婷好大一个白眼,但是并没有大的反应。 我知你心意...... 李学武猴爬杆儿的技术是一流的,虽然没有说出表白的话,但也将第一次约会的情调定了下来。 毕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嘛。 李学武看着林婷婷,举着饮料杯子与林婷婷碰杯道:“今天算是咱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愿我们往后有从天而降的幸运,有突如其来的惊喜,有横空出世的奇迹,有万般辛苦后的得偿所愿”。 第一百零四章 瓷器与瓦罐(八更) 林婷婷哪里听过这样的告白,这坏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哼!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吃的很快,即使李学武不停地跟林婷婷聊着天儿,也在不到八点的时候就吃完了。 站起身帮林婷婷穿了大衣,拎着打包好的鸭架子跟林婷婷就出了门。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顾宁一眼,看刚才进来那个人就知道,这女人是有对象的,却同意家里的相亲,还把自己拉进去,不是什么好人。 在门口儿帮林婷婷取了车子,又取了自己的车子,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蹬了起来。 林婷婷感觉这次约会很满意,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陪你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心愿,给你送花,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走上下班的路,陪你玩闹青春,最后陪你共度余生。 两人刚骑出百米,李学武撒开车把去掏烟,这才想起来刚开包的大前门落在桌子上了。 见李学武撒了把,掏着兜,林婷婷问道:“怎么了?” “我烟落桌子上了”李学武叹了口气说道。 “赶紧回去取去,这会儿还没收拾呢”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等我一下啊”说完调转车头往回骑。 在门口儿停了车,刚要掀门帘儿,就听见坐在门口的那桌儿有人在说自己,李学武又把脚收了回来,贴在门帘上仔细听着。 “卫民哥,你来晚了,刚才小宁姐受委屈了呢” 李学武听得出来是那个叫童言的医生。 这时就听见后来的那个男青年问道:“哦?还有这事儿?刚才怎么不说?” 屋里的顾宁拽了童言一把,说道:“哪有什么受委屈的说法,就是熟人说两句话儿” 卫民笑着看向童言,童言见卫民盯着自己,对着顾宁笑了一下说道:“小宁姐,我可说了啊,我可是为了你好” 说完也不顾顾宁的阻拦,开口说道:“我们在前线救得一个小排长,不感谢我们不说,还怨恨我们” 这一桌人都停下了交谈,看着这边,卫民点了一支烟,示意童言继续说。 童言颇为得意地看着四周一眼,等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后才开口说道:“就是前线那个条件嘛,麻药又缺,那个小排长乱动,小宁姐第一次拿针,就特别紧张,我不让她缝的” 也不看顾宁越来越难堪的脸色,童言对着冲自己微笑的卫民继续说道:“结果你们刚才都应该看到了,那个人脸上的大疤瘌,要是我不会缝的这么难看的,但是也理解,小宁姐也是第一次呢,唉,我们刚才过去道歉呢,结果人家怨恨咱们呢” “小童姐,你怎么不早说,刚才我就应该叉了丫的”叫叉子的小年轻咋呼道。 卫民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部队里的人的素质良莠不齐,保不准儿混进来一个臭虫,以为捡了一点儿功劳挂了一点儿彩就算人民英雄了,呵呵,小宁,犯不上为这种人生气”。 顾宁审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崇拜的英雄,或许哥哥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父亲说的话是对的。 又看了一眼对着卫民放电的童言,听着叉子和卫国的叫嚣,两人嘴上不住地讨好着童言,又互相踩压着,直觉得这顿饭没意思。 今天或许就不该同意来,想的更远的是自己当年就不该爱上卫民。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吃好,还有,他不是臭虫,功劳也不是捡的,他的疤痕就是我自己的错,所以请尊重一下你身上的军装,也想想谁的功劳是捡的” 顾宁边说边穿上了双排扣的大衣,带上棉帽子就往出走。 卫民离得近,一把拉住顾宁的手,却被顾宁一把甩开。 看着冷眼瞪着自己的顾宁,卫民有些下不来台,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低声劝道:“再呆一会儿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不了,你们吃吧,以后别叫我了”顾宁说完便往出走。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吧”卫民说着话就要穿大衣。 哪成想顾宁头也没回地说道:“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顾宁说完就掀开门口的门帘儿,却见到李学武站在门帘儿后面,两人相距一步远,就这样愣在原地。 这一幕都被屋子里的众人和屋子外远处的林婷婷看了一个真着。 李学武顺着顾宁掀起的门帘儿往里看,门口那一桌人都在看着自己,童言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又倔强的抬起头。 刚才叫嚣自己的两人横着脖子看着自己,而说要送顾宁的那个卫民手里拎着衣服,眼睛透过烟雾看着自己,嘴里的香烟猛地被吸了一下。 “借过儿”李学武对着顾宁说道。 顾宁微微一愣,侧身让李学武进了屋。 李学武走到原来的餐桌旁拿起自己的那盒烟,甩了一根儿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了,解开大衣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枪套,又冲着那一桌吹了一口烟。 看着李学武轻蔑的眼神儿和挑衅的态度,桌上的几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这时候死个把人太容易不过了,哪年都有被打死的。 越是他们这些人越惜命,家长都千叮咛万嘱咐,瓷器不与瓦罐斗。 李学武见这群人也不再叫嚣,顾宁那边早在自己进来后就走了,便摇了摇头往外走,边走边扣上大衣。 直到走到门口,大衣也扣完了,叼着烟卷,口中吐出一句“垃圾”便掀开门帘儿出去了,留下门口那桌人面面相觑,就连其他客人也是小声议论。 童言眼睛眨了眨,对着站在桌旁的卫民说道:“卫民哥,你不去追啊,小宁姐走远了”。 卫民这会儿正尴尬着想要追出去,这会儿被童言一勥话,反而顺着童言的话说道:“不管她,得了公主病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咱们今天高兴,不提扫兴的事儿,来,童言,咱们好久没见了,干一个” 说着便坐在顾宁原来的位置,挨着童言,拿过自己的酒杯就跟童言干了一杯。 看着胸前被撑得鼓鼓的童言,卫民与童言又干了一个。 在南边儿的这三年多,光在军营困着,口渴的厉害。 童言看见卫民盯着自己那里,也是巧笑嫣然地陪着卫民喝酒,全然不顾先前要好的卫国盯着自己的眼神儿。 李学武出了门儿,蹬上自行车便往林婷婷那边儿追去,路上就看见顾宁越过林婷婷往前走去了。 等李学武骑到林婷婷跟前儿,林婷婷脸色便有些不对,有些质问的语气问道:“那个你说的那个女医生在门口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哭着过去的?”。 李学武顿了顿,皱着眉头解释了刚才在烤鸭店门口儿听到的话。 林婷婷犹豫了一下,对着李学武说道:“路这么黑,你送那个医生回去吧”。 李学武摇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林婷婷坚持道:“本来咱俩就不顺路,就在这儿分手吧,我骑着车子几分钟就到了,我自己能回,你去送送她吧”。 李学武不知林婷婷为什么突然变了情绪,便问道:“是刚才她说什么了?” 林婷婷神情僵硬了一下,说道:“没有,你快走吧,我回家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以后,林婷婷看了李学武一眼,没再说什么。 急匆匆上了车子往黑夜里骑走了。 第一百零五章 帮忙(九更) 李学武不知林婷婷怎么了,有心想追上去问问,却又见林婷婷已经走远了。 这女人心海底针,情绪真是让人摸不透,自己可没怎么着啊,咋就分手了?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犹豫了一下这才骑着车子往顾宁那边追了过去。 等骑到顾宁前面一捏车闸,将车子稳稳地停住。 李学武拧着身子对着身后的顾宁说道:“顾医生,我带你一程”。 顾宁看着李学武,说道:“不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还是去送你对象吧”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虽然夜里很黑,但是还能看得出有些闪光,许是刚才哭的眼泪还没收回。 “上来吧,黑灯瞎火的,在这一个人都没有的马路边儿咱俩再客气就没意思了” 顾宁想了想,便捏着李学武的大衣抬腿上了车子。 李学武见顾宁坐好便是一蹬腿儿,往安定门那边骑去。 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李学武只顾着蹬着车子,顾宁也紧紧是捏着李学武的衣角。 夜里天黑,虽然李学武的自行车按了车灯,但难免会有躲不过去的坑坑砍砍。 李学武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顾宁坐在后面与李学武的后背便接触了几次。 不知是真的害怕被颠下去,还是怕再撞上李学武,顾宁把手扶在了李学武的腰上紧紧地抓住了大衣。 李学武有所察觉,对着顾宁说道:“把手伸到我的大衣兜里,不然一会儿手冻僵了”。 顾宁犹豫了一下,许是真的冷了,便把手伸进了李学武的大衣兜儿里。 这一伸才感觉暖和,但两人的距离也变成了紧紧贴着了,顾宁感觉有些暧昧就想抽出手来。 这会儿李学武见顾宁伸进大衣兜抓住了自己,便猛地提速,想要快点儿骑。 顾宁冷不丁被闪了一下,还没抽出来的手猛地搂住李学武的腰,脸也贴在了李学武的后背上。 刚才迎着风被吹得生疼的脸现在感觉很暖,但还是等适应了李学武的速度后拉开了距离,但是伸进大衣兜里的右手没有抽出来,反而用左手握拳怼了李学武的后背一下,却又抓住了这坏人后背的军大衣。 光着手在冬天抓着后车座的铁梁上实在是冷。 李学武刚才提速后感觉到了身后的柔软也是一愣,等身后挨了一拳头则是尴尬地没有回应,只是咧了咧嘴继续骑车。 余下的路程里两人再没交流,李学武一直骑着车子把顾宁送到了院里,路过岗亭时顾宁在车子上打了声招呼便过去了。 给保卫气的直瞪眼睛,现在大院儿里的小年轻越来越大胆了。 李学武知道进出这种院儿,就是首长骑车子也得下了车子推着走进去,但是今晚有点儿冷,自己想早点儿回家。 再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怕个啥。 刚到顾宁家门口儿,正巧丁编辑送顾参谋长往出走,许是有紧急任务,一辆嘎斯吉普车已经着着火儿等在了门口。 两人见自家女儿是被李学武送回来的,尤其是女儿在车上搂抱着李学武,都是愣了一下。 见两人骑着一辆车子来到门前。 顾宁先跳下车,对着两人叫了声爸妈就往院里去了。 丁编辑神色怪异地对着李学武招呼道:“是学武啊,小宁去参加同学聚会,还跟你走到一起了啊,快进来坐会儿”。 李学武停好车子,对着两人敬了一个军礼,答道:“首长好,是巧遇了,顾医生一个人,大黑天的怕野猫野狗啥的吓着她,不放心,我就送她回来了,任务完成,我就回去了” 顾参谋长看着神情有些不对的女儿跑进屋里,又看了看李学武,自己女儿可是坐着院里孩子开的吉普车走的,这怎么李学武说她是一个人,有心想要找李学武谈谈。 但是见车旁的秘书焦急地指着手表对自己示意,便说道:“学武,你着急回家我也不留你,以后跟着小董他们可以常来叔叔家玩儿,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来,我还有急事儿,先走了” 说完对着李学武回了个礼,便跳上车走了。 李学武敬着礼送顾参谋长车走,便听到站在旁边的丁编辑说道:“你顾叔叔十天里有九天半是忙的,今天本以为能休息一天的,嗨”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接茬儿,而是说道:“丁阿姨,顾医生情绪不太好,您去照顾照顾她吧,我这就走了,您保重” 说完与丁编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路过岗亭的时候还看见保卫瞪了自己一眼。 到家都快9点了,赶紧去套马车,准备往闻三儿家送货。 今天秦淮茹回来晚了,到家里刚吃上饭,都是稀的。 胖小子棒梗一口闷了自己碗里的稀饭对着自己妈妈说道:“妈,再来一碗” 可惜,他的碗底儿没有“再来一碗”的字样。 秦淮茹无奈地看着棒梗道:“哎呦,能不吃了吗?就剩一低儿了,你这两碗都下去了,两个妹妹半碗还没吃完呢” 棒梗委屈地道:“我都没吃饱,妈,这光吃稀的我都没说话” 贾张氏看不下去了:“那个,奶奶吃不了,奶奶这半碗给你,啊,来,就吃奶奶这个” 棒梗完全不知道这是奶奶省下自己的口粮给自己呢,端起碗几口就又造没了。 贾张氏看着孙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道:“慢着点儿喝” 看着儿媳妇儿秦淮茹无奈的神色,贾张氏也是理解地说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不是你妈没本事,瞧瞧咱们家,五口人就那么点儿定量,要不是你妈到处踅摸,喝西北风去吧,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知足吧你们” 几个孩子还是不理解自己奶奶的话,只顾着吃着碗里的稀饭。 李学武刚把马车套好准备出门就见到上厕所回来的秦淮茹,一脸凄苦,愁眉不展的样子。 看是李学武出来,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盯着李学武。 这娘们儿又来这套,今晚被顾宁逗的够呛,这小寡妇再来这套,可真要了命了。 李学武逗笑道:“这是跑肚子了还是替许大茂发愁呢?” 秦淮茹看了看三大爷家熄灭的灯,走到李学武身前轻轻打了李学武一拳头,跟抚摸没什么区别。 眼睛闪着泪光,嘴上媚气地道:“家里揭不开锅了,你还跟我逗”。 李学武见秦淮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沉吟了一下道:“正想找你呢,明天开始我要修房子,中午要供一顿饭,我妈做不过来,你头一天晚上来家里帮我妈把菜准备好,把棒子面儿窝窝头蒸出来,多做一些,拿回去家里吃,房子和院子开始修建后,有活儿你就帮着干点儿,西院要搭暖棚烤地,你跟着盯一下火,别灭了,我就不给你工钱了” 秦淮茹喜道:“那感情好,我下班就过来帮忙” 能省下晚上这顿饭,家里的粮食就富裕多了。 李学武也不跟秦淮茹多聊,今天情场失意,再聊下去怕出事故。 进屋后跟刘茵说了明天秦淮茹过来帮忙的事儿。 刘茵是不愿意的,家里四个女人,哪里忙不过来? 李学武劝说道:“十几个工人加上咱家多少口人吃饭,白天大嫂上班,晚上备课,小雪白天上学,晚上还得写作业,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还得照顾孩子,你自己不怕累倒啊,再说我爸还需要你帮着弄药材,工期一个月呢” “再说就是帮助帮助她们家,也不直接给钱给粮的,能伸把手就伸把手,不给工钱挺合适的,找谁干不是干啊” 见李学武说的是事实也就不再多说。 第一百零六章 过来人(十更) 李学武又说道:“明天中午的菜里切点儿猪肉,第一天呢,有了油水,工人手艺也用的十足,玉米面儿、白面还有一些干货,我晚点儿带回来。 刘茵说道:“猪肉没多少了,就剩90多斤了” 李学武捏了捏母亲的肩膀,说道:“得给点儿油水,不然嘎巴菜还不让人家说咱们周扒皮啊,没了我再想办法” 刘茵笑骂道:“小兔崽子,再敢进山我扒了你的皮!” 李学武嘻嘻哈哈地出了门。 李学武赶着马车还是上次那么干,2桶酒,白菜、萝卜、土豆码了半车,把带鱼和河鱼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码了上去,六头傻狍子也都放了上去,最后在后面放了一油滚儿豆油。 豆油这是准备出手的最后一桶了,其他的准备自己用了,大米白面玉米面出的慢也是这个原因。 到闻三儿家,这几人都在等着自己。 卸了车,留下四人给傻狍子分解分肉,言说留30斤给自己,便调转马车回家了。 路上又放了一袋子白面,一袋子玉米面,一小桶豆油,二十几颗白菜,半袋子萝卜,一袋子土豆。 这是给家里预备着供那顿中午饭的。 这边秦淮茹喜滋滋地回了家。 几个孩子都进了被窝儿,贾张氏坐在床头纳鞋底等着秦淮茹。 见秦淮茹出去时愁眉不展,回来时喜笑颜开,定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难道一大爷和傻柱又接济了? 贾张氏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了?美成这样,吃了蜜蜂屎了?” 秦淮茹不满地说道:“妈,怎么说话呢,是前院李学武...” 贾张氏一听是贾家前头号防范目标,现五颗星躲避值的大魔王,随时能段自己生死的大恶人,以为是自己嚼舌根被发现了,立马打断道:“李学武怎么了?” 秦淮茹继续说道:“倒座房和西跨院不是分给李学武了嘛,刚才跟我说要改建呢” 贾张氏听见不是自己的事儿,便放下了心,冷哼一声道:“家家都揭不开锅了,他却是要修房子,有钱了烧的,怎么?他借给你钱了?” 秦淮茹一脸无语地说道:“怎么可能,您欠人家李老太太的10块钱现在还没还人家呢,人家能借给我钱?” 贾张氏哼了一声道:“又不是你的房子,你跟着高兴什么呀?我可告诉你,少动歪心眼儿” 秦淮茹本来心情不错,这会儿被贾张氏影响的想骂人。 “李学武说要供一顿中午饭,刘茵婶子忙不过来,让我头一天晚上去帮忙切菜和蒸窝窝头,可以多做一些带回来给你们吃” 贾张氏听见有吃的立马精神了,嘴上惊讶地道:“那感情好啊,这样不仅能吃到干的,还能省一顿粮食了,李家的伙食可是院儿里排的上号儿的,你不知道,他们家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定的规矩,穿的用的可以不好,但是必须吃饱,那几年他们家可没......” 虽然说的高兴,但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冷下脸来问道:“他为什么帮你啊?怎么不找别人呢?” 秦淮茹借着今天也把话挑明了:“妈,以后晚上的饭也是你做,白天在家洗衣服,家里的活儿能做多少做多少,帮我也分担一些,我也能有时间去挣点儿钱” 秦淮茹还没说完,贾张氏就翻儿了:“秦淮茹!我可是你婆婆,你是不是嫌弃我拖累你了,要把我撵到乡下去?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咋那么早就死了啊,留下你老娘被你媳妇儿虐待啊” 秦淮茹不搭理她,缓缓说道:“你要作妖去外面作去,孩子们睡觉呢,把我逼急了就真把你送乡下去饿肚子捡牛粪” 贾张氏“嘎儿”的一声不哭了,色厉内荏地说道:“秦淮茹你丧尽天良,是我们贾家把你娶到城里的,你敢!” 秦淮茹神色暗淡地道:“每月的3块钱我还给你,但是该做的家务活得做,这个家太难了,你不帮我分担,我没有信心过下去了” 说着秦淮茹还哭了起来。 这时候米袋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枷锁,每次空了的时候都是一家之主最难的时候,今天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只能跟婆婆摊牌了。 本来秦淮茹没有这么想过,但是自从跟妹妹秦京茹算过李家一家的收入,再看李学武置房置地的,李学武又给支招又给活儿干的,自然认为李学武说的是对的。 心里想着人家几百块的收入,自己家只靠自己的二十七块五维持生计,老的老的咔哧自己,小的小的为难自己,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今天婆婆一说起来,自己真想甩下包袱一走了之,哪块黄土不埋人啊? 贾张氏怕秦淮茹真的送她走或者再找个爷们儿搭伙过日子,急忙劝到:“妈知道你苦,妈也是这么过来的,谁让咱们娘俩儿命苦呢,家务活儿我没说不帮你干可是我这身体你也知道” 秦淮茹抹着眼泪打断道:“做饭洗衣服总能干吧?您就做一顿中午饭,早饭晚饭都等我,那么一堆衣服都等着我洗,我也累了一天了,就不能帮我干干吗?” “街道火柴厂需要糊火柴盒,糊1000个给6毛钱,棒梗他们放学写完作业就跟小当帮你糊火柴盒,怎么不来钱儿啊” 贾张氏哪里肯干啊,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现在就想养老了,不然娶儿媳妇是干嘛的?这也就是儿媳妇儿上班挣钱,不然中午饭都不做的。 “我这身体能做得了吗?哎呦我这老腰哦” 秦淮茹也不搭理她。 “东边儿大院的韩家,左家,刘家,比着赛地糊火柴盒,我打听了,韩家老太太70多了,带着儿媳妇儿,孙媳妇儿,还有三个孩子,一暑假挣了一台自行车,能挣多少钱你自己想去吧” 见贾张氏不说话秦淮茹继续说道:“以后别指望一大爷和傻柱救济了,棒梗也不允许去傻柱家拿东西,咱家也不要傻柱的饭盒了” 贾张氏惊诧道:“你疯了,易忠海他...” 见秦淮茹望了过来,又讪讪地道:“一大爷的你可以不要,傻柱的为什么不要啊?你动动眼色,扭扭身子,东西不就来了吗?妈是过来人,理解你” 秦淮茹早就知道自己婆婆当年那点儿破事儿,当年比现在还苦,贾张氏没有工作,怎么把贾东旭拉扯大的? 一大爷为什么那么照顾贾东旭啊?为什么那么照顾贾家啊? 为什么一个三级钳工去乡下找媳妇儿啊? 还不是名声嘛,现在婆婆在院子里的人缘就能看出端倪了。 背着身子把李学武说的那些话对贾张氏说了一遍,又道:“我是不想卖笑活着了,我怕孩子们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妈” 说完就哭了,贾张氏见秦淮茹哭的伤心,自己也明白怎么回事,贾东旭也埋怨过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名声,说自己耽误了他,可没有......怎么活啊?。 第一百零七章 骑马(为“叫我大白兔糖哥”万赏加更) 秦淮茹哭了一阵又说道:“以后我管棒梗您不允许阻拦,那是我儿子,我一辈子的依靠,他要是毁了,我也不活了,您也别想好” 贾张氏慌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棒梗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不学好了” 秦淮茹数落着棒梗的往事说道:“许大茂家的鸡那件事儿我就不说了,往前倒,多少次了,去厂区偷工料,卖到回收站,逮到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真想棒梗吃枪子儿啊?” 贾张氏慌忙辩解地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以前说好的是去捡废铁,现在不是学好了嘛” 秦淮茹越说越严厉:“您要是再唆使棒梗偷东西我就把您先供出去,您先去吃枪子儿,我说到做到”。 秦淮茹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婆婆,流着眼泪恨恨地说道:“您今天也看到许大茂什么样了?您还敢跟院儿里的老婆子们嚼舌根,你觉得那些老婆子不会告诉李家啊?前院那个活土匪您觉得是善茬儿吗?” “平时他跟许大茂见了面儿都是先打招呼,每次都是笑嘻嘻的,一脸的客气样儿,今天你看他下手有多狠,脸摔的跟血葫芦似的,棒梗早晚得落在他手上” “我求着他,上赶着帮着他就是为了贴上他,将来棒梗万一有个错儿也好求的出口,长大了也能求他给个出路,贴傻柱有什么用?就那两盒饭能给棒梗什么?这下您知道我为什么求着李学武帮我了吗?” 说完委屈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棒梗在外屋床上听见奶奶与母亲的对话了,哭着跑进来钻进秦淮茹被窝,抱了秦淮茹跟着一起哭。 秦淮茹看见儿子更是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棒梗啊,别怪妈心狠啊,要是不打你,不教育你,今天那枪将来就得顶在你的脑门儿上啊!” 贾张氏从没见过秦淮茹这样,忙叫棒梗:“孙子,快哄一哄你妈,这怎么话儿说的,不拿了,咱们再也不拿了,都不要了,再不敢偷拿了!” “孙子,明天咱们娘俩儿还喂鸡扫院子去,咱好好学,咱不惹李二...李学武了” 感情这贾张氏想着原告进去一个,自己孙子就不用继续喂鸡了,因为以现在的情况看,娄晓娥是下不出蛋了,就想着结束这个处罚。 贾张氏当时实在是吓坏了,李学武一掏枪,贾张氏尿都吓出来了,又想起上次的事了。 今天那枪口对着许大茂,也对着大院众人的心里了,听见贾家秦淮茹娘俩儿的哭声都在反思自己有没有那一天。 三大爷家,二大爷家,一大爷家,傻柱家,各家都在反思。 躺在床上的娄晓娥才是最难的,泪水已经把枕头打湿了。 不知道今天自己做出的决定对不对。 无论对不对,自己结发的丈夫进去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有可能是个活寡妇,也有可能是真寡妇,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自己怎么面对许大茂的父母,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以后怎么面对院子里的众人。 一个把丈夫送去死的恶毒女人? 但是怎么就消不了这口气呢。 是他先背叛我的,我拿娘家的吃,我拿娘家的喝,到头来用这些东西去外面养野女人。 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吗? 是自己不漂亮吗? 每次去许大茂家他父母的问询和唠叨,鄙夷的眼神。 不下蛋的母鸡...... 烦了,自己一个人过挺好,无忧无虑无人背叛,就这样吧。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假的。 枕边书、怀中猫、意中人也是假的。 爱而不得,山海不可平才是真的。 周一的天是晴朗的天。 四合院的人民是好喜欢, 眼望钢厂高声喊:我爱你...呛了一嘴的雪。 昨天夜里下了一宿的雪,约莫凌晨开始下的,到现在还哩哩啦啦地没有停歇,早晨起来雪已经没过脚脖子了。 做早饭时李顺一家子才庆幸,多亏自己家有人打了柴,在屋里存了木柴,夜里大姥起夜又填了两遍火。 自行车是没法骑了,这天骑自行车,两步一个跟头,还不如走着呢。 李学武偏不走着去。 李学武骑马。 带了一袋草料,上了鞍鞯,穿着军大衣,像是个将军。 路上一走一滑的行人们羡慕地看着李学武。 浙沥覆寒骑,飘摇暗川容。 十分得意呀额! 昨天的郁闷与怨气一扫而空。 别人需要一个小时蹒跚到轧钢厂,李学武只需要二十分钟,没有对比就没有优越感。 把马拴在宿舍边上的树上,卸了鞍鞯扔到宿舍里,告诉队员下午给喂草料和水就出门了。 进了办公室,把上周的出勤记录和结案记录看了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个时候工人生活所在的区域风气还算好,偷鸡摸狗的少,一般都是像大院大爷们一样自己处理了。 毕竟都在一个厂子里工作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儿矛盾也都各自退让一步了,小偷小摸更是别想在厂子里活了。 跟韩雅婷交代了几句就下了楼,看了看正在执勤的许宁。 昨晚的魏同和刘福生已经换了班儿回去了。 听许宁汇报,屋里早上叫唤了一阵儿,现在应该是没力气了。 李学武也不管他,出了办公室,集合厂护卫队的队员,虽然昨天夜里有8人去街道执勤,剩下的都在昨夜交替执勤,但是早操还是要出的。 今天的早操改除雪,领着一队列的队员站在办公楼前训话。 “同志们,雪停了就是命令,为了保证机关单位的工作秩序,咱们先把办公楼区的雪清除干净,再把大门口清除干净” “是!” 说着就开始干了起来,李学武主动带头,韩雅婷也从楼上下来帮忙。 几个办公楼上早到的领导端着茶杯在各自办公室的窗户里面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点头。 李学武干活儿从来不白干,开始干的时候就让队员们喊起了号子,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不信楼上的领导听不见。 李学武他们也不是都清扫,只是把主干道和辅路上的雪清除了,小车队的司机还没到,也帮着他们把车库门口的积雪清理了,花坛里和草地上的雪不用清理,厚厚的雪正好养地。 二十多人干活儿,十多分钟就把办公楼区的积雪收拾干净了,李学武又带着人继续清理办公楼区到大门广场这一段儿。 人多力量大,保卫处和门卫除了执勤的也都跑出来帮忙,很快大门前就干净了。 小伙子们十八九岁的样子,活力十足,也不觉得累,嘻嘻哈哈的,尤其是见到韩雅婷和樊华这样的大姑娘参与进来,更是卖力气。 车间的工人、其他各部门的也都把各自车间和部门的雪清扫干净。 厂广播站播放着《南泥湾》、《咱们工人有力量》等歌曲,工人们走路也跟着哼唱着。 这个时候的人们走路没有低头族,案首挺胸,精神面貌真好! 第一百零八章 蒸桑拿(为放空的小温加更) 李学武交代众人收拾好工具便回了办公楼。 去二楼喝了一杯茶,看了看今天的材料,这才来到羁押室。 现在是韩雅婷值班,示意她打开门。 李学武一进屋就打开了灯。 许大茂正穿着内裤蹲在墙角,骤然开灯,刺激的眼睛直流眼泪,不住地用地上的衣服擦着。 适应了有几分钟,这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李学武。 “学武,我...我真不记得我做什么了,给我点儿水喝吧” 李学武让许大茂穿了衣服,又让韩雅婷打开里面的栅栏门,拽着许大茂的肩膀,趔趄着出来,按在了审讯椅上。 韩雅婷锁上审讯椅,跟李学武一起坐到了审讯桌后面。 李学武看着愁眉苦脸的许大茂说道:“做没做过,做过几次,都是谁,都在哪,给了多少,这些你自己知道,说不说在你自己”。 许大茂舔着嘴唇,嘴硬道:“咱们一个院儿住着,您还不知道我嘛,哪有那些事儿啊,都是街坊嫉妒我们家,嫉妒我吃得好穿的好,在污蔑我” 看着还在狡辩和嚷嚷冤枉的许大茂。 李学武问道:“你老婆也污蔑你?你老婆的笔录我们会做的,到时候我就不听你说了,你说的也不算自首了” 听见李学武要去问娄晓娥,许大茂寝着头不说话了,心想现世报来得可真快,刚给李学武挖了坑,自己就掉到别人的坑里了。 许大茂心里知道,昨天娄晓娥的态度就决定了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重视的了,以前做的事儿也禁不住查。 李学武也不催促他,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来,有耐心。 “人的嘴硬程度和崩溃程度成正比的,你现在有多嘴硬,将来就会有多难过” 看着许大茂装死,李学武抽完了一根也不想跟这儿耗着了。 李学武点了点烟灰,掐灭了烟头儿。 “行了,你不说就算了,会有人说的,一会儿我们带着傻柱去附近找街道办领着挨家挨户认人去,你呢自己把嘴守住了,等着移交吧,我是帮不了你了” 说完示意韩雅婷开锁,送他进去。 许大茂嘴上求饶道:“说说说,我说,学武,咱们可是一个院儿的,你得帮我啊!哥求你了” 李学武两人又坐下。 许大茂看了韩雅婷一眼,扭扭捏捏地。 李学武拍着桌子喝道:“你当这是饭店请客吃饭呢?还挑人啊?” 可不能顺着许大茂的意思走,这货心眼太多。 许大茂见韩雅婷眼神儿不善,心想这治安股的娘们也这么凶,嘴上赶紧说道:“我说,那个...三车间...铸造车间...劳保厂...” 韩雅婷听得直咧嘴,不再看许大茂畏畏缩缩的样子,而是专心做着审讯记录。 李学武是知道这许大茂凭着嘴上功夫和丈人家的钱财是有着不少绯色故事的,但也没想到涉及到轧钢厂里好几个女同志,这供词里还有男的,这里就有自己听过的郭大撇子。 好家伙,这要是援助贫困家庭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整经验交流群呢? 怎么每次办案都能整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 难道这就是人性的扭曲? 许大茂吐的人名越多,涉及到的人也越广,更是涉及了很多乡村。 这货就是人形插秧机啊,不惹有主儿的,专挑没见识的和缺钱的寡妇下手。 许大茂也想了,我活不了,别人也别想活,多拉几个垫背的,有比自己玩的更花的,就像同院儿住着的李学武说的,一比较,自己这就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嘿!他还真信李学武的话,李学武连自己说的话都不信。 吐露到最后已经不用李学武逼问,许大茂自己说的越来越流利,足足交代了两个多小时,十三个人名,男的有三个,都是轧钢厂的,女的有五个是轧钢厂的。 签了字,按了手印,又送回羁押室。 得,上报抓人吧。 李学武拿着审讯记录就去了主楼,敲门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招了招手示意李学武进来,又指着桌子上的文件道:“你来得正好,刚开完例会,你保卫科长的任命过了,已经开始走组织程序,一会儿全厂的布告栏就应该公示了” 李学武敬给董文学一根儿烟点上,嘴里说道:“谢谢老师栽培” 董文学笑骂道:“少扯国民黨那一套啊!咱们这儿不兴那个,对了你来干嘛?” 李学武递上许大茂的审讯报告,见董文学开始看了才解释道:“我们院儿的,最初我没搭理,后来大院儿管事儿的刘海中,也是咱们厂车间七级工,给送了过来,全院男女老少都认为他该法办处理,我审了一下,涉及的范围太广,应该慎重,就来您这汇报了” 董文学抽着烟看着审讯记录,眯着眼睛不说话。 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撂下手里的报告说道:“上次厂里出现偷盗的情况上面还没下处理决定,应该是在等f院的判决结果,那次的事情杨厂长很被动” 见李学武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电影放映员一直是咱们厂的一张名片,给乡村老乡们放电影,这是给咱们厂传播好名声,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破坏了现在轧钢厂的大好形势” 李学武说道:“我的意思也是应该慎重处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毒瘤该挖出去的挖出去,不能让整个胳膊都锯掉” 董文学点点头说道:“此事你想的很透彻,上次王进东和顾可那件事儿我就想提一提整治这股子歪风邪气,正好涉及到厂区的,甄别一下做内部处理吧,涉及到外面的,也调查一下,你把握尺度,剩下的较为恶劣的,对轧钢厂影响不大的,交出去,法办,杀一杀这股风气。” 李学武了解董文学的意思了,这许大茂涉及到的乡村太多了,交出去让外面人审,轧钢厂的名声就臭了,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点了点头,在董文学办公桌上的烟火缸里熄灭了烟头,拿起审讯报告就出去了。 李学武叫了许宁去羁押室值班,叫了韩雅婷,又叫了八个厂护卫队的队员,挨个儿车间找人。 怕这么大范围质询女工人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李学武先是找到车间主任,然后由车间主任叫人出来,也不多说,直接两人攥着胳膊就送回办公楼。 等走了一圈把人凑齐,这才到临时羁押室,挨个儿找出来谈话。 对于女工人也没上手铐,一是没有传唤证,二是情况大致了解。 现在算是谈话,但也是比较正式,女同志都是由韩雅婷在场审问的。 女工人一进审讯室就都开始哭,因为看见一起羁押的都是谁了 李学武也不着急,哭累了就说了,中间还出去吃了中午饭。 办案人员可以有怜悯之心,但是不能带着怜悯的情绪办案。 李学武审问也没有很严厉,重点侧重在家庭方面,是否是特殊情况。 五个女同志不是寡妇就是老公伤残,家里孩子一大堆。 情况李学武很理解,自己院儿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暧昧高手。 但凡吃得起饭,有份儿工作的正式工人也不会丢人现眼,这个时候哪有不漏风的墙啊。 审完了签字按手印儿,也没为难就让这些女工人回去了。 临走还下了封口令。 第一百零九章 蹲守(为难道是我真狂妄万赏加更) 下午李学武就开始审那三个男工人了。 先提审的郭大撇子,这货见到许大茂就知道坏事儿了,心里暗骂这孙子的嘴跟棉裤腰似的。 有心想要嘴硬不承认,但是见治安股的股长那瘆人的笑,心里直打突突。 这笑真特么吓人,还不如不笑呢。 “说吧,咱们都是一个厂子的,跟我说我还能照顾你,你在我这儿硬扛着没用,说出来我帮你看看能不能平了这事儿” 郭大撇子有些不敢相信李学武,他可不是许大茂,跟李学武不住一个院儿,可没什么交情。 跟李学武一起审的韩雅婷板着脸,死死地盯着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瞧见韩雅婷的眼神儿缩了缩,问道:“您真能帮我?” 韩雅婷怒道:“少废话,说不说,不说我就写你拒不承认,我们审下一个” 这就是默契,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串换着来,一拉一扯,给犯人压力。 “我说,我说,那个......” 好家伙,越挖越多,实在是轧钢厂里资源有限,漂亮的只要盯住一个头头儿狠下功夫,进不了机关也进服务处了,不漂亮的不招人待见,都是五大三粗的车间工。 到时候说不上谁玩谁呢。 算上许大茂说的五个,去掉这三人供述的重复的,又找出三个女工人。 下午刘福生和魏同来上班,算上韩雅婷,许宁留守,每人带上一个护卫队员直接出任务。 有工作的去工作单位走访,没有工作单位的去街坊四邻走访,回来时李学武还去了派处所开了郭大撇子三个人的传唤证,算上许宁给许大茂开的,已经四张了。 有了传唤证就开始对许大茂四人进行羁押程序了。 正在楼上处理着文件,就听电话响,办公室里没人,就自己一个人,接吧。 还真是找自己的,门卫说有个叫李文彪的找自己。 看来是手续下来了,干妈给写个证明材料,用上章就能行,不费什么时间,备案是街道去做,不耽误自己开业的事儿。 交代一直守在羁押室的队员看好了四人,不许他们交头接耳,自己骑着马就出了大门,老彪子正站在门卫室旁边儿等着呢。 李学武过去也没停,骑在马上一摆手,老彪子就骑着车子跟上了。 紧蹬了一阵就撵上了李学武:“武哥,王主任把材料给我了,我就来找你了” 现在主干道上已经没有雪了,骑着自行车不算费劲儿。 这个时候这种主干道都是分片儿包给各个沿路的工厂或者村里的,必须清理干净。 但是路上免不得有点儿冰碴,所以李学武没有骑的很快,手里控制着缰绳等着老彪子,这个天儿摔一下可够呛。 磕磕绊绊两人来到了林婷婷那个供销社,直接从大厅往后院走,林婷婷看见他就扭过了头不搭理他。 李学武后来回家想明白了,林婷婷一定是见到顾宁来跟自己打招呼时说的那句话,在加上看见自己在门口跟顾宁照面儿了,其次就是看见顾宁哭着走过去的,定是误会自己跟顾宁有什么了。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今天有事儿,没时间解释,等以后再说,就去了后院。 办公室马主任正在喝茶,见是李学武来了,客气地让了座儿。 这次来可比上次客气多了,还能讨到一支烟抽呢。 李学武让老彪子把街道出的材料递了过去,又在下面放了一个信封,没多少,就是个意思。 马主任很满意,跟两人聊了聊供销社这边的要求。 供销社的废旧商品一般是磕碰磨损,积压库存产生的废旧垃圾,需要上门来拉,只要合同一签,以后就不再管这一片儿的事儿了。 当然了,马主任也很会办事儿,言明只要不超出供销社的管理范围,谁来查都可以说是供销社的业务,有事去找他。 李学武帮老彪子与马主任建立了联系渠道也就准备慢慢撒手,这方面老彪子不比自己差,都是泥地里爬出来的,哪里还顾得上脸面,这时候如果不顾脸面,没什么事是能难得倒一个收破烂儿的。 马主任起草了一份合同,算是废品公司的补充合同,全权委托合作组办理废品公司的业务,不用往供销社交钱,也没有报酬。 老彪子签了字,用了新刻的公章,马主任也用了公章。 成了,想开业现在就可以开始收购事宜了,只要每个月往废品公司交一定数量的任务就算合格。 其实不合格也没事儿,废品公司那份合同可不敢跟供销社定什么索赔的条款。 挺好,这就是李学武想要的。 趁这个机会李学武也跟马主任说了回收点初建,一些建材和工具可能需要供销社帮忙。 马主任很慷慨,四台三轮车,各种用具,每样加了一些费用就批了,老彪子当时就掏了钱,如果这个时候去财务那儿交钱就是傻子了。 李学武还有事儿,就不再跟两人耽误时间了,留下老彪子跟马主任交流感情。 出来时林婷婷没在大厅,因为着急回轧钢厂也就没等。 自己骑着马又回了轧钢厂。 正好看见魏同他们进院儿。 四人带着队员回来就在办公室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李学武没耽误他们下班,只有刘福生和魏同带着两个护卫队员倒班看守羁押室的四个人,其他人下班。 李学武则是看着名单想了想,也没多停留,想着大雪天到家一肚子冷气,去食堂吃一口得了,就转去了食堂。 这会儿食堂开始放饭了,人不是很多,熙熙攘攘的。 刚吃了饭就见厂保卫股的韩战带着一个人蹲在食堂后门儿往里面瞧着什么。 李学武走到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是秦淮茹在厨房跟傻柱在说话。 往前走了两步咳嗽了一声,见韩战两人回头便问道:“干嘛呢?” 韩战见是李学武,讪讪地小声回道:“李股长啊,我们头儿让我们盯着食堂,说是抓一下食堂的偷盗情况” 感情是李学武的任命传到某些人耳中,也想挣个大功劳,往上爬一爬。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怀疑对象进去了,可是没想到遇到要模仿的正主儿。 李学武说道:“得,你们继续蹲守吧” 李学武插着兜走进后厨。 韩战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这还怎么蹲守啊?” 韩战打了年轻人的帽檐儿一下,瞪了他一眼,带着他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信任(为月迷镜万赏加更) 食堂后厨,秦淮茹正在跟傻柱说着话:“唉,你不能帮我去鸽子市换点儿棒子面儿吗?我实在不敢去啊” 原来秦淮茹今早看粮食缸,已经见底儿了,虽然有了晚上那一顿,但是早上和中午那顿怎么办啊。 这事儿其实也可以求李学武,但是昨天已经求了人家了,现在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傻柱跟干脆地拒绝了:“姐姐,您不知道啊?上个月车间老刘就被抓到了,做了检查还不算,工资还降级了,这还是厂里保他呢” 傻柱分的很清楚,什么事儿能帮什么事儿不能帮,自己有吃有喝的可从来没去过鸽子市淘换东西,秦淮茹兹要是开口借,那自己指定借。 但是如果让自己冒着危险去帮她换,那就不敢了。 秦淮茹为难地道:“真是揭不开锅了,我刚才去我男人那车间找老杨,换了下个月粮票,可是下个月怎么办?我就想着粗粮换细粮,你就帮帮姐吧” 傻柱说推脱地说道:“那也不成,我还指着在食堂吃这碗饭呢,这真干不了啊姐姐” 秦淮茹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表妹的事儿恼了我了?” 傻柱不高兴了,不提这个还不生气,越提这个越来气。 傻柱实在是受不了秦寡妇的软磨硬泡了。 有心跟她来点儿硬气的吧,但是终究是邻居住着,处了这么久了。 傻柱小声地辩解道:“您怎么非得跟我而较劲啊,我对鸽子市是一窍不通啊,那鸽子市没有熟人进不去的,自己去还不得让人扔粪坑里去啊” 秦淮茹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想着家里结婚时买的收音机一直舍不得用,就连旋钮都舍不得拧,一直听一个频道,还不如卖了换成粮食,收音机没有了以后可以想办法挣钱买,眼巴前儿的吃饭问题怎么办啊? 秦淮茹娇眉拧着对傻柱说道:“傻柱,你是不是非得让我对你做点儿什么才帮我啊?” 傻柱立马就来精神了,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了!秦淮茹你多长时间没有对我那样过了! 傻柱逗趣地说道:“咱来点儿真格的我说” 秦淮茹喝出去了,虽然委屈的想哭,但是比划着就要脱衣服,今天说啥都得让孩子吃上饭啊。 秦淮茹:“来啊” 傻柱拉硬地说道:“来” 秦淮茹:“来” 傻柱先不好意思了:“哎,别,别” 秦淮茹拽着傻柱就要脱衣服:“脱呀你!” 傻柱边躲边求饶:“你要吓死我啊姐” 秦淮茹红着眼睛呛声道:“今天你要是不脱我告诉你,你就不是一个老爷们儿” 傻柱即使有了色心也不敢在厨房做那个事儿啊,一看就知道秦淮茹故意讹诈自己呢。 这寡妇可贼着呢,大庭广众之下的谁敢啊。 “别别,我跟你逗呢,逗呢,你干嘛呀” 秦淮茹甩了兜子哭着说道:“谁跟你逗呢?我一个妇女大半夜怎么去黑市啊,到底帮不帮我?” “我要不是揭不开锅,我至于这么受气吗我,我跑到我男人车间,郭大撇子要占我便宜,我跟老杨换粮票吧,肖老三又占我便宜,我是个寡妇,我是寡妇我就得挨欺负吗我?” 在门外听着的李学武心想这娘们儿是磁铁做的吧,哪块儿老铁见到都能被吸引上,没了许大茂,又出来个肖老三。 傻柱说疑问道:“肖老三不敢吧,多大个小崽子啊,他爹可是老车间主任啊” 秦淮茹哭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呀,每次我去换粮票他都凑过来,不是风凉话就是想占我便宜,还拿粮票逗示我,东旭跟他爹都一个车间上班,以前有点儿交情,我不稀得跟他一般见识,知道吗?” 秦淮茹继续哭道:“我为什么找他们换粮票啊?还不是那点儿细粮不够吃换粗粮嘛!” 这秦淮茹算是知道自立自强的苦了,以前都是吃完了细粮吃一大爷的接济粮,再加上傻柱的饭盒,一勾兑就够了。 现在断了两边儿接济,细粮又断了,这半月算是要出问题了。 傻柱求饶道:“姐,别哭别哭,姐,我不就是嘴欠嘛,您听着,听着,非常脆,您听着啊,别哭了别哭了姐” 傻柱说着就给自己一个巴掌。 秦淮茹系着扣子哭道:“这些人里吧,我就相信你,我真没想到你也这样” 傻柱跳着脚地劝道:“哎呦,我不是开玩笑呢嘛,你吓死我,我也不敢,您放心,那棒子面,我晚上给您买回去,啊,您放心,我这就去找那两个兔崽子去,我不给丫抽服了我对不住你” 秦淮茹点头道:“行,我拿收音机跟你换,车间你也不能去,我找他们换粮票就算了,这你要去了,他爸还不找关系收拾死我啊” 傻柱摆了摆手道:“换什么呀!您那收音机自己留着吧,等过几天就帮我做件衣服吧,快过年了,再有别怕那几个孙子,我想别的办法,保证不牵连到你” 李学武站在门口听着话儿,这秦淮茹还真打算自立自强了? 不过这抹眼泪儿的功夫不见退步,傻柱这已经准备帮忙报复了。 李学武见他们说完了就走了进去,两人见李学武进来都愣住了。 傻柱目瞪口呆,秦淮茹梨花带雨。 李学武插着兜儿,笑着说道:“怎么了?继续啊” 见傻柱不说话,秦淮茹急忙道:“李科长,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找傻柱帮忙去换点粮食救急用” 秦淮茹真怕李学武误会自己来找傻柱要粮食。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着傻柱道:“打四份号儿饭,送到羁押室,帐找门口值班员签字就行” 看了看秦淮茹的兜子又说道:“最近保卫科接到举报食堂丢东西的了,注意点食材和粮食的保管” 见秦淮茹神色不自然,又说道:“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了,永远不要去欺骗别人,因为你能欺骗到的,都是信任你的人” 说完就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用手点着秦淮茹说道:“哦,对了,你刚才提到的郭大撇子和肖老三就在羁押室,跟许大茂关在一起,把你自己管好了,别让人家把你咬出去,你家里三个孩子呢,柱子哥你要是想打架斗殴可以去羁押室里陪着他们” 说完也不理秦淮茹和傻柱,往办公室走去。 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傻柱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今天做饭也是心事丛丛,刚想叫住李学武问问许大茂的事儿,但是想到昨晚李学武的话又闭上了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您这是为难我啊(为干饭人蜡笔小琦万赏加更) 回了楼上办公室勾勾写写,准备确定哪些人开除,哪些通报给派处所进行抓捕,哪些通报对方单位,哪些谈话处理。 正在比对审讯记录和调查记录,就听见敲门声,李学武喊了一声:“来” 是铸造车间关主任领着一个60多数的老头儿。 李学武站起身与关主任打了个招呼说道:“关主任,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啊?您这是?” 关主任与李学武握了握手介绍道:“李科长,下班了,又回来了,这是咱们铸造车间的老主任,也是我的师父肖师傅” 看来食堂的公示都看见了,秦淮茹管自己叫科长,这车间主任也管自己叫科长,花花轿子人人抬啊。 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是来说情的。 “您好啊,肖师傅,看您身体还好啊” 肖师傅不自然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自己上班当权时这毛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这么点儿小岁数都是科长了,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不然不能这么憋屈。 “还好还好,李科长年轻有为啊” 关主任见两人认识了,就说道:“你们聊,小车队值班的老张找我还有事儿,我先过去” 说着不顾李学武的挽留就出了门儿,李学武送走了关主任,回身给肖师傅倒了一杯水,客气道:“肖师傅喝水” 说完就坐回办公桌后面去了,既然董文学有了捂盖子的指示,那么自己只能灵活处理了。 肖师傅沉吟片刻,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没脸说,干了大半辈子工作,实在丢脸丢到家了,肖远是我们家老三,我跟他妈生了两个姑娘,生了第三个才有的他,从小他母亲就溺爱着,我工作忙,失于管教,酿成了大祸啊” 李学武递了根儿烟,没有说什么,现在自己的身份说什么都不合适,更何况自己的年龄这么小,还没肖老三大呢。 儿子犯了错,当爹的都是这个借口。 都是媳妇儿的错,自己为国家做贡献去了,就像昨晚那几个一样。 嗯,生儿子的时间有,教育的时间没有。 擦屁股的时间有,耳提面命的时间没有。 借口嘛,后世龙哥还会找借口呢,男人嘛,理解。 肖师傅看着李学武敬烟但不说话,就知道事情不好解决。 不是这个李科长难接触就是自己儿子的事儿太大,不然自己徒弟也不能介绍完就跑,这还是自己硬拉着他来的呢。 肖师傅继续说道:“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说养不养老的话,仅仅是老三没结婚,我们家要绝后了啊,我想知道肖远的事情大不大,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弥补和挽救” 李学武看了看他,拿起肖远的供述,很简单,看着别人玩,自己有了两个钱儿,仗着自己老爹的面子逼着车间的寡妇进了人家的门儿,好在年轻人还有点儿人性和恩情,一直在贴补人家。 这就是个被环境压制住的毛头小子,自以为玩了点儿禁忌就算是场面人儿了。 后世溜冰乱玩的那些年轻人也是这种心心理,对于这种年轻人就应该早点儿接受社会毒打,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了。 李学武自然不能透露案情,也不能让他见肖老三。 把烟头掐灭了说道:“肖师傅,我不是没考虑过您的贡献,但是第一次是逼迫的,对方也有笔录在,对方可是有四个孩子在养,多了不能说,肖远可能得掉脑袋” 肖师傅一下子就瘫了,手里的杯子都抓不住了,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李学武也不想看着他这副模样,但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缓了有好一会儿,肖师傅哆哆嗦嗦喝了口水说道:“您是经办人,看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份儿上,您能不能给个出路” 说完,肖师傅把一个信封塞到办公桌的文件袋底下。 李学武看着那厚度,即使是大团结也得过千了。 李学武又给肖师傅递了根儿烟,说道:“肖师傅,我还年轻,您这是为难我啊” 肖师傅哀求地说道:“总不能让我给您跪下吧?他老娘还在家等着,如果没个准信儿,今天就得闭过气儿去” 李学武点着烟灰思考了一阵说道:“肖远25了,怎么还没结婚?” 肖师傅叹气地说道:“他老娘想着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儿的姑娘,挑来挑去就耽误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铸造车间胡桂敏您应该知道,男人就是你们车间的,以前老打她那个,夜里喝多了栽进护城河里没的,就剩她一个人儿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呀,最大的7岁,最小的一对儿双么才5岁,上没有公公婆婆照应,下没有兄弟姐妹帮助,日子过得很难,但是我听说人不错,长得也好,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孩子们穿的衣服也立正” 肖师傅跟李学武一起抽着烟,边听着李学武的话边思考,李学武的意思他懂了,看来苦主就是这个胡桂敏了,但是怎么回去跟孩子妈说啊,又怎么去跟胡桂敏说呢。 李学武道:“虽然看着肖远有点儿胡闹,但是两人都是25岁,我看就不错,以后胡桂敏在轧钢厂里上班,肖远在外面做点儿力所能及的零活儿,有您帮衬着,生活错不了,事情最好今晚就办好,转到局里我这儿就使不上劲儿了” 肖师傅还想做一番争取,问道:“肖远的工作?” 李学武点了点审讯报告说道:“必须开除,我还得跟您说一句,我只能等您到明天上午9点前,带着胡桂敏来做补充笔录,如果能把结婚证拿来更好,当天领人” 肖师傅狠了狠心说道:“我知道了,明天见” 李学武把文件底下的信封往回推,说道:“肖师傅,厂里都是知道我的为人的,这个您拿回去” 肖师傅心想,这个时候谁往回拿谁脑袋就让驴踢了,很坚决地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呀?不是我的,给我干嘛?” 说着就起身往出走,李学武追着把他送到门前,看着他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这时正看见关主任在小车队门口儿往这边看,李学武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上来,就回办公室等他了。 进了办公室收起信封也没看就扔进空间,重新给关主任泡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等他。 关主任忐忑地上来,进屋打了声招呼:“嗨,刚跟老张谈完,怎么了,我师父回去了?” 李学武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说什么聊斋,就不信车队看门儿的老张能找一个车间主任有什么事儿。 但是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李学武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着急有事儿,回去了” 关主任才不会多问呢,自己在那儿喝着茶也不吱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到家里(为干饭人蜡笔小琦万赏加更) 李学武拿出一张纸,递给关主任说道:“家里装修,想铸造一些暖气片和取暖炉,您是行家,帮我看看咱们车间能造不?” 关主任接了过去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说道:“多简单点儿事儿,赶明个儿下班后我加个班儿,后天你找个车来拉” 李学武给关主任递了根烟点上,自己没抽,今晚抽的烟实在有点多了。 问道:“您给算算需要多少钱,料钱和加工费都算一下,开个单子,我去财务科缴费” 关主任说道:“嗨,这能用多少料,还交什么费啊,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李学武坚持地说道:“就因为事情小,我才不舍得麻烦您,我可不是跟您客气啊,我将来有事儿求到您可别含糊啊,哈哈哈” 关主任看着这个滴水不漏的笑面虎,心想你能求到我就好了,嘴上说着客套话,内心暗自佩服。 小来小去的往家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交过钱,这年纪轻轻的科长却是一分钱都不含糊,怪不得进厂一个星期就升职呢。 两人约定好,关主任留下了一张签了字的费用单,拿着李学武送的一条儿大前门就离开了。 李学武的办公室陆续地又来了几个人,但都被李学武礼貌客气地送走了。 肖远是因为单身,而且就找了一个,剩下那两个可不是。 看了看手表,把名单确定好,文件放进文件柜就锁上办公室出了门。 大青马早等的不耐烦了,冲着李学武直尥蹶子,每天这个时候都在家吃草料了,现在还在这儿干瞪眼呢。 李学武摸了摸大青马的鼻子,说道:“等着急了吧” 大青马甩了甩脑袋,眼睛盯着李学武,意思很明显。 李学武给大青马上了鞍鞯,跨上马就往家走,一路上又稳又快,看来以后可以多骑马上班啊。 回到家已经8点多了。 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牵着马进了外院儿看见对面儿的院墙打通了,小院的雪堆积在中间的场地上,四周的土地也被白灰划了线,表层搭了毡布,应该是准备挖地基呢。 原来西院倒座房的地基也被清理了出来,准备在原来地基上建房呢。 把马拴好,卸了鞍鞯,准备进屋去烧热水饮马。 嘚嘚瑟瑟地进了屋,就见李顺和大姥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刘茵陪着娄晓娥还有一对儿老夫妻在八仙桌旁坐着喝水。 李学武一进屋就都看了过来。 刘茵站起来说道:“学武,这是许大茂的父母,是来问许大茂的事儿的” 母亲的介绍很有意味,既然是许大茂的父母,那就是跟李顺一辈儿的。 按道理来说母亲在介绍这两位的时候应该告诉李学武应该怎么称呼,叔叔,婶子或者大伯,大娘,但是母亲什么都没说。 李学武一听母亲介绍是许大茂的父母,面儿上就有点儿挂脸子,又不是不知道轧钢厂在哪儿,怎么还追到家里来了? 李学武最讨厌把工作带到家里,也最讨厌工作上的事儿牵扯到家人。 所以李学武从来不在家里说单位上的事儿,也不允许家人影响自己的工作业务。 看着许母泪眼婆娑的样子暂且忍住了发火。 李学武放下背包,脸都没洗就被刘茵拉着在八仙桌旁坐下。 许母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家大茂怎么样了?他可不会做出那些事儿啊,也就是娄晓娥生不出孩子,大茂才平时嘴上不干净了一些,做是做不出来的,咱们一个院儿住着,可不能冤枉了他啊” 李学武本来就不待见追到家里谈工作的方式,现在许大茂的母亲又是质问的语气,要不是看在两人岁数大的份儿上一定撅回去。 “婶子,他做没做过不是您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是需要他自己交代的,我也是在三位大爷联手全院人做出交送保卫科的决定后才接手的,您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这是工作,不能跟咱们的私交混为一谈的” 许母打断道:“一定不会的,娄晓娥你快给李学武解释一下啊,你想害死我们家大茂啊?” 李学武看着娄晓娥脸上的巴掌印儿,又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儿,缓缓地对着娄晓娥说道:“你如果想追究许大茂家暴的责任,明天上午9点前到保卫处做笔录”。 又指着娄晓娥脸上的伤说道:“包括嘴角上的伤口和脸上的巴掌印,能去医院验个伤,出个证明更好,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平等” 许母神色讪讪地不再咋呼了。 许父开口道:“学武,我跟你爸是住在这个院儿多年的老相识了,你说句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做过?” 李学武看着许父拿着自己家人说事儿,这就是他不喜欢在家里谈工作的原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但是看着许父颤抖的嘴角,还是决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具体的案情我不能透露,但是我能告诉您的是没有事实根据,他现在早回家了,如果不严重,我也不会不顾及街坊情分,其实这些您应该都能想的到,何必让我再说出来呢” 许父的背一下子驼了,许母猛地哭出了声,刘茵在边儿上好言相劝。 李顺和大姥都没有出声求情,本来就不是什么深交,连夜上门还没有个好脸色,哪里会出言为难自己儿子。 李学武不耐烦地点了点桌子,说道:“天色很晚了,我也工作一天了,有什么诉求和申请明天上午9点前可以到保卫科找我,叔叔婶子现在请回去吧” 许父定了定神,从脚下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八仙桌上,嘭地一下打开,调转方向对向李学武,说道:“恳请李股长帮忙斡旋” 箱子里是几根大黄鱼,十几根小黄鱼,十多个银裸子,还有十几条首饰。 这箱子一打开屋内李家众人都抽冷气。 李学文那屋,大嫂赵雅芳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雪和李学才都有些疑惑和惊讶,李学文则是皱了眉头,起身把南屋门“砰”地关上了。 李顺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大姥则是站起身进了北屋,刘茵不敢说话只能看着李学武。 这里娄晓娥反应最大。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准确地说是她从娘家拿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许父手里。 李学武看了一眼金黄之物就盯着许父的眼睛说道:“你叫我李股长,我就跟你说公务,你这个东西叫行贿,看在你为了儿子神志不清了,我就当没有这码子事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秉持公心(为繁星刹那芳华万赏加更) 李学武的话让许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李学武接下来的话更是难听。 “我这么讲究,您也别害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不信娄晓娥没有去你们家说过许大茂的事儿,这院里连小孩子都知道许大茂是个什么货色,您跟我这装傻呢?” 撕破了脸,话就难听,但是不说出来不顶事儿,就怕许家把火撒在自己家人身上。 李学武用手合上箱子推了回去,道:“还是那句话,是三位大爷联合全院儿的男女老少把许大茂送到我那儿去的,我接了是工作,不接才是渎职,您不会不理解我吧?” 见许母拉着刘茵的手,眼神儿祈求地看着李顺几人,许父则是有些驼了背。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要是没做过,谁也埋汰不了他,天黑了,回去慢点儿,我就不留您了” 许父放在箱子上的手攥了攥,对着许母道了一声:“走!”,拎上箱子拉着许母就出了屋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离开了。 娄晓娥下午被许大茂的母亲打了一巴掌,心里的愧疚和害怕使得她被两个老的胁迫着来了李家。 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内心最后一点儿怜悯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委屈,埋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刘茵劝走了许母又得来劝娄晓娥,气的李顺直对着李学武瞪眼睛。 李学武不想继续打扰家人,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别哭了,娄姐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说完带头打开门便出去了。 等了没一会儿,娄晓娥眼泪汪汪地跟着出了门,走到李学武跟前儿站住。 看着娄晓娥精神状态不太好,也不知那老两口儿怎么与娄晓娥沟通的。 李学武见四周没人,这才说道:“许大茂已经招了,人数很多,已经确定事实了,建议你早做打算,按照我估计是回不来了,所以不建议你再做傻事儿,也不要再露出那些金银财宝了,那不是买命钱,那是送命符,怕他死的不瓷实你们就继续乱来” 李学武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许大茂呢,但是不能让许家和娄晓娥来给自己添乱。 李学武以为是娄晓娥拿出来的东西帮助许家的呢,因为只有娄家有这个实力。 娄晓娥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会的,他是自作自受,我就在这院子住,我不走,我就看着他怎么死”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如果情伤不深,哭的那么伤心干什么? 不想管这种事儿,太复杂,容易影响心智,说了一句保重就回了屋。 屋里众人都大眼瞪小眼儿地看着他。 李学武苦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把工作带回家里,以后不会了” 李顺对这个儿子的做法是既欣慰又害怕,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要秉持公心,不能迷失自我啊” 刘茵拽着李顺的胳膊就让他去睡觉。 “你个糟老头子瞎说什么呢,那么一大箱子学武都没要,还想怎么着,我都看迷眼了” 李学才和李雪也从南屋回来准备休息。 今天的事情对李家众人冲击很大。 下午秦淮茹过来帮忙做饭时说了李学武新的任命,家里人都是很惊讶,秦淮茹又说了李学武在轧钢厂里做的事,家里人都颠覆了对李学武的认知。 这一大晚上了又看到许家上门求情,又是那么一箱子金银珠宝,这才知道李学武的工作有多么重要,权柄有多么的重。 李顺交代了一句不许往外面说就上炕休息了。 李学武准备拿着桶去打水温水饮马,大姥走出来指着盖着的锅道:“水给你温好了,你先去拌草料,我给你舀水” 李学武答应一声,用瓢舀了一瓢屋里一直泡着的豆饼坯子,拎着水桶里的小半桶温水去拌了草料。 大姥舀了一桶水拎了出来,放在了马棚外面,等马吃完草料再饮。 “今天中午喂了吗?” 李学武点头道:“喂了,料袋子都空了,咱家的草料哪来的?” 大姥冲着大哥学文那屋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大哥丈人家送来的,这不是听说我来了嘛,还养着马,赶着秋收前在山上打了十好几天的草,晾干了给咱送过来的,使了队里的马车,你爸还供人家车把式一顿酒” “豆饼哪儿来的,也是那边儿送来的?” “可不是,是你爸给买的,买了5块儿,也不知道哪儿淘登的” 李学武挺爱跟大姥聊天儿的,大姥很风趣,对自己很和蔼。 “今年不成了,明年秋天咱爷俩儿找时间进山,咱们打青去,我帮你在西院挖个青储池,这大青马明年就能吃上青料了” “那感情好,你还记得不?在老家时咱家也是挖窖的,到了这儿可没地方” 大青马好像知道两人说什么似的,吃的摇头尾巴晃的。 等马吃完了草料,又饮了两桶半的温水,爷俩儿这才回屋休息。 李学武进屋就去看孩子,却被刘茵打了一把掌。 “先把衣服脱了去,身上带着凉气儿呢,孩子伤风了怎么办?” 看着李顺瞪着自己,李学武讪讪地去洗漱。 自打孩子回来,白天老太太帮忙照看,晚上刘茵搂着睡,再没用李学武操心过。 尤其是李顺,这两天哄孙女心情很好,不知是不是给孙女面子,对李学武也不再发脾气。 洗漱完亲了亲闺女的小手儿就上西炕睡觉去了。 这一夜不只是李家众人睡得晚。 第二天清晨,李学武起来的时候,修房子的工人们已经进场了。 窦师傅早早地带人过来打窗户框和门框,同时挖地基,准备砌西院北库的墙,还有几个人在挖污水井和自来水管沟。 李学武往屋里放了一条8分一包的生产烟,向窦师傅问道:“怎么样,昨天的伙食还行吗?” 窦师傅谢了李学武的烟,笑着说道:“行,太行了,鸭架子熬白菜里边儿还有猪肉,在这些主顾儿里恁们家油水算是高的了,您放心,兄弟们心里有数儿,下午我看能不能借来一台小挖掘机,我一担挑子是区里建筑队的,冬天没有活儿的话,可以有偿借用” “那行,如果需要对公记得跟我说,咱们这边儿是有公章的” 见工人热情都很高,也就不再耽误时间,骑上自行车就出门上班去了,家里有大姥看着,不用担心。 骑到单位收拾了一番,看着护卫队出了操,去羁押室问了问情况,就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肖师傅领着胡桂敏还有车间关主任到了,看来是挤着时间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荡坦 李学武让韩雅婷领着胡桂敏做了一份儿补充笔录,阐明与肖老三的关系,再写一份儿保证书。 当着肖师傅和关主任的面儿问了胡桂敏的意见,又把结婚证看了看,让肖远写了认罪书和保证书,这才把人领出来。 肖老三见到胡桂敏还想尥蹶子,被肖父拽到楼梯间锤了一顿,这才神色坚定地对着胡桂敏说道:“姐,以后我正大光明地养你” 李学武懒得看这怂货跟这儿现眼,带着四人来到楼梯口说道:“看在你父亲的奉献,考虑关主任的建议,我这儿可以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离开工厂了也要好好做人” 又指着胡桂敏对肖家父子说道:“别的我不多说,自有你父亲管着你,但是胡桂敏这儿我可给你先说到了,这是轧钢厂里的人,她要是受委屈,你还是得进去” 又对着胡桂敏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就表明了态度,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好好过日子,孝敬公婆,夫妻守望相助,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与车间关主任握了握手,与肖师傅握了握手,看着讪讪地嗫嚅着的肖远,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就送走了几人。 刚想坐下喝口水,许父自己一个人找上门儿来了。 这老爷子身体看着不太好,李学武不敢硬往出推,只能苦笑着接待。 李学武领着他进了原来王进东那屋儿,是个小间儿,自己现在还没正式上岗,所以没进来办公。 给许父让了座儿,倒了杯水。 “大爷,昨天我都跟您说的很清楚了,您也就别为难我了” 李学武本想客气两句就把许父打发走。 哪知许父不接这话儿茬儿,而是把一张借条,一张签了字的房屋交易申请和房契放在了李学武的办公桌上。 接着又把一个箱子放在了旁边,跟昨晚在李家装珠宝金银的箱子一样,也不看脸色越来越冷的李学武。 “知道你没有房子住,倒座房住不得人,这是我给大茂的房子,也就是你们后院那个,给你了,你拿着这张100块钱借据就说我还不起钱了,把房子抵给你” 李学武打断道:“我有房子,要你房子干嘛” 许父也不听李学武的话,继续说道:“昨天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肖家的孩子,刚才我看见他出来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我也用那个,我觉得我能给的不比他们家少,还有这箱子东西都给你,我只想给许家留个后” 李学武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许父,肖家给的自己回去看了看,2000块钱,算是巨款了。 但也就那么回事儿,现在的钱没有票对应着,没太多用处。 现在许父说这话看来是有明白人教给他了啊,要不就是这老爷子心思通明,用了别的利益找对了明白事儿的人,帮他通了消息。 其实许大茂是被炸了出来的,自己吓唬自己,前晚的事儿哪有人啊,用强的只有他交代那三个人,肖老三还专盯一个。 许大茂虽然玩的多,但是都是你情我愿的. 这小子就是钱多往里砸,审讯的时候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子壕气,对其他三个用强的那几人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厂里厂外被问话的妇女都说自己不是立场不坚定,是这孙子给的太多了。 要钱吗?钱有啥用,直接给你十斤白面。 不行? 正经人?那二十斤。 村里想看电影吗?只要那小寡妇儿同意,加映一场。 想吃肉啊?只要同意,涮羊肉! 这招后来对秦京茹就用过。 李学武看着审讯记录都感慨这小子的钞能力,肯付出,嘴还好,会讨好人,拿这些玩意儿考验穷寡妇,哪个能顶得住。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许父说道:“您想用这招儿的话费点儿事儿,肖老三是单身,两个人怎么个关系我就不能跟你细说了,现在两个人直接结了婚”。 李学武看也没看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桌子下面的大抽屉里,箱子则是塞进办公桌柜门儿里,实则是扔进了指尖空间里了。 “反过来也可以实施,您要是能证明许大茂现在跟娄晓娥没有夫妻关系,也就是拥有与娄晓娥三天以前的离婚证,那么大院里的控诉就不成立,我就帮你把他在大院里的举报摘出来,他说的话我就当他是举报”。 这个时代的证件都是手写的,可活动的空间有多大就不说了,后世为了考学改年龄的比比皆是,那还是系统联网的呢。 看着许父有些激动,李学武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但是他供出来的问题太多了,这边还是得进去” 许父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开口说道:“李股长,你刚才不是...”说着还指了指李学武刚才放东西的抽屉和柜门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话,道:“听我把话说完,许大茂供出他在外面有七八个相好的,寡妇我就不说了,这个好解决,咱们低调处理就行了,村儿里的那些您看着办,不去村里可能就没事了” 见许父神情松动,又说道:“最麻烦的就是海子那边儿有个半掩门儿的,许大茂经常去,还带着郭大撇子去了,现在这边已经查实了,如果那个杨花真是做半掩门儿的许大茂几人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说白了就是一根线穿在一块儿了” 许父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给那个表子钱?”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钱有的时候能买命,可有的时候别人不想卖啊,那个杨花现在是肯收钱帮你遮掩,可是郭大撇子不愿意啊,如果他说几人有过那种关系,许大茂一定会进去的” 许父坐不住了,站起来直跳脚儿。 “学武哎,你就别绕圈子了,就告诉老叔吧,到底我该怎么办啊?”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许父坐下慢慢说,把水杯往前推了推,这才缓缓说道:“只要证明杨花不是半掩门儿,有老公就行了,两个人拿着结婚证,总比一个人胡说八道强” 许父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千人骑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看在您这么不容易的份儿上,给您提供一条思路,反正许大茂把杨花供出来了,郭大撇子也供出杨花和许大茂了,现在你想救许大茂就得救杨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姐儿 许父拧着眉头说道:“可是...那是...” 李学武不看许父,而是在纸上写着什么,嘴里说道:“许大茂如果证明跟娄晓娥没关系,又跟杨花有关系,其他那些寡妇婆子低调处理,最多就是有伤风化,罚款,再开除出厂处理,这事儿您还得抓点儿紧,因为我们还得准备材料,下午可能就得交接” 一个被开除的人能干什么?干得了什么呢?更何况沾上一个那样身份的妻子的人能干的了什么? 我让你先跑39米。 慢慢来,都在自己手掌心儿里。 许父犹豫地问道:“罚款需要多少?”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道:“300吧,规定价儿,得往上面交代,您懂这个” 许父听见李学武撒口儿,立即站起身,激动地道:“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娄晓娥” 说完就出了门,看着哆哆嗦嗦的老爷子,李学武是又感慨又觉得悲哀。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许父和许母的教育是有问题的,对待娄晓娥的态度也是有问题的。 如果把儿媳妇儿哄好了,娄晓娥来保许大茂出去是很简单的,偏偏就说人家是不下蛋的母鸡。 说鹅也行啊,鸡多难听啊,现在好了,真得娶只鸡回家了。 把许父和自己刚用的茶杯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屋。 李学武去了趟财务室,说明了情况,又拿出关主任开的单子,交了22块钱。 处理完私事儿,又去董文学那边儿汇报了案件处理意见。 用强了的都交上去,两厢情愿的,男的开除,女的批评教育。 厂外的直接交给当地派处所处理,被胁迫的由韩雅婷带人去谈话。 总之就是抓大放小,各个儿都要挨板子,又得把这件事儿的影响缩减在最小。 乡村里的那些人不能提了,怕在系统里出了名,以后轧钢厂的员工出儿门办事都得被人说道。 董文学看了看结案建议,点了点头,签了字,拿着就去了付斌办公室,李学武则是在董文学办公室看报纸。 很快就要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公示期一周。 约莫四十多分钟董文学才回来,李学武都开始看上周的报纸了。 董文学把写了几位领导批示的文件递给李学武,说道:“抓紧去办去” 李学武应了是刚要走,又折回身子问道:“老师,这次开除了的工人加上上次的十一人,咱们是不是得招工了?” 董文学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扯,学徒工、临时工多着呢,排队进厂的还有呢,怎么?有人求到你了?不是咱们的工作,不要管,如果有亲戚找你,就去找你谢大姐,让她给你办,你不要插手” 李学武点点头就出了门。 往派处所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约定好交接事宜,又安排韩雅婷带人去谈话,最后溜溜达达地查看厂区的保卫工作。 马上要接手,不能没有准备,也得考察接替自己的人。 韩雅婷这姑娘风风火火的,干劲儿很足,机灵劲儿有,头脑也有,还会办事儿,可以培养一下。 吃了中午饭又去宿舍睡了一觉,刚回到办公室就见许父领着杨花上来了。 再次把他们领到上午那间办公室,这次许父没再废话,直接掏出了娄晓娥和许大茂的离婚证,许大茂和杨花的结婚证,又掏出30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这可真有效率。 把钱挪到旁边,仔细看了看离婚证,又看了看杨花的结婚证,这钞能力还真厉害。 “你是自愿跟许大茂结婚的?”李学武不顾许父在一边儿着急,抬头问向杨花。 韩雅婷昨天带回来的资料写着这杨花没结过婚,老子娘前几年死了,就留下她自己过日子,岁数小这没工作饿的受不了就学着别人做了这个行当。 也不算正式的,那样的不饿死也被整死了,算是回头客,客引客的一种暗门子吧,毕竟肚子瘪了,什么邪门歪道都有发生。 这才几年,杨花已经从饿的干瘦,现在丰盈的像是一朵牡丹花,还真在这个行当里做发了。 “瞧您说的,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被韩雅婷上门审问以后,胆子都吓破了,现在恩客儿的父亲愿意捞自己哪有不愿意的,再说这几年也赚够了嫁妆钱,能够嫁人还是愿意的。 李学武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现在恋爱自由嘛” 实在懒得再问,叫来韩雅婷跟魏同给许大茂和杨花做认罪书。 这张认罪书就是拿捏两人的手段。 等韩雅婷领着杨花去跟许大茂做笔录和做认罪书的这会儿功夫,许父说道:“已经跟娄晓娥说好了尽快给你腾房子,我们家不会再回那个大院儿了,大茂一出来我们收拾好就去川省他老姨那儿去生活,不会再回来了”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走也不怕他,说道:“这话得等许大茂一会儿上来再说吧” 没一会儿,许大茂带着铐子跟着魏同进来了,见自己父亲在这,又写了认罪书,跟肖老三出的时候程序一样啊,自己有希望了。 可是刚进来就见以前半掩门儿的姐儿杨花也随后进来了。 魏同给许大茂两人各搬了一把椅子,按着懵懵懂懂的许大茂坐了下来,杨花则是挨着许大茂坐了。 刚坐下,许大茂就激动地说道:“爸,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许父恨这个儿子,但那又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但凡有个孙子都不会救他。 许父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而是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魏同摆摆手叫他出去,就剩许家爷俩儿和杨花在自己对面儿坐着。 见魏同关了门,这才对着许大茂说道:“详细情况你一会儿出了这个门问你父亲,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你跟娄晓娥不是夫妻关系,所以昨天大院儿的决定我就帮你否了,回头儿我跟大院儿那边儿通报一声” “其次就是你与杨花是夫妻关系,所以郭大撇子咬你的事儿也算作诬告,外面和轧钢厂里的这几个女人你不能再联系了,就当是你处过的女朋友” “第三就是不允许再去放电影那几个公社了,第四就是你被开除了,以后不允许再以轧钢厂工人的名义自称” 说了第二点时许大茂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花,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嚷嚷,却被许父怼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走! 等李学武说完这四点,许大茂又是疑惑又是要发火。 许父缓了缓气儿,说道:“我帮你跟娄晓娥办了离婚手续,又帮你跟杨花办了结婚手续,不然你出不来” 许大茂这才明白刚才李学武话的含义,也没在意,道:“离得好,不然我出去也得离,那只不下蛋的鸡我早就不想要了,可是这杨花...” 许大茂这边跟着父亲挤眉弄眼,杨花那边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呦,现在嫌弃老娘了,当初你们两个人爬前后门子的时候怎么...” 杨花这几年锻炼的可不是当初人人都能欺负的小姑娘了,好不容易捞着一个愿意娶自己的还能放开了手? “好了,住口!”许父脸色铁青地低吼道。 许父对着许大茂斥道:“你的认罪书在这儿,你要是不跟她结婚你就得死” 许大茂听见还得进去,还是命重要,立马不说话了,羁押室的火炕太可怕了,只是嘴上呢喃着工作的事儿。 许父即是心疼又是悔恨地道:“做了这么多事儿,你工作就不要再想了,房子我已经卖了,一会儿出去收拾收拾,明天咱们就坐火车去川省,不再回来了” 许大茂很是激动的喊道:“我不走!那个......” 还没等说完就挨了许父的一个大嘴巴子,许父怒声道:“留在这儿你得死!” 许大茂瞬间就清醒了,就自己这些事儿被外面知道,哪个能用自己,可不就是得饿死嘛,再说取了个瑶姐儿不饿死也社死了。 颓废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走,咱们回大院儿收拾衣服...” 许父知道许大茂是想着娄晓娥还有那些藏起来的金银首饰,也不等他说完再次打断道:“衣服和其他东西你妈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家等着呢,大院儿里的房子卖给李股长了,娄晓娥已经回娘家去了” 许大茂听见房子卖给了李学武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能出来是什么原因,想对着李学武发怒,又看见李学武笑眯眯的眼睛满是冷厉,又缩了回去。 见两人说完了话,李学武过去给许大茂解开了铐子,也不再多言就送三人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看见韩雅婷站在治安股门口儿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股长,肖老三我还能理解,那个许大茂为什么要放了啊?” 李学武没有太多解释,只是摆摆手叫她跟上自己,等进了小办公室才说道“这种案件尺度掌握在咱们手里,相比于轧钢厂的名声,这种人不值当” 又叫韩雅婷把办公桌上的300块钱收了,交上去100元做罚款,剩下的留作科里的办公经费。 韩雅婷惊喜地给李学武敬了个礼,然后拿着钱出去了。 李学武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公款是不会沾手的,要么推给上级,要么交给下级,总之自己不会动,碰都不碰。 做人就是这么的有原则。 现在科里都说马上上任的科长是一个铁面无私,诚实上进,公正可靠的人,平时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对下属和气,对上级客气,对同事有义气。 而在领导眼中这个科长却又是一个诚实可靠,老实憨直,善良懂事儿的年轻人。 厂领导杨书记不止一次在组织学习会上点名表扬李学武的工作精神和学习精神。 李学武抽空写了一篇《钢厂卫士》的纪实文章,详细写了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如何在厂领导的部署下,保卫处的指挥下,保卫科的卫士们奋不顾身,揪出厂里的蛀虫的案件纪实。 李学武的文笔是国企里磨炼过的老笔杆子了,写的是惊心动魄,处处玄机,读起来荡气回肠。 这篇文章更是在工业报上刊载了,这可给杨书记和李副厂长添了彩。 凶神恶煞?面冷心硬?毫无诚信?笑面虎? 那都是犯罪分子的谣传,都是假的,犯罪分子说的话可信吗? 报纸上说的李学武可不是这样的,信谁? 直到下午交接,保卫科再没来人,这些人的家属也没再来保卫科。 剩下的郭大撇子两人心如死灰地被带上车,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儿很是无助,好像再说:“骗子!不是说好的交代的越多越没事儿嘛!怎么有钞能力的人都被接走了?” 钢厂卫士李学武根本不搭理他们,这两个人玩的和肖老三不是一回事儿,跟徐大茂也不是一回事儿,性质不一样的。 这次也就是肖家和许家赶上领导不愿意往大了处理的好时候了,不然李学武可不会放人。 另外,不是自己不铁面,实在肖家给的太多了,许家也还加了钱。 与沈放签了字,这事儿就跟轧钢厂这边儿没什么关系了,无非是配合配合提供些材料罢了。 下午下了班,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路上还想着自己在四合院又有了一座房子,位置比倒座房要好一些。 多亏没先改建倒座房,不然可就多余了,虽然没有倒座房间数多,但许家那座房子比倒座房安静,采光还好。 晃晃悠悠地骑到了家,正好赶上窦师傅他们要收工,李学武忙拉住窦师傅说道:“窦师傅,计划赶不是变化,外院儿这个倒座房的改建计划暂停,我在后院儿得了一座房子,等这周末咱们看看那座,再商量一下改建的事儿” 窦师傅一听活儿越干越多啊,这是好事儿啊,巴不得呢,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等送走了窦师傅他们,才回家吃晚饭。 秦淮茹帮着蒸的窝窝头,切的酸菜,端着中午的剩菜和几个窝窝头回去了。 李学武趁着父母在饭桌上就把买房子的事情说了。 “妈,后院许家卖房子,我把房子买下了” 刘茵听到李学武的话很是惊讶道:“不是分了房子嘛,怎么还买房子?再说后院不是娄晓娥住着吗?” 李学武解释道:“许大茂的案子查清了,跟娄晓娥离婚了,许大茂明天要跟他爸妈离开京城,前两天跟我借了点儿钱,走得急,说是用房子抵账,房子也便宜,我就买了,明天我抽空去过户,倒座房终究不如后院的房子,我准备搬到后面去住” 刘茵想了想说道:“也好,饭回来吃,不用你自己开火” 李学武点了点头,家里实在有点儿挤,能住的松快当然好。 “等吃完饭我去后院儿看看娄晓娥那房子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温暖 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先前老爹说了分家的事儿。 有了房子再在家里住,老爹不会说什么,怕大哥大嫂以后有矛盾,以后拿这个说事儿说不清,早点出来的好。 吃饭有食堂,哪儿不能吃一口啊,所以决定慢慢的就不回家吃饭了,但冷不丁的跟家里断开怕母亲伤心,只能慢慢来。 其实听见李学武买了房,李学才是最高兴的,炕上少一个人,松快些。 赵雅芳没什么想法,现在不是自己当家,说什么也不算,再说自己两人的工资也没交到家里,只是每个月的粮票给家里了。 吃完了饭李学武往后院儿走,下午许父已经把许大茂的钥匙给了自己,现在没事儿正好去看看。 溜溜达达往后院儿走,跟院里的人打招呼。 “出去啊,一大爷” 一大爷这会儿出去上厕所,正好遇见往后院走的李学武,见李学武打招呼,也跟着说话了。 “哎,上个厕所,怎么,下午我听说老肖的三小子跟许大茂出来了?” 李学武顺着话儿往下说了,早晚都得知道,不问自己也得找机会通报一声,一大爷代表院里问,就告诉他也无妨。 “嗯,查清楚了,处理了就放了,说是跟娄姐已经离婚了,外面胡搞都是处对象,但是处的太多,虽然又结婚了,但影响不好,就跟这一波儿一起开除了” 一大爷很是皱了一下眉头,一下班一大妈告诉他中午许家父母来了一趟,把许大茂的东西收拾走了。 这又是离婚的又是结婚的,怎么听着那么乱啊?但是见李学武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往这方面问,一大爷多聪明个人啊。 “开除了也好,省的败坏了咱们厂的名声,你这是去后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许家说是搬家,先前许大茂从我这借走了100块钱,没钱还非把房子抵给我,我去后院看看” 一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明显一愣,这事儿可透露的蹊跷,许大茂平时可跟李学武没什么来往,怎么借钱了?还借的那么多,又赶上这个时候。 一大爷不敢往下想了,皱着眉头打了声招呼就往厕所去了。 李学武没在意一大爷的态度,这事儿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一大爷不敢多管闲事。 李学武跨过月亮门,来到后院,二大爷家和聋老太太家都亮着灯,许家则黑着,应该是没人。 李学武掀开门帘子刚想开锁,就见门上没有锁,难道是许家人下午走的急都没锁门? 轻轻推开了门,借着月光这才找到灯绳,稍稍用力拉亮了屋里的灯。 等李学武适应灯光往屋里看却被吓了一大跳。 就见娄晓娥在里屋的床上靠着被子躺着。 这会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了过来,显然是刚被自己开灯给照醒了。 李学武惊讶道:“娄姐,您搁家呢啊,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没人呢,我才进来瞅瞅” 娄晓娥这会儿也看清了来人是李学武,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午累了,躺在这儿睡着了,你来看房子的吧,是了,中午他爸来了,说了欠你的钱,这个房子抵给你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会儿啊” 说着就要起身收拾东西,但是身子却柔弱的好像柳条儿一般,刚撑着站起来就向地上倒去。 李学武一直在看着娄晓娥,这状况不太对啊,屋里没生炉子,拔凉拔凉的。 地上,柜子上,乱糟糟的,翻得东西哪儿都是,应该是许大茂母亲给许大茂收拾东西时翻的。 见娄晓娥要摔倒,一个箭步就冲进里屋,在娄晓娥倒地前一把就给接住了,抱在了怀里。 娄晓娥只感觉头部一阵眩晕,身子栽倒,想着一了百了倒是好了,哪想到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温暖,结实,可靠。 娄晓娥有些迷糊了,眩晕之后突然出现的这份可靠分外充实,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之后。 李学武感觉娄晓娥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一个公主抱将娄晓娥抱上了床,打开被子给她盖上了。 娄晓娥刚才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一样,但是瞬间又失去了那份温暖,睁开眼睛看着李学武,刚想说话,就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脸瞬间就红了。 李学武也听见了,娄晓娥显然是饿的。 “娄姐,多久没吃东西了?” 娄晓娥歪着脑袋尽量不去看李学武,小声地说道:“一直都没吃...” 从前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有劲儿才怪了。 李学武走出里屋看了看炉子,把煤渣掏干净,铺了引柴,加了一些棒梗,又压了一层煤,在炉子下面把引柴点燃了。 盖上炉盖子,见火燃烧的旺盛,就去厨房找了找。 嘿,还真干净,啥都没有,就找到一个鸡蛋和一捆大葱。 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米缸面缸都是空的,这许家有点儿彻底啊。 没办法,拿着布口袋出了门,来到外院没人处,从空间里装进去一兜子白面,又把下午许父送来的那个箱子拿了出来,一起拎着回了后院。 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不是烧不烧手的事儿,是烧心。 进了屋,把箱子放在了柜子上,拎着面口袋去了厨房。 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半碗面。 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在大碗里一滴滴的点滴,右手用一双筷子搅拌,直到面粉成了小碎面疙瘩。 拿起一根大葱切了一点葱花备用。 拿起大勺放在了炉子上加了一点儿荤油,等油温热了,把葱花放了进去,不间断地又把搅面剩下的水倒进锅里。 这个时候娄晓娥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好像那个叫许大茂的人又回来了,又在给自己做饭吃。 就像每一次自己生气耍脾气,那个人都会给自己做疙瘩汤。 李学武见锅里的汤开了,撒了点儿盐,便把面疙瘩均匀缓慢地倒了进去,搅拌开,又拿起厨房唯一的一个鸡蛋打在碗里打散。 锅里的面疙瘩咕嘟了,把鸡蛋液均匀地洒在了疙瘩汤上,慢慢搅拌。 拿起大勺,把疙瘩汤盛在了碗里。 把大勺接了水泡上,就端着疙瘩汤进了屋,只见娄晓娥已经泪流满面。 李学武不想这么尴尬就开玩笑道:“娄姐,不用这么感动,我就会做疙瘩汤,做的不太好,您尝尝” 这句话好像李学武送猪肉来时也说过,也是那么的爽快,谦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干亲 一阵脚步声从外院传到前院,中院,最终来到后院,许父迈着步子追到了许大茂身前,见儿子泪流满面。 身后刘光福解手回来见许父来了,开口就问候道:“许大爷咋来了?” 这时许父已经听见亮着灯的窗子里传来了急切的娇呼和男人的闷吼声,一巴掌打在许大茂的脸上,低声说道:“说了不让你回来你非要回来,这会儿死心了,不想死,赶紧跟我走” 这一巴掌和一句话惊醒了坐在地上的许大茂,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跟着父亲往院子外面跑。 刘光福看着这身形诡异的父子俩直感觉这俩人是不是有大病! 屋里的傻鹅半夜不睡觉晃床玩儿,屋外的爷俩儿大冷天不进屋儿听墙根儿玩儿。 低声骂了一句“沙比”就回屋睡大觉去了。 屋里的李学武听见了外面说话声,身体一激灵,突然加速,用一声低吼结束了今晚第三次战斗。 简单收拾了一下,披着衣服拎着大五四慢慢打开了门。 但是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啊。 想了想也没有个头绪,便重新划上了门,往炉子填了一些煤球儿,就回去了床上。 娄晓娥无力地瘫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顶棚。 结婚几年了? 终于知道什么叫女人了。 见李学武回来,羞涩地起身去堂屋用水盆接了凉水,又兑了热水,透了一条毛巾来到床边帮李学武收拾干净,这才又去堂屋给自己简单洗了一下。 回到船上,两人相拥无言,慢慢入眠。 第二天的早晨李学武是被一阵打骂声吵醒的,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二大爷棍棒教子的戏码儿。 嗯,棍棒之下出孝子,刘光天、刘光福以后一定是个大孝子。 嗯,一定是。 李学武睁开眼睛床上只剩自己,被子里的自己光溜溜,裤衩儿都没了。 靠,这裤衩儿可不兴没啊! 自己可是听说了,有人因为裤衩儿丢了,工作丢了,房子丢了,连媳妇儿都丢了! 这是个教训,提醒各位男同胞,管好自己的裤衩儿。 撑着床往堂屋看,看见娄晓娥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在擀饼。 见李学武撑着床在笑眯眯地看着她,脸色微红,把晾在炉子边的裤衩儿扔给了李学武。 “起来穿衣服吧,最后一张饼了,你洗完脸咱们就吃饭” “好”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开始穿衣服,满是肌肉线条的李学武接过裤衩儿光溜溜地跳下了地,屋里真不冷,许大茂每年都多卖煤,票不够就去换,就为了住着暖和。 李学武光着身子站在地上穿裤衩儿,大小伙子的长度这把娄晓娥看的面红耳赤。 “昨夜没看清啊?试都试过了怎么还脸红?” “去你的,赶紧穿衣服,着凉了你” 嘴里说着,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学武看。 李学武穿好了衣服打水洗脸,秃噜秃噜的声音逗得娄晓娥直笑。 “笑什么?” “你怎么跟鸭子似的,洗个脸还扑愣水啊” “嗯,我是鸭子你是鹅嘛,都喜欢水儿” “讨厌” 把烙好的饼放在桌子上,把扣着的盘子掀开是一盘炒土豆丝,还有一小碟咸菜。 李学武用毛巾擦了脸,就坐到了桌子边。 娄晓娥见李学武洗完脸就吃饭,喊了一声:“等会儿” 说着就进屋在柜子上拾起一盒万紫千红,打开盖子,摸了一点在自己手心,合上盖子放回了柜子上。 边用手揉搓着边往回走,边说道:“昨晚摸你的脸都起小白皮儿了,冬天洗完脸记得擦一点儿护手油” 说完走到李学武身前将手心儿捂在李学武的脸上全方位细致耐心地揉搓。 抹好后还轻轻拍了拍,惹得李学武搂住娄晓娥的腰,拉近距离在樱桃小嘴儿上啄了一口。 把娄晓娥惹的娇嗔着推开他,走到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棒碴儿粥。 “赶紧吃饭,你还得去上班呢,一会儿迟到了” 李学武拿起大饼卷了土豆丝又抹了一点儿酱,就着棒碴儿粥吃的香。 这饼就得女人做才香,男人活的面太用力太硬。 这一顿早餐李学武吃了三张大饼,娄晓娥饿了两天,也吃了一张多一点儿。 吃完饭叫住了要上前帮忙收拾的李学武,娄晓娥脆声道:“赶紧收拾自己,上班去,我一会儿也得收拾东西回我妈家” 听到这话李学武站住了脚,看着娄晓娥说道:“不想住在这?” 娄晓娥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没有变化,豁达地说道:“不想了,名不正言不顺,这里已经没有了我任何可以留恋的了,除了你,但是你终究不会属于我” 李学武走上前搂住了娄晓娥,问道:“你跟你父母说了这件事?” 娄晓娥听到问及父母才流了眼泪,说道:“准备回去就说,他们又不会不要我,终究会有我的栖身之所” 李学武帮娄晓娥亲干了眼泪,双手托着婴儿肥的脸蛋儿说道:“给我一段时间,你先住在这儿,我在海子边上还有一个院子,是我朋友的,他得搬到我那西跨院去,你就住到那边去,我养着你” 娄晓娥抬起泪眼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是认真的?” 李学武深情真挚地说道:“认真的,我养你,不会让你回娘家哭的” 娄晓娥死死地搂住李学武,泪水蔓延而下。 离了婚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回娘家的啊,会让娘家没脸面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剧中娄晓娥离婚后宁愿住在聋老太太家也不回娘家的原因。 昨晚确实有一时冲动感性的成分,但是这一刻却是有了天长地久般的期许。 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全部,自己的条件对比李学武的条件,仅仅是年龄和感情经历就是难关,但是李学武能说出要养自己就很满足了。 娄晓娥的母亲就是娄父的小老婆,其他几房姨太太和儿子都被娄父送去了港城,所以娄晓娥的内心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看你家老太太抱着个孩子,是...?” 李学武想了想,还是跟娄晓娥把孩子的实情说了。 娄晓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李学武商量道:“等安顿好,把孩子给我吧” 李学武安慰地摸了摸娄晓娥的脸:“别想太多,咱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娄晓娥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但是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不好把话说明白。 毕竟这是人家以前的私房事,自己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到时候咱们看情况再说,我们家也稀罕着呢” “嗯,不行就认个干亲,孩子放在我那边儿养,你爸妈想孩子我再接送” 看着娄晓娥实在是想要个孩子,李学武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第一百二十章 嫦娥(加更) “我等你,等你把我送去那个院子,然后我就带着孩子在那边生活” “好,我答应你” 李学武盘算着这批货再有个四五天就能清空了,闻三儿那边就得撤走,娄晓娥过去住正好。 算上修整房子和院子,三四天就能收拾好,也就是说,最快一周,娄晓娥就能搬过去住了。 李学武安慰好娄晓娥,穿上军大衣就开门出了屋。 刚一出门,就见棒梗撅着屁股在往鸡食槽子里填米糠和碎白菜棒子搅拌的鸡食。 见李学武出来,棒梗疑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又害怕地低下了头。 李学武蹲在鸡笼子前看了看两只母鸡,问道:“米糠和白菜哪来的?” 棒梗还是有点儿害怕李学武,嗫嚅着说道:“米糠...是许叔放在小库房的,白菜帮子是收拾院子时从各家不要的烂菜叶子里捡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几天没听说这小子再有劣行,也见不到他没事儿领着妹妹们满院子瞎转悠了。 “好好喂这两只鸡,你许叔叔不回来了,这两只鸡就算是咱们俩的了,你一只我一只” “真的?”棒梗听到这话惊讶的出声问道。 李学武伸手按住想要站起来的棒梗,笑着说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啊?” “我信,我信”小胖子不断地点着大圆脑袋。 李学武指着鸡问道:“这鸡肉香不?” “香!特别香” “鸡蛋好吃不?” “好吃!” “那你想不想将来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 “你不骗我?” 看着小胖子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李学武又给按了下去。 棒梗站起来,自己仰着脑袋说话累,自己站起来俯视着棒梗说话也累。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好像...没有...吧...”小胖子想了想回道。 “你想啊,咱们俩有两只鸡,鸡下蛋,咱们把蛋孵出小鸡,养大了再下蛋,你说我刚才说的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能不能成?” “成,成”小胖子点头赞同,眼睛里已经有了一种叫未来的光。 李学武又说道:“咱们先把顺序确定一下,暂时呢我先吃着鸡蛋,等孵出小鸡长大了先给你吃肉,你说怎么样?” “但是...”小胖子看着李学武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没有公鸡的话,母鸡下的蛋是孵不出小鸡的” “......你懂得还真多,谁教你的?” “我奶奶,我问我奶奶我妈为啥不能再给我生个小弟弟......” “棒梗~!” 李学武刚听见棒梗说了一半儿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扭头一看是秦淮茹。 秦淮茹红着脸,拧着身子走了过来。 “喂完了吗?上学要迟到了,赶紧上学去” 说完又眉目含春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能不能教他点儿好啊”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一句话都没多说啊”李学武笑嘻嘻地回道。 棒梗不住地点头道:“我武叔是好人,刚才还说给我一只鸡呢,还说我们俩以后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 秦淮茹点了一下棒梗的脑门儿道:“给你吃的就是好人是吧,早晚让人家给你卖了” 李学武插话道:“哎,哎,这是什么话!” 棒梗昂着大脑袋对着秦淮茹道:“就是”一副自己妈妈冤枉好人的表情。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道:“他也得值钱啊我才能卖,这半大小子给人家都没人要” 听见这话棒梗昂着脑袋的表情猛地一僵,好像受了伤害一般。 秦淮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笑道:“你武叔跟你开玩笑呢”。 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问道:“那鸡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冲着棒梗说道:“喂完了赶紧上学去,不想吃鸡肉吃鸡蛋了?” 听见李学武这种含糊其辞的话,棒梗全当李学武是跟自己当真的,没有逗自己玩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了家。 见棒梗走了,现在又在娄晓娥家门口儿,不方便多说,李学武冲着秦淮茹道:“许大茂把房子抵给我了,走的急,鸡也给我了,正好让棒梗接着喂鸡,以后下蛋分你一半儿” “真的?” 好像怕李学武误会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许大茂真搬走了?” 李学武笑着回道:“真的,你问的两个问题都是真的”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暗怪自己多嘴。 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鸡笼子道:“棒梗表现良好,该给他点儿奖励了,好孩子是夸出来的,正确地引导他知道用劳动换取报酬就是你这当妈的第二步应该做的” 李学武边说边往出走。 秦淮茹想着这李学武就是爷们儿,这鸡说送就送,说教儿子几句也是应该的。 嗯,李学武就是这样无私的好人。 秦淮茹回头看了看鸡笼子里的两只鸡,又看了看许大茂的屋子,便跟上了李学武。 “既然你都说棒梗学好了,扫院子的活儿就别让棒梗干了呗”。 秦淮茹小跑着追上了李学武,娇声地商量着。 李学武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真觉得扫院子是罚棒梗?” “咋?” 看着秦淮茹一脸疑惑,歪了歪嘴冲着趴着玻璃往这边望的贾张氏示意了一下。 秦淮茹见李学武示意,也看见婆婆在监视自己,瞬间就想明白是李学武在故意收拾自己的婆婆。 贾张氏哪里肯让自己大孙子累到,每天都起早收拾院子,就怕棒梗身体小落下毛病。 见婆婆监视自己,秦淮茹也不知怎么来劲儿了,故意抡着拳头轻轻捶了李学武后背一下,但拳头的力道就跟那晚的拳头一样。 脸上更是露出狐狸精一般的笑容,娇嗔道:“你咋那么损呢!”。 这笑容和动作看得贾张氏直翻眼珠子。 李学武也知道秦淮茹是故意气她婆婆呢,但也保不准儿这女人有别的目的,扭了扭后背,玩笑着快走两步。 “捶的挺舒服,但就捶一下够干啥的” “想多捶等你把房子收拾好,我天天上你家给你捶背去” 秦淮茹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女人一上30岁真的就看得开了。 李学武暗道这娘们儿要疯了,啥话都敢往外说,惹不起躲得起,嘻嘻哈哈地跑出了中院。 ------题外话------ 呜呜呜~ 我毕生功力写就的第118章啊~ 加更一章,118章等明天解封再看吧~ 赏票票安慰安慰我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上任(为变态种子酱万赏加更) 秦淮茹直勾勾地盯着李学武的背影,暗啐一声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也不看婆婆冒火的目光,扭着身子进屋收拾了一下便上班去了。 李学武一进前院儿,正巧看见窦师傅他们进场干活,李学武拉着窦师傅进了倒座房,指着靠近小院儿的倒座房说道:“先把这几间倒座房收拾出来” “倒座房所以外门封闭,只在靠近西院的那一间开门,房里开里门连通第二间,第一间盘能住五个人的火炕,火炕连着第二间灶台做饭,做厨房,再给厨房跟第二间入户门做隔墙,省的油烟子窜进住人那屋,重新吊顶棚,四白落地得多长时间?” 窦师傅听了李学武的话肯定地说道:“2天,我这儿有十个人呢,2天就能干完,室内装修简单的很”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好,小院先放一放,来几个人先弄这个儿屋,再把屏门重新砌墙,装门装锁,我朋友在后海那边儿还有个院儿,三间房也跟这边差不多,弄完这边再去那边,那边弄好再回这边弄后院儿房子,然后再弄西院” 窦师傅说一声好便去忙去了。 回到前院取了自行车也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出了胡同往闻三儿家赶去。 到了地方就见二孩儿正在院子里溜三轮车。 “干嘛呢?大冷天不在屋里待着,骑那破玩意儿干嘛?” 二孩儿见是李学武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跳下三轮车就迎了上来,边帮李学武抬车后架两边的麻袋边解释。 “学学怎么骑车,三舅说马上这边就撤了,以后得骑三轮去送货和收废品呢” 李学武把两麻袋皮货放在了窗户底下,点头道:“是这么个意思,你多练练,这个比自行车好学,就是掌握好平衡,别骑太快,容易翻车,我就在一个叫118的地方就翻车了,三舅呢?” 二孩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三舅在屋里数钱呢” “靠!财迷吧!大白天数钱玩儿” 嘀咕了一句,李学武就进了屋,见闻三儿正蹲在炕上整理钱和票据。 这还真是李学武冤枉闻三儿了,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收上来的,必须整理清楚,分门别类记在账上。 有些票据是具有时效性的,越早的票据就得越早出手。 沈国栋和老彪子已经睡了,现在这几个人都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从开市就忙,一直忙到天要亮,不停地出货,刚才李学武进来看,西屋又快空了。 见李学武进屋,闻三儿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整理登记。 “李财东来干嘛来了?看看四个长工有多累?” 李学武笑骂道:“去个蛋的吧,没听说有长工管钱的” 闻三儿撇着嘴回道:“长工是这俩还有外面那个傻狍子,我是账房” 李学武扔给闻三儿一根儿烟,被闻三逗得哈哈笑,骂道:“你充其量就是一碎催!还账房,你知道账房有几只手嘛” 闻三儿接住香烟,骂道:“有事说事,没看我这儿忙着呢嘛,你一打岔我特么还得重新算” 李学武也没有时间跟他逗壳子,直说道:“三天之内把这边的货清完,就搬我那边去开始收购废品,剩下的货到那边儿慢慢清,这个院儿给我吧,我有用” 闻三儿抬头看向李学武,打量了一阵,说道:“不对劲儿,你不对劲儿,我仿佛闻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你是要金屋藏娇吧!” 李学武打量了自己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啊,开口骂道:“你特么是倒蛋的还是算卦的啊?” 闻三儿露出猥琐的表情,说道:“都在你脸上写着呢,你一糙汉子居然擦手油,不是有女人是什么?” 李学武摸了摸脸,“嘿嘿”地笑着拍马屁:“三舅真乃神人也,神机妙算” 闻三儿得意洋洋地道:“给你给你,只要那边儿有地方住,这边儿几间破屋子给你了” 李学武说道:“那边儿已经在装修了,最起码有人给你们做饭,这边也不是空着,准备搭一圈兔子圈,咱们得有自己的处置基地了,以后这边就带带拉拉养点儿兔子,有什么货就在这儿处理,西院儿那边人多眼杂的,就只出货用” 闻三儿“靠”了一声说道:“感情你在这儿藏了一嫦娥啊,还养兔子陪着” 李学武起身说道:“门口有十张鹿皮,两个麻袋装着,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我那边还有很多皮子,得找出路卖出去,大户人家很喜欢皮子大衣” 说完就出了门,跟二孩儿打了一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就往轧钢厂赶去。 今天开始,李学武将接手保卫科,正式上任保卫科长职务,履行保卫工厂和工人的义务,承担起护卫工厂,维护稳定的责任。 从今天一上班开始,李学武将厂护卫队、保卫股、治安股、民兵连办公室人员,除必须在岗人员外,全部集合在了厂护卫队对面儿的操场上。 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温度不高,但是太阳晒得人很暖和。 李学武站在督导台上带领所有人举行了升旗仪式。 仪式结束后,所有人员稍息,开始听李学武训话。 看着尚还满意的各个股级单位的人员,李学武拿出本夹子开始了继任保卫科长的第一把火。 “同志们,这是我接任保卫科后举行的第一次会议,本次会议我将宣讲接下来全保卫科将要进行的工作安排,首先宣读人事任命” 听见李学武的话,操场上的众人均是竖起耳朵,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调任方向和安排方向,还是想好好听听。 人事任免决定: 免去: 免去王进东保卫科科长职务; 免去李学武同志治安股股长职务,另有任用; 免去郑孝敏同志保卫股股长职务,另有任用; 任命: 任命李学武同志为保卫科科长职务; 任命韩雅婷同志为治安股股长职务; 任命许宁同志为保卫股股长职务; 任命韩战同志为厂护卫队副队长职务; 调令: 调原保卫股王建国、任安同志到治安股任职; 调原厂护卫队曾正、黎树等10名同志到厂保卫股任职; 以上宣读完毕。 原来的保卫股股长郑孝敏因为保卫股大面积塌方,活动了很长时间,还是被调到了车间。 这一次保卫科调整,董文学和付斌都充分听取了李学武的意见,将几个股级单位进行了超过一半人员的调整,就是为了改变保卫处的风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手艺(为QQ阅读端欧阳独秀万赏加更) 李学武接着宣读了保卫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首先就是保卫股,严肃执勤纪律,执勤台上必须军姿挎短枪站立,岗亭内两人持长枪站立,值班班长坐在值班室处理访客等进出事宜。 执勤岗亭内不允许抽烟,睡觉等违规项,像是李学武刚来时看见在岗厅抽烟的,发现一例直接开除队伍。 以后所有工人进出均从正门进出,其他出口已被杨厂长命人全部封闭了,每天上班高峰和下班高峰均设置40个检查口,严查进厂所带物品,严查出厂所带物品,由厂护卫队配合检查。 这是因为上次顾可偷盗的零件真的涉及到秘密零件了,虽然不是流到泄密部门,但是也给杨厂长吓出了一身冷汗,被大领导拎到家里狠批了一顿。 再有就是上万元的偷盗两年多才发现,杨厂长背了一个很大的处分,所以这次才发了狠。 其次是治安股,主动出击,与厂护卫队相结合,利用蹲点,摸排,走访,抽查等调查手段进行打击厂偷盗和夹带等犯罪行为。 再有就是厂护卫队,每天下午四点进行体能锻炼,军事训练等科目。 最后就是民兵办公室了,强化枪支管理,所有非治安类和保卫类人员均不得配枪,出任务时领枪后就不允许一人行动,结束任务立即还枪,不允许再出现把枪带回家的情况了。 这里李学武不在其内,因为保卫科长还是治安类人员,持有公a局配发的保卫干部工作证,和持枪证。 治安股的五个人也有,其他人就没有了,保卫在执勤的时候去枪库领,下岗就去还。 这下枪支保管库的老周有的忙了。 其实现在外面的枪支保有量真的很多,中学老师都能配枪,你说说得多少。 不管外面有多少,出了事儿也不能是轧钢厂里的枪支出的事,不然自己就得吃瓜捞儿。 宣读完命令,所有人都确定了自己的职责和任务。 李学武解散队伍以后回到了办公楼,开始了自己的办公位置搬迁。 收拾了收拾就搬进了新办公室,就是原来王进东的那间,十多平米,还在那栋楼,二层,与治安股隔着一间保卫股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张办公桌,三把椅子,一个文件柜。 李学武把自己的文具和笔记本搬了过去就算完活儿。 已经把自己熟悉的和信任的人安排在了关键岗位,这保卫科就乱不了。 接下来就是要保证未来一段时间保卫科风平浪静了。 毕竟自己一来办了两件事了,不能锋芒毕露了,低调点儿好。 因为从今年开始,轧钢厂不断吸收兼并周围一些同类型的小型轧钢厂,所以规模越来越大,保卫缺人,李学武上报要人。 其实这是好事儿,谁不想自己管理的人员越多越好呢,董文学和付斌都同意了,李副厂长也同意,现在就等下周一开会决定了。 李学武上报的规模不大,厂护卫队需要增加10人,变成30人的规模。 治安股要增加5人,变成10人的规模,不然每次办案,人员都捉襟见肘。 保卫股增加10人,因为需要查上班和下班夹带和偷盗,需要更多的人手,变成了36人的规模。 民兵办公室则是增加2人,老周一个人管枪不合适,必须两把钥匙管一个门才好,不能怕费事儿。 所以需要增加的人数就是27人,增员完成后保卫科总人数将达到80人。 用80人去保护一个一万多人的厂工作区,还有工人居住区,勉勉强强够用。 按照英国的一项调查报告,一个1万人的社区需要25名警查来维持秩序,但厂区治安股扩员后才10个人,好在还有普通的保卫力量。 但是保卫力量时不时地还要执行押运任务。 所以刚好够用,真的是刚好够用。 中午李学武去食堂吃饭,傻柱偷偷溜到李学武的座位边上,神秘兮兮地问道:“兄弟,许大茂出来了?” 李学武看着傻柱的表情有些好笑,即想收拾人家,又不想收拾的太狠。 收拾了吧,看见人家出来还心里恨得痒痒。 “你怎么知道的?” 傻柱撇着大嘴,神秘兮兮地笑道:“您就甭管我怎么知道吧,我就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事儿” 看着幸灾乐祸的傻柱,李学武一副姜太公钓鱼的表情说道:“想知道啊?您得帮我个忙” 李学武本来没有太多打算的,但是傻柱突然送上门来,这就让李学武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柱子哥,我想跟您学学做饭的手艺,当然了我也不是要学您的看家本领,要多高多高的厨艺,能伺候自己这张馋嘴就行” “嚯~这还要求不高啊?知道为啥厨子都是男的多不?” 看着傻柱咧着嘴,笑着调侃自己,李学武疑问道:“馋?” “对喽!听说过一句话没?馋学厨子色学医~” “这会吃的,好吃的男人吃不到自己想吃的味道,逼急了就自己做,哎,这就是男厨子多,男人做饭香的原因” 李学武哈哈笑道:“没那么夸张,我就是想学一门独立生存的手艺” 傻柱笑呵呵地问道:“你有时间学吗?” 李学武一挑眉毛,说道:“时间就像茹沟,挤一挤就有了” 傻柱最吃这种玩笑,嘿嘿笑道:“我给你讲啊,学厨艺要懂刀工、翻锅、识别和掌握油温、投料准确适时、掌握火候、勾芡、出锅及时、装盘等等” 李学武边吃饭边听傻柱给自己讲学厨的要领。 “柱子哥,这些我不用全学吧” “当然,你要是按部就班地学还不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啊,我给你讲要领,你只需要平时做饭的时候慢慢练习刀工,慢慢练习颠勺就行,菜谱慢慢学” 李学武往嘴里塞了一块儿馒头,嚼了两下喝了口热汤顺下去,顺口问道:“那其他的呢?” 傻柱嘿嘿笑道:“慢慢试验着学呗,反正我学的时候所有的调味和配菜分量我爹都说是“适量”,但是怎么个适量法儿得自己慢慢试” “怎么学?” “自己做自己吃,难吃的吃多了就会了,哈哈哈”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傻柱逗式自己,开口道:“总得有个大约么啊”。 “有,到时候我告诉你,你准备在哪学啊?” 李学武学做饭是为了以后自己独立生活考虑,前世就会做简单的饭菜,现在有个大厨在自己跟前儿,还不得学点儿手艺? ------题外话------ 解释: 朋友说qq阅读端打赏的钱到自己手里的, 比在起点客户端打赏的要少很多, 尤其是ios苹果端, 基本就没什么了, 还延迟3个月才给。 我倒是反过来觉得, 书友是爱这本书才打赏的, qq端和ios端可以给我打折, 书友的打赏是不打折的, 我的加更就更不能打折, 我能给书友的爱的回报就是一视同仁, 只要万赏就加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吓死我了 学不到手艺,学点儿皮毛也行啊。 “去你家,我搞到食材就去你家” “那感情好,我还能借光吃点儿好的” 李学武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收拾准备离开。 “那就得看你教的怎么样了” “好说好说” 见李学武吃完了,傻柱嘴上答应一声就起身离开了,连最初来的目的都忘了。 李学武扯闲篇儿的功夫可是练过的,不想说的事儿能给你绕迷糊了。 李学武吃完了中午饭又去护卫队宿舍蹭觉睡,冬天中午如果能睡个午觉真的很解乏。 所谓上班,就是我们拿自己的灵魂去换取金钱,然后再拿金钱赎回自己的灵魂。 所谓人生,无非就是前半生拿健康换金钱,后半生拿金钱换健康。 李学武要快乐生活一辈子,健康地为轧钢厂做贡献,所以必须睡午觉。 最近李学武是不打算再做什么新的业务了,摊子已经支起来了,仅仅是一个废品回收站就够自己忙活的了,由废品回收站引申出的更多的业务还可以慢慢摸索。 睡醒后带着护卫队副队长韩战、保卫股长许宁检查了一遍各个重点部位的岗位执勤情况,自从上午开完会,岗位执勤情况保持良好,再也没有在岗亭里抽烟的了。 临近下班时,所有护卫队员和保卫股保卫开始准备下班检查任务。 从第一个人开始,不停地有工人抱怨检查的太仔细了,耽误下班了,但是李学武就站在岗亭里看着,队员们不敢松懈,你抱怨你的,我查我的。 10秒钟一个人,因为能携带零件小了不值当,大了无非就是四肢绑着,粗略一摸就知道。 这种抱怨终于在3号通道口发现疑似夹带情况时终止了。 接到护卫队员报告后,机动岗的一名治安股成员和一名保卫股成员组成的搜查组对疑似人员进行了接收,尽量不耽误后续的检查放行。 今天是韩雅婷亲自执勤,把人带到岗亭附近后,直接让保卫搜身。 这疑似人员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工人,听到要搜身很是激动。 “你们凭什么搜我,我不允许你们践踏我的人格” 看见这个工人反映激烈,李学武一摆手,岗亭里的持枪保卫直接就冲出去了,站在边上直接把枪就对准了这个人。 好家伙,这人都吓傻了,多大罪啊,拿56式指着。 见他也不喊了,保卫这才上前搜身,从上衣开始一直搜到鞋子,门外已经放行的工人又都不着急回家了,都站在门外看热闹。 保卫从小腿肚子上直接搜出两根铜条,紫铜的,这玩意儿打个烟袋锅子,火锅炉子啥的最是受欢迎,所以很多手艺人都愿意收,但是市面上少,所以工人愿意拿的都是这玩意儿。 看着搜出来的不多,东西也很小,这铜条应该是加工零件后剩下的边角料,但是聚沙成塔,一天带一点儿,一个月的量就够家里生活的了。 看见真搜出东西了,人群里的抱怨声瞬间就没了,一个个排着队配合搜查。 这中年男工人看见保卫手里的铜条瞬间涨红了脸,底下了头,也不再嚷嚷人格了。 就怕牵扯到人格问题,所以才派一个治安股的执勤。 韩雅婷没有等李学武安排。直接让护卫队的带人去了羁押室,最少都是降级罚钱。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偷拿出来的工人没有防备,排上队了就不敢出去了,一个个只能等着挨查。 今天韩雅婷有的忙了,一万多人的轧钢厂,搜查完得40分钟左右,还都是简单过一遍,可这40分钟就搜出17个携带贵重金属的。 跟第一个一样,不带成品件儿,只带着边角料,这玩意儿加工的时候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的成了块儿,有的成了碎屑,没办法把控。 今晚非得熬夜审讯不可了,治安股扩编势也在必行了。 李学武一直站在岗亭里看着,就怕第一天这几个负责人压不住脚,一万多人乱起来非受处分不可。 就在看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傻柱跟马华排在队伍里,傻柱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呢,不用想,一定是饭盒里有东西了。 李学武走出岗亭,冲着傻柱招了招手。 傻柱也很机灵,拽着马华就跟了上去。 李学武带着两人进了门卫办公室,现在都在外面执勤,屋里没有人。 傻柱一进屋就发牢骚:“兄弟,你们保卫科什么情况啊,怎么一点风儿都没有啊”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发牢骚我可就不管你了啊,你还是回去排队吧” 傻柱瞬间就不再啰嗦了,把自己的饭盒和马华的饭盒都拿了过来,把盖子打开,把里面的小鸡炖蘑菇倒在了李学武的饭盒里。 “李副厂长今天又请客了?” 傻柱骂道:“还特么吃着呢,刘岚在那等着收拾呢,我炖了2只,给拆了1只,我跟马华一人一半儿,哪想到遇到山大王了” 李学武盖上饭盒放在桌子上,对着傻柱说道:“别寒碜人了,我还看得上你这只鸡啊,晚上去我家取去” 马华急声说道:“算了吧,我可不要了,吓死我了” 傻柱也气道:“哪还有心情吃啊,这一身汗啊,吓死我了,得了,哥哥知道这事儿不怨你,这只鸡你拿回去吃吧,算与你有缘” 李学武被气的哭笑不得:“你们俩啊,能不能说点人话,我帮你们反而踏你们情了” 傻柱“嘿嘿”笑着道:“这就叫上阵父子兵,谁让你没徒弟呢” 李学武推了他一把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去吧排队去吧” 等两人出了门,把饭盒收进空间,刚才就知道是这点儿事儿,在两人进屋前把饭盒拿出来了。 今晚娄晓娥有福了。 等最后一个工人出厂,已经比下班点晚50多分钟了,第一天乱糟糟的耽误时间了,以后大致能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看来速度还行。 交代了几句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快到家时把一个饭盒拿了出来,进了大院就见屏门已经砌完了,对面儿的院墙也修成门洞了。 第一间的炕和第二间的厨房灶台都搭好了,明天就是刷白灰,铺水泥地面,今天烧一宿炕,明天再烧一宿,后天准能住人了。 就是第一间的炕有点长啊,都能睡十个人的了。 问过大姥才知道,这是因为西跨院的倒座房要改建成门脸儿房,他没地方住,所以就在这儿把炕加长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电话 其实那第五个人的位置就是给大姥的,没算自己。 十个人就十个人吧,万一以后人多了呢。 回到家从饭盒里倒出半只鸡留给家里,把饭盒放在了橱柜里,空着手溜溜达达去了后院。 刘茵还以为李学武要去整理后面的房子,便喊道:“晚点再去吧,马上吃饭了” 李学武回了一句:“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刘茵也就没再管他。 李学武溜达着进了后院,掀开家里的门帘准备进去的时候才掏出另外半只鸡的饭盒。 进了门,娄晓娥正在做饭,白面馒头,炖的土豆。 娄晓娥见李学武回来很是惊喜:“这么晚呢,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李学武笑道:“我不回来怕你想我” 娄晓娥已经恢复了豁达的性格,爽快地回了一句:“就嘴花花吧你” 李学武去厨房找了一个大碗,把饭盒里的鸡倒了出来。 “今天开始工厂要对进出的工人进行搜查,所以回来晚了,该着你有口福,傻柱和马华怕被抓,把偷得鸡给了我,你热热吃了吧,闻着挺香” 娄晓娥听笑话似的接过了鸡,说道:“给家里留了吗?” 李学武答道:“留了半只,快去热热吧” 娄晓娥这才喜滋滋地去热菜,嘴上说着今天在家收拾屋子的事情,好像一只喜鹊。 李学武从后面搂住了娄晓娥的后腰,头抵着娄晓娥的头。 娄晓娥见李学武如此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李学武慢慢地回道:“没事” 娄晓娥笑骂道:“死样吧你” 手脚麻利地把鸡热好了,装在碗里端上了桌。 李学武好几天没吃白面馒头了,拿起一个夹着土豆块儿就开吃,时不时地吃一口娄晓娥递过来的鸡肉。 还别说,自己家做的小鸡炖蘑菇跟厨师做的就是两个味道,要不怎么说饭店里的厨师值钱呢。 吃了两口也不方便多待着,亲近了一会儿就往前院儿去了。 回到家见刘茵已经做好了饭,全家人都准备吃饭了,李学武又吃了一点儿。 “后院的房子收拾出来了吗?”刘茵边吃饭边问道。 看来母亲和家里人都没往后院儿去啊。 李学武吃了一个窝窝头就放下了筷子,饱了。 “还没呢,娄晓娥还没搬走呢,昨天着急有事儿去了闻三儿那边儿,没谈几句话,今天过去聊了聊,大概一周时间就能给我腾房子” 李顺喝了一口粥,说道:“家里还能住的下,不要逼迫得太紧,一个女人,许家作孽,哭哭啼啼被赶出去很不好” “嗯,知道了爸” 李学武自从回来以后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跟李顺顶撞,也不再惹李顺生气,可也什么事都不在跟李顺说了,好像真的准备分家出去了。 现在房子已经找好了,随时准备出去住,虽然还在一个院儿,但终究是两家人了。 李顺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虎毒尚且不食子。 自己虽然打过,骂过,但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雏鸟就要展翅高飞了,突然间只觉得喉咙干涩。 男人之间很少用拥抱和语言来表达亲近和关爱。 李学武后世重来,只觉得家人疏远,自己却没有那么多的埋怨,对待父亲李顺也是尊敬有加,亲近不足。 看着李顺把粥喝完就背着药箱出去了,说是去出诊。 刘茵想说些什么,又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 第二天中午,在办公室里很突然地接到了顾宁的电话。 “嗯,我是李学武” “我是顾宁” “顾医生...?” “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 “那倒不是,您有事儿?”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一下。 “中午来医院找我,二楼外科办公室” 说完“哐当”就把电话撂下了。 “靠!有病吧!” 李学武拿着听筒听见撂电话的声音不满地低估了一句,轻轻放下话筒,继续写材料。 咱是文明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李学武准备做实基本功,在保卫科实施《应急预案演练》制度。 这东西在后世有些鸡肋,很多单位不按实际情况进行演练,所以出了事故手忙脚乱,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在事故初期就能够很好地解决的。 李学武想在业务上作出成绩,而不是仅仅给领导自己是一个只会动手的印象。 必须在业务上做文章,没有功劳送上门,那就创造功劳。 中午吃饭前韩雅婷把昨天搜查出来夹带的那十几个人的审讯报告送了过来。 李学武看了一下,大多都是惯犯,只有三个是最近看见别人拿自己才拿的。 而惯犯们也是这几天才又开始的,原因就是王进东进去了,但是风平浪静,没想到上面会来这么一下狠的。 李学武想培养一下韩雅婷的业务,所以点了点审讯报告,问道:“你打算怎么写案件报告?” 韩雅婷明显是想好了才过来的,开口道:“当然是按照规定处理,送交所里”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摸出一根烟点上,又问道:“我们保卫科乃至治安股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韩雅婷张口就来:“打击犯罪,保卫工厂”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对,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不仅仅是一个强力单位,保卫工厂的同时还应该保卫工人,在工人兄弟姐妹犯错误的时候更应该以教育为主,惩戒为辅,警示为标,救人为本的方式方法保护工人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这也就是我常说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韩雅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学武知道让她转变思维还很困难,现在讲的都是严肃纪律,还没有以人为本的概念。 不着急,慢慢来,在保卫科要逐渐形成一种办事风格,那就是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要怀有犯罪之心的人心存敬畏,要工人和工人家属信服,积极配合,要领导信任和放心。 李学武拿着眼前的案子示意韩雅婷思考。 “这十几份案子不能一刀切,这样起不到效果,只会让人畏惧一时,这些人都被开除了,那么随着时间的变化工厂里的工人也就都忘了,要让他们成为改过自新的典型,时刻警示他人” 韩雅婷眼睛充满灵光,说道:“科长,您是说要把一部分人继续留在岗位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灶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治病救人,比如这个,这是第三次做案,总价值3元,我觉得可以降两级工资,通报批评,写悔过书张贴在食堂公告板上” 见韩雅婷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道:“但这并不是结束,要跟踪回访,在他回到工作岗位上以后要在第三天,第一周,第一个月,第三个月进行一次诫勉谈话,帮助其修正自身,也要注意影响,多跟车间主任沟通,我们不是毁掉一个工人,而是挽救一个兄弟,多让车间主任配合” 韩雅婷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谨记,不要适得其反,不能给他们太多压力,要正面,积极地帮助,而不是带着态度去教育,更多的是以同厂工友的角度去帮助” 韩雅婷为难地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坐正了身体说道:“我知道这会加大你们的工作难度,下周一开会后就可以给你们扩员,坚持一下,多留意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有相中的可以提前定下来,我全力支持的你的工作” 韩雅婷露出了感动的神情:“谢谢科长”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案子里每个人都要写一份结案报告和处理意见,按照实际情况出发,就比如这个,已经夹带半年多了,价值超过180元了,那就办了他,还要在广播里通报他,还要追回赃款,无论他的家庭有多么贫困,这都不是连续犯罪的借口,去吧,把这些做好后来找我签字,上报处长就实施” 韩雅婷站起身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走出办公室,跟值班的刘福生打了个招呼,言说自己中午出去一会儿,有电话帮着接。 说完就下了楼。 从轧钢厂骑自行车到军医院得半个小时,离自己家倒是很近,在东四十条那边儿。 在医院自行车停车场交了两分钱,领了一张停车票就上了医院大楼。 顾宁的科室是外科,在二楼,这儿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来。 从一进楼就只见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国防绿的,要么就是外面再套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因为这个时候的军医院只接待军人及军人家属。 上到二楼还是如此,李学武看着吊着的指示牌,循着门口挂着的标志找到外科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进,李学武才推着们往里进。 坐在门口的一位年轻女医生见他穿着警服,便开口问道:“同志,这里是办公室,不接诊的,接诊室在那边,找行政去楼上” 说着还用手往斜对面儿指了指。 这时坐在里面的顾宁也见到是李学武来了,忙站起身说道:“芳姐,是找我的” 说着不顾门口大姐的笑眼,推着李学武出了门,走了两步带着李学武进了一间处理室。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下面等你” 李学武说道:“没事儿,几步楼梯的事儿,你有啥事儿?” 顾宁是董文学介绍的,看董文学跟顾家的关系是很亲密的,自己不能不给面子。 顾宁被李学武说的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是我母亲让我找你的,说是很不好意思,因为董哥和我们关系很近,没想到...”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这么点儿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跟我老师解释的” 顾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李学武一把拉住顾宁,手却被顾宁甩开。 甩开李学武后,顾宁皱着眉头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没想只是拉住袖子外的白大褂顾宁就反应这么大,皱了皱眉说道:“不用给我东西,我不会要的”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默默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拿就得董哥替你拿了” 说完转身出了屋。 李学武沉默地等在处理室。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遇到还是很难受。 两个人在一起很别扭,尤其是在后方医院时两人相遇,李学武刚苏醒的时候,脑袋都是炸的,点火就着,跟顾宁凶了不止一次。 不一会儿顾宁抱着一个纸包回来了,走到李学武身前,递给他说道:“这是我母亲让我送给你的衣服” 李学武打开纸包,看到是一件短款毛领皮夹克,这个时候很少见。 这个时代李学武确实没见过,后世很多人都穿,但是这个时候也有这么神气的皮夹克?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一定很难弄到,还是谢谢丁阿姨了,我一个小保卫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 顾宁不说话,只是站在那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明白了,这是顾宁母亲怕董文学挑了她们家的礼,觉得被糊弄了,所以拿这衣服堵自己的嘴呢。 李学武耸了耸肩,把军大衣和警服外套脱了下来,穿上了皮夹克。 嘿,真轻,真暖和。 皮子是羊皮的,柔软,延展性好,内里是浅绿色棉布缝衬的羊毛,领子是狼皮的,暗色,可以竖起来挡风,袖口和衫脚是松紧的,拉链的五金是钢的,腰部有两个兜。 李学武身高183公分,穿着皮夹克很立正,尤其是毛领子,很洋气。 顾宁后退了两步打量一番淡淡说道:“还行,挺好看的” 李学武有些尴尬地回道:“替我谢谢丁阿姨” 李学武大概知道这衣服是哪来的,因为衣服内里上盖有红色方形标签,小格子里写着一些信息。 这是59式冬季飞行员皮夹克,可能是现在最时尚的衣服了。 顾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李学武觉得这样的人家办事也挺讲究,绝不让自己说出什么话来。 得,白捡一件儿皮夹克。 李学武脱下皮夹克收进了空间,又重新穿上警服和军大衣,溜溜达达下了楼,交票取了自行车往轧钢厂骑了回去。 回到轧钢厂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了,饿着肚子来到食堂找傻柱帮忙解决一顿。 傻柱这会儿正指挥众人收拾卫生呢,见李学武进来,交待了一下就出来了。 “怎么了兄弟?”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中午有事出去了,中午饭没吃呢,还有没有剩饭剩菜啥的,来一份儿” 傻柱咧着大嘴道:“好家伙,咱们食堂还能剩菜?你也太埋汰我这大厨了,行了,等着啊,今天哥哥就给你开一回小灶,不过你得给钱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你说的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可惜 傻柱回到后厨,拿了半颗白菜,一根胡萝卜,一小掐儿粉条,duangduangduang,不到半个小时,端了一锅铁锅炖出来,还有两个碗。 “正好我中午也没吃呢,尝尝哥哥做的白菜炖粉条,还有这棒子面儿锅贴儿” “嘿,柱子哥的手艺还用尝?甩开腮帮子吃就完了” 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白菜尝了尝,这手艺是真没的说,傻柱自己吃的东西更是下了功夫。 吃到半截儿腰,李学武问道:“柱子哥,昨天说好的跟你学厨,我是不是得买套锅碗瓢盆啊” 傻柱见李学武是真的准备学,便说道:“是得买,佐料啥的咱家里都有,炒锅,勺子,菜刀你准备一套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我下班去供销社看看” 傻柱吃了一口粉条道:“用不到,海子边儿上的鸽子市知道吧?” 李学武心想你问我这个? 挑了挑眉毛问道:“去旧货市场买?” 傻柱嘿嘿笑道:“这做饭的家伙事儿不都是越新越好,有的家伙事儿老师傅常年用的,都把棱角磨平了,那才好用” “就像瓦匠的抹子一样,得磨出了尖儿才顺手,厨子也一样,炒锅和炖锅用的久了做菜更香,菜刀把刀刃磨成弧形才更好用” 李学武算是知道隔行如隔山了,说道:“得嘞,就听您的,去旧货市场买” 傻柱边吃边问道:“昨天我还以为你逗着玩儿呢,没想到你还真学啊,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跟家里分家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儿,也不怕傻柱知道,便如实说了。 “我是家里老二,现在又有了工作和房子,所以得单立户儿出来过了,不学做饭难道还回家里吃啊?” 傻柱嘿嘿笑着,心里知道李学武家里应该不是表面上那么的和睦,问道:“你就在咱们院儿住,跟家里吃多方便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早晚都得分家,出来了就别连着了,不然不自在” 傻柱点了点头道:“行,我这手艺不算什么,下了班有空你就来我家我教你,你们家是东北那边儿的习惯,我还知道一个药膳师傅,擅长做东北炖菜,你们家有中药,做菜又是一个味道,我给你地址,你去找他,他们家祖传的,提我就成”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谢谢柱子哥了” 傻柱嘿嘿笑道:“先别谢,昨天被你小子忽悠瘸了,还没告诉我许大茂那孙子怎么回事儿呢” 李学武都已经告诉一大爷了,就不怕告诉傻柱。 “他喝断片儿了,怎么都说不出那晚是谁,但是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儿” 傻柱问道:“这就能定他的罪了,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傻柱道:“但是他能证明他跟娄晓娥不是夫妻啊,离婚证上写着头一个月就离了” 傻柱言之凿凿地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李学武也不较真儿:“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管,他爸能拿出离婚证,娄晓娥没有异议,那就只能算是不正当风气,只能开除” 傻柱一听是许大茂的父亲出面办的事儿,瞬间就明白了。 点了点头,嘴上说道:“你要说他爸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爸可不是一善茬儿,嘿,原来在咱们大院儿里住着的时候没少搞坏,死皮不要脸的,他们家在民政部门有点子关系,要不怎么说能分两套房子呢,你说这个我就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接话茬儿,因为也不方便说什么,跟自己反正没关系。 傻柱又问道:“那娄晓娥离了婚后院儿的房子怎么着了?我见娄晓娥还住着呢,他们家能好心把房子留给了娄晓娥?” 李学武看着傻柱道:“他爸说是全家都要搬走,那房子也要卖,先前许大茂跟我这儿借了100块钱,问我要不要房子,我看房子还行,就同意他们家用房子抵账了,娄姐说一周后搬走,到时候给我腾房子” 傻柱倒是没在意许大茂为啥找李学武借钱,点了点头说道:“那三间房子确实还不错,这院儿里的房子以前统一维修缮过一次,用的都是好砖好瓦,你接手就能住” 说完还感慨了一句道:“许大茂混蛋,但是人家娄晓娥可不混蛋,那是一个豁达的主儿,给许大茂着实是可惜了,唉~” 见傻柱在这儿为娄晓娥道可惜,李学武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内心想到我也是这么想的。 撂下筷子,去刘岚那交了饭票。 回来拿着傻柱写的地址就回了办公室。 下午还是继续写《应急预案演练计划》的实施方案,列出大纲,删删改改,不能触碰红线,还不能失去作用,尽量都是业务性词语,不带任何其他色彩和目的。 下午三点多,韩雅婷带着报告进来了,这姑娘新官儿上任三把火,烧的很旺,干劲儿很足,尤其是刘福生和魏同在后面儿顶着,还是一名女同志,如果不努力,就会被说三道四。 什么时候女同志任职都是一个被有色眼镜看待的问题。 接过案件审查报告,看着对应的结案报告详细对比了处理意见,在几个不合适的地方写上了修改意见,签了字就带着报告去了董文学办公室。 一进屋就见谢大姐也在,两人正在讨论保卫科扩员的问题,董文学见李学武来了,招了招手。 “来来来,让这个保卫科长说说治安股为啥加了一倍的人手” 治安股毕竟是强力单位,人员删减都是一个比较重要和敏感的问题,尤其是这一次加了一倍的人手。 李学武把文件递给董文学,然后坐在了谢大姐的边儿上,面对着董文学说道:“老师,你看一下,这是昨天第一次检查查出的问题人员名单,处理意见我已经审查过了,请您做个批示” 然后才对着谢大姐说道:“大姐,不是我一上来就想搞事情,是真的捉襟见肘了,昨天搜查,一下子查出小二十人的夹带和偷盗情况,治安股只有5个人,还要值夜班,连轴转也忙不过来,以后早晨入厂和晚上出厂都需要治安股协勤,没有人手实在忙不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兼职 见谢大姐点头李学武又对着快看完的董文学说道:“老师,我对这一次的处理意见还是秉持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 “挽救一个工人比培养一个工人更值得我们保卫科去做,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治安股会走出办公室到车间去,到一线去,了解实际情况,与车间相互协作,帮助扶持犯了错误的同志改正错误,修正自己” 说着又对谢大姐说道:“这也是我提出增加人手儿的另一个原因,毕竟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 谢大姐点头道:“这是好事儿,招工人进来到成为正式的熟练工人,我们要培养三年,而毁掉一个正式工人只需要一次错误,一纸文件,所以帮助犯错误的工人改正错误也是为工厂的生产力做贡献啊,我同意增加人手,回去就跟科长说” 见谢大姐说完就要离开,李学武也站了起来,董文学在报告上写了意见,签了字,递给李学武道:“去找付处长吧” 说完就冲着他挥了挥手。 李学武接过报告跟着谢大姐出了门。 在门外谢大姐赞赏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行啊,学武成长的真够快的啊” 李学武谦虚地说道:“那还不是我谢大姐照顾的我啊” 谢大姐笑道:“你这嘴太能说了,哎,对了,你们科室扩员,有找你的没?有的话记得提前跟大姐说啊,不然就被动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等有了我再找大姐您” 谢大姐点了点头道:“行了,我先回去了,人员的事儿下周三就定下来了,提前说啊”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跟谢大姐招呼离开后敲门进了付斌的办公室。 付斌真的像进入老年生活一般,看书看报,不理保卫处的事儿,但是他越是这样,董文学越是尊敬他,只要是涉及到处长批阅权限的,必须经过付斌同意才能办。 所以保卫处上下都是很尊敬付斌,保卫处也是全厂所有处级单位里最稳定平静的部门了。 进门儿就见付斌在看书,李学武喊了一声处长好,规规矩矩地把材料地送到付斌手边。 付斌摆了摆手让李学武坐下,李学武这才坐下。 付斌借着老花镜开始查看起审讯报告和结案报告,对于按不同的人出具不同的处理意见还详细问了李学武的想法,点了点头签了字。 付斌并没有将签完字的文件递给李学武,而是摘下老花镜看向李学武问道:“怎么样?保卫科的工作现在还适应吗?” 李学武笑着回答了付斌的提问,这就是谈话的一句开头,回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接手后整理整顿了保卫科人员不符合规定的习惯,调整了人员结构和调动一部分人员的工作,定下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掌握好三条线,工作就不会出问题” 付斌两鬓斑白,头顶中间光秃秃的,像个小球场,周围是稀疏的几根头发倔强地耷拉着,脸庞圆圆的,整天一脸平和的,肚子挺得高高的,像个弥佛。 “挺好的,是该有一些改变,原来的保卫科不成样子,你做的很好,尤其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你成熟的一面,这上面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说的就不错,保卫科可以发挥更多的作用,这说明你已经适应了轧钢厂的工作和生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现在还时刻谨记着我第一天上班时您对我说过的话,我会尽快进入轧钢厂的工作节奏” 付斌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嘛” 说着把文件递给了李学武,同时起身走到站起来的李学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边往门口走边说道:“年轻人要有冲劲儿,也要掌握好力量的控制,你是聪明人,我不用说太多你都懂,慢慢来” 李学武走到门边对着付斌敬了个礼说道:“谢谢首长关心,我明白了” 付斌扬了扬手,李学武再次道别后离开。 付斌看着李学武一天天成熟,办事也越来越能从实际出发,感到很高兴,但是又对李学武充满希望,希望他一步一个脚印儿,把工作做实,不要太激进。 这也是李学武指导韩雅婷修改意见的原因。 在治安股长的位置上可以为了上进和站稳脚跟全力拼搏,但是到了科长的位置上就得稳扎稳打,坐得住还得坐得稳。 回到办公楼把文件夹递给了大办公室的韩雅婷,交代她现在可以按照批示办理相关手续了。 交代完就回办公室继续写材料,现在还是一个科长,没有秘书,没有计算机,只能拿着钢笔一笔一笔地写材料。 这韩雅婷的动作可真快,雷厉风行,快到下班的时候轧钢厂广播站已经在宣读这次门口检查偷盗的十几个人的处理结果了。 派处所的沈放来接人的时候还来李学武这屋坐了一会儿,直说还得是企业升得快,科级干部在公an那边儿都得是所长级别的了。 李学武递了根儿烟过去,言说道:“咋地?羡慕了?来我这边儿吧,我退位让贤” 沈放接过烟“嗤”地笑出声:“你当这是你家开的啊,你说让我来我就能来,不过我不来,你得过我那边儿去了”。 “嚓”沈放擦着了火柴,点了嘴里的烟,言说道:“刚接到局里通知,你要兼职我们所的副所长了,说是你们这边儿管理的工人人太多,业务有交叉,以后你这边儿也可以开传唤证了,另一个就是所里看上你们厂的护卫队了,算是给你个兼职,到时候方便用这只队伍” 这事儿其实不算稀奇,经济警查一直都是受工厂和公an双重领导的,轧钢厂的保卫力量当然在局里的管辖范围内,这算是一种职权调整罢了。 李学武也笑了笑说道:“好家伙,兼职有没有工资啊?” 沈放嘲笑道:“想屁吃呢,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倒是新姑娘嫁过去不得带点儿嫁妆过去啊” 李学武回了一句:“扯淡,彩礼都没给还想要嫁妆,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 沈放从兜里掏出一本儿红色证件扔给了李学武,见李学武接过打开了,才说道:“没什么章程,抽空去所里履职,平时该上班上班,你跟我一个办公室,警服等你去履职的时候自己拿,在你办公桌里,给你领了,你能管这个厂的事儿,也能管出任务时的事儿,好好练练护卫队的兵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姝 沈放年龄不大,但是说话很有分寸,最后一句话算是欢迎李学武或者说送跟这个自己平级的小子一个礼物。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沈放扔过来的证件,还有自己照片,应该是从人事那边儿要过去的,证件跟自己的保卫干部证除了证件名字不一样,其他差不多,把本子扔在桌上问道:“我们处长怎么没跟我说啊?” 沈放掐灭了烟头又点了一根说道:“多大个事儿啊,我们所里来了个联络员带着文件在你们厂办公楼转了一圈就办完了”。 说完又看了李学武一眼,小声说道:“情况有点儿特殊,听说武装警查那边要有变动,刚刚改称没两年的公an部队好像......” 李学武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明年七月份就没有武装警查或者公an部队一说了,都整编进部队了。 地方就没有特殊打击力量了,这是局领导在部署机动队呢,不知怎么自己就被选中了。 这事儿不算秘密,从明年开始一直使用各工厂的保卫人员担任特殊力量,时间长度是14年,那两次“着重打击犯罪”的风波中,各厂保卫人员才是主力军,甚至直到千禧年后还在用。 李学武与沈放聊完了公事聊私事儿。 既然他们找自己帮忙,那自己找他们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了吧。 “我正想找你帮忙呢”看着沈放疑惑地看着自己,便把孩子的事情说了。 沈放抽着烟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哪里来的魄力。 “这事儿简单的很,最难的就是那个证明,你全都有,拿着你的户籍本儿直接去所里办就行了” 李学武手伸进抽屉里,从空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还有许家的房契材料。 “一事不求二主,既然孩子叔叔在这儿呢,那房管所那边你肯定熟悉,我得了一套房子,帮我办一下落户吧” 房子的事儿其实自己去房管所也能办,就是麻烦了一些,需要审核,如果托所里的人去就简单了。 沈放拿出孩子的材料看了看,问道:“李姝?这名字不是你起的吧?” 李学武一脸无奈地道:“怎么都觉得我没文化呢?” “所以这是你给孩子起的名字?” “不是” “我就说嘛” 李学武看着沈放想骂人,但是有求于人,先忍了。 “我爹起的,说是孩子特殊,就起了李姝这个名字,具体在哪本书上找的,代表什么含义我不懂,我们家我学历最低” 沈放笑骂道:“跟我这儿吹牛皮呢,你老李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儿亏都不吃,行,有时间自己来所里拿啊” 李学武跟沈放吞云吐雾了一支烟的时间才把人打发走。 先前沈放的抱怨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如果李学武说跟他换换他指定不换。 下了班,李学武把写好的材料收进了办公桌,从空间里拿出皮夹克换上。 从今天开始终于不用国防绿和警服换着穿了,警服准备有时间洗洗就挂在办公室,非必要不再穿。 那身衣服穿上不容易,脱下来也不容易。 说穿上不容易是因为警服代表着权利和责任,一没有能力是当不了保卫干部的。 说脱下来也不容易是因为如果长时间穿着警服在人前,别人对你的印象会掺杂那身衣服的因素,对你的要求和看法会被束缚住,影响后续的晋升。 比如现在有个其他处室的副出长空缺,厂领导在各处室挑人,一定不会挑给他长时间留下一身警服印象的李学武,因为李学武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警查,只会办案,不会管理。 这也是为什么董文学和付斌的办公室里都挂着警服却不穿的原因。 我有穿警服的执法行动能力,我也有穿中山装的管理能力。 李学武带上帽子和手闷子就出了办公室。 正巧韩雅婷和刘福生也出门儿,两人还是要去门口执勤。 韩雅婷见李学武穿的毛领皮夹克惊讶地说道:“科长,您这身儿可真牛气,这皮子真软” 说着还用手捏了捏。 李学武抬手示意一起下楼,边走边笑了笑对着惊讶的两人说道:“捡的” 韩雅婷两人也很惊讶。 “科长,在哪捡的呀?我也去捡一件儿去” 李学武笑着训斥了一句:“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学我上街捡衣服穿呢?” 韩雅婷开玩笑道:“要是大街上能捡到皮衣,我就去大街上捡衣服穿” 说道大姑娘家家的,李学武突然想起韩雅婷还没有结婚,开玩笑似的问道:“韩股长年龄到了,有男朋友了吗?” 韩雅婷脸有点红,但也大方地说道:“暂时还没有呢” 李学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自己的人生大事要紧着办了,第一是你的工作性质,第二是婚姻也是考验干部的一项指标,第三就是有好的就要抓住,不要错过了” 李学武说着韩雅婷,手上还指了指老实木讷的刘福生。 这刘福生一脸懵b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科长说股长,指着自己干嘛。 而韩雅婷闹了个大红脸,刘福生长相确实不错,身板也好,不然不可能进治安股,再有就是刘福生的父亲是财务科的科长,也算有“点儿”家底儿。 韩雅婷犟着嘴说道:“科长你还说我呢,你都科长了,咋也不结婚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平时让你们多看法律的相关材料,忘了吧,婚姻法(1950年)第二章结婚,第四条男二十岁,女十八岁,始得结婚,我今年19岁,怎么结?” “啊...”韩雅婷两人一直拿李学武当偶像看待,一直忽略了李学武的年龄,现在想想自己科室的这个科长才19岁啊,比自己还小两岁呢。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大门口,已经有部分工人开始排队,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和放行了。 李学武带着军棉帽,穿着毛领皮夹克,黑色长裤,翻毛黑皮鞋,冷着脸看着四十条长龙快速行进。 今天的的速度明显比昨天的快,知道都检查什么,所以都很配合,加快了检查进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桃花心木 保卫股的许宁不知道从哪整的磁铁绑在了警棍的头儿上,每个口儿都有一个。 这玩意儿对含铁的东西有效,对其他金属基本没用,但是能起个震慑作用。 这种检查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常态,一阵风式的检查没什么效果。 推着自行车站着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等着下班了,推到门外骑上自行车就往傻柱给的地址赶,地址在海子边胡同。 路过闻三儿家门口那片儿旧货市场时拐了进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快要暗下来了,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挪动着要往出走了,少有李学武这样推着车子往里走的。 这个市场应该是有管理的,两边儿的摊位或者板车摆放的很整齐,推着车子在里面行走并不困难。 路过一群准备收摊儿了的鸽子户,搬动笼子弄得鸽子“咕咕”地乱叫。 踅摸了一圈儿才看见卖旧货厨具的,推着车子走了过去。 摊主是一三十多岁的大汉,正在往手推车上搬旧货,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走了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问道:“想看点儿什么您?” 李学武靠边儿支上车子,蹲在摊子前敲了敲黑褐色的炒勺,质量还不错,敲起来铛铛作响。 见李学武没回话,而是蹲在地上看炒勺,那就是要买厨具了,摊主也不在意李学武的态度,笑着说道:“大兄弟,咱家的厨具都是自己用的,老师傅下了岗,手头儿紧,这不是拿出来卖钱嘛” 李学武俯下身看了看,锅底儿刮的很干净,没有纹(读wèn),但还能看出使用过的痕迹,大勺的木柄也是能看出老用着的。 “这样什儿的炒勺多少钱?” 大汉说道:“这样的炒锅是章丘的老手艺,您给9毛钱吧” 老百姓都管炒锅叫炒勺,但是这个大汉却是倔强地纠正了这个叫法。 李学武问道:“你有多少口?” 大汉一听这位同志是要多买啊,连忙答道:“现在还有5口”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道:“一会儿我挑挑,手勺有吗?给我来个品相好的” 大汉忙不迭地点头,指着车上道:“有有有,在这边呢,您看看” 李学武走到手推车边儿看了看,大汉先前收起来了,箱子里码着七八个木柄白钢手勺,还行,符合自己的需要。 选了一柄品相好的拎了出来。 李学武要的手勺是手柄很长的勺,勺头儿比较大,可以用来加水,加汤料还可以用来搅拌,也可以用来加调味料。 看了看车上还有无柄的双耳铁锅,直径40公分左右,品相还挺好,就对着边儿上的大汉道:“这样什儿的多少钱?” 大汉也不知道李学武要带柄的还是要不带柄的,但还是回道:“无柄的是铸铁锅,炖菜用的,您给8毛钱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用手里的手勺指着地上的木柄炒锅和无柄炖锅说道:“一口炒锅,一口铁锅,我再看看菜刀和砧板,我准备自己开火,您这儿如果全的话我就都在您这儿买了” 大汉高兴地说道:“那我可就给您挑着了啊” 说着话儿,大汉把李学武挑出来的两口锅摞在一起放在了边儿上,又把刚收上车的货又翻开, 大汉对着李学武说道:“前几天收拾家伙事儿,收拾出一整套的厨子工具,您今儿个赶巧了,您来瞧瞧,需要啥您自己挑”。 李学武挑了挑眼角儿,往车里看去,还真全,真像是大汉说的那样,把一个厨子的整套工具搬出来了啊。 整套的锅具就有:炒锅、蒸锅、汤锅、砂锅、火锅、平底锅。 整套的刀具有:片刀、桑刀、文武刀、砍刀、拍皮刀、片皮刀、斩骨刀、剔骨刀、猪肉刀、烧腊刀。 还有一些漏勺、砧板、碗、盘子、擀面杖等其他工具。 “这套锅除了刚才挑的两个,其他我都要了,这套刀具我也要了,其余的就不要了,碗和盘子还是用新的心里舒服” 大汉着急地指着砧板和擀面杖说道:“咱这砧板是铁木的,绝对不掉渣,早年间咱们这边儿山里也产铁木,但是早都被砍没了,您看看这块儿,这么整装儿的铁木砧板可不多见” 李学武知道铁木是世界上著名的硬木,铁木的质地坚硬,具有着很优秀的力学特性,但是后世少见了,所以真不知道还能做砧板。 现在大汉指着的这块儿砧板直径50多公分,整段圆木横切的,宽度十多公分,一圈铁箍圈着。 见这大汉确实有点儿着急了,李学武看着这东西也好,便说道:“行行行,听你的,我要了” 大汉见推销有效果儿,又说道:“您再瞧瞧咱这两根儿擀面杖,正儿八经的香椿木的,您看看这颜色多深,您闻闻,都有香味儿呢” 说着话还叫李学武闻了闻,确实有香椿的香味儿,就像吃的香椿叶那个味儿。 “香椿木非常耐腐蚀,可以避虫,老话儿讲“桃花心木”说的就是香椿木” 大汉一脸你赶上了就是赚到了的表情,说道:“您也知道,香椿叶可以吃,经常被人采摘,限制了香椿树的生长,所以咱们少见那种长成的树”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把大小两根儿擀面杖接在手里,大汉还给李学武讲着这两根儿擀面杖的出处。 “擀面杖有好多种,分为单手杖、双手杖、橄榄杖、花擀杖、走槌” “咱这两根擀面杖可是河南师傅惯用的,饺子皮儿、馄饨皮儿用两头尖尖的小擀面杖,而擀面条时用的则是又粗又长等直径的大擀面杖”。 李学武知道大汉的意思,北方的白案师傅就属山东和河南的最出名,大汉有给这两根儿擀面杖挂铭牌的意思。 “行,我听您的,您给拢拢价儿” 李学武看出来了,这汉子也是个厨师,不然不可能讲的这么细,这么通。 大汉虽然很惊讶李学武要了这么多,但是确实很高兴,忙前忙后地帮李学武给这些东西用草绳捆了挂在自行车后座上。 第一百三十章 好吃懒做(日五更求订阅) “跟您说实话儿吧,这套东西是我师父和师兄的,他们是府菜师傅,我呢是“掌勺二师傅”,您年轻可能不大了解,没用的徒弟才出师去酒楼掌勺儿” 大汉自己说着也有些没意思,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岁数大了,我又没有单位,所以这套家伙事儿只能卖了换粮食,您别嫌弃啊” 李学武肃然地点了点头,手艺人但凡有饭辙也不会卖了吃饭手艺的家伙事儿。 秦琼卖马,杨志卖刀。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谁还没有个人生低谷的时候呢。 “这些东西您拢共给15块钱儿得了,看您是要学厨,咱们也算门里人,我再送您一个我师兄的厨具箱子” 李学武接过一个暗色光亮的木头箱子,仔细打量着。 那大汉用食指敲了敲木箱盖儿,对着李学武说道:“您瞧见了吧,檀木的,我师兄出师的时候师傅专门儿找人做的,我们这些“二”徒弟都没有” 大汉摩挲了一下,说道:“您别膈应,我师兄不是没了,是腿折了,拄着拐杖没人愿意招用,做不得厨子挣不到饭钱了,所以才...” 李学武笑着打断道:“您看您说的,都是爷们儿,还能在意了这个?是您仁义呢送我这个” 府菜李学武后世听说过,被炒得很玄,但都说不太正宗,看来这人和他的师傅师兄是个府菜厨师传承的。 李学武掏出15块钱递给大汉,言说道:“今儿算我沾您便宜了,您给我个地址,有空了我想拜访拜访您,向令尊师,向您和贵师兄请教手艺” 故意不给多了,就是为了欠下这个“人情”,方便以后上门儿。 李学武为人做事永远都是这样,从不会听卖东西的讲自己多么辛苦,身世多么凄惨就多给钱,装大方,因为一是不知真假,不做大头;二是真正凄苦的这么给了容易伤人。 大汉接过钱,冲着李学武拱了拱手,说道:“您是场面人儿,我就住这边的胡同儿,22号院儿,您到院儿里提杨老二,准儿能找到我,我现在养着我师父和师兄,有空儿您就来喝杯茶” 李学武一看,就是闻三儿旁边儿那条胡同儿,口中回道:“好好,那到时候就叨扰了” “您客气了” 与杨师傅分开,李学武推着自行车,便往市场外面走了。 李学武就是有这种社交爱好和能力,逢人就能搭个上话儿,哑巴都能跟着唠两句。 不止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意思,这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领域和别人比不上的能力。 多沟通,多交朋友,即使你学不到他的手艺,你也能开拓眼界,学习知识,这是一种探索的乐趣。 等出了旧货市场李学武又拐进了街口的供销社。 这时候供销社快要关门了,营业员正在驱赶客人,没错,是驱赶。 李学武急忙挤到日用品柜台前指着保温桶道:“您好,帮我拿两个保温桶” 营业员都已经准备驱赶李学武了,但是见李学武把票和钱都放在了柜台上也就顺手接了,从货架上拿了两个保温桶递给李学武。 “麻溜儿的啊,我们要关门了,别耽误我们下班!” 拎着两个保温桶跟着人群出了门,李学武还在想这供销社后世可不就是“关了门儿”、“下了班嘛”。 没再耽误,趁着天要黑,顺手把保温桶收进了空间,骑上车子就往海子边骑,没过5分钟就到了地方。 地方不算太好找,一座不小的四合院,离闻三儿那一片儿不远,胡同儿门口还有站岗的保卫,见李学武骑着车子停在门口就走了过来。 没听说这一片儿有保健院啊。 那保卫敬了个礼,说道“同志,你找谁?”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拿出工作证给对方看了看,然后说道:“我们厂何雨柱介绍我来找一位商师傅咨询点儿事儿” 那保卫看了看李学武的证件,又把证件还了回来,说道:“您稍等一下” 说完就往院里去了。 李学武来的时候拿了一小坛子东北散酒,就搭在后车座上,这会儿在墙边支了车梯子,也不往大院看,只是点了一根烟抽着。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白色围裙的胖老头跟着保卫出来了,见保卫指着李学武就走了过来。 “您是?”这胖老头儿抬着脸儿问道。 李学武这才回头,看见这一位穿戴就知道是傻柱的同行,忙在手里掐灭了烟头,自我介绍道:“您好商师傅,我是何雨柱的同院儿的发小儿,有点事儿想要咨询一下您” 商师傅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傻柱还有这么立正的发小儿?” 李学武“哈哈”笑了,然后给商师傅递了根儿烟,但是商师傅没接,说是不会,李学武也没再抽,这才说道:“我们俩一个大院儿的,我家住在前院儿,我爸是李顺” 商师傅这才打消了怀疑,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何大清走的时候安排了一桌儿,你爸就在,你这是想问什么啊?” 李学武知道这位应该是这院儿里“贵”人的厨师,不方便进去问,也不方便出去问,只能在这开门见山了。 “那我就叫您商叔叔了,是这样的,我单独分家出来住,我跟柱子哥学学怎么做菜,他就把我支到您这儿来了,让我跟您求一些药膳食补类的炖菜单子,实在是冒昧了” 商师傅明显是还有事情忙,也没客气,说道:“我知道了,这玩意儿早先算是不秘传的,现在谁珍惜这些个儿”。 “也就傻柱那傻小子喜欢这个,求了我很久了,我一直逗着他玩儿没给他,他倒好,把你指使过来了,没啥的,你等着啊,我给你写几个炖菜的单子,等我一下啊” 说完就去门房跟守卫要了纸笔,在门房的桌子上写了一溜的单子,还写了烹饪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李学武在食堂就知道傻柱啥意思了,这食谱给自己,自己也不会啊,就是傻柱在跟自己玩心眼子,但是自己想要“好吃懒做”那就得付出点儿东西,不然咋能把傻柱扣在网里。 商师傅写好后出来递给李学武,言说自己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题外话------ 李学武:快到碗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飞出来的 李学武接过单子,忙把商师傅拽住。 “商叔叔,不能白要您的单子,这是我去东北带回来的粮食酒,您品尝品尝” 商师傅也没客气,对李学武说道:“单子上的中药你家就有,别的注意事项写在单子上了,有不会的问柱子,这玩意儿明白人一看就懂,这酒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别忘了替我骂傻柱一句啊,哈哈” 说完也不跟李学武再客气,拎着坛子酒就进了院儿。 见李学武就为了菜单子拎着坛子酒上门,两个保卫都盯着李学武打量。 但是见李学武车后面挂着锅碗瓢盆的也就不再注意。 李学武也没管两人的目光,骑上自相车就往家赶,食材一会儿去闻三儿那儿淘换,佐料儿傻柱说他家都有。 因为就在自己家附近,所以李学武是沿着海子边儿骑的。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就见路边溜达着十几个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手缩在袖口里的小年轻,大致十六七岁。 这些人漫无目的闲聊闲逛,有几个还转过身跟同伴比比划划的,路上的行人都躲着走。 因为李学武骑着自行车要从边儿上过,就按了一下车上的铃铛。 李学武的意思就是横排走的几人让让路,别活蹦乱跳那几个再跳到自己自行车前面。 哪成想这些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走在最中间那个小个子死死地盯住了李学武的毛领皮夹克和锰钢自行车。 十几个毛孩子直接就横在了路上,李学武一看这是遇见劫道儿的了。 用脚支住车子,抬腿下来把车子支住了,摘了手闷子就问道:“怎么个意思啊?打劫啊?” 小个子边儿上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歪嘴儿小年轻,从兜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手里转悠着,嘴上还盘着道儿:“行啊,毛领皮夹克,塔儿帽,翻毛皮鞋,锰钢二八,混哪儿片儿的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李学武笑着摸了摸后腰问道:“你是混哪儿一片儿的啊?” 这歪嘴儿小年轻一瞧这人还特么挺横,咧着嘴,右手竖起大拇哥儿向肩膀头子比划了一下,道:“我们新街口儿的,到我们这儿也不打声招呼,把衣服拔下来,自行车推走!” 说着一摆手就让通行的十几个人往这边围了过来。 李学武想到现在正是顽主们和大院儿们闹得开的时候,回手从后腰上就把大五四抽出来了,拉上枪栓打开保险直接就顶在了冲到李学武身前的一个小年轻脑门儿上。 一见大五四这群人都站住了,谁也不敢再往上冲。 李学武用力顶了顶手里的枪,那被指着的小年轻就往后退,李学武顶着枪往前走,这群人就跟着顶头的往后退。 刚才看见这群人找茬儿的路人们也不再躲了,都远远地站住了看热闹。 李学武顶着这群人直接退到了原先的位置,看着明显是领头儿的小个子瞪着眼睛不说话,而说话的吊儿郎当那个也颤着嘴唇打哆嗦,歪嘴儿更是一抽一抽的。 李学武用左手推了一把被大五四顶着的那个混混,这个小崽子明显就是个精神小伙儿,刚才血气上头冲的最快,现在血气回去了,两条腿打颤,李学武一推就跌倒了在地上。 李学武拎着大五四,走到小个子前面站定,斜着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歪嘴儿,笑眯眯地问道:“你刚才说要干啥?扒我衣服,抢我自行车?” 李学武用大五四拍了拍他的脸,看他脸被拍的直抽抽,这才说道:“来,我走你跟前儿了,你自己扒,车子在那儿呢,你去推” 这歪嘴儿明显害怕了,嗫嚅着嘴唇不敢说话,也不敢躲。 “啪!” 在场的众人和围观的群众谁都没想到,李学武正看着歪嘴儿说着话,却反手给了旁边小个子一个大嘴巴子,这响声连站的最远的路人都听到了。 小个子明显被打懵了,抬头在看向李学武时眼睛里没有了冷色和贪婪,只剩下错愕和慌张。 李学武转过头看向小个子,用大五四点着小个子的胸口说道:“我是这边儿派处所的副所长,我叫沈放,有什么本事随便用,你刚才什么眼神儿看我呢?怎么那么个眼神看着我呢,吓到我怎么办?吓得我手抖了怎么办?” 这时候十几个小年轻都觉目瞪口呆,一直没说话没动作的头儿就看了他一眼就挨一大嘴巴,这也太狠了。 李学武继续说道:“你不是新街口儿的吗?我不管你是顽主还是佛爷,把你袖子里的叉子抓稳了上你们那边儿玩去,带着叉子就别过海子,再跟这边儿玩截道儿我就用这玩意儿在你们脑袋上开眼儿,听见没有?” 李学武这发起狠来脸上的疤瘌直抽抽,就好像一只大蜈蚣在脸上爬一样,配合着嘴里的狠话,十几个精神小伙儿忙不迭地点头。 “再说一句,你们几个的模样我都记住了,以后走路超过三个人不许横排走,给我列纵队,两排不允许接近一米,我要是再看见你们横行霸道,先往你们第三条腿上打,滚蛋!” 听到李学武的话,十几个小伙子连滚带爬地往北跑。 等李学武关了保险收了大五四骑上自行车这群路人才散开。 现在治安环境问题都集中在各个学校等待就业分配的小年轻身上,这几年会发生一回乱子,后世开放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都是热血上头无所事事的毛孩子们惹的祸。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路上不太好走,把前灯打开了,满胡同上班的工人就李学武舍得在自行车上按装摩电灯。 回到大院儿刚要进院门就见刘光天双脚不沾地儿地飞了出来,李学武赶紧拽着车子闪开,这才没有耽误他落地。 好家伙呀,绿林好汉草上飞一般的人物,只见刘光天飞出大门双脚一蹬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跑,根本没在转向上耽误功夫。 李学武还想着这小子练什么功呢,咋跟让狗撵了似的,刚要推车子往里进吧,二大爷拎着火钳子呼哧带喘地追了出来,明白了,这是日常打孩子啊! 好一出儿父慈子孝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正大光明 见二大爷在左右踅摸着刘光天的逃跑方向,还看向李学武像是想要问什么的样子,李学武哪里会凑这个热闹,回家还有事呢。 李学武扶着车子一指刘光天逃跑的方向道:“快追!往那边儿跑了!” 二大爷也不回复李学武,提了一口气,拎着火钳子继续沿着李学武指引的方向猛追。 这时候二大妈和刘光福才跟了出来。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干嘛惹你爸呀!” 这一幕都被上厕所回来的秦淮茹遇见。 等二大妈带着刘光福去追二大爷的时候,秦淮茹对着李学武一挑眉毛嗔道:“你怎么那么坏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坏笑道:“唉,我也没办法,就是有一副助人为乐的热心肠” 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进了院儿,气的秦淮茹抡起拳头照着李学武的后背就是轻轻地一锤。 “坏蛋你!” “哈哈哈哈!” 李学武把车子支在窗户底下便开始卸后面的家伙事儿,东西太多,一次还拿不住,拎着两口锅一个手勺就进了屋。 屋里家人正在吃饭,刘茵抱着孩子在旁边等着跟老太太换班儿再吃。 见李学武回来李姝还扭着身子向李学武这边张望着。 刘茵颠儿了颠怀里的孩子说道:“怎么这么晚呀,这是又折腾的啥?快来吃饭” 逗了逗长出第一对儿小白牙的李姝,准备把那一套厨具堆到堂屋墙根儿底下。 李学武边走边说道:“买了一套做饭的家伙事儿,说好了的,一会儿去闻三儿那边儿去吃,今晚得帮他们收拾收拾,明天搬家” 正说着话儿,大姥说道:“倒座房的炕和地都干好了,我今晚可就先住过去了,你这套玩意儿也搬过去吧” 李学武这才站住,看着一大家子人挤在桌子边儿,说道:“那边炕上宽,学才愿意住也可以住过去,以后人多热闹” 李学才闷声说了一句:“咱家够住的,我不过去” 大姥怕李学武骂人,就接茬儿道:“爱去不去呀,你在家睡吧,我今儿可是要睡新炕去了” 李学才的小心思李学武知道,但是懒得说他。 自己老子是个什么想法已经说的很明白的了,他自己拎不清,以后有的他难受。 李学武拎着那堆家伙事儿又往出走,准备放到倒座房去,连看看倒座房收拾的怎么样了。 李学武跟大姥说道:“大姥,明天闻三儿他们往这边儿搬家,去我那倒座房,我不在家您帮忙安置一下啊” 见大姥点了点头,李学武拎着那堆家伙事儿又出了门儿。 进了外院儿,推开门往里走,迎面就是厨房的门。 进了厨房见右手边中间位置是一灶台,上面已经放了一口大锅,再往里是两个串联的炉灶,上面是小口径的炉灶口,大姥还给盖了层厚铁板,厚铁板中间开孔,空洞正好与炉灶口对齐,这样炉灶台显得干净。 李学武将炒锅和炖锅放在两个炉灶口上,嘿,还真合适。 灶台旁边是一方实木打就的案台,就是用来切菜和做面食用的。 李学武将砧板、擀面杖放到了案台上,刀具码齐了放在了旁边的柜子里。 又将蒸锅、汤锅、砂锅、火锅、平底锅这些小锅放在了案台底下。 见厨房不再是空空如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出走。 李学武跟家里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等到了闻三儿家的时候几人正喝着小酒儿,吃着酸菜炖豆腐。 老彪子正蹲在炕上念顺口溜,他念上一句,国栋几人跟着下一句: “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吃完了猪肉吃杂碎” “心疼的三舅不能睡,喝倒了三舅老前辈” “喝垮了咱们的倒蛋游击队,喝得国栋趴在地上睡,喝的三舅跟着作了废!” 自打杀猪那次以后,这几人也不回家了,除了送钱送东西回去一趟,天天聚在闻三儿家里,跟绿林好汉似的,反正不愁吃不愁喝,落得个逍遥自在。 李学武进屋闻三儿就问吃没吃,一听李学武说没吃,二孩儿跳下炕就去拿碗筷,李学武也没客气,脱了衣服和棉鞋,上了炕桌喝了一口热水就开吃。 尝了一口二孩儿给倒的酒,就是西屋东北带回来的塑料桶里的散白酒,真够劲儿,从嘴里开始辣,一直辣到胃里,然后再往上涌一股子酒香,从喉咙和鼻孔出来。 粮食酒自有的那种香气让李学武打了一个寒颤,这才驱散了刚才来时身体里的寒气。 “武哥,怎么今晚过来了?” 老彪子边吃边问道。 李学武夹了一筷子酸菜问道:“手里还有小鸡儿嘛?” 老彪子点头道:“还有三两只,都是宰好了收拾干净的,冻在袋子里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一会儿我带走一只,上次让留的狍子肉,还有以前让留的猪骨头都留呢吗?” 闻三儿嘴里嚼着猪肉道:“还说呢,今晚西屋最后那么一点儿货我们今晚就清完,明天就搬家,还想着你让留的那些骨头和肉怎么办呢,总不能再运回你家去” 李学武点头道:“嗯嗯,一会儿我就带走,省的明天搬家太招摇了” 老彪子笑道:“那感情好,省的我们搬家再收拾了” 哈哈哈哈哈! 笑吧,明年这黑市的活计都得被打击,哥儿几个又都得吃老本儿了,希望废品收购站能走上正轨吧。 五个人一大盆酸菜白肉烩冻豆腐吃了个溜干净,主要是李学武来了,其次是众人在一起吃饭香。 吃完了饭四人都围在炕桌边儿上喝茶叶水,等着李学武说话,因为今天对于兄弟几人来说算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李学武看了看几个兄弟,语气平缓地说道:“咱们从小就是在一块儿长起来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安身立命正大光明的生计了” 老彪子几人都是点头,他们吃了多少苦自己心里清楚,挨饿的那几年要不是跟着李学武混,早都饿死了。 混街面儿自己几人全凭着一身狠劲儿和李学武领着几人闪转腾挪,带着兄弟们混了一口饱饭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天 说着是挺风光,走到哪儿都被叫声哥,低气的还有管自己这群小崽子叫爷的,但是风光的背后是遍体鳞伤。 收煤的可不止自己这群人,也不都是自己这个岁数,年轻力壮的有的是,凭什么你能抢到啊? 看着兄弟们,李学武给来了一场忆苦思甜的思想教育会,自己带着他们走进这个旋涡,现在就带着他们走出这个旋涡。 “明天咱们从这儿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接触那些人,他们是黑夜里的鬼,咱们要去做太阳下禁得住晒的人” “从明天开始,咱们只跟客户直接对接,而且就在客户家里对接,有多少做多少,培养一个是一个,能培养50个客户就够咱们生活的” 见李学武说的决绝,闻三儿犹豫地问道:“没有给我地址的那些人怎么办?他们也是有购买力的” 李学武掐灭了烟头,严肃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了,既然不愿跟咱们合作,那么就是不信任咱们,咱们也没办法信任他们” 沈国栋见老彪子皱着眉头抽烟,想了想问道:“咱们乡下收蛋还干吗?”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说道:“你和三舅亲戚的那个村儿,想想办法能不能找个代理人,帮咱们收,这么点儿利润,捆绑村长啥的不合适”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这个事儿还是我去办,彪子心眼儿实,不行就撒手,反正现在也够吃三年的” 李学武对着闻三儿道:“三舅办事儿我是放心的,您看着决定” 老彪子有些心疼地说道:“那...没了蛋怪可惜的,就指着鸡蛋抓人儿呢” 李学武叩了叩桌子说道:“你不懂现在的形式,你也估不准儿哪天就被人逮住,我现在要的是安全,安全,还是安全” 老彪子还要说话,被他三舅打了脑袋一巴掌。 闻三训斥道:“你懂个屁,就特么知道蛋,听学武的,就你的那个脑子也就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天,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三话里的意思是大壮那件事,老彪子在处理问题上看的不全面,容易出问题,这是闻三儿最怕的。 老彪子平时跟他三舅嘻嘻哈哈的,但是只要闻三儿瞪眼睛,老彪子一定听他三舅的,这是小时候跟在他三舅后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学武笑着对老彪子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会找合适的货源的,不只是鸡蛋,这些你们不用管” 安抚完老彪子,又对着沈国栋几人正色地说道:“记住你们的身份,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废品收购站里收破烂的,要像一棵小草一样,在冬天的时候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土里,只能等到春天再出来,扎得越深,以后活的越壮实” 二孩儿抱着膝盖说道:“没多远了,现在都快12月份了,再有三个多月就春天了” 沈国栋捅咕了二孩儿一下,说道:“别乱说,武哥说的不是那个春天” 老彪子看了二孩儿一眼,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是春天啊?” 闻三儿踹了老彪子一脚,口中骂道:“不长记性,刚跟你说完,你武哥什么时候说是春天了那就是春天,不然你就在土里猫着” 李学武正色地对着几个兄弟嘱咐道:“既然咱们能活在太阳底下了,那么以后就要小心行事,能忍则忍,有了事儿咱们兄弟一起办,别在意气用事” 转过头对着老彪子交代道:“尤其是你,街面儿上再来找你撑场面,说合事儿都不要再管了” 见自己三舅又要踹自己,老彪子急忙点头道:“武哥我知道,好长时间没跟他们玩儿了” 李学武说了晚上遇到那群混子的事儿,特意交代道:“现在乱的很,胡同子里的佛爷又出来了,前几天我还抓到暗门子了,暗门子还好,不惹事儿,佛爷靠着那些所谓的“顽主”照拂着,都敢去车站医院下手” 老彪子解释道:“我接触的都是顽主,那些顽主是不会去偷的”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跟那些顽主有些交情,正色道:“他们是不偷,但是他们是佛爷养的,跟他们断绝关系,我现在兼职着这片儿派处所行动的这块儿,你说我们轧钢厂保卫力量要是被调动是需要打击谁?” 这话说的老彪子神色一凛,有些后怕地问道:“这么严重?” 李学武不看他,而是对着闻三儿问道:“三舅,你比老彪子记事儿早,你应该记得我们的打击力量是怎么对待那些坏蛋的” 闻三儿瞪了老彪子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以后我看着他,不让他再出去跟那些人来往” 李学武转头对着老彪子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顽主那个心,想的是那圈子里的果儿是吧?” 这几个兄弟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没有条件,找对象确实是个问题,只有那个圈子里的女孩儿才玩儿的开,肯接触老彪子几人。 老彪子几人都有些脸热地低下头,沈国栋更是吭哧瘪肚地小声否定道:“没...没有” 李学武冷笑两声,说道:“咱们十几岁就在一起玩儿,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的花花肠子?” “咱们哥儿几个放在一块儿说一说,哪个是能靠脸蛋儿混到果儿的?” 闻三儿看着自己外甥说道:“彪子长的满脸肥肉,跟李逵似的” 老彪子看了看自己三舅,顶嘴道:“就你好,电影厂应该找你演汉奸” 李学武不理两人斗嘴,细说道:“想女人了很正常,你们别在那些姑娘身上下功夫了,咱没那个脸,奔着咱们来的都是为了钱,你们有了正式工作,好好踅摸踅摸正经姑娘,实在不行我给你们安排相亲” 闻三儿点头道:“那个圈子里乱的很,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 “咱们有工作,等明年我帮你们把房子落实了,消消停停找媳妇儿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总比捡瓜落儿要强吧?” 沈国栋几人都是点头应是,他是最想赚钱的,好让自己奶奶歇着养老。 几人围着炕桌做着计划,畅想着未来,一聊就是到了几人出最后一次摊儿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屠龙术 李学武出门儿把老彪子找出来的一只鸡、30斤袍子肉、猪骨头、狍子骨头用麻袋装了绑在后车架上。 要说这二八大杠是真能承载,下午那堆东西就不轻,现在也是,骑着一点儿不费劲儿。 跟几人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就往家赶。 到家时已经12点多了,也没惊动家里人,到了门口把车子扔进空间,偷偷摸摸摸到了后院,打开了约定好的门儿溜了进去...... 蜀锦地衣丝步障。 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 玉砌雕阑新月上。 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酒力渐浓春思荡。 鸳鸯绣被翻红浪。 清晨,5点多钟。 天还没有完全亮,正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 长工李师傅就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蹑手蹑脚地下地穿衣服,穿鞋,轻轻打开门。 出门前还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人。 放轻脚步回了外院拿出自行车装作是刚回来的样子弄出抬车子的动静。 这时正好大姥从倒座房出来。 “学武才回来?” 李学武打着瞌睡道:“收拾了半宿,我又去在街道上看了看巡逻的厂护卫队,好久没查岗了,这才刚回来” 说着把车梯子一支,将狍子肉递给大姥说道:“这是10斤狍子肉,您帮我送家去吧,我实在是困,再睡个回笼觉” 说完便拎着剩下的东西回了倒座房,把东西扔进厨房,去炕上就着大姥的被窝儿开始补觉。 睡觉前还嘀咕这:“这一宿可真够累的!” 说完自己又觉得有点歧义,坏笑着嘀咕了两句:“上半宿为兄弟累,下半宿为“兄弟”累,男人就是累啊~嘿嘿~” 嘀咕完便打起了呼噜。 这一个回笼觉儿睡到8点多,听见窦师傅和闻三儿来找才醒来。 闻三儿用四辆三轮车把自己四人的行李和衣服等全部家当搬来了。 进屋就看见四白落地规规整整的大屋可是高兴坏了。 这可比那边的猪窝强多了。 地上还有大姥这几天打的一个书桌,闻三儿便把自己的藏书放在了桌子上,这货一直自誉为文化人。 文化人又把桌面儿上的书倒了个顺序,看了看,又倒了一个顺序,因为最上面的磨损严重的什么梅的两本书有损文化人形象。 李学武跟闻三儿要了钥匙,嘱咐了一句让他中午给小院儿那边工人送饭,便领着窦师傅一行人来到闻三儿的小院儿,准备今天就开始施工。 闻三的小院儿很简单,只有坐北朝南的一幢三间瓦房,院子里除了那口杀猪用的大锅没别的建筑物了。 窦师傅进屋看了看,结构还行不需要动结构,只是把炕重新搭一下,顶棚重新吊顶,墙壁粉刷白灰,地重新铺一层砖,再把厨房按照倒座房的标准弄一下就行,还能余出几个人把闻三儿家的家具翻修一下。 李学武在门口等着窦师傅,见他出来便问道:“这边儿几天能完工?” 窦师傅想了想说道:“这边儿可比倒座房强多了,一天就能完事儿,我还有功夫帮你把窗户翻新一下,你明天晚上就能住进来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钱够使吗” 窦师傅迟疑了一下,说道:“您再给我一部分吧,西跨院用了挖掘机,北房仓库的地下室已经挖好了,其余房子的地基也挖好了,这边完事就能建房,钱有点儿不够” 李学武看他实在,做工真的卖力气,没等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了500块钱递给他。 算上先前给的已经1000块了,尾款大约么还有500块,应该能用到完工。 窦师傅见李学武爽快,自然不会糊弄,指挥着工人开始改造这个小院。 李学武看时间也不早了,骑上自行车就去了轧钢厂。 同早上值班的魏同在门口聊了一会儿,现在都过了上班的时间,工人们早都进完了。 早上的检查并不算太严格,因为工人来的时间点儿不一样,所以没怎么排队。 领导定下早上检查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查破坏份子和替工的,所以早上的检查多是查工作证,就是后世的打卡上班。 现在厂区内像是棒梗那一类的孩子们从大门已经进不来了,无关的人员必须在门卫登记. 严格的检查带来的是稳定的秩序,轧钢厂厂区再也没有乱跑的孩子和晃晃荡荡的外来人,就连进来买饭票吃饭的都得登记,来的人嫌麻烦也就不来了。 李学武去自行车停放处存了自行车,便回楼上继续写材料,争取在这周内完工。 写了有几千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穿上皮夹克出了辅楼,溜达着去了主楼三楼董文学的办公室。 敲开门董文学也在写材料,抬眼看了他一下,摆了摆手让他随意,就埋头继续写了。 李学武见桌上的茶杯空了,拿起茶杯试了试温度,见是温的,走到门口的茶柜上续了一杯水,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起端着回了桌子旁。 将董文学的那杯放在了他前面,打开了盖子。 自己则是抱着茶杯暖手。 这董文学是世家子弟,家里长辈都是文化人,更是最早闹革命的,所以性格即有杀伐果断又是温文尔雅。 喝的茶也是清香的好茶。 李学武不懂茶,知道的无非是什么乌龙啊,龙井啊,毛尖儿一类的,连红茶、绿茶都分不清,但是只要是董文学常喝的,一定错不了。 写了有一阵,董文学的左手晃了晃,但是没抬头,还在写。 李学武拿起桌上董文学常抽的中华烟抽出一根儿用火柴点燃了,抵在董文学的左手食指边。 董文学顿了一下,左手食指夹住香烟吸了一口继续写。 见他抽,李学武也没客气,自己拿出常抽的大前门,点上一支,边咕嘟烟儿边看董文学放在桌子上的m选。 这书现在该看了,这是后世被称作屠龙术的书,得看出门道,而且必须得融会贯通。 边看边想,不知不觉入了神,没有察觉到董文学已经写完了,正在喝茶。 李学武是被来送材料的厂办秘书惊醒的,见董文学给秘书签了字正在看着自己。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会办事儿 讪讪地笑了笑把书合上放在了原处。 “这书借我看几天” 哪知董文学摇了摇头道:“爱看自己买去,在我这儿书概不外借” 李学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又拿起大前门抽出一根儿,刚要点上,董文学把桌上的中华扔了过来。 “尝尝这个,抽完不咳嗽” “咳!咳!” 李学武心道:“要不还是您姓李吧” 接住老师扔过来的中华烟放在旁边儿。 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可别,我抽3毛5的大前门都被我妈打了两巴掌,再抽习惯您这烟,我妈非用扫帚疙瘩打我不可,我还是抽我这个吧” 董文学“嗤”地撇了一下嘴,弯腰在脚边的抽屉里掏出两条中华烟扔给了李学武,道:“别跟我这儿卖惨,拿去抽” 这中华烟可不是谁都能淘换着的,上次送马主任的还是闻三儿在市场上高价换来的,供销社里基本见不着,特供商店里有,但是贵了五六倍。 李学武乐滋滋地接过,放在手边笑道:“就等您这句话呢,以后我常来” 董文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抽习惯了你就知道去哪给我买烟了” 李学武拿烟的手一僵,苦笑着道:“老师,您可真会打埋伏,不过我这人没有烟瘾,我要是抽习惯得个十年八年的” 董文学笑道:“哈哈哈!我还怕你?说吧,没事跑这儿干嘛来了?” 李学武拿出昨天沈放送过来的证件递给董文学,见董文学皱着眉头接过,才说道:“老师,这事儿您知道吗?” 董文学打开证件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文件我没见着,付处长提了一嘴,说是咱们厂的保卫力量很不错,也很配合地方安保,所以想要加强联系,这种事儿五几年的时候实施过,我还以为是建个联络员啥的,没想到整的这么正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小时候见过厂护卫队巡逻,我想的是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情况,别是拿我们当炮灰用” 说着还把沈放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将自己知道的历史用猜测的话术透露了一点儿。 董文学用手里的证件敲了敲桌子,道:“先看看再说,尽量不要去那边,也不要管他们的事儿,少说少做就少错” “那巡逻队那边需要加一些人手吗?我昨天回家差点儿被劫,把我当大院里的孩子了” 董文学呵呵笑着道:“不说还真像,你这气质不像是大杂院儿长起来的孩子,没有那种客气劲儿,倒真的像是见过世面的大院儿孩子” 李学武才不想跟大院儿那些人沾边儿呢,摸了摸脸说道:“我都破了相了您都能看出我的气质不凡?” 董文学哭笑不得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说的是你行事作风,对了,穿上这身衣服就更像了” 李学武就知道老师想要说啥,苦笑道:“顾宁给的,说是丁阿姨让她送给我的” 董文学知道一些顾宁家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给李学武定这门亲事,便笑着开口问道:“这丁阿姨可不是简单的人物,知道这衣服哪来的吗?” 李学武拉开拉链,露出右下角的里子,道:“应该是飞行员的飞行夹克,没有标签,衣服里子上有被服厂的标志”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顾宁她大哥新发的衣服,老首长跟我提过一嘴,虽然没当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但他们还是很欣赏你的,这件事儿没有老首长同意,丁阿姨不会做的” 李学武有些错愕:“这夹克在他们家不应该是很容易的嘛” 董文学抽了一口烟嗤笑道:“想屁吃呢,是有一些高级干部胡作非为,但他们家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格的多,老首长每年的疗养都去的少,一个月360块钱工资除了家里开销,多数寄到老家去了” 李学武也是头一次了解这个顾参谋长,想到这顾家人做事儿还真是滴水不漏,这皮夹克在身上有些压力了。 董文学看着沉默的学生,叹了一口气说道:“顾宁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今天我说给你,你就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去,也不要介怀” 不知道老师要说什么,但是好像跟顾宁有关系,便点了点头应了。 “过去的事了”李学武说道。 董文学眯了眯眼睛,开始讲述:“顾宁18岁的时候跟大院里的女孩子一样,崇拜军人,仰慕战士,情窦初开的年纪,十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哪个更英雄” “当然了,跟外面那种恋爱不同,顾宁当时在上学,大院里的爱慕无非就是写写信,一堆孩子在一起逛逛公园,或者出去爬个山就算是约会了,当时更是有十几个女孩子同时喜欢卫民的情况” “这事丁阿姨是知道的,但是想到顾宁从小比较内向,也不懂啥叫谈恋爱,与同龄人出去热闹一下也好,再有老首长做了特殊安排,所以也就没有禁止顾宁出去玩儿” 见李学武点头又道:“卫家老大叫卫民,从小就是这群孩子里的头头儿,很是有头脑,沉稳大气,是个标准的军事人才,最大的优点就是办事圆滑,很会说话,院里的人都说这孩子好” 把卫家老大很是一番夸奖后,董文学才说道:“恰恰是这办事圆滑,很会说话这一点没有入了老首长的眼,老首长最不喜欢这种人” 董文学顿了顿,说道:“57年4月的那些事儿你应该还记得,当年19岁的卫民经郑处长介绍,已经给王先生当了2年的警卫员,王先生更是逢人便夸卫民有才干,会办事,卫家出了人才,未来可堪大用” 摇了摇头,“嘿!”了一声。 董文学说道:“王先生在那场活动中被要求去边疆蹲点儿,呵呵,王先生自然不愿意耽误卫民前程的,便问他想要去哪,他来安排” 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儿又说道:“当时卫民想也没想就说要跟王先生一起走,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王先生劝了两次才定下卫民跟自己一起去,当时王先生很是感动的” 李学武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结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渊源 董文学看了看窗外,抽了一口烟说道:“哪知在王先生那儿信誓旦旦的卫民出了门儿就跑回家找了父母给安排位置,连夜调去了南边儿,把王先生气的住了院,后来那阵风过去,卫江也就是卫民的父亲,现在司里工作,提着四盒礼儿去谢罪被王先生打了一把掌撵了出去” 李学武有些明白顾参谋长说不找高干子弟的原因了,这些院儿里的孩子容不得一次失败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董文学又说道:“这事儿其实院儿里人都知道,没人说,但是卫民为了前程,咬死了说是王先生撵走的他,为的是提拔亲属,因为后来王先生的侄子看不下去了陪着去的边疆” “呵呵” 这样的人在部队里是最不招人待见的,李学武也是嗤笑了一声,有什么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董文学敲了敲证件道:“大院儿都看在卫家老爷子和卫江的面子没人去讲究这件事,卫民也在南方辗转腾挪混成了战斗英雄,很受大院儿这些姑娘们追捧,顾宁就是其中一个” 李学武疑问道:“顾家没人告诉顾宁这件事儿吗?” 董文学说道:“当时顾宁已经有点儿叛逆倾向,环境如此,哪个孩子没迷茫过?老首长门风很严,不允许传这种话,所以顾宁一直不知道,后来丁大姐跟她说了,她还以为是老首长故意拆散两人,再说当年的事儿王先生都不再提了,谁都不是当事人,哪里说得清楚谁对谁错” 既然今天有这个条件就所性把事情弄清楚,李学武想了想开口问道:“那顾宁和卫民当时是个什么状态,现在又是个什么状态?那天晚上我见到顾宁和卫民在一桌上吃饭了” 董文学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乱想什么呢,小院儿的孩子你当是大院儿那样呢?顾宁上班以前随时都配着两个警卫员呢,老首长最是心疼这个闺女,卫民敢伸爪子,不说明里的,暗里的警卫敢直接开枪,这是老首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亲耳听到的” 李学武知道现在一些挂在警卫团的那些事儿。 董文学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无非就是写写信,院里孩子们聚在一起聊聊天儿,那时候卫民的追求者众多,许是看重老首长的权势,多有巴结顾宁罢了”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我就是听您一说,随口一问,只要不伤害您跟他们家的关系就好,我无所谓,心不在一块儿,就别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太累” 董文学又点了一根烟,沉吟许久才问道:“你是不是对我跟你师母给你安排这个相亲的事有些看法?” 李学武坦诚地说道:“老师,您可能不知道,因为南边儿的事我们俩闹过矛盾,她好像还挨了处分,她不会爱上我,我也不喜欢她” 董文学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当然了啊,学武,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介绍给顾宁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想了好几天都想不明白” 董文学呵呵笑道:“第一,我想你需要她们家的背景,你是一个可造之材,不可能在轧钢厂当一辈子保卫干部,顾宁可以让你少奋斗30年,顾家的资源老首长不允许儿子用,却在定下你见面的那天对我说过一定会照顾女儿” 看着李学武若有所思,又接着说道:“第二,我和你师母需要你尽快成长起来,梦元太小,等他需要我们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老了,借不上力气了,你就是我投下的未来” 李学武没想到老师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感动地说道:“即使没有这个助力,学武也定不负老师所望” 董文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第三就是我们家和顾家有很深的渊源,我父亲跟老首长有很深的交情,我也是跟着母亲受老首长扶持长大的” 李学武看着董文学言语有些哽咽,神情微微动容,许是想到了幼年的不容易。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顾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所以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这也是我把你推荐给老首长的原因” 李学武现在的内心也是很不平静,没想到一个阴差阳错的相遇竟是产生了这么多的问题。 董文学弹了弹烟灰说道:“我现在回复你先前的问题,自从被老首长知道顾宁有爱上卫民的倾向,老首长找顾宁谈了一次,之后就断了,我相信老首长不会骗我,更不会骗你,所以你也可以放心” 董文学见李学武在沉思,吸了一口烟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年过年顾宁就23岁了,三年时间卫民一直在多方面单方向联系顾宁,我不敢保证顾宁的心到底在哪,但是这不就是你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候了嘛,一个连炮弹都不怕的人会怕一个逃兵?” 李学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接触顾宁,老师对自己是没的说的,顾宁的父亲母亲更是做到了前面。 李学武觉得自己为了老师也应该做一些什么。 董文学展露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说道:“她是个专情的女孩子,不然不可能三年多不谈感情,她对你也是有一些意思的,不然也不可能选了你见面,她若是自暴自弃完全可以选个舒服的家庭嫁了,何必找你这个“仇人”相亲呢” 李学武点头应是。 缘分这东西就是个未知数,冷却一段时间可能双方就都忘记了。 董文学把证件递给李学武道:“去街道的保卫不要加,如果接到需求申请再说,每个小组执勤的时候配一把56冲,20发子弹,但是一定要保管好,警惕一些,这些东西出了工厂是要担责任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明白了董文学的意思,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其他话题。 再一次见到厂办秘书过来送文件,李学武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厂办秘书看见夹着两条中华烟离开的李学武很是羡慕,头一次见到跟领导要烟抽的下属。 回到办公室把烟拆开一条扔进了空间,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继续写材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倒是想收... 等写的手酸了这才直起腰看了看手表。 见时间快到下班点儿了,拎着自己的饭盒,叼着烟就往食堂吃饭去了,打饭的时候把商师傅给的单子交给了傻柱,约好了今晚学手艺。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儿,见机关的人过来打饭了,也就没再多聊。 下午四点,李学武带着厂护卫队的队员开始训练,按照记忆里的训练方法,对护卫队员进行了体能、搜捕、进攻队形、擒拿等科目的练习。 其实护卫队员多数是民兵训练中的佼佼者,军事素养很高,只是练习的频率有点低,造成战斗力衰弱。 提升起来也是很好提升的,恢复性训练罢了。 练了一个半小时,队员们带回修整,马上又到了下班的时间,还要执勤,所以每天只训练一个半小时。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李学武相信,随着习惯的养成,队员们的素质会无限接近于战士。 自己以前是董文学手里的王牌,从今天李学武就要培养自己的王牌了。 下午下班照常是看了一阵儿门岗检查,见队伍秩序井然,再没有幺蛾子便回了家。 刚一进院儿门就见沈国栋蹲在外院屏门里给三轮车拧铁皮牌子。 现在的三轮车比后世的要大,后面的兜里能装很多东西,前车架子也大,沈国栋将一块铁皮做的牌子用铁丝穿了两个角吊在了车把上。 “国栋,干嘛呢?” 沈国栋抬头打招呼道:“武哥回来了啊,三舅说收废品得有个牌子,不然人家还以为搞运输的呢” 这时候听见两人说话的闻三儿和老彪子也出来了,分别跟李学武打了招呼,李学武把自行车停在了自己家的窗户底下。 回到外院,见四辆三轮车都吊了铁牌子,还在车把上用铁丝固定了一个梆子,就是影视剧里巡夜敲得那个。 这梆子是中空的木盒,一敲“棒棒”响,有提醒的意思,以前是报时用的。 看来这几个人是准备拿这个当做喇叭用了。 老彪子见李学武看着梆子,便解释道:“前期我们边敲边喊,以后熟悉频率了,只用敲不用喊就都知道咱们收废品的来了” 李学武看了看老彪子道:“你这脑子想不出这主意吧” “哈哈哈哈哈”老彪子笑了一阵才道:“真的是我想出来的,我小时候听到有卖豆腐的用这个,就想出这么个主意了” 李学武惊讶道:“行啊,彪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老彪子撇着嘴道:“那是!” 李学武指着前面的铁牌子问道:“那彪老板准备在这牌子上写什么呀?” 老彪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一个字,收!” 气的闻三儿一脚踹在老彪子的屁股上:“收个屁!不懂滚一边带着去” 说完又冲着李学武问道:“李科长赏个能用的词吧” 李学武先不回答闻三儿而是对还在横瞪眼的老彪子说道:“三舅说的对,你就写个收字,人家知道你收什么的呀?还以为你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呢” “哈哈哈哈!” 几人都被逗得大笑,连在厨房烧炕的二孩儿的笑声都传了出来。 老彪子闹了个大红脸,嚷嚷道:“我倒是想收了,也得有人卖啊” 闻三儿笑骂道:“有人卖咱也不能收,收回来废品公司还不得急眼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笑过一阵后,都是有种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豪迈,准备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李学武指着牌子道:“我看呐,写个“废物收”,早先店面起名都愿意倒装句,咱们破烂行业也跟个风儿,再有咱们这边有咬字不准的管“叔”叫“收”,人家卖破烂有时不就是喊“老收等一下~”嘛,正合适” 沈国栋道:“我看行” 老彪子把红油漆拿了出来,又拿了一支断了的残破毛笔,想要递给李学武让李学武写。 李学武摆摆手道:“要论这文化水平,我李学武在咱们这几个人里算是个高个儿,但要论书法还得是咱们三舅啊,快,伺候三舅用墨” 闻三儿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夸奖仿佛骨头都轻了二两,矜持地谦让了一下,便接过毛笔,由老彪子和沈国栋端着铁牌子,在铁牌子上写了定好的字。 沈国栋用废纸将多余的油漆擦干净,这样院里的四台三轮车有了广告和牌匾。 大姥帮着忙,用铁皮在后车斗儿下面做了一个暗箱,能装个二十多斤的样子,又在车斗儿里装了一个与护栏平齐的铁皮箱子,能装个三五十斤左右,都还能上锁,锈迹斑斑乌漆嘛黑的不惹人注意。 这就是李学武准备接下来两条腿走路的方法了。 今天老彪子去送饭时带回了窦师傅的消息,海子那边儿闻三儿的小院归置好了,明天继续回来修西院的房子。 虽然仓库还没盖起来,但是废品必须得开始收了,两条腿儿哪一条都不能瘸了。 站在外院儿的屏门里,看着老彪子几人把三轮车停到了西院,这时正好傻柱进了院儿。 “呦,这是忙啥呢?”傻柱拎着空饭盒,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瞧了瞧,看见李学武和大姥几人站在屏门里便开口问道。 李学武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来,我给你介绍” 傻柱见院里来了生人,便进了屏门,口中疑问到:“这是?” 李学武指着闻三儿几人介绍道:“这是我小时候的伙伴儿,准备跟我姥爷在西院做废旧品回收,这不是就近住到我这儿来了,这位是闻瀚泽,辈儿大,我得叫三舅,你叫他闻同志就行” 傻柱看着眼前这位......怎么形容呢,反正怎么也与听到的这名字关联不上,有些异样地主动与闻三儿握了握手,口中道:“闻同志你好你好” 闻三儿初来乍到,很是客气,忙回道:“以后咱们都一个院儿住着,您叫我闻三儿就行” 李学武又指着老彪子介绍道:“这都是我发小儿兄弟李文彪,小名彪子,沈国栋,杨二孩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银芽银脊 李学武这人最是讲礼,单提另地先介绍闻三儿,因为闻三儿是长辈。 无论闻三儿人怎么样,只要是李学武认老彪子这个兄弟,那么就得认闻三儿是三舅,平时打打闹闹可以,正式场合必须尊敬着说。 傻柱一一与老彪子几人握手,互相客气着。 “我好像见过这几位兄弟,以前经常找你玩儿来的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着几人握手寒暄,在一旁又介绍道:“这位是咱们院里的老住户儿,大名叫何雨柱,我叫柱子哥,你们也跟着叫” 老彪子几人都齐声叫了一声柱子哥。 傻柱最吃这一套,咧着大嘴笑道:“好好,客气了,学武你有这群兄弟是真好” 李学武继续说道:“柱子哥是我们轧钢厂的主厨,也是厨师班长,都在一个院儿住着,以后柱子哥有事儿你们都想着帮把手儿啊” 见几人答应,傻柱更是客气着又与几人握了一遍手。 李学武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中午说好的,晚上我准备食材,您教我手艺,正好房子刚改造完,我们兄弟也是刚搬进来,今天这顿算是燎锅底儿,怎么样?趁这个机会咱们一起喝点儿?” 傻柱见这哥儿几个确实是诚心邀请,便也就答应了,跟着李学武进了厨房参观。 “柱子哥,我听您的,昨晚下班就去旧货市场淘换了这一套家伙什儿,您看看怎么样?”李学武领着傻柱边观看厨房边介绍道。 傻柱把案台上的调料看了一遍,这才看向柜子里的刀具还有砧板。 “这是买的成套的?” 李学武笑着答道:“是,正巧儿赶上了,有个厨子倒腾家伙什儿” 傻柱笑着说道:“砧板不错,顶级货,擀面杖也是好家伙什儿,这刀...” 李学武见傻柱迟疑,便问道:“怎么?我买错了?或者被骗了?” 傻柱摇头说道:“刀就是刀,哪有对错真假,就是这是府菜师傅做菜用的家伙什儿跟我不是一路的” 傻柱又敲了敲炒锅和双耳铸铁锅,道:“这家伙什儿可是师傅吃饭的物件儿,就像你腰上的枪一样,咋能卖出来?”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但是留了地址,以后可以去拜访拜访” 傻柱摆弄着柜子里的厨具箱子,口中说道:“看这个箱子我就更确定这是府菜师傅的家伙什儿了” 见屋里几人都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傻柱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是做川菜的厨子,我这样的厨子就只做正宗的川菜,客人点什么我就做什么,讲究的是一个口味正宗,川味儿十足” “旧时显贵人家,请外客儿都是请厨师到自己府上来置办酒席,与我们这样的饭庄厨子不同,我们都是有单独的菜系,府上所请厨师大多是没有“单位”的,因此不受菜系影响”。 李学武笑着问道:“有啥不一样吗?” 傻柱给几人解释道:“讲究的不一样,府菜师傅所展现的都是拿手的绝活儿,所擅长的烹饪技法则是“改良菜”,不讲究正宗,而讲究口味” 见李学武几人都迷糊着,傻柱摸了一把脸,说道:“比方说你们家要宴请客人,请一“府菜厨师”来府上置办酒席,并表示想吃不太辣的川菜,这要求是能让我们这样的川菜厨子直骂脏话的,但府菜的厨师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李学武几人均是啧啧称奇,问道:“这是怎么个话儿讲?” 傻柱敲了敲那个檀木箱子说道:“府菜所制作菜品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大多的府菜名厨也是不接受“点菜”的”。 “主家给多少银子,来吃饭的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些之后便开始拟定菜单,但并不给主人家过目,菜上桌之前,吃菜的人是不知道有哪些菜的” 老彪子不忿道:“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请了个祖宗来不成?” 傻柱见这个兄弟也是憨直之人,也不计较,笑着说道:“这是早年的规矩,不止这些,府菜厨师接待的酒席,至多两桌”。 “而厨师工作时也仅仅带两个打杂的小徒弟,两个徒弟一个负责买办、切墩、炒、溜、炸,另一个负责雕花、吊汤、煮、烹、烩” 大姥叼着烟袋,称奇道:“这还真是早先官老爷、贵人过的生活” 傻柱羡慕地摩挲了一下檀木箱子说道:“就是这样的规矩才让府菜师傅比我们值钱,手艺也比我们高超” 李学武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说道:“不至于,都是靠手艺吃法,哪有高低贵贱” 傻柱摇了摇头,说道:“刚说的府菜师傅出去做菜都是带两个徒弟,在徒弟出师之前,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出师之后,学艺不精的那个去各大酒楼当“掌勺二师傅”,另一人则继承老师的衣钵继续做府菜” “我这样的就是学艺不精那种,永远比不上做府菜的那种” 李学武见傻柱看见这套家伙什儿都能想这么多,劝道:“不至于,咱们轧钢厂的小食堂还不都指着你撑门面啊” 傻柱也不解释,回忆了一下,述说道:“我只在小时候吃过一次府菜,也见过传说中的府菜厨师,嘿,一老头干瘦,手颤颤巍巍的,腰间挎一口这样什儿的檀木箱子,听我爹告诉我,里面装的是厨师“吃饭的家活什儿”。 “府菜厨师做菜从不让人看见,但徒弟出去采买的清单却在最后要交到主家手里” “也并不会因为怕人学了去就多买几样调料,即使让人得了方子,也是做不成“府菜味道”的”。 “席间的菜式都是我具未曾见过的,有些甚至吃到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但都是好吃的,印象最深的是一道“银芽银脊”,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就是豆芽菜炒鸡丝,鸡丝葱姜未浓郁,滑嫩弹牙,还带一丝甜,细细吃来还有梅子味道” 傻柱这说的李学武几人都有些馋了,尤其是说道梅子味道,老彪子直咽口水。 李学武说道:“柱子哥,鸡我有,豆芽我妈家自己发的,要不您给我做一盘儿尝尝?” 第一百三十九章 滚犊子 傻柱笑着说道:“成,哥儿几个有缘,我就露一手儿,你们先等着,我回家换身儿衣服,撂下东西再拿点儿调料,我再回来” 说着与几人点了头便往中院儿去了。 李学武让老彪子把自己早上拿回来的食材摆到案上,自己则是回家去拿豆芽。 过了二门儿,进了自家屋门,见秦淮茹过来帮忙做饭,与刘茵正在蒸二合面的窝窝头儿。 这李家几人挣的工资都不少,但是这个时候的粮食不是跟工资挂钩的,是跟人口挂钩的,每个人的粮食都是定量的,所以李家再有钱也是不敢天天吃细粮的。 这还是李学武拿回来了粮食,并且叮嘱了要做二合面儿的窝窝头儿,刘茵这才这么做的。 每天工人的菜就是土豆白菜萝卜,换着做,好在李学武拿回来的多,不然李家的供应粮可是跟不上。 “学武回来了”秦淮茹跟着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应了,回道:“秦姐辛苦了啊” 秦淮茹笑着客气道:“辛苦啥,都是你帮我呢,不然家里要断顿儿了” 李学武进了里屋,看见闺女在悠车子里睡着了,老太太边看纸牌边推着悠车子。 李学武靠近了想逗逗李姝却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 “滚犊子,整哭了你哄啊?” 李学武在炕稍的豆芽盆儿里抓了一把豆芽,轻声说道:“嗨,咱们这就叫互相帮助,谁都别跟谁客气” 秦淮茹现在晚上帮着这边做窝窝头和切菜,有时晚上还得去后面暖棚里的炉子填火,为了挣出一顿晚饭着实辛苦。 李学武说完又对着刘茵说道:“妈,我掐一把豆芽了啊,我跟我大姥在倒座房吃了,今天搬家第一天,找了中院柱子哥燎锅底儿” 刘茵不满道:“在家吃多好啊” 李学武边往出走边说道:“老彪子他们过来了,以后总不能麻烦你不是,那边早晚都得开火,菜好了我让二孩儿端过来” 说完话人已经出门儿了,却不知这话被秦淮茹听在了耳朵里。 李学武回了倒座房时,傻柱已经在厨房了。 “柱子哥,你看这豆芽行不行,自己家发的豆芽” 傻柱把外衣脱了,口中说道:“行,咱们就吃个味儿,哪有那么多讲究” 二孩儿将树枝子耨到炉灶里,用树叶子做引柴,将炉灶起了火。 傻柱拎着一把菜刀对着也脱了外衣的李学武说道:“我平时只用一把刀,切、剁、片、拍等方法都靠它,看仔细了啊” 说着便拿过先前泡好的狍子肉,顺着纹理取下一大块儿,又顺着纹理将肉改刀切成麻将牌大小的方块儿。 “这切肉啊,尤其是牛肉一类的牲口肉,纤维大,纹理粗,要顺着纹理切,这样不仅好看,还能入味儿” 傻柱将菜刀递给李学武道:“你来试试” 李学武接过菜刀,按照傻柱教的,右手捏住菜刀,左手曲在一起按住狍子肉。 “手不要抓的那么紧,刀我看了,特别锋利,你顺着纹理轻轻拖动就能切得下去,拿刀的力道要松,但还不能脱了手,要有刀长在你手上的感觉,手腕也要随着刀来动” 傻柱见李学武拿捏菜刀有些底子,在一旁指导了拿刀的窍门儿。 “看见这刀刃儿了吗?这是人家师傅已经用出来的刀了,刀刃都是弧形的,你要让刀顺着这个弧形在肉上前后拖动,要稳,还要快,把菜刀烫烫热水,不沾肉沫和油” 李学武试了试,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借着傻柱手把手教的力道,一块块儿地将狍子肉改了刀儿。 傻柱接过二孩儿咔哧完皮的土豆放在了李学武前面,说道:“土豆切棱块儿,大小尽量一样” 李学武比对着切了八九个大土豆,傻柱在教李学武的时候已经用另一把菜刀拍了生姜和大葱、大蒜,在炖锅里填了冷水,把切好的狍子肉放到可锅里,放了刚才准备的葱姜蒜,又倒了小半碗白酒。 傻柱是左右开弓,这边刚弄完,又在炒锅里填了半锅水,将一小块儿猪肉整个浪儿放了进去。 “兄弟,火不要停啊”盖上锅盖还不忘交代了添火的二孩儿一句。 傻柱见李学武切完了土豆,又让他切辣椒丝等配菜,自己则是拎着李学武准备的小鸡开始片肉。 片得了鸡肉又拿过李学武手里的刀教李学武切丝。 “同一原料,同一烹调方法,兹要是刀工方法不同,那么菜肴成品质地就会有差异” “比方说啊,一般情况下,成熟快的菜就可以切丝、片、丁、粒等,相反则要切大一些,更粗更厚一些” 傻柱边切边解释着:“刀工处理是为了让食材的大小、厚薄、长短、形状都能符合烹饪的要求,因为它不仅决定了原料最后的形状,还对菜肴制成后的色、香、味起着决定性作用”。 李学武仔细看着傻柱的手法,耳中听着讲解。 “银芽银脊这道菜的鸡肉要用仔公鸡,肉嫩但味淡,咱们得用白酒把“鸡肉味”洗掉” 说着话便动手用白酒浸泡清洗切好的鸡丝,手指轻柔,但是速度很快。 “在帮我切点儿葱和姜,要细碎末啊,再把我拿来的洋葱切丝” 李学武又拿起刀切姜葱碎末,切洋葱丝。 傻柱将鸡丝捞出,放在盆里倒入自己带来的米酒,又将李学武切好的葱姜放在鸡丝上,最后揉进一些水淀粉。 这边刚弄完,焯水狍子肉的锅开了,炖猪肉的锅也开了。 傻柱将手勺递给李学武让他撇炖锅里的狍子肉炖出来的血沫,自己则是用叉子将猪肉捞了出来,放到一边。 “还别说,这府菜师傅的家伙什儿就是方便,叉肉都有肉叉子,这个锅里的血沫也捞一下” 交代完李学武,傻柱自己又拿着刀去切刚煮好的猪肉,手上的刀片翻飞,整块儿的猪肉变成了薄薄的一片片猪肉。 这边李学武刚把两口锅里的血沫捞干净,傻柱便将大姥从前院儿家里拿来的酸菜丝攥了水份,捏散了撒在了炒锅里。 第一百四十章 社会人饭局后的保留节目 “把狍子肉捞出来,配料捡出去,汤别扔啊,放盆儿里一会儿用” 交代完李学武,傻柱自己则是将切好的肉片由放回了滚开的酸菜锅里。 “看好了啊,调料大致就是这些,具体我也没量过多少,因为真那么较真儿你也做不出这个味道” 说着便往炒锅里添加佐料,盐,八角,香叶、花椒和桂皮,这些都是傻柱拿来的,自己可没有。 李学武大致记住了傻柱的添加用量,具体的就得以后慢慢练手了。 傻柱将炒锅的锅盖一扣,又将炖锅用清水刷了,起锅烧油,放入花椒、大料和葱姜蒜、红干椒,炒出了香味又放了切好的洋葱,再放入狍子肉煸了起来。 等肉变了颜色又陆续加入生抽、老抽、耗油、白糖、五香粉、大酱,又加刚才盛出来的肉汤没过了肉。 傻柱做完这一套又对着二孩儿交代道:“兄弟,这个炉灶你看着啊,大火把它烧开了,把那边切好的土豆放进去,就不要再添火了,就维持住有火就成” “怎么样?厨子不好干吧?”傻柱交代完又笑嘻嘻地对着李学武问道。 看着忙活了一脑门子汗的傻柱,又摸了摸自己出汗的脑门儿,李学武哈哈笑道:“我可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人,隔行如隔山啊” 傻柱接过大姥递过来的毛巾道了声谢,继续跟李学武说道:“没那么玄乎,就是一个熟练度,吃多了,见多了,练手多了,你也行” 李学武客气道:“我跟您还有的学呢” 傻柱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儿,那边的猪肉酸菜也炖好了,傻柱左手掐着炒锅的长柄端起锅,将酸菜白肉分两次倒进了二孩儿准备好的大海碗里。 李学武对着二孩儿说道:“一碗端咱们桌上去,另一碗用盖子先扣上” 傻柱这边已经把炒锅刷好了,起锅烧油了。 “锅中要宽油,等油滑开后才能再炒制” 说着话又将准备好的鸡丝放入锅里,又将洗好的豆芽放在锅里。 “哎,添加佐料,再加丁点白醋与糖提鲜,这就是我先前说这菜有梅子的味道的原因,看着啊,炒完了以后加入一点水淀粉和明油增添光泽,当然了,咱们自己家吃的话不放明油也行” 这边说着话,手上的炒锅里的菜已经得了,还是分两盘儿盛装的,二孩儿不用交代已经知道怎么做。 傻柱将锅刷了放在了一边,又将炉灶口用炉盘封盖了,这才抓了一把盐,打开炖锅的盖子撒了进去。 “记住了啊,小火炖一个钟头,出锅前一刻钟撒盐” 傻柱说着话又将盖子盖回了炖锅上,洗了洗手便开始收拾厨房刚才弄乱的卫生,二孩儿要帮忙,傻柱没让。 把自己带来的佐料收拾齐了放在了一边,这会儿炖锅里的肉也得了。 傻柱的手是真有劲,不怪许大茂打不过他,手里拿着湿的抹布掐住炖锅的一只耳朵,用手勺搭住另一只耳朵,直接就把炖锅连带里面的炖菜拽出了炉灶口。 “盛炖菜的时候记住了啊,尽量不要让锅继续挨着火,因为菜慢慢往出掏,底下的汤就越来越少,容易胡巴锅” 说着话已经把红烧土豆狍子肉出了锅了。 二孩儿端着酸菜白肉,银芽银脊,红烧土豆狍子肉去了前院李学武的家里。 这边几人都上了桌,桌上已经放了一口盛着热水的海碗,海碗里还坐着一个白瓷酒壶。 海碗旁边是一个盘子,里面是切好的萝卜条,白葱条,炸冻干白菜,在旁边则是一小碗儿熟酱。 这是李学武家的保留菜式。 再边儿上就是刚做得的三样热菜,几人相互让着上了炕桌,都盘腿儿坐了,二孩儿也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筐二合面儿馒头。 “快上桌,挨着你国栋哥坐” 大姥叫了二孩儿上炕吃饭,二孩儿则是答应一声,又端起烫好的白瓷酒壶给几人面前的酒盅里各满了一杯酒,只有自己没倒。 二孩儿酒量不行,可能是先天有关,喝了酒肚子疼得厉害,闻三儿怕二孩儿身体出事儿特意交代二孩儿不许喝酒。 等傻柱和大姥动了筷子,几人这才开始夹菜。 见几人都吃了一口银芽银脊这道菜,傻柱咧着嘴笑问道:“怎么样?” 大姥几人不住地点头,李学武则是想明白了傻柱先前讲的府菜师傅和地域菜师傅的区别。 “的确味道浓郁,滑嫩弹牙,还真有股子梅子的味道” 李学武几人吃的香,自然忘不了“挖井人”,频频向傻柱敬酒。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有一个大白酒桶放在屋子一角。 早上走得急没看见,这几个货把卖剩下的小半桶酒拉了过来,看样子准备自己喝了。 几人边喝酒边聊天,彼此都慢慢熟悉了,社交牛笔症的老彪子更是一口一个柱子哥的叫上了,两人聊的热乎。 酒足饭饱,沈国栋和二孩儿收拾了残局,刚坐下喝了一口热水。 老彪子喝完酒就有些放开了,拉着几人又要进行社会人饭局后的保留节目——去门口澡堂子去泡澡,最近一直在忙,二十几天没洗澡了,这几个人都带着换洗内衣。 沈国栋几人因为忙着清货,最近一直在连轴转,头发都能炼油了。 澡堂子这会儿人不多,几人泡进大池子,也不谈家里面的事儿,只是聊街面上的八卦。 不是谁家弄了个小赌摊子,就是哪里又有半掩门子了,都是李学武听都没听过的事儿,但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闻三儿几人喜欢乱吹是乱吹,但是在李学武这儿不敢说假话吹牛。 李学武感觉街面儿上有点儿不成样子,小偷小摸的都敢叫佛爷,靠着顽主照顾又开始泛滥,这些人不把根子剪除了永远不会收手。 除非像是后世一样,出门没人带现金了,偷手机?直接锁定位置,或者自动开启摄像头拍照保存证据,犯罪成本太大了,就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现在街面儿上一乱,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敢出来蹦跶蹦跶,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走到哪儿大五四都是不离开身的原因,永远顶着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哥们儿 几人泡了一个多小时,又都搓了澡,修了脚,闻三儿还跟大姥和傻柱学,拔了火罐子。 这火罐子不像后世那样是玻璃的,而是竹筒子的,里面和边口被火熏得黑漆漆的,筒壁都是暗红色了。 三人背部被搓澡师傅用火罐子扣了两排罐子,像是霸王龙一样,然后又被师傅用三人带来的毛巾扇上了。 “三舅,得珍惜身体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腰怎么还不好呢,要不让我爸给你调理调理吧”李学武拍了拍趴在床上拔着火罐的闻三儿调笑道。 这时老彪子接话道:“李叔就是给我三舅吃老虎鞭都不成,补得还没有丢的快呢”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老彪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风格所折服,这货仗着闻三儿现在拔着罐子起不来床尽情调侃自己舅舅。 闻三儿气骂道:“滚特么犊子,老子这是肩膀子受风,关腰子什么事儿,老子强着呢,不信你们去我那老屋儿的炕头儿瞧瞧去,炕都被顶出一个坑”。 老彪子嘴贱道:“哎呦!我说炕头儿那块儿怎么有个黄豆粒儿掉里都出不来的坑儿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搓澡师傅都笑岔气儿了,这群人太有意思了。 闻三儿气的就要爬起来去打老彪子,刚起身就被拔罐师傅按住了:“您跟您自己外甥置什么气,火罐掉了我就白费劲儿了” 闻三儿顺势又趴了回去,嘴上气哼哼地说道:“我就当没有这个混蛋外甥” 老彪子看自己三舅起不来又说道:“您要是这么说,那咱们就得廪哥们儿了” 闻三儿也光棍儿,把脸垫在长条凳子上,嘴上言说道:“行啊,你今天兹要是管我叫大哥,明天我就去你家管你妈叫婶子,我跟我姐夫论叔侄儿去”。 沈国栋这时候帮腔道:“没事儿,“三哥”,咱们以后各论各的” 闻三儿转头骂道:“滚蛋,小兔崽子,你们等我下地的” 众人都知道闻三儿是嘴炮强者,下了地也就是嘴上过过瘾。 但是闻三儿却又是老彪子的三舅,虽然只大了几岁,几人都是跟着叫三舅。 平时玩笑就是玩笑,可不敢跟闻三儿动真格儿的,那不真成混蛋了嘛,所以这些人里只有闻三儿可以自称老子,可以骂街,可以打人。 就连李学武该玩笑是玩笑,也是不能跟闻三儿说一个脏字和侮辱性词汇的,这叫“礼儿”。 看着几人玩笑,大姥只是笑着叼着烟,仿佛回忆自己的青春岁月。 傻柱也是羡慕地看着李学武兄弟几人热闹,想要参与进去却又有些不自在,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些个好兄弟呢,一直都是单蹦儿的一个人。 几人走出澡堂子都跟褪了一层皮似的,穿着新洗的内衣,清清爽爽地回了四合院。 傻柱跟李学武几人在二门儿就道了别,自己回家去了 下午火炕烧的正热,现在正是铺被子睡觉的时候。 李学武示意二孩儿铺被子,自己也在这边睡,下午大姥把李学武的行李搬了过来,火炕很大,几人轻松睡的下。 闻三儿几人还有大姥坐在炕桌边儿上听着李学武的安排。 看着几人都有了困意,但是事情必须现在说清楚,省的明天出问题。 李学武看向老彪子问道:“从废品公司领回来的价格表背熟了吗?” 老彪子拿出一个本子道:“大致都背熟了,没记清的都写在了本子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严格按照既定的价格收,咱们这条路必须走的稳,还有走的实,即使前期不挣钱也必须走的稳”。 “当然古董字画儿也收,旧电器也收,运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儿,咱们得找个明白人帮忙把关了,价格你们慢慢摸索,咱们新入行,本钱够,可以犯错,就当你们的学费了”。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懂行的人我去找” 李学武对着闻三四人说道:“这事儿就交给三舅,明天你们四个人按照先前分好的区域和流动顺序轮转着收,只要有人问就说不认识对方,你们都是废品公司派出来收废品的,把心落实了,放下身段” 李学武又对着大姥说道:“从明天开始可能就有人上门儿卖废品了,按照老彪子给您的价格表收,收好了就堆到西院中间的场地上,纸张暂时堆到这边空着的两间倒座房里,注意防火” 闻三儿拿出10块钱递给大姥,说道:“大舅,这个您拿着,应付明天家里的废品收购” 闻三儿比李学武大一辈儿,比李学武的姥爷也就小了一辈儿,所以闻三儿便管李学武的姥爷叫大舅。 闻三说完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前一阵买的自行车我给卖了,反正也骑不上,倒不如赚些钱”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地点了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闻三儿,交代道:“从明天开始,收支两条线,必须记清楚,谁经手的谁签字” 见几人都懂了自己的意思,便安排众人休息。 这一大铺炕几人都是打把式睡,宽敞得很,窗子也是新的,密不透风,可比家里舒服多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姥就起来收拾厨房,准备做饭。 闻三儿几人开始洗漱,李学武本来不想起这么早的,但是二孩儿把所有人的被子都叠好了,就坐在自己跟前儿看着自己,等着收被子。 “好好好,我起来还不行嘛” 二孩儿“嘿嘿”一笑地说道:“没事,武哥,你接着睡,我等你睡醒再叠也行” “滚蛋” 李学武打着哈欠起身,穿了衣服往厨房走,排着队把脸洗了。 早饭很简单,棒碴儿粥,窝窝头儿,咸菜条。 边吃早饭,大姥边说道:“老三他们带了半袋子萝卜过来,下午我没事儿让你妈帮忙腌了,早上也有个就饭的咸菜”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好,那边老彪子又起幺蛾子。 老彪子把窝窝头和棒碴粥摆在了一起问向闻三儿:“三舅,你说这俩有啥关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张大吉 闻三儿不愿意搭理这货,也不吱声,闷头儿喝粥。 但是老彪子有好兄弟捧哏啊,那边沈国栋说道:“都是棒子做的” 老彪子一脸得意地说道:“这粥是窝窝头儿他爹” 闻三儿在桌子底下踹了老彪子一脚骂道:“不吃滚犊子,少特么在这扯闲蛋” 老彪子一副你没见识的样子说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棒子面儿他爹——茬子!哈哈哈!” “从今天开始,我老彪子就算是破烂行业的茬子了” 闻三儿嗤笑道:“所以叫烂茬儿?” 李学武看着这几个活宝也是嗤笑出声,不得不说自己的这哥几个儿都有乐观向上的态度,没有抱怨自己的命运,也没有抱怨这个时代。 吃完了饭,四人将三轮车摆在了西院儿大门前。 大姥指挥着沈国栋和老彪子从木架上抬出一块儿长条形实木的牌子,长线儿得有一米五,宽有三十公分。 也没那么多礼节,直接在李学武的指挥下调整好方位,大姥拿着钉子和锤子,把牌子钉在了大门右门垛上 李学武抱着膀子站在门前望去,只见牌子上写着“南锣鼓巷废品收购站” 闻三儿走到李学武身边站着一起抱着膀子看,嘴上说道:“怎么样?我昨天睡醒以后就想到了,问了大舅才知道你没准备” 李学武撇了撇嘴,自认没有考虑周全,让竖子当了道。 沈国栋点燃了一串鞭炮,往这边跑。 “啪砰啪啪~啪砰啪啪~噼里啪啦!” 鞭炮起舞声声响,大地披红好运来! 老彪子几人也站到了李学武身边,各自抱着膀子透过硝烟望着那块牌子。 可惜的是没有照相机,不然这一幕将会是几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李学武也想来那么一段: 十年前,东直门儿。 倒煤小分队开张大吉。 我和兄弟们雄心壮志! 谁知道... 佛祖保佑!!!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我不相信, 我认为出来混的, 是生是死由自己决定。 你们跟着我的日子最长, 底子最干净, 路怎么走,让你们自己挑啊。 祝你们,在回收站一帆风顺。 干杯,各位扒啦! “行了,饭也吃了,水也喝了,兄弟们,扬帆起航了!” 来施工的工人们见到这个景象都凑趣地拍起了巴掌。 闻三儿给这几个人都培训过了,现在四个人,四台三轮车,四个方向,在李学武和大姥的注视下蹬了起来。 “破烂~破草~破袋儿片子~胶底儿~绳头儿换钱~,碎铜烂铁换钱!” “有长裤长靴的卖!有破烂的卖!” ...... 李学武拉过看热闹的窦师傅问道:“这边北面儿的仓库还要多久?” 窦师傅知道李学武着急了,开口道:“最难的地基和地下室都用铲车挖好了,现在就是砌地下室和盖房子了,仓库简单的很”。 李学武见过那台挖掘机,斧顺挖掘机厂生产的一立方履带式正铲挖掘机,56年国庆典礼上展出过的那种。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尽快把仓库建好,还得建门脸儿房,再建两侧的仓库就得啥时候了,我后院儿的房屋你抽空带着人弄就行” 窦师傅答应的很干脆,能干一小个冬天的活儿,谁不想要,实在不行就再找几个瓦匠。 李学武跟窦师傅抽烟的功夫聊完了工程的事就往院里走,准备去上班。 刚进二门,就见傻柱在三大爷家门口儿堵着三大妈。 要不说是傻柱呢,消停没多久就起了幺蛾子,不知怎么地,看上了棒梗的老师冉秋叶。 趁着有空儿急忙跑到三大妈那儿问询情况:“哎,三大妈,我不跟您开玩笑啊,您见过棒梗他们那冉老师吗?” 三大妈边收拾手里的活儿计边说道:“见过呀,长得可俊了,秀气着呢” 傻柱喜笑颜开地说道:“得得,我这就奔学校找我三大爷去” 三大妈阻止道:“你三大爷不能管” 傻柱心有成竹地说道:“我有办法呀” 正要往出跑,正巧撞见李学武,哎呦一声:“兄弟,还没上班去呢?” 李学武笑着打趣道:“着急忙慌的干嘛去?找媳妇儿啊?” 傻柱竖起一根手指道:“哎,你真说着了,就是去找媳妇儿去,得了,不跟你这儿耽误功夫了,回见了您内” 李学武看着傻柱跑出大门,呵呵一笑,跟三大妈打了声招呼,就去家门口取了车子,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一路顶风骑到轧钢厂。 今天来的不算晚,进厂的队伍还在,李学武站在外面看了一下,速度越来越快了。 一个工人从到门口儿排队,再到进厂,最多只需要等待一、两分钟。 在厂外大门直站到没了人,这才掏出两盒香烟,分给了执勤的保卫和护卫队员。 四十个人都是感激地接过烟,李学武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回楼上了。 见二楼治安股的人都在,便问道:“韩股长,走访谈话的计划安排了吗?” 韩雅婷站起身把昨天做好的走访表递给了李学武,嘴上说道:“科长,这是跟股里几个人分好的走访对象,预计三天左右走访完”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于韩雅婷的能力越来越认可,这丫头是个人才。 “行,就这么实施吧,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一定要注意态度,我们更多的事是帮助,不仅仅是是教育” “是!”,屋内几人都是严肃地回答了。 李学武看士气可用,给刘福生扔了两盒大前门,让他分给魏同,还有新来的王建国和任安。 李学武转身就出了门儿往隔壁保卫股去了。 等李学武出了门儿,刘福生拆了烟分给三人,嘴上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新来的任安岁数不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哥,我这拿领导的烟好吗?” 刘福生笑了笑说道:“科长是部队的出身,对待咱们一向是当战友对待,讲究的就是这个,看见没,大前门都舍得给咱们分,知道科长是什么人了吧,慢慢处吧小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磅炸弹 刘福生说完就把烟塞给了任安。 王建国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任安不要给我,我不怕拿领导的烟,我给领导送烟那叫拍马屁,领导给我烟那就是战友情,我有什么可被科长惦记的,我不怕,给我吧”,说着就要去任安兜里去抢。 惹得任安把住口袋骂道:“滚蛋,谁不是科长战友咋地” 看着四人打闹,韩雅婷没有羡慕他们有烟抽,因为昨天科长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张皮子,正好给她爸做了一件毛皮坎肩。 到了保卫股办公室就冷清多了,因为保卫股坐办公室的人少,这还是与护卫队一起办公的原因呢,两个小伙子在谈论这个月的排班计划,许宁则是在写着什么。 李学武进来见许宁要站起来忙摆了摆手,问道:“值班表和这个月的考核出来了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必须往人事处交考核结果了。 许宁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手上的烟头说道:“出来了,我正在写总结报告,刚写完,您看看” 李学武拿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个月就这么算了,下个月把这几个出现考核问题的写明原因,在内部会议上通报,你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得拉紧这根儿弦儿,不能出问题” 面对李学武的批评,许宁态度很认真,忙点头应是。 李学武撂下报告签了字,说道:“送去人事处吧” 李学武对待下属是严格管理大方面,尤其是对直接下属要求更是严格,对基层倒是很宽容,很少发火。 平时有一些香烟什么的都会扔给下属,表现不好的就啥也没有。 处理了两个部门的事才回了办公室,拿出写好的应急预案演练方案检查了一遍,便出了屋儿往董文学的办公室而去。 红星小学是轧钢厂的子弟小学,也是地方共建学校,所以校舍是街道出的,资金是轧钢厂出的。 这在学校里读书的就有轧钢厂的工人子弟,也有街道的本地学生。 红星小学月亮门口。 三大爷刚下课就被傻柱堵住了。 傻柱突然跳出来问候道:“三大爷!” 三大爷诧异地道:“呦,傻柱,你怎么上学校来了?” 傻柱见三大爷装傻充愣,便提醒道:“合着忘了啊?头两天跟您说的事儿” 三大爷挤么眼睛,故作不知,问道:“你跟我说什么了?” 傻柱埋怨地说道:“真成!真是贵人多忘事,跟您说了嘛,想认识认识棒梗他们那班主任啊!” 三大爷反问道:“就你?人家那个冉老师能看上你这样的吗?” ...... 也不知两个人怎么说的,到最后三大爷两只手各拎着一兜子土特产,眼睛笑道咪咪着。 傻柱见三大爷收了礼更是便宜不要钱的漂亮话儿往外冒。 马屁吃得很舒服,三大爷点头应到:“行,那,我试试” 傻柱笑开了眼:“得嘞,您费心啊三大爷” 傻柱想的挺好,但是没想到,肉包子打狗还能有肉包子吗? 三大爷那是挑大粪的从门口...呕... 反正就是孝敬他的那份儿拿回了家,给冉老师那份儿直接跟冉老师换成了全国粮票,介绍傻柱的事儿一个字儿都没提。 李学武这边拿着文件敲门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对着李学武指了指门口的茶柜说道:“把暖瓶拿过来给我杯子里斟点儿热水” 李学武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暖瓶走到董文学办公桌旁,把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拿起董文学的茶杯,拎起盖子往杯子里面倒了大半杯热水。 董文学看见李学武的文件就拿了过去,嘴上问道:“这什么?” 听见老师的询问,李学武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着老师先看。 李学武收起暖瓶,盖上茶杯递送到董文学的左手边,边往门口的茶柜走边说道:“我写的一个预防类方案,您给号号脉,把把关” 董文学“哦”了一声很惊讶,捏着手里文件的厚度很是讶然地问道:“写了这么多?”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主要是关于安全防卫,消防措施,特殊情况应急处理的文件,我自己有一些想法,结合咱们厂的实际安全保卫需要进行了编写” 董文学没有再问,而是仔细看了起来。 李学武的应急处理文件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应急处置预案,一个是应急预案演练实施方案。 在第一个应急处置预案里包含了袭击、防化、防火、偷盗等特殊情况的应急处置方案。 方案里分门别类地制定了目的、依据、原则、机构和职责等实施细则。 而在具体情况罗列了18个特殊情况大项,74个小项,每一项都对应着处置方案。 而在应急预案演练实施方案里按照演练名称、应到人数,实到人数,演练目的,实施细则,评委点评等项目进行设置表格。 在全年十二个月的时间里,细分到每周演练一项内容,每月全科室联合演习一次,全年全科室技能大比武的推进方案和考核奖励方案实施。 李学武在前世就管理过企业安全,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尤其是制定理论文件和结合实际上的可实施方案的编制。 董文学并没有都看完,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看不完,李学武这几天写了十万多字,在董文学手里厚厚的一摞。 看了目录,看了其中一个细则,又看了几个方案和计划,便合上了文件。 看着董文学皱着眉头不住地敲着文件,李学武并不着急,这种机制要到21世纪才被重视和实施,自己现在拿出来的不下于一个重磅炸弹。 “你这个方案有点大马拉小车儿了,我看完以后颇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只用在你们保卫科身上屈了,用在保卫处、轧钢厂、乃至是工业部都屈,这个方案应该能适应于全国各行各业啊” 李学武忙按住董文学要飞起来的手说道:“老师,我就想用在保卫科,没想那么多” 董文学看着有些胆儿小的学生,不太满意李学武的态度,怎么劝着不走,打着倒退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油盐不进 董文学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一脸责备地说道:“目光短浅,你就是蹲在井里的一只蛤蟆,看到的就是眼吧前儿那片天,你想想如果这个方案在全行业实施开,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李学武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推广开,这是有区别于文化方面的科学进步的,这是工人总结出的工作经验,是符合当前的主流思想的。 如果真的能作出一些成绩,那无疑是给自己和家人贴了一张护身符,毕竟谁能撼动一个工人阶级呢。 但是李学武真怕枪打出头鸟,真怕自己当了出头的椽子。 现在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努力把自己埋进土里,就怕别人看见自己。 但是董文学是有见识的,对这个时代脉搏的掌握要比后世自己的道听途说要强的多,此事还应该落在老师身上。 李学武想通了,冲着董文学郑重地说道:“我希望能得到老师的帮助”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会帮你” 李学武见董文学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案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写的” 董文学闻听李学武的话稍稍一愣,然后嗤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学生问道:“你认为我让你推广它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占我学生的便宜?” 李学武正色地否认道:“当然不是,首先这个方案还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完善,更需要您这样高屋建瓴的师父指导编写,所以我才说这个方案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哈哈哈哈哈哈” 董文学颇为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但摇了又摇头说道:“我能帮你的有限,还得回家求你韩师母帮忙才行” 李学武很干脆地说道:“那就是咱们三个人联合编制的,把它扩大再上交,我倒是更希望师母能参与进来,咱们两个都是业务干部,能从实践的方向出发制定规则,注重的是实际效果” 见老师点了点头,又道:“师母是学院干部,更能从理论和思想的高度来完善这个计划,这计划您是要上报的,那么它就应该像人一样,既要有实践的骨骼,又要有高明的思想和美丽的外观” 李学武正色地对老师说道:“所以我希望师母能和您一起帮我,寒冬到了,众人拾柴火焰高,柴火多了火旺,一起取暖都不冷” 董文学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不心疼?你应该能知道这一次的机会代表什么,一直以来你都是带着悲观的情绪在面对未来,我早就看出你的不对了,一直想要开导你,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董文学也坐正了身体,道:“你应该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不然也不会这么的上进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在哪儿听到了什么,但是你就生活在这儿,你就得拿出一个态度来,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学武不能跟董文学说太多,但是日常的表现处处带着小心,就连上面领导都说新来的这个保卫科长是个谨慎的人,又是一个“付斌”型的保卫干部。 这种话有时是褒义,有时是贬义,有时可能带着特殊的含义。 董文学是不想自己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囿于这个思想圈子里的,那样的话李学武这一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没什么大出息。 谁不是看准时机,大风起兮云飞扬,只要抓住机会,小人物也能大鹏展翅恨天低。 就自己这个学生,把小草的风格发扬到了极致,人前不多话,人后不非议。 要不是了解他,还真以为是付斌的学生呢。 李学武很认真地想了想,看着董文学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不心疼,仍然坚持我的想法,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想要实现它需要您和师母付出更多,至于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我就跟您学了,我这颗小草就在您这棵大树底下乘凉了” 淦!这小子油盐不进,白说了。 董文学没再说什么,而是拍了拍那本文件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晚上回家跟你师母合计一下”。 李学武站起身,准备回去,却又被董文学叫住。 “这个月就开始在轧钢厂保卫科实施,下个月在保卫处实施,然后以轧钢厂的名义申请在全厂实施,作为一个示范点儿,作出成绩,再向工业部递交申请,我预计那张纸应该能在5月前到你手中” 董文学的话让李学武感觉到董文学身后力量的可怕。 能够根据这个月就开始的风,预测到暴风雨的时间,还能这么准,不得不说,这张关系网又大又结实,自己应该能平安。 “老师,这是为咱们造势?” 李学武用到了“咱们”这个词,就是想把自己和家人送上董文学这条大船,不让上船都不行,硬贴。 董文学明白学生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我跟你韩师母把你推上去,我们两个作为指导老师,这张纸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用” 李学武点了点道:“我懂了,那就拜托老师了,老师再见” 见董文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离开,也就不再想这件事,开了门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等回了办公室处理了两个股的文件,喝了一杯茶,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办呢。 孩子的牛奶票没淘换呢,孩子的证件和后院房子的手续还没去取呢,派处所那边的服装也没取,今天还得帮娄晓娥搬家。 想了想,今天还真得出趟外勤了,出门来到治安股。 屋里只有韩雅婷和刘福生在,韩雅婷见李学武进来便站起身问道:“科长,您有事?” 李学武指了指刘福生说道:“福生今天先去我办公室值班,有我的电话帮我接一下,我去一趟交道口派处所,这么长时间还没过去看看呢” 刘福生站起来说道:“科长您去忙,有事儿我去电话找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坦白从宽 李学武摆了摆手就要出门,却被刘福生叫住了。 “科长,您要是出外勤可以骑咱们科室的摩托车去”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咱们科室还有摩托车?我怎么不知道?” 韩雅婷笑着解释道:“是有一辆长江750挎斗摩托车,不过一直是王进东在使用,别人不让用,您一直也没问,我们还以为...” 李学武笑着问道:“跟我还玩心眼子是嘛,说吧,想干啥?” 韩雅婷有些撒娇地说道:“科长,就是这摩托车以后可不可以也借我们用一用,毕竟有的地方出外勤太远,一来一回赶不上的饭点儿了,还得饿肚子”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说道:“公车当然公用,任何人都不能私自使用,以后钥匙就放在楼下枪库,谁用谁就去我那儿申请,有车不用放着生锈啊” 刘福生屁颠屁颠地带着李学武去了大门口儿的办公室要了钥匙,又带路去了车库,推出一辆军绿色的侉子。 李学武前世骑过这玩意儿,九几年的时候自己的老姑夫就有一辆,自己偷骑着出去还差点儿翻了跟头。 李学武接过钥匙插进钥匙门儿,右脚踢开蹬杆,猛地踹了一脚,摩托车“哼哼”了两声又熄了火。 刘福生羡慕地看着,见摩托车熄了火,便开口问道:“科长,是不是没有油了?” 李学武打开油箱盖看了看,还有大半箱油呢,定是长时间没有骑,油管里空了,不过油。 李学武控制着力度不断地踩踏蹬杆,蹬了有十几下,猛地一踩蹬杆,摩托车“轰”地一声被踹着了。 “轰~轰~” 李学武用力拧了几下油门,摩托车更是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刘福生看的呆了,头一次见着别人这么处理摩托车故障问题的。 李学武冲着刘福生点了点头,挂上档轰着油门就冲向大门。 门卫见到是保卫科长哪里敢拦截,快步推开大门,李学武点了一下头,没有减速地冲出了大门。 这摩托车在城里不算稀罕,很多保卫和强力部门都在用,李学武骑着也没人注意,就是街上骑自行车的和走路的多看几眼。 这摩托车拉风是拉风,就是太拉风,这风有点儿冻人。 摩托车的前风挡抵不了多少风,吹得李学武两腿都有点儿麻。 李学武知道京城外奶牛场的位置,但是自己没办法天天去淘换鲜奶,鲜牛奶虽然自己能保鲜,但是没法跟家里说啊,还是得弄奶票。 傻柱那招儿得等机会,能认识奶牛场的工人或者干部才行,现在得去找个能人解决奶票的问题。 内事不决王主任,外事不决董老师。 这事儿找自己干妈绝对好使,街道传达室就是奶站,那奶票别人没办法,自己干妈绝对有办法。 骑着铁驴拧着油门儿就往街道骑。 骑了一路,李学武已经找到窍门儿了,进了街道大院儿看见门口儿没人也不减速,侉子的边轮儿都飞起来了,摩托车斜着就拐进了街道大院儿。 “你这小混蛋刚消停没两天又特么来捣蛋,我给你插两个膀子你跟美帝战斗机对轰去得了!” 见李学武又淘气,看门儿的大爷气呼呼地跑出值班室指着李学武破口大骂。 李学武一个刹车甩尾,将摩托车停在了门房边儿上。 关了钥匙门儿,跳下摩托车便往门房走。 “大爷,来一根儿”李学武笑嘻嘻地给大爷敬了一根儿烟。 大爷还挺有脾气,接了烟就要扔到李学武的脸上继续骂。 刚抬手想扔,习惯地看了看烟名。 嗯?中华烟? 大爷又默默地收回了手,把烟叼在了嘴上,冲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就是故意招惹这老头儿呢,以后家里人来取奶免不了需要他帮忙。 上次来的时候这老头儿就跟自己玩老僧坐定,古井无波那套,明明认识自己还跟自己玩儿不认识,还查自己的证件,小时候就属他跟自己打交道多。 这次故意骑摩托车晃他出来,就是为了逗逗他,看看心境是不是老潭的池水。 “刺啦”一声,李学武划着了火柴,给大爷点上了烟。 “大爷,您这腿脚挺利索啊,眼睛也忒好使了,还认识我啊” “滚特么蛋,你小子化成灰儿都能做个妖儿,干嘛来了?” “看看您呗” “不正经聊就滚蛋”说着就回了值班室。 李学武没跟上去,而是喊了一句:“大爷,我一会儿来找您啊!” 见老头儿没搭理他,李学武拎着车钥匙就拐进里院儿。 敲了敲门,见干妈答应,便推门进了屋。 “妈,忙啥呢” “学武来了啊,没上班?” 王主任见干儿子来了,便抬头招呼了一声。 “嗨,上着班儿呢,这不是有事儿来求您了嘛”李学武笑嘻嘻地坐在了办公桌前面。 王主任拧上钢笔帽,道:“我说的嘛,你不求到我也不会来看我啊” 李学武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我错了妈妈,这周就去您家看您”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道:“就没别的说的了?比如一个孩子啥的?” 李学武知道瞒不住了,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定是要挨训的。 “妈,我坦白从宽”李学武赶紧认错。 王主任隔着办公桌用木头尺子打了李学武脑袋一下,骂道:“你回来我还想着你长大了,懂事儿了,谁想到刚一离开我的视线就弄了一个孩子回来,你咋想的啊?”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妈,您是咋知道的?” 王主任哼道:“你管我咋知道的,我看你还是没长大,一点儿都不懂事儿,你说你稀里糊涂地抱着一个孩子回来,让你爹你妈怎么办?养完了你还得给你养孩子啊?这些年你爹净给你擦屁股了,可下子把你培养出来了,又惹麻烦,我看啊还得教育教育你,像以前一样得罚你去大门口那儿站着去” “妈,可别介,我都多大了,还晒大街,多丢人啊,我脸皮厚都无所谓了,主要是丢您的脸啊” “你都这样了,我还怕丢什么脸啊?正好大义灭亲”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有奶(为变态种子酱万赏加更) 见干妈真生气了,赶紧好言求饶,把那段儿经过和想法讲了一遍。 王主任听完后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你啊,没个儿消停时候,弄那么个回收站也是,还知道提前来这儿问问,现在这孩子连告诉家里都没告诉就领家来了,我真怕你又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你自己咋活啊” 李学武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能有啥办法,那时候总得有个人挺身而出承担责任啊,不然我们三个就是这件事儿的替罪羊” “为啥是你挺身而出啊,干妈不是怪你心善,而是你太莽撞了,万一这里有什么牵扯你怎么办?”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外事部门的老头儿阴阳怪气的,问话都是带着钩子,我也是后怕呢,也是回家以后才想明白的” 王主任看着李学武能听进去,便说道:“能想明白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做什么事儿也想想家里” 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介绍信递给李学武。 “你爸跟你妈前天晚上抱着孩子去我家了,你真给你爸妈吓坏了,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儿的,我给你查过了,孩子没事儿,外事部门的人如果来了该让人家见让人家见,别耍横啊,他们不跟你说什么事儿你也别去打听,消停儿过你的日子,没人能动的了你” 看见李学武接了介绍信,又说道:“你来求我是为了奶票吧,你爸妈都帮你问了,我本打算今晚去你家堵你去打你一顿解解恨的,看你还算明白事儿,这顿打先记下,拿着介绍信去门口老张那儿买奶票,他给奶站代管呢” 看来干妈也是知道了孩子的一些事儿,李学武在顾家时听顾父说了一嘴没有细问,现在干妈说了没事儿,那自己也就不再多问,问了也是错,干妈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说道:“妈,让您操心了” “以后你再多让我操点心啊!再给我惹祸啊!”送李学武往出走,边走边掐了李学武胳膊使劲儿拧了一把,狠狠地说道。 李学武龇牙咧嘴地装作疼的厉害,嘴上求饶道:“我不敢了,不敢了,疼疼疼!” “滚蛋吧,别在这儿现眼了,平时记得维护一下街坊邻居,破烂话儿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我让你爸妈回去跟院里人解释了,咱们外事部那边给了你一个见义勇为的嘉奖,已经在公告栏公告了” 李学武直挠脑袋,这事儿和见义勇为有啥关系。 知道这是父母联合干妈在给自己擦屁股,内心感动不已,给干妈敬了个礼就往值班室去了。 进了值班室见门卫大爷正摆弄核桃呢,李学武进屋也没搭理。 李学武这人自来熟,你该什么态度什么态度,这边儿已经逗弄办公桌上大爷养的猫了。 李学武身手灵敏,逗弄两下,掐着猫的脖颈子拎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大爷,您这雪里拖枪不错啊,尤其是这条枪......” 门卫大爷见这孙子溜自己不算,还祸害自己的猫,哪里还能装深沉,再有就是这孙子嘴太损,什么枪啊的,啥都敢说。 “快放下快放下,你到底想干啥?想订奶是吧,来来来,把王主任的介绍信给我,我现在给你办,办完赶紧滚蛋” 李学武嘿嘿一笑,继续打量这猫,道:“不急,这猫挺好,挺适合我养的,您......” “不行,甭想,边儿呆着去” 门卫大爷一摆手,站起身瞪着眼,截住李学武的话头儿,来了个三连否。 从李学武手里抢过介绍信,又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张奶卡,写了李学武的名字“咔”地一下盖了个红戳,塞给李学武。 又从李学武手里抢过被扼住灵魂的雪里拖枪,抱在怀里安抚着。 “奶票都是半斤的,两分五一张,你要多少张?” 李学武想了想道:“给我来10块钱儿的,够喝一阵儿的了” 这个时候的牛奶说便宜是真便宜,但是真不好弄,一般人家儿真弄不到。 张大爷拿出个大盒子捡出4打儿成捆儿的奶票,又在本子上做了登记,把奶票递给李学武道:“看见门口儿那个奶筐没有,自己拿一个赶紧走,少来我这儿祸祸我” 接过奶票看了看,奶票上眉写着“东城牛奶供应处”,下面是一个菱形的供应处公章,左面写着“半斤”,右面写着“牛奶”。 李学武撅着屁股挑了一个结实点儿的奶筐拎在手里,嘴上问道:“大爷,你什么时候有奶” “我特么什么时候都没有奶,有尿你要不要?”张大爷被李学武逗的急了眼,自己养气的功夫得有10多个年头儿了,每次遇到这混世魔王都能被破了防。 张大爷扭过头也不看李学武,道:“早上6点半以后,9点以前,先到先得,晚了没有” 李学武在办公桌上放了一盒中华烟,嘿嘿笑道:“我们家每天保准儿来取奶,您记得给留,如果没取到我就把那只雪里大枪挤出奶来” 李学武说完就跑,真怕这老头儿急眼了拿猫打自己。 张大爷本来看着那盒没开封的中华烟已经暂时原谅这小子了,没想到这小子敢威胁自己,有心想拿猫打他,又舍不得猫,想想还是算了。 李学武乐么滋儿地踹着了摩托在张大爷吹胡子瞪眼睛的目光中骑出了大门。 李学武那盒烟给的不亏,不是谁都能一次性买到这么多奶票儿的。 而且这张老头艮得很,是个老绝户,平时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自己小时候挨收拾,晒大街都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地在门口看着自己,不这么逗他,半天都不跟你说一句话。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李学武就是他的克星,以前为了逃跑没少斗智斗勇。 李学武出了门直接往街道所在的派处所骑,今天下午的几个活儿都是“顺路的”。 不顺路也得顺路,不能自己说了公车不能私用然后自己先违规吧。 进了胡同儿把车直接停进了院子里,在窗户里看见李学武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儿的沈放对着他摆了摆手。 “李所儿来了啊” “李所儿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盛世容颜 李学武下了车搓了搓脸往沈放办公室走,路上遇到的民警都跟自己打招呼,都管自己叫着“李所儿”。 嘿!这感觉是不一样啊! 叫李科儿就是没有叫李所儿听着舒坦。 李学武只要听见“李所儿”这招呼就是一根儿大前门甩出去,一路上收获了很多好感。 李学武不必像沈放一样,在所儿里需要保持威严的形象,自己一个兼职的跟人家耍什么威风啊。 该当好同志就当好同志处着,都是一个街道住着,谁求不着谁的? 推门进了沈放的屋儿,开口道:“嘿!还真冷,才这个点儿瞅着天阴的厉害,这又是要下雪?” 沈放嘿嘿笑着说道:“谁让你小子骚包,骑着这铁驴出来吹风的” 虽然嘴上调侃,还是站起身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 “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李学武接过茶杯,慢慢吸溜着,等有了一丝暖意才说道:“什么情况?我都没来怎么都管我叫李所?” 沈放坐回到办公桌,指了指他对面的办公桌说道:“谁告诉你你不来我们就不开会的?你的任命是开会宣读了的,照片儿还在门厅的墙上挂着呢,这是你的办公桌,不管你来不来,有了这张桌子你就是副所长” 李学武暗骂这帮家伙真特么狡猾,有了这张桌子,自己不想担责任都不行了。 心里暗骂脸上却是不能显现出来,这沈放就特么是口罩别在胸口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笑面虎一般的人物。 “靠,说的大义凛然的,你们倒是把工资给了啊” 沈放喝了一口热水,笑着说道:“要钱没有,但是我可以用别的补偿你,你现在是十九了吧,过年就二十了,你要老婆不要,我这儿正好有个合适的小姑娘” 李学武刚喝了一口水就呛到了鼻孔里,“咳咳~” 沈放扔过来一块抹布让他擦桌子上的水,嘴上说道:“激动个啥嘛,人还没领来呢就激动成这样,要是真领来了你还不得上天啊” 李学武缓了一会儿擦了桌子上的水,嘴上骂道:“老沈你真不干人事,我特么没对象的时候你装死,现在厂里的大姑娘们哭着喊着要给我当媳妇儿你才给我介绍,你是不是诚心的?” “啥玩应?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没......怕不是在这儿跟我吹牛皮呢吧?你这嘴里还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要不说上次带过来的那两个人怎么说你是骗子呢,你可真是......” 沈放坐直身子惊讶地问道。 才不信沈放这么好心,李学武嘴上更不能让他抓住真话儿。 李学武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说道:“嘿,这不是要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嘛,看咱老李单身,国家就发了一个给我” 沈放撇撇嘴,道:“少特么扯闲蛋了,我特么等到二十七了也没见国家发,还能先轮到你?还是我老娘着急了给我找人介绍的媳妇儿,说真的你真有对象了?” 李学武嘿嘿笑着说道:“暂时没有,但是往我身上扑的太多了,现在用手扒拉着挑都挑不过来了,再有这玩意儿也不是按年龄排顺序,国家说了,长得丑的等30岁再发,你太着急了” 沈放“呸”了一口骂道:“你小子嘴里没一句准话儿,我可告诉你,我们所儿可有个合适的姑娘,家里可是分局的关系,拿不拿下可看你的了” 李学武没管沈放忽悠自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翻了翻抽屉,又打开角柜,掏出一整套的警服,摸着警徽仔细看了看,嘴上还跟沈放侃着大山:“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您们这个单位就是个和尚庙,进门儿我看了,都是大龄男青年,好的还能留给我?早都内部消化了” 沈放甩了一根儿烟给李学武,自己也点了一根儿,无奈地说道:“就是因为条件太好了才留不住的,我们所儿里的小伙子都不敢往人家姑娘跟前儿凑,还有啊,你得说“咱们所儿”,你这个习惯得改啊!” 淦!这贴人的功夫跟自己学的吧。 李学武接过烟用火柴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问道:“难不成交道口儿真出了个美貂蝉、赛西施不成?” 沈放“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不管是貂蝉还是西施,跟你都没关系了,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中用啊,你们轧钢厂不是那么多大姑娘扑着你嘛,可别让轧钢厂的姑娘们扑摔了,这姑娘你就少打听吧” 李学武“切”了一声,嘀咕道:“谁稀罕啊” 沈放微微向前倾斜身子,小声问道:“你跟我装呢?你真以为我来的晚不知道你啥德行?这个所儿三年时间是换了所长,指导员可没有换,民警可也没都换,你那点儿光辉历史还用我给你说一段书啊?” 李学武一听这个就炸毛了:“老沈,我为国家流过血,我可是受过伤的,医疗检定可是失忆,以前的事儿谁也说不到我,想说得跟南边儿那个军医说去,以前的事儿概不负责!” 沈放嗤笑一声道:“去你个蛋的吧,失忆能记得找自己发小儿开回收站?失忆能当科长?你也就蒙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装可怜、装坚强要好处,在我老沈的火眼金睛面前,你就是一只纸老虎” 李学武拿起茶杯作势就要用热水泼沈放,嘴上骂道:“扯淡!我李学武可是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儿,你也不去轧钢厂打听打听,谁不夸咱李学武是个老实人!你这老光棍儿就是嫉妒咱的盛世容颜想要诋毁我,小心我给你来一套正义的铁拳” 沈放也不怕他,听着李学武的“胡言乱语”“哈哈”笑着说道:“是是是,我是嫉妒你这大疤瘌脸的盛世容颜,可是谁特么顶着这张盛世容颜说自己叫沈放的?” “你问我这个干嘛?我哪知道?当时我不在” 李学武讪讪地放下茶杯,尴尬地喝了一口热水,看着沈放玩味的笑容,尴尬地问道:“那群小兔崽子来盘道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多大了? 沈放笑眯眯地说道:“盘个蛋子儿的道儿,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盘我沈放的道儿,是顽主圈子里传出一个消息,说是交道口儿的副所长带着一把大五四把新街口儿的头面人物小混蛋的面子给折了,说是叫沈放,脸上有块疤瘌” 李学武不做声,“嘿嘿”地笑了两声,装作看警服的材质,也不看沈放。 这事儿被人抓住可真特么尴尬。 沈放眯缝着眼睛骂道:“我一听这个消息就知道是你小子在害我沈放的名声,别人找不出这么损的,知道现在顽主都怎么叫我吗?沈大疤瘌!” 李学武赶紧拍马屁道:“这是夸你有军人作风呢,这外号多霸气,颇有当年吴大舌头的风采呢” 沈放怒声斥道:“滚特么犊子,能不能找个好人比比,一个军阀头子能跟我这人民警查比吗?” 李学武知道拍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 八面玲珑七巧心,两只狐狸代表着背后的势力试探着斗法罢了。 李学武赶紧补救道:“是是是,你是人民卫士,你是警界先锋” 听见李科长的马匹,沈放感觉很舒服,到底是混国企的,就是比地方上的会拍马屁啊,自己可得学着点儿,这玩意儿说不上真有用。 沈放喝了一口水阴了阴嗓子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不想看看我们的西施再决定?”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不骗你,轧钢厂的大姑娘我真是手扒拉着挑,你们的西施我就不想了,本来资源就有限,我就更不能在这薅羊毛了” 沈放听李学武说的有趣,哈哈笑道:“那行,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告诉我,这是你的房屋材料,这是孩子的户口资料,粮食本副食本都挂在你们厂了” 李学武拿起来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又重新装回了档案袋儿。 李学武喝了一杯水,从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警服,大衣、武装带、皮鞋,雨披和手电筒等一整套装备,用大衣打了个包袱拎在手里。 “这也就是你这个新入职的才能领这么全,再想领就得猴年马月去了”沈放颇为羡慕地说道。 李学武不在乎地从桌上又拿起档案袋儿,站起身对着沈放说道:“这个户口和房屋手续的事儿谢谢了啊,知道你忙,到时候我结婚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来了” 说着话抱着东西便往出走。 沈放高兴地对着李学武的背影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啊,到时候一定忙” 谁知走到门口的李学武边关门边说道:“人可以不来,礼到了就行”说完“砰”地就关了门。 门里传来一声笑骂:“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庆祝自己扳回一城,便往出走,到了门厅驻足看了看墙上的领导班子照片。 副所长一栏的这张照片是李学武当了保卫科长后交到人事处的,当时人事处的办事员要了两张,没想到是这边也挂了一张。 仔细打量了一下,正所长和指导员年龄都算是大叔级的了,沈放也不年青了,只有自己在这个班子里算得上是小鲜肉儿了。 但是脸上那道疤瘌有点影响“李所儿”帅气的容颜。 “靠!真特么丑!这墙上就没特么一个好看的!” “咯咯咯~” 李学武刚嘀咕完就听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 李学武倏地一回头,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瓜子脸,闭月羞花的赛西施站在自己身后,因为自己那句话正笑的开心。 一身警服没有规范住这完美的曲线,倒是映了那句“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李学武到这个时代以来,这算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灵性的女孩儿。 跟这个时代的女性有些不同,这女孩眼睛里闪动的是一种叫做“活泼”的光。 见李学武转过身看着自己,女警员才稍稍收敛,笑着叫了一声“李所儿”然后说道:“您咋还贬低您自己呢” 听见问话,李学武才反应过来,忙收了收情绪,笑着回道:“是老沈,啊,是你们沈副所长说我的照片也在这儿,就过来看看,顺嘴调侃了一下,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女警娇声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叫姬毓秀,是所儿里的宣传干事,也是内勤,我已经来了一年多了,您的这张照片还是我贴上去的呢” 听着这小声音,李学武的内心有点发酥,这特么少女音真脆,声音很有活力。 “我叫你小姬...嗯还是叫你毓秀吧,你多大了?” 姬毓秀听见李学武前面的话有点脸红,低声说道:“18岁了” 李学武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有留学经历或者出过国?” 姬毓秀惊讶地猛地一抬头,看着李学武探究的眼神,想了想说道:“我父亲、母亲都是外事单位的” 李学武听姬毓秀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女孩儿这么活泼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能再问这茬儿了,便随意问道:“那你怎么分到派处所来了,去外事单位多好啊” 这姬毓秀明显是涉世未深的象牙塔少女,听到李所问自己话,便开口答道:“我父母忙,没时间照顾我,都是我哥哥在照顾我,哥哥是调查部...” “停!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出不了这个门儿了,你这姑娘咋这么实诚,啥都敢往外说?” 姬毓秀也有点委屈:“您是领导,您问我只能如实回答啊” 李学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李所儿”,忙腾出抱着衣服的手点着姬毓秀说道:“这事儿以后谁都不能告诉,谁要问你背景就说是局里的,再细打听你就回家跟你哥说,听见没有?” 姬毓秀点了点头道:“我谁都没说,只有所长和指导员,还有沈所儿知道” 靠! 老沈这犊子坑自己! 一定是报复自己冒充他的事儿! 老沈是知道自己德行的,说了赛西施,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去看,看了就会撩,一撩就爆炸! 老沈!你给老子等着! 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情味儿 看着李学武恨恨地在那儿阴着脸,姬毓秀小声问道:“李所儿,您没事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咱们俩的谈话也要保密知道吧,谁也不能说” 姬毓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什么秘密吗?您有什么任务吗?” 李学武想抽自己一嘴巴,就说这和尚庙怎么会放过这么水灵一姑娘,原来是特么一天真无邪带着尖刺的小公主。 别说马上要发生的,就是他哥哥和父母的身份,啥风也吹不到她身上啊,但是沾上她这辈子算是基本定下了。 李学武缓了缓语气说道:“毓秀,我这个副所长你也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管支援行动,平时不在所儿里的,咱们都是同志关系,没啥领导不领导的,就当朋友处,你有啥事儿跟我说,大事办不到,小来小去的没问题” 听到是交朋友,姬毓秀还有点儿小兴奋,除了同学以外,上班后同事都是当妹妹照顾自己。 头一次有领导要跟自己交朋友,脆生生地说道:“那好,我怎么找你啊?” 还想找我? 我以后要是能让你看到我的影子算我白在这一片儿混! “那个...毓秀啊,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在轧钢厂上班就是在家,我家里不方便的,轧钢厂你知道,找到我不难” 姬毓秀笑着说道:“我知道,您的资料还是我整理的呢,那我有空去找您玩儿” 李学武汗都要下来了,还敢跟你玩? 你比顾宁还要命!拜拜了您吧。 “好好好,有时间咱们再聚啊,我得赶回去,再见了啊” 说着也不再看姬毓秀,急匆匆出了门儿把衣服往车斗儿里一扔,对着正在窗子边端着茶杯透过玻璃窗笑着看自己的沈放比划了一个他绝对不认识的手势,踹着了摩托就往家里骑。 等到了家门口儿,见西院大门开着,便直接开了进去。 大姥听见声音从倒座房出了来。 “学武,咋把摩托车骑回来了?” 李学武抱起衣服和零碎往倒座房的屋里走,嘴上答道:“现在兼着咱们交道口儿派处所的副所长,所儿里给发了一套衣服,今天去街道办孩子奶证,正好儿去拿孩子的材料,顺道儿去领回来了” 大姥有些迟疑,街道...派处所...这路是怎么顺的? 李学武也没管,放好衣服后又从屏门进了二门,就见刘茵在门口砍白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学武想到父亲和母亲去干妈家求助,定是怕自己家没有官面儿上的人想不到位,后面出现纰漏。 感动之余,也暗自决定要照顾好这二老亲人。 “妈,我去我干妈那儿了,买了奶票”说着将装着四打儿奶票和取奶证的取奶筐递给母亲。 刘茵接过取奶筐看到这么多奶票便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早晚都得买,孩子一天还不得一斤奶啊,张大爷那边说好了每天都会给留,您跟我奶想着去取就行了” “街道老张头?他会这么好说话儿?你不会跟人家耍横了吧?” 看来刘茵也是知道街道的张大爷是个什么性格了。 李学武一脸委屈地说道:“哪能啊?我跟张大爷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关系好得很,我一说买奶他就上赶着说给留呢,要不是关系好他能卖给我这么多奶票?” 见自己母亲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李学武急道:“不信你去取奶就知道了,张大爷准给留” “信信信,我还能不信自己儿子嘛”虽然刘茵脸上写满了不信,嘴上却是答应的好好的。 见儿子买都买了,也就不再说奶票的事,道:“我每天去街道取就是了,牛奶和奶粉掺着喝正好” 李学武点了点头应是,看了看手表,对着刘茵说道:“妈,我一会儿还得回轧钢厂,后院儿娄晓娥把房子给我腾出来了,让我帮她搬个家,我今天正好儿骑轧钢厂的摩托回来的,顺道帮她一下” 刘茵点头道:“应该的,赶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今晚回来吃吗?” 李学武边往三门儿走边说道:“别等我了,今天老彪子他们第一天,我姥爷准备饭了,我去他们那吃,连着说些话,以后晚上跟秦淮茹多做出他们的吧,到时候让他们端过去吃” 刘茵答应着道:“知道了,去吧,别耽误工夫了” 李学武出了门儿跟从中院往出走的一大妈打了个照面儿。 一大妈问道:“学武这是要收拾房子去啊” 李学武听出一大妈是知道了后院儿娄晓娥给腾了房子的事儿,便随口答应道:“嗯,娄姐把房子腾出来了,说是让我帮她搬个家” 一大妈皱着眉头说道:“我说等你一大爷回来帮她搬,她说跟你说好了,哎呀,这住了这么些年,突然就搬走了” 李学武看出一大妈挺记人情的,是这个院儿里大妈里少有的有人情味儿的,便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也进进绵薄之力帮她最后一把” 一大妈点了点头道:“学武是好样的,快去吧”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去了后院儿,路上遇到贾张氏趴着窗子看他也没在意。 这老婆子就会趴着窗户往外看人,总是偷偷摸摸的,院儿里只要有脚步声或者说话声她就趴在她家那个小窗户那儿往外看,准是看别人是不是在讲究她。 赶明个儿给她调到警犬大队去,准比警犬耳朵好使。 进了后院儿见娄晓娥门前站着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正在跟娄晓娥说话。 “娄姐,咱今天用摩托车搬家,车在西院儿停着呢” 娄晓娥见是李学武过来了忙打了招呼道:“学武回来了,我都收拾好了,我去拿行李,咱们这就走” 说着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回屋了。 李学武跟老太太打了招呼也进了屋儿,聋老太太就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李学武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拿起娄晓娥的一个行李卷,一个衣服皮箱,娄晓娥自己拿着一个手提箱先出了门。 娄晓娥跟老太太说了句保重就红着眼睛往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炕已经热乎了 李学武则是给门上了锁,刚提着两手的东西要走,就见聋老太太用拐棍轻轻敲了一下李学武,小声说道:“对她好点儿” 李学武一下子就懵了。 聋老太太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 李学武则是心里嘀咕着,谁特么再说这老太太耳朵聋自己就把他打聋了。 拎着两个包来到西院,见娄晓娥站在摩托车旁看着四合院出神。 李学武不好现在说什么,把行李都放进挎斗里,自己踹着了摩托车,娄晓娥也收了眼泪,决然地坐上摩托车后座。 李学武见娄晓娥坐好便拧着油门儿出了大门,一路风驰电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北方冬天的风能把人冻僵了。 小心翼翼地拐进闻三儿院子所在的胡同,停在了院儿门前。 这窦师傅帮着把大门都重新修了,加高到与院墙平齐,站在门口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 娄晓娥跳下车,接过李学武手里的钥匙打开了大门,让李学武把摩托车骑进了院子。 娄晓娥又关了大门上了门杠,这才回身打量起这个小院儿。 李学武其实也有些惊讶于窦师傅的技术,院子里的地砖都用碎砖头重新铺了,很平整,大锅的灶台也挪进了屋里,现在中间的厨房里有一口很大的锅,准备以后在这边解肉用。 西屋的杂物都清理干净,四地落白,窗明几净,东屋的火炕重新搭了,屋内的柜子都重新打磨上了漆,外面散了两天的味道,现在闻着也没有什么味道了。 李学武摸了摸炕头儿,还有点儿温乎气儿,是窦师傅他们早上来的时候有人来这边添的火,为了屋子快点干。 娄晓娥跟着李学武进了屋,看着崭新的房屋装修,心情好了很多。 李学武把行李打开重新叠了放在了炕稍的被柜上,又把娄晓娥的衣服箱子放在炕上,让她自己收拾吧。 “娄姐,你先收拾衣服,放进衣柜里,我去把灶坑暖着” 娄晓娥答应一声就去收拾自己的衣服。 李学武来到厨房把门关上,来到厨房墙角的米缸处往缸里倒了一百斤大米,又在橱柜的下面柜子里放了一袋一百斤的白面。 把靠近水缸的木柴选了几根铺在地上,往上面码了五十棵白菜,往边上放了一袋子土豆,一袋子大萝卜,还有一些干货。 调料自己上次都用完了,闻三儿也没带过去,这个李学武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再采买了。 李学武见都忙活完,拿起木柴塞进灶坑用引柴引燃了。 这时娄晓娥推门走了进来:“还没烧上火啊?” 一打量厨房便发现厨房里的米面和菜,有些感动地敲了李学武一下,有些鼻音地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李学武“嘿嘿”笑道:“说养你那时候就准备好了” 大院儿那边什么都没带过来,娄晓娥原本还有些担心到了这边怎么生活呢。 娄晓娥现在也不害羞了,直接趴在了蹲在地上烧火的李学武的背上。 “怎么了?感动了?” 娄晓娥听了李学武调侃的话闷声地发出“嗯”的声音。 李学武把木柴填实,见火起来了,就直接背着娄晓娥拧开灶台边的自来水龙头,接了两桶水倒进了锅里,盖上锅盖然后回了东屋。 娄晓娥就一直趴在李学武的背上不说话。 李学武宠溺地背着她放在了炕上,回身见娄晓娥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怎么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没事儿,有些想家了” 李学武有些好笑地捏了一下娄晓娥的鼻子,说道:“想家了就回去啊,明天我给你推来一辆自行车,你骑着就回去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道:“回不去了,这才是我的家,有你的地方才叫家” 李学武弯腰抱住娄晓娥轻轻拍了拍娄晓娥的后背说道:“我会一直在的” 娄晓娥也搂着李学武的脖子说道:“嗯” 李学武直起身子道:“家里还没有佐料呢,我去给你买” 刚要转身就被娄晓娥拉住了,娄晓娥微红着脸小声说道:“晚点我去买,炕已经热乎了,......吧” 李学武看着诱人的小脸,屋里实在有点儿热了,便脱掉外衣。 娄晓娥像是得到命令一般去拉了窗帘,又脱了鞋跳上炕,将李学武刚叠好的被褥铺开。 李学武哪里能等,拖过来便按在了炕上。 火炕确实是个好东西,最起码没有噪音,其次就是暖烘烘的,有助力的作用。 怪不得东北人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这话蕴含着哲理。 云消雨歇,莺燕啼鸣也化作了一声直上云霄。 李学武躺在热炕头儿,感受着暖烘烘的被窝真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但是得起来了,车得去还。 亲了一口佳人,穿上衣服下了地。 “你干嘛去?” “你当摩托是我家的啊,得还回去啊” “哼~” 李学武有点儿知道为什么许大茂那大高个子打不过傻柱的原因了。 原来是有人在拉后腿啊,这谁受得了啊。 穿上衣服,嘴里交代道:“想家了就回家待几天,自己照顾好自己,最近我得照顾回收站的事,还得修咱们后院的房子,现在脚打后脑勺儿了” 娄晓娥还不想起来,但是嘴上纠正道:“是你们院儿,咱们院儿在这儿” 李学武带上帽子说道:“是是是,你说的是,调料实在不想买明天去也行,我在厨房放了菜,自己焖点米饭,炒个菜就能吃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不是小孩子了,我走了可不能哭哦” “滚吧你,多好个人物啊,谁稀罕咋地?” “你又行了是吧,刚才...” “滚滚滚,赶紧办你的事儿去” 李学武又啄了一口才出了门,一脚蹬着了摩托,打开大门骑了出去,又下车跳进院墙从里面划上了门,又跳了出来。 李学武心里祈祷着,可别遇到小脚游击队,闻三儿在这儿还好说,现在娄晓娥住过来了,被抓到可就完蛋了。 骑着摩托车,紧赶慢赶,赶在下班前把车子推进了车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从孩子身上着手 其实不骑回来也没事儿,因为兼职的原因谁又能抓住李学武的把柄。 但是李学武不想给下属和领导自己贪婪的印象。 骑着自行车随着下班潮回了家。 到家时正赶上老彪子几人陆续回来,正在与大姥对账,往空地上搬三轮车里的废旧商品。 好家伙! 鸡鸭毛、废电池、牙膏皮、肉骨头、碎玻璃、破棉絮、布角料、眼药水瓶、各种料瓶、各色“敝履”、长短发辫、揉皱污损的垃圾纸、灯泡日光灯管... 李学武用车钥匙扒拉着三轮车上的各种废品,发现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碎铜烂铁一点儿没有,旧报纸、旧电器也没有,更别提古董字画了,三舅,您那书成了屠龙技了,无用武之地啊!” 闻三儿也有些颓废,蔫头耷脑的默不作声。 老彪子和沈国栋三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骑着三轮车满巷子乱逛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做买卖这种爽感。 今天是第一天,四人连午饭都是回家草草吃了一口就出门了,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快速地把废品分门别类入了库,老彪子三人兴高采烈地进屋洗手吃饭。 只有闻三儿点了一根儿烟,皱着眉头蹲在门槛子上发呆。 李学武等几人都上了炕桌,见闻三儿这个样子,用筷子顿了顿桌子喊道:“三舅,来吃饭,等你吃完了咱们开个会,我给你分析分析” 闻三儿这才掐了烟头,又把半截儿烟头塞进烟盒里,上炕吃饭。 今天大姥做的棒子面窝窝头,炖的猪肉白菜粉条,酱油撒的有点多,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沈国栋几人没心没肺地“秃噜秃噜”吃的香,老彪子吃饭还吧唧嘴。 闻三儿正在烦闷,看见外甥吃饭跟猪吃食似的,顺着桌子底下就是一脚。 “三舅,你干嘛呀!” 老彪子被踹的有点懵,嘴里塞着菜不满地嚷嚷道。 闻三儿气道:“吃饭能不吧唧嘴吗?就你这样的还特么想拍婆子,拍母猪去吧” 老彪子不忿地回道:“我随我姥爷...” 闻三儿还没等老彪子说完,开口打断道:“你姥爷16岁娶你姥姥,你都18了还特么打光棍呢,好的不学学坏的” 大姥安抚道:“行了,行了,让孩子吃饭吧,今天累一天了” 老彪子顺势嚷嚷道:“就是就是,我还是个孩子呢,正在长身体呢,找什么媳妇儿” 闻三儿看着有人撑腰的外甥骂道:“是,200多月的孩子,身体先别长了,长长脑子吧” 老彪子哼唧唧地吃饭也不搭理今天明显不开心的三舅,打不得,骂不过,总不能去撕了三舅收藏的插画版《金瓶梅》来报复吧。 李学武看着两人斗嘴也不拦着,日常生活而已,也让闻三儿发泄发泄。 等吃完了饭,二孩儿和沈国栋帮着大姥收拾厨房,李学武拿着账本开始对账。 鸡毛4分一斤,收了3袋子。 鸭毛4分一斤,收了2袋子 鸭绒7元一斤,收了一袋子低儿 ...... 看了看李学武就把本子合上了,敲了敲桌子问道:“知道收不上好玩意儿的原因嘛?” 闻三儿抬头茫然地看着李学武。 这时收拾好厨房的几人都回了屋里上炕坐了。 李学武给每人扔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这才说道:“第一就是现在老百姓生活都很困难,能有多少废品卖?这是大环境,不怨你们,收上来这些才是正常的” 老彪子三人狂点头,但是闻三儿皱着眉头不说话。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老彪子三人,又说道:“第二点就是你们钻的是胡同,里面能收到这些都说明是攒了好久的结果,以后还不一定能收上来这么多呢,你们得认清这个事实” 这话听得连老彪子三人都有些泄气了。 李学武知道队伍不好带,得慢慢教。 “第三就是你们只能给钱,现在的钱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沈国栋着急地问道:“武哥,那该怎么办?”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让我说完” 老彪子惊讶道:“还有?” 李学武点了点老彪子四人挂在墙上的德华同款崭新军大衣道:“你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比特么供销社售货员穿的都好,你们不像收破烂的,倒真像是去收媳妇儿的” 听到这话几人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李学武嗤笑道:“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牛气干嘛?拍婆子啊?你得穿的比卖破烂的还要破才行” 这几个货自从赚了钱,一人淘了一件儿崭新的军大衣,还给大姥也买了一套。 老彪子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管我穿什么,我收他卖不就行了吗?” 闻三儿的脑子转的就是快,手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就说嘛,是这么回事” 老彪子急忙看向闻三儿,追问道:“三舅你想到什么?” 闻三儿一脸遗憾地说道:“今天有个妇女问收音机收不收来着,后来看看我又说只是问问,嗨,是这么回事啊” 说完又对着几人道:“穿的破说明你比他还过得不好,他有照顾你的心,不会嫉妒你,也就卖了,而且不会讲价,其次就是不会有人怀疑你,有些东西不方便的不敢乱卖,再有就是咱们穿的好,人家破烂都是脏的,有些人不愿意咱们沾手呢” “卧槽,是这么回事啊,收个破烂都这么多事儿?” 李学武笑了笑,抽了一口烟说道:“麻烦的事儿多着呢,第一,以后轮班儿去各个大院去转,保卫拦着就把工作证拿出来,老彪子不是刻了章了嘛,都盖上章,就说是为人民服务上门儿收废品” 见老彪子去找公章,李学武继续说道:“收的时候客气着点儿,大院儿里卖东西的都是警卫员和服务员,说话嘴要甜,反正不花钱” “再有就是大院儿里不缺咱们那些东西,千万不要乱打听,嘴巴严,还要甜,马屁送出去不要钱” “第二个就是大杂院要坚持收,因为这是咱们立足的根本,咱们只有四个人,但是人民群众千千万,没长大的孩子占一半,以后多从孩子身上着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网打尽 闻听李学武说从孩子身上着手,几人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二孩儿有些疑问地道:“孩子能有什么?” 李学武看了二孩一眼说道:“平时你们收废品的时候大人都在上班,只有孩子在家,你们说谁能卖你们废品?” 二孩儿摊手道:“小孩子不认钱啊” 李学武神秘地笑了笑:“供销社的鞭炮不要票,新华书店的小人书不要票,供销社的猪蹄子、猪尾巴、猪下水不要票,2毛一斤,5毛钱以下的香烟不要票” 这话好像给几人打开了一个大门,看见了新世界。 闻三儿念念叨叨地说道:“鞭炮和小人书可以跟小孩儿换废品,猪蹄子、猪下水可以卤了跟老头儿老婆儿们换废品,不要票的香烟可以跟小年轻的换废品,除了家里的男人基本上一网打尽了” 李学武“嘿”了一声道:“一家之主上了一天的班,回家还得卖废品?那老婆孩子是不是该捶一顿了?” 哈哈哈哈哈! 几人都露出了笑容,闻三儿也不再愁眉苦脸的了,只要给引导个思路,这货能给你开辟一条丝绸之路。 大姥坐在炕边叼着烟袋说道:“家里支个锅方便,接待孩子的废品也方便,我在家就拿这些要票的换” 李学武看着几人都在沿着这个方向发散思维,给提了个醒:“咱们现在的客源还是少,卤货儿还是要等等,但是容易保存的糖球和小人书可以先试试水了” 闻三儿适时地说了一句:“那到时候卤好的卤货儿的得加钱!” 大姥“呵呵”笑道:“明天你你给我去供销社弄些鞭炮、糖球,我坐家就能换” 李学武对老彪子说道:“到时候这事儿去找马主任,以后供销社的辅料肉咱们全都收了,带骨头的直接煮了冻起来放在家里换,不带骨头的内脏卤制好了放在坛子里卖,东屋仓库我放了最后的库存菜,还有酒,以后你们出去还可以用卤货和酒换破烂,也可以倒换票儿,但是注意卫生啊” 李学武趁着前几天的夜里,把空间里的货全清出来了,都堆在东屋的仓库里,为的就是出货方便。 置于安全问题已经把所有门窗都用板子钉上了,只有睡觉这屋对着的门可以进出。 闻三儿知道仓库里的东西,小声地问道:“铁路那边的仓库里还有东西吗?” 李学武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从哪运回来的,掐灭了烟头,摇了摇头说道:“没了,除了我自己用的,都在这儿了” 闻三儿昨天去看仓库时,被成摞的大米和白面吓到了,更不用说土豆和白菜、萝卜一大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说道:“鸡蛋你们要是想收就下去收,骑着三轮去,每周六去一次,跟代理的定好了时间,你们四个三轮车没人注意你们,查到了就说给收购站采购的”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些客户不能撒开太久,得跟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用大米和白面维持着,有要萝卜、白菜、土豆的也往出出一些,我估计着东北那边来信儿得年后了,咱们得早做准备” 闻三儿小声地说道:“咱们手里还有四千多块钱,修房子和三轮车这些花了一些,我们四个买衣服用了一些” 李学武点了点账本说道:“都记在账上,不怕你们吃和穿,都记在上面到时候好算账” 李学武自己修房子和办事儿一直用的是肖家给的钱,上次的卖梨的钱都交到账上了。 几人见说的差不多了也都不再谈论这个,而是聚在一起讨论今天走过的地方哪块儿好走,哪块有人卖东西,哪块有别家儿的废品收购站。 李学武没有管他们,现在队伍已经慢慢学会自己发展了,时不时引导一下思路就行,现在就等窦师傅来把后院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了。 约莫晚上7点半左右,窦师傅背着一个小箱子来了,二孩儿要给倒水都没让。 “行了,您别忙活了,我在家喝了水了,咱们先去看房子,然后您提意见,咱们现在就定下来,明天我好施工” 窦师傅今年可算是捞着了,本来冬天是最不容易接到活儿的时候,也就是打打家具挣点儿钱,哪成想居然碰上个大主顾儿。 李学武见窦师傅上心,也就没再客气,带着他往后院走,路上遇到的人都认识在这边做了好几天活儿的窦师傅,也都没问什么。 进了后院儿窦师傅先是看了看房屋的结构,又转了转四周,这才跟着李学武进了屋儿。 许家这房子是三间厢房规制,算是不错的位置了,坐西朝东,比二大爷家受到的阳光多。 李学武站在客厅指着北边的厨房和储藏间说道:“把北屋隔成三部分,东西按西二东三的比例,南北按北二南三的比例,东北角的屋子靠北砌灶台和橱柜,再做吊柜,灶台与西边卫生间那屋的浴缸连上,这屋自来水就在屋里改一下道” 走到厨房位置指着门口说道:“冬天风大,夏天开门还不私密,门口装一个玄关,室内向北开口,走z字型进屋” “卫生间做浴缸、蹲便和洗手台,材料您看着办,实在找不到的您跟我言语” “客厅靠南屋的墙上修个火炉了,与南屋的火炕相连” “把棚顶重新吊一下,窗子不严密的重新修一下,就这么点活儿,你看看能做不?” 窦师傅拿出尺子,让李学武帮着量了尺寸,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最后说道:“简单,需要做的就是砌墙搭炕,砌炉子搭灶台,就是卫生间做排水和自来水改道费点儿时间,我们这些人两天就能完事儿” 见李学武点头,窦师傅还有点儿抱怨道:“我还以为多大的活儿呢,这屋子可不够20人干的” 李学武递了他一根烟说道:“又不是扒了重建,人数多点儿没事,后院的房子必须赶紧起来了,着急用” 窦师傅点了点头道:“您放心,20个人,四间门脸儿房,两列仓库,一个保暖仓库,现在人多了工期就能缩短,用不了元旦前就能完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敬服 李学武是需要一些家具的,但是怕新家具有味儿,就没开口让窦师傅帮忙打家具。 现在的委托商店还是有一些品相好的家具的,到时候再说。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走以后,又重新回了屋里将铁床、柜子等家具都收进了空间,包括锅碗瓢盆等等,能用的用,不能用的或扔或卖。 都说破家值万贯,光是这些破烂儿就收拾了半个小时,等李学武出门锁门的时候,屋里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在这个年代只有周日是不用上班的,但是会有义务劳动,清扫工厂,保养机器,在街道做服务等。 李学武从来没去过义务劳动,也没时间去,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儿。 一大早上就被李顺薅起来了。 “起来起来,赶紧收拾收拾自己,今天有事儿” 李学武知道如果自己不起来,自己老爹就是语气更加严厉的叫醒服务。 李学武知道这第二遍提醒结束必须起来了,不然就是棍棒式的强制叫醒服务了。 早先的家长都是这个样子,哪能等你睡到日上三竿,那还不给人家笑话死,说自己家的孩子管教不严。 如果街坊邻居来家里串门儿了或者来办事儿了,看见你家孩子还裹着被子在炕上躺着,这不是生病了就是家长溺爱孩子呢,溺爱的那种有点嘴快的非得给你满大街宣扬去。 这个年代一般家里的孩子多的,早晨都会被早早叫起来,上学的温书,上班儿的洗脸刷牙,帮着忙活早饭,没营生的背着筐出门儿去捡马粪去,能赚两分是两分。 这是指一般家庭,在李家是不一样的,虽然李顺也有“叫醒服务”,但是一般不会那么早,因为家里都是知识分子,都有夜里看书的习惯,李顺自己也有。 再有就是李顺就是比较溺爱孩子的父亲,这倔老头儿自己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爹爹吃了苦,说啥也不愿意自己孩子吃苦的。 李顺骂孩子就是跟李学武的爷爷学的,但是李学武的爷爷骂人更狠,不分场合和时间,吃饭也骂你,所以李顺的胃就有些不好,好在自己有手艺,一直调理着。 等到李顺有了自己的孩子,该打打,该骂骂,却是注意时间和场合的,孩子吃饭时是不会打骂的,孩子睡觉前是不会打骂的。 李学武说是在家不受待见,但是却从来没有被李顺叫起来去捡马粪的,这倔老头儿最难的时候认可不买衣服,不吃饱,也得给几个孩子吃饱饭。 李顺知道自己这个二小子就是纯粹的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小的时候糟践家里的家物事儿,大一点儿出去糟践别人家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情况,孩子多,顾不过来,打骂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顶着一脑袋鸡窝头,抓了抓头顶的乱发,胡子拉碴的,迷迷糊糊地洗了脸。 刚收拾出格人样儿想坐下吃饭,李顺就坐在边儿上交代开了。 “一会儿先去道口儿理发店把头发理了,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周日供销社、粮食店等服务类商店是不关门儿的,理发店就是不关门儿,因为只有这一天是人最多的时候。 李学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是有点儿长,前刘海儿都快遮住眼睛了,一会儿真得去理一下了。 李顺指着米粥说道:“你快点儿吃,今天人多” 李学武这才开始开始吃早饭。 李顺看儿子开始吃饭,说道:“我跟你说啊,再刮刮胡子,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啊,19岁的大小伙子跟你爹一个模样” 李学武嘴里含着粥点头应着。 自己老爹嘴里不停地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今天自己得跟大哥去一趟他丈人家,给送些米粮。 大嫂家在门头沟石城子红星公社,骑自行车得骑三个多小时。 每个月李顺都会叫大哥往他老丈人家送一趟粮食。 今年的新年在一月份,想着趁李学武在家,哥俩儿一起送一趟,下个月就不去了。 李顺嘱咐完,最后还问了一句:“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李学武赶紧点点头道:“记住了” 李顺看着李学武吃晚饭晃晃悠悠又要往炕上躺,皱着眉头道:“记住了赶紧穿衣服去理发” 李学武赶紧应了,起身穿衣服,戴帽子,推着大姥给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出了门。 李顺对儿子从来都是没好脸色的,无论大哥还是老三,小时候更是打的厉害。 对待女儿和儿媳妇儿却是和蔼可亲,从不说一句严厉的话。 大嫂打进了门,跟婆婆可能拌过嘴,但是对公公那是打心眼儿里敬服的。 没别的原因,只因赵家也是9口人。 大嫂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大的18岁,老二16岁,老三14岁,小丫头11岁,父母健在,还有爷爷奶奶。 这年头儿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多,大嫂家更是如此。 因为大嫂读书早,读得好,就一直读。 大儿子成绩也好,但是在初中的时候家里供不上了。 大嫂的父亲愁的一夜没合眼,最后硬是狠心定了让大嫂继续读的决定。 因为在农村,一个女孩儿如果不读书就得嫁人了。 大嫂也是跟着哭了一宿。 大嫂的父亲不忍心自己闺女就这么断了未来的路,便让大儿子回了家,跟着下地干活儿。 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老一辈儿的思想,姑娘就是替别人养的,甚少有读书的,即使读书了也是到了年龄就不让读了,回家开婚。 村里人都议论纷纷,但是大嫂的父亲固执地继续供了大嫂读书。 本来大嫂一毕业,上了班儿领工资以后是可以贴补家里的,但是刚一分配工作就跟大哥结了婚。 自打跟大哥结婚后,只能偷偷地给家里钱,就怕婆婆不高兴。 可哪知道自己结婚后送钱回家却被老父亲骂了一顿撵了回来。 大嫂的父亲跟着上门儿亲自道歉,这事儿把李顺闹得很是尴尬。 李家起初也是不同意大哥找个农村媳妇儿的,因为大嫂太泼辣,不如城里女孩儿柔顺。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丁师傅 李顺和刘茵后来见大哥实在坚持,又因大嫂的工作定下,这才同意。 见亲家穿着补丁衣服和破布鞋,亲自上门道歉,很是感动,这才从心底认了这门亲家。 李顺也是老实人,对着亲家说雅芳在你家时是你的闺女,犯了错该你教育,现在嫁进了李家,没有跟李家人过在一起,是自己的错,以后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两家老人都当着大嫂和大哥的面训斥了两人不懂事儿。 往后的每个月李顺都会叫大哥去送粮食,见是亲家给的,这回大嫂的父亲才接了。 但赵家亲家却是每每总想着城里的亲家的好的,两个老实人家往来很是和谐。 李学武晃晃悠悠骑到老道口儿理发厅,还没进屋儿就见排了得有十好几个人,这特么理完发都得12点了。 扭头出了理发店,骑上车子往道边儿的剃头摊子赶去。 这剃头刮脸的行当自古就有,在清朝达到了巅峰,什么样儿的舒服方式都开发出来了。 这边儿街边有个六七十岁的老师傅,进不了理发店工作了,只能自己挑着以前的摊子在街上剃头刮脸。 街道看他岁数大了,能自己赚生活费总好过公家出钱养着好,也就没搭理他,要搁二一个,早被收拾了。 李学武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来到摊子前,就见凳子上坐着一四五十岁的中年正在刮脸。 刮脸的老师傅见李学武过来便问道:“同志您理发?” 李学武点头应是道:“理发店人都快排到马路上去了” 还没等刮脸师傅开口说话,那中年男人说道:“嘿!小伙子有眼光,瞧见没?” 说着指了指自己个儿,道:“我第一次上门儿见岳父母就是曾师傅帮忙刮得头,曾师傅可是咱们这片儿的老师傅了” 李学武活了半辈子,最不敢小瞧的就是老人,忙客气着说道:“劳您辛苦了” 刮脸的老师傅特别的客气,嘴上跟李学武说着话,手里的刀也不停,掀起热毛巾,不断地从男人脸上刮过,刮完后再把热毛巾盖上,掀起另一边儿继续刮。 “小伙子稍等一会儿,丁爷这边马上就好” 那中年被热毛巾捂着嘴,却也嘴碎着道:“嗨,哪儿还有爷了,都是同志呢,您啊,老改不过来,小时候您去我家里刮,现在我从家里出来上您这儿刮,这就是改变” 李学武听这话还是有故事的两个人,想想也是,这两人的岁数,往前倒,可不就是民国,甚至前清嘛。 曾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伙子别介意啊,岁数大了,嘴老不好使唤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客气,都是称呼,没什么可在意的” 说话间,丁姓中年男人的脸刮完了,曾师傅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便扶着他站起来了。 “今儿早晨精神头儿足,就不放睡了,下次我赶后晌儿过来” 见丁姓中年说着话站起身,李学武才看清这丁师傅的模样。 身高一米七左右,四方脸,八字胡,眼睛很有神,站在那儿双手自然下垂,却又像是随时都有动的倾向,自有一番气势。 李学武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气势上的压迫自然而然地紧张起来,皱着眉头,手不自然地放在了腰间的枪套附近。 这李学武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上的煞气特别浓,转业回家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除。 这股煞气被丁师傅感觉到了,就连曾师傅都肃静地站了,不敢出声说话。 还是丁师傅年岁大,身上的气势控制自如,双手抱拳打了一个汉礼,口中说道:“小兄弟身材健硕,勇气非常,不是凡人啊” 李学武不知该怎么回礼,有些尴尬地伸出右手道:“实在抱歉,刚回来,失礼了” 见李学武伸手,丁师傅愣了一下,便笑着伸出右手跟李学武握了握,口中说道:“您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啊,您贵姓啊?有时间可以来这胡同的23号院,咱们交流交流” 这时候曾师傅笑着介绍道:“丁师傅是武术世家,老丁爷在城里开过武馆的” 李学武客气地说道:“我姓李,家住那边胡同的95号院,今天有幸,真是遇到国术高手了” 丁师傅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不提了,家中还有事儿我先回了,李同志有空儿去坐坐,曾师傅回见” 李学武与曾师傅送走了丁师傅,曾师傅伺候着李学武坐在了椅子上,围了块儿布,也没问要什么发型,摸了摸头骨,便开始用剪子理发。 早先的手艺人都是这样的,不带问你要什么样式儿的,客人也都习以为常,因为你再学识丰富也不如天天干这行的人,所以很少有去剃头师傅那儿提我要什么什么发型的,这就跟你不能去豆腐坊说我要一个“皮卡丘”造型的豆腐一码字事儿。 “您别看丁师傅现在穿的普通,说话客气,早年间可是这四九城里的佼佼者,出门儿也是前呼后拥的,直隶的小厮都有十几个随身伺候着,家里光是院子就有四五个,当年他爹在道儿上混的开,徒子徒孙都有给洋人当保镖的,每年的孝敬无数”。 李学武听这话便知是那个混乱年代发生的事,年轻的执绔子弟,鲜衣怒马,张扬年纪,很正常。 曾师傅剪完了左面剪右面,嘴上说道:“后来变天了,他老子吓得病倒了,这丁爷是家里独子,倒也是个狠人,把浮财散尽,撵了丫鬟仆人,变卖家产该送的送,该捐的捐,你们街道现在用的院子就是丁家捐的,派处所那处也是,现在就留下一处五进的大院儿,那是他爹趁着内乱从权贵手里花了几百根黄鱼买的” 李学武知道附近有个“东城之冠”没想到现在在丁师傅手里。 “这房子早先不都是分了吗?怎么还全须全尾地在他手里?” 曾师傅剪完了头发用刮刀刮两侧的头发和脖子上的绒毛,手上不停,口中回道:“当年捐的多呗,总不能赶尽杀绝吧,当年老婆孩子都跟着他爹一起出国治病,就再也没回来,他孤身一个人跟野鬼似的,现在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谁能拿他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突突 说完便放下刀子,用小刷子细致地清理着李学武脖子上的碎头发茬儿。 等清理干净后,曾师傅轻声问道:“李同志,刮脸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刮” 不知动了哪处开关,这椅子背便往后打开了,曾师傅用右手扶着李学武的脑袋往后躺下,腿部伸出一个支撑,李学武伸直了双腿正好能把小腿搭在上面。 曾师傅用热水烫了热毛巾敷在李学武的脸上,自己则是去用毛刷搅拌肥皂盒,直到搅拌出泡沫儿。 这边李学武脸上的热毛巾有些失了温度,曾师傅拿掉毛巾放进盆里,从一直用火炉子加热的热水桶里又打了热水泡上,回身用毛刷刷着肥皂泡,打着旋儿地涂抹在李学武的下巴和两鬓上,又轻轻地在上唇胡须上涂抹了一层。 放下肥皂盒,再次烫了毛巾敷在李学武的脸上,等了两分钟,毛巾散了热气,拿下来放进热水盆里,再次涂抹了一遍肥皂泡,然后将热毛巾再次敷在脸上。 重复了一遍涂抹肥皂的动作,这才拿起刮刀,在剃刀布上,下磨七下上磨一下,然后从下巴的脖子处开始刮,刮到一处便掀起热毛巾的一角,刮完再把热毛巾敷回去。 李学武现在嘴上有泡沫儿,不便说话,只能听着曾师傅唠叨着早先时候的故事,多么离奇的都有,多么有名的都有,这四九城出了太多故事和风云人物。 就只是军阀混战的时候,这四九城都跟唱大戏似的,今天他进来了,明天他出去了,跟耍猴似的,有的大都督进进出出好几遍,这些个旧事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脖子,下巴,两鬓,上颚下颚,腮帮子,脸颊,眼皮,眉毛,额头,耳垂儿,耳廓,耳朵眼儿,鼻孔,只要是脑袋上长毛的地方都修了一个遍。 感受着刮刀在皮肤上游走,无一处不是人之要害,既紧张又舒服,这才是冰火两重天呢。 在刮那道疤瘌的时候曾师傅格外小心,可以说是一点点儿刮干净的,那道伤疤的死皮都刮下来一层。 “李同志,您这疤瘌如果在意的话可以想办法消除掉早先的土办法不把握,现在的医院可是能做的,早先丁师傅脸上也让人砍了一道疤,后来也是找医院做的,您现在看他脸上,疤瘌印轻多了” 李学武倒是没太在意这道疤瘌了,有点习惯了,但是能修复的话最好能修复吗,得找个时间问问明白人了。 刮完了脸又顺着头皮按压头顶的穴位和颈部的穴位,然后按捏李学武肩膀的穴位,这手法真是到位,不痛不痒,舒坦极了,这就是刚才丁师傅所说的放睡,你要是不注意真能舒服地睡着喽。 曾师傅用热毛巾帮李学武擦了脸,扶着他坐起身,又撤了那块儿围布,拿着一块儿镜子站在李学武身前。 “李同志,您瞧瞧怎么样?” 嘿!两鬓的头发已经刮短,鸡窝头剪成了三七分的雷劈发型,曾师傅不知什么时候还给抹了定型的发蜡。 再看这长脸,就像磨皮了一般,白里透红,尤其是眉毛微微修整齐后,更是星目剑眉,英俊不凡,就连那道伤疤都淡了不少。 “曾师傅,实在感谢,请问需要付多少钱?” 曾师傅笑着收了镜子在座位底下,说道:“您给1毛5就成” 李学武不同意地说道:“那是理发店里理发的价格,这又是刮脸又是按压穴位的,再说您还帮我抹了发蜡,这样,给您5毛吧,女同志理发还3毛5呢” 说着便掏出5毛钱递给曾师傅。 “您仁义,谢您赏”曾师傅还是有些老传统的客气劲儿。 这老手艺人靠的并不是固定的收费生活,多是主顾儿赏的钱,比如梅先生唱戏卖票几百人的戏园子高高地说可能几千上万大洋,但是赏钱轻波撩的就有万赏的。 李学武看着丁师傅手艺实在可以,便问道:“可以请您上门服务吗?家里人口儿多” 曾师傅点了点头道:“你刚说的院儿我知道,您是想我哪天到您府上服务呢?” 听着这半新半旧的客气话,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占用您宝贵时间,每周六下午您上家去,就在大院外院倒座房,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您客气,是您照顾我老头子了,我在这摆摊子人家嫌弃不说,也没什么生意的,都是老主顾照顾我”曾师傅客气地回道。 李学武拉好皮夹克的拉链,登上自行车,说了一句:“那回见了您” 说完跟曾师傅摆摆手骑着车子就往轧钢厂赶去。 这天儿一来回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李学武说啥也不想骑着去了,正好今天轧钢厂放假,自己借了摩托车骑着侉子去。 进了厂大门,跟保卫点了一下头就推着车子去了车库。 把车子锁在车库里,骑着摩托侉子去边上的油库加油。 这个时候的加油设备很简陋,一个桶,一个提壶,嘎吱嘎吱往出抽,再提着桶加油。 因为昨天没用多少,半桶就加满了,又找了个带盖儿的铁油桶抽满了油,放在了摩托车的侉子边上,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坛子酒塞到里面。 这才骑着出了大门往家赶去。 也不知道这摩托车的油耗是多少,只能打一桶油备在车里。 “突突突”地骑进西院,这时大哥李学文正急着找李学武呢。 这人理个发就没影儿了,眼看着太阳都起来了,再不走,晚上非贪黑回来不可。 但见李学武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儿也是讶然地睁大了眼。 昨天有课没在家,不知道李学武昨天就骑回来一趟了。 “学武,这摩托车......” “轧钢厂保卫科的,来回那么远,咱俩真要驮着粮食骑着自行车去非累死不可,骑这个去,我回屋里换身儿衣服,你先把粮袋子塞进侉子里” 李学武说着话就往倒座房里换衣服去了。 这趟走的远,得换上警服带上证件,怕遇到稽查的检查车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炕暖和暖和 换上一身警服,穿了翻毛的靴子,又披了军大衣。 在腿上穿了大姥赶马车穿的兔毛护腿。 把棉帽子倒扣着系了带子,带着白棉口罩和老彪子的墨镜就出了门。 大哥学文已经把两袋子玉米面儿,一袋白面,还有一袋儿李学武带回来的大米摞在了侉子里。 这袋子都不算大,大姥还用毡布把袋子遮盖上了。 该说不说,这侉子的承载能力真不低,那四个袋子每袋都有50多斤重,还有一桶汽油一坛子酒呢。 李学武把军大衣反过来穿,袖口伸进车把,用绳子勒紧了,这样就做了一个挡风被。 上了摩托车一脚蹬着了,让大哥上来。 李学文第一次坐侉子摩托车,有点胆儿悬,在大姥的帮助下也反穿了军大衣,挎着上了牛皮鞍座,把手伸进了李学武的衣服兜里抱着腰。 大姥把大哥学文的帽子倒扣着压了下去,虽然看不见了,但是风也进不来了。 李学武一拧油门,摩托车缓缓地出了大门,往大街上行去,上了街速度就快了。 “学武你慢点儿骑” “李学武你慢点儿” “二弟......” 不管大哥在后面跟自己嚷嚷,李学武的速度就是不慢,搁大哥的慢性格,这摩托车的速度比自行车的速度慢一些才好,感情他在后面不冷了,这要是骑一天,自己非冻死在摩托车上不可。 再说自己什么时候听过大哥的话了,他该在后面嚷嚷就嚷嚷,反正越嚷嚷速度越快。 李学武对付他大哥可是有一套的。 这时候大街上没什么车辆,油门拧紧了,风驰电掣地沿着大街就往城外走。 这时候的路一般,有些颠簸,好在李学武昨天骑了半下午,熟悉了节奏,这会儿倒不觉得难骑。 尤其是有了挡风被,除了有点冻脸,其他地方并不怎么冷。 李学文因为看不见,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手紧张地攥着李学武的衣服,很怕把他甩下去。 骑了有一个多小时,便进了山区,路有一些不好走了。 大哥也推着帽子露出眼睛给李学武指路。 磕磕绊绊又骑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进了村儿。 正值寒冬腊月,村儿里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几个淌着鼻涕乱跑的孩子发现了李学武的摩托车,跑出来看稀奇。 李学武进村儿以后便不敢骑的快了,这村里的路更不好走,坑坑洼洼地,真怕翻了车。 在一群孩子的尾随下,大哥指着一个低矮围墙,土质房屋,靠着山坡儿的小院儿道:“就是那儿了” 确认了目标,李学武微微提速,直接开进了敞开着木门的小院儿。 说是木门,只是四根木头杆子做框,扎着树条子的简易门。 院墙更是低矮的李学武感觉自己都能抬腿跨过去。 见一个警查骑着警用摩托车进了院儿,一个披着破羊皮袄的老农出了门,站在院儿里有些惊吓地打量着下车的李学武。 见李学文摘了帽子下车,这才知道是姑爷来了。 李学武把车停好,拔了钥匙,也跟着下车。 见有人站在院儿里赶紧摘了墨镜和口罩。 这会儿看见姑爷下车正往车跟前儿走的老人又见骑车的警查相貌与姑爷有些相近,李家老三他自然见过,这个定是上次姑娘和姑爷回来时说的李家二小子了。 每次姑爷都是坐着公交车来,再走一段儿路,上次是骑着车子还带了猪肉,这次更是骑着警车上来了,看来是姑爷借了他二弟的光了。 “学文来了啊,这是学武吧,看把孩子冻的,快进屋暖和暖和” 这时候的李学武看着就像是圣诞老人一般,眼眉上挂了一层白霜,都是嘴里哈出来的哈气冻在眼眉上了。 见自己丈人招呼着自己两人,李学文赶紧拉扯了二弟一下。 大哥学文应声答道:“爸,是我二弟学武,今天休息,就帮我把粮食送过来了,学武,这是你嫂子他爸,你就叫老叔” 李学武从母亲那里知道大嫂的父亲叫赵根,比李顺小一岁,所以开口便叫道:“老叔好” “好好,快进屋” 说着还让刚出来迎接两人的老大老二老三去卸车。 “去帮你姐夫卸车,让你姐夫和你二哥进屋儿歇着” 就见三个穿着朴素的半大小子往车边走了过来。 李学武指了指侉子里的汽油桶,笑着对有些胆儿小的三人说道:“这个酒坛子卸下来,这个不用卸,这是汽油” 李学武从兜儿里掏出烟给赵根敬了一根。 “老叔您抽烟” “不用不用,我这儿有,我抽旱烟” “就抽这个吧” 赵根这才笑着接了烟,双手捂着让李学武给点了烟。 李学武就着火柴又给自己点上,这才在赵根热情的邀请下进了土屋。 屋子是三间土房,正面是用砖坯砌的,看着还算规整,房屋有些低矮,李学武的身高过门框时有些顶脑袋,微微低着头这才进了屋。 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卧室,赵根引着去了东屋,这屋里有些黑,因为窗户小不说,还是用塑料布蒙的,不太透光。 冷不丁进来两只眼睛有些发黑,赵根点亮了煤油灯,这才看清屋里的人。 赵根把煤油灯放在炕上的炕桌上,笑呵呵地指着李学武对炕头儿的两位老人说道:“爹,娘,这是学文的二兄弟学武,刚骑摩托车送学文过来的” 炕上的老人虽然显得瘦弱,但是很精神,招手让哥俩儿上炕暖和暖和。 赵根指着两位老人道:“学武,这你叫老爷、老奶就行” 李学武掏出香烟抽出两根敬了过去,嘴上问候道:“老爷、老奶,身体挺好的啊,您抽烟” 老人见赵根夹着烟卷也就接了,让李学武帮忙点上了。 李学武见老太太手边有个烟袋锅子,所以前面也敬了烟,但是老太太说抽不惯就又把烟送回了烟盒。 大前门不算是什么昂贵的烟,但是也是3毛6一盒,在农村已经算是高档香烟了,老爷子很是有滋味地吸了一口,拉着李学武和李学文上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莫笑农家腊酒浑 那边赵根指着早下地站了的妇女说道:“这是我们家你老婶儿,那个是雅芳她妹妹雅萍” 李学武对着那有些拘谨的妇女叫了一声“老婶儿”。 赵根家的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显然是传统的农村妇女,见到穿着制服的李学武有些害怕。 许是看着李学武的衣服和脸,这娘俩儿都有些放不开,尤其是李学武的脸看着有些吓人。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布袋儿先前买的糖球,打开口袋递到这个叫雅萍的女孩面前。 女孩儿穿着破布补丁的暗花棉袄棉裤,光着黑黑的脚丫站在母亲身边,地上很凉,两只小脚丫蜷缩着相互交替着踩在地上,棉衣裤看着是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改的,许是穿的人过于多了,袖口和下衬磨得露了棉花。 女孩儿有些眼馋递到面前的糖,但又有些畏惧眼前这个凶悍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努力地笑着。 看着抱着自己的腿躲在身后的女儿,赵根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这是干啥,她不吃的,您快收起来” 赵根也在边儿上劝道:“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糖,学武快拿回去,你爹给咱家送粮食我都够感谢的了,可不能再破费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把糖袋子塞进女孩儿的手里,口中说道:“老叔老婶儿,我第一次来呢,咋能空手嘛,咱是一家人,不要跟我客气” 女孩儿紧紧攥着李学武给的糖袋子,瞪着大眼睛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仰着头看她妈妈。 李学武呵呵笑着说道:“二哥给你的你就拿着,看你妈干啥?” 赵根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学武说道:“那...那谢谢你了学武”,说完又对着闺女说道:“叫二哥” “二哥...”女孩儿声音有些小。 “哎”李学武笑着应了,又对赵根家的回道:“老婶儿您客气了,快抱她上炕吧,地上凉” 几人客气地说着话,便被炕上的老爷子让着上了炕头,李学文也跟着上了炕。 见李学武穿着新的警服,老太太怕高粱杆皮儿编的炕席脏了李学武的衣服,要儿媳妇儿拿被子垫在下面,忙被李学武拦住了。 这可不是外人家,必须得给大哥撑面子,做炕席上还垫被子那成什么样子了,去外人家也万万不会这样做的。 脱了皮鞋就挨着赵老爷子盘腿儿坐了,李学文则是挨着弟弟坐。 见李学武能盘着腿儿,赵家几人的情绪都有些缓和了,这随说是城里人,但是能盘着腿儿坐在炕上的都是朴实人。 赵根家的拿过女孩儿手里的糖袋子,掏出一颗递给女孩儿,小声安慰着给抱上了炕,然后拿着糖袋子塞进了炕稍儿的地柜里。 女孩手里攥着那块糖,眼睛盯着母亲,见母亲回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一点一点舔着吃,细致的样子像是吃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最后把糖整个儿放在嘴里,小心地把糖纸折好放进衣服上的小兜儿里,这才含着糖坐在炕稍儿看着那个跟着姐夫一起来的男人。 赵根家的放了袋子,又去厨房拿了饭碗,拿着暖瓶倒了几碗热水递到李学武几人的身前。 李学武客客气气地回应着赵老爷子的热情问候,一边对着给自己热水的赵家婶子道谢。 这时候外面卸完车,背着粮食去了西屋回来的哥儿三个进了屋。 赵根坐在炕边指着个儿头从高到地挨着站的的青年道:“这是我们家你大弟,叫赵雅军,这是你二弟赵雅民,这是你三弟赵雅亭” 说完又对着儿子们说道:“这是你们姐夫的二弟,比你们都大,你们叫二哥” “二哥”“二哥” “二哥...” 李学武刚才在外面就打量过大嫂的这三个兄弟,虽然穿的破旧,但是人的精气神儿不差,就是营养有些跟不上,都显得有些黑廋单薄。 李学武站起身就要下地,这是哥哥的小舅子,不能站在炕上点烟问候,尤其是第一次见面。 见李学武要起身,赵老爷子一把把他按住,口中说道:“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是你嫂子的弟弟,就是你弟弟,别客气” 李学武被拦着没办法只能歉意地笑着对着哥儿三个说道:“那我就不下炕了啊,弟弟们别拘束,咱都不是外人,你们姐姐也跟我亲姐姐一样,咱们兄弟虽然第一次见面,但都别客气”。 说着拿出香烟问道:“雅军,雅民抽烟不?” 赵雅民摇了摇头。 赵雅军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伸手接了烟,自己点了,又走回墙边站了。 赵根笑了笑说道:“老大不念书以后跟着我干活儿挣工分儿学会了抽烟,二小子还在念书”。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挺好,读书不能抽烟,容易伤了身体” 刚进院儿时看了时间刚到十点,寒暄了这么一会儿就到了饭点儿了。 赵根家的起身去厨房准备做饭,赵根坐在炕沿儿上对着大儿子说道:“老大,去把鸡杀了,收拾收拾,让你娘炖上” 李学武忙伸手拦住,口中说道:“老叔,千万别,您这样我们哥俩儿这就回去了,下回我可不敢来了” 赵雅军被李学武抓着出不去,看向自己父亲。 赵根见李学武态度坚决,口中苦笑道:“这...这...学武啊,家里就那只鸡能招待你了,你看...” 李学武笑着道:“老叔你咋还拿我当外人?有没有冻白菜?给我炸点儿冻白菜,再倒点儿酱,我就喜欢这个” “这咋能行嘛” 见自己父亲为难,赵雅军对自己父亲说道:“爹,我上山看看那昨天下的套子有没有东西吧” 赵根想了想道:“让你二弟跟你去,带着叉子跟枪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要走,赵雅民也往出走。 李学武顺势下了地叫住两人:“你俩等会儿,我跟着去,咱们骑车上去,快一些” 赵根忙拦住说道:“你跟着去干嘛,山上风大,可冷呢,再说遇到野物可凶呢” 李学武笑着道:“没事儿,上班待的身子都木了,转业回来我还猎了一头野猪,今天正好上山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马鬃套 李学武说着便穿了皮鞋下了地,扣上了棉帽子和口罩。 赵家三兄弟看着李学武一身警服威武霸气,尤其是腰间卡着的手枪,更是羡慕的不行。 这村里哪里见过穿皮鞋的警查,也没加过骑摩托车的警查。 今天只觉得先前认为的姐姐嫁了城里人,又填了对姐夫家的敬畏。 李学武拎着大哥的军大衣出了屋,赵根也跟着送出了屋。 李学武把摩托车蹬着了,调了方向,带上墨镜,让赵雅军坐了挎斗,赵雅民坐了后座,又把大衣扔给了赵雅军让他披在前身,赵雅民则是躲在李学武的大衣后面。 跟赵根打了声招呼,按照赵雅军的指点便往山上骑去,这先前跟着的孩子们也不怕冷,还远远地看着。 上山的路更加不好走,李学武只能慢慢往上骑,很怕翻了车。 过了一个山头,车走不了了,赵雅军跳下了车指着山沟儿里说道:“二哥,我下的套子就在那边,咱们走过去也不远” 李学武停了车拔了钥匙,带着赵雅民下了车。 “车就放这儿,咱们走过去” 这时候的山上其实雪不太厚,因为风大,雪没化开就被风吹走了,倒是进了山沟子里雪厚了一些。 赵雅军打头带路,李学武和赵雅民跟在后面。 进了第一个沟洞,赵雅军看了看里面的雪,又看了看马鬃套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没有,雪地上有脚印,但是没进去,走,咱们看下一个” 说着便带头儿往旁边的山沟儿里走。 李学武的狩猎方法就是发现猎物,然后想办法弄死猎物,比较直接。 而用马鬃套猎物还是第一次见,很明显这哥俩儿是经常来的,李学武在两人面前好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弟弟,这哥俩儿很细心地给李学武解释着怎么下套儿,怎么选地方。 等进了第二个山沟,离老远儿就见一处山洞口的雪地上趴着一个灰色的东西。 “是兔子,套住了” 赵雅民惊喜地叫了一声便往那边跑,赵雅军也跟着弟弟跑了过去。 李学武不知道地形,怕掉进雪窟窿,只能亦步亦趋地沿着哥俩走的路跟了上去。 走进了才看清,这马鬃套是用木棍下在兔子洞穴口的,兔子出来找吃的就被套在了门口,越蹦跶越紧,最后勒死了。 兔子不算大,灰色的,许是死的时间有点长了,已经冻僵了。 赵雅民拎着兔子高兴地跟哥哥说着还是自己下的套准。 赵雅军很是替弟弟高兴,拍了拍还在抱着兔子乐的弟弟。 这会儿天儿有点儿冷,弟弟的脸被冻皲了,还流着鼻涕,赵雅军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怕李学武笑话弟弟没见识吧。 李学武笑了笑,转过了头看向远处的小村子,没有说话。 三人又转了几个山沟子,算上先前那只兔子,只找到一直野鸡,冬天还是野鸡多,兔子出来的少。 看着雪地上噗凌凌跑过两只野鸡,李学武想着如果有猎枪一定能打到。 赵雅军举了举手里的枪,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这砂枪打过去别说野鸡,就是野狐狸都得被打成筛子,怎么着都吃不了。 怕李学武误会,赵雅军指着野鸡道:“这玩意儿看着大,实际肉不多,你看它飞得挺快,但是只落地挑起飞三下,然后就一脑袋扎进雪堆里不动弹,咱们如果有条狗一定能撵到” “到时候你都不用追,只需要走到跟前儿像是拔萝卜一样,把野鸡从雪堆里拔出来就行......” 说着说着赵雅军便不说话了,有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赵雅民抱着套住的野鸡和兔子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小声说道:“我哥有条狗,训练的可聪明了,撵野鸡很厉害,但是前几年闹粮灾,我们家人口多,饿的不行了,我爹没办法,只能...” 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难过,便息了声音不再说了。 李学武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人都活不了,何况是狗呢。 “你会训练狗?” 听到李学武的问话,赵雅军理了理情绪回答道:“我爷是猎户,我爹也是,他们都是猎过老虎,豹子和狼的,以前家里常年养着狗的,都是自己训练的猎狗,我爷从小就教我这些呢,但是我打猎的本事不及我爹,跟我爷比更甭提了” 李学武想了想又问道:“什么狗都行?” 赵雅军仰着头看向李学武,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回道:“嗯,土狗就行,从小就练,一年左右就能跟着猎狗后面猎食了,两年左右就是成熟的好猎狗了” 李学武看着憨厚朴实的赵雅军,又看了看一身补丁衣服却不自卑的哥俩儿,想了想没说什么,回到车上蹬着了原路返回。 回到家看了看时间也才出去四十多分钟,刚停好车,赵雅民便跳下车抱着鸡和兔子进了屋儿。 “爸,真有东西,有个兔子还是我下的套子套住的” 看见赵家老二欢欢喜喜地跑进了屋。 李学武没着急跟着进去,在外面跟陪着自己的赵雅军抽上了烟。 赵雅军学抽烟的时间应该没多久,抽烟的动作还不是很熟练。 看着有些稚嫩但是很坚毅朴实的脸,带着有些沉稳或者说是郁郁的表情,李学武问道:“念书念到几年级不念的?” 赵雅军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低下了头,闷声回答道:“初一就不念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没读上书怨恨你姐吗?” 赵雅军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迷茫,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我姐学习比我好呢,就该她继续读,我身体好,回家正好帮着家里干活儿,不然我弟弟妹妹就饿肚子了,更别提念书了” 李学武刚聊两句,赵根出来了。 “在门口站着干啥,赶紧屋里待着,太冷了” “老叔,站外面抽支烟” “屋里抽,进屋吧” 说着便把李学武让进了屋,大哥学文还在炕上坐着,跟赵老爷子聊着城里的事儿。 李学武进屋也上了炕,赵雅军进屋儿打了个转儿又拿着刀出去剥兔子皮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运气 李学武只是听着,也不搭话,炕上很暖和,摘了兔皮套腿,盘腿坐在炕上听赵老爷子讲古。 赵老爷子夹着烟卷,眼睛眯着回忆道:“那年吴大炮来山里征兵,就相中这山里的兵了,因为腿力好,能吃苦,傻,不懂事儿” 说完还“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不懂事儿的兵蛋子敢拿着枪往上冲,所以当年都愿意从山里抓,但是天子脚下,有人看着,不是自愿的不能要” 李学文嗤笑道:“当年兵荒马乱的,谁愿意当兵啊” 赵老爷子叹气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那时候哪里有道理可讲” 说完指了指山下道:“把我们当年这些小伙子们全叫过去问谁愿意当兵吃粮,有两个实在饿不住的报了名,剩下的都缩着个脑袋,不敢跟问话的朝面儿” 李学文叹气道:“哪里躲得过去” 赵老爷子也是点头道:“那领头的见没人报名,便把我们都扒了鞋,让我们上炕待着” 李学文问道:“上炕待着干嘛?” 听到这里李学武的神情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赵老爷子恨恨地道:“起初我们也不知道干什么,后来那领头的让手下大头兵不断地添柴,有当兵的站在地上不住地问有没有人愿意当兵,我们在炕上的只要吭一声就算是答应入伍了” 李学武尴尬地附和了一声:“这招儿可真损” 赵老爷子道:“可不是咋地,村里吴占奎、韩老六、丁峰都坚持不住,只是斯哈一声,就被硬招走了” 李学文问道:“您是怎么坚持住的?” 赵老爷子苦笑道:“我是猎户,脚底板儿上山下山磨得都是死肉疙瘩,烫着没感觉了,其实那领头儿的喜欢猎户,因为打枪准” 李学武接着话题问道:“刚才雅军跟我说您还会训练猎犬?” 赵老爷子“呵呵”一笑,道:“都是吃饭的本事” 李学武心里有了判断,便问道:“如果把狗送到您这儿需要多久能训练好?能训练到什么程度?” 赵老爷子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想要一条?我去给你要,老刘老了,上不了山了...” 李学武解释道:“不是我要,我想试试可不可以用在检查物品上,比如工件等,轧钢厂里有的工人手里不干净,天天检查有点儿废人力” 大哥学文适时地给赵家几人介绍了李学武的工作。 赵老爷子这才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的保卫科长,一听官职就不算小了。 赵老爷子问道:“你想用猎狗查偷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个想法,平时厂护卫队人手紧张,想着巡逻的时候如果有警犬的话会方便很多,容易发现问题”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猎犬聪明着呢,找一条成熟的,训练两天就行,但是效果一般,如果从小针对性训练那就没问题了,一年就能训练成”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道:“老爷,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条猎犬,我出钱买下,我想带回轧钢厂试试” 李学文打断道:“学武,这得问问你们领导吧,再说你们保卫也不会使用猎犬啊” 见赵老爷子看着自己,李学武便说道:“先试试再说,领导那边好说” 赵老爷子见李学武确定,便说道:“老刘那条就行,吃完饭我带你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这个,而是问道:“老爷,咱这山里猎物多吗?” 赵根擦着手进来,显然是刚跟大儿子收拾完兔子和鸡,嘴上回答着李学武的问题:“学武,咱这山里啥都有,天上飞的金雕、黑鹳、灰鹤、隼,地上跑的老虎,云豹,狼,赤狐,野猪,狍子、兔子、野鸡,地上爬的短尾蝮,赤练蛇、王锦蛇,水里游的青鱼、草鱼、鲢鱼、鳙鱼、鲫鱼、鲤鱼、噘嘴鱼、公鱼” “现在少有人进山下陷阱了,都忙着公社里的活儿,就雅民和雅军趁着天黑前跑一趟,也就碰碰运气,还不能远走了” 李学武疑问道:“能猎到吗?” 跟着进来赵雅军答道:“能是能,得看运气,不过我爷和我爸能猎到活的” 赵老爷子苦笑道:“猎到也没用,只能家里吃,费劲巴力的还危险,耽误公分不说,不值当的,现在没人上去了” 李学武知道赵老爷子啥意思,现在不允许私自贩卖肉食、皮毛,供销社还不从这边收野兽,出一次山也不容易,所以没人愿意打猎了。 李学武想了想没说什么,有些事情得慢慢来。 赵根擦完了手对着赵雅军道:“去,叫你姑父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 赵根这才对着李学武说道:“孩子的姑父是村里的书记,刚才你走了以后他来了,说是看看你,叫他一起陪你吃个饭” 现在农村里的规矩,家里来了比较有身份的客人,自己家身份又不高,一般会请自己亲戚家有身份的一起过来陪陪酒。 这里的陪酒可不是后来变成贬义词的那种意思。 李学武忙点头说道:“老叔您别客气,这身儿是因为我懒得骑自行车,为了骑摩托穿的,怕路上说不清楚,可不是隔开咱们亲戚距离的,叫姑父过来一起吃饭是应该的” 赵根听见李学武的话很受用,农村人最讲究亲戚礼道,就怕亲戚里出一个二愣子。 这亲家的家教真是没的说,这二小子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看着便是场面人,比自己姑爷在待人接物上要强的多。 在轧钢厂能当上科长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比乡长还牛气呢。 况且还是不到20岁的年龄,说话时一点儿恃才傲物的感觉都没有。 想到姑爷,赵根也是很满意的,虽说不上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有文化,心地善良,敦厚老实。 最重要的是对自己闺女实心实意,对自己家人更是尊重有加,亲家也是对自己家颇多照顾。 大哥学文听见弟弟的话很是高兴,觉得弟弟给自己丈人面子就是让自己有面子,所以脸上乐开了花。 第一百六十章 我对钱没兴趣 赵根说笑两句就出去劈柴了,雅民和雅亭则是在厨房帮着忙活。 李学文站起身说是去厕所,李学武也跟着起身,说是一起去。 哥俩儿穿衣服出门去了屋后头的茅坑解完了手。 李学武把大哥学文拉住问道:“你带钱了吗?” 李学文愣住了,弟弟问自己钱干嘛?嘴上答道:“我带了,5块钱,干嘛用?” 李学武看着不开窍儿的大哥恨得没办法,从兜里掏出15块钱塞给大哥。 李学武看着被大嫂管傻了的大哥说道:“你就没点儿私房钱啊?出门儿就带5块钱?” 李学文不知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推开弟弟的手说道:“哎,学武你给我钱干嘛?我又不花钱钱,我对钱没兴趣” 这李学文一副5块钱就是巨款的样子,完全没觉得钱有设么用。 李学武气的怼了大哥一杵子,嘴里小声斥道:“嚷嚷什么,小点儿声,你年前上丈人家不懂咋会事儿啊?大嫂的爷爷奶奶可是在呢,那是老人,走的时候必须得扔钱,你小姨子那么小不给压岁钱啊?” 大哥李学文这才反应过来弟弟的用意,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嗫嚅着说道:“上次给钱你嫂子被他爸打了一嘴巴,再也不敢给家里钱了” 李学武真是服了这个大哥了,但是亲兄弟,没办法,只能一点儿点儿教。 “大嫂是大嫂,你是姑爷,大嫂往家里送钱当然挨打,你这当姑爷的给老人留钱就是礼” 李学武拍了拍大哥的胳膊说道:“你自己想想,大嫂他们家供出一个大学生,一工作就跟你结婚,家里没借上什么光,60多块钱的工资人家提都不提,那是给你这姑爷的脸面呢,送的那粮食是爹跟你丈人间的感情,你不能不懂事儿” 李学文看着弟弟,直觉的自己大弟弟的那几年白活了,还没有二弟明白事儿呢。 “那该怎么给啊?” 李学武点了点大哥的兜儿说道:“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先去买狗,等我回来要走的时候你给老人留10块钱,三个小舅子,一个小姨子,一人给2块钱”。 李学文迟疑地问道:“是不是给的多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是新姑爷,下个月还来不了,第一年的年礼别轻了,以后你根据自己经济情况,酌情给” 李学文点了点头应了,哥俩儿这才回了屋。 进屋后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阔脸儿汉子进了来,赵根在旁介绍道:“学文你认识,学武第一次见,这是我们家你姑父,姓尹,你叫姑父就行” 李学武和李学文在汉子进屋时就下了地,经赵根一介绍,李学文先叫了声姑父。 李学武则是拿出烟敬给大嫂的姑父,口中问候道:“姑父好,咱们第一次见面” 赵根同时在身边介绍道:“满仓,这是学文的二弟学武,学文结婚的时候你没见到,当时在部队呢” 尹满仓热情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雅芳两人结婚的时候就听说你是军官,这回来就成了人民经察了呢,这体格子真是好啊” 李学武帮尹满仓点了烟,笑着解释道:“分配到轧钢厂保卫处了” 尹满仓很是感叹地说道:“工厂比地方要好,更何况是轧钢厂呢,好地方” 赵根在旁边让道:“别在地上站着,上炕再唠” 几人又脱鞋上了炕,坐定后尹满仓问着李学文:“你家我老婶儿身体挺好的啊?” 李学文笑着回道:“好着呢,天天跟我妈收拾屋子,没事儿就在院子里溜达” 几人寒暄几句,赵雅军便把炕桌放了上来,赵雅民和赵雅亭忙着往桌子上端饭碗和菜。 赵根张罗着几人上桌,赵老爷子坐在炕桌里,赵根,尹满仓坐在炕头一边,李学文,李学武坐在炕稍一边,挨着炕延的一边空着等着上菜和端饭用,正好坐一桌。 菜是野鸡炖蘑菇土豆,野兔炖土豆萝卜,猪肉片儿炒白菜,一小盆鸡蛋羹,还有冻白菜、白切萝卜配的一碗酱。 赵雅军还把李学武带来的散酒给烫了一壶端了上来,给每个人的饭碗里都倒了半碗。 这饭碗喝酒就不能像是酒盅喝酒那么讲究了,没有满上那一说,不然每人都得干半斤还得多。 赵雅军伺候完这边又去端了一黑陶的面盆放在炕稍,扣了一个盖帘子,端了几样菜在盖帘上,只不过那菜用小碗装着不说肉也没几疙瘩,也没有鸡蛋羹这道菜。 李学武这边坐得了,赵根家的安排老太太、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挤在盖帘儿边拿着棒子面窝窝头准备吃饭,自己则是去收拾厨房。 赵雅军站在地上伺候着酒局。 这边赵根已经准备让酒,李学武把炕延那头的酒壶拽到一边,对着赵雅军道:“来,大弟,上桌吃饭,正好挨着你爸坐着” 赵雅军连忙说道:“不用了,我等会儿再吃” 赵根也说道:“让他等会儿再吃吧,咱们先喝” 李学武笑着道:“老叔,我姑父在这,都是家里人,雅军都十八了,上桌来陪我喝点儿” 见李学武硬拽着自己,赵雅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父亲。 尹满仓在旁开口道:“就是,都是自己家里人,雅军年后也该开亲了,得当大人看了” 赵根这才松了口,看着大儿子道:“上炕,跟你大哥和二哥喝点儿,也学着点儿” 赵雅军“哎”了一声,脱鞋上了炕,背朝着地,面朝炕里,坐在了炕延边儿上。 赵根家的递了一个饭碗给赵雅军,赵雅军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敬了一圈。 李学武的酒量是可以的,大哥学文的不行,被大舅子敬了一碗,脸上就通红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接过了酒场儿,不再让大哥喝了。 这边喝的热闹,李学武回头的功夫见最小的雅萍端着饭碗看他,见他回头,有些害怕地转过了头。 李学武喝了酒,脸上也红,微笑着对赵雅萍说道:“妹子你过来” 赵雅萍有些害怕,但是这人刚才还给了自己糖球吃,便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李学武跟前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凶 李学武拿过女孩儿的饭碗,从菜盆里夹了鸡肉和兔子肉摞在碗里,又把鸡蛋羹端起来一起递给了女孩儿。 赵雅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地上的母亲。 李学武看出女孩儿的局促,轻声道:“拿着,多吃点肉” 赵根家的在地上忙说道:“学武你自己吃,给她干嘛,丫头不吃的” 桌上那盆鸡蛋羹显然是珍贵的,桌上几人都没有动,不住地让李学武吃,显然是给李学武哥俩儿准备的。 李学武再馋也不能吃这鸡蛋羹啊,所性就把一筷子没动的鸡蛋羹连盆端给眼巴巴看着的赵雅萍。 看着手足无措又眼巴巴看着鸡蛋羹的小丫头,李学武笑着道:“我不爱吃,给雅宁吃吧,来拿着” 女孩儿见母亲不再说话,父亲也没有反对,这才接了饭碗,手忙脚乱地又去接鸡蛋羹,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谢...谢谢...谢谢二哥...” 赵根家的怕鸡蛋羹撒了,上前帮着接了送到盖帘儿上,女孩这才笑着跪坐在炕上,夹了碗里的肉分给奶奶和哥哥。 老太太和雅民、雅亭都不要,直让女孩儿自己吃,女孩儿这才吃了起来,小嘴巴吃的香。 李学武挺佩服赵根的,家里虽然困难,但是几个儿女教育的很是规矩,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城里孩子那般勾心斗角。 见李学武让了菜,赵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大侄子,觉得李学武真没把赵家当外人,不住地给李学武劝酒。 李学武自持酒力,来者不拒,还劝着老爷子和尹满仓,直喝的尹满仓夸李学武真是好酒量。 李学武劝酒不是吆五喝六地那种,那种太张狂,招人烦,怎么说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劝酒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酒桌上的气氛被李学武哄抬的很热烈,赵根和尹满仓都喝得有点儿高,李学武便没有再劝,第一次来大哥老丈人家给人家喝桌子底下去,回家怕是要挨李顺打。 老爷子那边李学武是敬了三次就没再劝了,老爷子自己喝了半碗酒就不再喝,看着儿孙们热闹。 喝好了酒,赵根家的把二合面儿馒头端了上了,李学武就着大酱吃了两个。 饭后几人等撤了桌子,赵雅民倒了热水上来。 几人都是慢悠悠地喝着热水缓着酒劲儿,李学武带来的东北散白有点儿劲儿大,几人喝的都有点儿迷糊,大哥学文已经栽倒在炕头儿披着军大衣睡着了。 李学武陪着几人慢慢聊天,说山里的、城里的事情。 等老爷子散了酒劲儿,便提出要带着李学武去买狗。 几个爷们儿穿着鞋下了地,便往出走。 尹满仓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回家去了,老爷子则是带着赵雅军领着李学武出了门。 老爷子口中说的老刘就住在赵家的前院儿,过了门口儿的土路从后院门就进了刘家。 许是听见狗叫,有吆喝声从前院传来“爬下,别叫了”。 老爷子边走边说道:“老刘以前跟我是搭档,每次都是我俩一起进山的,现在我俩腿脚都不行了,老刘儿子胆子小,不敢去,所以他那狗就没用了” 说着话就进了前院儿,院主人站在屋前的狗窝处安抚着一条黑色土狗,因为身子还在狗窝里,只露出个脑袋,也不知道有多大,但是从脑袋的大小估计这狗小不了。 见是老爷子领着孙子还有个警查,老刘开口道:“老赵大哥来了,今天咋有空出来了?” 赵老爷子打了个哈哈,背着手说道:“家里亲戚来了,雅芳的二小叔子,我领他出来溜达溜达” 领着警查溜达,这赵老爷子真是过了一把狐狸的瘾。 老刘许是看出老哥们儿的意思,也不戳破,嘴上笑着说道:“还是雅芳嫁的好啊,您有福气啊” 赵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啥福气,是那孩子自己争气” 趁着两人说着话,李学武笑着敬了烟,老刘看了看老爷子,便也接了,几人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吞云吐雾起来。 那土狗见老刘不再据着它便摇头晃脑地爬了出来。 李学武缓慢地蹲下身,用手慢慢接近这土狗,想看看这狗怎么样。 几人见李学武的动作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老刘不解地看了赵老爷子一眼,见赵老爷子微微摇头,便和赵老爷子一起慢慢往前挪了一步。 这狗本来是在老刘身边儿撒欢儿来着,见李学武蹲下伸出手逗自己,便呲着牙爬伏了下去,虽然呲着牙瞪着眼,但是一点儿哼唧的声音都没有。 李学武觉着这就是土狗吓唬人,没觉得赵老爷子说的猎狗有多厉害,便想收回手站起身。 可哪曾想,刚一收回手,那土狗就窜了上来,张开嘴就要咬李学武的喉咙,那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李学武蹲着身子闪躲不开,见狗上来猛地一把掐住狗嘴,双手将张开的上下鄂用力捏合,身子顺势抱着窜过来的狗的身子就是一个驴打滚,把狗按在了身下。 这时身后才听到老刘的喝止声。 赵老爷子也扑了过来,但是没有李学武快,扑了一个空。 见李学武没事,几人聚到李学武身前,看着那土狗还在不断地挣扎。 李学武不敢使劲儿打这条狗,因为狗虽然攻击力很强,但是防御力很差。 老刘慢慢上前给狗上了绳索,李学武这才慢慢撒开了手。 “学武有没有被咬到?”赵老爷子关心地问道。 李学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回答道:“没有,不过这狗真凶” 赵雅军蹲到那土狗身前慢慢安抚,这狗也被李学武吓了一跳,看着李学武有点儿瞪眼睛。 感受着赵雅军的安抚,冲着李学武吠了两声“汪汪”,好像在说:“刚才那次不算,你过来呀!” 赵老爷子笑着说道:“这是老刘托我训的狗,敢跟豹子朝呼的家伙”,说着还蹲下身子拍了拍土狗的狗头。 赵老爷子一拍,那土狗便不再吠,开始围着赵雅军撒欢儿,又蹦又跳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人 李学武看着扑在赵雅军怀里撒欢儿的黑狗,把大五四退了子弹和弹夹交给赵雅军。 “你试试让狗闻一下枪的味道,一会儿藏起来让它找” 赵雅军拿着枪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李学武说道:“没试过金属呢......” 李学武笑道:“需要的就是让它查金属,没关系,金属在加工和人体触摸后都会留下一些咱们人类无法察觉到的味道,这些你不用管,咱们暂时做个实验” 赵雅军蹲在地上,把大五四凑到黑子的鼻子前,黑子很是疑惑地看了看赵雅军,又看了看这个没见过的东西,又闻了闻,想要伸舌头去添,气的赵雅军抱着黑子的脑袋揉了揉,又吧大五四凑过去,再背过身,再凑过去,如此重复着逗弄黑子。 赵雅军见黑子已经熟悉了,便把大五四又还给李学武,然后牵着狗去了屋后头。 李学武拎着大五四左右看了看,瞧见屋里有个女人正在趴窗户往外看,也没理会,笑了笑走到墙边塞进了狗窝里。 李学武这喝了酒还红着的脸,玩笑似的举动,看的赵老爷子和老刘直翻白眼。 听见李学武的召唤,赵雅军牵着狗回来,手里虚拿着大五四的手势跟它比划着刚才手里的东西,又给它闻了闻弹夹的味道。 黑子开始围着几人转,转了两圈儿又围着院子蹦跳着闻,最后不敢置信地闻到了自己的窝里,用前爪把大五四扒了出来叼在嘴里,得意洋洋地看着赵雅军,但是看向李学武的表情就有点不对了。 “你特么居然藏到我家里,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李学武看着赵雅军指挥土狗坐、趴、爬、打滚儿,很是熟练和听话的样子,对着赵老爷子点了点头。 赵老爷子得了准信儿便对着身边的老刘说道:“学武他们厂需要狗来查案子,相中咱们这边的猎犬了,你看看能不能把黑子让给学武” 老刘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跟赵雅军玩闹的土狗,但是想到每天这狗的吃食,儿媳妇儿不满的唠叨,只能狠了狠心说道:“老哥你牵走吧” 李学武不认识趴窗子的那女人,赵老爷子认识,那是老刘的儿媳妇儿,也是十里八乡厉害的主儿,知道自己老哥们儿的无奈。 赵老爷子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老刘说道:“不是我要,是公事呢,你说个数儿,好让学武考虑考虑” 老刘听见这话,看向这个身手不凡的警查,想了想问道:“是公家用,不是吃肉吧?” 李学武笑了笑,掏出工作证亮给老刘看了看,老刘没念过书,哪里认识本子上写的什么。 但是红色的徽和章知道,照片也是李学武,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您给5块钱吧” 李学武笑了笑,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赵老爷子,嘴上客气道:“谢谢您割爱,知道这是您的心头儿好,哪能占您的便宜” 老刘对于赵老爷子塞过来的大团结死活不要,说着前后院儿住着,一条狗卖10块钱,那不是让人家戳脊梁骨嘛。 李学武不在乎这5块10块的,但是这老刘肯定在乎,即使在乎也没见钱眼开,临卖时还问了狗的去处,就凭这一点也该给一张大团结。 赵老爷子把钱硬塞给了老刘,说道:“咱们老哥俩儿处着,我可不偏帮,我倒觉得挺合适的,收着吧” 听见赵老爷子的话,老刘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还跟李学武道了声谢。 李学武忙客气着回应。 看见交易达成,赵雅军便牵了狗头了先走,赵老爷子和李学武跟老刘客气了一阵儿,便也往家走。 赵老爷子背着手,边走边说道:“10块钱不亏,这狗我训了一年还多,才五岁多一点儿,正是好用的时候” 李学武看着在赵家院子里逗狗的赵雅军,向老爷子问道:“雅军在家干什么活儿啊?” 赵老爷子领着李学武站在院子口看着孙子,听见李学武的问话回道:“下地挣工分了,平时跟我上山溜溜,或者在家编筐,这几天跟着队里沤粪肥呢” 李学武敬了根儿烟给老爷子,自己也点了一根儿,缓缓说道:“雅军性格挺好,我问他怨不怨他姐,他说不怨” 赵老爷子吐了口烟,叹气道:“咋个能不怨嘛,倒是不怨他姐,怨的是他爹呢,他比他姐学习还好呢,只是这孩子憨厚,听劝,你老奶说了他,家里需要挑大梁的,他就自己跟他姐说不读了,平时也自己看书呢,是个有心气儿的孩子”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才正常嘛,不问清楚自己心里不踏实。 “我把雅军带走,家里忙得过来吗?” 赵老爷子诧异地看了李学武一眼,然后才说道:“是呢,那狗你整不回去,让雅军帮你送回去,一两天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他没进过几次城,到时候你给他送上公交车......” 李学武笑了笑,打断道:“带走,我带他走的意思就是就不让他回来了” 赵老爷子听见这话更是迷糊:“不回来了?啥意思?”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看着那边的青年说道:“给他在轧钢厂找份儿工作,不回来了” 赵老爷子最初还有些不敢相信,但随即变了脸色,有些愧疚地问道:“是雅芳跟你说的?打她一次还不长记性” 李学武摇了摇头,指了指赵雅军道:“是个好小伙儿,圈在山里可惜了,跟我嫂子没关系,轧钢厂里正在招工,不过只是临时工,一个月十七块五,正好把他安排进去,帮我们管理和训练猎犬” 赵老爷子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又再次问了一遍,这才笑了出来。 自己家再困难也不能拖孙女的后腿,总要人家扶着,自己就不会走路了,赵家认可穷着,也不能出不要脸的混蛋。 如果凭力气挣钱,那就可以,虽说还是借了亲家的光,但是这人情可以慢慢还,自己还不完,大小子还可以还。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巴掌 “这是好事儿啊,能有出去的路,咱家里还能绊着他,爷爷在这儿谢你还来不及呢” 李学武忙客气道:“我就是帮他一把,路怎么走还得看他自己,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应该做的” 赵老爷子拍了拍李学武的后背,这可能是一个暮年的老人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了。 领着李学武进了屋,看见大哥学文已经醒了,正坐在炕头儿喝热水,姑爷子的派头儿很足,脸上的红已经退下去了。 赵老爷子上了炕,把李学武要带赵雅军走的事情说了,赵根和赵根家的听了很是激动,言语上十分客气地跟李学武道着谢。 李学武可不能受这份客气,忙开口拦了:“老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也是有这么个机会,雅军还有这个能力,所以才能带走他的” 赵根家的已经在边儿上抹眼泪儿了。 进城进厂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实在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了。 成为城里人无非就那么几个途径:婚姻,读书,招工,当兵。 赵家一家子的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学武见时间不早了,让大哥下地落汗儿,不然一会儿得感冒,又对着赵根说道:“老叔,你去村上开介绍信吧,过两天我再带雅军回来办其他手续” 赵根答应一声忙穿衣服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还把这事儿告诉了逗狗的赵雅军。 赵雅军一听这消息,整个人都呆了。 原本以为让出那个机会,这辈子都得在这山沟沟儿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没想到还有进城的一天。 借的还真是自己亲姐姐的光...... 迷迷糊糊地进了屋儿,呆呆地看着李学武。 赵老爷子笑着拍了大孙子一巴掌,道:“还不赶紧收拾自己东西去,一会儿跟你二哥走” 赵雅军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跟李学武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好像被炭火灼烧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李学武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没说什么,但是赵雅军却是唰地落下泪来。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手腕粗的棒子打在身上都不会哭,这会儿却是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赵根家的看见儿子哭,自己更是收不住了,抹着眼泪帮着儿子收拾衣服,农村家庭,还是这般光景,哪有什么衣服可收拾的,能穿的都在身上了,摸着一件件补丁衣服,赵根家的更是悲喜交加。 赵老爷子杀生无数,看不得儿女情长的,喝骂了一声道:“把眼泪憋回去,都多大了还抹眼泪儿,不怕你二哥笑话你不带你走了?赶紧洗把脸去” 赵雅军这才跑出去洗脸。 赵雅民和赵雅亭不知道这个今天第一次见到的二哥要带自己大哥去哪儿,但是一定是个好地方,不然不可能这么高兴,心底羡慕,只能默默看着。 李学武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有能力也不会无限度地照顾赵家,亲戚还是有点儿距离的好。 远了亲,近了臭,自己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带出去的这一个还是因为赵雅军有那个能力,不然自己也不会带他。 李学文看着二弟主动帮助自己小舅子,知道是想照顾这层亲戚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弟弟。 李学武冲着大哥使了个眼色,但是李学文这会儿正在胡乱寻思,看到了也没反应过来。 气的李学武直想动手打人。 悄悄地伸出脚踢了大哥的小腿,见大哥疑惑地看过来,李学武冲着炕里的两个老人使了个眼色,李学文这才反应过来。 “爷,奶,过年路不好走,下个月我和雅芳就不回来了,这是我和雅芳的一点儿心意,您留着花” 李学文说着话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进赵老爷子的兜里。 赵老爷子哪里会要孙女婿的钱,忙掏出钱塞了回来,口中说道:“可使不得,你们俩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好好攒着自己用,我跟你奶能用得着啥钱” 看着大哥学文跟赵老爷子撕吧,李学武对着跪坐在炕边上的赵雅萍问道:“你管我叫啥?” 赵雅萍中午吃了这人给自己的肉和鸡蛋羹,自然知道这人看着吓人却不是坏人,神情也不是那么的害怕了,脆生生地叫道:“二哥!” 李学武点了点头笑问道:“下次来还记得叫不?” “记得”女孩儿有点放开了,还知道跟李学武露个笑脸。 看着黑漆似的大眼睛,脸型椭圆,不似大嫂那般瘦削泼辣,心里想到,大概这个时代的女孩儿都是这个样子吧。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折了个四方形,塞进小姑娘的衣兜里。 见李学武给自己塞钱,小姑娘一下子蒙住了,双手攥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妈妈。 赵根家的这会儿已经擦了眼泪,找了赵雅军的内衣用一件儿补丁外衣包了,看见李学武给自己闺女钱,忙过来说道:“学武,不能这样,给糖就算了,给钱可不行” 那边李学文把钱硬塞给赵老爷子后,也过来掏了2块钱塞进小姨子的口袋里,又给三个小舅子一人两块钱。 看着李学文挨个儿给了,李学武就没开口解释,自己还没结婚,第一次上家来,给最小的孩子钱就行了,跟大哥两码事儿。 这会儿赵根回来了,见李学文在给三个儿子钱,忙问咋回事儿。 赵根家的忙解释道:“学武给了丫头2块钱,学文也给呢,快去劝劝” 赵根一听就生气了,对着女婿道:“学文,你这是干啥?雅芳撺掇你了?” 李学文听见忙摇头道:“不是,这不是我跟雅芳下个月不回来了嘛,提前给弟弟妹妹压岁钱” 赵根这才换了语气道:“你弟弟都大了,给什么压岁钱嘛,快拿回去”说着就去抢儿子手里的钱。 李学文忙拦住老丈人:“今年我是新姑爷,这次也是今年最后一次上咱们家来了,再来就得年后了,您就别客气了” 赵根撕吧不过自己女婿,只能说道:“给个一毛钱就行了,哪有给2块钱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往哪儿看呢 李学文笑着说道:“今年最后一次,弟弟们大了,明年就只给雅萍了” 赵根知道自己女婿啥意思,便也不再说什么,把介绍信递给李学武。 “学武,介绍信他姑父给写好了,你帮他收着吧”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收进口袋里。 “老叔,天儿不早了,我们这就回了” 赵根有些舍不得儿子,嘴上说道:“吃了晚上饭再走呗” 李学武笑着道:“不了,天黑路不好走” 想到进山和出山的路,赵根这才不再拦着。 李学武又穿了来时的装备出了屋子,赵根拎着一个麻袋跟了出来,用绳子困在了摩托车后面的备胎上。 “老叔你这是干啥?” 赵根边捆扎边回道:“给你爸踅摸的一副虎骨,你给带回去” 听见是给父亲的便不再推辞、 李顺和赵根这两人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法则,亲家是亲家,但不能差了事儿。 李学武也说不清这两人谁给谁多一点儿,谁给谁少一点儿,可能这就是亲戚之间的礼尚往来吧。 李学文先跳上后座,用大衣和帽子像是来时那样把自己裹了,赵雅军则是站在挎斗前看着自己的家人。 见儿子一副小女儿姿态,又要掉眼泪儿,赵根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敢哭看我不打你,到了城里听你二哥的话,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要是敢不听话给我惹了豁子,我就把你领回来打断腿种一辈子地” 赵雅军把刚才姐夫给的两块钱递给父亲,哪知赵根又给推了回来。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自己留着买点日用的” 赵雅军挨了一巴掌把眼泪憋回去了,牵着土狗坐上了侉子,赵根家的拿着一条破褥子把儿子和狗朝后盖了,赵根又用来时扇粮食的毡布盖了一层,很怕儿子冻着。 李学武不觉得赵雅军会冻着,不说两层挡风被,就是怀里还有一条土狗呢,小火炉似的。 踹着了摩托车,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出了院子上了大路,车越骑也越快。 赵雅军趴在侉子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家,冲自己摆手的爹,抱着妹妹的妈,一家人都在送自己,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走出农村的少年落泪的原因大致如此。 但凡自己能从土里刨出来吃的也不愿背井离乡,离开家人。 李学武眯着眼睛一路疾驰,越往家走,路越好走,速度也越快,回去比来时要快一点,一个多小时就拐进了胡同,慢慢降了车速拐进了西院儿。 大姥正在西院儿收废品,因为大姥带人和蔼,李家在这边的人缘儿又好,附近的又都来西院儿这边卖废品了。 这会儿见一个警查骑着摩托车进来,卖废品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见李学武下了车才认出来。 “这不是学武嘛,不是在轧钢厂保卫处嘛,咋还穿上警服了?” 这人是胡同里的住户,跟三大爷一样,也是位老师,不过比三大爷牛,是教初中的,眼力见儿是有的。 李学武摘下墨镜笑道:“嗨,是王老师啊,这衣服是工作需要,我在咱们所儿里也有份儿兼职” 这王老师是个碎嘴子,教过自己所在的学校,但是没教过自己的班,也算是熟识的,就没说副所长的事儿。 王老师收了大姥递过来的毛票,笑着说道:“看你小子出息成这样我是万万没想到的,那天你以前的班主任老曹还说起你呢,我都不敢相信,哈哈哈” 谁说教师队伍里面就没有烦人的了?绝对不止一个三大爷。 又寒暄了几句,送走了这王老师,李学武便让大哥解下后面的麻袋,把狗拴在西院,带着赵雅军回家,自己则是给摩托车加满了油,骑着摩托又出了西院去轧钢厂送车。 等李学武晃晃悠悠骑着车子到街道的供销社时都下午五点多了。 空间里的大前门抽干净了,这次又来进粮草,顺便看看躲着自己的林婷婷在不在。 支上车梯子就进了大厅,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李学武一眼就扫到了目标,看见林婷婷正在忙,挤到边儿上,看着林婷婷问道:“晚上有空儿没?” 见李学武这幅尊荣还来拍婆子,柜台边儿上的顾客都是看了过来。 林婷婷边收票边问道:“呦,您还知道出现啊,我还以为您失踪了呢,猪皮胶底鞋一双十二块八啊!要不要,往哪儿看呢,看皮靴,看他干嘛,再看我们下班了” 林婷婷便应付顾客便应付这个挨千刀儿的。 上次见到那个女医生跟李学武说话就感觉他们俩有事儿,再看见他们俩在店门口儿僵持着,林婷婷心里就有些不对味儿,虽然李学武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但林婷婷还是觉得烦闷便甩了李学武。 哪成想这个挨千刀儿的真的一次都不来找自己了,虽说几个大姐都说自己休息那天李学武来了,但是不在自己上班的时候来找就是错。 林婷婷是傲娇的脾气,李学武这边也是赶车的老手儿,贯会拉扯烈马的。 你耍脾气我就晾晾你,然后等你消消气再来逗式你。 李学武趴在柜台上敲着车钥匙,甩出那个男人常用的借口说道:“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家里又修房子,我不忙以后咱俩住哪?” 林婷婷把鞋装盒里用麻绳捆了递给顾客,用头顶的小夹子把钱票夹了,往收银处一甩,口中喊道:“大姐,一双猪皮鞋啊” “哎,知道了”那边的会计用手轻轻一截便接住了林婷婷甩过来的钱票,口中还打趣道:“对象来接了?” 林婷婷冲着那边回了一句:“啥对象,就一失踪人口” 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道:“谁要跟你一起住啊?你脸皮咋那么厚呢?离我远点儿” 李学武胳膊肘拄着柜台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你不跟我住我可找别人去了啊” 林婷婷完全不杵李学武的威胁,嘴上嗔道:“去去去,赶紧找去,别在我这瞎耽误功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唯一的爱好 林婷婷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你吓唬几句我就怕了,就自己这条件什么样儿的找不着? 再说跟李学武也就是比较说的来,这人说话怪好听的,聊起来怪好玩儿的,但又不是非一棵树上吊死,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有的事,能处处,不能处自己还是自己。 这就是有工作的城里姑娘的先天优势,到了婆家也是不受气的,只因为一句“我是带着工资来的~” 你李学武说几句我就真爱上你了?就真非你不嫁了? 扯~ 李学武嘿嘿一笑道:“那好,不耽误您为人民服务了,回见了您呐”说着便真出了大厅往停车场拐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真的走了,一下子愣住了,这损小子咋这么不识逗呢~! 收钱的大姐喊道:“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林婷婷这才慌里慌张地打开横板儿追了出去,哪承想刚出门儿,就见李学武在门边儿站着等她呢,林婷婷跑得快,一个没停住,猛地扑进李学武的怀里。 “哈哈哈哈哈” 林婷婷挣脱李学武的怀抱,照着李学武的胸口就是“梆梆”两拳,娇声道:“你咋这么坏呢?” 李学武哈哈笑道:“我烟忘记买了,正想往回走呢” 林婷婷气道:“滚蛋,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就回了大厅。 李学武抓住林婷婷往她手塞了烟钱票,被林婷婷瞪了一眼。 见林婷婷进了大厅,李学武趴着门喊道:“下班儿我在这儿等你啊” 也没等林婷婷的回话,便骑着车子回家了。 到家时就见大嫂拉着赵雅军在说话,赵雅军则是初到陌生环境有些腼腆。 见李学武进屋忙站起身叫到:“二哥”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听见大嫂说道:“学武,嫂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刘茵忙递了手绢劝道:“别哭了,刚才不是哭了一阵儿了吗” 李学武也是劝道:“行了,大嫂,咱都是一家人,说啥感谢的话啊,也就是有这么个机会” 赵雅芳哭着说道:“我能念书是我弟弟给我的机会,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了弟弟,你能帮嫂子给雅军安排工作,嫂子真是感谢你” 李学武不愿意听着大嫂哭哭啼啼的,便对赵雅军说道:“雅军去劝劝你姐” 赵雅军则是走到自己姐姐身边说道:“姐,咱俩还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二哥能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家里丢脸” 赵雅芳抱着弟弟直觉得弟弟比自己要苦的多,能有这么个机会太难得了。 李学武还有事儿,就交代道:“我今天还有事儿,晚上你就跟家里吃,晚上去倒座房那边儿去住,用我的那套行李” 说完又对着大哥说道:“吃完了饭带雅军去门口儿红星浴池泡个澡舒坦舒坦” 李学文答应了一声,见李学武往出走,忙跟了出来。 李学武出了门见大哥跟了出来还以为有事儿,便问道:“咋了?” 李学文掏出15块钱递给李学武,口中说道:“到家我跟爹说了,爹说你说的对,这是我跟你嫂子要的钱,你赶紧收起来” 李学武看大哥递过来的15块钱,伸手怼了大哥肩膀一杵子:“给你弟弟玩亲兄弟明算账呢?赶紧收起来” 李学文知道弟弟是对自己好,坚持要给,口中还说道:“你嫂子说了,不能让你掏钱给家里,你赶紧收了,不然你嫂子又该打......磨叨我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的完蛋样儿,口中说道:“明天我去轧钢厂上班,会提警犬的事,正好现在有时间你跟嫂子带着雅军去买些用的,不用买行李和外衣啊,轧钢厂里发,记得买饭盒啥的,洗脸盆最好也买,宿舍里的那帮小子有脚气” 看着大哥站在那儿举着钱的样子,咧了咧嘴说道:“行了,我还有事儿呢,没工夫跟你这儿墨迹,我走了”说着便出了二门儿。 李学文还想追出去,却听见二门儿外传来李学武的声音:“别烦我了啊,也别跟着我了啊,再跟着我揍你” 李学文真不确定自己弟弟会不会真的打自己,但是以前...却是打过,所以只能苦着脸回去了。 伸头是一棒子,缩头又是一棒子,今天自己命里得挨打啊。 李学武来到外院儿正看见老彪子几人回来了,在外院咋咋呼呼的很是热闹。 李学武过了屏门正看到沈国栋往屋里搬一个大收音机,看样式像是个大号的收音机,特点就是大,但是样式好看,很大气。 李学武跟着进了屋,看着炕桌上的大匣子,看了看铭牌确定就是先前猜测的那个型号。 “这是昨天三舅说的那个?” 沈国栋点头道:“就是那个,我一去那条胡同就被那个妇女叫住了,问了我收不收,我说收,最后给了5块钱收了” 李学武将收音机电源接上,调了调旋钮,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得拆开看看了。 拔下电源,对着围观的几人说道:“等明天有时间我拆开看看,彪子帮我去供销社买万用表,放大镜,螺丝刀,电烙铁,焊锡,绝缘胶带,还有电源线,只要是能买到的收音机零配件都买一些,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修好一个咱们就赚了” 老彪子几人狂点头,一台收音机便宜点要三四十,贵的一百多,5块钱收,修好了就是几十倍的利润啊。 李学武敲了敲收音机问道:“今天收成怎么样?” 闻三儿喜滋滋地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今天收上来书本和纸张了,还有玻璃瓶子,废铁烂铜,破胶底鞋也收上来一堆” 李学武问道:“这样看来完成废品公司的任务是不成问题了?” 闻三儿回道:“当然不成问题,大舅在家也不少收,胡同里的孩子都知道废品回收站能换鞭炮和糖球,满大街踅摸废品呢” “彪子还挺能整,吃的就有糖豆、宝塔糖、山楂纸” “玩的东西有洋画片、小人书、制作弹弓的皮筋儿” 看来老彪子在自己的长项发挥了重要作用啊,这一辈子老彪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玩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来顺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一块儿看来是不成问题了,老客户联系的怎么样?” 老彪子在边儿上说道:“今天第一天,只顺道儿走了一小部分,今晚得分配一下路线,明天开始走,今天走的几家对于这种交易方式很赞同,觉得更安全,而且足不出户更方便” 当然方便,后世的实体店被网店干黄了是因为什么? 李学武叩了叩收音机的盖子说道:“不要等,边走访便下订,前期头天要第二天就送过去,等都走访完了确定客户以后每周送一次,尽量减少频率,越低调越好,从今天起你们的外衣就不要洗了,越脏越好” 这几人穿的里子还好,外衣是以前都要扔了的破衣服,闻三儿心眼子多,又让几人给补丁上摞了几层补丁,还有用烟头烫了几个小窟窿。 这几人看着自己埋了巴呔的外衣嘿嘿笑道:“知道了” 李学武跟着去后院看了看收上来的东西,四个车,每个都是满满一后车兜,还不算中午回来那趟。 “赶紧分类入账,天黑就看不见了” 老彪子几人忙去干活儿了,李学武跟几人招呼了一声便也骑着车子出了门。 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点儿,在门口支了车梯子,坐在后座上点了根儿烟开始吞云吐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大街上闲逛的小年轻多了起来,有可能是周末的原因,三五成群的小伙子带着一两个小丫头在胡同子里乱串。 李学武穿着毛领皮夹克,黑色的裤子,黑色翻毛皮鞋,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叼着烟卷,一脸的凶悍气息,惹得这群姑娘小子们频频侧目。 李学武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人群默默发呆,浑不知林婷婷那边已经收拾完出来了。 “看嘛呢?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李学武一没注意被林婷婷一吓烟头烧到了手指,赶紧把烟头甩了出去。 “怎么了?烫着了?伤没伤到?” 林婷婷赶忙去看李学武的手指,发现被烟烫的有些红,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捂在了李学武的手指上。 李学武看着紧张地攥着自己手指的林婷婷,嘿嘿一笑。 林婷婷则是嗔道:“你有没有点儿溜儿啊?手都被烫了还嬉皮笑脸的” 李学武感觉不是很疼,但是现在被攥着当然不能说不疼。 反手抓住林婷婷的手晃了晃说道:“晚上东来顺儿,然后去看电影” 林婷婷被抓的有点害羞,用手打了李学武手背一下。 “那还不赶紧的?吃到后半夜去啊” 李学武松开手,两人取了车子便沿着东单一条线往南骑。 东来顺的位置在东安市场那边儿,骑车子得个二十来分钟,两人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远。 到了地方存了车,便挑开门帘儿往里走。 这时候的东来顺已经算是城里数得着的馆子了,自己单有一栋楼,门前还是大理石雕刻的牌坊,牌坊两边吊着灯,古色古香,年代感十足。 一进大厅是十七八张八仙桌,靠背椅,现在正是饭点儿,大厅里热闹极了。 这个年代再贫困还是有富人的,最起码高工资的在这儿打打牙祭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有服务员端来一壶茶,两个茶杯,两副碗筷,还有一本菜单。 与小饭店的规矩不同,东来顺这样的馆子在合营后出现过问题,所以导致服务人员的态度和方式也不一样。 56年的时候,人民大报上刊登了冬季正是吃羊肉的时节,东来顺却没人吃的新闻,造成了全国轰动。 这褒贬不一的话让整个京城甚至全国人民对东来顺这个“百年老字号”产生了相当大的误解。 当这件事发生后,东来顺私方陈家传人马上展开了调查,甚至惊动了警局。 到底是有人造谣还是真的不好吃了? 当时,东来顺请来了几位顾客,让其免费吃,到底是哪里不好吃了? 经过顾客的反馈,是羊肉质量不好,涮出来的肉片嚼不动。 说白了就是羊肉不一样了,以前的羊肉肉片多,现在变得少了,同时,合营后吃涮羊肉的人多了,切肉工人没有增加,公方代表只号召切肉工人及时供应肉片,满足顾客时间上的要求,却忽视了肉片的质量。 甚至,有的顾客直接说,东来顺公私合营了,为什么羊肉片这么不好? 为什么辣椒油变成了辣椒糊、芝麻酱变成了花生酱? 有的顾客甚至尖锐地提出:合营的优越性为什么不能体现在涮羊肉上呢? 这些问题,矛头直接指向了当时的政策上,所以“东来顺的羊肉不好吃了”能传到最上层的耳朵里,也是意料之中。 而调查的结果就是东来顺那个羊肉,人家一块两毛八一斤,合营以后要它和一般铺子一样,硬要减到一块零八分,叫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为了提高劳动生产率,本来一斤切六十片,结果切了三十片,切厚了一点。 它原先只用三十五斤到四十二斤的小尾巴羊,这种羊,肉相当嫩。 现在山羊也给用,老绵羊也给用,冻羊肉也给用,涮羊肉怎么能好吃 不仅如此,全聚德的烤鸭也不好了,酱园的酱菜也做得不好了。 汇报到上面,顶层说:“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在这一点上,要羊肉必须继续好吃,烤鸭子要更加好吃,才能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并且,亲自题字,可见这件事的重要性。 题字写道:王麻子,东来顺,全聚德,要永远保存下去。 所以打那以后,这东来顺便恢复了原来的服务、原来肉源、原来的物价。 但是吃客不在乎肉价,只在乎肉的品质,所以现在店里客人很多,服务员的服务相对来说也很好。 李学武接过菜单点了三种肉,三盘大三岔儿、三盘黄瓜条儿、两盘小三岔儿,又点了腐竹、木耳、冬瓜、白菜、冻豆腐。 林婷婷忙拦了不让再点:“够了够了,咱俩能吃多少” 第一百六十七章 薅羊毛 “爱吃肥的就点大三岔儿,爱吃瘦的就吃黄瓜条儿,爱吃半肥半瘦的就吃小三岔儿”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都喜欢吃,所以都点了”,又对着服务员问道:“有汽水吗?” 服务员见李学武穿的体面,点的多,也是很客气,便回道:“汽水只有京城食品厂产的汽水,但我们有果酒,京城酿酒厂产的,各种果酒都有,还有红星橘子酒” 李学武见林婷婷没有说不会喝酒,便笑着对服务员道:“帮我拿两瓶汽水,一瓶葡萄果酒吧,谢谢您了” 服务员抱着菜单,回道:“不客气”,收下李学武的钱和票转身就回后厨下单去了。 这女服务员虽然态度冷淡,但是能说这么多,李学武很满足了。 李学武见服务员走后,对着林婷婷道:“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像人家这样好好说话” 嘿,这样的服务态度李学武已经满足了。 林婷婷一听这个,眉毛都竖起来了:“要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都能像你我这样坐在这客气地说话,客气等,一天只来这几桌,我也能这么说话” 得!时代不同,观念不同,理念撞上了现实,只能被崩的哑口无言。 李学武讪讪地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不休班吗?怎么每次去都能看见你啊?” 林婷婷笑着问道:“上次不就没见着嘛,怎么?不想看见我?” 李学武把碗和筷子摆在林婷婷的前面,笑着道:“怎么可能,恨不得你调我那儿去或者我调你们供销社去,天天看着你” 林婷婷切了一声,笑道:“美得你!” 两人打情骂俏的拿着碗站起身往柜台那边走,柜台边儿上有个调料台,摆着辣椒油、虾油、芝麻酱和腐卤等各味作料。 两人边说笑边取调料,然后回了桌。 桌上已经摆了一个黄铜老火锅,下面坐着炭火,火锅里的辣汤还没煮开,有点儿泛红。 服务员端着托盘,把李学武这桌的肉菜、蔬菜码到桌子上。 再回身去柜台上拿了两瓶橘子汽水,一瓶葡萄果酒放在了桌子上,“砰砰砰”三下全都起开了。 “菜和酒上齐了啊”,说完就走了。 其实李学武也挺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服务方式,给客人有空间感。 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肉色是一头白一头红的大三岔儿,肉色是一片红的黄瓜条儿,肉色两头红中间白的小三岔儿,一盘一盘肉片端上来时都是齐齐整整,切得薄薄的,卷成个小筒,看着舒适,吃起来又细又嫩。 李学武把蔬菜下了一些,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了汽水。 “他们家的肉吃起来真是又细又嫩” 听见李学武的话,林婷婷也是不住地点头认同,这肉片放在锅里涮几秒钟就能吃,一点血沫都没有,入口细腻鲜嫩,很有口感。 尤其是调上辣椒油、虾油、芝麻酱和腐卤等各味作料,慢慢吃来,很有味道。 林婷婷显然是饿了,嘴巴一直没停,李学武也不打扰她,两人先吃了个半饱才放慢速度聊了起来。 林婷婷指着桌上的葡萄酒瓶道:“这是原来东郊的夜光杯葡萄酒厂产的,现在合并了,我们店里还卖这种酒呢” 李学武不会品酒,前世身体不好更是滴酒不沾,这一世喝酒也多是场合上的酒,这一世身体好了,能喝了,但也没喝出门道来。 “我不会品酒,就会喝,白酒一斤没问题,这葡萄酒有后劲儿,不敢多喝” 林婷婷嗔道:“能喝也少喝” 李学武笑着点头应了,又对着林婷婷问道:“你们店里的烟酒好买吗?” 林婷婷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道:“刚说完不让你多喝,又想买酒,烟也少抽”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家里有亲戚和长辈,走亲访友的,拿烟酒不是个礼嘛” 林婷婷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小声说道:“你想买什么烟和酒?” 李学武悄声道:“都有什么呀?” 林婷婷对这个极为熟悉,像是报菜名似的:“酒类出名的有董酒、杜康、汾酒、西凤酒、泸州老窖、茅台” 又点了点李学武放在桌上的大前门说道:“烟就多了,你抽的这个大前门、京城、礼花、西马、中华、凤凰、sh、飞马、群英...” 李学武忙打断道:“茅台和中华好买吗?” 林婷婷诧异地问道:“怎么买茅台啊?西凤酒更好,烟也是,中华新出的带过滤嘴儿的,1块钱一包,店里基本到不了货,sh新出的一种也带过滤嘴儿呢,比中华好买多了” 得,烟想买中华的是不好买了,只能踅摸踅摸酒了。 李学武问道:“茅台好买吗?” 林婷婷点头道:“不算难,你要多少?” 话里已经点明了李学武不用票自己弄不了多少的心思。 李学武笑着道:“5箱?” 林婷婷夹肉的筷子一顿,气呼呼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4块07分一瓶呢,够你一个月工资了,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那玩意儿就那么好喝?” 李学武前世办事送的比这个还多,四个月工资都有啊,给林婷婷的酒杯里又倒了一杯葡萄酒,才解释道:“两个领导,一个老师,一个干爸,还有一些朋友,过年走动还能空手去啊?” 林婷婷想了想说道:“没想到你有这么多关系,1箱还可以,10箱你得找马主任,找他给你弄十箱、二十箱都没问题” 林婷婷侧面了解过李学武他们家,知道现在家里四口人挣工资,从今年开始真的是翻身了,所以也没有怀疑。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事儿想简单了,现在的烟酒供应量没有后世的足,想要买的多还是得找马主任。 本来想着羊毛不能可着一只薅,想换换羊... 哪想到这只羊还小。 李学武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吃完咱们去哪个电影院?” 东来顺所在的东安市场附近有三家电影院,离的最近的是大华电影院和东四工人文化宫,往回走还有个红星新闻电影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汗了呢 林婷婷也是个时髦的女孩儿,还挣着工资,平时电影院显然是没少来,想都没想就道:“去红星吧,正好在回去的路上”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到七点半了。 “那咱们得紧着吃了,不然可赶不上了” 本来打算在大华看的,正好就在一条街上,离的近,时间也不赶,但林婷婷想去红星电影院只能快点儿吃了。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埋头吃了起来。 李学武吃的多,吃的快,林婷婷吃的慢,但吃的少,所以两人相视一笑分了最后两片小分岔儿,涮了锅子就着最后一杯酒下了肚儿。 李学武看着用手绢擦脸林婷婷问道:“饱了吗?” 林婷婷一副吃货的样子,嘟着红嘴唇娇声道:“撑到了” “嘿嘿,那咱们消消食儿” 两人穿衣戴帽,出了门儿,寒风猛地吹在脸上,让喝了酒又出了汗的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咱们推车子走一会儿吧,我怕你感冒了”李学武很是关心地说道。 林婷婷倒是不在意,把脸上的围巾又缠了一圈道:“没事儿,再晚了就买不到票了” 真是宁可挨冻也不放过一次看电影的机会啊。 两人上了自行车沿着东单北大街往回骑,到了米市大街往左拐。 红星电影院就坐落在米市大街路西,北面与金鱼胡同相邻,所以它的散场门儿便开在了金鱼胡同内。 电影院的南边儿有一个餐厅和基督教青年会及一家少年体校。 售票处在影院入口处的南侧,李学武看人不多,让林婷婷在背风儿的地方等他,自己拍着队去买票。 人不多,约有5分钟就买到了票。 “要几张?” “2张” “4毛” 交了钱,售票员“咔咔”两下盖章撕票就甩了过来。 “下一个!” 拿了票往回走。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票,一张二指宽的长条白纸单儿,从左面撕痕往右看,票价上有两个框,一个写着补价壹角、补价伍分. 再往后看是座位号和票价“楼下6排13号,伍分”,后面写着红星新闻电影院,盖着一个蓝色的四方三格章,印着“夜场,12月1日,8点00”,下面还有个8-45的字样。 林婷婷的票则是“楼下6排15号” 票价是伍分,但是补价位把壹角和伍分撕在里面了,意思就是票价2毛。 座位号这一排是单号,所以13号和15号其实是挨着的。 甩了甩手里的票,找到门厅旁等着的林婷婷,领着她沿着5、6级石阶抬步而上过检票后便进入了影院。 “时间刚刚好呢!” 林婷婷这会儿还有点喘着粗气呢,刚才为了赶时间,骑的有点儿快。 “冷不冷?” “不冷,刚才的酒劲儿有点上来了,还有点儿出汗了呢” 看着喝酒后娇憨的林婷婷,李学武帮她把围巾打开挂在脖子上。 “帽子先别摘,等咱们进去坐下后,落落汗儿再摘” “好” 看着李学武的细心和话语,林婷婷感觉这个大个子不只是面儿上的凶狠霸气,更有细腻暖心的一面。 自己的家庭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家里就自己和哥哥两个人,父母、哥哥都上班,更是不差钱儿的,总想给自己找一个样貌好的,条件好的。 自从遇到李学武,感觉这人不太着调,油嘴滑舌的,但是出手阔绰,行事果决,尤其是跟马主任第一次接触就有了来往。 今天听他说送礼的事儿,又听他数着关系,跟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样,一看就是心思灵敏的,绝不是面儿上看着的莽汉。 条件好,又会关心人,说话办事儿也敞亮,虽然相貌有瑕疵,但是也不是先天的,自己喜欢就好。 对着李学武笑了笑,心里暗自决定,如果没别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电影院的前厅不大,约有一、二十平米,分左、右两个入场口,放映厅一楼连同二楼大约有七、八百个座位。 李学武两人来的晚所以买的也是夜场的票,晚场是6点半开始,夜场是8点开始。 夜场一般人最少,因为明天都得上班,不敢睡得太晚,都是小年轻的有精神头儿,在下午玩累了,过来看夜场。 放映厅内陆面是木地板的,李学武两人踩着木地板“嘎吱嘎吱”找到座位。 “你先进去坐,我出去一下”,李学武对着林婷婷交代一句便往出走。 “你干嘛去?马上开始了” “马上”,李学武说完马上,人已经逆着人群往出走了。 李学武发现在前厅的左侧有一个休息室,手伸进挎包从空间里掏出自己的军用水壶,推开门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环墙角放了一圈儿座椅,墙上挂的是电影剧照和海报。 休息室的南面有几扇窗户,可看到米市大街的街景。 李学武是奔着休息室的开水来的,这个年代的电影院是备有开水的。 一张长桌上置一白色铁皮保温水桶,李学武摸了摸水桶,水温适宜。 桶下方有个水嘴儿,地面儿放着一个水桶,是用来接遗漏的水的。 水桶两侧各有一个小木柜,两层,注明着“清洁”、“用过”字样。 李学武见别人打开,看到里面放有烧瓷小水杯,水杯不大,杯口沿有一圈蓝边。 这是公用的水杯,这个时候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虽然服务态度一般,但这个时候真的做到了为人民服务了。 这要是天气寒冷,人们进到影院里喝上一杯温开水就是很惬意的享受了。 李学武用军用水壶在水嘴处接了一壶温水,拧了盖子又放回挎包里,同时还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干果跟水壶放在了一起。 出了休息室就见前厅右侧有木质楼梯通向二楼。李学武好奇上去看了看,二楼座椅不多,约有6、7排,二楼的护板是用木栅栏做的。 因为一楼得没坐满,所以二楼也是没人。 看了个新鲜赶紧下了楼进了一楼放映厅,林婷婷正往这边张望着找自己呢,见到自己进来还紧忙招着手。 原来值班员已经在喊落座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息灯了啊! 李学武拎着挎包儿在一声声不满的让腿声音中挤进了中间的座位上。 刚一坐下林婷婷便小声问道:“你干嘛去了?” 李学武神秘一笑,打开挎包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林婷婷。 “喝了酒,又骑那么快,口渴了吧?” 看着李学武递过来的水壶,接在手里,暖的不仅仅是手,还有心。 知道这是李学武的水壶,还是喝了一大口,解了刚才就有的口渴。 喝完后擦了擦嘴,又把水壶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直接喝了一口,林婷婷看见李学武用自己刚喝过的水壶喝水,羞的红了脸。 “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样了?” 李学武是明知故问,还装作一副我不知你说什么的样子。 林婷婷哪里不知李学武在装傻,气的掐住了李学武的大腿里子。 这个地方被掐住是真的疼,李学武赶紧从挎包里掏出一颗红枣递到林婷婷的嘴边。 见李学武像是变魔术似的递给自己一颗红枣,很是惊喜地眨了眨眼,微微张开嘴咬住了大枣。 晒过的大枣水分已经流失,只是剩下糖分在红枣当中,这样吃起来乳糯绵软,香甜可口。 嘴里有了吃的,手自然就不再用力,李学武觉得不疼以后抓了一把核桃递给林婷婷。 林婷婷自然地收回手接过核桃,抱在手里跟个小松鼠似的。 这两人的互动惹得左右和后面的观众一阵牙痒痒。 看个电影而已,哪成想被塞了一嘴狗粮。 李学武从林婷婷的手里拿过一个核桃,大拇指轻轻一用力就捏开了外壳儿,两手轻轻扒开,露出里面的果仁。 饱满个儿大,散发着核桃特有的清香,用两指捏了递到林婷婷的嘴边。 有了先前的大枣,这个也不再那么害羞,轻轻低头叼住了李学武手里的核桃仁。 “嗯,好吃,比我们店里卖的好吃” “东北带回来的,薄皮儿的,里面仁儿就大” “大枣也好吃” “还有榛子呢,吃不吃?” “想吃......” 李学武把核桃皮塞到早准备好的布口袋里,从挎包里拿出一颗榛子双手一用力“咔!”轻轻扒开果壳儿,露出里面褐色的果儿,再轻轻一捻,褐色的外皮褪去,露出里面奶白色的果仁儿。 还不等李学武递过去,林婷婷便伸着脑袋叼住了,小嘴儿一吸,便吃到了嘴里。 林婷婷只觉得满口都是榛子的油脂香味,香香脆脆中还隐约透着一股甜,那是原生态纯天然的新鲜劲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榛子是名贵干果,也是世界上四大干果之一” 林婷婷眨着眼睛明显没听过这个说法,边吃边问道:“懂得挺多啊你,是不是净拿这些玩意儿糊弄小姑娘来着?” 李学武继续给她扒榛子,也不接她的话茬儿,而是继续说道:“四大干果儿分别是核桃、杏仁、榛子、腰果” 林婷婷见李学武不回答自己的话,嘟囔道:“就知道你心虚了” 刚想继续转移话题,这时李学武感觉身后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哥们儿,您这干果哪儿买的?我对象也想要,您告诉我地点我现在就去买” “是啊哥们儿,您这比我们都高级,完全碾压我们啊,告诉我们一下吧” 这是一伙儿小团体,四五个男孩儿各自都带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的颜值还都不低,全都是尖果儿。 先跟李学武说话的小伙子坐在李学武正后面,旁边就是一个有点儿害羞的女孩儿,应该就是小伙子说的嘴馋的那个对象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不是买的,是去东北出差从亲戚家背回来的” 小伙子边儿上的女孩儿有些失望,表情落落的,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没事儿的哥,我跟他开玩笑呢” 见女孩儿说的爽快,小伙子很是有些尴尬。 李学武浪荡江湖这么些年,眼睛里装的不是雷达,是人情世故的探照灯。 “没关系的,几个弟弟妹妹想吃,咱们今天有缘,交个朋友,我这里还有一些,没多少啊,咱们分分” 李学武说着便把红枣、核桃、榛、松子混了,站起身给每人分了一把。 这十几个姑娘小伙子喜笑颜开,不住地道谢。 李学武边分边说道:“咱们都是街面儿上混饭吃的,讲的就是在家靠父母,出门儿靠朋友,海内存知己,四海之内皆兄弟~”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为人大方,说的有趣,又是拿几人当大人看待,这群大姑娘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捧,一个个儿的报着单位和姓名,直言有事儿您说话。 李学武哪里会都记得,这群孩子都是热血上头的年级,最是惹是生非的时候,李学武广交善缘为的就是江湖路远,朋友多了路好走而已,并没有想太多。 面对一个个介绍,李学武直言道:“好说,好说,我是轧钢厂的李学武,欢迎各位去找我玩儿,咱们今天有个规矩,那就是吃完的果皮要带走,不能扔在地上给电影院的叔叔阿姨们惹麻烦” 那边的值班员见李学武分干果,已经准备过来说了,尤其是电影快开始了,见李学武为人客气,说的话又礼貌讲究,便没再往这边看,而是打开手电筒晃了两下喊道:“开始了啊,息灯了啊!” 这一喊,几人也不再寒暄,都点头答应李学武的话。 李学武坐回座位继续给林婷婷扒果壳。 “你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啊,谁能都搭个到” “嗨,与人方便与自己方便,都是带着女朋友出来玩儿的,咋好意思自己在这儿吃,让别人干看着” 这时电影院的顶灯瞬间全都熄灭,身后的放映室射出一束光线,投映在前面的幕布上,四角的音响也传来音乐声。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音响质量不行或者没调好音的原因。 但是这个年代,观影条件只能这样了,这个电影院在城里算是排的上号的电影院了。 第一百七十章 祖师爷驾到 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屏幕上出现字幕《林海雪原》,接着就是某个前缀加上八一电影制片厂字样。 其实红星新闻电影院多以放映新闻纪录片和科教片为主,这种片子放的有点儿少,而且还是60年上映的老片子,但是林婷婷还是看的炯炯有神。 李学武趴在林婷婷耳边小声问道:“你没看过这部片子吗?” 李学武的动作弄的林婷婷有点儿痒,有心想打他一下,却被手里的核桃限制了。 可恶~~! 哼!他一定是故意的! 轻轻用肩膀顶了顶李学武,本意是想让他不要靠的离自己太近,想用肩膀顶开他,哪成想这是羊肉塞进狼嘴里。 李学武感觉林婷婷靠了过来,右手轻抬顺势就搂住了林婷婷的肩膀。 自然,丝滑,不着痕迹,看的后面几个小伙子瞪大了眼睛。 这是祖师爷驾到啊! 林婷婷也没有想到李学武这么大胆,在公共场合就敢搂自己,但是也没有过多反映,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李学武的肋骨,顺势就靠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许是晚饭喝的那瓶葡萄酒后劲儿上来了,也许是羊肉的功效见效了。 两人眼睛看着银幕但都没有注意电影演了什么。 李学武闻着林婷婷的体香,搂着肩膀的手慢慢往下移动,鼻子贴近林婷婷的耳边,嗅着林婷婷头发里的香味。 林婷婷感受着李学武喘出的热气,也有些迷情,抱着核桃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挨千刀儿的,给自己这么多核桃干嘛,扔又舍不得扔,不扔抱在手里还碍事儿。 李学武左手一个一个地把林婷婷手里的核桃捡起来装回挎包。 感受着这个坏蛋每次捡核桃时手指在手心儿里的滑动,林婷婷都有咬人的冲动。 “你...” 林婷婷刚想抬头对李学武说“你快点儿”的时候,檀脣便被眼前的坏蛋啄住了。 冰凉,柔软,甘甜,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传入大脑,林婷婷守了18年的防线被一朝击毁,大脑“轰”的一声,出现了宕机。 “这坏蛋...怎么敢...” 李学武的左手捡完核桃,还在林婷婷的手心儿里挠了挠。 “嘤~” 林婷婷大脑接受了二次攻击,一种酥麻的感觉侵占了整个身体。 李学武带着士兵沿着弯曲的山路曲折前行,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占领了制高点。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还没有“扎啤”那种衣服,不是肚蔸儿就是裹匈。 冷不丁被李学武的士兵包围,林婷婷开始有些挣扎,紧紧防守的牙关也被李学武的其他部队顺势突破,所部丁香被捉住。 前线告急! 除了大本营已被全部攻陷。 身后的一群年轻小伙已经不再看最喜欢的林海雪原了,几个臭土匪有什么可看的,前面的祖师爷在手把手教学啊! 电影院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具体的动作,但是坐在后面光是看剪影就够刺激的了。 这些小年轻一对对儿的都受到祖师爷的影响,开始对身边的果儿动手动脚,有的得了便宜,有的挨了掐。 只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除非祖师爷亲自上手做示范,但姑娘们愿意,小伙子们该不愿意了。 一场电影116分钟,算上场前耽误,电影放完已经十点多了。 随着银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完”字,电影也就结束了,灯光骤然亮起,无数对儿情侣纷纷松开手,挪开嘴。 一个个红着脸,喘着粗气整理衣服。 李学武两人早就整理好了,虽然林婷婷的脸还是有点红,但是没有后面那对儿小年轻那么不堪。 李学武对着林婷婷笑了笑,挨了林婷婷一顿拳打脚踢。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放映厅。 一楼放映厅内北侧有两个散场门儿,由于整个影院高于路面,所以也有石阶与路面相连。 两人出了散场门儿,还得拐回去拿车子。 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看电影时坐在李学武身后的小伙子跑过来塞给李学武两盒儿国防烟。 不算是什么好烟,但是也不是次烟,没当回事儿李学武就收下了。 跟这群人打了声招呼,陪着林婷婷就往回骑。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路上没什么人,林婷婷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路上也不回答李学武的话,到了胡同口儿停下车,李学武也下了车到了林婷婷跟前儿。 林婷婷想跟李学武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李学武炽烈的眼神,气的用脚踢了一下李学武的小腿,恨声道:“你再失踪一周啊,你再让我抓不到你的影儿啊” “不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啊”说完这话想起了什么,红着脸又是踢了一脚。 想想还是不解气,但是踢这坏人自己还心疼,扭着头气呼呼地往院儿里走。 李学武就撑着车子站在胡同里看着她。 林婷婷敢确定这坏蛋不看着自己进院儿是不会走的,回头对着李学武轻声道:“路上小心点儿啊”,说完就推着车子进了院儿。 李学武站在路边抽了一颗烟降降火,骑上车子又往海子边儿的家里骑。 等跳墙进了院儿,打开院门把车子推进来时,娄晓娥已经拉亮了灯。 李学武关上院门咳嗽了一声,给娄晓娥示意是自己,又把车子支上锁好,便推开娄晓娥给打开的门进了屋儿。 娄晓娥穿着粉红色的丝绸睡衣,披着一件棉袄,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想你了,趁着今天请供销社的喝酒,没回家,嘿嘿,让我抱抱” “死样吧你,我给你打热水,去洗脸” 伺候着李学武洗了脸,又帮他洗了脚,把衣服挂起来,这才钻进李学武早就躺下的被窝里。 感受着怀里的丝滑......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玉脂暗香。 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 盈盈紫药,乍擘莲房。 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 添惆怅,有纤褂一抹,即是红墙。 偷将碧玉形相,怪瓜字初分蓄意藏。 把朱栏倚处,横分半截,琼箫吹彻,界住中央。 量取刀圭,调成药裹,宁断娇儿不断郎。 风流句,让屯田柳七,曾赋酥娘。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权势=权利+势力 周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学武便被伺候着起床洗漱了。 吃了花卷儿和老豆腐,跟娄晓娥道了别便出了门儿。 李学武先回了家,准备带赵雅军和黑子去轧钢厂向领导汇报,同时试试猎犬的效果。 一进屋,就见赵雅军站在堂屋看着自己。 “二哥...你回来了” 李学武看着穿着一新的赵雅军,头发也理了,脸也白了,嘴唇上有一点点绒毛。 这小伙子看着还是挺精神的,就是有点儿不自信,可能是初到城里,还不习惯,没有了山里找兔子洞的那股儿闯劲儿。 “咋,你怕我啊?咋不敢看我?” “没有,就是......” “是啥?” “我姐说得当你是领导,不能管你叫二哥” 怪不得刚才打招呼时叫二哥叫了一半儿卡住了,还以为这小子有啥事儿呢。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里屋收拾屋子但是眼睛盯着这边儿的大嫂。 心眼子忒多! 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因为女人只重视家庭和爱人,这是天性,局限了一部分女同志的视野,连带着说话办事也显得小家子气。 大嫂虽然接受了高等教育,但是从小长在农村,家庭观念很强,这是好事儿,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所以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的生活方式一样。 家和万事兴嘛。 再者说,老嫂比母,小叔子是儿,赵雅芳不是老嫂子,但是也是长嫂,是家里的长房媳妇儿,自己可以看不惯,但是必须尊重。 这尊重可不仅仅是尊重赵雅芳的人,而是尊重礼仪,尊重传统,尊重自己。 自己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六亲不认,纲常不分的浑蛋。 李学武笑了笑,打量了一下赵雅军的发型,理得还挺好,显然是昨晚去澡堂子洗澡时里面的师傅给理得。 “昨晚吃的好吗?” 赵雅军有点腼腆地笑了笑,第一次上家来,见李家大娘做了猪肉,吃的有点多,晚上被姐姐偷偷掐了。 “好吃,大娘做的菜好吃” 刘茵也挺喜欢儿媳妇的这个弟弟,憨厚,老实,人特别实在,睡觉前一直在找活儿干。 就是嘴笨了点儿。 昨晚刘茵就听见儿媳妇儿在房山(房屋外的两侧承重墙)训斥他弟弟,不让叫二哥,要叫领导。 刘茵也知道儿媳妇儿心思重,无非是怕李家嫌弃她的出身,嫌弃她的亲戚,怕麻烦。 但是亲戚不就是礼尚往来才有的亲戚嘛,刘茵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特别理解儿媳妇儿的心情,自己当年也是结婚一年多心才踏实下来的。 “想吃什么跟大娘说,这儿就是你家一样,可千万别装假” 赵雅军冲着刘茵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李学武冲着赵艳军问道:“会骑自行车吗?” 赵雅军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不会,没学过” 李学武点了点头,红星村拢共也没几台自行车,这些孩子根本摸不着。 “那一会儿我驮着你,你牵着狗” 赵雅军憨厚一笑,道:“好...” 李学武看出赵雅军想叫自己什么,但是他姐又不让他叫二哥,所以有些犹豫。 李学武递给赵雅军一根烟,见他有些犹豫,开口说道:“你姐说的是对的,在轧钢厂不能管我叫二哥,叫科长,人多的时候李科长” 看到赵雅军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 李学武笑着把烟塞到他手里,道:“出了轧钢厂的大门儿就得叫二哥,敢叫科长我就踢你” 赵雅军这才露出笑脸:“是” 从家里出来时,自己老爹交代的是听二哥的话,可没说听姐姐的话。 看赵雅军的样子,显然昨晚很是纠结了一阵子的。 李学武这是说给嫂子听的话,给她吃一颗定心丸,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养了20年的闺女,凭什么到你家就得跟你家一条心啊,还不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啊。 “平时就在宿舍住,休息的时候就家里来住,在宿舍有人问你怎么进来的,就实话实说,别藏着掖着” 看里屋的大嫂放下扫把,感激地看着自己,李学武又说道:“咱们是亲戚,我对我嫂子就跟对亲姐一样,对你也是亲兄弟一样,但是咱们有言在先,不能拿我的名头去办事儿,有事儿来找我” “我懂了,二哥” “学武,嫂子......”赵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说些什么。 “见外了,嫂子,雅军是投奔我来的,我对他负责是应该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着办事敞亮的二儿子,刘茵特别骄傲,谁能想到自己的二儿子能出息到这个地步。 “就是,雅芳,我昨天就想说你,雅军是你弟弟,学武也是你弟弟,都一样,可不能外道” “是,妈,我错了” 见大嫂的眼睛又有大堤决口的危险,李学武赶紧对赵雅军说道:“穿衣服,咱们出发” “哎!”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跑去里屋穿衣服。 李学武先出了屋门来到西院,把自行车支了,还没等把烟抽完,赵雅军背着一个挎包,里面饭盒子稀里哗啦的响,去外院牵了黑子跑到李学武跟前儿。 “上车” “哎”赵雅军答应一声,脸朝后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李学武知道赵雅军这是怕黑子出事,所以才脸朝后坐的,一般第一次坐车的是不敢这么坐的,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先蹬起来再说。 李学武的两条腿就是再加上一个人也蹬的动。 这一路骑的并不快,主要怕黑子被累到,好在路程不长,15分钟就到地方了。 一进大门,排队的人就看见保卫科的科长李学武驮着一人,还牵着一条狗,这真是少见啊。 不管议论的人群,带着有些畏首畏尾的赵雅军从小门儿进了厂。 “科长早上好” “李科长早” ...... “科长,这是谁啊?怎么还牵着狗啊?” 从门外下车开始,这一路跟李学武打招呼的人便络绎不绝,赵雅军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姐姐为什么不让自己在轧钢厂里管李学武叫二哥了。 权势都是自己的威仪显露和手底下人衬托的。 权利是阶级赋予的,势力是自己经营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收线器 赵雅军看着拦在大门口儿搜查工人的保卫队和护卫队队员是个很威风的岗位,而这些很威风的人见到自己这个二哥却都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俯首帖耳。 显然二哥的权势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 最后打招呼提问的是许宁,他今天值班,正带队检查,见自己科长驮着一个小年轻,还牵着条狗,小碎步就跑了过来。 李学武见许宁问,也就随口一说:“我一亲戚,找领导有点事儿,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早上没什么事儿吧?” 许宁仔细地看了一眼赵雅军,像是要把他的相貌记在心里一样,然后回答李学武的问题:“没有,就是实验车间的一个工程师带着零件想要趁着歇息时间打磨一下,说是做鱼竿的收线器用” 李学武愣了一下,问道:“人呢?” 许宁见李学武发问,显然是重视这件事的,便也正色回道:“正在值班室问话呢” 李学武把自行车和钥匙交给了边儿上的一个保卫,又指了指护卫队宿舍对赵雅军说道:“牵着狗去宿舍那边等着我” “好”,赵雅军毫不含糊地应了一声,牵着狗过去了。 这黑子也是训练的真好,这会儿一声不叫,怎么牵着怎么走。 李学武带着许宁就去了值班室。 一进屋儿见有个带着厚底儿眼镜,穿着厂蓝色工作服,个儿不高,身体干瘦,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边上喝着热水。 “科长” 李学武见是治安股的任安在值班,挥了挥手让站起来跟自己打招呼的他坐下继续,对着机要股的樊华点了点头,自己则是走到桌旁看了看询问记录。 这也是李学武上任以后做出的要求,所有正式询问和调查必须做笔录,两人签字,主管负责人签字确认。 因为厘清了责任,所以保卫科所有人办事都特别负责,事无巨细,就怕出了问题被问责。 记录上写的人名是扈正权,46岁,厂实验车间工程师。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这玩意儿现在的人看着看不懂,但是李学武在后世见到过,就是甩杆的鱼竿用的绕线器,也叫收线器,装在鱼竿上就能看的懂了。 李学武拿起来看了看,还挺大,里面的轴和齿轮都是精加工的。 “扈工程师,这是您做的?” 面对李学武的询问,扈正权神色不卑不亢地答道:“闲暇时间做的小玩意儿,我岁数大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就爱钓个鱼,所以就琢磨出这个玩意儿,平日里工作在嘈杂环境里,生活在筒子楼里,就爱趁着休息日独自一人平静地享受个垂钓的乐趣” 李学武也没在意,人一孤单就会给自己找个爱好,而且越待越独,钓鱼就是个很让人痴迷的娱乐游戏,因为钓鱼有一种欺骗的快乐。 “挺好的,您手艺很巧,有时间帮我也做一个,我也爱钓鱼” “哦?李科长也是钓鱼爱好者?那咱们有时间可以切磋切磋啊” “好说好说,您先去忙吧,这边我看问的都差不多了” “那...那我就回去了,今天还有好些工作要做呢”说着就站起身,刚要走,又回头看向李学武,指了指李学武手上的收线器道:“这个......” “嗷,看我,您收好”李学武装作忘记将收线器还给他了一样,赶忙将手里的收线器递了过去。 扈正权接过收线器,道了一声谢,转身出了门儿往实验楼去了。 许宁见科长站在窗户边定定地看着扈正权的背影,深邃的眼神和一抽一抽的伤疤显示着科长的内心在想着什么。 扈正权走路很平稳,拎着工具包,手里托着收线器,礼貌地跟同事打招呼,丝毫没有害怕和犹豫。 李学武跟屋里的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门口的保卫将自行车钥匙递给李学武道:“科长,您的自行车锁好了,还在您的保留位置,您的钥匙” 李学武抽出一根大前门递给这名保卫,道:“不值班的时候再抽啊,注意纪律” “是”保卫激动地应声答道。 这保卫科谁不知道自己的铁汉科长是个场面人,让人帮忙从不空手,平平常常都是一根儿烟。 倒不是这些保卫缺这一根儿烟,而是这根儿烟代表科长跟咱们保卫有一样的爱好,这代表着尊重,既平易近人,又严格要求。 李学武这招儿弄得保卫科众人都成了场面人一般,平时走路学着李学武昂首挺胸,两人一排,三人一列。 去食堂吃饭都是整齐地坐一张桌子,不说话,吃完就走,好像说了一句话就不像保卫科的作风了似的。 这事儿传到领导那儿惹得李副厂长直呼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机关楼里再也没人说保卫科不作为了。 李学武拿着钥匙看了看门前的秩序就去找赵雅军去了。 值班室这边的任安问向许宁:“许股长,咱们科长真爱钓鱼啊?” 许宁正在沉思李学武刚才的反映,突然被任安打断,有些不高兴,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屁,科长鱼都不吃,哪儿有那闲工夫去钓鱼” 任安疑惑了:“那刚才...” 许宁看着这个菜鸟,心道你还是嫩啊,科长的话哪儿有真的,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信他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快出来了。 “行了,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管住自己的嘴啊” 任安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不敢跟许宁扎刺,这混蛋贯会拍科长马屁,为人又谨慎机灵,战斗力最差,却当着保卫股的股长。 许宁在值班栏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将审讯记录递给任安道:“回去跟你们韩股长说,拿着这份记录上午10点去找科长签字,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许宁摆了摆手就出了门。 任安旁边的机要员小樊笑道:“咱们保卫处最了解科长的人就属许宁许股长了” 任安不服气地嘀咕道:“溜须呗” 小樊笑着看了一眼任安,心道要不是你长得好,入了姑娘我的法眼,我才不点你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闻弦歌而知雅意 “溜须的人多了,怎么就他上来了?刘福生可也是一员猛将啊,想想吧你” 任安这才反应过来,暗道自己真是蠢,舔着脸靠向小樊:“樊华,咱们可是一届的,还是邻居,你可不能藏私啊,教教我” 小樊笑眯眯地看着任安,好像看见河里的鱼跳进了自己碗里的猫,笑眯眯地道:“想学啊?晚上请我看电影啊” 任安点头道:“行行行,到时候你教教我” 小樊白了任安一眼,榆木脑袋,活该单身。 李学武这边找到站在宿舍门前面的赵雅军。 “咋不进去待着呢?不冷啊?” “不冷,有阳光呢,再说我又不认识里面的人...” 这实诚孩子,冻得都缩脖儿了,还说不冷。 李学武推开护卫队宿舍的门看了看,有十几个正在睡觉的,剩下的在炕上看书。 李学武冲着赵雅军招了招手,赵雅军牵着狗进了宿舍,这下可是惊呆了醒着的几人。 “你先在这儿待着,一会儿我过来叫你” “好” 李学武又对着几个醒着的人指了指,那几个人纷纷露出笑脸对着赵雅军招手。 赵雅军有些局促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就往那几人的位置走去。 李学武出了宿舍,便往办公楼走,这个时候领导基本都上班了。 小车队的速度是比自行车的速度快的,厂里小车队的七辆小车基本上被领导分了。 李学武上了三楼来到董文学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应声,便进了办公室。 “老师,来的停早啊” “哪天不是这个点儿,有事儿说事儿,少扯闲蛋” “呵呵,老师,周日我去了趟山里......” 李学武挑干的对董文学做了解释,又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董文学听后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咱们国家在昆明已经培育出了咱们自己的警犬品种昆明犬,只不过还没普及开,警卫团有十几只,你找的这个比昆明犬还有用吗?”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暂不说哪个犬好,咱就说普及速度,到咱们能配置的上的时候我估计咱俩都快退休了” 董文学点了一根儿烟没说话,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李学武从董文学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也点上了,老师最近的口味有所提高,已经抽中支的了,还是铁盒的。 “咱们厂的人数可是上万人,门口那检查能坚持多久?谁敢保证保卫科再不出耗子来?不提人员,只说人性,我更相信狗” “靠” 董文学爆了一句粗口,想要骂李学武几句,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说的真特么有道理,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说。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咱们民间有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狗我带来了,就在护卫队宿舍,不信咱们可以去试试” 董文学挑着眉毛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起码我实验过,这种训练了一两年的猎犬确实可以当警犬用,咱们又不进行什么特殊作业,只是辨别偷盗而已” 董文学叼着烟卷沉思片刻道:“走,跟我去付斌处长那儿” 自己这个老师很显然是信任了自己,不经过实验就敢向上级汇报,这是真拿自己当亲信了。 两人进了付斌的办公室,李学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解释了一遍,这才看向付斌,等候他的意见。 付斌磕了磕钢笔,道:“不算稀罕事儿,当年炸碉堡的时候我们就用过猎犬,接管京城搜寻特务的时候也用过,后来任务完成了,也就很少用了” 董文学笑道:“还是付处长您见多识广,学武过来一说我还拿不准呢,所以才向您汇报来了” 看着付斌矜持地点了点头,李学武内心直喊长见识了。 在董文学那屋自己一说这警犬的事,董文学就从春秋战国的战犬应用一直讲到建国后的警犬培育培训,现在又说不知道,拿不准。 老师,学生受教了。 付斌点了点李学武道:“要不怎么说年轻人脑袋转的快呢,这个点子很好嘛,我原则上同意,咱们下去看看效果就上报,把事情定下来” 李学武赶紧站起身,道:“那我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咱们在护卫队的小操场汇合” 付斌挥了挥手示意李学武先走,两人明显还有话要说。 李学武出门下楼就往护卫队宿舍走。 进宿舍后见赵雅军正无奈地看着几个队员撸狗玩呢。 黑子初到陌生环境很焦躁,但是不知道谁去食堂捡了根儿骨头给它叼着,现在这会儿正在享受358团的抚摸。 李学武笑了笑道:“既然这么喜欢玩狗,穿衣服,带你们去操场玩” 几个队员一脸懵,在屋里玩儿不行吗? 科长的命令必须执行,所以醒着的5人都穿好衣服跟在赵雅军的后面,被李学武领着出了门。 到了小操场,李学武指着一个队员道:“去后面二号车间借一个铜件儿,一个铁件儿,一个钢件儿,巴掌大小就行,快,速去速回”。 “是”那队员撒腿就往后面二号车间跑。 正在等的功夫,董文学陪着付斌过来了,两人有说有笑地往这边走来。 李学武赶紧上前迎接,护卫队的四人很自觉地站成了一排,昂首挺胸。 只有赵雅军有些尴尬地牵着狗站在边儿上。 李学武陪着两人来到操场,付斌看见牵狗的青年穿的不是工作服,也没在意,以为是李学武安排的外人。 付斌蹲下身,摸了摸蹲坐在地上叼着棒骨的黑子。 “是条土狗,这种狗训练好了偷袭是把好手” “还是您阅历丰富,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董文学的话马上接上,绝不会让处长的话撂在地上。 李学武指着赵雅军道:“就是去他家我才发现这个点子的,我这弟弟会训狗,会用狗,打猎是把好手,念到了初中不念了,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我可不会用这狗,哈哈哈哈” 董文学闻弦歌而知雅意,看了李学武一眼,对着付斌说道:“看看,这还谦虚上了,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会呢,感情就会想点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哑口无言 付斌也是哈哈一笑,打量了赵雅军一眼,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个山里孩子。 这会儿取件儿的队员回来了,李学武上前接过工件儿,又掏出一颗子弹双手用力拧下弹头,把装药的一端递给递给赵雅军道:“让黑子熟悉一下这些” 赵雅军把工件和火药仓摆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拿起来让黑子看,让黑子闻。 付斌和董文学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五个队员则是伸着脖子看赵雅军,不知要干什么。 熟悉了一会儿,赵雅军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李学武冲着护卫队宿舍比划了一下。 赵雅军牵着狗小跑着回了宿舍。 李学武让五名护卫队员间隔开站了,往其中三人身上藏了工件儿,又把火药仓藏在了董文学的鞋帮里。 看着老师哭笑不得的样子,李学武道了一声歉,站起身冲着站在窗户边往这边看的赵雅军招了招手。 赵雅军得到命令,牵着狗又跑了回来,到了几人跟前,赵雅军指了几人,又比划了刚才的动作,黑子就摇着尾巴过来了。 站着的几人都有些紧张,怕狗咬人。 黑子闻了闻几人身上的味道,冲着藏了工件的一个人就要扑过去,赵雅军急忙拉住。 黑子砰砰跳跳地对着三人“呜”了两声,原地转了一圈后又盯上了董文学,呲着牙想要扑上去。 付斌摆手道:“行了,行了,就到这儿吧” 这次黑子只找到了一个工件和外加子弹,结果不算很理想,但也说的过去。 看见效果,付斌便出言打断,对着李学武问道:“在办公室我就有个疑问,按道理来说钢铁和金属是没有味道的,狗是怎么发现的?” 董文学也看向李学武,想看看自己的学生是否做了功课。 李学武也是后世学化学学到的一些知识,大概地解释了一下:“金属本身是没有味道的,皮肤接触到铁之后,铁被氧化形成少量亚铁离子,并快速氧化成为三价铁,而皮肤上的过氧化脂类则被还原,得到挥发性的含有羰基的化合物,产生味道。” 付斌的文化程度有限,但是能抓住重点,问道:“亚铁离子和羰基的化合物是?” 李学武正色地解释道:“1887年国外科学家发现的铁的一种离子,羰基的化合物则是1890年被发现的,起初是镍丝燃烧实验...” 李学武见两人有些疑惑也不再解释这个,而是说道:“皮肤接触工件儿得到的羰基化合物有不少种,对味道贡献比较大的是1-辛烯-3-酮,这个分子具有典型的霉味的金属味道,在浓度仅仅是每立方米50纳克的时候就可以被人发现,而狗的鼻子比人类的鼻子要灵敏20倍”。 董文学点头赞许地看着学生,问道:“只要触碰金属就会产生味道吗?” 李学武点头道:“因为这个反应速度非常快,所以皮肤一接触金属,被过氧化脂氧化,就都可以立刻产生味道,所以常见的含有亚铁离子的铁制品金属表面,锈,饮用水,血液,以及铜制品在与皮肤接触后会产生这个味道,狗产生这个能力的进化原因可能是闻到血的需要”。 付斌点了点头道:“咱们有的工件是不接触人的,如果工人带着手套偷盗呢?” 李学武点头回答道:“我考虑过处长所说的情况,有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直接接触的金属也会产生金属味道,这种味道有点像大蒜的味道”。 李学武见听着的几人都点头肯定这种味道,便详细解释道:“铁和钢制品实际上并不是纯的金属铁,里面是有碳和磷的。在铁和钢制品受到酸的侵蚀以后,会释放一些有机磷小分子,特别是甲基膦和二甲基膦。在磷含量达到每立方米3-6纳克的时候人就可以闻到,所以这种有些大蒜味道的金属味实际上是来自甲基膦和二甲基膦。这种大蒜味道里面还混有一些电石的味道,这种味道来自一些不饱和烃,是从钢铁制品里面的碳得到的”。 付斌笑着对董文学说道:“李科长是有备而来啊,我这个不懂材料学的都能听懂,看来文化水平是能决定干部工作水平的” 董文学笑着回道:“他也是知道个理论,要说实践还得是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前辈们的艰苦卓绝,哪里有他在这侃侃而谈的机会” 付斌矜持的笑着对董文学道:“你啊,总能说的我哑口无言,行了,一会儿让李科长把材料报上来,咱们去李副厂长那去一趟,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李学武赶紧去老师脚边把火药仓取了出来,讪笑着被董文学瞪了一眼。 “好的处长,那咱们先回”,说着两人转身回了办公楼。 李学武掏出饭票递给赵雅军道:“先去宿舍待着,一会儿你就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给黑子也打一份儿” 说完又对着刚才的队员道:“把工件儿还回去,不要乱说什么” 跟赵雅军摆了摆手后就回了办公楼。 进了办公室开始写申请报告,李学武点了一支烟考虑了一会儿,这才拿出钢笔和稿纸开始写。 初步计划是购买十条猎犬,公母都买,便于后期培养。 第二点就是建立常规警犬队,并在厂护卫队编制里,地点暂时就设置在运输队停车场,那边还有车库空着,可以改建狗舍。 第三就是招入训狗的人员,有猎人经验的更适合。 第四就是狗的驯养制度,建立日常管理和使用规范,狗粮挂在食堂,可以是剩菜汤,骨头等。 第五就是日常巡逻要带着狗进行巡逻,以训代练。 李学武把能想到的都写在了纸上,签了字,喊了王建国去董文学办公室送文件。 自己则是开始处理周一上报上来的计划性文件。 处理完这周初的工作,刚把文件签完,许宁拿着一摞文件袋敲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着文件夹的韩雅婷。 “科长,我把扈正权的资料调出来了,没单调他的,还有实验楼的其他人” “科长,今天的询问记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询问记录 这两人明显是沟通过了,而且看样子是许宁主导的,这就是李学武提拔许宁的原因。 李学武挥了挥手让两人坐,接过询问记录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许宁递过来的文件袋。 “科长,您怎么认为扈正权有问题的?” 面对韩雅婷的询问,李学武暂时没有回答,而是拆开许宁带来的文件,文件袋上还有人事处的存档印章。 李学武看了看印章日期,45年一档,49年二档,54年三档,档档都有具体的时间和审核日期。 李学武打开绕线,抽出里面的一打儿资料,最上面的就是扈正权的个人信息表格。 扈正权,男,汉族,原籍辽省,原广北钢材厂工人,日资企业时升级成技师,一直在轧钢厂里工作,60年升的工程师。 从履历资料上看不出什么疑点,李学武一张一张地翻着手里的历史档案,韩雅婷两人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皱着眉头的上司。 这些资料很全面,却又不全面。 一个人的工作情况可以用文字描述,包括每个时间节点,但个人情况却是文字描述不清的。 资料里对于扈正权的个人生活仅有寥寥几字,单身,父母双亡,流亡学生...... 他绝对不止一次被审查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档案里出现这么多时间节点的审查报告。 越是如此,李学武越是怀疑,因为以前的保卫部门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秘密审查他这么多次。 至于为什么现在他还安然无恙,可能是审查没有结果,就一直没有动他。 实验楼里的工程师可不是普通角色,是整个轧钢厂的关键人物,所有的设计、加工工序、材料的选择等等都需要工程师们的参与设计。 在这件事上李学武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弄不好要出问题。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资料,点燃了一支烟,眉头紧锁着一直没有松开。 韩雅婷两人不敢说话,静静地看着李学武。 “这样,雅婷,你去查一下扈正权的社会关系,不要露面儿,也不要去街道和邻居那儿查,去电话局查,他升了工程师以后家里就有了电话,你去查一下他的电话方向、时间、频率,能查到多久的就查多久的,你自己开介绍信去” “是!”韩雅婷虽然答应了一声,但是没有离开。 李学武不管她,又对着许宁道:“不要去跟踪他,咱们轧钢厂里这些保卫和护卫队都是明面儿上的人,他都认识,这样,你去查一下他都去哪钓鱼,常去的供销社等场所,再拿到他住处的方位图,要准确,一棵树,一个石墩子都要标注清楚” “是,但是科长,没人跟踪是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不要管,我会安排,千万别自做主张,我要跟他对对阵” 韩雅婷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直言问道:“科长,您为什么怀疑扈正权工程师有问题呢?” 李学武在桌上的铁制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个烟灰缸是刘光天送的,一个铁疙瘩车的,四四方方的,砸人很爽。 “第一点,一个9级工程师,一个月115块钱,住在专家公寓楼,每年的体检都显示良好,他的爱好一栏只填写了钓鱼和摄影,不抽烟不喝酒,最主要的是一直单身” 听到李学武的话,韩雅婷有些不以为意,质疑地问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可能是扈正权工程师性格孤僻呢”。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许宁嗤笑一声道:“他的资料我看了,信仰是无,而且他并不孤僻,实验车间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还是厂里工程师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经常出入华清大学,说是与里面的教授交好” 许宁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我暂时能分析出的就这么多,您怀疑的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吐露的一口烟雾,这才回答道:“他的收线器” 许宁是见过那个收线器的,疑问道:“当时看着不是没有问题嘛,您还说让他帮您也加工一个”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坐直了身子盯着许宁问道:“你们钓过鱼吗?” “没有” “我也没有” 看着两人摇头,李学武拿出纸笔在稿纸上画了甩杆儿和手竿儿的图样,对着两人解释道:“手竿就是不用安装收线器的鱼竿,手竿钓鱼使用范围广,手竿适应于湖泊一类的水底不平的水域使用,也适合在流水里垂钓,但是水流不能急” 李学武又指着甩杆儿解释道:“这种叫甩杆儿,又叫海竿儿,从名字里你们就能知道它的大概用处,那就是在海里用的,当然,也不排除在水域宽广的内陆湖和大河里用” 许宁若有所思地看着稿纸,而韩雅婷则是直接问:“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呢?” 李学武指着鱼线端道:“手竿短,垂钓范围也小,但是它的鱼线垂钓角度特别小,基本上是直上直下地垂在水中,这样就保证了鱼上钩后拖拽时鱼钩不会挂在水草上” 许宁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海竿儿是相反的,如果在近水湖中垂钓会出现挂钩现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个季节城里的湖面冻得快有一米五的厚度了,城外的河也封住了,他一定不会用传统手竿儿,反而是加了收线器的海竿儿当手竿儿用最好” 这话给韩雅婷两人说矛盾了,许宁问道:“那就是正常了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现在钓鱼得砸冰窟窿,用短海竿儿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你看看询问记录,这一段他说的是:平日里工作在嘈杂环境里,就爱趁着休息日独自一人平静地享受个垂钓的乐趣” 许宁蹭地站了起来,冲着李学武道:“城外大河冰封的即使没有那么厚,也有超过一米了,就他那个身体,等砸出冰窟窿来他也就进了医院了” 韩雅婷懵懵懂懂地问道:“让别人帮着砸呢,或者捡别人的冰窟窿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谢大姐要发飙 李学武笑着示意许宁回答,许宁对韩雅婷道:“钓鱼的人都有些自私,倒不是人有多坏,而是如果找到了一个好位置轻易是不会分享给别人的,包括砸出来的冰窟窿,更不会帮别人砸冰窟窿” “而且要考虑到他不可能捡别人的冰窟窿,现在这个时节,只要冰封,半个小时就能冻实成了” 看着韩雅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怀疑的不是他钓鱼的不可能性,而是就此怀疑他制作收线器的目的,这种收线器你们见过吗?” 见许宁两人都摇头,李学武解释道:“南宋画家马远有一副传世名作《寒江独钓图》,图中渔翁坐在船上手持鱼竿垂钓,马远并没有像其他画家一样,把鱼竿简化为一条直线,而是细笔画出了鱼竿上所配的线轮”。 李学武在稿纸上画出了那副画的鱼竿图样,解释道:“从画面来看,线轮应为木质,辐条八根,投入水中的鱼线,是从轮上的凹槽中导出,鱼上钩时,可摇动线轮,将渔线收回,从而得鱼,这里的线轮,就是扈正权做的那个机械线轮。” 李学武又画了扈正权做的那个收线器,解释道:“这种复杂机械的收线器是日本人根据咱们的线轮改制和发明的” 韩雅婷蓦然睁大眼睛问道:“科长,您是说他是...” 还没等韩雅婷说完,李学武便打断道:“我什么都没说” 敲了敲档案袋,李学武正色道:“此事我将会备案董处长,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次的审查” “是!”两人立正起身,俱是严肃应道。 李学武对两人摆了摆手,许宁两人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叼着烟,沉思了片刻,拿出一张纸,打开钢笔书写了一份调查申请,方式为秘密调查,责任部门写的是保卫科,然后落款签字。 带着文件和申请就下了楼,往董文学办公室去了。 一进董文学办公室,后勤的杜主任,人事处的谢大姐都在办公室。 “李科长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刚讨论完,你写的那个申请李副厂长签字同意了,后勤处的杜主任今天就安排车队那边腾出一间仓库做狗舍” 李学武赶忙掏出董文学给的中华敬了一根儿给杜主任:“感谢杜主任对我工作的支持” 杜主任接了烟,没让李学武点,而是自己点了,然后笑道:“都是一个厂的同事,职能不同,分工不同,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嘛” 董文学笑着对李学武又说道:“人事的事情跟谢科长商量一下” 当着杜主任,李学武笑着对谢大姐说道:“谢科长,这次的事情是我搞突然袭击了,没有提前跟咱们人事沟通,是我的错误” 谢大姐跟李学武自然不会客气,有些埋怨地说道:“李科长,这次确实让我们很被动,你们保卫科到底是怎么搞的嘛,先前已经拟定一些统招人员了,现在临时增加了十个人,还是占用原来的名额,我们科长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是有意见的” 杜主任一见谢大姐要发飙,赶紧站起身说道:“那个,董处长,两位科长,我那边还得赶紧去安排工作,这儿也没有我的事儿了,就不在这儿继续等着了,我先回了” 说完跟三人摆摆手就出了门。 谢大姐瞟了杜主任一眼,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刚才在你老师这儿吐苦水呢,这也紧张,那也紧张,以后防着他点儿,不是什么好饼” 李学武拿起茶几旁的暖瓶给谢大姐和董文学面前的茶杯填了热水,口中回道:“我还真不知道,没打过交道,看着说话挺客气的啊” 谢大姐撇撇嘴,说道:“你就是太实在了,拿谁都当好人,我告诉你,地方和部队可不一样,没人给你挡子弹” 董文学也点了点李学武道:“你毕竟还年轻,刚参加工作才几天,这事儿听你谢大姐的,以后有不懂的人情世故多跟你谢大姐沟通” 李学武把茶杯盖好,笑着说道:“老师您说的是,从一见面我就觉得大姐亲切,待我很好” 谢大姐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看你实诚才照顾你,少跟你老师学拿漂亮话忽悠我” 李学武坐到谢大姐身边,一脸认真地说道:“哪能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漂亮话” 谢大姐点了点李学武道:“刚才可不止说给老杜听的,以后再有这种事提前说,上周你说保卫科没有计划,我还告诉你这周三定人员,多亏我给你留了指标,就怕有人突然找你” 李学武感激地对谢大姐道:“谢大姐,感激不尽,实在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得罪了得罪了” 谢大姐拍了拍李学武道:“跟大姐客气啥,明天你就去把人带来,记得带好介绍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明天申请一个卡车过去,直接把人带过来” 正在商量的两人都没有考虑有没有人愿意来,或者保卫科需要的猎人有没有。 在这个年代能进入工厂工作,成为城里人,吃商品粮是梦寐以求的目标。 事情定好,谢大姐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这次我帮你把事情接过来,我们科长还说不定怎么不愿意我呢” 董文学笑了笑点点头没接话,这点事情在谢红娟身上不算事儿,且不提谢红娟在轧钢厂八面玲珑的手段,就是任主任那边的关系,谁敢给她难堪。 李学武见老师没有客气送人的意思,自己不能不懂事儿,忙站起身紧走两步帮谢大姐开了门:“大姐,明天下午我就带人去找你” 谢大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拍了拍李学武就走了。 关上门,李学武走到沙发旁端了自己的茶杯坐到了董文学办公桌的对面,一般聊正式工作时,李学武愿意坐在董文学的对面儿,这样方便两人进行沟通。 这也是后世的习惯,因为这样方便领导看清你的神色,也方便你领会领导的意图,因为领导有时会露出一些内心看法在脸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天见啊,李科长~ 见李学武过来,董文学把桌上的烟甩了过去,李学武顺手就接住了,用嘴叼出一根,划了一根火柴点上了,又把烟摆在董文学的茶杯边上。 “老师,有个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 董文学知道自己的学生向来谨慎,能这么郑重其事地汇报,一定是要紧事。 董文学微微向前探身道:“说说” 李学武将带来的文件夹翻了过来,露出正面,递给董文学,董文学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怎么盯上他了?” 李学武一听就是有情况,把含在口中的烟吐出去,悄声说道:“今早发现的,我觉得不太对,但是没有打草惊蛇” 董文学只看了看今早的询问记录,根本没有打开人事档案看里面的内容,显然是对此人极为了解的。 在看完询问记录后把纸放在了桌子上,端起茶杯,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是看向李学武的。 “查资料有什么疑点的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在董文学前面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道:“没有疑点恰恰是最大的疑点,在看到那么多次的内部审核和秘密调查,我更加相信我自己的怀疑了” 董文学没有发表对李学武怀疑的看法,而是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上任治安股长怎么空出来的知道吗?” 李学武神情一动,异色道:“一定不是年龄到了”。 董文学眯着眼睛说道:“他也是向你一样,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一层层上报到我这儿,我跟付处长商量后同意他再次启动秘密调查,但是他并没有查到什么,反而被他发现了,付处长和我只能让老王退休了,可惜了老王了” 李学武知道这是老师在想自己表达此人的难缠和危险,难缠是因为一个老保卫干部都查不出什么,危险是此人的关系网,现在的大学教授可跟一年后的或者几十年后的地位不一样。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道:“从资料里就能看得出是个人物,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纵横几方势力不倒” 李学武说的是37年至今的事。 董文学看着自信的李学武,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想要试试?” 李学武将最后一口烟抽了,烟头儿掐灭在烟灰缸里。 “老师,您这烟灰缸太轻了,赶回头儿我让我们院儿的刘光天给你车一个大个儿的,这小子送了我一個,两个巴掌大,纯钢的,给人开瓢儿正合适” 董文学被李学武气笑了:“有点儿科长的样子” 李学武探身向前,坚定地说道:“保卫科就是您手里的烟灰缸,您让我试试我就让他逝世” 董文学拍了李学武的脑袋一下,看似用力,实则跟摸一样,显然对自己的学生满意极了,口中却训斥道:“说的什么话,要讲证据,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更不能自己站在前面” 李学武接了一记打,眼皮眨了眨,自信地说道:“老师您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让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董文学见识过李学武的办案能力,现在又兼职着派处所的工作,对自己的学生是有信心的,但是口中却道:“别对自己太自信,你还年轻,谨言慎行,切记,如果事不可为,保护自己重要,既然你想试试,那么便去试试,万一出了事儿,我还是能保下你的” 这话在上级和老师的立场上,说的李学武很暖心,点了点头,正色道:“向您保证,这件事儿绝对秘密进行”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什么需要支援的就来找我,这件事儿暂时就在我这,不宜更多人知道” 李学武显然是同意老师的话的。 “我准备用许宁,韩雅婷查这件事,最多也就用到新入职的十几个护卫队员,这又不是战场” 董文学觉得这么办也好,敲了敲文件袋,道:“你自己的部门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儿,用什么人你自己决定” 李学武答应道:“那我现在去布置了” 董文学把早上写的批复放在文件袋上一起递给李学武道:“这是你的申请批复,去财务科协调一下,有个会计跟伱一起去,买狗不能经你的手,另外车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明早一上班就出发” 李学武站起身要把杜主任他们的茶杯收一下,被董文学叫住了。 “去忙你的吧,中午服务处会来人收拾的” 李学武这才拿起文件招呼一声出了办公室。 到二楼财务科时一进门就见一个姑娘要往出走。 “李科长,是来问明天出外勤的事儿吧” 李学武愣了一下,轧钢厂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态度还这么好,不用问都主动搭话儿。 “是,刚拿到通知,我来咱们科室确定一下明天谁跟我去” 站在门口的姑娘热情地说道:“我叫冯娟,我就是明天跟您一起出外勤的会计” “哦?那真是巧了,那咱们定一下,明早8点十分正式出发,就在楼门前汇合” “好的,我没问题,您进来坐吧,我给您沏杯茶” “不了,保卫科那边儿还有事儿,我在董副处长那儿已经灌了一肚子水了,谢谢你啊” 李学武说完就出了门儿,冯娟则是跟着送出了门外,巧声道:“明天见啊,李科长” 李学武听见这个热情的冯会计的送别声,笑着侧身摆了摆手就下了楼。 这边会计室却是热闹了。 见冯娟笑颜如花地进了屋,财务科的话题就奔着冯娟来了。 “明天见啊,李科长~”有姑娘学着冯娟的语气,却又变得暧昧和意味深长。 “啧啧啧~” “这回如愿了?终于有机会认识李科长了” “那是,李科长还是股长的时候冯娟就惦记上了,现在是科长了,早就想认识认识了,更是找这个机会找了很久了” 冯娟闻言脸不红心不跳,全没了刚才对李学武的温柔劲儿,直接就怼了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红娜的小心思,刚才还去科长那儿撬我的外勤机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唇枪舌剑 红娜被说破了心思,也不恼:“这玩意儿,谁有能跟谁得,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就这么护食儿啊?” 冯娟皱着小鼻子凶巴巴地说道:“在食堂你可是瞧不上那张疤瘌脸的,干嘛跟我抢” “我现在又看得上了” “你......” “哼......” 有大姐出言相劝:“都注意一下团结啊,玩笑是玩笑,别出了火气” 不提财务室的一番唇枪舌剑,李学武回了办公室,把文件锁进了文件柜,出办公室叫了许宁去查岗。 检查是维持纪律的最直接的方法,虽然会有摸鱼的保卫,但是不定期检查会给下面人一种紧张的氛围,不至于懒散。 今天确实有点儿忙,因为明天上午要出外勤,只能先做好安排。 利用上午的时间叫齐治安股、保卫股、护卫队、民兵办公室的负责人开了个会,确定了这一周的工作内容。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遇到了赵雅军,正在跟护卫队的坐在一桌,见李学武一行人进来,想要站起来打招呼,被李学武挥手制止了,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坐下继续吃饭了。 跟在李学武身后的许宁和韩战都是神色异样地仔仔细细看了赵雅军一眼。 没穿工厂制服,跟护卫队员坐在一起有点儿放不开的青年,没什么特殊的,那么能跟科长打招呼那定是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韩雅婷只关心自己的部门,看见治安股几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点了点头就没再看。 跟在最后面的老周则是面色如常地扫了一眼,没有一点表情波动。 这周向南李学武是一直没摸透他的脾气和秉性,也有些看不透他的深浅,但下意识里认为这个枪库保管员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最起码这份深沉是别人没有的。 李学武几人过来打饭,排在队伍后面,给前面的人都造成了压力。 强力部门大集合,排在前面的都加快了速度,不再叽叽喳喳地闲聊。 打好了饭带着几人坐在了治安股那一桌。 任安想要站起身打招呼让座,被李学武一把按了下去。 “坐下好好吃饭,咱们保卫科没有让座的规矩” 吃好了饭,李学武照例是要去睡午觉的,即使只睡半个小时,连带着保卫科众人都有了午休的习惯,或是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或是找个偏僻地方躺一阵儿,都觉得很解乏儿。 中午这一会儿楼里、宿舍里都是静悄悄的。 民兵办公室的老周觉少,怕自己在办公室打扰到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女同志,便锁好了库门去了隔壁的团结湖遛弯儿。 因为是冷却水储存池,湖里的水循环过一遍冷却塔再回到湖里,所以冬天不冻,里面的鱼也是异常的肥,经常有一些干部去湖边钓鱼。 工人是不会去的,一是没时间,二是保卫科不让,这是食堂的鱼肉来源。 怕的就是工人钓起来往家拿。 干部不会那么没品,每天钓個没完,也是偶尔,更多的是,钓上来的不是放回去就是送去食堂了。 下午醒来,李学武把自行车钥匙扔给赵雅军,道:“学车子去,总不能以后都坐我的车子吧”。 “谢谢科长,我早就想学了,可是村里就两台自行车,我姐学骑车的时候就是借人家自行车,人家不愿意借锁在屋里,我姐半夜跳窗户进去偷了自行车去练车,天亮前又还回去,折腾了三四天才会骑” 赵雅军开心地接了钥匙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看着一开心便把自己姐姐卖了的赵雅军,李学武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大嫂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儿,怪不得大哥被治理的服服帖帖。 李学武穿了衣服出宿舍,溜达着去了大门另一侧的值班宿舍看了看。 值班宿舍原来是王进东带着两个股长轮流值夜班时用的,李学武当了科长以后,这里就没人住了。 因为李学武规定带班领导住到宿舍去,不许脱离群众,虽然李学武一天班儿也没带过,都是许宁带的,但是行李一直在宿舍放着。 护卫队宿舍大的很,现在还没住满。 保卫股都是轮班,下了班都回家,少有在轧钢厂住的。 李学武看值班宿舍就是怕即将做的扩员工作里出现住宿问题,便出来看看备选方案。 还成,即使大宿舍住不下了,这边也可以改装出来。 下午李学武一直待在办公室,稿纸写了很多,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儿。 就在日落西山的时候,许宁敲门进来了。 “科长,扈正权家的方位图搞到了”说着递给李学武一张三开的图纸。 这许宁以前一定学过制图,递给李学武的图纸条条框框,规规矩矩,连上楼的楼梯数都标注了。 李学武把图纸摊开在桌子上,按照图纸标记,这是一个位于城外楼群住宅区,全是三层建筑,楼宇众多,这里说楼宇众多在后世看来有些可笑,但是现在来说,在城外有这么一大片建筑群确实很难得了,尤其是离轧钢厂不远,站在楼上看轧钢厂,看烟囱都应该能看得到。 但是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城外有这么一大片楼了,因为轧钢厂周围都是工厂,而原名“专家楼”的聚集区就在工业区回城的路上,一是方便,二是防范。 工程师住的楼更是位置优越,在扈正权所住小区的对面儿就是商业楼。 许宁指着标注五角星的一栋楼道:“这是咱们轧钢厂的专家楼,专家撤走后轧钢厂的工程师和高级技术人员都搬了过去,现在厂长级别的都住在那边,不过跟他们不是一个位置” 李学武指着旁边的一个大院儿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许宁看了看道:“是一个文具厂,生产纸笔等文具的厂子,是街道的集体产业,但是看着不算小,听人说以前是个什么办事处,门卫室就是原来的堡垒改的,看着很是那么回事儿,门卫室前还停着台跨子,呵呵” 见李学武不说话,许宁继续介绍道:“这一片儿都是专家楼,只不过是分属不同的单位罢了,还有一些大学的外教在这边住”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科长您尝尝这鸡 听许宁说道这儿,李学武突然打断道:“扈正权交好的教授也住在这儿?” 许宁好像知道李学武要问什么,指着隔了两条街道的一栋楼道:“扈正权交好的教授是谁我查不到,但是华清的外教有些是住在这处的” “都是哪个国家的?” 许宁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但也有所准备,回答道:“嘤国的,最起码在当地注册的护照是嘤国”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护照不准,得查国籍” 许宁为难地说道:“这个咱们的权限是不够的,您还不允许我们出具协助调查信,现在只能查到这些了” “对面的商业都查了吗?” “查了,没什么异常的,饭馆,公共浴池,供销社,俱乐部,书店...” “没事儿,只要他有动作,就会露出小尾巴,这些商业有没有问题到时候监视起来就知道了” “咱们的人手?” “你,我,韩雅婷,还有十个还没入职的猎人,以及十条狗” “......科长,咱们这算是孤军奋战了吧” “不要小瞧那十个猎人,更不要小瞧那十条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晚上下班儿你晚走会儿,去看看扈正权办公桌有没有什么线索,尤其是垃圾桶这样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是” 每個机关办公室的垃圾桶都会在下班儿以后由服务处的卫生清扫人员处理,扈正权的办公桌和物品不能乱动,只能从细节入手,以免打草惊蛇。 交代完许宁,韩雅婷也进来了。 “科长,这是扈正权的电话记录,自他的电话安装后5年的”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许宁惊讶地看着电话记录,只有三篇纸。 “这部电话很少使用,基本上都是轧钢厂打过去的,往出打的记录更少” 李学武看着纸上的通话记录,基本上每个月四五次,都是轧钢厂要过去的,而且多数都是在周末,可能是值班车间有事情咨询,也有可能是临时加班通知。 专家的上班时间有时会与工人不一样,工人到点儿下班,一分钟都不多待,专家不一样,有时服务于特殊工作,会加班加点地工作。 “既然少那就更好查了,雅婷,把这个记录过一遍,再找对应电话单位的值班日志,看看通话的原因,再看看通话和处理人员是谁,社会关系查了吗?” “查了,特别简单,也特别复杂” “这叫什么话?什么简单和复杂的?”许宁一脸疑惑地问道。 “简单是因为他与邻居关系一般,平时不怎么来往,机关服务处的人员说三层住户的白菜煤球都是堆在走廊的,只有扈正权家是放在屋里的,而且他的门口对着窗户,也不允许别人占用” “还有吗?”李学武问道。 “还有就是他并不怎么出屋,平时洗澡也是在屋里洗,不去小区门口的浴室,也不去公用的水房” “钓鱼呢?都什么时间出去钓鱼?” “周日的上午或者下午会出去,哦,平时晚上则是去门前的俱乐部” “去俱乐部也叫关系简单?”许宁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是说的复杂了,他除了钓鱼,只去俱乐部打桥牌,因为是周围所有专家共用的俱乐部,所以他接触的人特别复杂” “复杂不了多少,人越多越不容易处理事情” 李学武又对着两人道:“这件事先这么着,等我明天回来再说,你们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千万别往那边儿去” “知道了” 李学武把两人送走,将那张方位图又看了看,没有什么头绪,所性把图纸锁进柜子里,收拾收拾下班了。 叫上已经会捣腿儿骑的赵雅军,骑着车子就回了家,狗则是拴在护卫队宿舍,明早再迁到狗舍去。 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李学武刚到大院儿,三大爷便死活拽着李学武进了他们家。 赵雅军则是锁好了车子去应付自己姐姐的盘问去了。 一进屋就见于丽往桌子上端着小鸡儿炖蘑菇,看见李学武进屋想起那天的事儿很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洗了手进了里屋,八仙桌上已经有了三个菜,三大爷这是放血了呀。 屋里没有旁人,只有闫解成站在桌子边上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三大爷拉着李学武入座。 李学武客气地说道:“三大爷您这是干嘛呀,家里都好饭了” 三大爷不依不饶地强拉着李学武入座。 “我还不知道你,十天有八天在食堂吃,你不回去老李也不会找你的,你回来我还没给你接风洗尘呢,今天三大爷好好请请你” 李学武心里算了一下日子,心说:“这风都快刮完了吧”。 嘴上打趣道:“还是我三大爷敞亮啊” 三大爷不觉得寒碜,拆了一瓶新的汾酒给李学武满上,李学武赶紧双手接了。 这三大爷家不是开的新酒千万别喝,因为那一定是宫廷玉液酒。 这会儿于丽又端出一盘儿炒鸡蛋,这就是四个菜了。 在三大爷家,菜数超过两个就算是过年了。 四个,我滴个乖乖,今天自己还不得交代在这儿啊! 李学武站起身忙说道:“三大爷,我家里还有泡着的衣服没洗呢,我得回去了” 刚要站起身,却被三大爷和闫解成爷俩儿左右按在了座位上。 “别逗你三大爷开心了,就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还洗衣服,今天三大爷就是跟伱喝点儿,没事儿,放心喝,别怕” 桌上只有李学武、三大爷和闫解成三人。 李学武心道没事儿的话可就见了鬼了。 三大爷让着菜,敬着酒,李学武提心吊胆地吃吃喝喝。 但是看着这“一桌子”菜,三大爷爷俩儿也不敢伸筷子,给李学武整的也不太好意思。 闫解成陪笑着道:“李科长您尝尝这鸡,我媳妇儿做鸡可好吃了” 李学武心道:“你爹可是小学老师,能不丢那个“的”字吗?还让不上我吃了啊?” 夹了一块鸡肉吃了一口,对着站在门口儿的于丽夸奖道:“嫂子做鸡是挺好吃的啊!” 第一百八十章 不丢字儿 闫解成没看见自己老爹的心疼模样,嘴里还在劝着李学武:“想吃了您常来,我再叫我媳妇儿做鸡给您吃” 李学武跟闫解成碰了一杯笑着说道:“还是哥哥敞亮啊,您可真大方,那可说定了啊” 闫解成嘴上说着“一定一定”,美滋滋地跟李学武碰了杯,一饮而尽,这机会太难得了。 三大爷在那儿心疼地看着他,怎么就又许出去一只鸡了,你花钱买啊? 看着儿子和李学武吃的香也不敢伸筷子,就想着能剩下一些再炖一锅土豆借借味儿。 既然都被按住了,那就好好吃吧,看着闫解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模样,两个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另一个屋里饿着肚子等着的三大妈几人等得心急火燎也不见三大爷说话。 于丽则是看着自己老公的不成器的样子,点头哈腰巴结着一个19岁的小伙子,恨自己当初没眼光,站在厨房都有些不好意思。 闫解放,阎解旷,闫解娣三人则是流着口水在心里骂着街,老大放开了吃,一会儿还有自己的份儿了吗? 酒足饭饱的李学武见三大爷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提话茬儿,便就提出告辞,言说回家晚了老娘担心。 屁的担心,这小子从小就是街溜子,半夜爬墙头儿走的时候多,他们家可没管得住过他。 找借口都不找个想的通的,搪塞外人还行,对门儿住着这么些年,谁还不知道谁的啊。 这会儿说这话,明显是吃干抹净要溜。 三大爷急忙按住李学武,丝丝艾艾地说道:“学武你等会儿,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见李学武一副我就知道你有事的模样,三大爷真是有些拉不下脸了,但是自己儿子的事儿,说啥也得办了,这还搭着一只鸡呢。 “这不是嘛,解成都二十好几的了,还没有个工作,现在结了婚一直在家打晃儿也不是個事儿,今儿三大爷求求你,你们轧钢厂不是招厂护卫队员嘛,你看解成合适不?” 李学武心说准是这个事儿啊,脸上神色不变,嘴上迟疑地问道:“三大爷,合着今儿个不是真心给我接风啊?” 三大爷讪笑道:“两码事儿,今天这顿就是给你接风,这不是吃了饭没事儿闲聊赶上话头儿了嘛” 李学武心说:“我可没喝多,谁起的话头啊?您这弯儿可是拐的有点急了” 心里编排着三大爷,嘴上迟疑地问道:“三大爷,解成大哥可都结婚了,护卫队那边儿可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基本上天天值夜班的,嫂子能同意吗?” 三大爷见有希望赶忙给闫解成使眼色,这都撒口儿了还等什么,赶紧顺杆往上爬啊。 闫解成看到自己老爹的眼色以后借着酒劲儿大气地说道:“一个娘们儿家家的,哪里能管得了我,没事儿,只要您看得起我,能帮我安排进去,我天天值班都没事儿”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说道:“您可能不知道,那不是正式工,而是临时工,得有机会才能转正呢” 李学武的话并没有打消三大爷的意愿,显然是有备而来。 三大爷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是临时工,但是临时工一个月还有15块钱工资呢,我都打听好了,你们一个夜班还有2分钱的补助,一个月就是15块6毛钱呢,总比在家待着强啊” 李学武夸奖道:“您是真会算计啊” 三大爷听到这句话,颇为骄傲地说道:“那是啊,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李学武心想:“照您这么算,你别想抱孙子了,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用啊”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规矩我就不说了,那是纪律性极强的队伍,服从指挥听命令,前几天有几个表现好的已经转成正式的保卫了,已经调到保卫股去了,每个月去外地押车的补助就有很多,好好干” 闫解成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有一天穿着白色保卫服笔直地站在门岗里,给厂长、处长的车敬礼,再管一管自行车的摆放,进厂人员的检查等等。 嘿嘿嘿,要是能指挥小汽车倒车那就更美了,这活儿让我爹搭点儿钱都干! 三大爷听着李学武的话有些不对,赶忙说道:“哎,这,学武,你看解成...这...这...你得怎么送进去呢?” 李学武心里嘀咕:“伱们家说话丢字儿是有遗传的啊,进去这个词儿不带后缀儿可不是好词儿啊,我送进去的就再没出来过,当保卫的没有,当靶子的倒是不老少”。 明知道三大爷是个什么意思,李学武嘴上却反问道:“您不是让我看看解成大哥合不合适吗?我说了,只要解成大哥好好干,就没有个不合适的,您没说让我给他送进去啊,再说我是业务干部,可不管人事啊” 三大爷气急了,合着一顿大餐就落儿了一句夸奖啊。 再看自己大儿子醉眼朦胧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心吃哒李学武两句,自己可是院儿里三大爷,可没受过这个气。 但是谁让自己现在“虎落平阳”有求于人呢,更何况面对的是以前的混蛋小子,现在的国营大厂的保卫科长,黑的白的都整不过他,哪能不低气啊。 “学武啊,三大爷只有你这么一个门路了,您可得上心啊,那个,你不是喜欢吃鸡嘛,赶明个儿解成进去了,再让你嫂子做鸡给你吃” 李学武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行啊,做鸡就做鸡...肉炖蘑菇吧,你们家丢字儿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再这么丢下去早晚得出事儿。 多亏自己好吃懒做,不会做面条,如果自己会白案,那还不得下面条给嫂子吃,把这个人情还回去啊,唉,这就欠了人家的人情了。 李学武最是心软之人了,最不能欠的就是人家妻子的情了。 看看自己,虽说不是老师吧,但是不丢字儿,“家”和“子”两个字儿就不能丢。 这个忙看来得帮了,不帮忙以后还怎么吃嫂子做的小鸡儿炖蘑菇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迷糊了 要不老话儿说呢,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谁让自己就好这一口儿呢。 李学武最是侠肝义胆,义气千秋的人,最愿意做的就是助人为乐,为人民服务。 李学武故作为难地说道:“三大爷,我要是管人事,您一句话,别说临时工,正式工都没问题,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没的说啊,但是您侄子我没能跟啊,空口白牙地...您知道吧?” 三大爷大气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是解成的事儿,你能帮忙给办三大爷已经是千恩万谢了,不能让你为难,这事儿只要你给办成了,三大爷就记你的情,你说个数,得要多少?”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车间工人累死累活的,一个学徒工啊,有面子的人过去,还得有关系,也得这个数” 说着就比划了一根食指。 见三大爷点头,又继续说道:“厂护卫队,没有体力活儿,只是执勤和巡逻,工作时间还给配自行车,集体宿舍,还有补助,保卫有岗了优先从护卫队里面挑,我估计怎么着也得这个数儿打不住” 说着又比划了五根手指头。 “唉,谁叫您是我三大爷呢,又这么关心我,今天还让嫂子帮我接风洗尘,实在是感动到不行,我就是死皮赖脸地也帮您把这件事儿办了” 李学武的五根手指头看得三大爷眼皮直跳,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五根手指头,好像想要把李学武的手指头掰下去几个似的。 李学武看三大爷迟疑,就说道:“得嘞,您慢慢考虑,今天喝的实在是有点儿多了,我脑子都不转转了,我先回去了” 三大爷很鸡贼,知道现在李学武走了,下次再想说又得四個菜,没听见人家都说喝多了脑子不转转了嘛,赶明个儿早上一起来,说不定昨晚在哪喝的酒,吃的什么都忘了。 即使真记得也说忘了。 要不说三大爷揣摩人心真是把好手儿,三大爷看着李学武狠了狠心说道:“学武,先别忙走,我这就让你三大妈拿钱,这事儿越早越好,20个名额,转眼间就没了” 说着就对着布帘儿隔着的里屋喊道:“孩子他妈,拿500块钱,快点儿”。 李学武心说还行,没说拿50块钱,不然自己非得白吃他们家一回饭菜不可。 没一会儿三大妈肉疼地走出来递给三大爷一沓子钱,然后便站在了边儿上,好像还想再看看那些自己家的宝贝。 三大爷拿在手里数了数,然后递给了李学武:“数数” 李学武接过钱也没看就揣进了兜里,嘴上说道:“数什么呀,我还信不着您啊,得嘞,等信儿吧您,办不成再给您拿回来” 三大爷赶忙说道:“办得成,办得成” 李学武用牙签剔着牙,在三大爷一家殷勤的欢送下往对门儿走,回了家。 这边儿送走李学武,三大爷家的几个孩子就像撒开了绳子看见野兔的猎狗,几个孩子疯了似的冲向饭桌子,疯抢残羹剩饭。 三大妈一把把鸡肉盆子抢着端走了,惹得几人一阵哀嚎。 三大妈见几个孩子嚷嚷,呛声道:“明天炖土豆还能借个味儿呢,抢什么?” 三大爷没理会这边几人的吵闹,又坐回酒桌上就着菜汤啃着窝窝头儿。 闫解成吃饱喝足了,这会儿已经迷糊了。 于丽扶着他回了自己屋儿,等于丽给闫解成收拾完回来,菜都抢光了,就剩窝窝头儿和米粥了,气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三大妈见儿媳妇儿掉小脸子,便吃哒道:“哭什么,是给老大办事儿呢,到时候还不是你借光啊” 闫解放不满地说道:“就是,这还没吃几口呢,菜就没了,大哥吃得太多了,就见他吃了” 阎解旷、闫解娣不住地翻着白眼点头附和。 于丽知道是给自己爷们儿办事儿,但是想着对门儿跟自己差不多一起进门子的赵雅芳,都是新人,但是待遇却是天上底下,心里有苦说不出,也只能憋着。 三大妈啃着窝窝头儿问三大爷:“你说这李学武要了500块钱,他得落下多少?” 闫解放最是不满意自己家给大哥花钱安排工作的,这会儿气鼓鼓地说道:“怎么还不得落下个三十、二十的” 三大爷看了看儿子的小家子气,想都不想地说道:“最少一半儿” 闫解放惊讶地站起身嚷嚷道:“啥?就这么一顿饭功夫就挣250块钱?” 李学武没在这儿,在这儿非得给三大爷找回去1分钱去不可。 三大爷敲了他一筷子,说道:“喊什么?吃你的饭,你要是有能跟也去当公家人,也能挣钱” 三大妈倒是没有嚷嚷,但也惊讶地说道:“那挣得也太多了吧,也太容易了,可是咱们家攒了五六年的钱了” 桌上听话儿的几个人俱是点头附和。 三大爷说道:“这钱必须花,这就是有权必有钱的道理,再说就20个名额,这钱咱们还得上赶着让人家挣去,现在知道当公家人的好处了吧,以前我让你们学习,没有一个争气的” 三大爷说完几人又对着于丽说道:“回去告诉解成,工作前三年的工资上交” 三大爷算好了,三年就是561块6毛钱,虽说要等三年才能收回来,但还多挣61块6毛钱呢,比存在银行还划算。 于丽满心不愿意,但是没办法,钱是公公婆婆出的,只能沉着脸点头。 但是又想到本来就不多的工资再上交,自己两口子还有什么能力分家啊。 于丽想到现在的生活,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堆。 自己吃也吃不上好的,喝也喝不上好的,这日子过得...... 再想到吃的好喝的好的李学武,才19岁就...... 一顿饭的功夫,挣了自己丈夫一年半的工资。 自己丈夫和老公公两人还得点头哈腰地陪着笑,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李学武要是知道非怼她两句,自己也不是天天都有这情况啊。 要不是你老公答应伱做鸡给我吃,我还不想搭理这事儿呢。 李学武回了家,先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得醒醒酒。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是一个善茬儿(万字大章) 李学武现在除了应酬,平时不怎么喝酒,即使倒座房那边不缺酒喝。 自己现在的这个职务说好听点儿是个干部,还是重要强力部门的科长。 但是终究是基层管理者,管理的部门都有夜间值班岗,只要所管辖的岗位有夜班,那自己就得担着夜间突然有急事发生的风险。 如果真的有一天轧钢厂或者街道有突发事件,自己一身酒气不说会不会给上级和群众留下不好印象。 就说自己如果需要战斗在一线,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一家子得受多大的打击。 家里人这个点儿都还没睡,今天大哥照常是伏在案上读书的,李学武撒摸了一眼,好像是机电类的,这大哥学问是越来越杂了。 接过母亲递给自己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又用热水透了,敷在脸上和头顶,如此往来四五次,总算是把酒气逼出了后脑勺。 这个方法不是李学武自创的,明朝的小阁老严世蕃就经常用这招儿。 嘉靖期的首辅严嵩年事高,在宫里值守伺候话多问题多,问题还刁钻的嘉靖帝时,有时脑袋转不过来弯儿,应对不了嘉靖帝,严嵩便遣人给宫墙外的小厮传信儿回家问计儿子严世蕃。 这严世蕃爱的物儿现在的男人都爱:钱,女人,酒。 有时候喝大了,赶上他爹问计,怕耽误事儿,不知谁给出了这么個高招儿。 热毛巾敷脸敷头,逼着自己出汗,将酒气带出身体,达到醒酒的效果。 当然了,这招儿也是因人而异,李学武是喝酒就出汗,出汗必从后脑勺出,只要一出汗,指定能醒酒。 满是酒气的热毛巾被母亲抢过去洗了,李学武笑着抱起趴在炕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李姝。 “哎呀,闺女,你还没睡哪” “咯咯咯~” 被李学武一抱起,在怀里颠儿了颠儿,李姝便挥舞着小手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真脆耳,就连看着李学武一身酒气想要说两句的李顺都舒展开了眉头。 “你三大爷找你干嘛?他怎么想起来找你喝酒了?” 刘茵边洗着毛巾边问道。 这事儿不止李学武觉得稀奇,就连在家忙的刘茵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面儿那家儿可是顶级会算计着过日子的,算是四周街坊邻居里最会过的主儿了,闫老师可算是小业主出身,就是会扒了算盘子。 李学武见孩子没有睡觉的意思,便抱着她在堂屋来回走动,看着跟大嫂坐在一起的赵雅军笑了笑。 这姐俩儿长的还真挺像,大嫂今天没有在南屋跟大哥一起看书,显然是在等自己的消息呢。 “还能有啥事儿,轧钢厂招工的事儿呗,不然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吧,我才能吃上他家的饭喝他们家的酒” “小时候跟他们家孩子一起玩儿,赶到有啥吃的,三大妈都是把我撵走了再给闫解成吃,今天也算是破天荒了” 刘茵不满地说道:“你才上班几天,就揽他们家的事儿,你办不好,那三大爷能讲究你到全街道去,孩子的事儿就属他说的多” 李学武知道三大爷背后耍阴招儿了,所以今天才敲了三大爷一棒子。 这闫老扣儿你骂他没有用,打他更不行,就得从他最心疼的地儿下手,现在闫解成入职是一棒子,等以后正式工还有一棒子等他呢,就看他表现了。 再说了,大儿子进了厂,二儿子进不进啊?二儿子不让进家里还不得热挠子了啊~ 且看着吧,儿子有儿子的好,儿子多了就是债主找~ 还有老三等着呢,有三大爷一受的。 “嗨,这不是护卫队缺人手嘛,人事处那边儿让我这儿定意见,都是街坊邻居住着,都求到我这儿了,就想着跟雅军一起把闫解成招进去得了” “虽然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是咱们家也让院儿里人和街坊们看看,咱们家是怎么为人处世的” 李学武嘴上说的头头是道,背后里已经把大棒子放在闫家脑袋上了。 李家有一个震慑四方的老二就够了,恶人都让自己来做吧,家里人最好都是好人缘儿。 家里这几个没有好人缘傍身,实在是难。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的事儿定了,大嫂总算心落了地儿,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李顺比家里的女人和孩子看得清除,皱着眉说道:“小心着点儿闫富贵,别落人家把柄” 李学武笑着对李顺点了点头,道:“都是按照规矩办,他又不是不懂,该让他拿的必须得拿,不然还我给他垫啊,一顿酒就想弄个临时工?美得他” 大嫂听话听音儿,察觉出里面的门道,起身回里屋拿出小包,掏出一沓儿钱要递给李学武。 “学武,这钱你拿着” “这是干嘛?”见大嫂要给钱,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 赵雅芳要把钱塞给李学武,被李学武躲开了,便急声道:“学武你拿着,雅军上班也得花费呢,这事儿咋能让你花钱” 李学武抱着孩子往刘茵那边儿躲了躲,道:“大嫂别跟我撕吧啊,抱着孩子呢,赶紧收起来,我要是给雅军办事儿再收你钱那成啥了” 刘茵也说道:“是啊,雅芳,赶紧收起来” 赵雅芳对着刘茵诉说道:“妈,昨天学武去我家还借给学文钱,让学文给他他也不要,这......” 见赵雅芳确实急了,刘茵看了李学武一眼,李顺也有询问李学武的意思。 李学武叼着李姝的小手指,逗着李姝,顺口说道:“借我大哥的钱您不用管,那是我们哥俩儿的事儿,当时就没打算让他还,雅军的事儿我说过了,是看中他的能力,跟对门儿闫解成是两码事儿” 虽然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赵雅芳还是说道:“没有伱学武,谁认识他赵雅军是谁啊?山上会遛狗打猎的多了去了,能招他进厂,还不是花费你的人情啊” 李学武见李姝被自己逗的开心,便继续逗她,父女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多,难得有时间陪陪闺女。 对着大嫂的客气,李学武也是不在意。 “人家肯卖给我的才叫人情,这人情在家用要是还算钱,那我真成黄世仁了” 刘茵站起身把赵雅芳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学武既然说了,你就收回去,他心里有底儿呢” 赵雅芳见婆婆往回推自己,也就无奈地收了起来,心里暗自决定,这个人情说啥也得给二小叔子补上,这不像是给李学文办事儿,娘家弟弟到底是隔着一层呢。 李学武坑三大爷是因为闫老扣儿嘴不好,乱讲话,可也没有一棒子打死,如果闫老扣儿真没得罪自己,这事儿自己真不会沾手,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但不管怎么对闫家,都不至于收大嫂的钱,那成什么了。 再有就是李学武想在手底下的队伍里埋个钉子,随时能收到底下的消息,再有就是让底下人知道自己随时能知道下面的动态,少玩心眼子。 这是一步明棋,名叫敲山震虎。 哄了一会儿李姝,见她打瞌睡了,便将孩子交给了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回倒座房睡觉去了。 周二清晨 李学武是被老彪子他们吵醒的。 这几人吵吵把火地洗脸吃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斗志,大清早的起来定今天要配送土特产的计划。 这几人已经开始了客户的联系工作,每天早上定好配送计划,趁着收废品的机会把货送过去。 李学武跟着起了,把自己的被子叠好,穿着棉衣下了炕。 洗了一把脸跟着几人把早饭吃了。 还没等撂下饭碗,赵雅军拿着自己的旧衣服进屋了。 见李学武看他,赵雅军说道:“二哥,今天用我跟你回去不?如果不用您帮我把旧衣服带回去,如果用的话我自己带回去” 李学武看出赵雅军还是有点儿想家了,毕竟他没有离家这么远过,想家再所难免的。 “用,吃饭了吗?” “吃了,大娘烙的饼”赵雅军今天看着比昨天放得开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自己,领着赵雅军出了门。 刚推着车子从西院出来,与窦师傅打了个对脸儿。 没等李学武开口问,窦师傅便报了进度。 “后院儿的房子今天安装暖气片,铺地砖,刷墙,浴室粘瓷砖,今天就能完工,明天我让人扫尾收拾一下,明天晚上你就能验收了” 李学武笑着给窦师傅敬了一根儿烟,道:“那您多辛苦,我先上班去了” 与窦师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赵雅军往轧钢厂骑。 李学武今天没在门口儿停留,把车子停好以后便带着赵雅军去了后勤,帮他领了一套护卫队的服装,让他去宿舍换了。 刚跟韩雅婷说两句话,便看见冯娟背着一个小挎包过来了。 韩雅婷见冯娟抹了红嘴唇儿,便异样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了。 这韩雅婷自从上次李学武指点她该找对象了,也开始学会打扮了,跟刘福生也开始走的近了,两人都有点儿那个意思。 要不怎么说男追女隔层墙,女追男隔层纱呢。 见冯娟比自己还要明**人,韩雅婷自然看得出冯娟的小心思,走的时候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 李学武和冯娟只互相道了声早便看见昨天约好的大卡车停在了办公楼的院门口儿。 今天出外勤的这辆卡车加装了拱形顶棚,棚顶用毡布封了,与后世的运兵卡车一般有防风的作用。 李学武让冯娟坐了副驾驶,自己掀开卡车后面的苫布门帘跳了上去,见后视窗是空着的,便对司机说到护卫队门口儿停一下。 司机启动车子往门口儿开,到了护卫队门口儿,见有人在等着,便踩住了刹车。 李学武站在后车门边儿上看见穿着一身板正的护卫队棉服,穿着翻毛黄胶鞋的赵雅军牵着黑子站在那儿望着自己。 嘿,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这小伙子穿上制服以后人立马精神了不少,离老远儿还以为是当兵的呢。 李学武招了招手道:“上来啊,傻站着干嘛” 赵雅军咧开嘴笑了笑,撒开手里的绳子对着黑子指了指后车厢。 黑子看了看后车厢的高度,快跑两步“蹭”地就蹦上了后车厢,后脚在车箱板儿上一蹬就窜进里面去了。 赵雅军则是拉住李学武的手踩着车后箱板爬上了车。 李学武见黑子老老实实靠在赵雅军身边,便走到前面对着司机说开车,自己则贴着后车窗坐了,方便给指路。 这李学武没有坐到前面,冯娟还好大的遗憾,见李学武在小窗子边,倒也能说的上话。 司机一踩油门儿,卡车便突突地往外开去,等上了大道开的更快了。 李学武指了路,回头见赵雅军安静地搂着狗坐在自己边儿上,用手摸了摸黑子的脑袋。 “早上他们喂黑子了吗?” “王哥说喂了,昨晚食堂招待剩的骨头啥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不再跟赵雅军说话,而是应付前面的冯娟,这女孩子出外勤,出来的时候都是兴奋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时候的卡车减震实在是没话说,就这么一会儿,感觉五脏六腑都颠的错位了。 真怕自己不用修炼,五脏六腑错位直接成了仙,索性站起了身子,抓着棚梁一晃一晃的,这才好受了一点儿。 赵雅军见状也跟着起了,牵着黑子抓着横梁,跟李学武一起晃。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觉还是站着舒服一些。 大卡车摇摇晃晃开进了小山村。 上次李学武一个边三轮儿都能引得一群孩子观看,现在来了一辆大卡车,更是引得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围观。 李学武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赵家门前。 见赵老爷子出来迎接,李学武跳下车,忙打了声招呼。 “老爷,大冷天儿的还出来干啥,咱们又不是外人” 赵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孙子这几天回来办手续,但也没想到是大卡车送回来的。 见李学武领着一个女同志还有一个司机带着孙子回来,更是诧异。 “学武来了啊,你们这是?” 李学武给赵老爷子介绍了司机和会计冯娟,便被赵老爷子引着进了屋。 这次来没有见到赵根和赵根家的,雅民和雅亭也不在家,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领着赵雅萍在家。 进了屋赵老爷子给几人让上了炕,但李学武几人还有事要做,都坐在了炕边。 赵雅军放下衣服包,忙去厨房给几人烧水。 看见大孙子穿上了制服,老爷子心里满意极了,老太太也忙下地去帮着烧水了。 李学武看见雅萍拿着一根铅笔头儿趴在炕上写作业,自己进屋想要开口叫人,但是见司机和冯娟进来,又躲了回去。 “不认识我了?” “认识,二哥!”小女孩儿脆生生地答道。 李学武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把儿用皮筋套着的十几根铅笔,还有十个本子递给女孩儿。 “记住了啊,下次先叫二哥才给” 女孩儿见这位“二哥”给自己这么多铅笔和本子一下子愣住,咬着嘴唇不敢接。 李学武见老爷子要客气,便把本子和铅笔放在了女孩儿的作业本边上。 “以后念书的文具钱和上学钱记得跟你大哥要,好好学习,也跟你大姐一样,考出去,上大学,走出这座山”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手里那只用高粱杆儿固定的铅笔头儿放下,拿起李学武带来的铅笔仔细打量,又摸了摸干净的本子,对着李学武笑了笑。 “谢...谢谢二哥” 李学武跟赵家小闺女的这一幕都被围在赵家观看的村民们看见了,都在议论赵家哪里来的阔绰亲戚。 送文具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卡车,他们家姑娘不是嫁了一个医生的儿子嘛。 前院儿老刘儿媳妇儿是知道一些的,那天李学武去她们家买狗,趴在窗子往外看李学武的就是她。 这小妇人便给围观的众人解释了这是赵雅芳的二小叔子,城里当官儿的,上次就是在自己家买的狗。 这一解释便引的人群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赵雅芳那个倔孩子的婆家竟然这么有势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竟然真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老爷子说道:“老爷,这次来不只是给雅军办手续,经领导同意,我们轧钢厂还想再买9条猎犬,而且想要在山里招几个会用犬的护卫队员” 李学武刚说完话,窗户外面围观的众人便“轰”的一声,全都炸营了。 屋里那个穿皮夹克的人说什么? 买狗? 招人? 看着大卡车上的轧钢厂标志,哪个还不知道这是轧钢厂的干部来招人了。 以前是听说有来乡下招临时工的,但是五几年和六几年初就开始清退了,再没在乡下招过人,城里人都安排不过来,怎么可能来乡下招。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巴前儿啊,有机灵的已经往家里跑,不是去牵狗就是去找自己孩子过来。 岁数不大不小的恨自己年龄不合适,牙痒痒得直跳脚。 赵老爷子也被惊呆了,不是说把雅军带走嘛,这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狗和人。 “学武,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点头道:“老爷,轧钢厂扩招,本来是不在外面招聘的,但是看见雅军的能力和猎犬的作用,厂领导决定特招一批会用犬的猎人进护卫队,以建设专门的警犬队伍” 赵老爷子对着倒水的赵雅军说道:“你别忙了,把水壶给你奶,你爸妈跟着你姑父在晒谷场沤粪肥呢,你去把他们叫过来,把水给你奶,快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往出走,围观的众人见赵雅军穿着真利落,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身上衣服一块补丁都没有的赵雅军,带着棉军帽往出走,众人都起了小心思,往家跑的人更多了。 老太太招呼几人喝水,李学武跟着客气了几句。 冯娟是有点儿受不了这种农村房子的,矮小,昏暗,说了这么会儿话眼睛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端着饭碗做的茶碗,尴尬地抿了一小口。 司机倒是不讲究这个,在外面跑车的,田里水渠里的水都喝过。 许是渴了,司机滋遛滋遛地喝着水,但是除了客气地接了李学武的烟,便不再说话。 李学武不担心会用狗的青年有没有,反而担心猎犬的数量。 “老爷,咱们村能收到9条好猎犬吗?我想着收还能够繁殖的那种” 赵老爷子在心里算了一下,道:“我也好久没上山了,不过想来应该是够的,一个人的训法一个样儿,但是能力都是差不多的” 说完赵老爷子还指着所剩不多的围观者说道:“你没见少了这么多人啊,一会儿都不用你自己出去找,他们就得给你送过来,上次你收老刘那条犬就被他们羡慕了好半晌” “家家的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哪有给狗吃的” “现在你又来了,当然愿意把狗卖给你,等着吧,等满仓来了帮你张兑”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有姑父帮我张罗那倒是省了我好些事儿”。 说着又给老爷子敬了一根儿烟,不着急,慢慢等。 这边尹满仓还没来,各家各户牵狗领孩子的倒是先来了,一个个地在院子里呜闹儿喊叫的。 赵老爷子也没办法,对李学武他们来说,这时候的农村就是这样的,谁家来了外客,很多妇女都会去借串门子的由头围观。 如果吸引力大的,可能站在窗户外面围观,就是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人长啥样,咋说话的。 对村里人来说,赵家就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哪好意思往出撵人,还得客气着把有身份的请到屋里来。 就在等着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来了三个小队长了,还有小队会计啥的。 进来的人都摄于李学武的气势,客客气气地与赵老爷子说着话,但是都把目光钉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老赵家来的这三个人,谁都能看得出是这个穿皮衣的主事,所以有想法的都瞄着李学武,想搭话,李学武却太滑,不往招工上面聊,所以屋里这些人都挺挠头。 只是不住地抽烟,和夸奖李学武几人。 说话这会儿功夫,尹满仓领着赵根家的几人跑了回来。 尹满仓先是打量了赵家门前的大卡车几眼,确定了车上的字,这大喘了几口粗气,稳了稳心情才往屋里走。 看着门前窗户外围着的村民,尹满仓先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挤开门口儿的人,钻进了屋里。 “是学武来了啊,上次没喝好,今天去我家喝,咱爷俩儿再整点儿”尹满仓很是热情,满脸笑意地与李学武打着招呼。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与尹满仓握了握手,客气道:“姑父忙着呢?” 尹满仓示意屋里几个小队长腾地方,口中打着哈哈道:“嗨,这不是准备春耕的粪肥嘛,往粪堆底下塞草呢,准备开春儿点着了沤肥” 这就是没话儿找话儿的话头儿,李学武又不关心村儿里的工作,尹满仓也没说过多。 见李学武笑哈哈地跟自己扯淡,尹满仓有些着急,咳嗦了两声便问道:“我刚听雅军说你这是来招工来了?还要买狗?” 李学武点了点头,也不看屋里屋外众人焦急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姑父,上次回去让雅军给领导试了试黑子的能力,领导很满意”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屋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赵雅军身上。 冬棉帽,蓝色棉服,翻毛黄胶鞋,这跟先前印象里那个憨厚的赵家大小子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赵雅军有些害羞,想要底下头,却被他爹踢了一下脚后跟儿,怼了后背一下,又支棱起来了。 赵根可是想着儿子能够借这个机会找一门儿好亲事呢,这么露脸的机会可是不多,没见围观那些老娘们儿眼睛直往儿子身上瞟嘛,这就是大型“非诚勿扰”现场了,只不过相看男方的是丈母娘。 尹满仓看着自己的大侄子也是不住地点头,两天前李学武可没当着他的面儿说要带赵雅军走,要是知道说啥也得给自己儿子挣个名额。 现在机会来了,这次李学武来招工,一定得通过自己的手,说啥也得让自己的儿子占个名额去做城里人。 “学武啊,你看你有啥要求你就说嘛,我是你姑父,指定帮你把这件事儿办妥了” 见尹满仓不着痕迹地给自己搭梯子,李学武向窗外看了看,这会儿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站了半院子。 看来这个村子人还真不少。 李学武冲着赵家也不能忽悠尹满仓,直言道:“姑父,这次是给单位办事儿,一点岔劈都不能有,您看,我都是带着会计来的,咱们先礼后兵” 说着指了指冯娟,尹满仓进屋就看见冯娟和司机两人了,但是打完招呼两人就不再说话,一切以李学武为主的样子。 “学武,姑父知道,你直说,咱们这是公事呢,没人说什么的”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神色有些沉默的几个小队长,说道:“我这次要招一些有狩猎经验的,会用犬的青年,18岁以上,22岁以下,有民兵训练经验的优先,会训练猎犬的优先,具体名额我得看,如果咱们村招不够合格的我就去别的村再看看” 窗子边站着的一个小队长急忙开口道:“不用,会打猎会用狗的孩子有的是,不用去别的村,咱们......” 李学武没接茬儿,会不会不是他说行就行的,自己马上就要用到这些人,如果不得力,丢的还是自己的人。 “至于猎犬跟黑子一个标准就行,公母都有才好,以后我们也想自己繁育猎犬进行训练” 李学武没说名额,就是不想让尹满仓控制这件事儿。 李学武手里有20个名额,10个是特别申请的,10个是原来要补护卫队的,许了闫解成一个,赵雅军一个,手里最多还有18个。 但是这事儿得跟谢大姐那边通融一下,不能都占用了,即使都占用了也得给厂里人一个说法。 尹满仓倒是比那几个小队长沉得住气,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小队长说道:“去各自小队通知一下没来的,就这个标准,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在这个院子里集合,让李科长挑人” 这几个小队长对视了一眼各自跑出了屋。 赵根见大儿子这么立正,看着二儿子也有了些想法,但是李学武说了只要18岁以上的,只能闷着头卷了一颗旱烟点着了抽了起来。 赵雅萍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见自己爹爹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又见自己的姑父也是一脸的认真,便收拾着作业本和铅笔躲到炕稍去了,蹲靠在了炕柜的角落里。 李学武没有在意尹满仓叫自己李科长的事儿,这不是跟自己生气,也不是在客气,而是在提升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一会儿挑人也不会出幺蛾子。 李学武给屋里几人让了一圈烟,问道:“现在山上能猎到猎物吗?猪呀傻狍子啥的?” 尹满仓看了看自己的老丈人,见赵老爷子示意自己说,便开口说道:“你老爷以前带人常年上山的,那时候的大兽多的很,后来还闹过狼灾,虎灾,野猪更是从春天开始就下来祸祸庄稼,有进山打松子和采蘑菇的孩子还被豹子叼走过,那时候得用民兵拿枪看着呢” 见李学武听得意动,尹满仓心思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便开口说道:“这几年农活儿忙,少有人进山,野物只会多不会少,咋,学武你想进山?” 李学武往尹满仓边儿上坐了坐,低声说道:“咋挑狗?咋挑人?我不会,但是我挑的是猎人和猎犬,直接拉到山里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尹满仓皱眉头,知道尹满仓担心进了山有人受伤,李学武正色地对尹满仓说道:“我带着卡车来的,直接开车进山,司机还带了长枪,最大程度保护咱们,但是我可不保证没有人受伤,怕受伤的就别去了”。 “轧钢厂招的是护卫队员,需要扛枪的,跟当兵的差不多,可不是车间里风吹不到,雨浇不着的工人,危险是有的,而且危险程度还不低,您也知道我们厂是什么性质” 轧钢厂的护卫队员危险程度高不高,以前李学武不知道,但是以后有自己在估计低不了,再有就是这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而且得往严重了说,因为怕以后出现问题,家里人或者村里人误会。 司机确实带了长枪,因为这是规矩,这时候的卡车司机只要出城出任务一定带枪,长短都有,不管是不是运输任务。 具体原因司机没说,李学武知道也不会说。 李学武就是想招进一批有血性,有韧性,任劳任怨的青年进护卫队,未来不管是轧钢厂还是地方的保卫任务都会用到自己这只力量。 如果这只力量拉胯,自己就不用在厂领导和地方领导面前抬头了,保卫科长也不用干了,兼职就更不用说了。 这只力量用的好了会成为自己手里的一个大大的筹码,对于正在编织自己力量的李学武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护卫队本来的样子实在看不上眼,说是358团都是捧着说了,城里孩子没见过血,遇到事情不敢拼命。 从村里招一批有血性的孩子像是鲶鱼掺和进沙丁鱼群里,“358团”想不厉害都不行。 李学武是有再招一些退伍和转业兵的想法的,但是现在还没机会,如果有机会李学武一定沟通人事处要人。 尹满仓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想了想说道:“村里也有土枪,都带上,借着你的力,我们也进山碰碰运气,年底了,也好有个荤腥”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低声说道:“因为这边是我大嫂的娘家,所以我这才来咱们这边招人,如果都在这儿招人回到厂子里怕是有人说些闲话,虽然有领导的批条,但也不好听不是” 尹满仓以为李学武想要去别的村再招,那可真就是村子里的损失了,说什么也不能漏了一个名额的。 尹满仓刚要说话,李学武按住尹满仓,说道:“姑父,咱们是实在亲戚,我当然想着咱们村了,我想的是现在不只是村里困难,城里也困难,轧钢厂工人也是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油腥,这要是打到什么大家伙,我带回去......” 尹满仓一脸激动地说道:“好好好,我懂我懂,你放心,这次我让几个好手跟着你们进山,说啥也得让你们满意而归” 李学武见尹满仓好沟通自然就把满意露在脸上。 “姑父,如果山里的猎物真的多,能够供应上轧钢厂,那......” 尹满仓迟疑地说道:“学武,这......我们也不是经常进山的,农活儿不能扔的,再有就是山里不可能一直打到猎物的”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转不过来弯儿,提示道:“山里是不可能有,但是你们可以让它有嘛,你们的地能用多少人?就这山地能产多少粮食?山里出一头猪可是够你们忙活好久的” 尹满仓摇了摇头道:“学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形式呢,现在是不让自己......” 李学武打断道:“谁让你们自己养着卖了?那大山沟沟里没有池塘吗?野生鱼也算是野物啊,再有,大山沟里圈出来一块儿,派十几个人看着,抓野兔养兔子,抓野猪......到时候说是抓的,谁知道?姑父你在村里的控制力不会这么差吧” 尹满仓的脑海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这穷山沟里八百年也进不来一个外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见李学武进来就一堆人跟着看稀奇。 这大山的路太难走了,再有现在出门必须有介绍信,很少有人出去的,所以消息闭塞不说,大家穷的眼珠子都绿了。 尹满仓乍一听李学武的提议便收不住心了,谁不想带着自己的村民致富啊,谁不想天天吃肉啊。 “学武,这...这...这行吗?” 见尹满仓迟疑,李学武笑了笑,道:“行不行不能问我啊,您是村书记,您是这个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 被李学武说的有些骄傲地笑了笑,道:“你姑父我在这村里还是说一不二的” 李学武自然知道尹满仓的权利有多大,嘴上继续劝着尹满仓道:“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我就能帮你们把打到的肉卖到轧钢厂去,也能从轧钢厂给你们带回来你们缺的东西” “铁犁,铁锹,锄头,镰刀,这些我们下游厂子产的就不说了,轧钢厂有自己的副食厂,有自己的劳保厂,有自己的三产,就是你们最羡慕的自行车都能带回来” 尹满仓讶然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就看你们的力度,如果操作的好,弄辆卡车也说不定,当然了,我只出建议,也只管牵线搭桥,具体怎么合作还是看轧钢厂后勤和你沟通”。 见尹满仓往冯娟那边瞟了一眼,道:“不过我这边倒是可以申请将这边的山里作为训练基地进行建设,警犬繁殖训练基地跟着一起建设,训练的任务也可以委托给村民,护卫队员和民兵训练也可以拉进山里来”。 听见把警犬训练放在这边儿,赵老爷子很是激动。 “那感情好啊,那样咱们村可就有指望了” 尹满仓也是不住地点头:“可不就是嘛”。 李学武继续说道:“有来有往,一个轧钢厂服务好了就够你们村儿吃的了,更何况我这次招了这么些人,如果立了功,以后护卫队乃至保卫的招募还有可能选择咱们这边儿,您说是种地好还是进城进厂的好?” 尹满仓已经不敢想这个穷乡僻壤的未来了,紧紧地攥住李学武的手,激动地说道:“学武,这...姑父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学武拍了拍尹满仓的手说道:“姑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您在这个村当一天的书记,那我便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花花轿子人人抬,抬谁不是抬,帮自己的亲戚还有个私下的交情在,也好沟通,更何况尹满仓不是一个善茬儿,善茬儿也当不了村书记,这个时候的村书记就像是土皇帝一般,主管着村里的大事小情,越是偏远地区越是如此。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怎么了?出事了? 尹满仓也是很激动,道:“学武,外道话姑父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言语,只要在这个村儿,姑父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出了这个村,是要人还是要物,你尽管说话”。 李学武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村儿什么条件? 大山里,与外界不通,城里人眼中的荒郊野地,但这也是未来建设的重点区域。 未来会有一大批青年学生往下走,自己需要提前给家人或者是亲人安排一条后路。 以后如果必须离开城里,那么便把人往这儿送,这儿的条件谁也说不出来啥,还有尹满仓照顾,那么便是一个保障。 再说真的要是能在这边建立训练基地,那么这个村就在自己的影响范围内了,只要躲过最厉害的前面几年,后面自己也就有能力应对了。 这個训练基地建设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难的是手续,得有公对公的手续才能在山里建设训练基地。 说不难是因为山里地方多的是,找一块儿山地,平出一个训练场,建几排营房就行了。 现在建这个训练场真不费劲儿,因为这个时候就属人工最便宜,拉上全村男女老少,能住一百人的营房,能训练人和狗的场地,都用不了十天,这还是得说砖瓦都是山里自己烧呢。 砖瓦,木材,这山里什么都不缺。 李学武把建议已经告诉尹满仓了,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了,现在做还好做,明年就说不定怎么着了。 “姑父,这事儿一步一步来,今天我们就得回去,您组织组织思路和语言,我这边有些地方上的关系,如果能拉着他们一起,这事儿更把握了”。 李学武说的是沈放他们,想要使用自己的力量那就得出点儿力,再说这事儿办成了也有他们的好处,这边的训练也可以对接局里嘛。 蛋糕不怕大,只要自己能够吃的下。 只要还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那么这件事儿就是对自己有利的。 尹满仓满眼希望地问道:“学武,你是说我也跟着去?这...这合适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村儿里感激轧钢厂对村里青年就业的支持,送猎物给工人兄弟,这叫工农兄弟心连心啊,姑父,这是个机会,刚才咱们讨论的事情如果我说的话还是不够力度,您这一把手说出来才有力度啊” 尹满仓已经有了思路了,拍了拍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了,他们回来了,咱们出去吧,这事儿一会儿咱们再聊” 李学武见外面小队长正在集合队伍,便跟着尹满仓往出走。 院子里的男青年们随着自己的小队长分八队站了。 在这八队青年的外围站着一圈儿围观的男女老少。 李学武看着院子里的小年轻们一个个穿的特别朴素,很多人的衣服上都有补丁,更有的是补丁上摞着补丁,但是小伙子们的精神面貌是相当的好。 这些小伙子和围成一圈的村民看着这个跟自己或者自己孩子一般大的男青年,都觉的还是城里人有出息。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能干什么? 看看人家,也是这么一般大,就是轧钢厂的干部了,老刘的儿媳妇儿可是说了,那是比乡长还要厉害的官儿。 乡长自己都没见过,这人得多有能耐,今天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说啥也得让自己孩子拿到。 小年轻关注的倒不是李学武的年龄,反而看的是李学武的穿着,翻毛皮衣,工作裤,黑皮鞋,说不出来的威风,反而看看自己的衣服,这些小年轻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尹满仓咳嗽了一声说道:“都注意了啊,城里轧钢厂保卫科李科长来咱们村招护卫队员,机会呢,给你们争取了,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现在请李科长讲话” 说完就示意李学武上前讲话,手里还带着众人鼓着掌。 这是尹满仓能用到的最高的礼仪了,乡长来了也是这套说词,至于更高的领导这里没来过,尹满仓也没见过。 李学武双手下压,开口说道:“今天来到咱们红星公社很高兴,见到各位精气神十足的小伙子们我更高兴,我们轧钢厂需要一批懂得用犬、训犬,作战勇猛,作风优良的护卫队员” 用手指了指穿着护卫队员服装牵着黑子的赵雅军说道:“只要是被录用,那么就是他,赵雅军现在这个待遇,每个月15块钱的工资,夜班有2分钱补助” 众人听见李学武的话都热闹地议论起来,李学武身前站着的小伙子们更是显得激动,看见昔日的伙伴儿穿着威武的制服站在眼前,各个儿都想现在就加入护卫队。 尹满仓见围观的众人讨论的声音盖过了李学武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吵,吵,再吵吵把你们孩子和狗领回去” 这一嗓子直接镇住了众人,全都抿住了嘴巴,真怕书记不让自己家参与了似的。 村镇干部就是这样,你太文绉绉了反而无法开展工作,这可不是村干部不讲理,而是一个人一个说法,如果都听大家的,那工作就不用做了。 长时间地面对说话嗓门儿大的村民,村镇干部的嗓门儿也就大,渐渐地人们的印象就是村干部特牛,叉着腰对着大家喊话。 其实有时候可能是村干部中气不足,必须叉着腰喘气呢。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笑了笑又说道:“当然,待遇不止如此,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者日常表现优异,在保卫股出现空缺或者其他部门出现空缺的时候,咱们护卫队是优先转正到这些单位的” 李学武说的高兴,村民们听的也高兴,虽然李学武没说转正后的工资,但是想也能想的出城里人是什么样的生活。 李学武见现在的气氛很是热烈便又继续说道:“我们还需要购买几条猎犬,标准不能低于赵雅军手里那条,价格当然也不会低于那条犬,就按那条的价格给,10元钱” 这一句10元钱又将众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见尹满仓想要出言制止议论声,李学武对着尹满仓示意了一下,表示让自己来。 “现在我来说说要求,不说第二遍的啊” 李学武这一句说完,周围的议论声便没了,都支棱着耳朵听李学武往下讲。 “年龄小于18岁,大于22岁的,身体有残疾的,可以回去了,这一条是先决条件” 见队伍里黯然地走出去几个青年,李学武又继续说道:“咱们这次招的是护卫队员,平时出任务也是要带枪的,有时候会很危险,一会儿我要带你们进山围猎来考验你们的能力,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是不会出手的,所以无论是以后的工作和今天的考核,危险性是很高的,惧怕危险的,怕死怕受伤的可以回去了”。 听完李学武的话,有几个青年犹犹豫豫,想留下,怕受伤,想走,又舍不得轧钢厂的待遇。 李学武给这些人加码儿道:“别逞能啊,死了伤了我可不负责任,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的,已经定了亲的,家里独苗的,没必要逞能去拼命” 就这一句话,从队伍里低着头走出去四五个,又被围观的老人拽出去三四个。 李学武的话说的实在是吓人,知道的是选择厂护卫队的队员,不知道还以为选敢死队的呢。 李学武笑了笑,心里明白队伍里还有强撑着的,也肯定有滥竽充数的,没事儿,进了山亮了相儿就能看出高低来了。 见队伍里还剩下四十多人的样子,李学武回身对着尹满仓说道:“尹书记,你看接下来你那边怎么安排?” 尹满仓指着几个小队长说道:“他们几个骑着马跟咱们进山,伱想带着谁?” 李学武看了看赵老爷子,有心想要带老爷子进山帮自己掌掌眼,但又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赵老爷子看出李学武的意思,笑着磕了磕烟袋锅子,把烟袋锅子别在了裤腰上,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老爷去给你帮帮忙” 李学武担心地问道:“您的身体?” “嗨,骑马走路那是不行了,骨头顶不住了,但是坐车还不行啊,进了山,走山路你都不一定能走的过我,行了,收拾收拾上山吧” 见赵根没有阻拦,李学武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冯娟说道:“山上你就别去了,冷不说,还危险,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冯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出门儿的丈夫叮嘱的小媳妇儿一样,不自然地羞低了头,嗓子眼儿里发出“嗯”的声音。 李学武没听清冯娟的声音,但是见她点头,只当她答应了。 这小妮子的心思李学武知道,也明白厂里的女职工看重的是啥,李学武虽然心里从最初就是拒绝的,但毕竟是同事,直接说出来太伤人,等回去的时候透露一下自己有孩子的事儿就行了。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多情累美人。 转过身,走到队伍前面,对着众人喊道:“想卖狗的,把狗交给队伍里自己熟悉的人,找不到熟悉的交给赵雅军,我们想买哪条回来会直接告诉你们,没选上的自己再牵回去” 听见李学武的话,院儿里牵着狗的各自找着队伍里的亲戚或者熟人帮着带狗,实在找不到人的,都把狗交给了赵雅军。 这猎狗长得都很有特点,再加上狗脖子上的布绳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真不愁找不上号。 见队伍里的青年们都牵了狗,那边几个小队长都扛着土枪上了马,李学武对着青年们一挥手:“上车!” 司机把后车箱板打开,青年们上车的动作“各有千秋”,也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有爬上去的,有助跑往上跳的,有拽着同伴的手上去的,还有的拱着屁股上去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到,这群青年虽然有股子血性,但也缺少纪律性,看来以后还得加强纪律性训练,尤其是团队合作方面,带着这只队伍,再这么上车,出任务时非让人家笑话死自己不可。 见尹满山带着赵雅军随着青年们上了车,只见后车厢挤挤泱泱的,还有狗不安分的叫声。 李学武让赵雅军像是安抚黑子那般安抚这群狗,可别出现半途跳车的现象。 关上了后车厢,帆布并没有撂下,这么多人和狗,真怕给后车厢的人和狗捂缺氧了。 李学武扶着赵老爷子上了驾驶仓坐在了副驾驶中位上,自己也上了驾驶舱坐在了副驾驶边位上。 “砰咔”地一阵巨响声关上车门,司机拧着了钥匙门儿,突突突地沿着人群让出的空位,跟着前面的那群马队出了村子。 红星公社其实就是依山而建的,本身这片区域是没有平地的,是一辈辈前人用铲子,镐,刨出来的土地。 村后直接上山的是小路,只能人和马走上去,车必须绕过村子,沿着盘山大路上山。 在驾驶舱,赵老爷子边给司机指路便对李学武讲述道:“这大山里可有很多宝贝,单说这铁矿吧,可是从宋朝一直开采至今的,咱们现在走的就是早年间进山运铁矿石和木材的路” 说道这宋朝,密云跟宋朝的一位名将还有些关系,杨家将有位将军就是在密云这里镇守来着。 李学武见这路虽然沟沟坎坎的,但是不妨碍卡车通行,能存在千年承载矿石和圆木的碾压,这路已经和山融为一体了,坚硬而沧桑。 “密云有八景,冶塔仙灯、圣水鸣琴、白檀晴光、青洞晓色、霞峰散彩、水沼呈祥、五峰凌空、回阳返照,这是早年间传下来的,有时间你可以过来逛逛” 见赵老爷子讲的头头是道,想必年轻时也是走出过大山见过世面的主,想想就知道了,能把儿孙教育的这么懂事儿,又能让当村支书的姑爷敬重的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李学武自转业回来还没有逛过现在的京城呢,一直在dc区打转转,最远就是去打了一趟柴。 火车那趟不算,因为火车是在夜间出发的,啥也没看到,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自己睡觉时进的城,又是啥也没见到。 城里都没逛过呢,更别说城外了,但是后世是知道这边的风景确实是好的。 “老爷,有机会的,我一定来这边逛逛,说起来我们领导也是部队转业的,听说也爱打猎,等有时间我拉他来咱们这边玩玩” 站在后车窗附近的尹满仓笑着接话儿道:“那感情好,咱们村儿马也有,狗也有,上山最是方便的,啥时候来咱们好好接待” 李学武笑着回应道:“今天你跟我回去,您亲自邀请他吧”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尹满仓打了个哈哈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这路实在是不太好走,脑袋卡在后车窗说话,上下颠簸容易卡脑袋。 沿着盘山道一路盘旋而上,遇到有沟坎的地方,后车斗的小伙子们下车一推就过去了。 走走停停,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才进了大山里。 这次可是比上次赵雅军带着自己进山时走的远多了,四周已经是需要仰望才能看到顶的山峰,山峰上下均是怪石嶙峋,颇有种一线天的感觉。 走到矿道的尽头就是一个个挨着山建的矿洞,有的已经塌陷,有的还完好无损地隐藏在山体里,有高有低,像是怪兽张着大口想要吞噬众人似的。 李学武叫司机在车上等,不用下车,接了司机递过来的长枪,拉动拉机柄带动枪栓后退,将手里的枪进入空仓挂机状态。 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带有子弹的桥夹底部插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用力下压子弹,使10发子弹全部填入弹仓中。 用力拔掉空桥夹,再次后拉枪机解脱后定,放手让枪机自动复进上弹,顶上了膛,关了保险背在身上。 又将司机递过来的子弹披挂缠在了肩膀上,扶着赵老爷子下了车。 那边带路的八个小队长已经下了马,也把长枪端在了手里。 李学武打开后车厢,让青年们一个个地跳下车,还用手扶住跳的猛了要前趴的几个“毛兔子”。 尹满仓最后一个跳下车,与赵老爷子去矿洞边儿看了一圈儿,商量了一下,向着李学武走了过来。 “学武,这几个矿洞里兴许有野猪或者什么的在里面猫冬儿,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会儿咱们先在门口扎上石头,再往里耨烟,撒上干辣椒,试试有没有,有的话正好,没有的话咱们再往山上走” “不提咱们又是车又是狗的,咱们往下蹦的声音就不小,洞里有东西还不早都跑了啊” 尹满仓回道:“在洞口的一定早都跑了,但是有的东西走的深,这矿洞可是每边没沿的,我们是不敢进去的,容易走丢了” 见尹满仓说的确定,李学武点头道:“那姑父您安排” 听见李学武同意,尹满仓指着几个洞口对接个小队长交代了一番。 几个小队长带着几十个大小伙子把狗拴在车边,开始往三个还完好的矿洞门口堆石头。 怕洞里突然冲出什么,几个小队长都是端着枪,紧张地守着。 时间有限,也怕洞里的东西反应过来,赵老爷子让小伙子们用矿洞边儿上的圆木顺着洞口堵了进去,横七竖八地勉强扎成了拒马那种效果。 这些圆木都是早先运输矿石做枕木或者滚木用的,有些腐朽了,但是勉强能用。 空隙是大了一点儿,但也方便烟往里进了。 见洞口堵得严实了,几个小伙子把腐朽的厉害的滚木摔碎了码在了三个洞口。 因为不知道哪个洞口有,赵老爷子随便挑了一个中间的洞口,把干柴碎木点着了。 这些碎木都不知道枯朽了多少年了,风吹日晒的,干的厉害,火着的也旺盛。 见火起来了,赵老爷子又把小伙子们折来的松树枝铺在了火堆上面。 这松树枝带着松树油,也别容易燃烧,又因为冬天下了雪,表层冻着一层冰碴,这松油和冰碴在木头火的烘烤下便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赵老爷子被呛的流着眼泪躲了开去,几个小队长也被呛的端着枪往后跑了,只剩几个小年轻的用松树枝子往洞口里扇风,但也都被四处刮的烟呛的难受。 “这得扇到什么时候?都躲开”看热闹的司机对着李学武几人喊了一句,见洞口的众人闪开,便把卡车侧着停在了洞口,排气管子正好对着火堆。 “嗡嗡~” 司机猛踩了几下油门,排气管子里的尾气便猛烈地吹向火堆,一股子浓烟被猛地吹进了矿洞里。 看着火堆都被吹得猛烈燃烧起来,有个小队长从马背上的口袋里抓了一大捧干辣椒扬在了火堆上,又盖了一层带冰碴的松树枝。 这一下就连洞口附近的人都站不住了,这股子辣味冲的众人往后躲闪开去。 这一阵折腾,中间的矿洞没有动静,原来拴在车边,现在被几人牵着的猎狗们却是“汪汪”地叫了起来,方向都是对着左边那处洞口。 众人都听见左边那个洞口有了撞击木头的声音。 李学武拎着长枪就往那边跑,三四个拎着枪的小队长也跟了上去。 李学武跑了百十米,就瞧见比中间洞口高了许多的矿洞里正有十几只傻狍子在洞口往出蹦跳,但是洞口被圆木和石头封死了,磕磕绊绊地也没跑出来。 见是傻狍子,几个小队长放松了下来,笑哈哈地对着李学武摆手示意让他开枪。 李学武没有客气,因为那几个小队长带来的枪可不能用,那是砂枪,就是所谓的霰弹枪。 那一枪过去,这几头傻狍子都得挂彩,肉也就不用吃了,受伤的这一边儿肉里全都是砂子。 李学武轻轻打开保险,端着枪,瞄准了洞口里仍自试图往外蹦的几头傻狍子。 “砰!砰!砰!砰!砰!” 李学武连开五枪,轻松命中目标头部,洞口传来一阵骚乱,见五头同伴倒地,剩下的傻狍子愣了一下神儿,又蹭地往洞里跑去。 刚跟上来的尹满仓和赵老爷子这会儿也走到了几人跟前儿。 “学武,咋了?卡弹了?” 这56式可是有十发弹容的。 见李学武只开了五枪还以为李学武的枪卡子弹了,尹满仓上前问道。 李学武笑着放低枪口,扒开扳机旁的机关,弹仓底盖儿“咔哒”一声弹开,掉出5颗子弹来,李学武一伸手,将子弹抄在手中,收进了口袋,用手轻轻一合,又把弹仓底盖儿合上了。 “没有,我见那群傻狍子是个族群,还有小的跟在后面呢,就挑着大的打了5头” 解释完,又从子弹披挂里掏出一个满子弹的桥夹押进了弹仓,拉了枪栓上了膛,又把保险关上了。 李学武这一连套的动作将几个小队长和后面跟上来的小青年们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刚才开枪的动作,站立如松,手臂轻轻摆动,枪枪打在傻狍子的脑袋上。 这会儿的退弹上弹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般。 赵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尹满仓则是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招呼几个小年轻撤掉圆木,将5头傻狍子拽出来。 看着几个小年轻一人背着一头傻狍子走在前面,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这会儿洞口一阵奔腾,剩余的傻狍子带着幼崽跑出了洞口,沿着林子边缘跑进了大山深处。 尹满仓对李学武满意极了,这小子很对自己这些人的胃口,不贪婪,有能力,会动脑,在赵家李学武说的那些内容,尹满仓现在才决定试试看。 有时候办不成事儿的原因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的猪队友在扯你的后腿。 李学武几人回来,见这个矿洞耨了半天的烟也没动静,便将火堆用铁锨转移至了右边那处洞口,司机也把车往那边开去,对着洞口吹烟。 小队长又抓了一大把干辣椒扬了进去,顺便还填了火。 在炊烟的这会儿功夫,李学武让这群青年自愿组成八只队伍,每组五人,自行选出小组长,狗也各自带着。 李学武觉得这处矿洞有一窝傻狍子在这儿猫冬儿,那其余两个洞口便没有什么了,已经开始对这四十个预备队员进行分组,准备一会儿就进山。 其实员工培训和考核,李学武前世也做过,现在就相当于大型团建了。 为什么要将队伍分成五人一个的小组呢? 一个人只有在团队中发挥力量,保护队友也好,带队前进也罢,护卫队终究是个强力打击型的执行任务的先锋。 用不到孤狼式的英雄人物,就配合好,勇敢地往前冲就行了。 正在给队员们训话的李学武突然被打断,那边围堵右边洞口的几人喊道:“快堵住,别让它跑出来” “这边,这边!” “哎呀,那边的木头松了用手顶住” 李学武正在教几个选出来的小组长怎么互相配合往前推进和合围,就听见那边洞口的喊叫声。 怕出现什么事儿,李学武抄起枪就往那边跑。 李学武的大长腿一步顶别人一步半,蹭蹭几下就跑到左边那个矿洞口。 还真熏出来几个大家伙。 是三头野猪,一头特别大的,许有400多斤,两头300多斤的,正在不断冲撞洞口的圆木。 这边的洞口是最后堵的,圆木不太够了,堆放的就有些松散,现在可是要出大麻烦了。 “砰!” “砰” 李学武跑到洞口前就看见两个小队长在放枪了,枪口斜向上,并没有直接对着野猪打, 一是怕真打进野猪的肉里,二是怕把门口儿堵着的圆木打碎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学武跑到矿洞跟前儿喊了一声:“让开,别堵着门了” 说着便打开保险抬起56式瞄准了洞口里的黑家伙们。 门口的小年轻在赵老爷子的带领下往旁边跑,真怕李学武没打准让里面的野猪跑出来,那就是要坐免费的土飞机了。 野猪冲撞和拱人的力量能把人顶的飞起来,至于后果那就是生死由命了。 见几人躲开了,李学武便挨个儿地给野猪点名,对着三个目标不断地扣动扳机。 “砰砰......” 李学武的速度太快,众人已经听不清李学武到底开了几枪。 李学武自己心里却是数着呢,洞口一共挤着三头野猪,李学武每头赏了三颗子弹。 这次没有打脑袋,而是瞄着前腿打的。 这56式半自动步枪的子弹真是厉害,后世影视剧演的一枪过去,人慢慢倒下,那是扯淡。 但凡是二战参战的和二战以后列装的步枪,枪口动能都是惊人的,一枪过去指定一个大豁口,要是打在关节上指定把你腿卸下来。 完全不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机枪打在身上抽搐几下往前趴在地上,机枪比步枪还厉害,能把人打碎不说,还能把人打的倒飞回去,根本不可能让你抽搐着趴在前面。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李学武就是瞄着野猪的前后腿关节打的,一颗子弹过后,野猪的前后腿关节被打的稀碎。 上次李学武独自打野猪可是费了不少劲儿,那野猪皮跟铠甲似的,红缨枪可是扎不透,老式的砂枪一般也是打不透的。 这次碰上制式军用步枪,这群大野猪可是遇到对手了,一颗子弹过去,一只腿瘸了,幸运的话后半生只能拄拐了。 两颗子弹过去,拐是用不到了,只能坐轮椅了。 刚才还在用力拱着门口圆木的野猪再也没有力气往前冲撞了。 三头大大小小的野猪都是被李学武这样点了名。 看见三头野猪全都嚎叫着向前趴在了地上,李学武身边众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只有刚才跟李学武去的那几个小队长和赵老爷子,尹满仓有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如此神射也被惊讶的不轻。 李学武刚才打的是傻狍子的脑门儿,那个目标是相当大的,一枪一个很好打,但是现在打的可是猪腿,而且李学武净瞄着野猪的关节打,而且一打一个准儿,中间完全没有停歇,也没有浪费一颗子弹。 村儿里的民兵也接受军事训练,不只是步枪,机关枪,大炮,高射炮,高射机枪,村儿里的这些青年都试过,但是没有一个敢说比李学武强的,这真的没法比。 李学武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和动作习惯真是一个宝库,端起枪就有枪枪命中的感觉。 见那几头野猪不断地往前蹭着,但就是没办法冲出来,这已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了。 众人看了看即将冲破的圆木,那里的地上已经堆了一堆木头渣子了。 这可真是凶险的紧,前年就有村民看见野猪进了庄稼地里祸祸庄稼,拿着土枪就冲上去了,没想到一枪下去皮都没打透,倒是把野猪的血性打出来了。 一个小助跑,那个村民直接断了胯。 这可真不是说笑的,野猪的冲撞力真的可怕,厉害的小树都能撞折了。 李学武开完枪,拉了拉枪栓,又上了一个桥夹的子弹,再次瞄准了洞口。 赵老爷子开口道:“应该是没有了,刚才咱们都要收拾收拾走人了,谁承想一群野猪从里面冲撞了过来” “七八头小猪崽子已经从下面的空子里钻出去了” 李学武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放下枪口,缓步往洞口走。 这阵儿就只能听见野猪的惨叫声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忍着刺耳的“呃~~~”声,往洞口里面看了看,确实没有了。 洞口的火堆已经被那些小猪崽子冲乱了,卡车司机早在赵老爷子准备放弃这个洞口的时候就把车开回路上去了, 李学武举着抢,小年轻们灭了火,将原木抽了出来扔到一边,都是满怀激动地神色看着那几头野猪。 李学武看着众人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这也是李学武这么开枪的目的。 这群山里的青年文化程度不高,都还是大山里跑着长大的,习惯了用拳头说话,自己凭借官威可以控制他们,但是日子久了,备不住就有跳脱的不服自己, 现在正好给他们立立威,省的出了别的心思闹不愉快。 其次的原因就是自己吃了上次自己打猎的亏了,那猪血不放出去真的难吃,这次说啥也不吃没放血的猪了,所以打承载野猪力量的猪腿,为的就是可以吃到不腥气的猪肉。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满脸笑开了,这会儿跟朵菊花似的,冲着自己笑。 李学武关了保险,对着尹满仓道:“姑父,看来咱们的任务提前完成了呢,那就进行下一项吧” 看着把猪抬进后车厢的青年们重新集合,尹莽仓点头称好。 李学武站在车厢后面,面对着青年们,将一头野猪被打断的前蹄子用力掰了下来,惹的这只奄奄一息的野猪又焕发了新的生命之音。 把掰下来的前蹄子拎在手里,对着青年们说道:“咱们今天的考核任务有了,这是那头野猪的前腿,这上面一定有那几头小野猪的气味,刚才我问了,野猪跑散以后应该是向着水源方向跑了,咱们这就跟过去,现在牵着你们手里的猎犬去确定野猪的味道,咱们就去追那几头小野猪” 看着瞪大了眼睛的青年们,李学武笑着说道:“行动总得有个代号嘛,咱们的代号,嗯...就叫赶尽杀绝吧”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是?” “赶尽杀绝!” 这些小伙子都是接受过民兵训练的,刚才又被李学武露了一手儿,现在都自觉地用民兵的规矩要求自己了。 这就跟李学武初临治安股一样,打了王卫东,整肃了所有人摸鱼的想法。 强将手下无弱兵,一只狮子带着一群绵羊那也是很厉害的,何况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一群嗷嗷叫的狼呢。 “出发!” 每组牵狗的青年都牵着狗确认了野猪的味道,然后在一个个小队长的陪同下呈扇形进了林子,往一处水源方向围了过去。 李学武的要求也不算难,告诉了这群青年自己要求的水源的位置,小猎人们需要找到李学武说的那处,并且将这一路上遇到的猎物拿下。 李学武看了看队伍的前进情况,跟尹满仓招呼了一声,带着赵老爷子和赵雅军跟在了后面。 每支队伍的狗的数量不等,有差距较大的都用赵雅军手里的狗平均了一下。 现在每组队伍里大概有三条狗,因为在林子里,所以众人不敢撒开狗绳,怕跑的没了影,在这林子里人可追不上那几条狗。 猎狗带着几十个青年不断地往前跑,边跑边闻着味儿,李学武发现有的狗想往另一个方向窜,被一个青年拽了回来,用手摸了一下狗的鼻子又跟着前面几人追了上去。 看着这个青年很是冷静的样子,那狗跟他很是亲近,应该是青年自己养的,自己训练的。 李学武四人一直追在这几只队伍后面,看着这几十个青年的表现。 在部队中自己可是管着几十号战士的,现在盯着几十个民兵轻轻松松。 就在李学武踩着松软的落叶追在后面的时候,前面一只小队的几条猎犬全都发出了激烈的叫声。 “汪!汪汪!” “汪!汪汪汪!” ...... 狗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林子里也相继传来其他组猎狗的叫声。 李学武端着枪就往前跑,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更凄厉的狗叫声。 “汪汪,呜呜~” 李学武感觉狗的叫声不对,三步并做两步猛地提速往前窜去,身后尹满仓三人也是紧跟着跑了起来。 “砰!” 李学武听见一声砂枪剧烈的响声,先前与小队长都商量好了,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能出手帮助的,也不能开枪。 现在枪声响了那必定是出了情况,李学武已经能看见一个小队长站在土丘上,身边站着一群青年,青年们手里的狗还对着林子里狂吼。 四周的队伍是横线拉着往前走的,现在这一队停了,这一条横线上的队伍都停下来等这边的消息。 “怎么了?出事了?” ps:作者现在是全职写作,生活全靠订阅,每天的订阅只需要读者大大们几毛钱,但您的这几毛钱对于作者来说却是养家糊口的来源。 即使腰酸背痛颈椎病,读者评论说想看更多,作者也一直坚持着万字更新,现在看正版书籍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说不会造成什么经济压力吧? 现在作者是每天万字更新,最多5毛钱,一个月才15块钱,如果您看看广告,一个月才三、五块钱看书,这几块钱对于您来说就是一串雪糕的钱,却是对作者坚持写书的最大支持,也是对书籍质量最大的鼓励。 大街上遇到乞讨的,善良的您都会给个1元2元的,我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创造舒适的阅读体验,也请在“笔趣阁们”阅读的大大们可怜可怜作者,您就当我是大街上向您乞讨的人,您赏作者一串雪糕,来起点订阅正版,赏作者一口饭吃。 武文弄沫在这里谢谢大家了!谢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特殊收获 “没有,就是刚追到一个野猪崽子被一只豹子抢走了” 回答的是刚才李学武看见的那个青年,这会儿仔细看他正是十八九的样子,一身补丁衣服,戴着一顶有些残破掉毛的狗皮帽子,手还在安抚着不断吼叫的狗。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这青年明显是常年跟自己的狗一起玩耍和相处的,这么抚摸了两下,那狗便不再乱叫了。 李学武刚才也仅仅是看了一道浅黄色的影子,但是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前面这么多人,一起进林子的又是这么多,可是不能乱开枪的。 能在这么多人进林子的动静下,还敢来抢食儿,看来那只大猫也是饿的狠了。 李学武把枪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看来咱们追的方向是正确的,发现了几只小野猪?” 几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都说到:“就发现了一只,应该是跑散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冲着周边等着队伍比划了一下继续追,然后对着眼前几个青年问道:“怕不怕?怕的话你们就先回去路边等着我们” “怎么可能?继续继续!” “就是就是,一个大猫有啥可怕的” 这几個青年互相打着气,纷纷要继续往前追。 李学武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道:“那还等什么,跑起来,再歇一会儿小猪崽子都能下猪崽子了” 几个青年见李学武开玩笑式的鼓励,都是笑嘻嘻地牵着猎狗又往前追了过去。 为了追上横向前进的队伍,这几人都提升了速度。 李学武见几人在山地里跑的并不比平地上慢,穿林子时都会左右摇摆着躲着树枝,还不影响速度。 这可真是山地部队的良好兵员,李学武想着慢慢地要把护卫队训练的具有城市作战的能力,攀爬和脚力就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李学武见赵老爷子的脚步并不慢,跟着自己几人也并不费劲儿,就将速度提起了来。 这一群人真是“横行霸道”,八只队伍,四十多人拉着横线往林子深处横趟,一路上鸡飞狗跳兔子跑的。 林子里的雪并不厚,有的地方甚至没有雪,霜雪全挂在了树上,地上是厚厚的一层树叶和腐烂的软土,这也给野鸡和兔子等小动物提供了栖息和觅食的场所。 当然,杂食性动物也喜欢在林子里活动,例如,有时候野猪也会来树底下捡食树的果实。 李学武踩在上面有时都会往下陷进去一下,这不是有泥,这是因为树叶常年堆积腐蚀变质,成为一种松散的结构层,禁不住人体的重量,也禁不住人在上面奔跑,所以会有下陷。 这是一种危险源,有时不知深浅会崴脚,更严重的是,这种地方有可能是毒蛇的栖息地,好在前面那群猎狗已经趟过了一遍,又有小伙子们踩过一遍。 李学武跟着赵老爷子的后面,找着坚硬的地段儿跟随着队伍,同时也用随身带着的本子记下表现好的人和狗,至于人名和狗的主人就直接问赵老爷子几人。 “有了有了!” “快!冲冲!” 李学武刚记下几个人名,前面就传来了喊叫声。 喊“冲冲”的那个是对着狗喊的,就见前面的青年撒开了狗绳,三条猎犬猛地冲了出去。 李学武顺着狗跑的方向望去,见是一只大灰兔子在左右横跳躲着后面的猎犬。 “嘿嘿,这还真有兔子啊”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 赵老爷子也往远处仔细看了看,回道:“有的是,这玩意儿才能生呢,一窝好几个,一年好几窝” 李学武对着若有所思的尹满仓道:“这是好事儿啊,这山里就是你们村的宝库啊,可要好好保护啊,而且要加以妥善地利用啊” 赵老爷子扶着树干张望着,随口答道:“嗨,有什么可保护的,多少年了,都是这个德行,外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有什么宝贝还不都得是窝在这里啊,也就那些矿石和木材吧,嗨,跟我们又有啥得益的” 李学武踢了踢脚下的软土,道:“不见得,这土可是长蘑菇的好土,要是培育起来,光是干货......” 李学武的话赵老爷子没有反驳,当李学武是“何不食肉糜”一样的不知山里情况的孩子。 而尹满山却动了心思,他岁数可不大,年轻时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李学武说的一些东西,他可是不断地在心里印证和思考着。 就在李学武几人说着话的功夫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这兔子在山里跑惯了的,长这么大,被不知多少野兽追过了,又熟悉附近的情况,一个横摆,引得两只扑过来的猎犬撞在一起,跟滚地葫芦似的,撞得嗷嗷叫,许是真撞得狠了,不然也不能叫的这么凄厉。 后面跟着跑的青年跺着脚的骂街。 只有先前那个青年的狗一直缀在后面,见大灰兔子玩弄了那两条同伴后一个前扑,将即将钻进洞窟的大灰兔子扑在怀里,一嘴就刀住了兔子脑袋。 “虎子,回来” 那青年对着自己的狗喊了一声,那狗便叼着还在蹬腿的大灰兔子磕磕绊绊地往回跑。 实在是这只兔子太大太沉了,那狗把兔子叼在嘴里有些吃力,脑袋都有些提不起来,但是为了向主人炫耀自己的猎物仍自坚持昂着头,所以就被不断蹬腿儿的兔子晃的身子磕磕绊绊的。 “乖,乖”青年轻柔地安抚着自己的狗,就看青年对狗的态度,一看青年就是个暖心的......??? 只见青年安抚着狗头,从狗嘴里取下灰兔子,右手抓着耳朵,将兔子抱在怀里,一拧身子,将刚才还戏耍两狗,不让虎子的大灰兔子拧断了脖子。 看着拎着已经没了生气打着提溜儿的兔子,几条狗都在呜咽着。 李学武摇着头笑了笑,对着赵雅军问道:“他叫什么?” “虎子” 赵雅军看见小伙伴儿们狩猎也想参与进去的,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多见的,但是李学武没让,这会儿正羡慕地望着那青年和狗出神,李学武问了,他就顺口说了出来。 “我说那人叫什么!”李学武无语地强调道。 “哦哦,他叫高凤昆” 赵雅军见二哥瞪了自己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看见自己的爷爷扭过头去不看自己,有些吃不住劲地捏了捏手里的狗绳。 李学武在本子上记下了高凤昆的名字,然后又在名字后面写了一个狗字,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将狗字划了,在后面写了的狗两字。 叫高凤昆的青年面对同伴儿的夸奖从容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狗的脑袋,往李学武这边看来。 李学武刚才记完他的名字就不再看他,而是往林子那边看去,因为又有猎犬抓到了猎物,传来一阵惊呼声。 高凤昆见李学武没有看他,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但是调整了一下,又带着同伴儿和猎犬往前趟了过去。 李学武看见那边的三只猎犬合力围住了一只小狐狸,那只狐狸在三只猎犬的合围中左右闪躲着,但是怎么也冲不出猎犬的包围圈。 看着那边的青年们已经围了过去,李学武几人也跟了上去。 “汪汪!” 三只猎犬围着小狐狸不断地吼着,每一次小狐狸想要冲出来都会被那一面的猎犬拍回去。 李学武看了看围着的几人,对着赵雅军问了三只狗的主人,记在了本子上。 “行了,把狗叫回来吧”见那几个青年已经拎着刺刀要往狐狸身上招呼,李学武出言打断道。 那几个拿刀的青年不解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对着赵老爷子和尹满山道:“这玩意儿出不了肉,肉还不好吃,就那皮子值点儿钱儿,咱们也不是为了皮子来的,算了吧” 李家老太太以前供过保家仙,三仙里就有狐狸,李学武实在不想为了一张皮子犯这个忌讳。 倒不是说李学武是个信仰不坚定的战士,而是从实用角度出发,对于一张皮子犯什么可能的“忌讳”实在没必要。 尹满仓对着几人挥了挥手,示意把狗叫回来。 一个拎着刺刀的青年忍不住说道:“大伯,我们......” 还没等青年说完话,尹满仓一个瞪眼就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见青年被尹满仓制止住,其余几人都是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你们敢拿刀弄那狐狸?” “李科长,你瞧好儿”先前说话那个青年说完就要拎着刀往上冲,其他几个青年也跃跃欲试,不想落于人后。 “行了,来我这儿报一下名字”李学武出言制止道。 见李学武让去报名字,这几人还有些不愿意,想要去弄那只狐狸。 那个小队长是个人精,一脚踢在青年的屁股上,斥道:“傻玩意,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得了,赶紧去报名字,不想进城了?” 这几人一听也反应过来,激动地跑了过来,一个个给李学武报了名字。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那个小队长,那小队长对着李学武憨厚地回了个尬笑。 “记下你们的名字是因为表现较好,可以继续观察,一会儿还得看你们的表现”李学武对着几个青年说道。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回身将狗吆喝了回来,看着一个个都是贯会用狗的,那三条狗也听话,呜咽着看了看小狐狸,摇头摆尾地跑了回来。 那只小狐狸见狗跑了,不敢置信地试了试伸出前腿,见几条狗没有追回来,“蹭蹭”几下就窜进了林子里。 李学武对几人示意继续往林子里走,转头看了看狐狸跑远的方向,仍能看见一片火红在回头望向自己。 “冲冲!” 这几个青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撵着其他队伍继续往林子里追了上去。 李学武几人跟在后面继续观察着。 一路上不断有猎犬发现猎物,野鸡,松鼠,兔子,有的撵上了,小伙子们就是齐齐上去一顿爆锤。 有的没撵上,小伙子们或是安慰猎犬或是训斥猎犬。 在别的队伍或者别的人撵到猎物,再看看身后那个穿皮衣的科长,这些小伙子都有些着急了。 李学武在后面边问边记,这会儿已经问了二十个人名和狗的主人。 尹满仓也搞不清李学武到底要多少人、多少条狗,但是一定不是这些人都要的,因为轧钢厂不可能这么大面积招人的。 李学武没管尹满仓询问的眼神,背着枪观察着前面的队伍。 “前面就快到水泡子了”前面带路的赵老爷子指着出现亮光的前面说道。 林子里的树比较密集,所以天色显得有些暗,但是前面突然有一片光亮,想必那就是没有树木遮蔽的水源了。 “那处水泡子是活水,常年不冻的,水是从山涧里流出来的,带着温度,这一片的野兽都会去那边饮水,我们以前就在这儿下夹子和陷阱” 听着赵老爷子的介绍,李学武点了点头,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几人。 “冲冲!” “围上去!” 听见前面传来喊叫声,李学武知道一定是在水源那边发现了猎物。 “走吧,咱们紧跑几步,小心跟着我,别崴了脚” 赵老爷子叮嘱一句便迈开腿往前跑了起来。 李学武也是经受过山地训练的,所以还是跟得上几人,边跑还边熟悉着周围的地形。 其实越往前跑地势越高,等冲出林子时地势又猛地下降,前面已经能看见一条小溪穿着林子流过。 在小溪边儿上慌乱地跑着一群青羊和狍子,还有野猪在稍微远点儿的地方,但是已经仅仅能看见个灰色的影子就隐进灌木丛里看不见了。 那边二十几条猎犬全都被撒开了,后面的青年们不断地喊着号子,让狗不断地往前冲去捕猎。 这显然是最终的考核了,青年们撒开了狗自己也冲了上去,有的拎着刺刀,有的拎着自己做的刀具或者叉子。 李学武看着这个场面自己也觉得心潮澎湃。 看着小伙子们和猎犬围猎着青羊和傻狍子。 往往是几只猎犬合力围猎一直青羊或者狍子,这些猎犬不是咬脖子就是咬腿,还有极端的咬后面的蛋蛋。 只要被咬住的就不会撒口,不断地撕扯,被扑倒。 冲上去的青年们拎着刀子扑上去压住猎物,对着被扑倒的青羊或者狍子的心口或是脖子就是一刀。 当然,也有手潮的,被猎物一个蹬踹或者前顶就是一个个子,李学武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的,即使受伤了,现在问也没人回答。 一是现在小伙子们肾上腺素正是足的时候,还不知道疼呢。 而是现场的声音实在有些嘈杂,人声,狗叫声,猎物的嘶叫声,此起彼伏,这边喊,那边也是听不见的。 看着激烈的场面李学武把本子递给赵雅军,让他记下自己要的人或狗,然后把枪端了起来,就怕这种乱场面出事儿。 李学武防着的野猪看见这么多狗和人早跑没影了,这猪可不是傻狍子,还回来看看是谁,而是一窝蜂地跑进了灌木丛消失不见了。 这边青羊和傻狍子连踢带踹的也跑了不少,被青年们围杀的也就是被猎犬先咬住的八九头。 猎物们都是很机警的,就好像刚才的野猪,说是一猪二熊三老虎,但是这三样任何一个放到这四十多人,几十条狗前面,都得有多远跑多远。 见小伙子们已经站了起来,李学武对着那边问道:“有人受伤吗?” 看着场面很刺激,因为见了红,但是时间却是很短的,狩猎可不是斗兽场里那样给别人表演的,要十几分钟才能弄死野兽。 狩猎是搏命,十几秒钟见生死,所以这会儿见场面已经慢慢控制住了,李学武才出声去问。 尹满仓见李学武问也跟着问道:“谁受伤了赶紧吱声啊” “没有” “没有” “我胳膊撞上狍子的后蹄子了...” “他...他脑袋往下流血了” 有青年互相看着伙伴,有倔强的怕被淘汰故意隐瞒着,却被同伴说了出来。 “没有...没有” “还特么没有呢,我看看”有小队长走过去扒了脑袋流血的那个青年的帽子看了看。 “没事儿,就是蹭破个口子,捂上帽子别冻着” 这队长只是看了看,就把帽子给扣上了,完全不在意这点儿小伤。 那青年也是皮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着李学武这边嘿嘿笑着。 李学武的脸皮直抽抽,太丑了,抹上血更丑,但是丑有丑的好处,拿着笔问了那人的名字记在本子上。 跟着的小队长们都在确定自己队里的孩子,确定好就会给尹满仓回句话。 “我...我大腿根儿让狍子踢了一下” 有个青年不好意思的出声道。 尹满仓急匆匆地走到那个青年身边问道:“没踢到卡巴裆吧?” 那青年红着脸说道:“没有,爹,踢到外腿了,我躲着呢” 尹满仓照着青年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废材玩意儿”说完尴尬地看了看站在坡上的李学武。 李学武抿着嘴往旁边看去,总得给最高行政长官留点儿面子。 几个小队长收拢了人,在溪水边洗了手和刀子上的血,各自找木头杠子捆了猎物抬着过来了。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喊道:“尹书记,咱们回吧” 看着有些青年不甘地望向林子又望向尹满仓和李学武。 几个小队长也是想要说些什么。 尹满仓不好意思地看向李学武问道:“这就行了?不再看看了?” 李学武笑着把枪背在身后,道:“够了,总不能把山里的野兽都清空才看得出高低吧,就看这一下就行了,回吧” 见李学武说了,尹满仓也不再犹豫,挥舞着手喊道:“走了,回了,都跟上啊” 尹满仓走在最后,点完了人数,看所有人都上了坡重新进了林子才爬了上来。 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不用紧张突然出现的危险,经过刚才众人那么一阵吆喝,就算是金渐层也得躲着这些人。 李学武跟赵雅军最后确定着自己要的人名和狗,结合着刚才的个人表现和团队合作表现,再看用狗的能力,最后确定了15个人,9条狗。 尹满仓在后面拉了李学武一下,示意有话说。 李学武心知肚明,但还是缓下了脚步,跟尹满仓缀在了队伍的后面。 见离人群有段距离,说话不会被听见,尹满仓才开了口。 “学武,你看你表弟尹群今年也18了,学也念完了小学,在家也不是个事儿,你看能不能?” 李学武的本子里是没有尹群的名字,但是有要尹群的准备。 “姑父,尹群有点儿腼腆呢,村里有当兵的名额吗?怎么不想着他去当兵呢?” 虽然说现在当兵的名额很紧张,一个村可能都没有一个,但是这个名额对于尹满仓应该不是个问题。 尹满仓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姑身体不好,我俩就这一个孩子......” 李学武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姑父,让尹群去我那吧” “那伱就多照顾他吧,姑父谢谢你了”尹满仓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后背。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道:“姑父,有失就有得,有得就有失,尹群不适合一线工作,现在护卫队有养犬的场所,让尹群去管犬,你不介意吧?” “养犬好,不去一线好”尹满仓满意地点头。 他都打算好了,先把孩子送进轧钢厂,虽然是临时工,而且李学武也说了,护卫队进保卫股只能优秀的队员才能进,自己的儿子指着喂狗可不一定行,但是只要自己跟厂里联络上,以后安排自己儿子的机会多的是。 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了一些别的,说说笑笑地跟着队伍往回走。 因为不用再警戒,虽然抬着傻狍子和青羊,但是这两种都不是重量大的,充其量几十斤罢了,两个人扛着走不费劲儿。 等众人回到大路上,有个眼尖的青年指着一处山峰道:“看,那头大猫,他娘的,就是它,它嘴里还叼着那头小野猪呢!” 李学武往那边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已经失去了的,看的再多有啥用。 不理会这几个霜打了的茄子,趴在车厢看了看几头野猪,这会儿还没断气呢,在后车厢里“吭哧”着呢。 走的时候赵老爷子用破布给这几头野猪做了止血包扎。 只是这包扎的技术有些吓人,直接用枪药点着了烧。 这应该是跟极限战地医疗学的吧...... 李学武查看野猪的这会儿功夫,扛着猎物的几人合力将猎物扔进了车斗里。 李学武喊了集合,又与尹满仓对了人数和狗的数量,确认无误后,开始讲话。 “同志们,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厂与咱们村还有更多的沟通和交流机会,所以接下来没有念道名字的也不用气馁,以后还有机会的,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回去以后跟家里收拾一下,手续由尹书记给你们办,今天就要跟我走” 说完后,李学武就把本子打开,开始念名字。 “高凤昆” “到!” 李学武看了看高凤昆,没有说不用答到,而是继续念,后面被念到名字的青年也激动地学着高凤昆答到。 众人紧张地看这李学武念出一个个名字,被念到的神情激动,接受着身边人的祝贺,没有被念到的神情落寞。 念完15个名字,没有管那些欲言又止的青年和小队长,而是喊道:“上车!” 见李学武不愿多说,这些人也就都一个个地上了车,因为车厢里的猎物有点多,众人都是挤了挤才站下,坐着是没有地方坐了。 沿着来时的路,众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车上装着八头傻狍子,三头大小号野猪,五头青羊,还有零零散散的野鸡和兔子,松鼠一类的小东西都被喂了狗。 尹满仓对于今天的收获是很满意的,无论是猎物还是进厂的名额,几个小队长和一些没有成绩的青年倒是看不出笑模样。 卡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村儿,又被等在村里的村民围观上来。 “打到了,是傻狍子和野猪!居然还有青羊,多少年没见了” “真的是呀!” “老三,怎么样?选上了吗?” “大侄儿,我家的狗轧钢厂看上了吗?” ...... 下车的青年与亲人诉说着结果,选中的青年则是跟着家人回家收拾衣服。 李学武没有去管围上来的众人,而是被尹满仓拉着往旁边走了走。 “学武,车上那些你都拉走吧,正好......” 李学武截住尹莽仓的话,说道:“姑父,这是第一次见面呢,你就送这多,以后你咋送?” 李学武这一句话便把尹满仓问住了,愣了愣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哎呀,我真是,你说拿多少合适?”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野猪带上一大一小,狍子带三只,青羊带三只,野鸡、野兔啥的你看着给几只,剩下的给村民分了吧,出去了一上午,不吃点儿肉没法说呢” 李学武见有些没选上的青年也是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的刮破了衣服,不给点儿好处自己都说不过去。 尹满仓点头说好,叫人去卸了一头猪,两头青羊,五只傻狍子。 一听说要分肉,围观的村民都是兴高采烈地伸手帮忙,就连狗都是撒开了绳子不管了。 大号的那头野猪400多斤,小号的两头差不多都是200多斤的样子。 青羊就没这个分量了,大的也才60多斤的样子,小号的才40多斤。 傻狍子要重一些,但是没有李学武从东北带回来的大,也就50多斤的样子。 李学武看着卸完了笑着说道:“集合吧,再把狗挑出来” 见李学武说正事儿,村民们都安静下来等着李学武的消息。 看见冯娟背着小包出来了,李学武点了点头开始读狗主人的名字。 被选中的都高兴却又有些不舍地将狗绳交给赵雅军,然后去冯娟那儿领一张大团结,签字按手印儿。 被选中的依依不舍,没有被选中的满眼羡慕。 那可是一张大团结呢,十里八村就没听说谁家的狗能卖十块钱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等赵雅军把选中的狗牵上车,李学武跟着赵老爷子进屋喝了碗热水,尹满仓去村上开手续。 虽然已经定了人员,但是院儿里还是有人在围观。 院子里在吵吵把火地分解猪肉和狍子肉,青羊肉已经定下要分给没选上的青年和几个小队长。 喝了一碗茶,聊了一会儿天儿,赵老爷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一会儿咱们往你车里装些干草,是根子给你大姥打的” 李学武知道这是赵根给李学武家那匹马打的干草,想要借着这趟车拉回去。 李学武看了司机那边一眼,说道:“老爷,这是出公差呢,那干草是咱家自己的活儿,等年后我赶车来拉”。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司机还没等赵老爷子说话,闷声说道:“李科长,你这是说的啥话,你也体谅体谅那些小年轻的嘛,这一路哪里有能坐着的路,我看带着干草正好给小伙子们坐着,干草软的很” 李学武给司机递了一根儿烟说道:“那就听刘哥的,就是辛苦您帮我跑一趟了” 司机摆了摆手,接了烟没说话,又回炕稍坐着去了。 冯娟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心想这人真是八面玲珑,一点儿话舌都不落在别人的口中。 是个对象的好人选,就是有点抓不住手,一路上话倒是没少说,可是都没说到重点上,而且有司机在旁边,这话也没办法说透啊。 见李学武定好了干草的事儿,尹满仓也带着手续和定好的那些小伙子们进了院儿。 闻听跟着李学武出来的赵老爷子说了干草的事儿,尹满仓对着先集合过来的那十五个小伙子挥了挥手,道:“想坐着进城赶紧去搬草去” 十几个大小伙子见是自己未来领导的活儿,哪里还不卖力气,放下包袱,一人一捆草往车斗里扔,车里站着两个往车斗里码草垛。 一共也就大半车的干草,顶在前面往高了码,后面留出众人和狗坐着,还有两头猪喘息的空间。 等草码完,李学武招呼小伙子们上车,尹满仓还想留下几人吃顿饭。 李学武推辞道:“姑父,不是说出公差不能在你这人吃饭,是因为这事儿最好赶紧去说,去办,你也想今天就定下来吧” 尹满仓想了想对着几个小队长交代了一下,自己把衣服扣子扣严了跟着上了后车兜。 尹满仓刚才就回家换了一套中山装,这会儿怕干草弄脏了衣服特意往边儿上坐了坐。 李学武想要让尹满仓坐前面去,自己坐在后面,尹满仓说啥也不愿和一个大姑娘坐在前面,那还不让村里的娘们儿讲究死啊。 就不说那些跟棉裤腰一样的老婆舌儿,就说家里他姑知道了,回家还不捶自己,犯不上惹那个麻烦,没见李学武一让自己,那个姑娘直瞪眼睛嘛。 “赶紧的,你坐前面,咱们赶紧走” 见尹满仓不愿去前面,李学武只能先让冯娟上了车,自己跟着上了副驾驶。 卡车突突突地往出开,村民们便跟着往出送,尤其是那被选中的十五个人的亲人,更是送到了村口。 等上了大路,司机也就把车提了速,村民们也就不再跟着了。 驾驶舱里,李学武把56式的子弹卸了下来,又把兜里的5颗子弹卡在桥夹上塞到子弹挂带里,连同步枪一起绑在了前挡风玻璃上面横框的绑带上。 一路晃晃悠悠,李学武应对着话特别多的冯娟,就在司机憋着笑意中把车开进了胡同的西跨院。 “这是你家的啊?” 面对冯娟的问话,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说话,跳下车,对着迎出来的大姥说道:“大姥,赵家我老爷给你带的干草,我去红星公社,就带了回来” 大姥见一辆卡车开进来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见自己外孙下了车,便迎了过来。 “好好,我去帮你卸车” 从后车厢跳下来的尹满仓招呼着说道:“老叔,哪用得着您啊,我带着十几个大小伙子呢” 说完对着车厢一摆手,十几个小伙子跳下车,两个在车厢里往出递,其余人扛着草包跟着大姥送到了前院儿的料棚子里。 大院里猛地来了这么多小伙子帮着李家送草料,院里一群婆娘议论纷纷。 李学武跟着进了前院儿,没搭理围观的那些人,进屋看了看孩子,与母亲说了几句,哪成想尹满仓让一个小伙子扛了一头青羊送进了屋里。 “姑父,你这是干啥?” 尹满仓推开李学武挡着的手说道:“你别跟我撕吧啊,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亲家的,跟你没关系啊” 原来卸那些青羊时,尹满仓故意少卸了一头,就是给李学武家留的。 李学武见刘茵抱着孩子在自己身后,也不敢跟尹满仓撕吧,无奈只能让高凤昆把青羊撂在了屋地。 见尹满仓跟李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李学武对着刘茵说道:“妈,青羊等我回来找人收拾,轧钢厂还有事儿,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就出门领着小伙子们重新上车,往轧钢厂开了回去。 这去李学武家一趟顶算多耗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等进了轧钢厂,李学武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食堂后门等着,带着尹满仓来到主楼,将尹满仓带到三楼的接待室,让他等着自己。 李学武安顿好尹满仓,自己来到董文学办公室。 “学武回来了?” “老师,事情办妥了” “哦?招了多少人?” “17个人,10条狗,还有一些特殊收获” 路上冯娟把一张大团结给了李学武,黑子就属于轧钢厂的资产了。 17个人包括赵雅军和尹群。 “特殊收获是啥?”董文学不在意地问道。 李学武坐在董文学办公桌对面将自己考察了山里的情况和建立训练场的意见提了,又将红星公社书记为了表示感谢送了猪和青羊、狍子来,人已经在接待室等着了的消息说了。 董文学想了想,对李学武说道:“这事儿跟咱们保卫处没关系,还得是后勤主任去谈” 李学武点头道:“老师,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先来跟你说一声” 董文学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红星公社的意思了,其实也可以,又不用咱们出什么,只要每年分配一些招工名额罢了,这事儿还得上面去协调,走咱们去付处长那屋儿去说,然后去李副厂长那儿,这事儿他说的就能算” 两人出了屋门拐进付斌的办公室,董文学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半掩着的办公室门便进去了。 这算是一种机关处室默认的信号,如果办公室门是关闭的,那么无论谁来,都会敲门,等里面应答再进。 这算是领导现在不方便或者里面正在谈事情,需要关门,一般访客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会敲门的。 这种情况也在午休时会出现。 如果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那么就是领导故意这么做的,同级别或者上级来了会直接推门而入,下级来了会知道领导在里面,会敲门,这个时候领导都会让进。 而如果门是大开着的,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领导不在,办公室门会敞开着,这代表自己暂时出去了,下级有事可以在门外等或者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而同级别的访客可以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上级一般会交代附近的办公室人员代为通知。 另一种情况就代表着领导刚上班或者准备下班,访客有事可以直接进去找领导谈,谈完就赶紧处理,赶紧下班,而谈话期间是不会关门的,这代表领导告诉你快点说,捡重要的说。 领导下班以后门是敞开的,这代表着领导大公无私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别人看的,即使关着门也是不会上锁的,因为有保卫人员在,不会丢东西,重要材料一般都在机要室或者秘书办公室,这两个地方是上锁的。 这里面的门道大致如此。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钱和美色攻势 当然也有意外的,比如某些领导刚上任,会一直大开着门,意思是广开门路,下级随时可以来找领导汇报工作,随时可以向“组织”靠拢。 还有一些没有安全感或者从事安全保密工作的领导会一直关着门,比如李学武他们的科室办公室门是锁着的。 尤其是李学武,办公室里有案件报告,门上了两道锁,还有根头发丝在门缝上,而且一直有保卫在值班,这需要区别对待。 现在付斌的门是半掩着的,说明付斌现在暂时没有工作,适合接受下属汇报工作。 董文学与付斌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了付斌的办公沙发上,这是代表着将要谈的工作可能用时比较长,也可能有些不紧急的事儿需要较为公平的的身份进行沟通和交谈。 反过来也是如此,如果领导接见下属时,让下属坐在办公桌对面,那么代表的就是领导要与你进行较为正式的谈话,在话语里和说话方式上面需要特别注意。 如果让下属坐在的办公沙发那边,自己也走过去坐下,那么代表着领导想要跟你说一些较为宽松的话题,这件事不着急,或者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在不同场合,不同的位置,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谈话的正式程度需要在实际生活中慢慢摸索和把握。 董文学坐了十年的办公室,李学武前世也坐了十年的办公室,这师徒二人在老狐狸付斌面前就显得游刃有余。 这是董文学欣赏李学武的地方,也是付斌容忍李学武在保卫处这么快发展的原因。 董文学是欣赏和拉拢,乃至是利用,付斌则是摸不透,不想惹,顺水推舟。 这机关处室里的门道儿就像是一部《红楼梦》,外人看着“戏中人”都是“显贵”,但“戏中人”做的都是“王熙凤”式的勾心斗角那点儿事儿,无非是变幻个形式和方法。 李学武是没老师这个资格,进门随意就座的,在给付斌敬了个礼后,被付斌笑骂了一句。 “你啊,都说了不是军营了,每次见到我都敬礼,现在你也是个科长了,以后不要敬礼了” 李学武站在门口儿的茶柜边,试了试暖瓶里的热气,边用柜子里的茶杯沏茶边说道:“处长,看您说的,从部队上论,您就是我的首长,从现在的工作关系上论,您还是我的处长,见到您我就得给您敬礼,这个习惯实在改不过来了” 李学武在茶柜里翻找茶叶,挑了一罐最香的泡了,这并不是李学武口渴了,也不是付斌的茶好,李学武根本不会品茶,完全是一种信号,给付斌的信号。 自己两人将要谈的事情是一個私密性的话题,是非正式的,自己在这儿做一些较为私人化的动作或者行为就是告诉付斌这个意思。 有时候机关处理事情就是这样,一般不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在说出目的前就已经做好了铺垫和互相有了准备。 这样的习惯有利也有弊,每一件事都不能武断地说对或者错,也不能说有利或者有弊。 这样办事儿确实拖慢的工作进度,也会将办公时间消耗在这些看起来实际是无用功上面,但是做工作的是人。 人无完人,每个人,确切在岗位和身份上,每个下属和领导上级之间都是有不同工作方法和处事法则的,这需要零活的沟通和妥协。 有人戏称下属和领导就是夫妻关系,谁都有用到谁的时候,毕竟领导在上面,下属在下面嘛。 两级在“磨合”的时候总会节奏不协调,那么就需要下级跟随上级的节奏,如果跟不上或者想换个姿势,那就得会点儿“绝活儿”,让领导愿意为你改变节奏。 当然了,这是基层或者说直接上下级的关系,如果是李怀德和付斌之间呢? 其实也是一样,只不过领导的时间比较忙,这里就需要有个“磨合润滑剂”了,也就是厂长办或者叫综合办的秘书了。 秘书就是做“磨合润滑剂”的,将两个性格迥异,行事作风不同的领导协调在一个频道上,这就是徐斯年每天做的工作。 付斌笑哈哈地指着李学武对着董文学道:“瞅瞅你这个学生,嘴里说着尊敬我,到我这儿一点儿都不见外” 董文学也是哈哈笑道:“这可不怨李科长,是您在咱们保卫处立下的规矩和风气如此,我可是听李学武说过好几次了,下面的同志都这么说呢” 付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哦?说说看,下面的同志是怎么说我的?我今天也听听批评的声音” 李学武将泡好的茶端给付斌一杯,董文学一杯,转身去拿自己的那杯,边走边说着。 “先说好啊,这可不是我自己编的,也不是我在人前听到的,是去查岗的时候听保卫股和护卫队说的,治安股的小韩也跟我说过” 李学武端着自己的茶杯走了回来,坐在了付斌的对面儿,看着两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开始说。 “这几个部门的同事说的都是一个意思,说咱们保卫处为什么一直能坚守强力部门严肃认真的工作纪律,那完全是在处长您的领导下,以军人的作风要求自己,以军人的品质服务工人,以军人的品德保卫轧钢厂” “哈哈哈哈,言过其实了啊” 李学武把自己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继续说道:“他们还说虽然处长在工作上要求严格,但是对待自己的同志那是没的说的,别看处长经常板着脸,但是他们仍然努力做好工作,不是怕了处长,是敬处长,就敬处长没有拿保卫处的人当过外人” 董文学笑着看着学生,又笑着对付斌说道:“这些我也偶尔听到过,倒不是李科长在故意说您的好话儿” 付斌笑哈哈地点了点这师徒两人,说道:“别给我罐迷魂汤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今天学武不是去红星公社办事儿去了吗?顺利吗?” 这一声“学武”就是一个信号,表示付斌已经收到两人的信号,现在回了一个可以直说的信号。 李学武看了老师一眼,见老师鼓励自己说,便开口道:“很顺利,招了17个人,10条猎犬,保卫科的力量很快就能充足了” “那很好嘛,怎么又找到我这儿了?不会是还想扩员吧?你这个排长已经做到了“连长”了,还想试试营长?哈哈哈哈” 这是付斌在敲打这师徒二人,有话是可以直说,但是不能超过自己这个“营长”的职权和容忍范围。 李学武笑着答道:“您是我的领导我不找您汇报找谁汇报,这次去还真遇到一些情况,我拿不准,就汇报给了董副处长,董副处长说这件事儿还得问您,因为您看的更全面” 付斌给两人各甩了一只烟,李学武要起身给付斌点上,却被他摆手拦下了,而是自己用火柴点了,晃灭手里的火柴梗对着李学武扬了扬手示意李学武直说。 李学武见董文学也自己点了,便自己点了自己的烟,抽了一口汇报道:“今天我挑选护卫队员的时候直接把人拉上了山,来了一次技能选拔,直接采用狩猎的形式进行考核,没想到山里的猎物还挺多” 在李学武说道猎物的时候,付斌眯了眯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便弹了弹烟灰掩饰过去。 李学武是知道付斌酷爱狩猎的,董文学给李学武讲过付斌的事情,小时候就是猎户出身,后来当兵更是经常摸枪,现在还经常带人去附近山上狩猎,或者跟着战友去打靶。 “我见野猪、青羊什么的还挺多,就提了一嘴,说这山里真适合训练,打到的猎物也可以卖给轧钢厂嘛,没想到村书记动了心,想要跟咱们加深合作,以这次挑选护卫队人员为契机,送给咱们小一千斤的肉食,现在还在食堂后厨门口停着呢” 付斌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就见一辆卡车停在食堂后面。 “你继续说”付斌站在窗口并没有回来坐下,就站在窗口往外看着。 李学武这才继续说道:“村书记的意思是他们出人出工给咱们在山里建设一个训练场,包括训练人和狗,但是想要咱们厂的入厂工作的名额,还有就是想要山里训狗员的名额,再有就是想要长期给咱们厂供应猎物,训狗员的事我考虑过,山里人确实比咱们专业” 李学武汇报工作的顺序是先难后易,先公事后私事,最后捡自己能决定或者说能建议的事情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种汇报技巧,付斌已经感受到了,训练场是个大事儿,入厂名额也不算小事儿,前一个就在他的职权范围,后一个也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不算是超标。 最后一件更是件不多见的好事儿,完全可以给他在厂里活动一番的空间和条件。 付斌沉吟了一下走回沙发上坐下说道:“供应肉食这事儿可以交给后勤部去跟村书记谈,咱们不方便去说,至于训练基地的事情,暂时先放下,现在是冬天不大方便建设,再一个涉及到很多情况,我这边也考虑一下” “至于入厂名额这件事还是需要负责人去跟厂长亲自谈” 付斌这个老狐狸考虑之后选择的是稳妥行事,回复李学武的顺序也发生了改变,并没有按照李学武说的好的一面去想,而是往不好的方面想的更多,这也导致了他不想现在就做的原因。 虽然没有从付斌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李学武并不气馁,因为这种事情没有一次就能办成的,必须好事多磨。 董文学笑着对李学武说道:“行了,这件事儿暂时这么办,你先去给李副厂长汇报一下村儿里送猪的事儿,再领着村书记去见一下李副厂长” 李学武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将烟头掐灭了,站起身给两人敬了礼便出门去了。 事不可为不强求,因为强求的事情即使能办了,也是夹生饭。 来到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口,见门半开着,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面写着什么,李学武敲了敲门。 李怀德见是李学武,喊了声“来,学武进来,有事儿啊?” 在李怀德这儿,对于李学武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积极上进,踏实肯干,最特别的是不惹事儿,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所以自从上次酒后便一直叫“学武”,当然了这也是领导御下的一种技巧。 机关里有句话叫领导的话不落在纸上不签字就当是放屁,说的是有些不堪入耳了,但是在实际的工作生活中就是这样。 李学武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站在李怀德的办公桌前汇报了今天的任务,顺便说了村里捐猪的事情。 李学武没有说名额和训练场的事,这件事既然汇报到付斌那,就不能再在李怀德面前汇报了,这样的话好事儿也变成了坏事儿。 逐级上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或者在上级允许或者要求的情况下才能越级上报,这是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处理事情的准则,写在手册里的。 为什么?因为秩序,因为属管。 傻柱想要买瓶清徐的醋,食堂主任偏要买顺庆的醋,虽说都是四大名醋,但是两人意见相左,傻柱越级汇报到李副厂长这儿说我要买这样这样的醋,食堂主任不让,非要买那样那样的醋,李副厂长该咋管? 任谁也说不出这么办是好的吧。 闻听红星公社给轧钢厂捐了两头猪还有几头青羊,李怀德高兴地站起身笑道:“还是你啊,学武,咱们厂后勤这边儿正想着年前给工人加个餐,我正愁怎么搞一些肉食呢,没想到你就把这件事儿给解决了” 听见李怀德这话李学武是一个字乃至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这李怀德可是交游广泛,虽然不说天天在食堂招待各个厂的领导吧,但是傻柱经常往家带的饭盒就是证据。 说他搞不到肉食?那傻柱的案板上的肉不可能是傻柱搞来的吧,这就是在跟李学武打哈哈,鼓励李学武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您决定在红星公社招护卫队员,人家才送猎物来的,这完全得感谢您呢” 李怀德哈哈笑道:“这是好事儿,咱们不谦虚” 李学武笑着说道:“红星公社的村书记来了,想要当面向您感谢呢” “哦?那把人请过来,这可是怠慢了人家了,咱们得感谢人家啊”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出门儿去找了尹满仓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他来到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是城里的老狐狸,尹满仓是山里的老狐狸,这两人一团和气之下,李怀德让李学武把主管服务的杨书记请了过来,便把工农兄弟相互帮助,支部互助的事情定了下来。 李怀德更是当场打电话把后勤主任和食堂主任叫了过来,就在副厂长办公室把收购事宜定了下来。 几人谈完,李怀德带头儿下了楼,往食堂后门走去,李学武几人跟在后面,院儿里的工人都看着这边。 走到卡车前面,李学武让后车兜里的十几个小伙子下了车,站成一排,其中十个人手里还牵着狗。 都是受过民兵训练的,军事素质还是有的,很有彪悍之气。 李怀德满意地对着李学武和尹满仓点了点头,李学武见李怀德满意,便示意赵雅军带着十个人把十条狗牵去油库那边的狗舍。 吩咐剩下七个人开始往下面卸猎物。 这会儿食堂的傻柱几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嘿,我刚才就纳闷儿后厨这儿怎么停了一辆卡车,感情儿是给咱们送猪的,怎么还有青羊和傻狍子啊?” 刘岚是这后厨的“地下娘娘”,所以说话的胆子要大一些,在食堂其余人不敢说话的时候,她却是看了李怀德一眼说道:“看来是咱们李厂长准备犒劳咱们了” 李怀德笑着看向李学武和尹满仓, 李学武适时地说道:“这是因为李副厂长决定在红星公社招收护卫队员,红星公社感谢咱们轧钢厂这才送了猎物过来” 李怀德见付斌和董文学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咱们要跟红星公社结成工农兄弟互帮互助的关联共进单位,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山里猎物走上咱们轧钢厂工人食堂的餐桌的!” 这时候傻柱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带头儿鼓起了掌,其他围观的众人都是一阵欢呼,直感觉这李副厂长做了一件大好事儿,更有好事儿的已经跑出去宣传去了。 趁着这边乱糟糟的,傻柱冲着李学武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李学武知道傻柱啥意思,也对着他笑了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李副厂长很高兴,对着傻柱交代道:“今天就把这两头猪和这些猎物杀了,今晚让厂办做肉食票,明天中午就把肉做出来给大家伙吃了” “好!” “好~” 周围更是欢呼一片。 七个大小伙子在傻柱的指挥下把猎物抬进了食堂,李学武跟了上去对着傻柱说道:“一头青羊和那些兔子、野鸡单独留出来啊,就放在你们食堂的冷冻库,以后李副厂长请客就用这个肉” 傻柱笑着怼了李学武一下说道:“还是伱的脑瓜儿好使啊,要不怎么说你当科长呢” “放心吧,有兄弟在,以后你也会进步的” 李学武说完玩笑话,对着傻柱小声说道:“想要哪块儿自己想办法带出去啊,别漏了陷儿” 傻柱嘿嘿笑道:“放心吧兄弟,我心里有数儿” 李学武知道傻柱有自己的门道,自己即使不让他偷他也板不住,倒不如提醒一下他。 李学武又说道:“这个收拾完我家里还有一头青羊,晚上还是你主厨” “没问题,瞧好儿吧你” 又与傻柱扯了几句便带着那七个新队员出了食堂,见这会儿李怀德几人要溜溜达达地往回走了,便交代新队员们沿着路去护卫队宿舍去等自己。 自己则是追上李怀德小声地说了在食堂留下“肉食小仓库”的事儿。 李怀德见四周几人都没往这边看,对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有事儿就去办吧,不用陪着我了,今天安排尹书记在轧钢厂招待所休息,明天你安排人送他回去,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举办个正式仪式” 见李怀德没有请示杨厂长的意思,也没有说其他的,这表示李怀德和杨书记就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自己当然不会嘴欠去问用不用再往上汇报,只管做就是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听领导您的,我这儿还得去人事处给这17个人办手续,那我头前一步先走了” 说着还看向其他几人。 李怀德摆了摆手,其他几人也都是笑着点了点头。 要说刚才自己跟李怀德说悄悄话这几人没看见那是扯淡,听没听见就不知道了,但是李怀德表达出的意思这几人都看出来了,自然在场面上不会给李学武难堪。 李学武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先几人几步,往办公楼走去了。 上了主楼拐进二楼人事处,在办公室众人的客气声中进了谢大姐的小办公室。 这次来可跟第一次来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李学武还记得第一天报道时的情景,人事处众人的表情跟现在相比简直可以说天差地别。 前世听说过一句话,说这机关单位的人都是挂在树上的猴子,从树尖到树下都有,猴子们从下往上看都是屁股,从上往下看都是笑脸。 李学武拿着十几个人的材料和介绍信放到谢大姐的办公桌上,阻止了要叫人给自己倒水的谢大姐。 “大姐,今天事情忙,咱姐俩儿可别客气” 谢大姐也不再相让,拿过材料就开始看了起来。 十八份材料整整齐齐,李学武手里的文件每走一步都在增加,十五、十七、十八。 这就是为什么李学武一直不说招多少人的原因,总有几个是给特殊关系留的,这没什么,总有一些不重要的岗位留给这些人去做的。 这些岗位不能说是专用岗,只能说合适,比如尹群,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能进来? 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在与红星公社沟通上没有了障碍,不能说是“质子”吧,只能说咱们关系处不好我就弄你儿子...... 尹满仓的意思也是这样,咱们处的好了,你好意思让我儿子喂狗? 再比如闫解成,为什么闫解成以护卫队年龄上限的年龄加入护卫队,完全是他爹的作用,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那么大一个个子,在哪当保安不是当啊,能花钱来当,哪有往出推的道理,搁你身上你也不会往出推的。 前十七份没什么问题,都是村儿里的证明,还都是领导下通知特招的人员,只有最后一份儿是不一样的。 这份儿是闫解成的,介绍信是街道给开的,在闫解成的材料上面还有一个信封。 谢大姐瞪了李学武一眼,要给李学武扔回来,却被李学武嬉皮笑脸地推了回去。 打开信封看了看,谢大姐又塞回李学武的手里,小声骂道:“你傻啊你,你自己部门的事儿,咋都给了我,这谁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姐,我可不管人事,招人还得您定,这是一个院儿的,就住在我家对门儿,实在躲不开了,人家给的,我也没看多少,您给帮帮忙吧” 谢大姐笑着接过李学武又递过去的信封,抽出了10张大团结,剩下的又递给李学武,见李学武还要让,就瞪了李学武一眼,言说道:“行了,让他明天来我这儿报道吧” 李学武不想这么点儿事儿还让外面的人瞧见了,便不再客气,笑着答应了。 这边刚说完话出来,就见二楼堵头儿的财务处在排队。 李学武刚才是从这边楼梯上来的,走的急就没见着那边的事儿,现在见着不停地有人在从那边儿往这边儿走,边走边数钱。 嘿!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啊,得,先可着自己的事儿吧,顺道儿把工资领了,省的再跑第二趟了。 这要是错过了,那就得等下个月这个时候才能领了。 李学武逆着人流往财务室走,离老远儿就见那一起出差回来的冯娟站在边儿上等着换岗。 全厂一万多人,得在三天时间里把工资发出去,同时还得发放粮票和副食票。 等李学武走近,冯娟也看见李学武了,冲着李学武使了个眼色,便往这边儿走了过来。 冯娟领着李学武进了财务室,问道:“李科长你咋过来了?” “领工资呗,我都忘了这茬儿了” “您可真行,工资都能忘了领,这个月您想喝西北风啊” 说着又拿过李学武的印章对李学武说道:“您不知道啊,我们科长交代了,科长以上的工资是在财务室领的,省的去楼梯口排队了” 嘿,刘福生他爹真会办事儿,带长的都有特殊待遇。 “你看,财务科就是比我们保卫科会办事儿,我还得多跟你们科长学习啊” 冯娟笑道:“虽然是开玩笑的说啊,但是我们科长确实很和气,在岗的或者工作忙的高层干部,我们科长亲自带着几个股长送过去了” 李学武笑了笑道:“那你们科长真是辛苦了,真正做到了“为人民服务”了,我还真得学习学习了,我们就达不到这种境界,只能一视同仁,哈哈哈哈” 冯娟知道李学武在说笑自己科长,但是科长的儿子在治安股,李学武还跟科长平级,所以这种玩笑并不敏感。 邓娟自己也是捂着嘴笑哈哈地听了,又对李学武说道:“等我们科长回来,我就告诉他有人讽刺他” 冯娟是爽快大方的心性,李学武也是个会说的,两人说的倒是挺热闹。 冯娟说完就拿着印章去了办公桌开始查李学武的工资表。 这印章就是小小的一个长条,后世九十年代还能看见,一头儿是印章,另一头打了孔挂在钥匙链上,一般是橡胶材质的,也叫戳儿。 “李科长,您是11月18日入职的,到25日股长任期止,是按照37块5的标准算,26日到30日开始是科长任期,按照110块5毛的工资标准算,所以您的工资一共是27块1毛7分钱” 李学武听着有些诧异,忙问道:“我的工资怎么翻了这么多?” 冯娟看着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您没看您自己的任职公告啊?你刚入职时是按照普通干事岗入的职,定的是7级办事员也就是25级的工资” “一般高中生、中专生2年转正后就是这个工资,您可能是刚入职需要学习所以定的低,应该是准备后期再涨的,但是现在您定的科长的正式领导岗位,所以就得按照行政级别定工资” “保卫科属于正科级单位,科长的行政级别就是正科级,工资就是16级110块5毛钱,咋?嫌多了?嫌多了给我啊,呵呵呵~” 李学武在领工资的表上盖了戳儿,口中说道:“美得你,谢谢了啊” 李学武拿起自己的戳儿和钱就要走,冯娟却叫道:“李科长等等,您的粮票和副食票还没领呢” 好家伙,光拿钱不拿票啥也买不到。 李学武一拍脑门儿,又转身看着哈哈大笑的冯娟说道:“瞧我这脑子,今天忙的都快转不动了” 冯娟笑道:“您怎么丢三落四的啊,等着啊” 说着话又拿出三张十市斤的粮票,和一张三市斤、一张五市斤粮票分开放了。 冯娟分别指着这些粮票说道:“因为您的情况特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您这样任期复杂的情况,所以第一次我就给您说的详细点儿” “这三十市斤是您的定量,这八市斤是您女儿的定量,董处长今天特意打电话交代我们科长的,说您户下有个女儿” 冯娟说完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李学武,不知这李科长咋突然有了女儿,先前可没听说他结婚啊,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儿的,好好的金龟婿变成了......。 李学武与冯娟今天聊了一道儿,也算是熟悉了,便开口解释道:“出差路上领养的孤儿”,机关里的人口杂,多余的话便没有多说了。 冯娟虽然想问但是不敢,便继续给李学武拿票。 “咱们京城是每月24日发粮票,但咱们轧钢厂不是,咱们是自己去粮食局领,跟工资一起发,但是每月的25日可以提前用下月粮票购粮,千万别25号当天去买粮,粮店会排起长长的队伍,那阵容很是壮观,够你排一天的”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冯娟压在办公桌玻璃下面的配额标准表,北方是以杂粮、面粉为主食的地区,粮食定量标准是: 一、特殊重体力劳动者,50~60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55斤。 二、重体力劳动者,40~49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44斤。 三、轻体力劳动者,29~39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5斤。 四、机关、团体工作人员、公私营企业职员、店员和其他脑力劳动者,27~32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1斤。 五、大、中学生,29~36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5斤。 六、一般居民和十周岁以上儿童,24~28.5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27.5斤。 七、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周岁的儿童,18~23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22斤。 八、三周岁以上不满六周岁的儿童,12~17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14斤。 九、不满三周岁的儿童,6~11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8斤。 李学武与女儿李姝的粮票正好在平均数左右。 冯娟又拿出一张工业券,说道:“每20元工资可以领一张工业券” 又拿出八两粮油票,四尺布票...... 零零总总翻出一堆儿票据递给李学武,还交代道:“有的票据是限时的,要是您没空去排队记得叫您家人去排队啊,不然就作废了” 李学武把桌上的票据划啦划啦正好一小把儿,哭笑不得地用冯娟给的皮筋儿捆扎了,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票据过了期,就闻三儿那兜子里永远不缺票据。 自己哭笑不得的是发了一份儿钱还得领一份儿票,而且就连买盐都得用票。 李学武再次在副食票领取登记表上签了字盖了戳儿,这才跟冯娟打了招呼往出走。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严密的计划也有被有心人探查到可能。 今天财务科长带着几个股长在主楼给各个处室领导分完工资和粮票,又来到实验楼这边给工程师们发工资,因为厂里的工程师也算是高层,在一些问题上也是能发表自己的意见的。 扈正权见办公室门口儿过去一个人,便慢悠悠地推开画图板,站起身往出走。 坐在扈正权对面儿的韩工程师笑道:“这一天都上了几次厕所了” 扈正权装作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人一上岁数,前列腺就完蛋了,尿频尿急,唉”说着话还皱着眉头出了门拐去了卫生间。 “长话短说,我可能暴露了” “为什么?” “昨天保卫科的来查我了” “不是就在门口儿问了问嘛?” “不,财神说去我家调查我了,财神用你给的资料查看是原来治安股的许宁,现在的保卫股长” “这我倒是没听说,但是护卫队新招了不少人,还有狗” “能搞到扩员人员的照片吗?” “其他厂内部选的有,护卫队新招的暂时不能,都在李的办公室锁着,不能进去,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你以往的金钱和美色攻势不管用了?这个保卫科新来的科长很不简单,你们要尽快搞定他,要么就像以往一样,用钱砸,用玫瑰去诱惑他,连你我都把持不住的玫瑰就不能搞定了他?要么就转移他的视线,不行就灭了他” “我们会安排的,现在潜伏时期,不适合有大动作” “好吧,我今晚自己试试他们是不是盯上我了” “别冲动,你必须听我们的指示,有情况蜜蜂会通报的,我们有能力保护你” “我有我的办法,还有,如果真的被盯上了,我就撤,这些年我也算是给你们赚够了买命钱了吧,就这样吧” “砰!” 扈正权甩着手上的水走回了办公室。 老韩拿着铅笔透过老花镜的上沿儿跟扈正权逗笑道:“咋地?尿手上了?” 扈正权特别讨厌这个总爱跟自己开玩笑的老韩,但是又不得不笑脸回道:“别着急,你也有这么一天的” 李学武一路上不停地回复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等到了护卫队宿舍,就见红星公社来的小伙子们被护卫队员围着问东问西的。 李学武见这些小年轻看着穿着统一的护卫队员是既羡慕又自卑。 “集合” 李学武一嗓子,宿舍里刚才还围着的队员们都靠着炕边站的笔直,村里来的小伙子们也有样学样靠着空着的炕边站了。 “讲一下啊” “唰”护卫队员把双手放到后背左手抓右拳,右脚横跨半步成跨立状态,村里来的新队员也都学着做了。 “今天是咱们新队员加入咱们护卫队的日子,现在咱们护卫队是兵强马壮,从现在开始,老队员要带领新队员熟悉情况,新队员要努力适应护卫队的工作节奏” “咱们的队伍里有一个村儿里出来的,也有一个厂出来的,有朋友,有发小儿,可以互相帮助,但是不允许给我拉山头,搞孤立,我把话放在这儿,有勇气,有招数对着敌人和犯罪分子用,谁要是敢耍滑头,当刺儿头,那就哪来的回哪去” “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新队员把行李暂时放在炕边,随我去领被装鞋帽,一会儿回来韩战带着新队员换装,整理行李,学习一下咱们的管理规定,一会儿直接带着出操” 韩战立正应到:“是” “解散” “杀~杀~杀~” 队员们吼了三嗓子便各自忙去了,一群村里来的新队员看稀奇地瞪着大眼睛。 ps:严正声明:书中有关内容全是作者胡编乱造,如有读者按照此经验升职升官,那便全是玲珑剔透的读者的个人责任,武文弄沫概不负责!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走“仕途”的人 现在的训练和口号是李学武学着后世的方法慢慢渗透在现在的训练方法中的,影响是一步步,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后勤下班儿了” 李学武带头出了门儿,身后跟着一群穿着补丁的年轻小伙子,本来走的零零散散的,前三个后两个的,被李学武瞪了一眼,便在韩战的指挥下排成了两列纵队贴着路边往前走。 说实话韩战真的有点儿怕李学武,尤其是最近几天李学武严格要求护卫队按照民兵训练的要求进行出操和训练,做不到位的李学武真上手。 一路上工人也都打量着这只穿着朴素的队伍,现在城市里的工人生活虽然苦,但是穿在外面的都是工作服,很少有补丁的。 小伙子们虽然有点儿自卑,但是在队列里都是昂首挺胸地跟着韩战的口号往前走。 到了后勤处,李学武拿出谢大姐给的证明,按照每人一套被褥枕头,一套床单儿枕巾,一套内穿棉服,两套外穿护卫队服,一条武装带,一顶棉帽,一双棉鞋一双黄胶棉鞋的配置领了被装,又领了脸盆牙刷牙缸等零碎。 这是保卫处消防队员、护卫队员和保卫队员专有的配置,就连治安股都没有,因为轧钢厂需要这些队员吃住在厂区。 领完了东西每人抱着各自的物品由韩战带回去换装,而已经领完被装的赵雅军则是带着李学武去了狗舍。 狗舍昨天就弄得差不多了,烤了一晚上的火,那两间库房已经能用了。 李学武进去看了看,昨天后勤的那个副科长发牢骚是发牢骚,但确实收拾了这边,每条狗都有独立的隔栏,环境还不错,窝里铺着干草。 “明天就在这院儿里训练,不允许出去,狗食也是去食堂拉” “我知道了” “告诉尹群怎么做,带带他,让他就负责狗舍的管理和警犬的日常管理,你负责带人训练” “是!” 李学武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个条儿让保卫股的人给送去轧钢厂劳保分厂,交代制作十条同样规制的狗绳和犬装。 看了看时间,这就到下班点儿了,收拾收拾去自行车存放处取了车子,与门口准备上岗检查的保卫打了声招呼推着车子便出了大门。 骑着车子晃晃悠悠赶到家,正赶上老彪子几人收工,正在场地中央卸废品。 铁,瓶子,塑料,橡胶等废品需要分堆儿存放,如果是书纸或者旧报纸则需要暂时放到倒座房的仓库里去。 “今天怎么样?”李学武把车子支在门口儿,走过去问道。 闻三儿正在查看几人的三轮车,见李学武过来,也没停止手上的动作,边翻找边回道:“没什么好东西,电器一样都没收到,都是破烂儿,那啥倒是出了一些” 李学武笑着给几人发了烟,说道:“你当现在是什么时候?谁家有个电器还不都当個宝似的,即使坏了也搁在那儿充门面” 看着闻三几人蔫头耷脑的,李学武问道:“让你买的维修工具买了吗?” “买了,就在咱们供销社买的,中午就放在咱们屋书桌的抽屉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对着大姥问道:“家里的收获怎么样?” 大姥把一捆报纸递给沈国栋,回答道:“家里还行,彪子给买回来一些烟还有糖球,但是知道的孩子不多,彪子他们也说慢慢宣传着看”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对的,慢慢来,别挂牌子别嚷嚷,润物细无声,养成习惯就好” 闻三儿也点头道:“咱们不急,我今天算了一下,废品回收的数量一定能满足废品公司的要求,盈利虽然不多,但是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学武把自己今天领到的粮票和副食票交给了闻三儿。 “三舅,有空你就帮我买回来,送我妈家一部分,放咱们屋里一部分,布匹什么的留下,我闺女用布多,孩子长得快” “知道了,明天抽空我就去” “倒票的买卖受影响了吧” “这是暂时的,不着急,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还是读书人的脑瓜子好使,今天一个大户把我拽屋里,跟我换了很多票子” “多么?” “嘿嘿,怎么说呢,现在这数量就可以了,就像你说的,只要是能联系上五十个固定的,那咱们就够用了,吃不了的吃”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东城的大户很多?” 闻三儿见边儿上没外人便小声说道:“你只在轧钢厂工作,没接触外界,我们也是地耗子,没见过太阳,今天算是见着咱们东城的富了” “说说” 闻三儿小声说道:“唱京剧的马先生知道吗?” 李学武点头道:“听说过,那是大家啊” 闻三儿嘿嘿一笑道:“京剧演员马先生月工资1700元” (该数据选自《史海钩沉:196x年对“高薪阶层”的调查报告 》,那个数字你们都知道) 李学武猛地一顿,这跟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不一样啊。 “这是真的?” 闻三儿肯定地说道:“今天去的就是一个一级演员的家里,他说他的工资是360元,那堆报纸就是在他家收的,给钱都没要,说帮忙把库房收拾干净就行,住的是别墅呢” “这也是听他说的?” “是,他好像很爱显摆的样子,还跟我说了他们那个圈子的事儿” 李学武见几人收拾完便拉着闻三儿进了倒座房。 “详细跟我说说” 闻三儿把背包塞进抽屉里,坐在炕边跟李学武讲到:“他说这叫保留工资,比如马先生的月工资1700元,其中保留工资1366元” 李学武明白保留工资是什么意思了,旧社会改成新社会,有文化,有能力的人被重用,但是这些人本来的工资就高,降低了就失去改革的意义了,所以就有了保留工资一说。 “还不止呢,霸县籍的京剧演员少春先生,月工资1000元,拍了电影《野猪林》后,又得酬金3000元”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看来文艺工作者的工资就是高啊” 闻三儿撇了撇嘴,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人,津门市京剧团演员有个姓周的,月工资750元,两个老婆,养两只狗一只猫,困难时期都是喂细粮、猪肝、鸡蛋、牛奶,还带狗去理发馆去剪毛”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不提那个,咱们也没见着人家怎么过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但现在来看,你要是能把它们笼络住就能够吃的了” 李学武凑近闻三儿道:“但是有一样儿,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包括地址等信息,尽量隐蔽自己,这样的客户就你自己把持着吧,别人我不放心” 闻三儿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说道儿挺多的,也就是我用好话哄着才礼贤下士的” 李学武笑着道:“别眼气也别怨气,人的福气是有限度的,前半生用的太多,后半生该还债了”。 闻三儿见大姥几人都收拾完进屋洗手了,这才止住了话头,站起身出去洗手了,一会儿得跟在家的大姥对账呢。 李学武站起身往出走,过了屏门进了二门儿,刚要往中院儿去就被掀门帘儿出来的三大爷截住了。 三大爷像是特务似的在家门口儿转了好几圈儿了,看见李学武进院儿急忙冲了过来。 李学武扶住冲过来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您慢着点儿,咋地您还想碰瓷儿啊?” 三大爷笑着答道:“碰什么瓷儿啊,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说道:“起初人家不要,我好说歹说抢了人家一个名额才定下来,您那点儿可比不上别人家多呢,我可算是搭了好大的人情了” 三大爷喜笑颜开道:“我就说找你准成,得嘞,三大爷记你的情,赶明个儿有空了上家吃鸡去” 李学武可不敢去三大爷家里去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多不好意思,嘴上说道:“得嘞,明天让解成大哥去人事科找谢主任报道吧” 见李学武说的确切,三大爷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李学武别了三大爷便往中院去了,傻柱家已经亮了灯了,这会儿也该下班了。 在后院月亮门儿往前院儿望着的二大妈见李学武往这边来了便急匆匆地跑回了家。 相比于三大爷家的欢天喜地,二大爷家现在可就是一片仇怨了。 二大妈冲着二大爷说道:“昨天三大爷请李学武一准儿说的就是招工的事儿,让你去请伱也不去,你怎么就拉不下脸来去求求人家呢,光天现在还是临时工,光福的工作可也是没有着落呢,这次机会多难得啊” 说完指着门外说道:“刚才我可看见了啊,闫老扣儿欢欢喜喜地回去了,准是闫解成工作的事儿成了” 二大爷一瞪眼,冲着二大妈训斥道:“光天有个工作就行了,光福还上着学呢,进什么厂啊” 二大妈是不怕二大爷的,反驳道:“就光福那个成绩还不如早点儿下来进厂呢” “就是啊爸,我就不是念书那块料,我也想进保卫处” 二大爷喝着小酒儿瞥了刘光福埋怨的眼神儿,嘴上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比李学武小几岁啊?有能跟你也挣四间房去啊?想要工作自己找去,老子的脸面没那么不值钱,让我去求一个19岁的毛孩子,姥姥~!” 二大爷就是耗子扛枪—窝儿里横,跟儿子可有能跟了,在自己家骂这个说那个,指点江山,谁都不服。 但要说出了这个门儿去跟李学武对线那是万万不敢的,那两次就给二大爷吓老实了,尤其是魏同找他做笔录,虽然说的是别人的事儿,但那时看着审讯室还是胆儿突突。 看着刘光福在那儿嘀咕着什么,一飞脚就踹了上。 “滚滚滚,别在我眼巴前儿碍事,看不进去书就出去找零活儿去” 二大爷家的战火声已经传到了中院傻柱这边。 李学武才不管二大爷家的鸡飞狗跳呢,他们家可没鸡。 “柱子哥,回来了?”李学武掀开傻柱家的门帘推开门便进了屋儿。 “哎呦,兄弟,我这也是刚到家,今天可是给我累屁了” 傻柱正在床上躺着,见李学武进来便坐了起来。 李学武看着傻柱有些没精神头,便问道:“那咱们改明个儿再收拾那头青羊吧” 傻柱摆了摆手道:“不用,多大个事儿啊,家伙事儿我都准备好了”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瞧我,知道今天收拾厂里的那些野物,还定晚上这时间,实在是忙的晕了头” 傻柱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带着李学武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嗨,咱哥俩儿还说这个干嘛,今天几个师傅都在,我负责杀,他们负责分解,没怎么着” 现在傻柱的门即使还像是往常那么不锁着,棒梗也不会进来了,冷不丁的见东西不见少,起初傻柱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李学武两人边走边唠,傻柱嘿嘿笑道:“你还真能整,出外勤还能整回这么些肉食来,以往这轧钢厂弄点儿肉可都是给李怀德他们招待用了,今天可算是热闹子了,工人们沸腾啊” 李学武笑道:“没那么严重,咱们轧钢厂效益好,工人的生活水平还是不低的,吃顿肉还是不难的吧” 傻柱笑道:“是不难,那不是得自己买自己做嘛,哪有食堂打的方便和便宜啊,你瞧着吧,明天指定得疯抢” 李学武点头道:“没事,我明天提前叫护卫队去执勤去” “得嘞,明天我给保卫们把菜留出来,保准儿少不了” 李学武引着傻柱去了倒座房,自己则是叫沈国栋把放在自家屋里的青羊抗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瞧着大嫂的眼睛笑眯眯的,没有了这几天的激动了,嘴上更是提了她姑父送的这青羊怎么怎么着。 许是觉得红星公社送的这头青羊是她娘家感谢李学武把娘家人招进城里吧,这样就不用觉得欠着李学武的人情了。 李学武没接大嫂的话茬儿,跟一个女人没啥意思,尤其还是自己嫂子,那也忒没品了,让自己的亲哥哥夹在中间也不舒服。 日子是自己过的,路是自己走的,还有句老话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自己本来就没想要这个人情,昨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大嫂纠结于人情,跟自己外道,那么就让她算计去吧。 来到外院老彪子几人已经在地上铺了麻袋片儿了。 这杀猪和杀牲口类的青羊是两码事儿,猪的皮是需要刮毛的,然后带皮就可以分解,牲口类的不是,是从后脚踝处用刀打个圈儿,然后破开皮,先吹气再剥皮。 牲口的皮很好剥,不大会儿的功夫傻柱便用薄口小刀将整张青羊皮截了下来。 大姥拿着青羊皮去了西院儿,找木头架子将整张皮子抻开钉了,让皮子延展开,然后用刮刀把皮子上的残余脂肪刮下来。 这是个巧活儿,不能太用力,因为皮子现在是抻着的,用力就破开了,只能用刮刀一条一条地刮。 屋里傻柱开始解麻袋片儿上的“光板儿”青羊,其实看着不小,肉真没多少,刨去骨头架子,皮子,内脏,也就三十多斤的肉。 “嘿,你让我给领导留的那头还没这个大呢,就解下来二十多斤的肉” “不错了,这玩意儿在夏天都没多少肉,虽然属于牛科,但比羊还不如呢,更何况是冬天呢” 傻柱将三十多斤的肉按照李学武的要求分了一半儿,李学武让二孩儿把肉送回了自己家。 “柱子哥,整个羊排的菜吧,再焖点儿骨头,咱们就着喝点儿” 傻柱将内脏交给老彪子去收拾,自己则是开始劈羊排。 “嘿,考我是吧,今天给你露一手儿” 上次的酒喝美了,傻柱也有点儿羡慕几人的关系和生活,也想跟着李学武他们在一块儿热闹。 这也是为啥今晚李学武一请他就过来的原因。 李学武也看出傻柱有想要向自己几个兄弟靠拢的意思,尤其是老彪子的性格特别会联合人儿,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又懒又馋的性子,现在有个大厨师加入组织当然是愿意的。 只要不用自己做饭都行。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点儿事儿,男人之间交朋友可没有手拉手上厕所那种,只要明白啥意思,时间长了,互相就能当哥们儿相处。 李学武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白了就是有点儿愣,但是没啥坏心眼子,挺可交的一个人。 至于其个人的感情问题这不是李学武应该参与的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留下二孩儿跟老彪子在厨房给傻柱打下手儿,自己则是在闻三儿的催促下来到屋里,闻三儿已经把万用表,螺丝刀等工具给李学武摆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把桌子上的收音机掉了个方向开始拆外壳,等一拆开就见收音机里面还算干净,因为这个时候家里都是特别宝贝这玩意儿的,都用手巾或者白色丝巾扇着。 把外盖儿往边儿上挪的时候就见四个电阻散落在后盖里,李学武拿起电路板看了看,又拿着电阻脚比了比,都差不多。 这可让李学武挠头了,自己用万用表测电阻能行,焊接也行,要是说能找到焊脚就差点儿事儿了。 这个时候李学文进了屋儿,这边倒座房装修完老彪子他们就住了进来,李学文跟闻三儿他们又玩不到一块儿去,所以都是见面了招呼一声,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也不上倒座房这边来。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李学武见李学文进了屋便站起身招呼道:“咋了?” 李学文还是那个样子,有点儿内向,对着李学武说道:“没事儿,我溜达呢” 李学武见大哥又跟自己整这出儿,笑着道:“有啥事儿说,跟我你还外道啊”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对着李学武说道:“看你收了个收音机搞不明白了,我就看了看书,我给你看看啊?” 感情大哥这是看见自己几人咋咋呼呼说收音机的事儿,许是看自己没要那钱,想要学电工电子然后帮自己修好收音机呢。 “那给你试试,我正愁着呢”说完便起身让大哥学文坐了。 李学文拿着万用表看了看,说道:“还是魔都zy电子表厂产的呢,嘎嘎新啊” 李学武听着有些好笑,到底是魔都的还是zy的。 李学文感受不到弟弟的笑点,闷头捅咕收音机,闻三儿在边儿上看的倒是比李学武还仔细,只不过看不懂,有些抓耳挠腮的。 “没啥事儿,就是电阻磕掉下来了,我给你焊接上试试” 李学文是学物理的,这玩意儿都在他的知识范围内,先前看书也是因为懂得原理和理论,具体的实践和操作需要看看书,但也没费啥事儿。 “行了,先不装外壳,你把电插上试试” 闻三儿没等李学武动手,先拿着插头去接上了电源。 “滋~滋~” “嘿!有动静了哎~”闻三儿惊喜地一蹦三尺高。 李学文倒是没受影响,而是拧动旋钮试了试查找频道,这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李学文又让闻三断了电,拿起万用表开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核查。 本来很高兴的闻三儿这会儿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知为啥又要检查。 李学文把所有零件测试了一遍,把标注过的都用焊锡重新焊接了,这才叫闻三再插电试试。 闻三儿忐忑地插上电源,李学文扭动旋钮调了调,只听收音机里传来:“滋~滋~红旗飘飘映滋~滋~,英雄扬鞭催战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 “嘿!真响了嘿,还是学文牛啊” 闻三儿激动地夸奖着李学文,手上还拍了李学文肩膀一下。 李学文还是有些不适应弟弟这群人的性格,把收音机的后盖儿装上,站起身说道:“既然修好了我就回去了” 李学武见闻三儿使眼色,笑了笑跟着李学文出了屋,在外院,哥俩儿说着话。 “手艺还行啊” “啥手艺,就是一点电工知识罢了” “老彪子收上来的,5块钱,明白啥意思不?” 李学文有些不解,问道:“能有啥意思” “你说我要是卖50块钱有人买吗?” “谁会买...嗯?” 李学文刚说了“谁会买”几个字便瞬间瞪大了眼睛,对着李学武激动地比比划划半天挤出了一句“那是犯法的!” 李学武看着激动的大哥笑道:“不,合法的” 李学文:“???” “我们跟供销社签的合同里有废旧品回收再利用,再销售的条款,供销社只要求不允许销售新的商品,咱们这个不是新的” 李学文看着弟弟一脸不信地问道:“还可以这样?” 李学武没回答,搂住大哥的肩膀像是坏叔叔一样地笑道:“大哥,咱们打虎亲兄弟,我出废品,你出技术,到时候我让闻三儿给你一份工钱” “算了吧,我又不指着这个挣钱,再说了,你嫂子每个月给我5块钱零花,每个月都花不完呢” 看着憨厚老实的大哥,李学武一阵无语,这大哥怎么被大嫂管的跟小绵羊似的。 “大哥,你得男人一点儿,怎么老是被大嫂压着啊,你得支棱起来”李学武一脸鼓励地说道。 李学文看了看弟弟,摘下弟弟的胳膊,他实在有点不习惯被人搂着肩膀,亲兄弟也不行。 “我现在挺支棱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看书你嫂子买,想看电影你嫂子安排,领工资都不用自己操心,想用钱更不用说了,你嫂子给的现在都花不完地花” 什么叫傻人有傻福,大哥的性格就是内向,憨厚,喜欢自己看书,不喜欢柴米油盐,而大嫂却是样样精通,把大哥伺候的明明白白,这可能就是大哥最向往的生活了。 “男人不能没有钱啊,想想上次去你丈人家多紧手,你要是下了班儿来这边帮忙修修电器,就可以攒下一笔不小的收入,以后想独立出去,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怎么知道...”李学文惊讶地问道,后半句却被李学武给怼回去了。 “大嫂就差把分出去单过的字写在脸上了,没见爹最近不愿搭理你们嘛,你们学校开始分房子了?” 李学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嫂子想跟家里提来着,但是怕爹生气” 李学武看着有些为难的大哥,小声说道:“想要出去单过,当然不能直接说,换个方向呗,而且不能冷不丁一下子就出去,得慢慢来” 李学文看了看家的方向,凑近了弟弟问道:“这话咋说?” 李学武见大哥上钩便开始卖起了关子,左右就是不说房子的事儿。 “大哥,你这电工的手艺要是不用就白瞎了” “学武...” “大哥啊,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养孩子就是一笔大的开销啊” “不是...” “大哥啊,想想女人也是需要惊喜的,你送过大嫂什么没有?” 李学武看着还要再问自己的大哥,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还不明白的我的意思啊?” “你就差直接把话写我脸上了,说吧,你想怎么着?” 李学武得逞地一笑,说道:“帮我修电器,盈利分你三分之一,我帮你处理分房子的事儿” 李学文拽着弟弟看了看前院自己家没人出来,急声道:“我帮你修,不要钱,刚才在我周围转圈圈的那个看着不是想学嘛,我教给他,但是你得帮我” 李学武点头道:“一言为定,教不会就一直帮我修” 李学文见弟弟竟然怀疑一个大学教员的能力,很是不忿地昂起脑袋,傲气地说道:“一个月,就算是小学文化我都能教会他” 李学武看着大哥傲气的脸,也昂着脑袋不服气地说道:“咳~咳~别看不起人啊,真以为弟弟身边没有能人啊?那是我们的军师级、灵魂级人物,还小学文化,知道闻三舅什么学历吗?” 大哥见李学武说的郑重,语气又是那么的自信,就有些脸红,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骄傲了,这是不可取的啊,这天下间有学问的高人多了去了,大学生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难不成跟弟弟一起工作的这个闻三儿是大学学历? 李学文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他是...?”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在门后偷听,对着大哥傲气地说道:“你扶着点儿墙,我怕我说出来你被吓晕了,听好了啊,闻三舅那是正儿八经地念完了初中一年级的!要不是有个女学生耽误,那也是......” “李学武!你特么别造谣!我可是正经人!” 这闻三儿在门后哪里还能站的住,一脸怒气地掀开门帘子低吼道。 这声音是有股子不服气,但是最后那一句正经人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三舅,我可是跟我哥说了,您是正儿八经的初一文化”李学武见闻三儿走出来,一脸确定和骄傲地说道。 “滚犊子,我是差点儿念完初中的,也算是初中文化了”闻三儿对于李学武在自己将要拜师学艺的李学文面前贬低自己的学历很是在意。 这时拎着一挂肠子出来洗的老彪子拱开门帘儿说道:“那是,武哥你别寒碜人,初二年级我三舅还是去了的” 闻三儿见自己外甥罕见地帮自己说话,顿时感觉还是娘亲舅大,自己外甥还是向着自己的,嘴上自豪地说道:“就是就是,我外甥是知道我的学历的” 不等李学文询问,老彪子接话儿道:“那我是相当的知道了,我三舅初二年级一共去了两天,第一天周六,赶上全校大扫除,第二天周日全校放假......” “滚犊子,女学生那事儿是特么你告诉李学武的吧,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嘿嘿”老彪子坏笑道:“我这不是给三舅你宣扬光荣历史嘛” 闻三儿气的直瞪眼睛,想要踹老彪子一脚,但是现在老彪子拿着肠挂子,闻着就味儿,更别说沾上了。 惹不起嘲笑自己的几人,转头对着李学文说道:“别听他们胡咧咧,我是正经读过几年书的,学习这个应该没问题,还请您多多指教” 李学文看着弟弟几人开玩笑也是跟着笑着,他是跟少有机会参与这种人数的聊天的,在学校办公室都不聊,闷葫芦一个,上完课就回家。 这学文大哥是大嫂最喜欢的类型了,不用看着,自己就知道怎么回家,没有文化人的那种“多情”和“薄情”。 这会儿见闻三儿说的郑重,也是收敛了笑容,正色地说道:“三舅您客气了,很好学的,晚点儿我给您拿书过来” 看着温文尔雅的李学文,再看看一脸凶悍气息的李学武,闻三儿觉得李顺是按照名字养的孩子吧。 “那谢谢...” 李学文见闻三儿迟疑,开口说道:“您叫我学文就行” 闻三儿笑着应道:“好好,你叫我闻三儿就行” 闻三儿这人就崇拜有学问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大学生就算是有学问的了,那么大学教员就是教大学生的,那么必然是更有学问的了。 有时候去李家,看到李家几个年轻的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学习,就连李学武这个异类都是高中文凭。 闻三儿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应该更尊重李学文一些。 李学文倒是很客气地叫了一声三舅,直把闻三儿乐的咧开了嘴。 李学文与几人各自招呼一声便回了家。 李学武本想叫大哥在这边吃的,但是大哥的性子在这边倒放不开吃不好,所以也就没留。 今天晚上算是吃上全羊宴了,傻柱拿出自己的看家手艺,青羊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按照不同的做法烹饪了一盆盆的菜。 傻柱现在跟李学武几人也算熟悉了,彼此开玩笑也都放的开了,越是融入这个圈子越觉得这几人对自己脾气。 “来,尝尝这个羊蹄筋儿,倍儿劲道儿” 李学武见傻柱给自己让菜,便夹起一筷子羊蹄筋儿尝了尝,还真是入味儿,劲道,还不粘牙。 “柱子哥,以后您就常驻我们这儿吧,我们出酒肉,您出手艺” 老彪子适时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见老彪子说话,傻柱嘿嘿笑道:“我也觉得几位兄弟亲切,咱们以后常来往,只要是我能做的,你们吱声,绝不藏私” “那感情好,以后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沈国栋自打搬来这边住就一直没断了肉吃,现在听说轧钢厂食堂大师傅愿意跟自己几人来往,更是开心。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跟自己兄弟们打成一片的傻柱,暗道自己的队伍要自己跑来一个厨子了。 几人边喝酒边啃着羊骨头,一直喝道深夜,傻柱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路过前院时,李家和三大爷家已经熄灯了。 李家南屋李学文两口子现在却是没睡着。 赵雅芳掖了掖自己的被子,对着自己丈夫问道:“学武真说要帮忙弄房子的事儿了?他怎么跟爸妈说啊?” 李学文有些没精神头儿,应付着回道:“我哪知道,他从小鬼点子就多,他说行就一定能行” 赵雅芳见自己丈夫有些累了,但是心里有话就想问出来。 “学武真说要给你修电器的钱?” “嗯,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没要,上次去你家那钱他都没要”李学文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 赵雅芳在被子里小声说道:“我知道,没要就对了,那头青羊加上你帮他们修电器,咱们就不欠学武的了” 李学文已经迷糊着睡着了,口中还回复着媳妇儿的话:“啥欠不欠的......” 赵雅芳听见李学文不吱声,口中小声嘀咕着:“还是还了人情的好” 没等到丈夫的回应却等来了呼噜声,锤了丈夫一下见没有反应,也就不再说话,念叨着什么便睡了。 第二天李学武收拾完刚想出门儿上班,就见闫解成穿的干干净净,笑呵呵地跟于丽和家人道别,准备往轧钢厂上班去了。 见到李学武推车子出了西院门,还打了声招呼:“李科长!” 李学武咧了咧嘴,这是在大院儿里又不是轧钢厂,当着一大爷、二大爷几个轧钢厂工人的面儿,这李科长三个字叫的有些刻意了。 “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私下里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闫解成自认为自己马上也是要走“仕途”的人了,当然要称呼官称,这样显得自己也是和“李科长”一个单位的人。 不看二大爷皱着眉头,在全家的期盼中迈着“不认二大爷”的步伐往轧钢厂报道去了。 李学武到了轧钢厂先是去招待所去看尹满仓,因为昨天轧钢厂留尹满仓在小食堂招待来着,就直接安排在招待所入住,今天却是要早早就回去的。 这招待所就在厂办公楼的主楼左后方,团结湖北侧,有一圈儿围墙将招待所和团结湖圈在了一起。 这里算是轧钢厂对外进行接待的地方,也是对厂职工家属进行招待的地方,但是这里离着城里住宅区远,很少有厂职工的家属来这边住,有一些是宿舍那边的探亲家属。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来招待所,平时都是一走而过。 招待所有一处辅楼和一处主楼,辅楼是两层,一层是活动中心,二层是库房,挑高都很高。 主楼是四层,一层是接待大厅,值班室和厨房餐厅等,二层至四层都是客房,客房数有45间,这还是李学武看保卫科材料了解到的。 这处楼原是接待专家的宾馆楼,后来改成了招待所,规格还是很高的,但是一进招待所就感觉这条件太差了。 大厅里黑乎乎的,前台也没有人,左手边的餐厅锁着门,右手边看不出是什么,门也锁着,温度有点儿低,空气中还有一股子臭味儿和发霉的味道。 李学武不知道昨晚尹满仓住在哪个屋,只能在前台站住。 “有人值班吗?” 等了许有两分多钟才听见有人回应。 “谁啊?来了”这会儿一个中年妇女从前台后面的门儿里应声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软硬不吃?怕不是......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们这儿不对外接待啊,住这儿得拿介绍信,再说这么早来干嘛?” 李学武是穿着军大衣来上班的,所以这个值班的妇女没有认出李学武的衣服。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是保卫科的李学武,昨晚红星公社的书记是住在这儿了吧,哪个屋?” “什么书记?没有这个人啊” “怎么可能,你查查,昨天下午来的,登记的应该是尹满仓” “啊,你是说那个土...”那妇女刚想说什么,就被李学武瞪了回去。 那妇女拽了拽肩膀上披着的制服,用手指点了一下唾沫翻了一页登记本,没好气地说道:“203” 说完一摔登记本扭头回去了,嘴上还低声骂着:“保卫科牛鼻個啥,个小崽子” “咣当”一下就摔上了值班室的门。 李学武脑门儿上的血管跳了跳,这会儿尹满仓穿着衣服下来了,见李学武在这儿运气,便拉了李学武一把。 “走吧,我收拾好了,送我去汽车站,就不麻烦厂里送了”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有些冷的哆嗦,问道:“房间没开暖气啊?” “嗨,昨晚到这儿后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女的告诉我上楼去住,我也找不到,就让她指给我一下,谁承想,嗨” “屋里的厕所锁着门不让用,公共卫生间的坑儿堵了,这个味儿啊,算了吧,惹不起,一个屋儿住的那个说这是招待所所长的小姨子” 感情招待所以前每个房间都是有卫生间的,但是工人们收拾着费劲,就都锁了不让用,弄了个公共卫生间,也不知是不是没改造好,臭气熏天,这就是李学武进屋闻到的那股子味儿。 尹满仓这边刚说完话,前台边儿上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迎着李学武就过来了,边伸手边说道:“是李科长啊,刚才王玉梅还说你来了,我这怠慢了,这是您亲戚?” 刚才骂李学武的那个妇女回屋里跟姐夫说了一嘴,说是保卫科来了一个小崽子叫什么李学武的,牛笔轰轰的。 招待所所长黄平一听是保卫科的还没太在意,跟他们招待所没什么瓜葛,但是又觉得不对,又问了小姨子一遍是保卫科的谁,那妇女见姐夫一脸惊讶,也是有些错愕,再次说了李学武的名字。 黄平气的踹了小姨子一脚赶紧起身穿裤子往外跑。 这杀神咋来了,还被自己的小姨子骂了。 “你是?”李学武看着面色红润,衬衫的衣角从前开门儿露出来的胖子问道。 李学武来轧钢厂上班还不到半个月,各部门的人还没认全呢,所以不认识这人是谁。 “我是招待所的所长黄平,刚才王玉梅那破嘴没个把门儿的,多有得罪啊,我已经批评她了” 这会儿刚才骂李学武的那个妇女站在值班室门口看着这边,见李学武望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姐夫都要用巴结态度对待的咋可能是简单人物。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了看黄平,道:“您就是招待所的所长啊,还是你们招待所牛啊,呵呵,员工嘴上没把门儿的,招待所前台也没把门儿的,就连你这所长前开门儿都没把门儿的,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讽刺,王玉梅却是不干了,平时也是泼辣惯了的,在这招待所的一方天地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 “呦,李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工作制度,我们要站好招待所的岗位为人民服务的” 说着扭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胳膊肘支在前台上继续说道:“不是衣着光鲜、高身份的来了我们就得巴结,也不是衣着褴褛、低身份的来了我们就不搭理,别人不知道,我王玉梅可是软硬不吃的” 李学武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讽刺。 “软硬不吃?怕不是硬的吃到嘴软吧” 别笑,别笑,黄平的心里直跳。 最近这保卫科的李学武的名字传的厉害,都说这是一笑面虎,今天见到果然如此,自己得罪了他,这笑容跟要吃人似的。 黄平顺着李学武的视线看到自己裤子的拉链没拉上,尴尬地用手拉,但是衬衫下摆卡在了拉链里,怎么也拉不上。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说道:“尹书记,我安排车送你,走吧” 说着就带着尹满仓往出走,黄平还在后面喊:“李科长,我送送你” 黄平也有些害怕了,这穿的跟土包子的人怎么是个什么书记啊,现在有心想送一下,但那两人已经出门去了。 也不怨人家说尹满仓土包子,他出来时还特意换了衣服,但是上身穿着不合身的灰色中山装,下面却是一条洗的发白的还打着补丁的裤子,脚上是一双棉布鞋。 在山里干农活儿,面相看着跟个老头儿似的。 王玉梅走到姐夫身边说道:“就是一什么村书记,有什么神气的,再说那小年轻有啥可怕的” 王玉梅平时不是在招待所值班就是回家,招待所还就这么几个人,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儿。 王玉梅不知道,黄平可是知道的,在大厅里急的直打转儿,见小姨子还在说,便骂道:“你懂个球,那是个杀神,在南边杀人无数,回来又弄进去多少个,都传他是杀神转世,要吃人的” “嗤~”王玉梅嗤笑了姐夫一下,说道:“我是懂个球,还是两个球” 见姐夫瞪着眼睛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也说道:“这都是迷信说法,一个毛孩子,还杀神~,你怎么偷摸供的那玩意儿供的神神叨叨的呢” 黄平骂道:“伱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越是级别高的越信这玩意儿,我特么早晚死在你身上” 王玉梅还没意识到危险,还有心思玩笑:“死也是死在我的肚皮上,走,咱们继续” “滚特么犊子”黄平回值班室拿了外套便往出跑。 李学武领着尹满仓来到小车班,找了值班班长,说了李副厂长安排的,用一辆吉普车送人回去。 那班长见李学武没有派车条,也没为难,知道这人是谁,上次下雪还帮着自己这边除雪来着,给厂办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就派了车。 尹满仓着急回村里,就连去看儿子尹群一眼的时间都放弃了。 李学武送尹满仓上车时说道:“不好意思啊姑父,要是知道我们厂招待所是这个德行,我就带您家里去住了,下次,下次您再来我给您赔不是” 尹满仓笑着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道:“咱爷俩儿就不说这个了,出门在外难免的,事情办好了才是最重要,这次不白来,你去忙吧,我回了” 说完便对司机说道:“劳您辛苦,咱们走吧”。 李学武送尹满仓走后看了看招待所那边跑来的胖子,有些事儿没做到的时候不能给别人说,所以李学武刚才也没跟尹满仓说什么收拾这胖子的话。 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便上了辅楼,留下黄平在外面直跺脚。 刚到办公室,人事处的一个办事员领着闫解成就过来了,李学武也没说什么,推开保卫股办公室的门叫正在跟许宁说着什么的韩战把人带回去。 许宁和韩战等人见到是李学武进来都是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敬礼问好,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其他人坐,对着许宁两人问道:“训练计划出来了吗?” 许宁回答道:“出来了,我把保卫股的训练交给了韩战,由护卫队和保卫股新进人员一起训练,训练时间为一个月,主要是...” 听了个开头儿李学武便打断道:“计划做出来就行,我只看做没做,做的怎么样,至于怎么做我不管” 李学武知道许宁是留出跟自己办案子的时间了,特意把保卫股训练的事交给韩战。 “既然你们两个部门都计划好了,我就不管了,但是,一个月后哪个部门拉胯我收拾谁,还有应急预案演练的事,应急预案学习的事要继续跟上进度”点了点两个人,李学武便叫两人忙去了。 自己则是出了办公室往治安股去了。 闫解成自打进屋就一直在看着李学武发号施令,尤其是李学武一进屋,一屋子人都站起身敬礼问好的那一瞬间,闫解成直感觉“大丈夫当如是也”。 李学武一摆手众人又坐下的一幕又让闫解成幻想着有一天如果自己也能像他这样潇洒就好了。 看见在李学武面前规规矩矩的护卫队长韩战打量了一下自己,冲着自己一摆手,闫解成又回到了现实,抱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跟被褥跟着韩战走了。 治安股的办公桌重新摆放了,因为人事处接到了由治安股韩雅婷提名的,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审核提交的调职人员名单,所以人事关系转的很快。 新的治安员都是保卫处抽上来的,韩雅婷一一审核过的,所以基本素质还是够用的。 “科长好”李学武一进屋,韩雅婷便带着治安员敬礼问好。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指着新来的几人问道:“都交接好了?” 韩雅婷走到李学武身边回道:“是的,今天开始就能开展工作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让魏同他们带着点儿,出任务必须有个老治安员才行,可以一带一,师傅教徒弟,快速入门,让新同志尽快能达到治安员标准” 韩雅婷立正答道:“是” 李学武小声地对韩雅婷说道:“注意加强法律、纪律文件学习,不允许出现违法行为啊,再有注意安排好时间,今天晚上有行动” 韩雅婷听得脸一红,想起上次李学武说她法律文件读的不熟,不知道20岁才能结婚的事儿。 “是,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本想去狗舍那边看看自己引进的警犬训练的情况,刚出楼门就见一楼的民兵综合档案室的档案员张丽拿着一沓票据进来。 “正想找您呢科长,咱们科室的餐票我领回来了,今天中午食堂有肉菜,所以在饭票的基础上还得有餐票才行”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很简单的样式,印着用餐券三个字,下面是限今日一人使用,还盖着公章。 李学武没在意,收进兜里交代道:“给每个股的负责人送过去让他们自己分” 交代完张丽抬步就往狗舍去了,这是现阶段和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能够把警犬训练出来,那么就省下很多人力物力,能够将门前的保卫工作做踏实。 李学武怕的就是一阵风式的活动和工作,现在想办法将这一阵风吹成常态风。 一进车库区,便听见狗叫声传来,拐进大院儿便见到十几个人在场地中央用各种金属和危险物品在训练狗。 李学武看着这些村里来的护卫队员们还是用土办法在让狗一遍一遍地闻着目标,然后藏起来找。 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应该找个更专业的人才的。 赵雅军见李学武站在大门边,把手里的狗绳交给旁边的人,自己跑了过来。 “科长” “嗯,训练的怎么样?” “刚开始,还在让狗熟悉环境的阶段,得是特别熟悉的气味才能找得准” “昨天我交代的做的狗绳取回来了?怎么看着就是呢?” “是劳保厂送来的,说几个工人用帆布料,也就是工作服的边角料做的,我试了试还挺结实的” 赵雅军冲训练场吹了一个响哨,摆了摆手,被队员牵着的黑子便往这边窜了过来。 等跑到赵雅军跟前儿一个窜跳扑进赵雅军的怀里。 即使是赵雅军这样的大小伙子也只能后殿步勉强接住了黑子,一个摔跤撩腿的动作将黑子放倒在地。 黑子倒是很开心,又站了起来想要重新扑上来,赵雅军只好蹲下身子搂着黑子的脑袋不住地摩挲着。 “离开了熟悉的山上,黑子有点儿想家,这群狗都是这样,昨晚叫了半宿,我们几个在狗舍陪着待了半宿这才安抚住” 李学武看着黑子身上的狗绳套与后世警犬佩戴的一模一样,看来劳保厂是看明白了自己画的草图了。 束缚在犬身上的是成人字形固定束缚的,从脖子和前肢腋下穿过,汇聚于背部,两指宽的棉布条带,车了密密麻麻的尼龙线,犬的左右两边顺着条带各缝制了特殊标识:“警犬”。 在犬的脖子那条带上缝制了轧钢厂的全称,狗链则是棉布条编的麻花劲儿绳子,头儿上是扣锁。 “多用心些,把它们当成战友对待,要让它们慢慢适应轧钢厂的生活环境,尤其是这种噪音环境,训练培养其鉴别、追踪、搜索和捕获的能力” “我明白的,我们也在一起想了办法,也在慢慢训练” 见李学武看着犬身上的绳子和钢制扣锁,接着解释道:“是劳保厂直接做出来的,我们用着很好用,紧急情况一捏扣锁就能松开绳子” 李学武给的草图是有狗用口罩的,现在训练期间,应该是没佩戴。 “我不懂怎么训犬,但是知道怎么训人,暂时给你们找不到训狗的书籍或者师傅,但我只说几点思路,你们参考着看” 李学武刚说完,赵雅军便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准备记录。 李学武看见赵雅军的动作后愣了一下问道:“谁教你的?” 赵雅军也是有些发愣,说道:“我小学老师啊,他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我知道参加工作需要学的东西很多,便跟我姐要了笔和本子” 李学武神色缓了缓,说道:“挺好的习惯,坚持下去” 说完这句便接着说自己的要求,为了照顾赵雅军的记录速度还放慢了语速。 “第一就是诱导,就用食物,玩具等物品,教它们动作时用这些去引导它们,但是注意时机和耐心” “第二就是强迫,有些动作和要求是犬不习惯的,但是要强迫它们做出来,但是要注意火候,口令要准确” “第三就是管制,咱们训练的是警犬,不是猎犬,猎杀和捕食不是目的,所以犬在做不良行为时要用口令管制住,狗也看人的态度,语气和态度要严厉些,如果成功了要有奖励” “第四点说的就是奖励,食物去食堂搞点儿骨头,不仅仅是食物就能给狗鼓励,甚至是抚摸、表扬都能达到效果”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你们慢慢摸索吧,咱们厂工人活动中心有个小型的阅览室,有些刊物和报纸什么的,你们闲暇时间可以去看看,万一有收获呢” “是,您说的这些比我们昨天想的全面多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互通的,都是一个道理,你们队长跟你们说了训练的事情了吗?” 赵雅军点头道:“昨晚睡觉前说的,说是我们上午训练狗,下午我们再接受护卫队的训练” “行,尹群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今早就是我跟他去食堂拉的狗食,这活儿比村里种地轻松多了,他就管喂狗和日常管理,卫生都是我们自己收拾” “行,安排好了就行,你们都有民兵训练的底子,护卫队那边的训练强度好适应的,好好训练,我马上就要用到你们了,倒时候各自凭着功劳转正,一个月小三十块钱” “嗯,科长您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嗯,我走了,你们训练吧”说完便出了小门儿。 自己现在也不懂怎么训练警犬,这些人都是从小熟悉这个的,自己就别外行教内行了,容易闹笑话。 李学武特别信服一句话:“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像前世听到的那些笑话一样,特别懂这句话的煤老板们的资本进入演艺圈,除了找女演员,从来不干涉导演拍戏,还特么要求正能量。 回到楼上办公室,把科室内的文件该签字的签字,该发回整改的整改,还没坐下半个小时,就到了中午饭的时间。 收拾了一下,拿着饭盒往食堂去了。 今天李学武也是按时来的,没有早也没有晚,但是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开始排队了。 李学武从门口往里看,就见四条长龙往出排,打饭窗口更是热闹。 早上叫韩战安排来的护卫队员站在两边不断提醒工人排好队,不允许插队,不允许离得太近。 这是李学武预估会出现抢购肉菜的情况下作出的要求,但是情况还是超出了李学武的预期,这群工人对于肉食的渴望也超出了李学武的想象。 “别挤了,鞋都踩掉了” “踩掉了怎么不见你去捡鞋呢” “我认可趿拉着,今天说啥也得打到肉” “可不是嘛,我一下班就往这边跑,还是没跑过机关的,你们瞧瞧,前面那几个都是机关的人” 看着队伍里有议论排队的事情,其他排队的工人也都开始着急,也都对排在前面的机关的人有了怨言。 前面机关单位的人员也是很不服气,自己离得近,走得快排在前面怎么了,还没说你们在后面推挤呢。 前后两边马上就要推挤出火气了。 韩战这会儿急得冒了汗,嗓子已经喊哑了,还在大声嚷嚷着别再往里挤了,这会儿队伍已经排到门口儿了,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就想挤进来看看,韩战几人堵这些人都堵不过来了。 这时候杨厂长带着各部门的大小头头也过来吃饭,从侧门去小食堂的时候看见大厅里的乱象很是皱了皱眉头,带着这些人就站在小食堂的走廊上看着这边。 李学武也不知道有领导在看着,但是眼瞅着乱象要发生,便走出队伍站在队伍外面大声喊道:“我是保卫科李学武,现在肃静,再有起哄的我就让保卫取消你的餐票资格” 李学武一嗓子吼完,场面慢慢安静了下来,人群里备不住还有小声嘀咕的,这种大型的用餐活动无法照顾到所有人,总有不满意的,所以有怨言很正常,但是如果有人带头起哄,那么就有可能会出现群体性事件。 李学武见场面安静了下来,走到队伍前面喊道:“保卫科的都有了,现在走出队伍,把位置让给工人兄弟,咱们等工人兄弟吃完了再吃饭” “是!” 队伍里的韩雅婷等人都是大声答应一声,拿着自己的饭盒走出了队伍,这里面有排在后面的,更多的是排在前面的,因为保卫科时间自由,有来的早的。 队伍里的工人们见保卫科的人都走了出去,有人带头喊道:“保卫科好样的~” “好样的~” 见保卫科的人员都站了出来,自觉排成了队伍,李学武又喊道:“所有人员将饭盒放到一张餐桌上,然后去维护秩序” “是” 许宁等人又都将自己的饭盒放在了一起,挤出门去外面维护秩序去了。 看着许宁等人出去,李学武对着队伍里的人喊道:“吃肉是好事儿,但是因为吃一口肉惹一肚子气,好事儿就变成了坏事儿了,吃在嘴里的肉也变了味儿,都是轧钢厂的好同志,好兄弟,好姐妹,早吃一口晚吃一口算什么?” “昨天拉来那么多肉还怕没肉吃?肉是我拉回来的,我最后吃,现在所有人站好自己的位置,与前后隔出一拳头距离,不许再推挤,再有造谣起哄的,直接按保卫科规定处理” 看着李学武冷着脸,队伍里再也没了推挤的现象,前面打饭的也都不用再防着后面的,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杨厂长皱着的眉头终究是散开了,对着付斌点了点头便往小食堂去了。 李学武见队伍没问题了,交代保卫看住了,自己走到门口,推着一个要挤进来看的脑袋。 “哎呦,推我干嘛?” 李学武没搭理他,断开人流关上了门,站在队伍前面看着着急的人群喊道:“再嚷嚷都别进去了” 人群里还有不服气的,嚷嚷道:“你管的着嘛你,别耽误我们打肉” “就是,是不是让机关的人先打,就给我们剩汤啊” “只许领导吃肉,只让工人喝汤!” “不等了,冲进去,倒要看看领导吃的啥,要是老子吃不到肉,看我不掀了他们的桌子” “对往里冲,谁先进去就能先吃....” 李学武一指人群,魏同第一个冲了过去,拽了其中一人的脖领子就拉出了队伍,一个拌腿就将人按在了地上,后面跟来的任安拿出了手铐子直接就给铐上了。 这么一铐那人还想叫喊,被魏同一拳头怼在了肚子上,嘴里的咒骂只剩下“嘶嘶”声。 治安股魏同下手最是狠的,这一下子让这人成了大虾一样,佝偻住了身子,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后来的保卫见魏同动手了,也没客气,刚才嚷嚷最凶的几个都拽出人群,被按在了地上带上了手铐子,有敢叫喊的都是一拳头。 就连喊完了往人堆儿里躲的都被抓了出来。 人群里看见这些人被收拾,再也没有起哄的了,因为站在台阶上的李学武虎视眈眈,周围的保卫也都是一副随时在科长面前表现的样子。 这人群再不管制,冲到屋里更乱,在门口的台阶上极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现在里面已经排好了队伍,我们保卫科所有人都没吃饭,包括我,就在这儿跟你们维护秩序,直到你们打完饭菜我们再打” 李学武说完,底下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现在排成四队,间隔一拳,有敢插队和扰乱秩序的一律铐起来” 外面围着的人群慢慢汇聚成了四条线,李学武又把门打开了,让这四条线与前面的队伍连接上。 “韩战,门口留几个人,只要是里面堵住了,就关门等一会儿,决不能再出现门口堆人的情况了” “是”韩战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会“嘶”着声音答应着。 李学武走到那边被拉出队伍上了铐子的几个工人跟前儿。 这几人都是二十啷当岁的样子,一个个也没有了刚才的牛气,被保卫按着抱头蹲在地上。 李学武对着魏同说道:“让他们脸冲着墙站着,什么时候食堂打完了饭,再带回去羁押5天,罚款100元,有不服气的直接上报所里处理,然后开除” 李学武话说的很严厉,魏同拽了人站起身就怼到了墙上。 “站好了!脚尖、肚子、脑袋贴在墙上” 这时候食堂的水泥墙拔凉拔凉的。 “好好凉凉你们脑子里的热粪,仗着人多就敢起哄玩热血” 其他保卫也学着魏同把人怼到了墙上。 外面排队的人群见起哄的几人被当典型竖在门口儿,更没人敢乱挤了。 李学武就站在门口看着队伍一点点儿走完,这才带着保卫科的人进了食堂。 还在食堂吃饭的工人见保卫科李学武真的带着保卫科的几十人最后排队打饭,见这几十个人成军姿站着排队,一点儿喧哗声都没有,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儿,为保卫科鼓起了掌。 掌声响了好一会儿,等保卫科的都打完了饭才停下。 傻柱说给留菜是真的留了,保卫科虽然是最后吃的,但是饭盒里的菜并不少。 其实就是最后打,也就是肉多肉少的事儿,没有是不可能的,今天食堂主任也怕出事儿,所以土豆、萝卜放的多,再参合肉,每人都能打一勺子炖菜。 李学武是最后一个打菜的,刘岚在食堂主任的示意下给李学武打了一饭盒子肉,傻柱给拿了四个馒头。 “李科长辛苦了,多谢帮忙维持秩序啊,不然今天要出大乱子了” 李学武见食堂主任客气,笑着回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出了乱子我们也得背责任” “好在今天你们在啊,刚才门口儿那些人差点吓死我” 食堂主任说的玄乎,李学武笑着听了,打了声招呼端着饭盒去了治安股那桌,跟几人分了些菜拿着馒头就吃了起来。 这就是个老油条,说的那么玄乎刚才出现拥挤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维护秩序呢,在办公室里躲清静,现在事情完了出来表功了。 要不怎么说傻柱不待见他呢,食堂主任说一句傻柱就蹦回去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大锅饭的原因还是这次杀的是活猪,反正这次吃的肉比上次吃的好吃,没有那么大的味道。 “下午3点钟韩雅婷和许宁去我办公室,咱们开个会啊” 许宁两人知道是什么会了,都是点头应了。 李学武吃的快,在水池那边刷了饭盒就去护卫队宿舍睡午觉去了。 护卫队的宿舍除了有些味道,睡着还是挺舒服的,李学武的行李卷一直放在这儿,一般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睡一觉。 护卫队员在这个时间是不敢吵闹打扰李学武睡觉的,渐渐地也都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赵雅军他们这一批新的护卫队员住进来,宿舍基本就满了,虽然人多了,但是秩序没有乱,因为知道李学武每天都来,所以,护卫队员们也都自觉地收拾卫生。 睡了半个多小时,李学武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往办公室溜达了。 在办公室看扈正权的资料看了两个小时,又重新了解了一下这个人。 有时候人的判断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产生新的灵感,可能灵机一动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了。 李学武现在就想从以往的文件中找出扈正权不对的地方。 在纸上写了“钓鱼”两个字,画了个问号,又连续写了鱼竿,收线器,俱乐部,教授,轧钢厂,工程师这几个词语。 轧钢厂有什么秘密? 当然有,一直都有,红星轧钢厂是首都地区最大的特种钢材和零件制造厂,包括很多正在研发的秘密材料。 正想着,许宁两人进来了。 “科长” “坐” 李学武让了座,对着许宁问道:“这两天目标正常嘛?” “您不让我跟,我只能在厂区监视他,但是没什么用,在厂区很正常” “嗯,我今晚准备带人去探探风”李学武点了一根儿烟,抽了一口,咪咪着眼睛说道。 韩雅婷说道:“科长,我也去” 李学武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你们俩都去,今天只要跟他接触的,都跟一下,我带新人去怕跟不过来” 许宁两人点头答应后就去准备去了,简单的便装还是要的。 李学武打电话给护卫队值班室,通知赵雅军带两个熟悉的,下班前领三台自行车,先去轧钢厂门口保卫室等。 赵雅军倒是挺听话,也没问为什么,撂下电话就去找人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从空间里拿出军大衣换上了,出门叫了准备的好的许宁和韩雅婷,三人像是往常一样溜达着去了门口保卫室。 赵雅军带着高凤昆,还有个叫刘兆仑的已经在保卫室等了。 赵雅军一介绍这两人名字,许宁忍不住笑了。 “科长,这次任务稳了,直接带着“昆仑军”出外勤,哈哈” 李学武也有点想笑,为了不让赵雅军三人紧张,便顺口说道:“今天有个外勤任务,就是盯人,看他跟谁接触,肢体动作,眼神交流等等,如果有文件之类的交流更是重点侦查目标” 赵雅军三人都有点儿兴奋,来的时候李学武说了,有功劳可以提前转正的,没想到赚功劳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是,保证完成任务” 见三人有些紧张,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别紧张,你们不能一直盯着他看,目标是一个有丰富反侦察经验的人,注意看一眼就不要再看了,只要不丢就行” 三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不用怕,我们和科长会一直跟着您们的,看见没,刚去枪库领出来的,必要时会跟上去保护你们的”许宁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说道。 李学武见许宁亮了大五四这三人又紧张了,城里人习惯有人带短枪了,村里可没有。 “咱们的这次行动也应个景儿,取个代号,就像许股长说的,就叫“昆仑行动”,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我会给你们请功,你们看咱们保卫处为啥都是年轻干部,就是凭功劳换奖励” 三人都是小年轻,李学武一忽悠就都有些上头,先前有点儿紧张劲儿也都被冲散了。 下班的铃声“铃铃铃”地响起,车间那边的机器声也渐渐停歇,但是随之而起的是工人们下班走动的声音和吵闹的声音。 人群从各个车间出来,汇聚成长龙涌向大门,保卫股和护卫队的人员已经就位,就等着检查了。 李学武几人就在保卫办公室的窗子前看着人群。 等了约有十多分钟,还是许宁眼尖,指着实验楼走出来的身影说道:“目标出来了” 李学武确认了一眼,让几人往后退,然后分别带着三人确认了一遍目标,又给三人每人一张一寸照片。 “记住了长啥样,照片不许在人前拿出来看,一会儿他出去,你们就跟着出去,别跟的太紧,轮流跟,你们三个人轮换着” 李学武说完又对着许宁问道:“门卫交代好了吗?别排队耽误他们三个出去的时间” 许宁回道:“已经说好了,从小门儿直接出去” 看扈正权已经排队过了保卫室的视线,李学武拍了拍三人,看着三人穿着从村里来时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出发吧” “是!” 三人答应的挺痛快,给李学武敬了礼,出门就去推车子去了。 李学武带着许宁两人说说笑笑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看着放行的队伍往前走。 “你去领枪没让人看见吧?” 许宁迟疑了一下道:“老周问了一嘴,我没告诉他,就说有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见正好查到扈正权,李学武问道:“我教你的那招儿用上了吗?” 许宁有些耨耨鼻子,笑着回答道:“用了,从狗舍那边弄的母狗尿” 回答完李学武的话,徐宁还笑道:“您这招儿可真英明” “是想说真损吧”李学武也不看许宁,口中说道。 许宁可不会接不住话儿,见扈正权推着车子过了检查口,摆手叫赵雅军三人过来跟上去,自己则是回答着李学武的话:“哪能啊,对这种人用多么恶劣的手段都不为过” ps:感谢读者大大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特别感谢大大们的打赏,有个小小的要求啊,咱们评论区要注意尺度,老说大实话,别把书弄进小黑屋,哈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八章 破家值万贯 韩雅婷是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事儿的,有些疑问地说道:“科长,今天也没有用到警犬,为啥......” 李学武让许宁安排人,在扈正权通过检查的时候,保卫股的人员用带着狗尿的手套摸扈正权的衣服或者包。 “今天是不用,但是说不上哪天见用到,到时候哪有时间去安排” 李学武让许宁晚上下班后去看扈正权的办公室,可是一无所获,这人谨慎极了,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不留在办公室,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都是工作用品,而且服务处的人说扈正权工程师还异常干净,经常拿着抹布擦擦擦的。 有人说这叫洁癖,但是李学武不觉得,钓鱼的人还能有洁癖? 就鱼身上那层膜都能恶心死洁癖的人。 抓不到扈正权的小辫子,李学武几人更加觉得扈正权有问题,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但是他就是活的好好的。 李学武三人见赵雅军三人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也推着车子出了门跟了上去。 远远地看着赵雅军骑在前面,高凤昆两人跟在后面,应该是准备跟一阵换赵雅军的。 李学武不信这扈正权在这儿潜伏了几十年还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反跟踪,即使有反跟踪的措施,三个人,总能跟上一个。 要是真的把三人都晃丢了,那就别跟了,一定是被发现了。 过程倒是很顺利,扈正权只是下车买了包盐,从供销社出来也没左右看,就又骑着车子往家走了。 赵雅军还是很聪明的,见扈正权在供销社门前停下,他倒是没停,继续往前骑,找了个胡同拐了进去。 高凤昆人胆子大,还心细,笑着跟刘兆伦说了一句什么,两人停在了供销社斜对面的公共厕所边,轮换着去上了个厕所,见扈正权出来,才又跟了上去。 等李学武跟到胡同边儿上时,赵雅军出来了。 李学武看着有些沮丧的赵雅军说道:“没事儿,完成的相当好,先跟在许股长后面” 说完,自己就又跟上前面的两人。 这次扈正权没在起什么幺蛾子,骑着车子直接回了专家楼区,李学武几人不好跟了,因为站在住宅楼上很容易看到外面。 李学武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把帽耳朵拉下来系上了,再带了一個白色棉口罩,暂时算是伪装了一下。 这会儿伪装完的几人躲在扈正权家对面儿楼的后面,许宁走过来递给李学武一个望远镜,指着三楼最边儿上的一个房间说道:“他家就在三楼的最边儿上”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贴着墙角往那边看了看,窗子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科长,要不要我抵近侦查”韩雅婷倒是很勇敢。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能打草惊蛇,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观察” 说完指着跟扈正权家隔着条马路对着的三层楼问道:“那是什么单位?” 许宁看了看说道:“就是我跟您说的俱乐部” 李学武看着俱乐部三楼冲这边倒是没有窗子。 扈正权家冲着俱乐部倒是有窗子,但是也拉着窗帘。 这也就是李学武的习惯,又指着俱乐部的大楼问道:“楼顶可以上去吗?” 许宁有些迟疑地说道:“这......这我倒是没问,但是谁没事儿上楼顶啊,现在的楼顶都是......” 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的眼神制止了,李学武虚点了点许宁说道:“要细心些,你说谁没事儿往上面跑?” 韩雅婷说道:“见不得人的呗” 许宁看了看韩雅婷说道:“我明天再来做个调查” 李学武“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冲着拐回来的高凤昆两人摆摆手示意进胡同里来。 这两人绕了好大一个弯儿,分着过来的。 李学武指着两人说道:“把衣服脱了,跟许科长和我换一下,一会儿目标要是再出来,再跟上去” 许宁那天跟了一天,说扈正权有去俱乐部的习惯,李学武想着今天碰碰运气,看扈正权还去不去,如果去的话是跟谁见面。 这几人在胡同里分开站了,有人进来也当是街溜子,都是斜着眼睛看了,躲边儿上过去了。 这几人在外面很是挨了冻,许宁嘶嘶呵呵地拿着望远镜蹲在墙角往那边看,李学武则是跟几个小伙子在抽烟。 韩雅婷有点儿受不了,李学武让她先去俱乐部等着了。 这时候的俱乐部是对所有人开放的,除非是像轧钢厂内部的那种,门卫不方便进,外人才进不去,不然也是随便进去玩儿。 李学武抽了一根儿烟,见天色暗了下来,走到许宁身边换岗。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灯一直亮着,屋里看不清有没有人,俱乐部倒是进去几个穿风衣的,还有几个老外” 李学武接过望远镜看了看,俱乐部门口停了几辆汽车。 这时候的国内还是有很多外国人的,专家,教授,使馆人员,多的是,这边是专家住宅区,还是教授住宅区,有些外国人很正常。 李学武看了看车子,都是伏尔加一类的,也没在意,还是盯着扈正权的家里看。 这家伙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去俱乐部玩很正常。 打打牌,喝喝茶,打打桌球,聊聊天儿,这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下班日常。 这些人都是高收入人群,不在乎俱乐部那一点儿消费,俱乐部里有高价商店,他们也是想买就买。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的手有些冷,但是不敢放下,左右两只手换着揣进怀里取暖。 等了约有二十多分钟,扈正权穿着夹克从门口出来了,左右看了看,过了马路进了俱乐部。 “大爷的”李学武看着还亮着灯的三楼爆了一句粗口。 回头对着高凤昆和刘兆伦两人说道:“把口罩摘了,一会儿进去就像是找熟人一样,去找韩股长,见面就叫姐,像是约好了一起的样子,不熟悉什么都不要尝试,换着监视目标就行,有什么事就听里面韩股长的” “知道了”这两人听了李学武详细的交代,答应一声,把一直戴着的口罩摘了下来收进怀里就过了马路向俱乐部走去。 见两人安全进了俱乐部,李学武将望远镜交给许宁,自己则是跑到胡同里放了水,然后回来跳动起来。 刚才蹲在胡同口腿冻得有点儿麻了。 这盯梢和蹲点儿真不是轻松的活儿,数九寒冬的真能冻死个人。 赵雅军看着李学武冷,就说道:“早知道咱们带个热水杯来好了” 李学武边跳边说道:“出外勤啥情况都能遇上,哪都能准备的那么全,记住了,目标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忍着点儿就是了” 李学武跳了有十多分钟便不跳了,特么的,身体倒是热了,可肚子饿了。 李学武走到胡同口望了望,看着许宁和赵雅军的嘴冻得都有些发白,便对着赵雅军说道:“咱们来时的那条街有家包子铺,过来时看着还开着门,你去看看还能买到包子不” 赵雅军从李学武手里接了2块钱和粮票骑着车子便冲出去了。 “这小子饿的狠了,骑自行车都比学的时候稳”许宁看着赵雅军冲出去,嘴上调侃道。 许宁从护卫队员口中得知了赵雅军和李学武的关系,所以对赵雅军也是很关心,话语中带着亲近的意思。 李学武笑骂一声道:“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换许宁放了一次水,李学武两人也不再拿着望远镜盯着,而是站在墙根阴暗处抽着烟,看着俱乐部门口方向。 这会儿路灯照的地方少,还昏暗着,寒风在胡同口打着转儿,吹着地上的积雪乱飞。 没等李学武两人抽完烟,赵雅军回来了,直接骑进胡同,停好了车子,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科长,没有包子了,路上有偷偷卖烤地瓜的,我买了十个” 这小子真是饿得狠了,这大地瓜买了十个,嘿,还是热乎的。 “这时候哪来的地瓜啊?”李学武对着啃地瓜的许宁问道。 “您是不知道,这条街可是有钱人常来玩儿的,四周的住户都是有经济基础的,在俱乐部玩的晚了,赶上饿了正好买个地瓜啥的救救急” “这有买的就有卖的,周边村儿里的推个车子过来,大半夜的谁来查啊” 还真是这个样子,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一台车子开过去了,停在俱乐部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穿长款大衣的人进了俱乐部。 李学武扒开一个地瓜烤焦的外皮,轻轻咬了一口,还真甜,吞进肚子里暖烘烘的,三人也不再啰嗦,狼吞虎咽地吃着烤地瓜。 直等三人打着饱嗝儿,俱乐部才算有了动静,先是一群老外出来了,韩雅婷跟了出来,对着这边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用笔记下那辆车的车牌,让许宁带着赵雅军跟上了那辆车。 接着就是几个穿风衣带眼镜的合着一群人走了出来,韩雅婷站在门口儿的停车场示意了一下,带着跟着出来的高凤昆跟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开车来的,走的时候又都开车走的,韩雅婷急匆匆地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就过去了,高凤昆则是紧蹬了两下跟在了韩雅婷的后面。 现在就剩刘兆伦在里面了,等了约有十多分钟,扈正权才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往四周看,进了对面的院儿就上了楼。 有个七八分钟,三楼的灯熄灭了。 李学武看着刘兆伦还没出来,有些着急了,不知道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儿。 又过了十多分钟,刘兆伦走了出来,溜溜达达进了胡同,感觉别人见不到了才猛地对李学武说道:“科长,有发现,我等目标出去后刚想跟出去,就见跟目标谈过话的人上了楼,我也跟了上去,到三楼以后见去顶楼的爬梯口开着,这人正在往上面拽一个大木板” “木板?” “对,木板,我刚上去就见木板还剩个尾巴,等我仔细看时已经拽上去了,我怕被发现,躲到卫生间里,等外面有脚步声下楼我才出来” “看见那人往哪去了?” “没有,那人一直带着口罩,出来时已经没影了” 李学武刚才一直盯着扈正权,也没注意俱乐部出来什么人。 “没事儿,应该没有发现你,饿了吧?给你留的地瓜” 李学武安慰了有些哆嗦的刘兆伦,递给他一个地瓜。 刘兆伦接过地瓜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吃。 李学武看着俱乐部三楼和扈正权家出神,不知道这伙儿人在搞什么幺蛾子。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现在已经过了10点钟了,月亮都升的老高。 自己刚吃的地瓜那点儿热乎气又没了。 看着扈正权家熄了灯,俱乐部也熄灯关门儿,李学武便带着刘兆伦推着车子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就听后面传来“咚!”的一声。 李学武瞬间就转过了身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那声音确确实实在身后出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脆,很响。 看着刘兆伦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李学武知道自己没有幻听,看来这只狐狸已经行动了。 李学武对着刘兆伦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往回走,既然今天没法子查了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李学武就这样好,既然没法查,那就赶紧放弃,省的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的骚。 两人骑着车子又回了轧钢厂,去了护卫队宿舍等许宁几人。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许宁和韩雅婷四人回来了。 李学武领着五人去了辅楼办公室开会。 刚一坐下,许宁就说道:“我跟的那些人进了外事部门居住区,等了半天也没见出来” 韩雅婷听许宁说完接着说道:“许宁跟的那些人跟几个外国人都聊了,扈正权虽然不是他们直接找上的,但是也有交集” 李学武点了点头,示意韩雅婷继续说。 “我跟的那几个人都是华清大学的教授,有两个跟目标交谈最多的,是岁数差不多50岁左右的老教授,就住在这边的住宅区” 李学武给许宁几人扔了烟,等都点上才问道:“岁数这么大?” 韩雅婷确定地说道:“有两个年轻些的先下了车,我记了门牌号,那两个岁数大的住的远一些,我还仔细看了,那车像是个人的车辆,就停在了楼下,我重点放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嗯嗯”李学武知道韩雅婷什么意思,看这些人穿的风衣,呢子大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韩雅婷讲到:“这两人在俱乐部与扈正权有过长时间的交流,而我们做的调查也显示扈正权在华清有教授朋友,我怀疑他们有什么目的才在这边见面的” 李学武手里弹着烟灰,脑中不断地思考着,自己好像掺和进什么可怕的圈子了。 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工程师能有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却又禁得住不断的审查。 但是感觉又不对,怎么那么巧,非要赶上自己跟踪的这天接头呢?要说自己是天之骄子,命运之子,李学武是信也不信的。 见李学武思考,几人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李学武。 稍作沉思,李学武开口道:“很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咱们不想了,先休息,明天许宁去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能租借到能观察目标的房间,像今晚这样太冷了,不方便,坚持不了长时间的监控” 许宁答应了一声,见李学武没别的指示,几人互相道着别便出了会议室下楼去了。 只有李学武还在会议室抽着烟想着什么。 外事馆,大学教授,工程师,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学术交流吗? 蛋!一定有问题,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凑到一起的,为什么? 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熄了灯,伴着清冷的月光下了楼去护卫队宿舍休息去了。 第二天李学武起来时鼻子有些不通气,看来是昨晚冻着了,有些伤风。 跟着护卫队员出了个早操,绕着轧钢厂跑了一圈儿,去食堂喝了一大碗粥,出了一身汗,这才好了些。 李学武去轧钢厂档案室找了些材料,又去了狗舍一趟,回办公室时见韩雅婷和许宁都不在,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拿出从大哥的书架上找到的参考资料,照着从档案室找到的资料,带上手套写了一份材料,还用尺子比对着勾勾画画,然后用潮乎乎的文件袋子装了,去了主楼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这会儿正在接电话,见李学武进来摆手示意他坐。 李学武坐下后,董文学又聊了几句便放下电话,问道:“怎么了?又拎着个文件袋” 每次李学武有大动作都会拎着文件过来,这是李学武养成的习惯,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有资料和数据支撑是最好的,便于让领导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工作态度。 “昨晚我带人开始了灭鼠行动,老鼠很狡猾,很谨慎,我昨晚想的睡不着觉,快天亮了,憋出一个馊主意,您给掌掌眼” 李学武确实想了很多,昨晚越想越睡不着觉,总想怎么想办法把这人揪出来,但是看到这人不活动,又很泄气。 这还是想了半宿想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都说是馊主意了,那定是给你憋的够呛啊”董文学接过李学武递过去的文件夹看了看。 这一看就吓出一身冷汗,急声问道:“这是你哪里搞到的?” 董文学指着文件夹上的标题对着李学武瞪着眼睛。 不怪董文学着急,这文件夹上写的是《关于639-405工程的载体弹翼材料论证报告》里面是李学武用后世熟悉的火星文编造的文件,照着档案室资料的格式足足写了一沓子,十几篇纸。 最让董文学着急的是看不懂,能看懂的就是一个“639-405”的代号,那些设计图显得乱糟糟的,但是明眼看着就是蘑菇蛋的样子,还很科幻,好像还在修改中。 李学武指着黑子两个字问道:“熟悉吗?” 董文学看了看问道:“那条狗?” 见李学武点头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文字好像是汉字,但又不是汉字” 李学武嘿嘿笑道:“档案室翻译的英国的一篇蘑菇云设计文章,我给做了加密处理,照着数字和格式写了一篇警犬训练大纲,这种文字就是要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图纸我都夸大和乱改了,太精的我没画,这就是一个初步计划书,钓老鼠用的,而且做着追踪感应处理” 董文学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说道:“你也不怕惹大乱子,这要是出了问题你不怕挨收拾啊,还有这哪儿有什么追踪感应啊?” 李学武看着老师还在翻着文件,起身去门口儿透了一条毛巾递给董文学,等董文学不解地接了毛巾这才说了什么叫“追踪感应”。 董文学还没听完就把毛巾往李学武脸上糊了过来,李学武伸手接住,笑嘻嘻地又递了回去。 董文学嫌弃地把文件推了推说道:“赶紧的收拾起来,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说完就用李学武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李学武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手套戴上,把文件收拾了,按照董文学的指导,给文件袋贴上封条,盖上了保卫处的公章。 “行了,你滚蛋吧,剩下的我去找人办吧” 见李学武弄完,董文学把毛巾扔进盆里,走回来对着李学武骂道。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边往出走边说道:“您知道给谁吧?” 董文学作势要去踢李学武,见李学武躲过去,便骂道:“我还用得着你教,滚蛋!” 见李学武要走,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又喊住李学武道:“把手套留下” ...... 李学武溜溜达达往办公室去了,昨天算值班,今天上一上午班就行,把事情处理完,自己吃了中午饭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就在上午下班时许宁过来汇报,已经找到监视地点了,是借用一处书店的二楼,书店下午6点半关门儿,李学武他们可以用到第二天8点开门儿前。 当然了,只能借用房间,不能动里面的东西,许宁也是托了自己的关系办到的。 “这次准备充分些,望远镜带个倍数高的,热水,食品,本子,再多带几个人,从今天晚上开始就死死地盯着他,我不信他不出来活动,给高凤昆和刘兆伦办个身份,让他们每天晚上都进去转转” 李学武知道这种案子不下力气跟着是查不出什么的,尤其是这种老梆子,更是在江湖上浪荡的时间久了,自有一套防范系统,必须抽丝剥茧地把外面的掩护剔除掉,才能看透其本质。 “明白,我今晚去食堂多准备一些饭菜,再去楼下库房领高倍望远镜” 许宁刚要走就被李学武叫住了:“等等,不要去食堂,去外面买,等有一定了再核销,望远镜也是,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我们那边儿的派处所借” 许宁愣住了,不解地问道:“科长,您是说........?”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说,没有证据时什么都是猜测,但是这种猜测不能不防” 许宁问道:“您是说以前的探查失败是有内部原因?” 李学武点头道:“我不相信查他的人都是废物点心,我也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防住所有人,所以一定有什么我们防不住的人在给他通风报信儿” 许宁点头道:“我知道了,那高凤昆他们...”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伱放心,这些人都是红新公社的,不会出问题,还有就是他们接触的人不多,一直在护卫队宿舍住,还有赵雅军和我的关系,别人想也是去我家了” 许宁拿着李学武给写的条子出去了,李学武站起身走到身后的窗子旁往实验楼望了过去,那里有一扇窗子就是扈正权的办公室。 这种案子是李学武现在急切想要办的,功劳越多自己身上的护身符越多,牵扯到的重要事件越多,自己能动用的力量越大。 风暴来了,自己的力量要能让人忌惮,还得让人信服和拿出利益交换。 中午,车间下班的电铃又响了起来,李学武去食堂吃了午饭,收拾了一下,跟科里交代一声就往家去。 今天是跟窦师傅定好的交房的日子,这两天忙,也没顾得上看后院房子的进度,西院的工程都没时间理。 好在自己父母家人都在院儿里,自己的一群兄弟都在家,再加上有大姥坐镇,家里不用自己担心。 骑着车子进了西院儿,把车子停好,就见窦师傅带着人给北仓库砌墙,北仓库眼见着起来了,其他房子的地基也都打好了,只需要盖房子就行了,简易仓库这边更是简单,看来工程进展的很顺利。 见李学武进院儿,窦师傅与工人们打了声招呼便来了李学武这边。 “李科长,后院儿收拾妥当了,咱们看看去?” 李学武给窦师傅敬了一根儿烟,说道:“最近工作忙,都没顾得上家里,您辛苦了” 窦师傅接了烟也帮李学武点上了,说道:“嗨,您要是让我一直这么忙下去我反倒高兴了” 李学武带着窦师傅往后院边走边说道:“您放心,只要是我以后能有到的工程都找您” “那感情好了,我看得出来,您是个能人,我这没有单位的瓦匠队就多拜托您照顾了”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窦师傅说出这话,口中回了一句:“您客气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说话,这活儿完了咱们就是朋交关系了” 窦师傅很高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后院,路上看见贾张氏在门口收拾白菜,见李学武进来,贾张氏有些慌张地扭过头去。 李学武也没在意,等进了后院见自己的新房子,是有些变了样儿。 门口儿的台阶重新修缮更换了,廊柱和窗子也重新粉刷了油漆,门上没有挂门帘儿,所以双开门的大门显得很新。 “有的木头不行了,还有的窗户框腐朽了,我就重新做了整套的窗户框和门框,用的是八等分的格局,虽然窗子单块玻璃小了,但是样式好看了,采光更足了” 听见窦师傅的介绍,李学武看着自己家的窗子和别人家的是有些许不同,样式更新颖一些,玻璃都是新的,很明亮。 “外墙都重新勾了缝儿,保准儿不漏风”窦师傅拍了拍房子的墙壁说道。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到,现在的房子都是砖泥结构,有的地方砌的不严实可能会漏风,所以需要用水泥勾上缝隙,但是大多是泥混稻草碎勾缝儿。 李学武推开屋门就见迎面是一处玄关,左手边做了一个等胸高的鞋柜儿,正面则是一处立式的衣帽柜,中间设计了放杂物的镂空平台。 右手边是z字型入户,因为玄关向东有一处窗子,所以光线很足。 李学武看了看房顶,窦师傅跟在后面介绍道:“按你的要求是用木板条儿打的撑子,刮的腻子又刷的涂料” 李学武看见洁白的顶棚,当初想着这处房子不是坐北朝南的,早上和下午光线会不足,所以棚顶刷白的会亮一些。 李学武进了室内,见室内空荡荡的,右手边是餐厅,餐厅北面是厨房,餐厅西面是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看了看,全卫生间都是瓷砖贴的面儿,最里面用水泥砌了一个浴缸,也是瓷砖贴的面儿,旁边有便池和同样是水泥砌的瓷砖贴面儿的洗手台。 因为没有陶瓷成品,只能是水泥砌然后贴瓷砖,这些瓷砖还是老彪子去马主任那搞来的。 李学武试了试便池上面的冲水开关,其实就是一处自来水管道改装的。 等出了门儿去厨房看了看,面向正北是一个通砌的条案,东边窗子底下是带洗菜盆的案台,西边是跟案台隔着砌的两个炉灶,最西面的炉灶上面是暖气炉灶,供应暖气的热水和浴缸的热水。 回到客厅见靠近南屋墙上砌了一个壁炉,烟道走的是南屋的火炕。 李学武去南屋看了看,也是空空如也,东面是个大窗子,火炕已经烧干了,比了比,能住下四个人不成问题。 “您说家具自己弄,我就没给您打家具”窦师傅见李学武看完了便解释道。 这是李学武先前交代好的,家具想要去淘换淘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好木头,新家具都有油漆味儿,住着不舒服。 “挺好的,尤其是这地砖儿,真不错,哪淘换的?” 窦师傅笑着说道:“您兄弟帮忙淘换来的,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着像是以前宫里用的地砖” “这群兔崽子...”李学武看着也有些像,有些怕出问题。 窦师傅倒是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外面那些宫殿什么的早先都快被拆没了,也就城里的保存还好些,市面儿上宫殿用的房梁和柱子都有,您这地砖算什么呀” 李学武看着光滑整洁的地砖是暗金色的,不算太扎眼,又是兄弟们的好心,也就没再说什么,与窦师傅说了两句就出门了。 要说这处房子好吧,屋里用的瓷砖,浴池,灶台,窗子,壁炉都是好的,但你要说出什么好来,看看还是旧砖旧瓦的房子,同样是涂料的白墙,带着灯罩的白炽灯,土火炕,土灶台也没什么。 李学武要的就是这个意思,面儿上都一样,重要的是里子住着舒服就行了。 这边还得买家具和做软装,餐桌啥啥的都没有,被子炕席也都没有,得去市面儿上看看,该买的买。 李学武出门就见自己门口儿的鸡没了,见李学武瞪眼睛,窦师傅说道:“找鸡是吧,在北房山呢,你姥爷说在烟囱根儿旁边修的鸡架” 李学武往北边走了走,就见烟囱根儿那边用砖砌了一个鸡架,两只鸡被关在里面,看李学武过来还“咕咕咕”地叫。 跟窦师傅去后面取了尺子,把屋里的尺寸量了量,大概有了数儿,套了马车出了门儿。 票据是从闻三儿那拿的,到了供销社,却是没见着林婷婷,李学武排着队在布匹柜台上要了青色棉布20尺,棉花要了15斤,这是为了做新被子和改炕被用的。 又去日杂柜台要了一堆锅碗瓢盆,一套油盐酱醋佐料,柴和米面自己有,又要了3个暖水瓶,1个搪瓷脸盆,两个搪瓷缸子,四双泡沫鞋底儿,1条扫把,1个铁铲,1副炕席,1套陶瓷的茶杯加茶壶,一个手电筒。 老话儿说破家值万贯,单单买了这么一堆儿东西就花了30多块钱,赶上李学武一个月工资了。 自己家里虽然有一台缝纫机,但是自己这边早晚都得用,便直接去大件儿柜台要了一台缝纫机,凤凰牌的,150块,又买了一套针线。 李学武今天下午回来也是赶着时间回来的,得睡一觉,因为晚上还有事儿,想起什么就买了什么,新房子里的东西慢慢添置。 李学武这边刚求着门口儿的师傅帮着把缝纫机抬上车,林婷婷从后院出来了,见李学武在门外,在几个大姐的打趣声中走了出来。 “你买缝纫机干嘛?” 李学武见是林婷婷出来了,笑着说道:“准备给你用呗”。 嘴上说着,手里的绳子继续捆着缝纫机,林婷婷见李学武的马车边堆着一堆的锅碗瓢盆儿,便走过去帮着装车。 “你搬出来自己住了?” 许是见到李学武买的都是日常用的家伙事儿,林婷婷便开口问道。 李学武接过林婷婷手里的炕席,放在车厢板儿上,口中回应道:“我在我家那个大院儿的后院儿又买了套房子,刚装修好,这不是采买生活物资嘛” 听见李学武单出来过,林婷婷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不断地帮李学武装车。 “还有啥需要买的不?我帮你去找” 看见积极的林婷婷,李学武笑着说道:“基础的都有了,剩下的随时缺随时买了,再有就是得等结婚的时候再一起采买了” 听见李学武说结婚,林婷婷有些脸红,用拳头锤了李学武一下,问了李学武家的地址。 李学武见林婷婷问地址了,便邀请道:“我一般6点下班,6点半差不多到家,周日一般不出去,你有空就来家里找我,门口的倒座房和西院都是我的,到时候领你去看看新房” 林婷婷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眨了眨眼睛,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道:“再说吧,我这边也没有时间呢” 把最后一件家伙事儿装上车,李学武看着穿的不多的林婷婷说道:“快进屋去吧,我赶紧把东西送回家收拾,晚上还得回厂里值班儿” 林婷婷对着牵着马调头的李学武说道:“路上小心点儿啊,睡眠不足别骑车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打了一个鞭子哨,大青马便起步往家走去。 林婷婷直到李学武走远了才进屋。 “咋?这是定下来了?准备采买结婚的东西了?” “哪有的事儿,就是他家里用的”林婷婷见门口收银的大姐打趣,嘴上回复道。 那大姐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别蒙我了,炕席啥的,还有锅碗瓢盆儿,还买了缝纫机,我不信那个小伙子是给自己买的” 林婷婷有些招架不住收银的大姐,憋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边柜台的大姐又说道:“那小伙子啥家庭?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个月买三样儿,婷婷这是找到好人家了” 起初大姐们也都是凑趣逗着两人玩儿,没想到两人真凑到一起了。 林婷婷这会儿虽然害羞,但是还是有些骄傲地说道:“不是啥条件好的家庭,就是他爸是医生,哥哥嫂子是大学老师,他现在还是一个小科长” 林婷婷一副没什么的表情,话里话外却都是骄傲。 柜台里的大姐“啧啧”说道:“这还不算好家庭啊,前几天我就见他带着几个小伙子采买新房的东西,这怎么又来了?” 那大姐说的是李学武带着老彪子几人来这边认门儿,采购了几人的生活用品。 第一百八十九章 身子热 林婷婷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不是给新房买的,他把轧钢厂给分的倒座房和小院儿跟自己发小儿经营了废品回收站,就是咱们以前那个,自己又在院子里弄了一套新房,这次才是采买新房的物资” “啧啧啧”另一处柜台上刚打发走顾客的一个大姐接话儿说道:“瞧见没,就属咱们婷婷命好,两套房子一个院儿,轧钢厂的科长,还有个回收站,这金龟婿还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就这婷婷还说一般般” 门口收银的大姐边收拾小票边说道:“既然婷婷看着一般般,咱就不要这个,等大姐哪天给你介绍個好的,这个让给我侄女,我侄女就喜欢这样“条件一般的”哈哈哈哈” 林婷婷知道大姐是在逗自己,口中笑着回应道:“那感情好啊,等他再来了我给您介绍认识,我等您给我介绍更好的” 大姐笑着问道:“真的?那我可让人上门儿去提相亲的事儿了” 见那大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林婷婷扭着头往柜台里面走,嘴上说道:“切~多好个人儿啊” 嘴上虽然硬着,但是说啥也不再说让那大姐去提相亲和介绍她们认识的话了。 这表情惹得柜台几个大姐相视哈哈一笑,各自忙活去了。 李学武赶着马车回了家,正巧有人来卖废品,李学武也没麻烦大姥,自己一个人倒腾了几趟,剩下一台缝纫机是大姥收完废品帮着抬进去的。 抬进院里的时候刘茵看见了,还埋怨李学武乱花钱,家里有还买,怎么不知道买个收音机啥的,买缝纫机浪费了。 李学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早晚都得买”说着就跟大姥把缝纫机抬到后院新房里去了。 刘茵是觉得自己儿子跟自己越来越远了,不像小时候有什么话都对自己说,现在儿子除了日常的对话,已经不再跟自己说心事,也不再问询自己的意见,刘茵颇为有种不舍得的感觉。 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等调料放到了厨房,趁着大姥没在,把空间里的大米和白面拿出来放到了厨房案台下的柜子里。 暖水瓶和茶具暂时放在了客厅,现在暂时也用不到。 搪瓷盆放到了卫生间,两把扫把、铁铲子也放到了卫生间。 收拾完便锁了门,骑着车子往海子边儿的小院儿去了。 李学武现在颇有点儿“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有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但是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一直也没有问为啥晚上没回来住,自打李学武搬去了倒座房,便更是如此了。 现在后院儿的房子修好了,却没着急去后院住是因为现在的装修材料即使再环保,也会有刺鼻的味道,涂料就有,所以需要放风一段时间。 李学武会利用这个时间把室内的家具和软装准备好,等放完了气味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娄晓娥还在睡,这女人好像特别能睡。 李学武想过娄晓娥的未来,也想过自己的未来,上辈子这种事在单位里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心理障碍的,两辈子活着,只要自己有能力,还能叫自己亏着? 什么事大大方方地说明白就是了,或者彼此明白就好,没必要要死要活的,感情是心交心,没有感情用铁丝把两人捆在一起也没用。 李学武起身穿衣服娄晓娥便醒了。 “回家?” “不是,有事儿” “约会?” 看着娄晓娥慵懒的模样,李学武掐了一把水嫩的小脸儿。 “这时候出去约鬼啊,瞎寻思什么,工作上的事儿,你是吃饱了,我还得去挣下一顿呢” 娄晓娥用手打开李学武的怪手,顺势将胳膊垫在了脑袋底下,露出两个上半圆。 这坏人不会骗自己的,说工作上的事儿那定是工作上有事儿,但是他工作上的事是从来不会跟自己说的,自己也不会问。 “该找个对象了,过年就20了,你家里没着急给你找对象啊?” 李学武知道娄晓娥是啥意思,就是没有安全感,又怕自己嫌弃她束缚自己,现在一定是挺矛盾的心理。 李学武把鞋穿上,对着娄晓娥说道:“领导安排相亲了,没成,咋?想赶我走?” 娄晓娥一扭身子躺在炕上,眼睛盯着顶棚,笑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赶你你就会走?” 李学武看了娄晓娥一眼问道:“在家闲的待不住了?咋开始胡思乱想了” 娄晓娥也不看李学武,口中说道:“昨天我回我妈家了” 李学武系鞋带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口中问道:“把咱俩的事儿跟咱妈说了?” 娄晓娥“噗嗤”一笑,而后笑骂道:“谁是你妈,别套近乎” 李学武不以为意,跳下地边穿上衣边盯着娄晓娥看。 看见李学武热切的眼神,娄晓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跟我妈说了咱俩的关系” “咱妈怎么说?” 娄晓娥倒是没有再纠正李学武的称呼,而是有些苦涩地说道:“还能怎么说,骂了我一顿,然后抱着我哭了一阵,埋怨自己当年瞎了眼” 李学武俯身在娄晓娥的头顶,用手撑着两边,俯视着娄晓娥,问道:“那咱爸呢?” 娄晓娥的眼泪顺着两边的眼角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骂了些不中听的话,让我离开你,好好找个人家儿” 李学武俯身亲了亲,又问道:“那你咋回来的?” 娄晓娥用被子擦了擦眼泪,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想走他能留得住?” 李学武再次俯身亲了下娄晓娥的额头,安慰道:“等有时间咱们一起回去一趟,找二老好好聊聊” 娄晓娥抬起手轻轻抚摸了李学武的脸,说道:“聊什么,他们包办的婚姻出了问题,我现在就想找我自己的幸福,他们不会使劲儿拦着的” 李学武低头看着娄晓娥说道:“别有怨气,错都在我” 娄晓娥轻轻拍了李学武脸一巴掌,嗔道:“别往自己身上揽错儿,跟你没关系,我爸妈气我不争气罢了,我都想好了,谁说女人必须找男人结婚的,我就不准备结婚,我就做个独立的姨太太” 见李学武皱了眉头,娄晓娥双手拉下李学武的头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别瞎想了,慢慢就好了,我母亲也是姨太太,要不是赶上动乱,我爸爸把我的几个大娘和哥哥送走,我还不是一样?”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要跟二老说清楚的” 娄晓娥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脑门儿,说道:“别皱眉头了,也别纠结了,现在挺好的,等他们消消气了再说,你该找对象找对象,姐就守着伱,守着这个院儿” 李学武知道娄晓娥想的多,亲了一口站起身,说道:“现在有个案子脱不开身了,等案子忙完吧,我约咱爸” 娄晓娥看着李学武说道:“有你这个“咱爸”我就知足了,咱们这样的关系有的是,别乱想了,好好去工作吧” 李学武看着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的娄晓娥问道:“想出去工作就出去吧,把你憋在家怕你瞎想” 娄晓娥“哼”道:“你见谁家的姨太太出去工作赚钱的,我可不出去,就靠你赚钱养我了” 李学武捏了捏娄晓娥的鼻子,知道她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怕给李学武找麻烦,毕竟京城说大不大,总能遇见熟人的。 “那就说好了,我养你” 见娄晓娥耨耨鼻子,李学武撒开了手,说道:“想养什么宠物不?猫啊,狗啊的” 娄晓娥妗妗着鼻子说道:“真当我是旧社会的姨太太了,还猫啊狗啊的,我妈以前养过的都扔了,那玩意儿贵不说,吃的还精细,我伺候我自己都懒,还伺候它?” 李学武已经把皮夹克穿上身了,准备着往出走。 “总得有点儿营生儿啊,咋?天天在家睡大觉啊?” 娄晓娥想了想说道:“给我找些书吧,经济有关的,数学的也行,我想学学知识” 李学武知道“娄总”是有家族商业遗传基因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娄总大展身手的。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踅摸去”说完对着娄晓娥摆了摆手就出了屋。 这一类的书籍现在还是很好找的,在东安旧货市场有很多,明年可就说不准了。 下午这会儿天就有点儿冷了,李学武睡的身子热,猛地着了凉风还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门往轧钢厂去了。 进了厂大门并没有去存车,而是直接骑到了办公楼下,上了主楼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见李学武进来,咧了咧嘴问道:“这么着急的嘛?办案子可不能急啊” 李学武倒是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不着急,他都躲在洞里这么多年了,钻出洞也是早一天儿晚一天儿的事儿,其实他比我要着急” 董文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上午定的计策,下午本该休息的,现在又来了不是着急了是什么? 李学武蹲在董文学的茶柜里翻翻找找,看见有两个铁盒子的茶叶桶,一个桶盖子上面写着《六安瓜片》,一个盖子上面写着《碧螺春》。 写着《六安瓜片》的那个茶叶桶包装很简单,就是一个灰铁盒子,盖子上贴了一个标签。 《碧螺春》却是个红色漆面的盒子,标签儿也是花花绿绿的。 李学武拿着两个茶叶桶问道:“老师,这两个茶叶哪个好?” “茶叶哪分好坏,看个人口味的”董文学不在意地回道,再看向李学武手里的茶叶后指着碧螺春那只手说道:“红色盒子那个好一点儿,没看包装就比另一个好嘛” 李学武把碧螺春那个铁盒子放回了柜子里,口中说道:“那我就拿这个六安瓜片了,好的当然要留给老师” 说着就关上了柜子门儿,站起身拿着茶叶桶坐到了沙发上。 董文学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连名字都叫错了,你会喝茶嘛,要不你先用那盒子碧螺春练练?那可是我南方朋友给我带过来的” 李学武把茶叶桶放在手里把玩着,口中说道:“没事儿,慢慢练着练着就会喝了” 董文学指着李学武道:“你那点儿心眼子都用在我这儿了”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在南边儿见过这种特供包装” 董文学摸了摸头发说道:“拿去吧,也不算拿错,这是顾宁的父亲给的,特供品,你喝一喝就知道跟普通茶叶的区别了” 听见董文学的话,李学武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说道:“要不我还是喝那盒碧螺春吧,名字比这个好听呢” 董文学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少扯蛋了,说说吧,想干啥?” 李学武把玩着茶叶桶问道:“那份文件送过去了吗?” 董文学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还说没着急” 见李学武有些不自然,就又接着说道:“挖坑并不能像你那么挖,人家还不知道是坑了?” 李学武本来的意思是把文件交到设计室,然后盯着文件的传送路线,但是董文学并没有这么做。 董文学把要叼起来点着的烟又塞回了烟盒,口中说道:“你韩老师说了,要我戒烟,回家时不能有烟味儿,唉” 李学武不接老师的话茬儿,知道这是老师在报复自己拿他的好茶叶了。 董文学暗骂一声小狐狸,口中说道:“我把文件带到设计室给他们开了个会,说了保卫处接到了上级下发的秘密设计保卫任务,需要组织几个工程师先开个研讨会,讨论一下工程的可能性,准备开始这个项目的印证阶段” 李学武等着老师的下文,仅仅是这样是没用的。 董文学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托人盖了上面总局的章,不怕他不信,文件我交到档案室去了,请付处长盖了绝密章,还签了绝密保管文件” 李学武疑问道:“他有办法搞到文件?” 董文学笑着说道:“他是这个厂最早的员工了,还是工程师这么高的职位,他是有权利阅读和领取文件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等着这只老鼠上钩了” 董文学问道:“后续的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李学武把茶叶桶放在茶几上,向董文学汇报道:“只要他拿到那份文件我就开始追踪,一直吊在他后面撵着他跑,他们家今天开始监视,昨晚追查到的那几个也开始做走访,我就不信他拿到文件敢烧了” 董文学看着发狠的李学武问道:“怎么想起办这么难的案子了,交出去不是更容易嘛?” 李学武看着董文学说道:“我年轻,趁着“年少轻狂”的时候把业务水平打出来,以后质疑的声音会少一些” 董文学看着学生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实在想不出他是哪里来的经历和阅历,像是一个老机关。 “行,你有计划就行,这件事儿还得快,不然时间久了调查部就会介入了,咱们知情不报也是会担责任的”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说的调查部是哪个部门的前身,这事儿还真得速战速决。 “老师,您说他多久会动那份文件?” “不知道,但不大可能会是今天,我交过去的时候安排专管员只要有人提档或者有人动了文件就会通知我”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说道:“还得加把火,找几个穿板儿绿的来您办公室坐一坐,再去付处长和厂长办公室转一圈儿,最后再去设计楼转一圈儿” 董文学敲了敲桌面儿说道:“人好找,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级别不够的他不会上钩,级别够的我一定得汇报,这样越扯越大,最后办不成可丢大人了” 李学武敲了敲膝盖说道:“他一定有问题,而且越来越狂妄了,就要露头儿了” 董文学笑了笑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狂妄了,他可是实验楼设计室有名的老好人,可没人这样说过他” 李学武看着老师又忍不住把烟点上,咪咪着眼睛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解释,便说道:“我知道友谊商店卖巧克力和口香糖,要不我找找关系给你弄点儿吧,虽说效果不大,但是还是有助于戒烟的” “咳咳咳~” 董文学听见李学武说话大喘气,被嘴里的烟呛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学生有样学样,自己刚才抻了他一下,现在就报复了回来。 李学武看着老师被自己晃了一下,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把董文学的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以前的保卫科查了他那么多次还装淡定,还敢去俱乐部跟大学教授接触,还敢去俱乐部跟外籍人员交流,这不是狂妄是什么?真把轧钢厂保卫部门当面团了” “还老好人,这人在轧钢厂的形象一贯是喜欢安静,喜欢钓鱼,但是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去俱乐部家里的灯都不关,还换身衣服去,也不知道是不把咱们保卫处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历次调查放在眼里”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之前的调查报告有水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消消火,这人的影响力很大,现在可是技术人员,工资都是你的十几倍,厂里甚至是上面也是很重视的” 这话李学武知道什么意思,也是跟闻三儿了解以后特意去查了厂里工程师有没有保留工资,这扈正权还真有,他是属于轧钢厂原有职工,原有的工资保留了,现在的工资真的是李学武的十几倍。 这样高工资的一个人不结婚,不养孩子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李学武在基层都能看出问题,就不信扈正权在那么高的级别看不出天气变化。 这人现在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一定着急了,不然不可能在自己等人在门口对他问完后还能去俱乐部。 “小的没意思,我要办就办这种大的,抓一个也够劲儿” 李学武想通了,自信心也就又有了。 董文学看着这个学生摇头笑道:“我看你倒是够狂妄的,小心为上,在这件案子上小心,小心,小心” 老师连续说了三遍小心,那定是这扈正权以前给保卫干部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学武正色道:“我明白,不会把自己扔里的” 董文学点头道:“那就好,随时等我电话吧,明天我就照你说的安排,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么做以后调查部很快就会知道” 李学武点头道:“我相信我的速度足够快” 董文学笑着摆了摆手的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李学武站起身立正敬礼道:“请老师放心,定不负老师所望” 董文学也站起身对着李学武回了一个礼,说道:“别让保卫处蒙羞,去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拿着茶叶桶便出门去了。 轧钢厂的正门的左侧是门卫收发室,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收外面送来的文件和信件,也往出发文件和信件。 以前是两个将要退休的工人在这值班,收发室里弄得乱糟糟,两个工人都准备退休了,也就不在乎卫生什么的了,也没人愿意说他们俩,完全是养大爷了。 李学武一接手保卫科便将两位大爷请走了,改成保卫股带班班长值班室,兼并了收发的业务,同时做着来访登记,岗哨管理,特殊情况处理等作用。 夜间更是加了值班人员,一般是2人轮岗,4个人持长枪警备,使得轧钢厂在夜班时有了更完善的保卫力量和手段。 虽然兼并了收发业务,但有机要室樊华在检查信件,业务倒不是太复杂。 每天邮递员会定时地把信件交到收发室,收发室会代为转交给工人或者机关人员。 当然也有特殊的信件需要本人到大门处签收,一般是保卫人员电话通知机关或者车间。 这阵儿就来了个需要本人签收的文件,保卫电话通知了实验楼,叫扈正权工程师到大门处签收信件。 扈正权走到大门前与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找门口的邮递员收信去了。 “我被监视了,就是保卫科的” “家里知道了,正在想办法,你不要紧张,前几次不都是平安度过了嘛” “这次不一样,他是个难缠的角色,一眼就把我盯上了” “我们会处理的,你不要再动了,那样会更容易暴露” “我不管,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请尽快帮我转移,我要回家,我真正的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会安排的” “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扈正权神色正常,语气却是无奈和愤懑。 眼见邮递员收拾纸笔准备走了,扈正权说道:“厂里有了新的机密任务,是个尾翼,代号是639-405,文件是加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鱼饵” 邮递员收拾纸笔的动作猛地一顿,又指着签名处对着扈正权说道:“想尽办法拿到它,那是另一种大蘑菇” 扈正权接过笔看了看签名处,向邮递员说道:“万一是陷阱呢?” 邮递员笑着点了点签名处道:“我们会去保护你的,即使出了问题也有办法送你走” 扈正权在签名处又签了一遍名字,说道:“我想想吧,现在我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了” 邮递员收回纸笔对着扈正权笑着说道:“要相信我们,已经在行动了” 扈正权拿着信件低头看着,嘴上嘲讽道:“靠食堂那样的废物?” 邮递员的笑容微微凝滞,没说什么,把绿色帆布包跨在肩膀上,骑着车子就走了。 扈正权晃了晃手里的信,走到大门口的收发室,将信件递给了窗口的樊华,道:“小樊,你备案吧” 樊华笑着说道:“好,扈工程师又来挂号签条信件啊” 扈正权笑了笑也没再解释,因为这个地址的信件每个月都有,有时多,有时少,第一次就给机要室解释了是魔都的朋友寄来的学术交流信件,里面也确实是学术类的讨论。 樊华没有再说什么,检查了一遍信件,将内容总结登记就交还信件给了扈正权。 扈正权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溜溜达达地走回了实验楼。 扈正权的内心却不像表面那样的平静,以往对自己的审查或明或暗,自己都是很有信心的,再有厂里厂外的支持和帮助,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这次的审查毫无征兆,仅仅是一次偶然,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不小心就被盯上,暗自埋怨自己,但是没有埋怨保卫科多管闲事。 这场早就应该结束的战争,只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和懦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扈正权早就对即将到来的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以前是自己的人抓他们,现在是他们抓自己这些人,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永远都是猫鼠游戏一般,只不过是转变了角色罢了,没什么可以怨恨和埋怨的。 扈正权走在这条走了二十几年的厂路上,看着凋零了树叶的白杨树,树叶都知道落叶归根,自己这个飘荡在外的“落叶”该如果回归自己的“根”? 任谁都能看得出,扈工程师的背影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只不过路人没有仔细去看,但这落寞的身影却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扈正权不知是那个笑面虎的影响还是自己思乡心切导致的,自己的心乱了,这也打扰到了他对于那份文件真实性的判断。 当然也有听到上层风言风语的原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李学武回到办公楼时见只有韩雅婷在,李学武问道:“上午去哪了?” 韩雅婷对着李学武使了个眼色,回答道:“街道有事儿过去了一趟” 李学武没再问什么,而是往办公室走去了。 “科长,我茶叶没有了,跟您借一点儿” 韩雅婷也走出门跟着李学武进了科长办公室,韩雅婷把门关上,然后递给李学武一个本子说道:“我昨晚跟踪的那几个和许宁跟踪的那几个我今天又进行了调查” 李学武拿着本子没有翻开而是放在了自己面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韩雅婷坐在李学武的办公桌对面说道:“那几个教授我都又查了一遍,目标还是定在那两个岁数大的教授身上” 李学武点了点头示意韩雅婷继续说。 韩雅婷指着本子说道:“一个叫穆枫,一个叫王若赟,都是有过留学经历的,上课时所讲的课程思想尺度很大” 李学武打开本子看了看两人的资料,资料很详实,尤其是韩雅婷居然去听了穆枫的课,还做了笔记,课堂上穆枫的言论有些偏,但是还在范围内。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有问过他的学生吗?他的言论一向如此吗?” 韩雅婷点头说道:“我走访过听课的学生,他们都说教授是在最近才说的多了,而且教授的思想好像是最近越来越激烈了” 李学武知道这是应了自己的判断了,这群人一定是有某条纽带在联系着,现在这条绳子上的蚂蚱们想要跳出去,却被连在了一起,所以才开始互相有了交集,不然以这些人的职业特点是不会这么做的。 “看来还捞到一条了不得的大鱼,还有鱼群跟着” 韩雅婷问道:“需要我跟踪他们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终端上的情报人员,不值得咱们跟,咱们也没这么大的精力,咱们就跟扈正权,任他千条线,我只抓一根绳” 韩雅婷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再调查他们了” 李学武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要监控起来,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你不可能天天跟着他,但是他会天天都出现在学校,你说谁去监控着他更合适?” 韩雅婷瞪大眼睛问道:“科长,你是说找个学生监控着他?”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这样是最好的,身份还有保证,还能贴身探查,就是你得辛苦一下,找个靠谱的学生,最好是有单位的” 韩雅婷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李学武拦住韩雅婷说道:“我大哥在华清大学当教员,他叫李学文,如果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你可以去找他” 韩雅婷笑着说道:“有这层关系我就更容易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我就把教授的这条线交给你了,我跟许宁还是监视扈正权,今晚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会交代许宁去跟踪其他人,咱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高一些” 韩雅婷问道:“那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门前说道:“你就不要过去了,明天开始你就忙这件事儿就行了,但是注意啊,治安股里的事情不要出问题,昨天食堂的案子处理了吗?” 韩雅婷点头道:“暂时不会出问题,我每天也会在股里待一段时间,案子我交给刘福生了” 见韩雅婷说到刘福生,李学武对刘福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老实本分,不争不抢的,有他父亲那层关系也不见他在科室里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跟刘福生交往了?” 见科长问了,韩雅婷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对别人可以瞒着,对李学武这个上级没法瞒,因为涉及到工作。 李学武倒是很愿意看到两人能成,因为两人的年龄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尤其是韩雅婷,现在的位置也需要一个家庭来作为支撑。 倒不是说支持韩雅婷找一个有背景的男人结婚,而是李学武看着刘福生还是不错的, 在上一次的案子中,刘福生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虽然跟魏同的那种积极上进不同,但是谨慎小心也是一种优点。 当初调许宁去保卫股,留下刘福生和魏同也是有两人性格互补的原因,方便带着新人适应治安股的工作,也便于韩雅婷管理治安股。 这两人的性格不同,但走的却是很近,刘福生在内勤管理,理论知识等方面,能够照顾到股里的人。 李学武是想着要提拔刘福生的,自己已经兼职了街道派处所的副所长职务,这边如果出了成绩,且人员再次增多,厂里的工人再增多,那么就可以申请组建派处所性质的治安科了。 对于轧钢厂的保卫处来说,那样不仅职能会更完善,还能多出一个指导员的职务,这个职务暂时来看,刘福生正合适。 对于人员的任命和安排,李学武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现在董文学全力支持自己在保卫科的工作,付斌年龄到线了,又没有什么诉求,现在李学武对于科里的人事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不掌握人事的领导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也没有领导力和公信力。 “嗯嗯”李学武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话两人就出了屋,韩雅婷回办公室穿棉袄准备再去华清大学一趟。 李学武刚才找韩雅婷的时候就看见刘福生和魏同在窗子边聊天儿。 这魏同是一直想要进步的,办案和行动上都很积极。 相比于刘福生来说,魏同更加适合在保卫股或者护卫队工作,但魏同在治安股也作出了自己的成绩。 虽然没有刘福生的沉稳,但也有自己勇武的一面儿。 在门口冲着刘福生和魏同两人招了招手,两人跟其他人说了一声便跟着李学武往科长办公室去了。 进了屋李学武摆了摆手让两人坐,给两人甩了烟,自己则是走到窗台下面的暖气片旁站了。 “唰”地一声,李学武点燃了火柴引燃了香烟,冲着两人比划了一下问道:“刚才你们股长说食堂的案子是福生办的,怎么样了?” 刘福生看了一眼魏同,说道:“审了一遍,应该不是蓄意闹事的,我准备按照您的指示执行处罚方案”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刘福生的父亲是财务科长,按理来说当时刘福生的父亲如果活动一下或者刘福生来找自己说,当时保卫股的股长可能就是刘福生的了。 但是刘福生的父亲和他自己都没说,李学武也就当刘福生没有升职的意思。 再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福生的性格偏软,有些犹豫不决,所以李学武不敢用他。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应该啊?咱们治安股办案什么时候用应该这个词了” 面对李学武的话刘福生有些冒汗了,魏同倒是很积极地说道:“科长,我们再审一遍吧,我就说上项目,福生说不让,这几个小子根本不怕羁押室” 李学武点了点刘福生说道:“注意影响啊,再审一遍,当时的情况我还记的,这几个小子站的分开着,并不是一堆儿站着,好好查查,多从其他方面入手” 魏同激动地站起身敬了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捅了刘福生一下,想要一起走,李学武对着魏同摆了摆手说道:“你带任安或者谁去,我跟福生聊聊” 魏同迟疑地看了看李学武,拍了刘福生一下,然后出了屋去找人审讯去了。 李学武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揉了都下巴,透过烟雾看了看有些局促的刘福生。 “不认同我刚才的话?” 刘福生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急忙回道:“不...不是” “那是什么?” 李学武站直了身子,挺拔的身影遮蔽了窗子透过来的阳光,显得李学武正面有些暗,尤其是李学武吐出的烟,更显得李学武的气势亦正亦邪。 刘福生脑门儿上的汗一直没停,抬起头看着李学武,有些磕巴地问道:“什么?” 李学武笑了笑,在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刘光天送的烟灰缸还真好用,看着就想拿起来砸人。 “我记得后来我让你们查查这些人有没有情况的吧,为什么没严查?” 刘福生定了定心神说道:“您不是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我就......” “就没严查?”李学武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声音却是有些冷。 ps:今天还有一章,为上个月月票过2000加更,审核完就发,等我哦~。 第一百九十章 这就开始了?(加更) 刘福生刚振作起来的精神又瘫了下去,低着头,用手搓着大腿上的裤子,显然手心儿里已经出了汗。

“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李学武站在座位边儿上,居高临下,吸了一口烟问向刘福生。

刘福生攥紧了拳头,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会检讨的,我这就去办...这就是帮魏同审他们”

李学武眯缝着眼睛,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盯着低着头的刘福生看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们是轧钢厂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我们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彻底,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见李学武说的严厉,刘福生放在腿上的手都有些颤抖,李学武这么生气是因为现在自己只是一个科长,这么基层的岗位如果都不能调动手下人的工作方向,出现阳奉阴违的现象,那么就不用干了,早晚出事儿。

“我希望你一直做我的好同志,做好我交代的工作,不要有个人主义,最重要的是不要做我的敌人”

李学武边说边往出走,路过刘福生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一句话说完,李学武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本意是想往护卫队那边去看看最近的演练和训练的,顺便看看护卫队的宿舍卫生还有值班室的卫生情况。

李学武认为卫生并不能代表一个队伍的战斗力,但是却能反映一个队伍的思想情绪和精神状态。

刚走出楼门就被招待所的所长黄平带着厂办主任徐斯年给堵住了。

这黄平是真能踅摸,能把上次在酒桌上给李学武递话头儿的厂办主任徐斯年给找过来说情。

这徐斯年可是比李学武大了两级的处级干部呢。

见李学武推开楼门出来,徐斯年摆了摆手紧走两步上前说道:“李科长,我正准备上去找你呢,赶巧儿了”

其实按照规矩徐斯年是不会主动来找李学武这个比他低两级的人说话的,充其量也就是打个电话而已,更多的是厂办秘书来传话,但是怎奈黄平的后台大,没办法。

李学武一看见黄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点头笑着说道:“徐主任,上次的事情还没感谢呢,有事儿您说话,我能帮的一定帮”

这个徐斯年也是一只老狐狸,也知道李学武不好惹,他自己本是恪守在机关事务上左右逢源辗转腾挪,这次实在闪不过去,躲不开了,才被黄平推着来堵李学武的门来了。

现在好了,这轧钢厂保卫处的“笑面虎”直接把话头儿堵着了,明说了欠自己人情,但是人家也是“能帮”的“一定”帮。

什么叫能帮的啊?什么叫一定啊?

徐斯年被李学武回怼了一下,看了看黄平就有要躲的意思,却被黄平祈求的眼神打败了。

嗨,谁让这两个货都不是自己能惹的呢,没办法,只能玩软的。

徐斯年搂住李学武的肩膀往楼里走,嘴上说道:“老哥还能为难你咋地,都是自己哥们儿,都是咱们自己人这点儿事儿”

徐斯年都有李顺年纪大了,被黄平逼的级别不在乎了,辈分还下来了,肩膀一边儿齐,跟李学武论上哥们儿了。

“好说,好说,我就说您老哥是个厚道人,万万不会叫我做为难的事儿的”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耍滑头,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个混蛋叫板,火却烧到自己身上了,这你说上哪说理去啊。

三人进了辅楼,李学武想把两人往楼上让,这徐斯年却在楼梯口止了步。

好家伙,在私下里轮哥们儿都够叫自己掉价的了,还想拉自己上楼上当着你保卫科所有人的面儿跟自己这个厂办主任论哥们儿?

当着那么些个人的面儿,自己再对着一科长说出求人讲情的话,自己这个厂办主任算是在轧钢厂要出大名了,以后甭在轧钢厂混了。

李学武死乞白赖的往上让,黄平这人也想上去坐着聊便往上推,这厂办主任徐斯年在心里把这两个人的八辈儿祖宗都掘出来了。

李学武是纯坏,见自己携恩讲情,心里不愿意了,想要上楼好在那么些人面前堵自己的话。

这黄平就是纯属没脑子的混蛋了,毛皮不懂,看不出这里面的深浅,听不出那头笑面虎的好赖话儿。

黄平见李学武客气相让,还以为自己找来一个“大人物”,李学武不得不给面子,跟自己两人客气呢。

“走走走,咱们上去坐着说,您看李科长多客气”

黄平这会儿已经没了小心翼翼,忐忑不安,还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呢。

“李科长请咱们喝茶咱们就去呗,许主任您客气啥,这保卫处也在厂办的协管范围内嘛,您也算李科长的领导嘛”

黄平说完还看了看李学武,心想小子你也有怕的一天,在招待所时自己还担心他整自己来着,现在自己找来一个处级干部这“笑面虎”也变成“哈巴狗”了,你看看现在一个劲儿地巴结徐斯年呢。

徐斯年听了黄平的话,再看看李学武的眼神,直觉得这块儿烂泥实在扶不上墙,付斌和董文学还没说话呢,自己哪里敢当这“杀神”的领导。

罢了罢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徐斯年说道:“李科长,黄所长找到我说你们两个之间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今天我也就是顺路过来给你们调解调解,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在杨厂长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是吧,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

李学武一听徐斯年这话里有话儿啊,咪咪着眼睛笑着看着徐斯年继续讲。

徐斯年还没说完,黄平插话儿说道:“那天确实不怨我,都怪手底下人怠慢了李科长的亲戚,我听说是您哥哥的姑丈人是吧,您看这事儿闹的,下次,下次来我请客儿,咱们上城里吃”

李学武看着侃侃而谈充大方的黄平,脸上的笑容更盛,黄平见李学武笑了还以为这新上班的李科长没见过什么世面呢,一顿饭就能解决了,早知如此,何必脱裤子放屁请这徐蘑孤来呢。

徐斯年如果知道黄平所想非得气死,现在不知道黄平所想的情况下听了这话都已经快要被气死了。

组团最怕什么?

猪队友啊!

这是保卫科长,最怕的就是工作影响到家人,最忌讳的也是谈家里亲戚,这混蛋居然查清楚了得罪的那人的底细,还说了出来,这还不算,明里暗里威胁也好,蝇头小利敷衍也好,这算是把李学武往死了得罪了。

这会见李学武笑的瘆人,徐斯年也不顾面子了,拽着李学武往边儿上走了走,说道:“这是杨厂长的小舅子,老哥也是没办法了,今天你说啥都得给老哥面子”

见李学武不说话只是笑着看自己,徐斯年更是胆颤,有些心虚地问道:“你不会不让老哥出这个门吧?”

徐斯年说完便对着要跟李学武轮哥们儿拜把子的黄平说道:“行了,既然说开了,我也就不耽误功夫了,咱们先回去,有空你们俩再增进感情”

也不顾李学武到底答没答应,徐斯年便拉着要过来的黄平往出走。

这次黄平来保卫处是他带来的,那他就得把人安全着带走,给杨厂长面子也是给李学武面子。

黄平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不给个痛快话,再加上许蘑孤在那边滴滴咕咕的,一定是李学武不给自己面子。

想到这儿,黄平有些气不过就想拧身子找李学武说道说道,却被徐斯年强拉着往出走,刚推开门,徐斯年走了出去,黄平还在门里,就听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吼叫声。

“啊~别打了~”

“哎幼~呜呜呜~”

这吼叫声让准备撕扯的黄平菊花一紧,顿时没了力气,大脑也冷静下来。

这是哪里?这里是保卫科啊!

走廊堵头儿是什么?羁押室啊!

羁押室里为什么会传来吼叫声?

......

再回头看了看仍自保持笑容看着自己的李学武,黄平瞬间想到李学武的外号。

这老话讲,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儿。

自己大意了啊,差点儿又得罪了这笑面虎。

黄平顺着徐斯年的拉扯便出了楼门,等到外面被冷空气一吹,精神瞬间一颤,心思也活了过来。

“谢谢徐主任啊,刚才要不是你拉我,差点儿又得罪他了”

徐斯年看着这草包,实在是为杨厂长感到可惜,一世英名啊,不贪不占,真抓实干,谁不说杨厂长的好,却被枕头风吹的安排了这么个草包小舅子进了招待所。

杨厂长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挨不过媳妇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安排小舅子进厂,这混蛋还要个官当,哪个部门敢给他瞎祸祸啊,只能让他去了最不会出问题的招待所。

这个时候的招待所都是一个样儿,好了赖了都是住,最多说出个条件不好来,但是这个时候哪里的招待条件好啊?

徐斯年叹了口气,见黄平不住地给自己道谢,也就承了情,算是完成了任务。

想到杨厂长,徐斯年就又多说了一句:“以后离着这边远点儿,别去招惹他,他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你”

黄平满不在乎地说道:“嗨,不会的,我没事儿招惹他干嘛,再说有您出面了,他不是笑了嘛,这事儿算过去了”

虽然黄平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已经不住地在叫喊“有刁民想要害朕”了,跟徐斯年打马虎眼完全是怕徐斯年跟李学武有什么交情,再背后说自己点儿什么,这会儿心里已经暗自下决定找个机会得把李学武弄下去。

徐斯年见黄平眼珠子乱转,暗道一声好自为之吧,那声嘶吼自己虽然站在外面可是也听见了的,由黄平跟着回了办公室。

李学武见两人走了,回头看了看羁押室方向,并没有走过去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交代让魏同办,那么就不会再去指手画脚。

李学武推开楼门见黄平两人走远了,自己也往护卫队宿舍走去。

推门走进护卫队宿舍,见里面的队员们醒着,韩战在里面说着什么。

李学武在轧钢厂一向是认真对待工作的,平时在休息时间可能会跟同事们或者下属们开开玩笑,但是在工作中一向是板着脸的。

今天也是一样,进屋就向韩战问道:“今天出操训练了吗?”

见李学武进来,其他队员不管是在做什么,都是立正的姿势站在了自己的炕沿前。

平时倒没什么,现在可是上班时间,科长又是板着脸在问话,这些队员都是认真对待。

坐在门边炕上的闫解成则是站起身想要抖机灵,借着这次机会想要把自己跟李学武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

闫解成在这儿训练了两天了,因为他的年龄比这批同期的队员大了四岁多,即使是老队员,闫解成也比他们大了不止一两岁,显着有些不合群。

训练的时候还好,在平时就属他话多,仗着年龄大想要占便宜,充大个儿,但是没人搭理他,他就显得有些被排挤。

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暴露自己的关系,现在见李学武来了,可算等到机会了,笑着跟李学武打招呼道:“学武你来了”

李学武见是闫解成跟自己打招呼,没有答应,而是皱了皱眉头看向韩战。

站在里面的韩战走了过来说道:“科长,今天的训练科目完成了,现在正在修整,趁着这会儿功夫我正在讲即将要进行的预桉演练项目”。

韩战边往出走边跟李学武汇报着,路过闫解成的时候还瞪了闫解成一眼,走到李学武的身前继续汇报道:“按照您的要求,这周准备演练的项目是应对暴恐份子袭击,我准备明天在大门口实战演练”

两人都没理会尴尬着站在一边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闫解成。

李学武点头道:“注意安排监护人员,告知正在进行演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韩战点头应了,又问道:“明天的实战演练您来吗?”

李学武看了韩战一眼说道:“有我没我一个样,昨天在食堂门口我对你的工作很不满意,你是一个领导者,在那个场面要拿出护卫队的气势来,这次的演练就以总结和吸收食堂事件的经验教训为目进行”

韩战面色有些难堪地点头道:“那我明天去找您”

李学武点头道:“注意把这次演练表现好的人员记下来,优先考核,优先进入转正名单”

李学武现在已经在保卫科实施应急预桉演练方桉,也开始进行了应急处置方桉的学习。

为了达到效果,李学武把日常训练和学习与转正考核挂了钩,已经与人事处联系确定了这个成绩将作为转正考核的重要标准。

李学武这是给这群小毛驴的前面挂了个胡萝卜,谁跑得快就给谁。

看了看屋里的队员,发现新队员少了几个,想必是许宁带走了。

看见李学武在屋里找人,韩战小声说道:“许股长带人走了”

李学武点头道:“我知道了,训练的同时也要把规矩教给他们,把素质提上去”

说完便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韩战,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把李学武送走,韩战转身看着杵在那儿的闫解成,拽着他的脖领子拉低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不管你跟科长是什么关系,你要是再敢在轧钢厂喊他名字,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了”

这些天闫解成很是有些跳,装大个儿不说,还三句话不离自己是城里人,住在科长家所在的四合院,韩战早就想收拾他了。

韩战松开一脸煞白的闫解成,指着门口的承重柱,点着闫解成的胸脯子说道:“现在你就对着这根柱脚练习一万遍敬礼”

闫解成看着屋里队员们望着自己的眼神,脸色说不出的尴尬,走到门边抬起手敬礼。

“没吃饭啊!甩起来”

见闫解成动作不规范,韩战怒吼着让闫解成的胳膊甩起来。

闫解成被吓了一跳,再次用力甩动胳膊练习敬礼。

李学武自然是不知道闫解成被惩罚的,知道了也不会去管的。

一是不能越级管理下属,二是闫解成的小聪明不讨喜,三是他们家拿的是找工作的钱,不是雇自己当保姆的钱。

再说雇自己当保姆给多少钱都不当啊,所以李学武在屋里的时候就没惯着他。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班了,走到保卫室继续等着扈正权下班。

因为下午睡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一些,反而更有些困了,在保卫室连续打了几个瞌睡,还是樊华给沏了一杯茶,这才等到了下班点儿。

今天的扈正权与昨天一样,老神在在地拎着包慢悠悠地推着车子往出走,没有往保卫室看,也没有四处看。

李学武笑了笑,这老鬼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在这儿跟自己演戏呢。

见扈正权骑着车子走了,李学武推着车子出门儿缀了上去。

这是与许宁商量好的,许宁带人直接去书店等着,今天扈正权下班就由李学武亲自来跟着。

李学武远远地看着扈正权再次进了昨天那个供销社买了点儿什么,出门儿继续骑。

这人潜伏的久了,连反侦察的招数都不愿意更换了,这招儿说不上是多久以前用的了,一直都没换,每天进店买点儿什么,然后出来看看有没有跟踪的。

李学武在远处的修车摊打了个站儿,装模作样地问了问换个车外带多少钱,正墨迹这会儿,扈正权不经意间抬眼踅摸了一圈儿,然后骑着车子往家赶去了。

李学武结束了跟摊主的对话,骑着车子又缀了上去。

两人隔着很远,也就是李学武记住了扈正权挂在车把上的棕色牛皮包,不然准跟丢了。

现在人们穿的都是灰、黑、蓝三种颜色,这扈正权混在人群里还真的不好发现。

兜兜转转进了昨晚那条街,见扈正权往院里去了,李学武直接拐进了书店旁边的胡同。

锁好了车子来到已经关门儿的书店的后门儿,敲了一下,又连着敲了两下,里面的人这才开了门。

“科长”

李学武见是赵雅军开的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往里面走,穿过走廊进到往二楼去的楼梯,拽着扶手上了楼。

楼上也是书店,跟一楼一样,中间摆了一排排的书架。

李学武看见靠近窗子边儿上有个小办公室,门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但是能看见有几道人影在里面。

“科长?”

李学武“嗯”了一声,又问道:“看见目标上楼了吧”

许宁走出小办公室说道:“已经盯上了”

李学武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饭盒,问道:“吃的东西准备足了?”

许宁点头道:“屋里是暖炉子供暖,我怕晚上下班了,这边的烟囱还有烟,会被看出问题,就没引炉子,带了几暖瓶热水,今晚应该没问题”

李学武走进小办公室趴在望远镜上看了看,这次能看得清三楼是有人影的了。

“辛苦了,等这件桉子办完了,我请客,犒劳犒劳你们”

这些新入职的护卫队员都咧着嘴笑嘻嘻地道好,许宁则是把本子放在了望远镜的边儿上,准备随时记录目标的行踪和动作。

李学武带着许宁出了屋说道:“你辛苦点儿,亲自盯着,我怕他们不懂这个盯丢了人,今晚再有情况我出去跟着”

许宁推让道:“科长您在这边盯着,有事儿还是我去跟吧”

李学武拍了拍许宁的肩膀说道:“大冷天的跟踪,我冷你不冷是吧?咱们都是同志,这就别相让了,还有啊,今晚的俱乐部还是得去,昨晚刘兆伦说的情况很可疑”

许宁也点头道:“我今天去了一趟,顶楼确实有人上去了,我怕有什么机关在里面漏了陷,就没敢上去查看,四周还就这边的楼最高,真没办法看到上面情况”

李学武点头道:“你是对的,咱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还有后手,到时候再告诉你”

李学武说完也就不再多说,找到阅览书籍的长椅躺下便开始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夜里十一点多,突然被许宁摇醒。

李学武以为有情况,蹭地站了起来准备掏枪,许宁却按住李学武说道:“科长,没事儿,是现在三楼已经熄灯好一会儿了,俱乐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要不您还是回家去吧”

李学武勐地站起来有点眼睛冒金星,又坐在了椅子上休息了一阵,问道:“刘兆伦和高凤昆去俱乐部回来了?”

“回来了,今晚人比较少,都是些附近的住户,门口都没汽车过来,而且扈正权今晚没有去俱乐部”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往窗外看了看,现在这个时候专家住宅区所有的住户的灯都熄灭了。

借着队员让过来的望远镜看了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行了,留两个人继续看着,其他人轮换着休息吧”

李学武打了个瞌睡,感觉有点儿冷,接过许宁递过来的热水,制止了许宁的再次劝说。

“昨晚我们走的时候听见身后有响声,因为监视条件不方便的原因没办法探查,今晚开始,决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李学武已经准备把工作时间调整一下了,晚上就盯着这边,上午去办公,下午回家补觉。

喝了两杯热水,身体的温度才又上来,李学武揉了揉脸,躺在刚才的位置上继续睡。

许宁见李学武不回家,便也找了个位置将就着睡了。

这一觉几人睡到早上5点多钟,监视的轮班轮了几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李学武带着几人收拾了屋子先行撤离了,留下许宁带着刘兆伦继续等着跟踪扈正权一起上班。

李学武带着人回道轧钢厂又去护卫队宿舍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回笼觉这才去了办公室上班。

刚进办公室坐下,还没等把茶泡开,魏同红着眼睛上来了。

“科长,情况不大对”

李学武把手边的茶杯挪开指着椅子说道:“昨晚没回家?”

魏同抽开椅子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口中回答道:“没,审了一宿”

李学武把自己刚泡的茶放在了魏同的面前,又扔给他一根儿华子,道:“慢慢说,人都在羁押室了,跑不了”

魏同用李学武扔过来的火柴给自己点燃了烟,并没有去喝那杯茶,昨晚的审讯为了提神,他已经灌了一肚子水了,这会儿看见茶都觉得嗓子眼儿苦的慌,还想尿尿。

“咱们一共抓了7个人,我挨个儿上的项目”

李学武知道魏同下手狠,没轻重,在给自己点烟的时候摇灭了手里的火柴问道:“没有过度审讯吧?”

魏同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后半夜有点儿烦了,收拾了那几个小子一顿”

李学武对于聚众起哄的人很没有好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胁迫鼓动其他人去触碰危险,这是最让李学武讨厌的,所以对于魏同动手也没有太在意,这个时候的审讯力度都是这样。

魏同是一把刀子,李学武在能掌握好刀把的时候会用魏同,掌握不好刀把......

自己的能力只要超出刀子的锋锐程度,就一直能掌握的住。

见李学武没有对这件事表态,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行动,魏同也就没再将这件事儿详细汇报,因为李学武也没想着听。

“科长,审讯第一个叫喊的那个小子的时候,情况看着不对,那小子好像是有什么顾忌,我打他他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忍着”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其他人呢?也有这种情况吗?”

魏同有些不确定,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其他人也都是跟这个叫冯祥的要好,平日里都是在一起厮混的,我给几个嘴硬的上了项目,也都是说顾着兄弟情谊跟着喊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问题还是在这个冯祥的身上,他们家查了吗?”

魏同点头道:“我问了其他几个,都说姓冯的这小子家里有父母,他父亲是咱们铸造车间烧锅炉的,家里就这单蹦儿一个小子,但是还有个妹妹在念书”

李学武叼着烟紧了紧裤腰带问道:“他父亲年岁不大?”

魏同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但还是回道:“50多岁吧,我没细问,好像是当时没找到媳妇儿,也不知怎么,反正就这么两个孩子”

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少见的,李学武点了点头没再问这些,而是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魏同有些挠头,说道:“我知道这小子一定有问题,但是我的手段已经够狠了,这小子还是那副吊样,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见李学武没表态,魏同继续说道:“我感觉啊,我是说我的感觉,他好像需要一个承诺”

“嗤~”

李学武手里夹着烟卷嗤笑出声,问道:“你感觉?你感觉一个有问题的人需要什么承诺?”

魏同见李学武不信自己的话,有些急迫地说道:“真的,我问他话时他是有些犹豫的,但是一直都没说出口,可能是我的级别不够”

见魏同有些尴尬,李学武笑道:“看来还真有些情况啊,那依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保卫科长去会会他?”

魏同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道:“您在轧钢厂还是有威信的,你过去问他,一定好使”

“呵呵”李学武听见魏同说自己的信誉问题都有些想笑,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会相信,有时候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骂自己一句“你这个骗子”,现在有人说自己有威信。

“那咱们这就去会会这个想要承诺的冯祥?”

见李学武答应,魏同乐呵呵地站起身说道:“有您出马,能顶我这样的仨”

李学武没想到魏同也学会拍马屁了,笑着鼓励地看了魏同一眼,带头出去了。

等两人下了二楼,走到一楼走廊尽头的羁押室时,魏同提醒道:“科长,审完冯祥我就单独关押他了,他在隔壁这件办公室,您请进”

说着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学武走进办公室看了看,窗台暖气管子上铐着一个有些委顿的青年,正是那天带头对着自己嚷嚷的那个人。

见李学武走进来,尤其是看见魏同,这青年的神情瞬间紧张,眼神躲闪,手脚不自然地缩了缩。

李学武走到暖气管子边儿上,用手弹了弹铸铁的管子,这被手铐子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站,直不起腰,蹲,放不下胳膊也蹲不实诚,真就是坐立不得安生。

李学武看了看这青年问道:“怎么样?他没打你吧?”

这话问的,自己挨没挨打你能不知道啊?我挨打了我还用跟你说?我说了你能管?

这青年有些躲闪地嗫嚅着道:“没...没有...”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一脸骄傲的魏同说道:“咱们要文明执法,我一向是这么要求的,我也是带头这么做的”

魏同一脸的深以为然,说道:“科长,您说的我们都记着呢,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我们就是按照您的指示这么做呢”

冯祥看了看自己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大腿根儿,心里想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得不信了。

李学武等魏同说完又对着冯祥说道:“对待犯了错的同志我们保卫处一贯是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在帮助其改正错误,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大门口查夹带的事情,有很多同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配合保卫处改正错误,现在仍然在岗位上奉献呢”

冯祥是知道这件事儿的,站起身看着李学武想说什么,好像想到什么,又蹲了回去。

李学武看见冯祥的动作,语气和缓地说道:“我李学武在对待同志时一贯是言出必行的,有了错就改嘛,不能一棍子打死的,是不是?”

说完还看向魏同。

这魏同最近也不知道跟谁拜了师,捧跟的功夫可是见涨。

“就是,我跟这些人也都说了坦白从宽嘛,咱们都是一个阶级的兄弟,没必要这样”

李学武见这青年不为所动,便对魏同说道:“但也要注意甄别,有些不知悔改的要坚决清除咱们的队伍,要加大惩治力度,通报给街道,有家庭的也要针对性的进行关联...”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这冯祥勐地抬起头就要说话,李学武却是不再看他了,对着魏同说道:“这件桉子快点儿办,我还有事儿”

李学武说完作势就要走,那边的冯祥急了,跟这个厂子里传的铁面无私还能谈,跟这个打自己的混蛋真的说不通。

“李科长,我想要您句话”

李学武头都没回继续往出走,这个时候可不会惯着他。

冯祥见李学武真要走,看着那个笑着盯着自己的混蛋,紧忙说道:“我有特殊情况汇报,真的,求您了,呜呜呜”说着话还哭了起来。

李学武听见哭声回转过身,慢慢走到青年身边蹲下,说道:“我们保卫处的职责不仅仅是保卫轧钢厂的财产,也保护轧钢厂的工人,你如果是我的同志,不用什么承诺,那是我的职责,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你会相信的我承诺?”

李学武可不会跟他应允什么承诺,今天一个要的,明天一个要的,那自己还怎么办桉?靠承诺办桉?

谁都能跟自己讲条件,还特么办什么桉,当谈判专家去得了。

见李学武说的恳切,这冯祥用袖子擦了眼泪,问道:“这事儿我就相信您,我就想跟您一个人说”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皱眉头的魏同,对着冯祥说道:“这样不符合办桉程序的,我在这方面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冯祥说道:“我们今天听到的事一定为你保密,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也很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这次的事情我也能既往不咎,你还上你的班”

冯祥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魏同说道:“我说,我都说,到时候能不能把我的那些兄弟都......”

还没等冯祥说完,魏同嗤笑道:“还说你那些酒肉兄弟呢?我还没怎么着呢,就都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了,我们科长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能听你说很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墨迹就得跟我说了”

见魏同这样说,这冯祥咬了咬牙说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等李学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中午了,手里拎着审讯记录,对着跟着自己出来的魏同说道:“把他铐在椅子上,再给他弄张行军床,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干,就给我钉在这儿,饭我让人给你们俩打,睡觉我就让护卫队的人过来跟你值班”

见李学武说的郑重,魏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称是。

李学武又交代道:“保密条例我就不给你强调了,出了差错你自己想后果”

魏同敬礼道:“科长你放心,我家都不回了,就寸步不离地呆在这儿”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关着不放,这都要问?”

李学武训了魏同一句拿着资料走了。

到董文学办公室时,正巧见老师在给厂办的秘书签字,也没用招呼,自己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等着老师那边忙完。

董文学甩了甩钢笔,看了看厂办秘书指着的地方,问了几个问题,把厂办秘书问得直眨眼睛,这才给签了字。

“以后这种文件就不要拿到我这儿来签字了,不太好”

董文学不轻不重地点了厂办秘书一句,便把钢笔拧了笔帽放在了抽屉里。

厂办秘书也很尴尬,言说道:“是付处长......”

董文学皱着眉头截断秘书的话头说道:“现在还是付处长呢,你们不能这样做的”

其实秘书的意思不是这个,但是董文学的意思也不是这个,就是为了截住他的话头儿。

见秘书尴尬,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秘书的小臂,说道:“都理解,咱们基层不好做,但是领导也不好做,多沟通,多理解吧”说说劝劝地把秘书送走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可算是开了眼了! 厂办的全称叫红星轧钢厂机关综合办公室,与轧钢厂厂长综合办公室是一个部门两块儿牌子。 人还是那些人,主任还是一个主任,就是业务上有了重叠。 厂办是轧钢厂的轴承部门,做着起草文件,来宾接待,会议安排,文件接收、发放,物料管理,小车队管理等等对接上级领导与部门主管领导、上级机关部门与下级基层部门之间的承上启下的关联工作。 办公室主任就是跟李学武来要人情的徐斯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虽然厂办里面只有副厂长级别以上的才会有专职秘书,但是每个处室的处长也是有对接业务的负责人的,刚才在董文学办公室的厂办秘书就是对接保卫处的秘书。 保卫处接到的文件一般应该是由付斌签字,这叫一把手签字权,但是不知怎么,现在“颐养天年”的付斌真把签字权往董文学这边推了过来。 不管付斌的意思是善意还是恶意,这种事情都需要谨慎对待,一个处理不好,那支笔就是下岗的祸根。 所以在厂办秘书把文件拿给董文学的时候,董文学会皱眉头,虽然批复了,但是仅仅画了个圈,在边儿上写了个“阅”字,又写了“转呈付斌处长批阅”的字样。 这样就使得秘书出现因为一份文件两头跑的局面。 谁都不想担责任,谁都不想签字,那秘书室的工作还怎么做。 知道秘书有些受夹生气,李学武不能像老师那样对着秘书发脾气,只能好声劝导,消除秘书对于老师的误解和矛盾。 这秘书也是个明白人,出门后对着跟自己握手的李学武说道:“不是我不懂事儿,是付处长说他要退休了......” 李学武用左手拍了拍秘书握着自己的手背,挑着眉毛说道:“我理解,咱们是一个战线的,现在的领导不好伺候我都知道,你们的工作很辛苦,但也很重要,是全厂各个部门之间的磨合剂,大管家,我们科室乃至处室也是在厂办的沟通下与领导交流嘛,辛苦了辛苦了” 秘书一副被理解的样子,小声对李学武说道:“要是领导都像您李科长这样理解我们就好了,您可得快点进步,我也早点儿脱离苦海” 这秘书可不是董文学办公室里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还有心情跟李学武开玩笑。 李学武笑着回道:“您可真会捧我,晚上有时间没?整点儿啊?” 秘书推了推眼镜摆手说道:“谁不知您李科长海量,我今晚还得写稿子,有时间的,有时间我请您” 说着便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往付斌办公室去了。 这小秘书也开始学老机关了,在董文学办公室这小秘书装作受委屈,摆哭脸就是在演戏。 文件就在那儿,签不签的跟秘书又没关系,还不是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摘清楚,不给董文学留下怨言罢了。 李学武也看出了秘书的意思,愿意陪着这只还稍显稚嫩的小狐狸演演戏,毕竟演技也是需要日常磨炼的。 这可不是后世那些小鲜肉说个“1234567”,混个脸儿好就行的时代。 在人生或者职场这部电影里,讲错一句台词,演砸了一场戏,那么命运的导演就会让你从男一变成躺在地上的死尸。 李学武反身回了董文学的办公室,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还在那儿,董文学碰都没碰,想到这可能是老师有了“怕井绳”的心理,不由得嘿嘿一笑。 心理暗自嘀咕着老师,脸上却是笑着坐在了董文学的对面儿。 “怎么了,师母又说你了?怎么还跟厂办的小秘书发起火了” 董文学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别说你看不出来,跟我这儿还玩儿虚的啊” 李学武“嘿嘿”笑了一声,正色问道:“付处长啥意思?“杯酒释兵权”?还是“许田围猎”?“安居平五路”?” 董文学听见李学武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损,无非是机关的那套老把戏,对了那件事还是没有进展,老鼠没有出洞”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自己有心理准备的,将自己带来的材料放在董文学面前,见老师皱着眉头没有去看,李学武嘿嘿笑道:“没有“追踪感应”,这是审讯记录” 董文学瞪了李学武一眼这才翻开记录看了起来。 李学武见老师在看,也就开始解释道:“食堂那天的案子,抓了7个人,看来不是偶然事件,是老鼠从另一个洞穴里出来了,给我演了一出调虎离山” 董文学边看边问道:“那天领导就在食堂后面的餐厅就餐,最初对于食堂的乱相领导们都是不满意的,但是见你在食堂的一番作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事后都是表扬了保卫科的” 李学武没在意这些虚的,那些人的话坏的有用,好的没什么用。 李学武指着审讯记录说道:“这个人就是被放出来给我转移视线的,如果那天工人们真的被他们带动了情绪,出现了群体性事件,那么无论是带肉回来的我,还是负有保卫秩序责任的我都会受到处分” 李学武指了指走廊的那头,小声说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杀我这只鸡,给那头儿的老李看的” 董文学嗤笑一声将审讯记录合上,整个人后仰躺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说道:“没有根据的事情就别乱猜了” 董文学想了一阵,又坐直了身子,敲了敲审讯记录,狠声道:“十年前给过他们机会了,还敢出来活动,真是找死,既然他们自己不想活,那就往死了办,也趁这个机会试试轧钢厂的水有多深” 今天董文学的脾气确实是冲,许是被隔壁那位撩拨出的火气,也许是学生遇到阴谋使得董文学如芒在背了。 虽然前面说了没有根据的话不能乱说,但是随后就给自己的学生安排了试试这里面水深水浅的任务。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虽然说现在保卫处的前景很明朗,李副厂长支持,付斌要退,董文学正年轻,但是备不住有讨人嫌的空降兵。 当然了,最不招人待见的还有要退下去的人给后人留下一个烂摊子。 李学武将董文学递回来的审讯记录放在了手上敲了敲,言说道:“无论水有多深,我都给您试个底儿出来,顺便再给您捞两个不听话的王八炖汤喝”说着话便站起身往出走。 董文学也站起身对着李学武开玩笑道:“王八那就算了,太老了,直接捏死在水底就行了” 李学武对着老师挑了挑眉毛,笑道:“那就弄两条美人鱼,您也像老李似的,来个“教育教育”?” “滚犊子,下次你再去我们家,看你师母不用条束疙瘩打你的” “哈哈哈哈~” 走到门口,董文学正色地对着李学武说道:“现在我将面临再进一步的机会,你也将要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机遇,这次就看咱们师生两个能不能因缘际会,巧借东风了”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有根底的,点头应是道:“那这次我可就勇往直前了,您会给我兜底儿的吧” 走到门前打开门,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东风我会去借” 得了老师的应允,李学武拎着审查报告回了辅楼。 刚一上二楼就见刘福生等人围着许宁。 “怎么了?” 等李学武一走近才看见许宁半边胳膊都被纱布吊着,脸色却是雪白。 “怎么回事?”李学武见许宁的惨状急声问道。 许宁对着李学武眨了眨眼睛说道:“昨晚下班骑自行车摔的”。 李学武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询问什么,指了指办公室说道:“跟我来” 两人往办公室走,刘福生等人都还帮着许宁把衣服理了理。 等进了办公室,却见韩雅婷也跟了进来,李学武没管她而是面色严肃地问向许宁:“是今早出的事儿?” 许宁点了点头说道:“今早我回家,走到胡同里时被三个人堵住了,这胳膊便是被那些人用棒子打折的,我这也是刚从医院回来” 见许宁实在是疼的厉害,李学武走过去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怎么没给这边打电话?” 许宁摇了摇头说道:“我家那条巷子口偏,那三个人都是带着口罩,穿的又都是普通的衣服,打了我就跑,我爬起来打电话也追不上了” 李学武想到先前食堂的骚乱,再想到今天许宁被打,仿佛有一张大网正在向自己扣来,看来自己真的是惹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啊。 李学武知道许宁按照自己的要求下了班把枪交了,所以才没有还手之力。 保卫股人员下班时不会带枪回家的,这可能是韩雅婷没有出事的原因。 “你去枪库领把枪,回家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来上班,按特殊行动走持枪手续”李学武看着脸色白的吓人的许宁说道。 这许宁本身长得就嫩,算是治安股里的“小白脸儿”了,去了保卫股为了保持威严,特意留了胡子,但是现在看,这脸就跟女人擦了珍珠粉似的,头上还一直冒着虚汗。 许宁咬了咬牙,雪白的脑门儿上青筋暴起,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我想留下,我想亲手参与这个案子,把人揪出来报仇” 李学武见许宁情绪激动,横了一下眼睛,想要训斥许宁几句,但是见那满头的虚汗,又忍了忍,放缓语气,敲了敲许宁身前的桌子说道:“你当这是混社会呢?这是办案,哪里来的仇?” 见许宁坚定地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要记住,这是战斗,生死存亡的战斗” 许宁点头道:“是,我接受批评,但是我还是想留下来” 李学武见站在一旁的韩雅婷也有劝自己的意思,摆了摆手制止了韩雅婷的话,说道:“既然你不想中途放弃,那么就在厂子里做协调工作,随时做好准备,等我消息” 许宁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参与到一线的战斗中去了,现在李学武答应的就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站起来给自己敬礼的许宁说道:“去领枪,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轧钢厂,抓训练,等我消息” 许宁再次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韩雅婷见许宁走了,便对李学武问道:“科长要不要给您...” 李学武看了韩雅婷一眼说道:“别着了敌人的道,这是敌人故意扰乱咱们的损招儿,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儿,我你不用担心,我身上不离枪的,来十个八个的我都不怕” 看了看韩雅婷,又说道:“我反倒是担心你,这样吧,除了值班,平时就住在厂子里吧,一是安全,二是有情况方便集合” 韩雅婷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说道:“科长您放心,虽然比不上您的枪法,但我也不是您想象中的文弱女子,我现在反倒想着来几个立功的机会” 看见韩雅婷因为一贯油滑的许宁被伤害而激发了血性,自己也物伤己类,有了拼到底的决心。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不相信敌人的底线,这些人已经是困兽犹斗了,狗急了还跳墙呢,随时都会有危险降临,所以还是在轧钢厂值班吧” 韩雅婷见科长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再逞能,而是问道:“既然扈正权有所察觉了,那今天咱们还跟不跟?” 李学武沉思了一下说道:“跟,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韩雅婷见李学武说的坚毅,便问道:“科长,我怎么感觉咱们厂......” 李学武点了一下门轻声说道:“隔墙有耳” 韩雅婷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已经把情况汇报给里董文学,相信东风很快就会到来了。 “这些你都不用管,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还有就是盯住自己的摊子,不能舍本逐末” 韩雅婷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是,科长,我知道了” 才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工作也才几年,遇到这种事情受到一些打击很正常,这也算是一种成长经历了,所以李学武没有劝她什么。 见韩雅婷出去了,自己也收拾收拾准备下了上午班就回家。 下楼的时候想了想,拐去了一楼的枪库。 上次人员扩充,枪库这边也进来了一位新人,原来消防科那边的消防员,因为受伤了,没办法上岗了,人事处那边照顾,便分配到枪库进行值守了。 现在领枪必须是老周和新来的苑瑞成两人同时开锁才能领得出来。 李学武走进枪库时正见老周和新来的苑瑞成都在,两人也不知是老周不愿意说话的原因还是新来的苑瑞成也跟老周一样都是闷葫芦,反正两人脸对脸坐着,却是一点交流都没有。 见李学武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民兵综合管理员张丽站起身跟李学武打招呼道:“科长好” 见苑瑞成有些沉默地站在一边,老周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张丽便开口道:“科长,这是咱们办公室新来的苑瑞成同志,您还没见过呢吧” 李学武对着苑瑞成点了点头,说道:“人事处跟我说过瑞成同志的情况,辛苦了,祝你以后在咱们科室继续为咱们轧钢厂奉献力量,再立新功” 苑瑞成是习惯了消防科消防队的那种训练了,现在被调到办公室坐班,颇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这个办公室的两个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更觉得拘谨。 现在自己的科长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苑瑞成激动地与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感谢李科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看着这个老实的汉子,想到这也是个有着纪律作风的人,对于枪库保管员这个岗位,李学武是有些想法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岗位上再加了一个人员。 “好好干,这是咱们保卫科乃至是保卫处最严肃,最需要负责的岗位了,我就交给你了” 苑瑞成给李学武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老周听见李学武的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一边站着。 李学武鼓励完苑瑞成,对着老周说道:“帮我领一把56式,带100发子弹,用处就写我领取的,保密,期限写不定,就这样” 老周听后看了李学武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学武是枪库保管员的主管领导,还是保卫处强力部门的一把手,他有权利领取枪械,至于说用处和期限,这些东西就算是李学武编瞎话,老周也得相信。 在登记本上做了登记,李学武签了字,老周便看向苑瑞成。 苑瑞成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把钥匙,急忙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一半锁,老周则是在腰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半。 枪库里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李学武自打交接以来就没进去过,也不想进去。 老周两人进去拿了枪和子弹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李学武一一数了桥夹,正好10个,将枪仔细验了一遍,这才在领用登记表的最后一栏签上了数字和名字。 “就这样,回头儿如果用了我再告诉你子弹的用处” 李学武对着老周两人交代一句便把枪放进了早准备好的帆布袋子里拎在手上往出走了。 别看李学武在办公跟韩雅婷吹的很牛气,好像一把五四打天下的样子,其实他最怂了。 简单的来说,那些人如果狗急跳了墙,什么武器都有可能出现,不说“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这些常规的民国时期遗留下的乱七八糟的手枪或者更隐蔽的专用武器,就是歪把子轻机枪,制式步枪,手榴弹都是有可能使用的。 至于说迫击炮李学武是不怕的,这玩意儿体积太大,在巷战和追击战中不方便使用,但是手榴弹和轻机枪却是李学武不得不防的东西。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 炮要么打不到,要么感觉不到,但是机枪和手榴弹有时候炸不死它折磨死你。 李学武领了一把56式,起码对于一般的作战力量是不怕了的,在城里放鞭炮,用不了多久就能引来大部队。 下班的铃声一响,李学武去食堂吃了饭就往家去了,路上把枪甩进了手指空间。 今天正好有时间,去逛逛旧货市场,看看能不能把家具买回来。 骑到家时正好赶上闻三儿回家吃饭,这几人因为路途远近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分开吃午饭的,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又出去了,有时候离得近了可能来来回回好几趟,如果离得远了那就中午回来一趟。 李学武把要买家具的事情跟闻三儿说了,想问问市场上有没有合适的。 闻三皱了皱眉头,道:“咋想着去旧货市场买了,你需要的是大件儿家具,市场上都是随卖随走的,咋可能拉着那么多大件的家具去卖啊” 李学武一拍额头说道:“懵了,最近忙活懵了,那应该去哪买啊?”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道:“委托商店呗,那边儿的货都是大件儿的,还能淘换到好东西,四九城里的贵重旧货想要出手都去那边儿,旧货市场都是日常用的小玩意儿和随手用的家伙事儿啥的,就类似于“破烂市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 李学武揉了揉脸,自己真的是忙活懵了,还一门心思去旧货市场淘噔旧家具呢。 李学武对着闻三儿说道:“那下午你就少出去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吧” 闻三儿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要不你还是在屋里睡一觉再说吧” 李学武有些不解地问道:“咋了?” 闻三儿指着大姥说道:“你是买旧家具又不是买票据,你带我去干嘛?不应该带着你姥爷去啊” 李学武也被自己的思维搞笑了,最近一门心思在案子上,正常的生活都被影响了,转头对着大姥说道:“那就让三舅看着家,大姥你跟我去一趟吧” 大姥看了看李学武的精神头还足,这才点头道好,但是说啥也不让李学武赶车了,而是自己赶着马车带着李学武出了西院儿。 委托商店也是供销社的一个分支机构,就在供销社的边儿上,但不是一个院子。 李学武带着大姥在门口儿栓了马车便进了委托商店的大门。 这商店并不小,货物也并不都是显得很陈旧,柜台也挺多,没有破烂家具物件儿什么的,都是值点儿银子的。 在这里寄售的商品是需要扣除委托费用的,如果商品的售价还抵不上委托费用那可闹笑话了,所以现在商店里寄售的都是有些价值的,更多的是价值很高的。 李学武绕着一楼的柜台转了转,屋里人不多,所以看着的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像供销社那样不耐烦。 在柜台里站的多是上岁数的,也不可能说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售货员见李学武背着手在柜台边踅摸着,也没说什么。 好东西挺多,能用的不多,手表,收音机,眼镜,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 不多会儿李学武便找到自己相中的物件儿了,要不怎么说这商店包罗万象呢,前几天刘茵让李学武买的小孩儿玩具在这儿就有,还是高级货。 “这个拨浪鼓拿给我看看”李学武指着柜台里一个古色古香的箱子上面摆放的黄色拨浪鼓说道。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要比供销社的客气,把柜门打开拿出了拨浪鼓递给李学武。 “拨浪鼓的鼓柄是楠木的,鼓壁是橡木的,蒙皮是蛇皮,两个鼓槌儿是玉石的,算是给孩子玩的高级货了” 李学武接过攥在手里左右晃了晃,两个玉石鼓槌儿击打鼓面儿,发出“咚咚咚”的脆响,清脆入耳。 “还可以,多少钱?” 那售货员笑着指了指拨浪鼓原来的位置。 李学武看了看,好家伙,这玩意儿也要8块钱。 “咋?这是溥宜小时候玩儿的?” 那售货员被李学武逗笑了,指着拨浪鼓所放的箱子说道:“真要是溥宜玩儿过的我也不敢卖啊,这箱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呢”。 说着话,那售货员将箱子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 “瞧见没?紫檀的木料,早先大户人家给孩子收玩具用的,这箱子里归了包堆儿才8元钱,合适的,您上手瞧瞧?” 李学武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箱子,又看向箱子里面的物件儿,有李学武见过的“赛璐璐”不倒翁,还有动物木偶,猴子、骆驼、黑白小花猪都十分可爱,活灵活现的。 那售货员将不倒翁和木偶拿了出来放在李学武的面前,又在箱子低下拿出一套木盘托着的木质玩偶,看着是一套的。 “瞧见了吗?这叫蒙古象棋,形式、走法、规则接近于国际象棋,但与国际象旗又有所区别” 见李学武拿起一枚棋子在手里端详着,售货员介绍道:“蒙古象棋它的棋盘造型精致,不同棋子形态各异,极具草原游牧生活的气氛与特色” “看您买这个也是给孩子买的,正是哄孩子的好东西”说着话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武生打扮挂在小单杠上的小人摆在李学武的面前。 “您再瞧瞧这个,这叫翻顶机器人,这小人儿一身武丑打扮,上弦后,音乐响起,在乐声中,玩偶腾空翻动,据说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早年西洋人进贡清帝乾隆就有这样的18个玩偶,能演出整部《西厢记》” 李学武指着这个“武丑”说道:“这个也能演戏?” 那售货员笑着摇头道:“当然不能,还是那句话,要是能也不可能在这儿卖了” 李学武看了看箱子,里面还有个物件儿,看样子是个八音盒,很是古朴的样式。 “把那个拿出来我看看”李学武对着售货员指着那个八音盒说道。 售货员拿出八音盒,轻轻上弦后,随着清脆的音乐响起,蝴蝶锤敲击钟碗合奏,两侧的人偶也会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这是这个箱子里最值钱的了,要不怎么可能要您8块钱呢” 李学武看着还在演奏和跳舞的八音盒对着大姥问道:“姥爷,这些可以不?” 大姥敲了敲箱子,又仔细看了里外,又拿起那几个木质的玩具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早先孩子的玩具” 听见大姥说完,李学武拿出8块钱放在柜台上,收了票,将已经不响了的八音盒等物件儿收进箱子抱在了怀里跟售货员道了一声谢,继续看了起来。 大姥见李学武净往贵重物品柜台溜达,怕他乱花钱,就在他身后捅咕了一下。 李学武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买家具的。 抬步领着大姥往家具区走。 李学武在家具区仔细看了看,挂着的纸单上写着家具的具体信息,不仅仅是价格,还有家具的材料和大致年限等等,也不怕买瞎了。 但逛了一圈儿,李学武却稍稍有点失望,这家具还真是旧家具,这也太旧了,大姥也是对着李学武摇了摇头。 但闻三儿在两人出门儿的时候也说了,这是委托商店,品相一定有出入,看买主对商品的实用性和财力要求而定。 可是在这儿摆的家具不太多,而且大多都很破旧,虽然大姥说其中不乏有紫檀、黄花梨的木料,但保存的很不好,都是破破慥慥的,想拿回去给大姥修都不值当。 现在不说这东西存量多少吧,存到后世一定值钱,但是有那个钱和精力买点儿好的成不成?。 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 正巧这功夫见到李学武两人摇头,有个售货员走了过来,像是不经意间来这边转转似的。 李学武明白啥意思了,笑着对售货员说道:“同志,这边儿来,跟您打听点事儿” 那男售货员年龄跟李学武差不多,长的面嫩,但是眼珠子滋溜溜的乱转,听见有人招呼,抬头看来。 李学武掏出一包自己常抽的没开封的大前门,拆开抽出一支,对他比划一下,然后把整包烟放在身边的一个餐桌上。 这售货员眼睛一亮,立即会意的走过来,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烟,瞄了一眼那整包的,笑呵呵道:“同志有事儿您说” 李学武把箱子交给大姥,又拿出一包已经拆开的给自己点了一颗,这才问到:“同志,怎么称呼啊?” 小伙子很机灵地把烟收进兜里,嘴上含糊道:“我姓卫,叫我小卫就行” “我刚搬出来住,想买点儿家具和常用的物事儿,我看你们这儿,也算挺大的委托商店,就没点像样的家具?” “谁说没有,好的当然有” 小卫给自己点了一根,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哥们儿,好东西哪能放外边儿,磕了碰了怎么办,您说是吧,真正的好东西都在……” 说完就盯着李学武看。 李学武心头一动,立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这小子鬼心眼子还挺多,胃口也不小。 这年头物资稀缺,委托商店作为重要的二手货流通渠道,肯定有许多供不应求的好物件儿。 但既然是供不应求,肯定不需要摆出来卖,捏在手里留着换人情他不香吗! 李学武笑道:“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 “这……” 李学武抬手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 小卫眼珠滴溜溜直转,看了看旁边儿柜台说道:“哥们儿,也就是您,嗨,咱们出去待一会儿” 李学武会心一笑。 小卫带着李学武两人从后门儿出去,走了一道弯,来到一个仓库区。 仓库区小门开着半扇,一个50多岁的老头儿正喝着茶,抽着烟。 小卫冲着老头儿咳嗽了一声,道:“大爷,朋友来挑几件家具,您给开个门儿”。 李学武也很明白事儿,拿出一包没拆开的大前门放在了看门老头儿的烟盒边儿上。 老头也不打量李学武,闷着头打开小门,让李学武和大姥进了,小卫则是站在门口儿等着,不愿进去,嫌弃灰尘大。 李学武两人跟着老头儿进库房,可算是开了眼了! 跟这里一比,外边摆那些家具,简直就是破烂儿! 紫檀的,鸡翅木的,黄花梨的……居然保存的相当好,几乎没有大片磨损划痕,木质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李学武喜出望外,幸亏今天想着问闻三儿去哪买家具了,否则就错过这些好东西了! 嘿嘿,不着急,这处地方被自己盯上,那早晚都是自己的。 在这间库房里,除了大量一看就有年头的中式家具,还有不少上好的西式家具。 眼睛一扫,就看见三四套真皮沙发,李学武挑着一套不扎眼的中式沙发按着试了试,都还成,沙发都是真皮的,弹簧都还是好的,大姥看了看木材也都是上好的材料。 大姥看着李学武想买,便问道:“准备买这个沙发?” 李学武点头道:“看样式不错,皮子也不错” 站在边儿上的老头儿并没有说话。 大姥又看了看沙发底下,说道:“这套可以的,木头都是好木头” 李学武拿着尺子量了一下,还可以,一个三人的,两个单人的,还带着一个茶几。 选完了沙发,大姥见李学武还在踅摸着便问道:“还要买什么?” 李学武看着四周的家具说道:“一套八仙桌,一套大衣柜,一方书桌椅,一套案柜,有炕桌就再买一张炕桌” 大姥听着李学武报需求,走到那一排家具挑挑看看的。 “这套八仙桌可以,桌面儿是整块儿黄花梨的” “这套大衣柜你量一下,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这套书桌椅是明代制式的,紫檀的” “这个炕桌也是紫檀的” “这两把圈儿椅也不错” ...... 大姥像是进了超市一样,点了李学武需要的和没有提出来的,选中的就在落满灰尘的家具上用手画个道儿。 最后定下来要买的家具有中式真皮沙发一套,八仙桌椅一套,大衣柜一套,书桌椅一套,炕桌一方,两把圈椅带着个方几,一套茶柜。 挑好后小卫领着李学武绕到大门前把马车牵到仓库区。 小卫让李学武自己搬家具,他去开票。 等李学武和大姥两人装好了家具,小卫也开好了票回来。 最后一算钱,就算李学武财大气粗,也小小吃了一惊。 这些被委托商店藏着掖着的好东西,价格果然非比一般。 黄花梨的一套八仙桌15块钱,鸡翅木的一套书桌椅子13块钱,一套茶柜5块钱。 茶几圈椅三件套也是黄花梨,茶几3块,椅子4块,一共11块钱。 最贵的那2.5米高的黄花梨方角案柜,因为用料最重,都是对开大板,25块钱。 零零总总拢共一算92块钱! 如果找木匠重新做,就这几件家具,用普通的杂木,也就50块钱。 不过花这些钱,李学武肯定不亏,这些家具不仅材质名贵,而且年头都不短了。 李学武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风格,但他估计怎么也得是民国之前的,尤其那套书房用具和圈椅套件儿,简约漂亮,做工精细,很可能是从明朝传下来的。 只不过现在连唐宋年间的物件都不值钱,就更别说这些老家具了,连文物商店都挤不进去,只能当成二手货来卖。 等交完了钱,小卫又对着李学武小声问道:“其他的钟表,收音机啥的要不要?” 李学武一听这是看自己采购的多,这是逮到一只蛤蟆要攥出团粉来啊。 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小卫说道:“前头带路,看看再说” 小卫让看门大爷帮忙看着车,大爷关了大门,留着小门儿对着几人扬了扬手。 李学武和大姥跟着小卫穿过后门进了大厅,没住脚儿又上了二楼。 二楼显得很清静,没什么客人,柜台里面也没什么人。 小卫指着一台冰箱问李学武要不要。 ------题外话------ 嘿嘿: 昨晚写到2点, 今早起来就没有精神头, 墨迹到现在才更出来~ 厚着脸皮求月票和推荐票~ 望大大们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趴下!趴在地上!(加更) 李学武哪敢买这玩意儿回去,还不成了大院焦点啊,再说也用不上啊。 见李学武摇头,又指着钟表区,一个立式的英式古典座钟问李学武要不要。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这特么怕不是从南j总统府搬过来的吧,打八根管,高2.8米,满雕工,非常大气稳重,非常适合自己的气质,但是自己的小屋可驾驭不住。 忍痛放弃了这个大宝贝,但是相中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挂在墙上,下面垂着四条金色链子的挂钟。 李学武指着这一对儿挂钟对着小卫说道:“介绍介绍这个” 小卫看了一下铭牌说道:“荷兰产的挂钟,洋码子我不认识,在这儿挂了有一阵儿了,走时打点儿都正常” 李学武再次看了看,通体椭圆形,长半米,宽40公分左右,中间是银色表盘,表盘中心是暗金色的,指针镶嵌着红色宝石,表盘外边还有两根罗马柱支撑着上面一个雕刻着西方古典神话人物的平台,下面是四根金色链子,坠着金色坠子,估计是铜的。 看着还不错,主要是心里喜欢,点头买了。 见李学武痛快,小卫又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要电视不要?” 李学武惊诧道:“你们这儿有电视?路子这么野的吗?” 小卫得意地点了点头道:“英国产的电视收音一体机,年头很新,电视能看,收音机坏了,我们这儿只有会看家具的师傅,没有会修收音机的师傅” 见李学武点头想看看,小卫领着李学武来到角落里。 一台萌萌哒小怪物就立在眼前,80多公分高,45公分宽,四四方方,上面的部分有点儿翘,上半部分是一个9吋的灰白屏幕,下边是一个调音台区,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旋钮,再下面是音响。 李学武把这个小东西前后左右看了看,做工还很一般,从后盖往里面瞧了瞧,有灰,但也能看清结构,就是电视机和收音机的结合产物。 只有英国人脑洞大开才能造出这个玩意儿。 小卫把电源接上,电视屏幕果然唰唰地闪着白花。 “你看,电视是好的” 李学武看着傻兮兮的小卫说道:“哪有人物啊,就是好的,看雪花啊?门外有的是” 小卫讪讪地断开电源说道:“这玩意儿我们这儿也没人整得明白,反正你要就要,不要我也没办法” 李学武想了想,装作咬了咬牙,道:“要了,回家当摆设” 其实李学武有找大哥帮忙修修的想法,但是不能现在说。 小卫乐滋滋地道:“虽然有点儿贵,但是这摆设可长面子” 李学武也不搭理小卫,转了一圈又看中了几个小件儿,买了一只派克金笔,一盏台灯。 这一下午造出去200多块钱,看得大姥只咧嘴。 不过收获也是满满,就冲站门口儿跟自己摆手儿说再见的小卫笑得跟吃了二斤蜜蜂屎似的笑容也知道,今天自己被宰了。 特么的,宰人者恒必被宰之。 刚从三大爷家割下二两肉,转眼间就被人家割出去了。 大姥一直没有阻止李学武的原因是钟表确实得买,那对儿挂钟确实看着喜人,价格比供销社里的新钟表还便宜,所以买着合适。 那台电视和收音机结合的怪物大姥不懂,但是学文帮着修好了收音机大姥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拦着。 等钢笔和台灯大姥更不会阻拦了,这是文具呢。 赶着马车到家,大姥和闻三儿帮忙一件儿一件儿又往后院儿屋里搬,看得院里的人直瞪眼。 都说李老二不受宠,这不是说瞎话儿嘛,分家了都给置办这么多家具,真不怕其他哥兄弟瞎寻思啊。 几个老娘们啧着舌头暗道搁谁都得犯寻思啊。 大姥把一件件家具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不时地敲敲,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都是好物件。 三人沙发靠着客厅西墙摆了,一张单人沙发靠着北墙摆了,另一张单人沙发则是对着壁炉放置了。 八仙桌摆放在餐厅靠着东窗台,茶柜则是放在了玄关墙的后面,正对着客厅。 一张案柜贴着壁炉沿着客厅南墙放了,壁炉的另一边则是李学武昨天买回来的缝纫机。 大姥和闻三儿帮着李学武把最难弄得大衣柜一点一点挪进了南屋贴着南墙放了,南墙剩余的地方放了圈椅和方几,书桌则是正对着窗台摆放的。 剩余的台灯和钢笔就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闻三儿和大姥看着,李学武拿着钉子和锤子在里屋和客厅各钉了钉子把挂钟挂上了。 “嘿!还挺好看的哎,这都收拾妥当了是不是该娶媳妇儿进来了?”闻三儿笑着说道。 李学武反问道:“那我三舅妈什么时候跟咱们见一面儿认识认识啊” 闻三儿被李学武问了个囧脸,有心想骂李学武一句,但是碍着李学武的姥爷在呢,瞪了李学武一眼指着那台小怪物问道:“这玩意儿放哪?” 闻三儿指的就是那台英国产落地式电子管电视机收音机,李学武抱起来放在了客厅的茶柜上,现在没时间修它,等有空了再说。 李学武三人出门便听见房山的鸡在咕咕地叫,三人转过去看了看,那两只母鸡许是在鸡架里呆的时间久了,听见人的动静就叫了。 闻三儿指着鸡架说道:“学武,你这鸡在鸡架里呆的时间长了就完蛋了,不会走路不说整个儿骨头架子都脆了” 大姥看了看说道:“后院吊棚顶的木板条还有,我给你钉个鸡圈吧,只要把鸡翅膀子剪短了可以在鸡圈里养” 李学武点头道:“那感情好了,我帮着您做” 大姥摇了摇头道:“这么个简单玩意儿还用得着你帮忙?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屋我今天晚上就帮你烧起来了啊?” 李学武答应道:“烧吧,温度高了气味散的还能快一些” 说完还对着闻三儿说道:“现在煤什么价?” 闻三儿笑着道:“机煤200斤两块三” “那还行,不算贵,这两天帮我买1000斤煤吧”李学武看着房山空了的煤棚子说道。 这几天倒座房和后院暖棚都在用许家留下的煤,现在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买两千斤吧,西院儿的工程还得些日子”李学武又说道。 闻三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几个人合伙做买卖一直是李学武在贴补几人,这生活上的嚼用看着不多,时间长了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这几人也都知道李学武是占着大哥的位置,所以一直在付出,但不能永远都是李学武贴补他们,平时李家的活儿也都在干,尤其是西院的活儿。 闻三儿跟李学武确定完说道:“明天彪子我们早上晚出一会儿车,四台车加上一驾马车,怎么也把煤买回来了,你就不用管了” 李学武的采购本都在闻三儿那儿放着,发的粮票也给了闻三儿,倒座房需要什么都是闻三儿从帐上支出去购买。 “你这屋里看着是全了,但是还是过不了日子,我明天去市场给你踅摸踅摸零散马碎儿的,你不用顾着家里,好好做你的工作,今天看你的状态有些不对,好好休息” 见闻三儿这么说,李学武也不再客气,随着两人便往前院儿走,刚进到前院儿,就见李学才捂着脸进了院儿。 大姥见李学才捂着脸,而且眼睛是红的,好像哭过一样,便问道:“学才你咋了?” 李学才看了李学武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敢说出来,拎着自己的挎包甩着门帘子进了屋,门被关的狠了,发出“咣当”一声。 见三弟刚才看向自己,李学武便想到这事儿与自己有关,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不差今天这一下午的了,眼瞅着要黑天了,你就别出去了,回咱们屋收拾收拾,笼笼帐” 闻三儿见李学武要处理家事,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往倒座房去了。 眼瞅着李学武要发飙,闻三儿觉得自己还是先走为妙,再蹦自己身上血咋办。 李学武跟着大姥进了屋里,见刘茵站在炕边追问着脑袋扎在炕里趴在西炕的李学才。 “学才,你说话啊,到底咋回事啊?” 扒了李学才,李学才也不说话,刘茵焦急地追问道:“到底谁打的你,你倒是说啊,跟个野鸡似的扎炕里有啥用?” 李学武见大姥坐在炕边望着学才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话语。 “学才你起来,有事儿你跟我说,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李学才仍自趴在炕上堵着气不说话,就连自己的书包都甩在了炕稍儿。 李学武见刘茵还想去劝,拉了拉母亲,见刘茵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一脚踹在李学才搭在炕边的脚底上。 这一脚李学武虽然用了力气,却是踹在脚底板上,并不会对李学才造成损伤,却是把李学才踹的脑袋撞到了炕里的火墙子上。 “我问你话你听不见是不是?给你脸了啊,大姥跟你说话你都敢甩脸子,谁教你的规矩” 李学武踹完还要再踹却是被刘茵拉住了。 “行了行了,老三是被人打了,我见脸肿的老高,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了” 李学武不敢跟自己母亲撕吧,却是对着李学才说道:“有能跟你就一直扎在炕里当缩头乌龟啊,别出去见人了,以后你就在炕上躺着吧,躺倒死” 李学武的骂声吵醒了悠车子里的李姝,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喊什么,但是好凶的样子,吓得李姝也哭了起来。 老太太对于家里孩子之间的打闹是不管的,在老太太的观念里,哥哥教训弟弟都是应该的,当然了哥哥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 二孙子在教训老孙子,这事儿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应该的,所以老太太也仅仅是把李姝抱出了悠车子在怀里哄着。 面对李学武的骂声,还在抽泣的李学才猛地翻身坐起冲着李学武嚷道:“我没有!我是对你!还不都是你,人家说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再敢招惹人家,就要灭了咱们全家!” 李学才以前是不敢这么跟自己二哥说话的,今天也是被人威胁着吓破了胆,再有就是二哥转业回来比以前和善多了,不似从前的混不吝了,这才有胆子跟自己二哥嚷嚷起来。 这会儿见二哥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还以为二哥真的是给自己家又惹了什么祸,早前对于二哥的讨厌和怨怼都释放了出来。 “都是你,这个家都是你一直在惹祸,每次都是惹了祸让家里给你擦屁股,上个班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现在好了,人家杀了咱们全家才好呢,都是你,我......” 李学才的话还没说完,“啪”地就挨了自己二哥一个大嘴巴子,这一下正好打在肿起来的脸上。 “给你脸了?你也敢说我?不是挨了一嘴巴子吧?是不是让人家把你子孙根都给打丢了?” 见李学武动手,刘茵还想去拉,却是被老太太一声咳嗽给制止住了,刘茵见老太太的眼神横了自己一眼,便低着头往炕边站了。 李学才被李学武一巴掌打的懵了,全然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疼,却又听见自己二哥侮辱的话语,眼泪猛地流了出来,想要站起身往出跑。 李学武让开身子,说道:“你跑,跑出这个屋子我要是还让你进了这个院儿我管你叫哥哥” 李学才是知道自己二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自己如果真的跑出去,那真的有可能成为无家可归的人,就算是自己老爹都管不了他。 站在炕边跑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会儿李学才反而不哭了。 李学武站在一边说道:“我不知道我倒地惹了什么人物竟能叫你这么畏惧,都敢跟咱们姥爷耍横,跟自己家人耍横了,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李学才仍自梗着脖子,不服自己的样子,许是这些年都没有抵抗过自己的二哥,这一次终于反抗一次,怎么也不愿意服输。 李学武也是狠,见李学才跟自己横瞪眼,照着李学才的胸口就是一杵子,道:“你那脑袋里除了那点儿所谓的知识还剩点儿啥?这么大个子白长了?谁打你不会还手啊?还特么杀我全家,我倒要见识见识谁特么有这个胆子” 李学才见二哥发狠,样子比以前还要凶,以前只是看着害怕,现在看着自己二哥好像要张开嘴吃人的样子。 “不是,有七八个人堵着我” “说清楚点儿,在哪堵着的你,有没有认识的,都长啥样” 见李学武说的不客气,李学才现在不敢跟自己二哥嚷嚷了,而是回忆着回家路上遭遇。 “是在公共汽车站对面儿那个胡同子里,我刚一下车身后就有人推我,对面又有七八个人裹挟着我往胡同里走,我刚要喊就被打了一巴掌......” 李学武看着有些懦弱的李学才问道:“然后呢,别吭哧瘪肚的,说清楚了” 李学才抬起头看了自己二哥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打我的是个三角眼,他没说是谁,就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再敢管闲事就......” 李学武大致听清楚了李学才的话,这怂蛋包被人家打了一巴掌就不敢看人家了,估计也就记住三角眼和那句话了。 这边还没说完话,李雪却是背着书包跑进屋,见屋里几人的状态,有些不知怎么说,但见自己二哥正在训斥三哥,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二哥身边。 “二哥” 见自己妹妹叫自己,李学武瞪了李学才一眼,看向李雪。 李雪看了自己三哥脸上的巴掌印,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回来遇到一伙儿人,说......” 李学武的眼睛当时就立了起来,就连刘茵和大姥都紧张了起来,这真是要报复李学武全家的样子了。 “要杀我全家?”李学武问着妹妹。 李雪点了点头,却有些欲言又止。 李学武看着妹妹雪白的脸问道:“他们对你动手了?” 李雪犹豫着说道:“摸了我的脸,要亲我,还摸我...摸我那里,我踢了他一脚,正好有人过来,我趁机跑了” 李学武追问道:“有个三角眼?” 李雪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摸我脸的是个胖子,脸色有些黑,单眼皮,嘴角有个疤瘌” 李学武起身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你们俩就在家里等我,爹回来也告诉他不用出去找我,我去所里” 话说完人已经出了门,往外院儿去了。 李学武这次是真的怒了,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现在这群人跟自己玩儿阴的,那就甭客气了,李学武倒是想看看要弄死自己全家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进了倒座房,见闻三在笼帐,边换警服边说道:“一会儿老彪子几人回来帮我守住外院儿,陌生人不许进来,谁要问就说我说的” 闻三儿惊讶地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学武把警服裤子穿完,又穿了外衣,边系扣子边回答着闻三儿的话:“有几个街面儿上的小瘪三儿,不知道收了多少买命钱在学才和李雪放学的路上威胁我来着,呵呵,说是要灭我全家” 闻三儿见李学武换了警服,扎了武装带,还把大五四顶上了子弹,便知李学武动了火气。 “要不要找彪子回来跟你一起去?” 李学武把军大衣穿在外面抖了抖肩膀,说道:“不用,这次是公家身份,我要在这片儿街上亮亮相,不然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敢往我们家伸爪子” 话说完就往出走了,到西院儿见大姥站在院里看着自己,想到老人也是被吓到了,便解释道:“大姥,放心,没事儿,宵小之辈,但凡敢呲牙的早都打上门来了,也就是些鸡鸣狗盗之辈,见不得人的,我去会会他们” 见大姥点了头便蹬着自行车往派处所去了,路上没人还把56式的帆布袋拿了出来背在肩膀上。 沈放这边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热水,收拾了文件准备下班了,今天约好了跟自己媳妇去丈人家吃晚饭。 刚起身要走,但是见李学武穿着军大衣背着长条袋子凶神恶煞地进了院儿,暗道一声:“不好”,这混蛋要惹事儿。 沈放赶紧站起身开了办公室的门迎了出去,但见李学武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路上的民警都是看着李学武发愣。 李所不是跟沈所闹别扭,要进行真人枪战吧? 见沈放走了过来,李学武沉声道:“咱们片儿的治安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们厂夜间巡逻队护了夜里平安,你们是不是觉得白天就不用管了?” 见李学武冲自己发火,沈放皱了皱眉头,虽然李学武的话难听,但是知道如果不是惹急了他,是不会来所里发火的。 “有什么事慢慢说,来,来办公室” 李学武把手里的56式拿了出来拎在手上,在沈放皱着眉头的表情下进了办公室。 两人进了屋都没坐,沈放先开口说道:“到底怎么了嘛,用得着拎着家伙儿来所里大厅发飙嘛,在手底下人面前多丢面子” 李学武冷着脸看着沈放说道:“刚才我弟弟妹妹放学回家,被七八个人截住,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几个人威胁着要灭我全家,我这不是担心咱们片区的“良好治安”嘛,要是不带着家伙我都不敢出屋了” 沈放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一愣,也是一头雾水,便问道:“有人威胁你家人?你在办什么案子?” 李学武看了沈放一眼说道:“是在办案子,但是案子那些人绝不是威胁我家人的那些人,一定是这附近的小瘪三儿收钱办事儿了” 这些人的套路自己都懂,以前也跟这些人接触过,其实让老彪子去打听,三天两天的也能打听出来,但是现在自己是公家身份,就得按照公家的规矩来。 沈放皱着眉头问道:“身份特征有吗?” 李学武看着沈放说道:“领头的是个三角眼,还有个胖子,黑脸,嘴角有个疤瘌,没事儿,如果你们不愿意找或者找不到我就把轧钢厂的护卫队和保卫股拉出来训练训练” 沈放用手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臂说道:“你也是所里的人,把护卫队拉出来,丢的还不都是咱们自己的脸啊,行了这件事我帮你办了,把枪收起来吧” 李学武见沈放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没理会沈放的安慰,说道:“案子涉及到的程度超出你的预料,很严重,所以这些人的性质也很严重,尤其是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放一听便变了脸色,问道:“真有这么严重?你可能不知道,如果管辖区内出现......”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你当我拎着这玩意儿跟你示威呢?我特么走出家门就带着了,保险都开着呢,家里更是交代兄弟们守着呢” 沈放闻听便是一激灵,疾步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喊道:“老刑,伍子过来一趟” 站在走廊里等到有两个人穿着衣服跑过来,沈放打开门让两人进来,指着李学武说道:“咱们李所家人被街面儿上混的小崽子威胁了,六七个人,带头的是个三角眼,还有个黑脸胖子,嘴角有个疤瘌,是咱们辖区的吗?” 进来的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岁数大一点的看了看李学武手上的56式,顿时脑门的血管直跳。 “沈所,最近你也知道咱们辖区发生了多少事儿,那群小崽子毕了业就在街面儿上厮混,现在我也搞不懂谁是谁的人了,乱糟糟” 见老邢说完,那个岁数小的伍子说道:“沈所,李所,现在的小子们不像原先的那批分山头分街道,现在这一群新的混子都是满四九城乱窜”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要发飙,沈放解释道:“你消消气,这事我说办那就一定办” 对李学武说完又对着老邢两人说道:“这样,你们俩带上人挨家去问,问问那些老混子知不知道这些人,我跟李所就在所里等你们消息” 老邢两人答应的很干脆,应了一声后出门叫人出外勤去了。 沈放想了想往出迈步走着说道:“我去叫所里的民警加班,你在这儿等我” 李学武拉住要走的沈放道:“不用麻烦同志们加班,护卫队的也马上上岗了,我现在打电话叫人过来” 见李学武去摸电话,现在反过来是沈放拉着李学武了。 “别冲动,还没到那一步呢” 李学武盯着沈放的眼睛说道:“真到了那一步就晚了,我不能拿我家人的安全去赌那些混蛋的底线” 沈放见李学武虽然语气正常了,但是眼睛却是仍自红着,也不敢真的跟李学武呛呛起来,便放开了李学武的手。 李学武用沈放的电话要了轧钢厂门卫的电话,那边一听是自己科长,便去叫还没下班的韩战过来听电话。 这会儿韩战正准备带着新队员讲解检查门岗的要领,却听见自己科长的电话,紧忙进了门卫室接听。 也不知李学武怎么说的,只见韩战冷着脸出了门对着今晚执勤的护卫队员说道:“每人去枪库领一把长枪和短枪,每人一台自行车,去街道派处所集合” 说完又看了看新招的队员们,点了十个人的名字,说道:“今晚你们十个牵着狗随着老队员参与街道巡逻,具体要求到集合地点再说” 这十个人见队长点了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训练的习惯使得这十个人都敬了礼去狗舍牵狗去了。 等领了枪骑着车子出来的十个老护卫队员过来,新队员们坐上后座牵着狗便往城里去了。 李学武撂下电话,看着在屋里转圈圈的沈放说道:“咱们辖区也该整顿整顿了,都什么样子了” 见李学武安排完,沈放也有些恼火了,说道:“我不想天下太平吗?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这群人都是四处流窜,打掉一批进来一批,咱们辖区因为有你们晚上执勤还算是好的呢,你看看其他区,更不像话” 李学武把长枪放在办公桌上,对着沈放说道:“你老沈是越活越回璇,你咋不跟全国最次的区去比呢?好的不比比坏的” “来了一批狠狠地打一批,不是流窜嘛,还能窜出四九城啊,跑了他了,只要在咱们片的案子,谁包庇都不行,抓回来挂在门口,我看谁敢进来?你现在问问小混蛋敢来咱们片儿不?” 沈放也是有苦说不出,道:“你当都是轧钢厂那样集中住着呢啊,咱们所才几个人,管这么大一个摊子” 李学武也知道沈放的难处,便不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这是惹到自己了,不然管都懒得管。 在沈放这儿还没坐到20分钟,十台自行车,二十个人,十条狗进了派处所的大院儿。 见自己的兵来了,李学武站起身,拎着枪往出走。 沈放见人来了也跟着出来了。 李学武走到门厅见队伍已经集合完成,今天带队的值班班长廖承远对着队伍喊道:“立正!” 见队伍整齐,值班长跑到李学武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轧钢厂护卫队今日执行巡逻任务人数20人,警犬10条,已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长廖承远” 李学武站在门厅的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兵,顿时有了底气。 在回敬了一个礼后,说道:“入列” “是!”廖承远答应后便小跑回队列边上站好。 “讲一下” “咔”听见李学武说讲一下,二十人全都双手背后成跨立状态,眼睛目视李学武,等待着李学武的命令。 “今天的巡逻任务前先完成一次抓捕任务,目标等一下由咱们所里的同志通报,现在说一下要求!” 没有看身后跟来的沈放和其他民警,李学武继续讲到:“这伙人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在抓捕过程中如果遇到抵抗,允许使用枪械以及极限措施,也就是说,只要不配合抓捕,直接击毙!” 李学武缓了缓语气又说道:“这片区域住着的是咱们厂的工人和家属,咱们护卫队有责任和义务协助辖区派处所保护居民安全,我今天随着队伍一起行动,今天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杀~杀~杀~” “汪汪汪~” 见李学武的护卫队员表现出的杀气,沈放很是有些担心李学武的态度,在办公室里已经分析了这些人的背景,没想到李学武直接定性成了“穷凶极恶”,这要是被李学武抓到手里...... 就在李学武训话的时候,老邢带着人冲进派处所的大院儿,见院子了的队伍还有些发蒙。 见自己所长在门前,便支了车子汇报道:“所长,找到了,是菊儿胡同的周老三引来的人,说是磕头儿的盟兄弟,具体是哪儿窜来的不知道,最近周老三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网罗了一些混子,很是威风,现在正带着人在地安门外大街前海东沿烤肉季吃饭呢” 李学武听完老邢的话,对着护卫队一摆手说道:“骑上自行车跟我走,目的地,地安门外大街前海东沿烤肉季”说完就要去取自行车。 沈放一把拉住李学武,说道:“注意你的身份,咱们一起去,骑摩托车” 见李学武点头,沈放便让老邢去车库了骑了摩托车出来,沈放坐在了后座上,让李学武坐了跨子。 李学武有些着急,怕那些孙子跑了,也没跟沈放客气,对着后面的自行车车队摆了摆手,就上了车。 一台长江750跨子打头儿,李学武扛着长枪坐在跨子里,身后是十几台自行车,这里又有民警骑着车子加入了进来。 将近三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地安门外大街开去,路上遇到的下班潮,人群也都是给队伍让开了位置,都打量着这些人,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之所以能够顺利前进,一是现在还没有80年代那种自行车大潮,二是老邢照顾自行车的速度,骑的并不快,队伍很连贯。 老邢是这个所里的老民警,已经有十年的警龄了,算是第二批次的警查,名字叫刑一春,好家伙,跟沈放是绝配。 以前也是收拾过李学武,但是自打李学武兼职了这边也是跟着叫李所,李学武也是很客气,两人颇有种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以前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不好,经常打架闹事,但是这一次李学武发火给刑一春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有可能是身份带来的加持,更多的是李学武身上的气势。 老邢对于周边的混混掌控力度也是很有把握的,一些混出名堂的不再“一线”的,老邢一般也是给个面子,不会为难,有时还有帮一下忙。 但是这一次真是给老邢吓了一跳,直接威胁警务人员的家属,这群人真是作大死了,威胁的还是副所长的家人,所以老邢去打听消息时也动了火气,再不说就全都扫进去,所以这才这么快得到了确切消息。 等到了烤肉季门口,李学武不等跨子停稳便跳下车,几步冲上台阶拽开们便往大厅里冲,身后的沈放也是蹦下了后车座,掏出了大五四跟在了后面。 护卫队员连车子都没支,甩给牵狗的队员,跳下车子,拎着长枪就跟着李学武冲了进去。 这群人猛地冲进来,可是给饭店里的服务员和顾客吓坏了,李学武进了大厅没管这些人,在大厅踅摸一圈儿没有发现那伙儿人,便带头往二楼冲。 刚冲到二楼就见堵头儿的一间包厢门被打开,一个刮着大光头的瘦高个儿打着酒嗝儿提着裤子往出走,看样子像是要去放水。 这大光头许是喝得多了,见着一群人冲上来还愣了一下,见都是带着家伙的,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卧槽!有雷子,快跑~” 还没等这大光头跑进包厢,就被从后面赶到的李学武一脚踹在后背上。 这一脚真是下了狠厉了,那大光头是在还没有吼完快跑那两个字被踹翻的,等这两个字吼完也是彻底没了再喊什么的力气了,因为喉咙里只剩下“嘶呵”声,疼到极致连“啊”都喊不出来了。 李学武没管这个废物继续往包厢里闯,刚冲进包厢就见一个大盘子飞了过来,李学武猛地把大五四举了起来,看都没看就是一枪,将那盘子打的四分五裂。 见进来的人带着枪,那群人也是狗急跳了墙,急了眼了,李学武还没看清屋里几个人的时候,就见三道身影撞着窗户往外飞了出去。 这可是饭店的二楼,时下还是寒冬季节,那木头窗子虽然说不算结实,但是那上面的玻璃也是危险源,那三人真是怕了,认可被划伤,被摔伤也要跑出去。 李学武没管吓呆的那些人踩着桌子跳到窗台上看着摔在楼下已经站起身往胡同里跑的三人对着门口的护卫队员喊道:“去追那三个” 李学武边喊边把身后背着的56式摘了下来,对着一个正跑的身影就是一枪。 “砰!” 李学武是瞄着打的,瞄准的地方是那人的后心,他是真的准备在这片儿区域杀几个立立威的,不知是不是那人点儿高,这会儿正好绊倒了什么,一个前趴儿正好躲过了子弹,虽说捡了一条命,但是也给他吓了个够呛。 这会儿看着自己手上被抢出血,再看看身后已经撒开了狗的追兵,这小子吓得腿软的站不起来,索性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听见李学武真敢开枪,头前跑的两个小子吓得腿一哆嗦,但还是坚持着跑。 这边包厢里沈放带着人冲进来用大五四对着还站着傻愣的三个小年轻吼道:“趴下,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趴下!” “趴下!趴在地上!” 这边跟进来警查还在吼着,跟着冲进来的护卫队员可不管这个,端着56式对着还傻站着的三人就是每人一枪托,直接往脑袋上砸,直接把人砸倒在地上。 砸倒了还不算,几人踩着目标的手脚开始搜身,把目标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儿和小零碎全都搜了出来扔在一边,包括平时别在腰带上威风凛凛的管叉和匕首。 ps:好哥哥们,虽然月初月票没那么多,但还是给大家加更,可不可以给武文弄沫投上您宝贵的月票~ 谢谢啦~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让你跪下! 护卫队员们平时训练的就有扑捕,李学武在此基础上又加入了搜查和束缚等手段,形成了更加专业,更加细致化的抓捕动作规范。 在派处所大院里已经听自己的科长讲清楚了动作力度,所以这些护卫队也没了顾及。 只要目标稍稍有一丝的反抗就是一脚踹在大腿里子上,见目标没了威胁便将目标的双手反扣戴上了铐子抱在头上,找到目标的帽子反扣在脸上,把外衣从身后掀起来扣在脑袋上,这样目标只能被领着走,全没了逃跑的可能,也没了被别人认出来的可能。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沈放等人是目瞪口呆,这也太特么专业了,让自己这些职业者怎么看? 沈放是说了让李学武训练好自己厂区的保卫力量,也仅仅是传达领导的指示罢了,自己内心是没有瞧得上这些厂区的护卫队员的,以前的轧钢厂护卫队他自己是见识过什么样的,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吧,但比村里的民兵都不如是真的。 那就跟一群羊似的,在上一任保卫科长的“悉心指导”下,轧钢厂护卫队也仅仅是有那么个编制在,完全没有人能看得上眼。 现在再看这些队员们,不说能赶上局里的行动队吧,但是动作迅速,行为果决,效果更好,完全碾压了所里的那些小伙子。 早在窗口开完那一枪,知道身后有沈放等人跟进来,没管屋里那三个,李学武就已经搭着窗台放下身子跳下二楼。 一米八几的身高,加上只是二楼,真没受到什么影响,跳下二楼微微跳了跳,缓解了一下腿上受到的力,便迈开大长腿往胡同里面追。 路上遇到被枪击吓得腿软的那个李学武没管,已经有队员们在处理,自己直接冲了过去。 护卫队员在李学武开枪那一刻就撒开了狗,见狗冲出去以后就一直跟着,这会儿已经跑到胡同深处了,也不知拐了几个弯儿,但就是越追越近。 这些护卫队员平时也是进行着高强度训练的,跑步就是最常练习的,追这几个混蛋还是很轻松的。 正追着,护卫队员们就见李学武追了上来...... 平行了...... 超过了...... 这些队员们心里感叹:科长这两条大长腿真是不白长,一步顶自己一步半。 李学武跑的再快也没有四条腿的猎犬跑的快,还没等李学武发挥“扑捕”的能力,那两个小子便被黑子这些猎狗咬住了。 “啊!” “啊!卧槽!好疼啊~” “滚开!啊~” 李学武快步跑上前,就见十条狗各自咬着拿两人的一处部位在不断撕扯。 在行动以前,李学武便让队员们将狗的“口罩”摘了下去,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抓捕到犯罪分子。 跟上来的护卫队员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围了上去把两人解救了下来。 见两人躺在地上哀嚎着,李学武亲自给新队员们示范了怎么搜身,怎么捆绑,怎么蒙眼睛等步骤,最后不顾两人的哀嚎,用护卫队员递过来的匕首挑开两人被咬的部位。 还好,冬天,这两人穿的都是厚棉袄,没有被咬破,就脸上被狗爪子挠出了血。 护卫队员按照李学武的要求收拾了地上的钱票、手表、钥匙、匕首等金属件儿和贵重物品,把两人扶了起来。 因为带着手铐子,两人被人拽着肩膀和头发只能把脸对向李学武。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两人,其中最显眼的一个正是李雪说的那个黑胖子,嘴上有个疤瘌。 就在李学武打量那个胖子的时候,旁边的小矬子哀声求饶道:“同志,我们是好人啊,我是菊儿胡同的周老三啊,我哥在粮食局上班的” 李学武看了看三角眼的周老三,感情主抓的两个小子都跑了出来,李学武盯着周老三的眼睛道:“你哥就算是在天庭上班他也救不了你了,知道我是谁吗?” 周老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你啊,咋就惹到你了嘛,我给你钱行不行?我给你跪下!” 李学武对着两人冷笑了两声,不愿再搭理两人,就这点儿道行也特么敢出来挣卖命的钱。 把两人的帽子贴脸扣了,护卫队员把两人的外衣从后面掀起来盖在脑袋上,押着两人往回走。 这两人刚开始还不配合,嚷嚷着身上疼,要去医院,说是冤枉。 “哎呀,疼疼疼,轻点轻点” “你们是哪个所的?我都有认识人” “就算是局里的也得先让我们看看病吧,被狗咬了会死人的,送我们去医院吧,我要去医院......” “不带我们去医院,我就去局里大门口儿跪着去!” 见两人不配合,护卫队员们倒是没有生气,今天可是科长带队,可就在眼巴前儿,正愁没有机会表现呢,保卫股的许宁怎么上去的? 机会就在眼前啊!俩大哥亲自送来的! 感谢大哥给的机会! “那么费事儿干嘛?想跪着是吧,在这儿吧,我帮你” 值班长小廖对着两人“梆梆”各是一“电炮”加一个“肝击”,押着两人的护卫队员也都往两人的膝盖后窝踹了一脚。 这小廖长得膀大腰圆,拳头跟二大碗似的,就这两下子,刚才还嚷嚷去局里大门前喊冤的两人就都老实了,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佝偻着身子让咋走就咋走。 等押着三个“蒙面人”回到烤肉季门口的时候就见沈放也带着人押着四个“蒙面人”站在门口跟人说着什么。 李学武先没管沈放,对着押人的护卫队员安排7个“蒙面人”上自行车后座,脸冲后坐着,这样骑起来“蒙面人”逆着方向只能往前面靠才能稳的住身子,省的乱动或者有别的心思。 这样还有一个防范的原由,那就是防止犯罪分子用手铐去勒前面骑车人的脖子或者攻击其他部位。 等李学武安排完,见大门前还在交涉,便往大门走去,走近了才听清,是烤肉季的经理在跟沈放要赔偿。 沈放愁眉苦脸地对着跟自己要帐的公方经理说道:“我们是在执行公务,现在赶时间,您的损失请统计好,该修修,该换换,咱们稍后再商议” “同志,这是公家的财产呢,损坏了就是要赔偿的啊,我们的损失也是有时间成本的,再说你们也是公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有行动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啊!” 这个时候的饭店经理可不像后世,根本不怕地方上的单位,因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多个啥? 见沈放还要跟他墨迹,李学武走上前与经理握了握手。 那经理见李学武一身彪悍气息愣着被李学武“握了手”,就见眼前这人说道:“感谢你们饭店对我们的理解,我们也是执行公务” 那经理见这人一脸凶气,以为冲着自己来了,现在被抓着手,只能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已经跟顾客解释了,被打扰的这方面不需要赔偿的” 李学武撒开经理的手,立了立眼睛问道:“那哪些需要赔偿?” 经理指着露了一个大洞的窗子说道:“你们看嘛,那窗子都被撞了出来,得重新换窗子了,还有盘子之类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损坏公物要赔偿的,这话没毛病” 那经理自觉的终于遇到一个明白人了,不像刚才这人这么墨迹,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执行公务”的车轱辘话,看看这位同志多爽快。 见经理不屑地看着自己,沈放心想今天你算是见着了,本来我还有意给你出报告说因公务损坏的呢,现在你遇到这“明白人”了,看来啥都不用出了。 经理再次握住李学武的手说道:“同志您可真是个明白人,那是您直接赔偿给我们钱还是您找人来给我们重新安装窗户?不多要,归了包堆儿35块钱就行,再加上这些人的饭钱,60块钱” 李学武愣了愣看着经理说道:“什么钱?为什么要我们赔偿?” 那经理也愣住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刚才不是你说的应该赔偿嘛。 饭店经理也急了,但是看了看这人身后的兵,在看看自己身后的服务员,努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煦的微笑,说道:“不是您刚才说的损坏公物要赔偿的嘛”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说的,我是说损坏公务要赔偿,但是我没损坏啊” “嗯???” 经理真的是再丰富的见识和涵养也有点招不住了,看着先前跟自己墨迹的那个警查捂着嘴扭过身子,颤抖着肩膀,经理知道自己被嘲笑了,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 “不是你们进来抓捕才造成......” 李学武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是啊,我们抓捕罪犯,那么罪犯就应该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我们抓啊,为什么跳窗逃跑啊,跳窗户把贵店的窗户损坏了这是罪犯的责任啊,你说我的话有没有毛病?” 经理愣么愣眼地点了点头道:“没毛病...可是...” 李学武握着经理的手继续说道:“既然是这三个罪犯责任,那么是不是应该这三个拒捕的罪犯赔偿贵店的损失,而不是我们赔偿,您说我这么说有没有毛病?” 经理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好像没想通,但是身边这么些人看着,只能点头道:“没毛病” 李学武指着这三个罪犯说道:“他们破坏了你们的公物,我们帮你们把人抓到了,那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而不是跟我要赔偿?” 经理一脸肯定地点头道:“没毛病!” 李学武再次握了握经理的手说道:“感谢我们的饭我们就不吃了,还有工作要忙,这边的损失等这三人出来时再赔偿,我们先走了” 经理看了看那三人,说道:“很快的吧?” 李学武和整理好表情的沈放都是不住地点头道:“嗯嗯,很快的” 经理与两人握了握手道:“有空常来玩啊,下次来我请客” 李学武哪有时间上这玩儿来,有时间也不来了!推了还要忍不住笑的沈放就往摩托车那边去。 见这群人或是摩托车,或是自行车的一溜烟地走了,经理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经理,咱们的窗户还空着呢,这群人可是没给钱呢” 经理看了店员一眼说道:“不是人家破坏的给什么钱” 店员着急道:“那撞碎窗子的人也没给钱啊” 经理一脸你咋想不明白的表情说道:“那撞碎窗子的已经被抓到了还怎么给钱” 店员再次出声道:“既然被警查抓到了就应该由警查给钱啊!” 经理摆了摆手对着店员说道:“你怎么还不懂,不是警查撞的为什么警查要给钱,放心吧,我算的清,这话没毛病” 店员:“......” 李学武拉着还忍不住笑的沈放赶紧溜,跳上摩托车等离的远了,沈放这才“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的脸上也因为抓到了人,露出了笑模样,他就是故意逗那经理的,也是宣泄宣泄内心紧张和愤怒的一种方式,那经理也是没事找事,怨沈放几人不打招呼就进来抓人,狠狠宰几人呢。 李学武和沈放安排人用自行车和摩托车押着人又成队列地回了派处所里。 进了派处所大院儿,沈放带着民警把7个人都带进了大厅。 “蹲下!” “抱头!” “沈所,我是...” 周老三早就想跟沈放套近乎,却是一直没机会,被蒙着眼睛也找不到沈放的位置,现在进了屋就想说话,可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民警踹在腿弯上又蹲了下去。 “让你抱头蹲着没听见是不是?” 老邢的动作有些粗暴,但这是他的一贯做事风格,对普通民众整天笑呵呵的,老好人一个,对这些混子却是没个好态度,这也是沈放把打击恶势力的工作交给他的原因。 李学武则是从挎包里拿出四条烟扔给廖承远,让护卫队员去街道报道,继续巡逻任务。 等送走了护卫队员,李学武让沈放等等他,自己则是骑着派处所里的侉子回了家。 到家时正看见老彪子几人站在外院儿抽烟,见李学武骑着派处所的白色涂装摩托车进了院儿,都上前打招呼。 “武哥,到底咋回事?” “武哥,我去找吧,给我一宿的时间,我准把人给你带过来” 见几个兄弟着急地问着,李学武跳下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说道:“还以为我是街道上的小混子呢?没看见这身衣服啊,咱们得按照规矩来” 见几人都不再嚷嚷,李学武笑着说道:“人都被抓到了,就在派处所里,我回来接我弟弟和妹妹去认人,你们该忙啥忙啥吧,不用紧张了” 说完便去了前院家里,到家时正看见李顺坐在椅子上皱眉头,大姥坐在门口的长条椅子上,旁边还放着那把“老古董”,李学武进屋,家里人都看了过来。 “到底咋回事儿?” 李顺皱着眉头对着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看见弟弟妹妹都在屋里坐着,李学才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了,见李学武看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正在办一件大案子,犯罪分子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罢了,那些瘪三儿已经抓到了” 回复完李顺又对着李学才和李雪道:“穿上衣服跟我去认人,看看是不是威胁你们的那些人” 李雪倒是很痛快,李学武说完就去里屋穿外套,李学才倒是有些犹豫,看着自己二哥瞪眼睛,嘴上强自解释着:“我不是那啥......我是怕他们出来以后报复我咋整......要不算了吧” 这话听得屋里人都有些皱眉头,刘茵更是骂道:“怂蛋包的玩意儿,这些人就是狗一样的东西,你越怕他他越跟你凶,你打他一次下次见着你都绕着你走,赶紧穿衣服跟你二哥去,今天你要是不去,我一天打你一次” 李学武知道这个三弟的性格,虽然不像大哥那样内向,但是胆子小,跟大哥的胆子小还是两回事儿,大哥可是不怕这些的,要是有人欺负他,那是敢拿砖头拍人的,大哥的胆子小就是恪守规则,不愿超出规矩罢了。 三弟的胆小就是那种穷横式的胆儿小,看着停大方,实则内心很懦弱,这也可能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有个强势的哥哥,弟弟一般都会有些性格差异。 李学武走到李学才跟前儿,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双手放在弟弟肩膀上说道:“在这个家里,最值得你珍惜的是家人的亲情,同样的,这也是我最珍惜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家里人说,发脾气,耍态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其次就是你挨打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惹事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要有我在,谁敢跟你们呲牙,伸爪子,我就剁了他的狗脑袋” “我是人民警查,就是对付黑暗势力的,理所应该是他们怕我,我也需要家人的支持,你们不怕我也就不怕,这样我才能有信心跟恶势力战斗到底” 见二哥没有跟自己动手,而是讲道理,鼓励自己,李学才也不再犹豫,穿着衣服跟家里人道别,跟着二哥和妹妹身后出了屋。 留下担心着的一家人,李学武骑着摩托车带着弟弟妹妹又回了派处所。 见沈放带着人还在大厅等着自己,李学武跳下摩托车带着两人进了屋,用手指着沈放对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这个是咱们自家哥哥,姓沈,是咱们所里的副所长,你们叫哥,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不在家你们就来这里找沈哥” 李学才和李雪进屋就见靠在墙根儿蹲了一溜儿的人,几个警查正在看押着,见二哥给自己介绍站在门口的明显是领导的男警查,两人都是亲切地喊了声:“哥!” 沈放长得虽然没有李学武凶,但是也是个凶悍的面相,看那一溜儿人背后的墙上挂着的照片就能看得出,四个领导都是一脸的凶相。 有所里好起外号的给领导班子照片起了一个外号,叫:“四大恶人” 李学才和李雪也见到自己哥哥的照片了,哥哥是所里领导呢,内心的恐惧已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现的骄傲和自豪。 李学武又对着沈放介绍道:“这是我三弟学才,在医学院读大一,这是我小妹李雪,在读高二” 沈放对着跟自己叫哥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哥是兄弟,你们就是我弟弟妹妹,有事儿就来所里找我,别客气” 李学才这会儿也会来事儿了,笑着对沈放说道:“我知道沈哥,我哥在家里说过在咱们街道的派处所里有个好哥哥的” 这些话为什么在派处所的大厅里说,就是为了给街面儿上那些不长眼睛的看的,听的,别以为这里说的话传不到外面去。 那些极端份子李学武是不怕的,那些人也不屑直接出手对付李学武的家人,就是这些地痞流氓恨人,净是歪门邪道,那些老鼠是怕了自己了,不敢出手,只能通过一些手段让这些人来骚扰自己来了。 沈放哈哈笑着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了走,对着看守的警查抬了抬手。 老邢和伍子对着蹲着人喊道:“起立,站起来” 这些人还被蒙着头,只能在民警的拉扯下站起身,冲着门口方向站了。 老邢给每个人都撂下被掀起盖在头上的衣服,然后摘下倒扣在脸上的棉帽子。 等这七个人收拾完,沈放指着这七个人对着李学才和李雪问道:“看看,是不是这七个人?” 这七个人先前都被蒙着眼睛,这会儿一被大厅里的灯光一照,还有些不适应,看不见眼前是谁,但是这几人心里都是知道被沈放叫着认人的这人是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哪里能不知道,今天自己几个兄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打了副所长的弟弟,摸了副所长的妹妹,这就是周老三信誓旦旦说的那个以前是个小混子的人? 见几个人留着眼泪想要微着身子用袖子擦,那边老邢喊道:“站好喽,再敢有小动作别怪我动手了啊!” 这些人被打怕了,听见老邢的话都各自强忍着眼泪,闭着眼睛站了。 其实这几人一亮相,李学才和李雪就认出了这些人,李学才指着那个三角眼说道:“就是他打的我,还说的威胁我哥的话” 李雪也指着那个黑胖子说道:“是他威胁我的,还......”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对着七人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谁指使你们的,人在哪?” 这七个人也不是那么的团结,见李学武问,这些人都看向周老三,这会儿几人都适应了灯光,也看清了是谁找过来了。 真是自己等人下午办的那件事儿,还以为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事儿,谁想到人家当真了,带着那老些人来抓,一看就是专业的,这些人都怕了,所以都在示意这里知道内情的周老三说话。 李学武见些人都看向一个人,这人还在叫冤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哥,李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就是看您发达了,不认我们这些老兄弟了,这才说了那些话” 嘿,这孙子还真有胆子啊,都这会儿了还给李学武身上泼脏水呢,李学武以前混的可不是这些人的道道儿,现在这小子跟自己攀上关系来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走到周老三的身前,看了看那三角眼,说道:“还真恕我眼拙,没看出来您是哪位人物啊?” 周老三挑着一只乌青的三角眼睛说道:“都是道儿上混的,您李二发了,忘了周德旺了吧,粮食局的,那是我大哥” 李学武看着周老三报了家门,嗤笑道:“我咋不知道你说的“道儿上混的”是怎么个意思呢?我是哪条道儿的?你又是哪条道儿的?” 周老三见李学武油盐不进,再看看平时说的上话的民警不是怒目而视,就是眼神闪躲,有些胆突了,咧着嘴苦笑道:“李爷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李学武冷着眼看着周老三道:“哦,开玩笑啊,不是你先开的嘛” 说完也不理周老三,对着李学才招了招手。 李学才不知二哥叫自己过去做什么,但是见二哥摆手,还是走了上前。 李学武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说道:“之前他是怎么打你的,你现在打回去” 李学才听见自己二哥的话愣住了,周老三等人也愣住了,只有沈放对着老邢等人点了点头,这几人或是低头或是看向别处。 “李学武,不用做的这么绝吧?你不怕...” 周老三的话还没说完,那句“你不怕”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出来,“啪”的一声,挨了李学武一记大耳帖子。 这记嘴巴打的是又脆又响,把周老三打懵了,却是把李学才打醒了。 见自己二哥动了手,李学才看着这个欺负自己,威胁自己,到了现在还在威胁自己的人,咬了咬牙,试着往前走了半步,但见周老三又立着三角眼向自己看来,又有些犹豫。 就在周老三瞪向李学才的时候,李学武又是一记大耳帖子呼了上去。 “啪!” 这记巴掌打的是又无理又蛮横,还没等周老三说话,李学才扬起了手照着自己二哥打的位置就是一下子。 “啪” 这李学才是个好好学生的,小时候跟李学武都是一个学校念书,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二哥是李学武,没人敢欺负他,所以也没打过架,等上了大学更都是天之骄子,更没有机会动手。 这算是李学才第一次对人动手,没有经验,不像李学武那样是用手指的部位打人,而是用整个手掌糊了上去。 这样打人是狠,但是自己也疼,李学才现在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扇在周老三的脸上。 看着弟弟像是疯魔了一般,李学武在弟弟流着泪将要没力气的时候抱住李学才。 “好了好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多大点儿事儿” 李学才却是趴在自己哥哥怀里哭了起来,实在是下午受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都宣泄出来,情绪有些激动了。 沈放对着站在办公室门口往这边看的内勤招了招手。 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整个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下班的下班,值班的躲在办公室不出来,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宝宝姬毓秀趴在门口往这边看。 见沈所对自己招手,姬毓秀小跑着过来了。 沈放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对着李学武说道:“让学才和李雪跟毓秀去洗洗脸,看看手” 李学武这才看见李学才的手已经肿了起来,不止手掌,手腕都肿了。 把弟弟扶正,对着弟弟和妹妹说道:“去吧,去看看手,等会儿结束了我送你们回家” 李学才刚在自己二哥怀里哭很是不好意思,这是头一次,自己的二哥哄着自己,帮自己撑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全然忘记了下午是谁踹自己打自己的了。 等姬毓秀对着李学武眨了眨眼睛,带着李学才两个人往内勤室走的时候,老邢等人转过身对着墙根儿站着的几人再次喊道:“蹲下!” 这些人又都抱头蹲了下去,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李学武走到那个黑胖子跟前,边摘下56式边对着抱头蹲着的黑胖子说道:“你,爬下!” 这黑胖子见李学武走过来就知道事情要不好,刚才收拾的是欺负他弟弟的人,现在收拾的就是欺负他妹妹的自己了。 见李学武叫自己趴下,却是不敢不听,这会儿颤颤巍巍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李学武踩住黑胖子的脑袋道:“两只手往前伸” 这黑胖子不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儿,颤抖着伸出双手,现在整个身体呈五体投地状态。 李学武左脚脚踩在黑胖子的脑袋上,用力地往前捻了一下,让这胖子的脸偏过来冲着自己的前面,一只手拎着56式的枪口,看着黑胖子的两只手,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是左撇子嘛?” 这黑胖子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愣么愣眼地说道:“不...不是” 后面那句不是还没说完,就是“啊~~~!”地吼叫出了声。 这声吼叫让那蹲着的一溜人齐齐抬起脑袋,待看清是因为什么,又齐齐低了下去,比刚才低的更深,双手抱头抱的更紧,恨不得把脑袋藏到裤裆里去。 原来李学武等那个“不”字一出口,双手抓住56式的枪身,用枪托猛地向黑胖子的右手砸了下去。 李学武的力气自打在后方医院醒来就觉得增加了很多,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蹬自行车时比别人快,打人时比别人很,跑步时比别人快,就连做那种事时体力都比别人强。 这件事没人可以抬杠,这能力是娄姐亲测,娄姐最有发言权。 带着李学才和李雪还没走到内勤室的姬毓秀听见身后的嘶吼声猛地回头看去,瞬间睁大了眼睛。 李学才和李雪也回头去看,却是见到了自己二哥从未表现过的凶悍的一面,全然没了刚才对自己二人的和煦阳光,在全走廊最亮灯光所在的大厅里,自己的二哥抡着长枪对着地上那只手一下一下地砸了下去。 李雪知道这是二哥在给自己报仇,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是簌簌地流了下来。 姬毓秀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用手扭过李雪的头,对着李学才两人说道:“别看了,进屋去吧” 李学武这边见这黑胖子已经疼的晕过去了才住了手,那边几个抱头蹲着的已经被李学武吓破了胆了。 谁说这货原来是特么街道的小混子? 你见过小混子拿56式砸断人家手的? 哎!今天你就见到了! 李学武不管地上的那个,走到肿着脸把脑袋埋在裤裆里颤抖的周老三跟前,问道:“谁指使你的?” 周老三仍然有着自己东城周三爷的倔强,毕竟在街面儿上混了这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况自己的哥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哥是周德旺” “我问你谁指使你威胁我家人的?” “我哥是周德旺” 李学武拎着56式在地上垛了垛,磕了磕枪托上的血,说道:“趴下,双手伸出!” 听见这“恶人”让自己趴下,周老三的裤裆都快湿了,抬头看了看欣赏墙皮脱落瘢痕的那些警查,再看看黑洞洞的大门口,自己的哥哥怎么还不来啊,要出人命了。 “趴下!再不趴下我帮你了啊” 这周老三颤抖着伸出手趴在了地上,李学武还是那个程序,左脚踩在周老三的脑袋上,再次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不是左撇子吧” 周老三想骂娘了,刚才你骗王老黑,现在还用这招儿骗我,我能信? 可是周老三从被脑袋上那只脚捻着,不得不侧着的脸往地面平行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枪托。 那是一个挂着碎肉和血的枪托,离自己那么近,就连那血珠往下流都能看得很清晰。 那枪托还没打到自己,但是自己的双手已经感觉到疼痛了。 李学武见周老三不说话装死,拎起56式说道:“既然两只手都能用,那我就废了你两只手” 周老三已经要哭了,自己哥哥怎么还不来啊! 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周老三的祈祷和诉求奏了效。 只见一个全身干部装的中年骑着自行车冲到门厅前,也不支着车子,甩开大步就往里面走,正听见李学武的那句“我就废了你两只手”的话。 “谁要废了我弟弟的手?你们就是这样执法的吗?我要......” 李学武脚下的周老三虽然看不见是谁来了,但是听得出是自己哥哥的声音,便想爬起来,可是刚一用力就被脸上那只脚给踩住了。 “哥,是我啊,他们......” 进来的人还没走进二门的地门槛,就见踩着自己弟弟那人拎起长枪,拉了枪栓“咔哒”一声对着自己就是一枪。 “砰!” 这一枪可是给来人吓坏了,虽然打在了自己的脚前,但也被子弹渐起的水泥渣子打的脸疼。 周老三也没想到脸上这人真敢开枪,看着掉在眼前的弹壳,嘴里地跟自己哥哥申诉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沈放等人也没想到李学武真敢开枪,皱着眉头对着走廊两边探出的头摆了摆手,然后看向门口的人。 “跪下!双手抱头!” 门口那人虽然被李学武的一枪吓白了脸,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你是李学武吧,我是周德旺,我在粮食......” “跪下!没听到是不是?” 这时沈放也很给力,掏出腰上的大五四对着周德旺喊道:“跪下!双手抱头!” 见自己所长掏枪了,一群警查也是掏出大五四或是对着门口,或是对着墙根那些人。 门口的周德旺脸色由刚才的白现在变成了红,又因为沈放等人的大五四指着,又变成了白。 自己在这一片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己管着这一片儿人的口粮,哪个不是巴结着自己,就算是局里的也跟自己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弟弟是又气又恨,自己这个弟弟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非作歹自己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弟弟是老娘的心头肉,每次有事都是自己给擦屁股。 往日里弟弟惹了祸,自己仗着粮食局的威风不是吓唬了就是给点儿钱平了,就算是这个所里也是进进出出十几次了,这次不知道怎么,昔日里称兄道弟的所里朋友全变成铁面无私的人民卫士了。 没办法,不服软真的有可能在自己身上被那人钻个眼儿,大丈夫能曲能伸,双手学着墙根儿那些人抱在了头上,慢慢蹲在了地上。 “跪下!” 见周德旺已经抱头蹲下,沈放也收了大五四,哪成想李学武端着56式仍自喊道:“我让你跪下!” ps:好哥哥们,不是故意断章的,是截字数截的,呜呜呜,可不可以给武文弄沫投上您宝贵的月票~ 谢谢啦~ 昨晚半夜读者璃琋夏末赏了武文弄沫盟主,要求加更,所以今天还有一更~ 搓搓小手求票票! 第一百九十四章 要给我接风是吧?(为璃琋夏末盟主加更万字大章) 周德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那嘿洞洞的枪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学武收了枪,把保险关了,再次看向脚下的周老三说道:“我早都跟你说了,你哥就算是在天庭上班都不好使,你何必在胡同里喊出那句求援的话呢” 周老三直觉的后脊背已经开始冒凉汗,大腿肚子开始抽筋,脸上感觉李学武踩着自己脑袋的脚已经开始蓄力,这凶神明显不是吓唬自己的,连自己最牛笔的靠山,当着自己哥哥的面儿,真的要废了自己的双手。 就在李学武拎起长枪的力量积蓄到最顶峰想要往下砸的时候,周老三喊道:“我说,我说,别砸,别砸,是......” 李学武的力量已经收不住了,但是方向还能控制,这一枪托没有砸在周老三的手上,而是砸在周老三眼前的空地上,落点就在周老三的鼻尖前面,枪托上面碎肉和血还渐在了周老三的脸上、嘴里。 “呸呸,我说了,我说了,饶了我吧,呜呜呜,饶了我吧” 李学武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仍自踩在周老三的脑袋上,对着目瞪口呆的沈放说道:“人暂时羁押在这里,一会儿我审审,那个胖子该看病看病,看完病拉回来继续羁押” 又指着门口那个跪着的说道:“那个暂时按照扰乱治安,妨碍公务执行拘押,等我审出其他的再说” 周德旺这会儿已经麻了,这李学武可跟前几年变了样了,太凶狠了,把头微微抬起说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他了,我现在走行不行?” 沈放已经缓过劲儿来,没有搭理那个周德旺,自己平时对他太客气了,有点儿事儿互相帮忙,没想到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敢来自己所里装大拿。 对着老邢几人使了个眼色,伍子拿着铐子给周德旺上了手,拽了就往羁押室去了,路上周德旺要喊叫,却是被伍子一拳头打回了肚子里。 沈放见四周也没有外人,便说道:“今晚兄弟们都是跟你一条心的,人在我这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就是......” 李学武笑了笑,拽出脚下周老三雪白的衬衫把枪托擦干净,拍了拍周老三被吓的雪白的脸说道:“我现在去打电话,连着安慰安慰被你们的叫声吓坏了的弟弟妹妹,我相信这么久的时间够你跟我的同事去写一篇认罪书和犯罪自述了吧?” 周老三心脏“砰砰”地跳,刚才的那一下太特么刺激了,现在还喘着粗气。 “够...呼...够了够了...” 李学武不再搭理他,对着抱头的那一溜人说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赶紧跟警查叔叔坦白,等我回来见到你们还是这个吊样,我就给你们表演枪托砸手掌,这个你们也看到了,我还不算太熟练,血崩的哪都是,还需要练习” 只见那蹲着的一溜儿人把脑袋缩了缩,抱着脑袋的手直抖,还特么多练习,我们就两只手,每个人也才够你练两次的。 走到沈放跟前儿低声说道:“我李学武啥时候吃过独食儿,有好处能忘了你老沈?你把咱俩的关系当啥了?” 沈放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想要跟李学武解释一下:“我毕竟不是一个人,你看......” 李学武用拳头轻轻怼了怼沈放的肚子说道:“行了,这次的饼足够大,够你吃的,关所是不是要退了?” 沈放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在已经不管事儿了,先是去分局,再退” 李学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等着吧,所长是你的,跑不了的” 沈放还在装样子道:“嗨,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怎么都行” 李学武冲着看向这边的老邢等人说道:“那我就帮老邢也为人民服务服务” 老邢见沈所和李所达成了“共识”,也跟着开起了玩笑,道:“那感情好,谢谢李所提拔,当所长这事儿我行!” 沈放冲着老邢笑骂道:“行个屁,你啥都行,赶紧审讯去,伍子带人去把这黑胖子送去医院” 交代完便领着李学武往办公室去了,走进办公室,接了沈放给自己点的烟,走到电话机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自己手表,要了董文学家里的电话。 董文学明显是刚到家,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哪位?” “是我,老师,我这边出了点儿情况” “讲” 李学武一五一十地将今天下午的情况汇报给了董文学,包括在派处所里的事情。 董文学听后沉吟一阵说道:“狗急跳了墙,看来可以收一收线了”“还有,老鼠没有出洞,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要的戏已经演完了,还有今天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该干嘛干嘛,轧钢厂这边还是按照计划办,试水计划不变,家里人也要安慰好,其余的有东风在” 李学武点头称是,跟董文学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 沈放抱着膀子看着打完电话的李学武,咪咪着眼睛说道:“看来你小子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刚才我还以为你控制不住要公报私仇呢,没想到还真有内幕啊” 没有背着沈放就是因为现在可以拉着沈放进来了,今天在所里上演的那出儿“单枪匹马”也是为了钓出沈放,包括最后安排这些人回所里,把人交给所里处理。 为的就是防止轧钢厂那边的渗透和干预,沈放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要是不给他看见甜头,他是不会全力以赴的。 今晚见到李学武开了两枪,就连粮食局的科长都不放在眼里,还敢动这么狠的手,那必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看来这个案子小不了不说,大饼还很大。 沈放为什么最后掏出大五四指着周德旺?那是一个表态,即使没有所里这些大五四顶着,周德旺也得跪,但是自己等人掏了大五四那就代表着将要与李学武站在同一战线。 既要承担风险,也要共享利益。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怎么就是沈所叫哥哥啊,大街上的学生多了,哪个是能进来叫哥的? 沈放为什么当着李学武的面儿给李学才和李雪承诺有事来找自己啊,就是为了将要起飞的李学武拉一条线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沈放当着手下的面跟李学武直说了正所长关大年的情况,就是为了一个“交心”,你掌握我的情况,我掌握你的情况,这才是长久利益关系的坚实纽带。 这不是一顿酒,一两次办事能处的下的,这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 李学武把刚才打电话时放在桌子边上的烟拿起来抽了一口说道:“也不全是为了审讯,我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沈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说道:“我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怕的就是连累家人,这些人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所以你刚才即使是有私心我也不会阻止你,更何况是为了审讯” 这话说得有技巧了,这就是为了给李学武洗地,这个时代的审讯都是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的,只要审讯出犯罪事实,那么就是正确的方法。 这也是老邢等人看李学武发飙都没有阻止的原因,因为他们比李学武还狠,对付这些人不狠也不行。 李学武将吸进去的烟过了一遍肺子又吐了出来,缓解了一下情绪说道:“本来就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干这个工作本来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再给家人带来什么痛苦,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你才那样说,那样做?”沈放挑了挑眉毛问道。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有些小混混就是贱皮子,你跟他讲道理讲不通的,反而你把他打疼了,打惨了他才会怕你,才会好好听你讲话,当然这种方式慎重使用,今天这是案子特殊,我不怕,你还要往上走,要注意影响” 沈放把烟头儿怼了怼,掐灭在烟灰缸里,吹了一下胳膊上的烟灰,不在意地说道:“我都沈大疤瘌了,我还有什么好名声被影响的?”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翻后账儿可不是一个所长同志应该做的,要向前看,你看这不是就给你带了功劳来了嘛” 沈放点头道:“是是是,多谢李学武副所长扛着56式辛苦来送的,骂着我,训着我,我真是好运气,还能领到一份功劳” “啧啧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咱主动来给人家送功劳人家却说咱不礼貌,说是运气好,唉,我得去分局看看有没有能发声的地方去说说咱们片区的治安问题了” “姓李的,你别血口喷人啊!敢扯老子后腿我跟你没完” 李学武倒是不怕张牙舞爪的沈放,笑着说道:“那你说我是不是给你送了功劳来?” 沈放有些气不过,但是又说不出,只能勉强点头道:“是是是,算是吧” 李学武强调道:“别勉强啊,不行我叫人来把这几个瘪三儿转押到轧钢厂去” 沈放见李学武要耍坏,无奈地点头道:“是是,是你李所长大发慈悲赏我沈放的,行了吧,不勉强,不勉强” 李学武笑着道:“不勉强就行,以后别再说咱不讲究了啊,哪次忘了你了?” 沈放有心吐槽这货怎么不说哪次不都是带着自己一起给他擦屁股呢,但是没有说出口,这货就不是一个好饼,自己说出来真有可能把到手的功劳整飞了。 李学武不跟沈放扯闲蛋,打开门去了内勤室,敲开门,见屋里李雪正跟姬毓秀聊着天儿,李学才则是用左手托着右手掌坐在边儿上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见李学武进屋,李学才两人都是站起身叫了“二哥” 姬毓秀看着李学武笑呵呵的样子,跟大厅里那个用枪托砸人的形象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聊啥呢?聊的挺好啊” 李学才看了一眼姬毓秀,见二哥看着自己有些羞的低了头,倒是李雪这会儿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想到二哥刚才发疯的样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李学武走过去揉了揉李雪的脑袋瓜,说道:“我妹最坚强了,跟你毓秀姐姐学习,要有一颗大心脏” 姬毓秀对着李学武凶道:“李所,没你这样的啊,我帮你照顾弟弟妹妹,你还拿我开玩笑” 李学武对着姬毓秀说道:“感谢感谢,我弟弟过年就18了,跟你差一岁,妹妹过年16岁,比你小两岁,都是一般年龄,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多在一起交流啊” 姬毓秀是个好奇和爱玩的性格,见李学武给自己介绍两人的年龄,代表着几人就是朋友了。 “那感情好,我休息的时候去你家找你们玩儿” 李学武是故意这么说的,早在进屋的时候就瞧见了自己弟弟眼睛盯在了姬毓秀的脸上,咋还能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想法。 其实姬毓秀的家庭条件是相当好的,但是对于姬毓秀的性格,李学武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样的家庭对于李学才这样的性格可能更合适,对于自己来说不太合适,因为自己的想法太多了。 现在李学武有意拉近几人的距离,好给弟弟创造机会。 见姬毓秀说要去家里玩儿,李学武还没说什么,李学才倒是激动地说道:“好啊,我每天都是四点半放学,平时都是在家的,我妹妹也是” 李雪被二哥一打岔也忘了激动了,这会儿拉了拉姬毓秀的手说道:“姐,我每天放学后都在家的,有空你就来” 姬毓秀笑呵呵地看着两人,觉得有朋友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嗯嗯,这周末我不上班,我去你们家找你们,咱们出去玩儿” 见三人说定,李学武对着姬毓秀说道:“天晚了,我还有工作需要做,我送他们先回家,你知道我家地址,进了前院儿左手边第一家就是我们家” 姬毓秀倒是也想约上李学武,但是李学武哪里有时间,在李学才的恋恋不舍和李雪的道别声中,李学武用派处所的边三轮,驮着两人回了家。 进了家门就见屋子里李顺、刘茵,大哥、大嫂都坐在堂屋里等着,只有大姥和老太太老神在在地坐在炕上,老太太用拨浪鼓哄着李姝,听见“咚咚”的声音,李姝用小手去抓太奶奶的手。 刘茵见三个儿女回来急忙站起声问道:“怎么样了?” 李顺见二儿子心平气和,三儿子神色飞扬,小女儿也是没了在家时的抑郁,心知事情解决了。 李学武让有些激动的李学才做汇报,自己则是去了里屋去逗李姝,今天自己的收拾李学才可给李姝吓坏了。 李学才今天算是经历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刺激经历,被坏人打,被自己二哥打,看自己二哥打坏人,自己打坏人,看自己二哥发疯地打坏人......最重要的是最后还有个漂亮小姐姐来安慰自己。 看着激动地要飞起来咬人的三儿子玄天二地的讲述着去了派处所里的事情,听得李顺四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听到三儿子讲二儿子拿着长枪砸人手掌。 老太太坐在炕头儿用手打了撑在炕上看孩子的二孙子一下,显然是怪孙子鲁莽。 大姥则是磕了磕烟袋锅子没有说什么,自己家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有啥可说的,大姥看着和气,却是最惯孩子的,从小就是,不管李学武要玩啥都是没有不应允的。 李学武说要木头枪,大姥就拿好板材给李学武用锯给做枪,长的短的,各样的都有,还给上油漆,跟真的一样。 时至今日也是一样,李学武又是收购站又是做门市的,前院后院,西院的满大院的折腾,李顺早都看不过眼想说了,就是看着大姥在李学武身边才不敢说的。 看着自己外孙子有能跟不受欺负,这就是大佬最自豪的,至于什么用枪托砸人手掌,嗨,老三就是咋呼的性格,那么远咋能看的清,胡说八道呗,反正自己外孙子就是好的。 李顺是皱着眉头听的,刘茵却是解恨似的用夸赞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那个抱孩子玩儿的二儿子,刘茵是没有什么法治或者道德红线意识的,凡是欺负自己孩子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把这些人五马分尸的。 大嫂赵雅芳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人给自己详细说这个二小叔子的狠厉,有些不信地看了看那个被李姝小手抓的有些龇牙咧嘴还不躲的男人,李姝长手指甲了,抓人可疼了。 怕小叔子吹牛,赵雅芳低声问了问老实坐着的小姑子,见小姑子骄傲地点头,这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屋里人是想象不到手掌被砸烂是有多疼,但是能够切身体会到李学武发飙后的可怕,可不是现在这幅女儿奴的样子。 见小儿子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想要再讲一遍自己是怎么打那人嘴巴的。 “爸妈,我跟你们说啊,见到那人我都没犹豫,上去就是,你看我手,我真就“啪啪”的一顿扇,你们是没见着,那我是......” 李顺咳了一声说道:“别咋呼了,自己去配药去,让你妈帮你给脸上和手上了药” 叫住了有些不成样子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二儿子说道:“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尤其是做事的方式方法上,但是今天我不多说你,一是这是你的工作,我不懂,我不发表意见,二是你能做到这一步定是有心里准备的,路是你的,以后再有这种事跟家里说一声,也让家里有个防备” 李学武把抓住自己鼻子的李姝的小手轻轻拉开,这小祖宗新长的手指甲可尖了,看见什么都想抓一把,逮到自己使劲儿使劲儿抓,好像在报自己吓到她的仇,嘴里还跟自己“哦哦”的说着什么。 李学武把闺女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咬,逗得李姝“咯咯”直笑,趁着闺女笑的这会儿,回着父亲的话:“我知道了爸,下次我一定注意” 李顺点了点头对着老伴儿和儿媳妇说道:“既然没事了,那就开饭” 刘茵和赵雅芳站起身去端锅里热着的菜和饭,李学武虽然想要回所里去收拾那几个瘪三儿,但是都赶上饭点儿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抱着李姝让老太太先去吃了,等一会儿再换自己吃。 李学武想的是自己在家里不能表现出紧张来,不然家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别想过日子了。 李姝现在已经明白事儿了,见众人都去了桌子那边吃饭,她也有些着急了,扭着身子看着桌子那边,用手指指着那边回头对着李学武说:“啊~” 李学武看闺女的小模样,亲了闺女的小脸蛋儿,笑着回答道:“啊呀?吃饭呀?咱现在不能吃那个,等爸爸问问太太有没有牛奶了” 正在吃饭的刘茵说道:“别再喂了,晚上这会儿都吃了两遍奶了,再喂就撑到了” “你看看闺女这几天胖没胖?她太奶奶都快抱不动了” 李学武颠了颠李姝,感觉这几天是长了肉了,就连小脸蛋儿都红润起来了。 “哎呀,闺女啊,你也太能吃了,咱家怕不是要养一头小肥猪了呀” 说完便把下午买回来的玩具箱子打开拿着八音盒上了劲儿,让李姝看着玩。 这八音盒还真是好东西,上了劲儿能响好长时间,李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八音盒,用手指指了指,对着李学武说了声:“啊,呀~呀!” 李学武实在听不明白闺女说的是啥,但是见闺女高兴跟着乐就是了,见李学武笑了,李姝看着八音盒拍着小巴掌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吃饭的家人看着“混世魔王”化身“宠女狂魔”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个家庭成员突然长大了。 这个“混世魔王”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笑脸都给了怀里的小可爱,都给了家人,剩下的冷酷严峻则是留给了敌人。 最近下班没准点儿,晚上见自己家没有熄灯就会来家里看看孩子,有时候李姝睡了,也就亲亲小手,摸摸脸蛋儿,有时候赶上李姝没睡觉就抱着李姝哄睡着了再回倒座房。 李姝即使白天或者几天看不见李学武也不觉得陌生,已经开始跟李学武掰着手指咿咿呀呀地聊上了。 反正是听不懂李姝说的是什么,李学武只管答应或者笑脸或者陪着玩就是了。 老太太吃的慢,刘茵先吃完了,把孩子从李学武手里接了过去,说道:“孩子给我,去吃饭吧” 刚抱进怀里的李姝还不干,指着李学武要抱抱,刘茵边说着:“大孙女乖啊,让你爸爸吃法,咱玩个爸爸给买的好玩意啊”,边把翻跟头的小人给上了劲儿,摆在了炕上,看着那个武丑小人不住地翻跟头,这才哄好了李姝。 李学武走到门口洗了洗手,便上桌开始吃饭。 已经好几天没在家里吃饭了,今天晚上出了事情,刘茵也没做别的,炒了白菜片,炸的干白菜,还有一碗肉酱。 李学武吃饭吃的快,虽然是后上桌的,但是与众人差不多是一起吃完的。 吃完了饭,喝了一杯刘茵给凉好的白开水,打声招呼,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即使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李顺还是没有出言阻止儿子出门,因为他知道现在儿子的位置很重要,会有一些夜间的任务,即使不是保密性质的,李学武也不会跟家里说,所以李顺和刘茵虽然担心,但也阻止不了。 李学武来到西院儿踹着了摩托车便出了门,拐过胡同口上了大路便往派处所里去了。 等到了所里,见到伍子等在大厅里,把钥匙给了伍子,让他去存车,顺着伍子指的方向找去了审讯室。 进了走廊尽头的,从门牌子上找到了正在审讯周老三的屋。 敲了敲门,是一个年轻的开了门,老邢坐在里面往外看了看,让那个小年轻的警查继续,自己走了出来。 “李所,交代完了,我们再顺着记录再问一遍”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是程序,有些人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有意忘掉或者无意忘掉,需要重新按照时间轴再审问一遍。 李学武没有准备进去,这小子已经吓破了胆,没必要再问他什么,都会说的。 但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一会儿侧重问一下以前这些事是怎么处理的,他哥哥是怎么帮忙摆平的,都涉及到什么人” 老邢知道李学武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这哥俩儿直接钉死了,省的以后出现反复。 对于李学武这样交代,老邢是没有意见的,因为在大厅他自己也拔枪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德旺必须死。 见李学武没什么交代的,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进门去继续审讯去了。 为什么有的审讯会审很长时间,并不是犯罪分子的罪恶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是办案的人会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追细节。 有时一个问题会有两个答案,或者一个问题会有不确定的答案,这就需要把这样的问题落实了。 李学武在各个审讯室的门口听了听,正巧存完车的伍子回来了,对着李学武问道:“李所,你要听哪个?我给你找” 李学武摆了摆手,他已经找到要听的那个屋了,这次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沈放和一个年轻的警查,被铐在椅子上的是周德旺。 见李学武进屋,沈放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盯着周德旺问,可是周德旺没有搭理沈放,而是看向进屋的李学武。 “姓李的,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虽说咱们没什么交情,但也没什么仇吧,至于吗?”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虐,坐在了那个年轻警查让给的位置上,看着一脸江湖气息的周德旺。 “我记得你家是宝钞那边的是吧” 见李学武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聊家常,显然是想缓和关系,便也不再硬着口气,而是冲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要烟抽。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颗大前门甩了过去,周德旺用带着铐子的手接了,那个小年轻的警查在沈放的示意下给周德旺点了烟。 周德旺吸了一口,缓了缓紧张的心情,这才说道:“是,小时候六子总去你们那边玩儿,他跟我说起过你,后来说你去当兵了,就没你的消息了,我也是最近才听六子说你进了轧钢厂,还想着找你去,给你接接风呢” 李学武倒是没有点烟,而是靠在椅背上说道:“六子挺好的?” 周德旺吹了一下藏青色中山装袖口上的烟灰说道:“嗨,就那么回事儿呗,去京城火车站了,我是靠着我们家老头子的光,进了粮食局,现在勉勉强强混了个副科长,主管粮食发放” 见周德旺把话转了回来,又说起自己的背景和工作,李学武“呵呵”一笑,问道:“你们家老爷子身体咋样?我记得是有支气管炎是吧” 周德旺也是笑着说道:“老样子,药顶着呗,他那是老毛病了,都那么大岁数了,也治不好了,我老娘身体也不好,心脏有毛病,这不是嘛,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总惹事儿,老太太还就心疼这一个,我也是烦的没办法,怎么都得管”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像是随便聊聊似的,在那小年轻的眼中,这李所也没有那么暴躁,好像是真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那样闲聊着。 只有沈放一直盯着李学武,他是知道李学武的德行的,这家伙是属狗的,脸说变就变,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抽冷子给你一下子,看着现在是好好的,你等着吧。 等走到周德旺身边,李学武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哎,我记得你好想还有个妹妹,不对,是姐姐?姐姐还是妹妹来着?” 周德旺被铐在椅子上,没看见身旁的李学武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是听着声音没变,还以为继续聊家常呢。 “嗨,姐姐妹妹都有,我们家我姐排行老大,所以德彪才叫老三嘛,我姐你走那年嫁人的,对象是机械厂的,去年厂区合并,跟着我姐夫去了津门了” “我妹妹跟你和德彪一届,跟王亚娟和王亚梅那姐俩儿最好,现在都在纺织厂呢,这你应该知道的啊” 李学武与周德旺错着身子站着,用手拍了拍周德旺的肩膀说道:“哦哦,都是大美女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给我接风是吧” 周德旺听得一愣,但是随即说道:“是是,咱们也好久没在一块儿待着了,把老六叫上聚一聚嘛,我请客” 李学武“呵呵”笑着,但是这笑声怎么听都觉的身上要起鸡皮疙瘩。 “你和德彪还真是亲哥俩儿,都是那么的好客,你说要请客给我接风,你弟弟却是先你一步,已经给我“请了客”“接了风”了,就是太热情了,我有点儿受不了” 周德旺知道弟弟一定是惹了李学武了,并不是李学武说的那样,什么请客,什么接风的,自己都是说的客气话,弟弟更不可能做了。 “嗨,德彪也是不懂事儿,一定是得罪了你,你看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有什么事儿你说,咱们说开了就行了,何必动这么大的干戈呢,你看还惊动沈所长了” 李学武也是跟着周德旺笑呵呵地说道:“是啊,德彪是不懂事啊,你想想啊,要是有人在胡同里堵着德彪打嘴巴,堵着你妹妹摸上摸下玩亲亲,你说要是有人堵着你弟弟妹妹说要弄死你们全家,你该咋办?” 李学武每说一句话,周德旺的脸色便是白了一次,等李学武的三句话说完,周德旺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一丝血气,惨白的吓人。 “不...不至于吧...他哪有那个...那个胆子...” 李学武再次拍了拍周德旺的肩膀说道:“你们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我父亲也是年岁不小了,你老娘有心脏病,可我弟弟也是我母亲的心头肉,你妹妹是如娇似玉,我妹妹也是豆蔻年华,你说你家人是人,我家人是什么?” “你现在跟我讲情谊,我跟我家人讲什么?” 李学武边说边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弟弟已经把你的事情招了,你那所谓的“关系”是别想着了,这次你弟弟这杆枪当得很彻底,一定要吃子弹,你要是不想“兄弟齐心”,看在六子的面子上,只要你全都主动招了,我就算你是自首,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说完话也不管身后已经瘫在椅子上的周德旺出了门。 沈放算是见识到了李学武的厉害了,自己在这儿跟这个周德旺已经磨粉半天了,就是撬不开他的嘴,这李学武进来就是点根儿烟,聊聊家常,也不见什么剧声厉色,这也算是佼佼者的周德旺就瘫了。 现在这个状态的周德旺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的,弟弟已经沉了,还是要拽着他的腿一起沉,上面的绳子已经断了,现在就是落了水的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回答着沈放的一个个问题,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出来。 就像是在落水时撇掉身上的负担似的,将自己以往的事情一件件交代清除,好像减轻了包袱一样,最后轻松地靠在了椅子上,就连手上的铐子都好像没了重量一般。 李学武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的,就没必要再管这边的案子了,再过来一趟也是为了扫清周德旺这个遗留问题。 既然拉沈放入局,那就得给沈放分好处,这7+1个人就是李学武给沈放的,虽然是小鱼,但只要沾上那种事的边,哪有什么小鱼大鱼,都算是鱼。 跟守在门口的伍子说了自己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沈放处理。 推着车子出了派处所的院门,等到了胡同口有了路灯便蹬上车子往城外骑去。 到了目标所在的居住区,还是像昨天一样上了书店的二楼,今天本来说好的是许宁值班的,但是许宁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只能自己来盯着了。 门还是赵雅军开的,今天在派处所那边就没见到赵雅军几人,想到一定是许宁特意安排的。 今天赵雅军比昨天还要亢奋,因为手里拎着家伙,是56式,腰上还卡着枪套,别着大五四。 李学武把手里装着的56式的帆布包交给赵雅军,问道:“谁帮你们领的枪?” 赵雅军把李学武的帆布包背在肩膀上回答道:“是许股长和苑保管员”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话,而是拾步上了二楼。 还是那间小房间,还是这几个人,两个人在监视,其他人去睡觉去了。 李学武在队员让给的望远镜口看了看,三楼扈正权的窗子还是亮着光。 “目标家里有人吗?” 队员站起身回答道:“没有,目标23分钟前去了对面儿的俱乐部,今晚又有几台车过来了,刘兆伦和高凤昆进去侦查了” 李学武知道目标已经发现自己了,现在的隐蔽侦查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了,但是李学武不准备撤,李学武有感觉,这里将是最后的决战场。 将望远镜还给队员,去大厅叫醒了换班的队员。 这些队员还以为到了换班的时间,刚想要去换班被李学武拦住了。 “没到时间呢,咱们去目标家里看看,带上武器,跟我走” 这些队员听命令已经习惯了,背上长枪就跟李学武下了楼,从赵雅军手里接过长枪上了膛。 见李学武给枪上了膛,其他几人也都给自己的枪上了膛。 李学武点了点人数,能跟自己去的有5个人,对5个人点了点头便带头出了门。 既然隐蔽侦察已经失去了意义,那就来一招“敲山震虎”“赶蛇出洞”。 李学武带着人明目张胆地进了大院儿,上了楼梯,即使有人从走廊里路过,李学武几人也是没搭理。 身上穿着制服呢,这些人看见也不会管的。 等到了三楼扈正权家的位置,真如许宁侦查发现的那样,这扈正权家的门口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别人家门口堆着白菜、土豆、火炉子,他家门口别说白菜了,就连菜叶子都没有。 ps:好哥哥们,不是故意断章的,是截字数截的,呜呜呜,可不可以给武文弄沫投上您宝贵的月票~ 谢谢啦~ 这章是为璃琋夏末盟主加更! 感谢老铁~~ 搓搓小手求票票!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还年轻,不要太气盛 李学武试着推了推扈正权家的门,见没有什么机关或者异动声音,拿出准备好的铁丝和铁片,对着门上的锁一阵鼓捣。 跟来的五个护卫队员留在楼梯口两人,剩余三人持枪站在李学武身后,看着李学武撬门锁,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掉过头去。 “咔哒”这时候的门锁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闻三儿给的这“万能钥匙”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万能”。 闻三儿这家伙的门道很广,李学武一说要撬锁的工具,他出去一阵儿就给找了这玩意儿回来。 本来还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来着,实在开不开,李学武是准备砸锁的,反正就差撕破脸了。 摘下锁头,用长枪抵住门把手轻轻往里推开,身后的三个队员都是紧张地看着李学武。 直至门完全打开也没见什么危险。 也是,这货应该是没准备好跳墙呢,不至于在住宅楼里放什么危险品,但是自己的嘴可是开过光的,说没有啥就有啥,还是别把猜测说出来的好。 抿着嘴用长枪做探仗,让三个队员守在门口,自己走进了扈正权的家。 这是一间公寓式住宅,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里面就是卧室,卧室再往里就是阳台了,直桶式设计,布局相当简单,室内的家具和陈设也很朴素。 倒真像是调查报告里写的那样,这个人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的人。 但是李学武对于调查报告现在是一个字儿都不会信了,那就是糊弄人的东西。 客厅只有一个案柜,一套沙发,李学武拉开案柜看了看,都是日常用的东西,又看了看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门口的柜子上摆着一套鱼竿,墙上还挂着一副弓箭,在挂钩上还挂着一副箭袋,里面还真有十几只箭在里面。 看来这货的兴趣爱好跟广泛啊,可是调查报告里可没说这货喜欢射箭或者狩猎啊。 李学武摘下箭袋看了看,确实是常用的,因为箭头很锋利,摘下弓试了试,弓弦很紧,是常用的,没跑了。 把弓箭和箭袋复位,又往卧室走去,卧室的被子叠的很整齐,拉开衣柜看了看,衣服叠的也很整齐,跟李学武印象里的单身男人的居住环境完全不一样。 往床底看了看,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连灰尘都没有,又往书店那边天天监视的那扇窗户站了,挑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视野很开阔,对面就是俱乐部,楼下还能看见文具厂的门卫室,就连门卫在屋里抽烟都能看的清楚儿的。 抬头看了看棚顶,除了窗帘的架子安装的很结实其他也没什么,为什么说窗帘架子很结实呢,因为李学武看见窗帘的架子是被钢筋钉在了墙里。 这是要干什么?用窗帘架子“荡秋千”?也没个女人,用得着这么花花的东西吗? 见卧室和阳台也没什么特别的,搜了搜柜子,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也没什么。 李学武背着手踅摸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转身便往外走了,路过摆在客厅的八仙桌时将一颗子弹坐立着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将门口的灯关了,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咔哒”李学武又将门锁了,带着人下了楼往书店去了。 等回到书店二楼,让几个队员继续休息,自己则是站在窗口看着。 在等待的期间李学武抽了几只烟提了提神,等俱乐部散场,李学武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 还是第一天的那个样子,两台车各自走了,一些人成群结队地往住宅区那边去了。 扈正权是最后出来的,当走到门口时往自己家望了望,身子猛地一顿,慢慢转身又往书店这边望了过来。 李学武就在书店二楼的望远镜里与站在俱乐部门口儿的扈正权对视着。 扈正权虽然看不到李学武但是能够感觉到李学武的存在,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状,对着书店这边开了一枪,转身往家走去了。 “凸(艹皿艹),还特么跟我玩这套,学人家玩霸气外露?” 李学武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视线继续跟着扈正权直到他上了楼开灯。 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玩笑被扈正权看见会有什么反应,他跟自己玩虚的,自己跟他玩的可是实打实的。 不大一会儿三楼的窗帘被拉开,李学武的望远镜里扈正权抱着膀子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口往这边望来。 也不知是否能够感觉到李学武的存在,扈正权举起白酒杯对着李学武敬了敬,然后撒在了阳台上。 “嗤~” 李学武嗤笑出声,这老混蛋也就会玩儿这种小把戏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段位的,跟自己玩起了心理战。 算起来两人也算是“同龄人”,李学武完全没有冲过去扁他一顿的冲动,就像猫和老鼠,不玩累了不想吃。 在撒完了酒以后,扈正权便把窗帘重新拉上,过了没有五分钟便熄了灯。 李学武把望远镜交给队员,自己拿着水杯去柜子上的暖瓶里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沉思。 这群耗子能玩的把戏也就是这些了,但是备不住还有其他的支援,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但是能确定不仅仅是这一个存在。 轧钢厂的历史很复杂,轧钢厂老工人的成分也很复杂,而且老工人的基数还特别的大,根本没办法拉网式甄别,只能从一处突破口往两端捋。 想着今天看到的情况,李学武把王近东恨的要死,最近两期的调查报告都是王近东出的,就以王近东那个草性,如果说没收黑钱李学武都敢把他从土里刨出来对质。 等刘兆伦和高凤昆上了楼,见李学武在屋里坐着便来到李学武面前汇报道:“科长” 李学武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仰躺在椅背上,对着两人摆了摆手,道:“坐着说” 两人都是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高凤昆率先汇报道:“科长,今天目标见了很多人,许是发现了我们,还看了我们几眼,但是并没有背着我们说话” 刘兆伦继续汇报道:“我们听见他跟那些教授和外国人说的都是外语,我们听不懂,但是有个外国人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好像是周日去钓鱼,但我不确定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没事儿,他每周日都会去钓鱼的,你们周日继续监视他”。 等交代完几人,李学武睁开眼睛站起身,扫了扈正权那边一眼,便去隔壁那屋去睡觉去了。 这一宿睡的不是很舒服,长条木椅子很硬,而且室内的气温很低,夜里起来喝了几缸子热水才算睡的着。 赶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清晨,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四点十分,伸了伸僵硬的腰,对着值班的几人交代早上留下两个人跟踪,其他人带着东西先走,说完话便先下楼骑着车子往家去了。 今天李学武准备送李学才和李雪上学,虽然把那几个小瘪三抓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所以提前回了家。 赶回大院儿见时间还早,又去倒座房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香,虽然说解不了昨晚的疲惫,但也让李学武有了点精神头儿。 起床跟大姥和老彪子他们吃了早餐,带着老彪子就去了前院家里想要和老彪子分别送两人上学。 可刚一进屋就见屋里站着两个小伙子正在跟有些发愣的刘茵说话。 见儿子进来,刘茵对李学武说道:“学武,这是...这是你们单位派来的保卫人员,说是保护学才和李雪的...这?” 李家几人因为昨晚的事都有些紧张,虽然昨晚李学武雷厉风行,处理了那些人,但是案子还没有办完,所以今早来人,也给李家众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那两个人见李学武进来也回过身,李学武听见母亲说的是轧钢厂的保卫,但是自己却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将一本证件递给李学武,李学武将信将疑地打开证件看了一眼,随即却是一愣。 83开头的部队番号,也叫xx警卫团,怎么这些人上了门。 见李学武发愣,那个叫齐新的年轻人说道:“是董处长打电话,顾领导安排我们过来的” 原来是顾参的警卫,顾参的警卫也是可以挂在警卫团的名下的,这样说来李学武就明白了。 一定是老师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信不着轧钢厂的保卫力量,直接给老领导打了电话求援,所以才有了今早的这次安排。 李学武对着两人敬了礼,道:“两位辛苦了,吃早饭了吗?” 齐新回礼说道:“甭麻烦了,我们出来的时候都吃过了,领导有交代,这几天就由我们陪着您的家人,车我们已经开来了” 看来这些警卫是准备用车接车送自己的家人上班上学了。 李学武犹豫道:“这不合适吧,我家人和我都没到那个级别” 齐新对着李学武点头道:“领导有交代,特事特办,这样也方便我们保护” 见齐新说的肯定,李学武也不好推辞,对着父亲和李学才、李雪解释了一下原由。也直说了这次有那么点儿危险,现在自己的老师好意,不好推辞,这才消除了家人的疑虑。 李顺虽然听了儿子的解释,还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院就在家门口儿,我走着就去了,不用车了” 齐新答道:“我们来了四个人,一个人跟着您走着去上班,一个人留在您家,我跟李学文两位同志坐公交,司机带着要上学的开车送他们去上学,下午再送回来” 齐新没有说上班期间的安全问题,在现在这个年代,学校门前是有持枪站岗的保卫的,无论是中学还是高中乃至是大学都有。 别说是带枪进去,就是带炮进去也能给你打出来,现在的单位里的武装力量强的吓人,李学武在轧钢厂的仓库里见到了火炮和高射炮。 乖乖,天上底下,全方位都能打,谁敢往单位里去闹事儿,那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见家人已经吃了早饭,在齐新的安排下,父亲李顺一路,李学文两口子一路,李学才和李雪一路,分别在保卫的陪同下出了门。 李学文两口子只是新奇,没有多问什么,昨晚弟弟妹妹的刺激他们两人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好奇这些人。 李学才和李雪则是很兴奋,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坐小车上下学呢,尤其是有保卫人员陪着,以往羡慕班上的特殊同学有这个待遇,今天自己也享受了一次,直感觉自己二哥神通广大。 李顺则是有些不习惯,走在街上总是回头看看保卫,好在齐新带来的人都是穿着便装,掺和在人群里,即使跟着李顺也是不打眼。 李学武送走三路人,回头看看,家里还留了一个叫丁盛的小伙子,李学武拿出一盒中华烟塞给小伙子。 丁盛说啥都不要,李学武硬着塞到了他的兜里,说道:“没想到会惊动顾领导,这边辛苦您帮我看着了” 丁盛没办法只能把烟收了,对着李学武悄声说道:“您忙您的工作去吧,我们都带着武器,保证出不了事情” 李学武点点头,跟刘茵交代中午伙食要好一些,便出门上班去了。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今天早上又折腾一早上,李学武的精神头儿就有些不足,即使顶着风骑到了轧钢厂也没醒过盹儿来。 进了轧钢厂后也没在门口停留,跟保卫打了声招呼停好车子便往楼上去了。 本来还打算去主楼找董文学汇报一下昨晚的行动和感谢一下老师的安排,但刚走到主楼门口就看见公告栏上写着今早有会议,董文学这种副处长也在会议之列。 搓了搓脸便往回走,想着赶紧回办公室把昨天下午积压的工作和今天工作做一下安排。 刚把早上的工作做完就接到董文学的电话,话语还很急。 “学武,有个情况,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今早班子晨会保卫处被杨厂长点名批评,问题的中心就是乱作为,无组织,无纪律,付处长了解到的情况是......” 董文学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的办公室门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 李学武见是厂办秘书没听自己招呼便进来,皱了皱眉头,对着话筒说道:“那就暂时这样”。 这时候电话的话筒就像后世手机外放似的,声音很大,所以一般人打电话都是不用把听筒太贴近耳边的。 电话那边的董文学也听出李学武话里的含义,打住了话语,撂下电话前说了四个字“谨言慎行” 李学武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然后将目光对准了进来的厂办秘书。 厂办秘书是携着厂办主任徐斯年的命令来的,见自己主任交代自己任务时不客气的语气,觉得来这边是带着威风来的,哪成想自己准备给这个小年轻科长一个下马威,不客气地敲门而入,却被那道犀利的目光打散了自己所有的威风,脚也被钉在了门口。 这“笑面虎”真如传言那样,凶起来真是吓人,尤其是眉毛倒立,眼角一眯,那择人而嗜的目光配上脸上那道活蜈蚣式的疤瘌,更显得狰狞可怖。 厂办秘书见李学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想着主任那边还在等着,耽误不得时间,鼓了鼓勇气,硬着胆子说道:“李科长,我们主任请你过去” 李学武得了老师刚才的提醒已经知道事情有些变化,但是再大的变化现在的自己还是保卫科长,不是谁都能在自己面前撒野的。 厂办秘书见李学武不说话,也没反应,再次说道:“李科长,主任那边等的急,您看......” 但李学武就是坐在那纹丝不动,眼睛眯眯着盯着门口站立不安的那个秘书。 厂办秘书也知道今天自己拿大了,踢了铁板,知道今天不服软是不行了,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 刚想敲门,突然感觉左侧好像有人,猛地转头,就看见十几个人或是穿着警服,或是保卫服,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有个异常动作就要一拥而上似的。 秘书的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慢慢转过头,心里暗自庆幸刚才选择了服软,而不是硬顶着干,否则今天可能要糟糕。 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等了约有1分多钟,厂办秘书脑门儿上已经见了汗了,见里面没有应答声,装着胆子再次叩了两声,这才听见李学武的“来”声。 这声“来”犹如天籁之音,将厂办秘书从门外那些冷冽的目光中解救出来。 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又好像怕惹到李学武一样,开门的动作又控制了一下力度,使得门不会发出“吱嘎”的响声。 站在门口再看向办公室内那个“笑面虎”时,果然,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张刚刚抬起来的充满了和煦阳光的笑脸。 “有事儿?” 见这个跟自己演戏的李科长如此“好”演戏,厂办秘书也是没办法,只能奉陪。 “李科长,您好,我是厂办秘书孙佳,厂办徐主任找您有事儿,特派我过来请您过去” 李学武放下钢笔,对着厂办秘书说道:“哎呀,徐主任有事儿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嘛,徐主任公务繁忙,你们厂办也可以打电话嘛,哪敢劳你们跑一趟” 厂办秘书孙佳现在直想哭,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川剧变脸一样,就跟两个人似的,脸色说变就变。 还电话来通知?自己亲自来请都差点儿折在这儿,要是电话通知,那自己以后出门都得加个小心了。 就这都是后脊背冒凉风,总感觉外面那些人看自己的后脑勺和裤裆。 太残暴了,这保卫科什么时候这么凶猛了?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李科长您客气了,我们厂办就是为机关各处室服务的,应该的,应该的” 见厂办秘书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李学武也没有太为难他,给他个小小的教训长长眼,省得以后走在路上被人打了闷棍都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走吧,别让徐主任多等” 孙佳见李学武愿意去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战战兢兢地带头出了办公室,但见走廊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自己出现幻觉了?不可能! 这保卫科太特么邪性了,下次可不能来了。 见孙佳在门口发愣,李学武咳嗽了一声,孙佳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带头往楼下走,路过治安股办公室时还往屋里踅摸了一眼,见一个青年抬头冲着自己歪嘴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去。 就是他!就是他们!不是幻觉! md,谁再让自己来保卫科通知这种事非骂他娘不可。 李学武看这厂办秘书好像腿有点儿软,下楼梯时差点儿栽倒,要不是李学武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还真像是来这边“碰瓷儿”的。 “你们厂办的秘书也不要老是坐在办公室给领导拍马屁,也出来活动活动,你看看,这膝盖都软了,明显是缺钙啊” 面对李学武的冷嘲热讽,孙佳是回都不敢回的,只能在干瘦的面皮上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是自己不硬气,是真怕在这辅楼里“被骨折”了,毕竟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厂办秘书神神叨叨的带路下,李学武进了厂办主任徐斯年的办公室。 孙佳先开的门,还没等孙佳汇报,李学武便错开孙佳的身子走了进去,冲着徐斯年“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徐大主任啊,徐老哥啊,您这是玩哪一出啊,叫秘书去请我,咋?我得罪您了?咋这样羞辱兄弟我啊,得了,我这负荆请罪来了,您说我哪儿做的对不起您了,您骂我吧” 孙佳站在门口被雷的直瞪眼,刚才是谁教训一个不敲门就进的人的?是谁的人教训一个“不礼貌”的人的?刚才又是幻觉?这人还有没有点儿脸了? 徐斯年是有交代秘书过去时给这个李科长一个下马威的,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谈话,但是见李学武这么说,秘书又是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想到这小秘书一定是没玩过这头笑面虎。 对着不争气的小秘书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自己则是起身亲自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徐斯年是准备借这个机会收拾一下李学武的,一是报上次的仇,二是拍领导的马匹,三是习惯使然,迎上踩下是厂办的一贯作风。 现在可倒好,李学武像是跟自己关系多么多么的要好,自己给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进屋就称兄道弟一副“我为鱼肉”认打认罚的态度,这反倒叫徐斯年不好下手了。 什么时候保卫处出了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人物,真是叫人无从下手。 “老弟啊,你是误会了,不是哥哥在跟你玩虚的,实在是...唉...你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篓子捅的太大了,老哥我也是上命难为,只能公事公办走程序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徐斯年要说什么,但是哪能让他顺着话茬儿往下说,走到茶几后往沙发上一坐,对着徐斯年耍无赖似的说道:“能有多大的祸?多大的篓子?我们处长是付斌,那是我的老首长,你徐主任是我亲哥,我才来半个多月,就办了两个案子,能有多大的祸能把我砸倒?” 徐斯年直想骂娘,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哥哥了,老子比你都快大两轮了,又想到上次自己拉下脸叫了一声兄弟,算是被这小子顺杆儿往上爬,认了同辈儿。 自己拢共跟这笑面虎见了不到十次,坐在一起说话喝酒也才一两次,怎么就是哥了?哪论的?谁承认了? 但是这块儿狗皮膏药已经贴在自己的身上了,揭下去好像还挺困难,看样子要耍无赖,来硬的看来是行不通了,得了,哥哥就哥哥吧。 “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你说说你,查案子就查案子,咋查到华清大学去了,今早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亲自堵了杨厂长的门,大闹一通不说,还言说不给个说法就要告到冶金部去,现在还在厂长办公室等着回话呢” 见李学武仔细听了,再次缓和了语气,说道:“你都说付处长是你老首长,付处长今天也被杨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先挨批评的就是付处长,那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你过来的” 李学武听明白什么意思了,看来这是要拿自己送出去顶罪了,是要处分自己给那个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一个交代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没了笑模样,已经是冷了脸,怕他就在自己这儿发飙,自己可是招架不住这头老虎,犹豫着拍了拍李学武的大腿,劝慰道:“你终究还是咱们轧钢厂的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到了厂长办公室态度好一些,主动承认错误,厂长还是很爱惜年轻人才的,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李学武抖了抖眼角,看来这处分还不小,像是要撤职的意思,既然都准备撤职了,那还客气什么? 最不要信的就是领导那句“爱惜年轻人才,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这句话能吊到他退休。 承认错误?承担处分?然后等着领导怜悯赏个一官半职的? 上辈子就是受了无数次的这个气,都穿越了还特么受这个气? “哥哥,你只管领我去就是了,我去看看大学校的保卫干部是个什么角色” 徐斯年见李学武的态度就知道要遭,特么的,自己都跟厂长说了,这事儿得缓一缓。 哪成想杨厂长记得上次万元偷盗案的锅,这次也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招待所黄平的“功劳”了,嘿,跑不了这小子。 “兄弟,你还年轻,不要太气盛” 李学武倒不是对着徐斯年,这就是个老兔子,但是还是憋不住火气,冲着门外大声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有招使出来,老子接着......” 李学武还要再骂,却是被徐斯年求爷爷告奶奶的表情给捂住了嘴。 “我说老弟啊,你咋这么大火气的,跟个炮仗似的,点火就着” 边给李学武顺着胸口边劝慰着,嘿,徐斯年这个屈啊,自己本来是按照厂长的要求叫李学武过来训斥一顿的,给他一个下马威,到了厂长那屋好沟通,现在可倒好,还没给下马威呢,他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徐斯年可是知道这货是个什么脾气的,真要是动起手来,别说是厂长,就是这一楼层的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啊。 “消消气,兄弟,消消气,气坏了身子犯不上” 李学武知道自己刚才的骂声杨厂长那边指定是听见了,见徐斯年撒开了捂着自己的手,收了收声音但还是用那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了?我办案哪次是藏了私心了?我是给我自己办案了?还不是为了轧钢厂,还不是为了保卫任务,领导的指示保卫科哪次不听了,就连招待所那个怂样子我说什么了?你徐主任一句话,你看我对杨厂长的小......” 徐斯年赶紧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老哥求求你了,可小点声儿吧,谁不知道你李科长的威名,就当是老哥求你给我个面子成了吧” 见徐斯年说的客气,李学武也不再依风撒邪,对着徐斯年说道:“我知道哥哥你是好人,好干部,轧钢厂最好的干部就是你了,弟弟我今天就听你的,就是叫我下岗滚蛋回家,今天我也不会说出个不字,但是过了今天,那就是弟弟自己的事了” 见李学武给面子,徐斯年都快要给李学武磕头了,这会儿耽误的时间够久了,厂长那边指定在等了,拉着李学武起身,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弟弟,你可得忍住,领导多说几句就说几句,忍一忍” 李学武知道戏演的够劲就行了,演的太过了,对手戏的演员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和情绪容易演砸了。 见李学武点了头,徐斯年可下子是放了心,这祖宗啊,太特么考研心脏了。 带着李学武来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半开着的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汇报道:“厂长,保卫科李科长过来了” 杨厂长见徐斯年的态度和门外传来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先前定下的策略被厂办演砸了,自己这后面的戏就没法唱了。 特么的,说好的厂办秘书和厂办主任还有保卫处付斌先唱红脸,自己最后唱白脸。 现在徐斯年算是怕了李学武了,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货到了付斌那儿跟那老头子一言不合掏枪对战,徐斯年连个躲枪眼的去处都没有,就打乱了先前商量好的顺序,先带着李学武来了厂长这边。 杨厂长也在心里骂娘,现在好了,说好的唱红脸的那两个都唱了白脸,还是特么是跪着唱的,现在叫自己这个本该最后出场的白脸怎么唱? 自己唱红脸? 你们怕他发飙我就不怕吗? 现在怎么唱? 全特么都是白脸“曹操”? “曹操开会?” 那特么叫他来干嘛? 当面安慰和表扬吗? “让李科长进来” 徐斯年见厂长瞪了自己一眼,只当是没看见,无论怎么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冲着门外的李学武摆了摆手,见李学武还是鼓着腮帮子不愿意进来,实在没办法,又跑出去拉着李学武进了杨厂长的办公室。 李学武被徐斯年拉进了屋,也没有像是往常那样给杨厂长敬礼,就站在那扫了坐在沙发上的瘦高个儿一眼,应该就是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了,又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杨厂长。 杨厂长见李学武进来,那眼神儿像是要瞄准似的,想到前年有个被人在办公室用大五四开了瓢儿的一把手,看了看李学武腰间的大五四,只觉得脑后发凉。 “咳咳,李科长,坐” 徐斯年心里骂道:艹,这特么还是商量好的那样吗?刚才还对自己瞪眼睛,到了你这儿你来了一句“坐”,那我算什么? 不管徐斯年什么心里活动,见杨厂长让了座,这李学武也不搭理,就要梗着脖子发飙,徐斯年按着李学武的肩膀推到了厂长办公桌的对面对面坐下。 杨厂长见李学武看着那边的保卫处长神色不对,好像正在积攒怒气瘪大招儿,赶紧出言道:“李学武同志,咱们这算是第二次正式的见面,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走进我办公室的样子,正直,纯粹,朝气蓬勃” 李学武见杨厂长跟自己“回忆往昔”便扭过头正脸对着杨厂长,说道:“我也还记得,是您说相信我的品格,让我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这种品格,发挥自己的作用”。 杨厂长微笑着点头道:“是,我一直相信你的品格,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超出工作范畴了,听到华清的吴处长来我这儿说咱们保卫处乱作为的话,我也是很痛心的,尤其是付斌在给我汇报的时候,我也是很惋惜你的” 杨厂长说着话还对着华清的吴处长说道:“这是我们今年新参加工作的保卫科长李学武,原是南边转业回来的战斗英雄,对我们厂的保卫工作是作出了很多工作的,是作出了卓越贡献的” 听到杨厂长给自己先来了个讲功劳,那么后续跟着的一定是问责任了。 果然,就听杨厂长继续对着屋子里的几人说道:“也是我没有用好人才,急于打开保卫科的局面,拔苗助长,让人才犯了错误,这是轧钢厂的一个损失,毕竟李学武同志才19岁,对于工作和大局还是有些掌握不到位,这才产生了这么不好的影响,下一步我们领导班子也将进行深刻检讨,对于保卫科和李学武同志的工作安排做讨论研究” 这话是说给李学武听的,也是说给华清吴处长听的,毕竟吴处长来此就是为了要一个结果来的。 李学武在杨厂长说话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更是把目光看向坐在沙发那边的吴处长,想要看看这个华清的保卫处长怎么说。 坐在沙发上的吴有庆昂着脑袋看了看一脸桀骜不驯的李学武,想到此人既然是南边下来的军官,那定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目中无人也是正常。 但是自己的单位是什么地方?那也是一个小小的保卫科长可以乱插脚的?自己的工作怎么做?这是多么恶劣的影响,就算是调查部想要调查也得给自己通报,自己哪里能够容忍一个厂的保卫科长到全国头等学府去撒野。 吴有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有功要赏,有错必罚,这是咱们的传统嘛,我倒是觉得小伙子很有魄力,也很有胆识,出发点是好的,呵呵” 说着话,还冷笑了两声,对着杨厂长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那里毕竟是很重要的单位,还是要注意影响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头儿不能开” 怕吴有庆说出更难听的话,徐斯年在一旁接话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误,没有把控好办案尺度,我们会内部批评教育,整顿学习的” 对着骄傲的吴有庆道完了歉,徐斯年又对着李学武使眼色,见李学武不为所动,便开口道:“咳咳,李科长,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说嘛” 徐斯年的本意是劝李学武给吴处长道个歉,这边做出个撤职处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说不上是不是好心,但是作为办公室主任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合格了。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又看了看杨厂长,往椅背上一靠,说道:“话都被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咱们案子上见真章吧” 见李学武油盐不进,真的不打算服软,徐斯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 华清吴主任倒是玩味地眼神看了杨厂长一眼,嘴上说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案子查到哪里,毕竟少年壮志,我还是愿意看到保卫部门里出现霍去病一样的人物的,就怕你们厂长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ps:兄弟们~劝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把月票和推荐票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在哪儿上学我都想好了 面对华清吴有庆的“將”军,杨厂长皱了皱眉头,缓了缓语气对着李学武说道:“本来不应该是我来和你谈话的,而是你的直属主管领导李副厂长来跟你谈,但是我本着爱护青年干部的心来给讲这个事情......” 还没等杨厂长把话说完,李学武便对着杨厂长摆了摆手说道:“感谢领导的“爱护”,但是我承受不起,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我没有错为什么偏偏要承认错误呢?想用“爱护”这个大棒子屈打成招?不好意思,我胸前的军攻章不允许我低头” 杨厂长在轧钢厂这一方天地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当了这么些年的一把手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权威的,哪能容忍李学武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还说没有错?是谁安排学生监视华清的教授的?你跟谁汇报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厂长?还有没有轧钢厂?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目无领导,目无法纪,乱弹琴~!” 杨厂长语气也变的严厉起来,一句比一句不客气,说道最后更是把批评的话说到了极致,还把手里的钢笔“啪”地摔在了办公桌上。 领导批评人没有说“甘妮酿,咋特么做的!”“怎么瞎几把干呢!”这种话的,太没品了,说无组织,无纪律就已经是给你判了死刑了,别想再升迁了,其余几句话都是判处枪毙5枪的后4枪, 见杨厂长发怒,徐斯年态度转变的也很快,要不怎么说他是老狐狸呢,瞬间由“好大哥”转变为了领导的马前卒。 “李李学武同志!你要懂大局,识大体,要讲正治,付斌处长对于你们保卫科的调查动作竟然一无所知,你这是要干什么?拉山头?你这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这要被批判的” 杨厂长见自己的“双花红棍”出头,还是很满意徐斯年的,虽然有圆滑的一面,但是有事儿真上啊! 有些话是领导不方便或者说是不屑于说出口的,那么便需要一个人将领导的意图领会到,说出来,那么那個人就是领导的“心腹”。 徐斯年见杨厂长鼓励和满意的眼神儿越说越起劲儿,指着李学武不满地说道:“什么伱没错,什么屈打成招,你就那么的铁面无私?那护卫队就没你家亲戚?就没你家邻居?” 徐斯年说着说着右手用力地敲了敲沙发扶手指责道:“就连你亲戚村里的狗都进了厂里当警犬了!你还要说什么?”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徐斯年,将椅子后撤,猛地站起身。 杨厂长还以为李学武要做什么过激的事情,看着李学武腰上的牛皮枪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内心还怪徐斯年说话太激进,自己刚才也没有把持住,太激动了。 “有话好好说,徐主任的话是激进了一些了,不至于” 徐斯年倒是反应很迅速,站起身喝道:“李学武,你要干什么?不要...” 李学武没有看向徐斯年,而是对着杨厂长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对于我的工作我只能说问心无愧,怎么处理和下达什么处罚那是你们的事,我接不接受那是我的事,但是我保留追究今天的谈话内容和某些别有用心以达到那些不可告人目的的人的权利” 李学武心平气和地边说出这句话边用手指点了点杨厂长和华清的保卫处长,最后想点徐斯年的时候,这货已经换了一张脸来到自己身边接着他的手往出走,根本不让李学武的手点到他。 杨厂长的脸色很难看,华清吴有庆倒是很看得开,对着杨厂长笑着说道:“行啊,我今天也不算白来,看了一场好戏,咱们也就别耽误时间了,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忙,这就回去了” 杨厂长一脸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与吴有庆握了握手说道:“惭愧,晚上我请您和两位教授吃饭,当面赔礼道歉” 吴有庆倒是显得很大度,点头算是应了,又说道:“正常,哪个单位里都有这样的刺儿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你遇到也算正常,但是我得给你说一句,用人要慎重啊” 说完便往出走了,留下面色难看的杨厂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吴有庆的这句话就像一个大巴掌,打的杨厂长的脸生疼。 吴有庆出去的时候还看了看拉着李学武的徐斯年,看着两人撕吧着冷笑了一声,从另一处楼梯下楼去了。 徐斯年就是一个摘了尾巴的老狐狸,前面还跟李学武称兄道弟,进了办公室就“叛变”了,等到李学武放狠话的时候又怕李学武这个“韩安国”真的玩儿一把“死灰复燃”,到时候自己吃瓜落儿,所以在李学武“点名”的时候又及时接住了李学武的手。 等出了厂长办公室,徐斯年拉着李学武往走廊的另一头儿走,边走边说道:“哎呀,你这脾气,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长的为人,那是特别在乎面子的,你老弟这下可是要遭,赶紧找付斌处长谈谈,看看还能不能挽回局面” 其实去见付斌是准备好的步骤,今天一定是要付斌给李学武做谈话的,这是要给李学武定性撤职的,但是徐斯年怕出问题,临时改了谈话顺序,现在只能哄着李学武往付斌那屋去。 等到了付斌的门口,徐斯年这老狐狸很是油滑,敲开付斌的门,他先进了屋,准备汇报了厂长办公室那边儿的详情就撤退。 哪成想李学武不按套路出牌,也没像杨厂长办公室那样用徐斯年请,跟着徐斯年的屁股后面就进了屋。 徐斯年刚要给付斌介绍情况,却见李学武大大咧咧走到门口的茶柜上,拿起一个扣着的茶杯,猫着腰从茶柜里掏出一盒茶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茶杯就走到沙发那边坐去了。 这一幕给徐斯年看得是眼皮直跳,眼见着李学武的“不客气”付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边给付斌汇报情况边在心里打鼓。 都说李学武在保卫处得宠,都说这是董文学的爱徒,现在看来不尽然啊,这明明是付斌的爱将啊,怪不得付斌在杨厂长那边要给李学武争理呢,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狂呢。 “付处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厂长那边也就是这么一说,事情怎么处理还得是您这边给出个意见,我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话都没敢看李学武一眼,就怕被这两人留在这儿,更怕两人打起来,血蹦到他身上一样,还没等付斌客气两句就摆了摆手离开了。 李学武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吸溜了一口,轻轻放在了茶几上,这时付斌摘下老花镜拎在手上,捏了捏鼻梁走了过来,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李学武见付斌把眼镜放在了茶几上,便正了正身子面向付斌坐好了。 “怎么了?受打击了?”付斌笑呵呵地问道。 李学武没有了对徐斯年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了对杨厂长的刚正不阿,坦然地对付斌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在想这个案子” 付斌“哈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和品质,难得的是你有一颗坚强的心和一个零活的头脑” 李学武抽出两只烟,递给付斌一支,帮着付斌点了,又给自己点了,把火柴熄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硝烟飘散,这才说道:“领导嘛,就是那么回事儿,在业务上不需要他们知道的事没必要跟他们多说,等把事情办好了再说结果就成了” 这话说的就一语双关了。 付斌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内心却是暗暗心惊,这人成长的太快了,要说董文学教的好,这付斌相信,因为搭档了一年多,已经能够看得出董文学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要说都是董文学教的,那打死付斌也不会相信。 付斌就是转业干部,他是知道转业干部在机关单位是有多么的难混出头的,本身适应地方的节奏就是个难题,在进入机关以后会受到各方面的困难,像是李学武这样快速适应机关的节奏的并且能在短时间混的这么好的真是少见。 虽然说机遇好一些,有个好老师,但是李学武这人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不说其他的工作措施,单论王进东那档子事,就属李学武办的漂亮,那王进东也是让领导头疼的角色,但是在李学武的手上都没有过去一天的招儿,就被斩落马下。 看着李学武沉着冷静地面对自己,付斌也是感慨,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好苗子了,没有了徐斯年所说的那种无赖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李学武刚才在厂长办公室已经闹过一阵了,也没有徐斯年说的那么的歇斯底里。 李学武见付斌在看着自己,知道这老狐狸在评估自己,这是正常的。 “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说嘛”付斌对李学武循循劝道。 李学武倒是不想跟付斌多说什么,因为现在除了董文学实在信不着任何人。 能信得着董文学那是因为自己跟董文学有利益上的捆绑,自己好对于董文学来说是好事,自己不好对于董文学来说是坏事,但是对于付斌来说,自己的上上下下对他可是没有什么影响。 对于徐斯年说的付斌在厂长办公室给自己求情一说,李学武都持怀疑态度,这些不能落在纸面上的话,说的再多也没用,都是客气话,套话,糊弄傻小子的。 “处长,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您不怕我说出来给您惹麻烦啊?” 李学武对着付斌也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大难临头的样子。 付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两人完全没有徐斯年所担心的剑拔弩张,血溅五步的场面。 高手过招儿,玩的是套路,是细节,是心理战,在杨厂长办公室用的那招儿只能对付那种高高在上的瓷器,舍不得跟自己这个瓦罐对对砰的那种。 在付斌面前就没有必要整那一套了,未免贻笑大方了,还真别说,玩那一套还真不一定能玩的过这个老头儿。 “我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要不是你这次的事情,厂长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我这么一个了” 李学武看着付斌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眯眯着眼睛,付斌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上辈子见的太多了。 一个个都说自己要退休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一些二愣子就对这些老头不客气了,争着抢着要竞聘,要演讲,然后就被这些准备退休的老头儿们给教会做人了。 越是说要放权,越是说要退了,要让出机会的人越贪恋权位,如果真想着退,那还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请病假不来了嘛,这么大个机关,缺一个两个的还能转不起来了? “您净忽悠我,就您的丰功伟绩,要说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知道还有可能,要说厂长或者那些处室的处长不知道,不记得,那纯属您忽悠我呢” 付斌今天倒是很开心,看不出在厂长那里挨了骂的样子,李学武也知道付斌准备说什么,这件事也不是付斌能做得了主的,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 以后还要在这个老头子手底下混,没必要把人都得罪了,所以李学武给两人设立了一个轻松的谈话氛围。 付斌也看出李学武的心思,所以也没跟李学武来那套先扬后抑,很是直白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准备的,但是就目前暂时的情况来看不算是太乐观,你别听徐主任刚才说让我拿意见,其实意见就在你离了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就通过电话传过来了” 李学武点头道:“我理解,我都接受” 付斌点了点头道:“当然了,不像我,你还年轻,有得是机会,这一次的失败不代表着你永远都是失败的,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还是大有可为的” 见李学武不愿意说这个案子,付斌也就没再问,完全按照公事公办的程序进行了较为和煦的谈话。 其实这个结果对于李学武来说,怎么处理都是一个样,为什么李学武在厂长那屋很激动,很不服气的样子,到了付斌这屋却是很容易地接受这个结果呢? 因为就像最初李学武说的那样,有些业务上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跟领导说,你说了也没有用,领导不一定懂,懂了也会装不懂。 但是只要你说了,他就有了知情的程序,那么他就会给你一个指示,这个指示大多数时候都是枷锁,没有用的,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拖你的后腿,所以没必要跟领导说太多。 对于最上面的领导其实不用过于在意,他们不会在意小虾米,你做的好也罢,不好也罢,人太多了,记不住,而且等你升起来的时候他也退了,所以李学武没有在意他的面子。 但是对于主管领导那是要谨慎对待的,他手里的权利直接关乎你的职业生命。 再有,成了就是成了,败了就是败了,但是机关单位哪里有那么清晰的分界线,一件事情很难说成了或者败了,所以就像杨厂长安排的那样,他是准备唱白脸的,就是不愿意得罪李学武这样的年轻人。 李学武说的很少,没有说什么破了案以后怎么怎么着,也没有说自己有多少功绩,更没有说这里是谁的错,因为这些都不能作为条件挽回领导的决定,现在只需要做好现在的事。 见付斌没有其他交代,李学武给付斌敬了一个礼便出了门。 刚走出主楼门口就看见黄平开着吉普车停在了楼门前。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幺~~这不是李~科长嘛” 黄平这小子报复心很强,见到李学武以后连称呼都是带着报复的那股子劲儿,故意在“科长”两个字上用了重音,阴阳怪气的。 李学武也是真损,笑着对黄平点了点头说道:“嘿,这不是黄~所长嘛” 跟黄平学的,李学武把重音放在了“黄”字上,这样叫起来就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了。 黄平倒是不在意李学武的调侃,丧家之犬,败军之将罢了,厂里传的“笑面虎”“小付斌”,在自己这关连两天都没有坚持过去。 “李科长,哦,对了,很快就不是李科长了,哎呀,要叫李学武?老李?小李?咱们哥们儿一场,怎么忍心看着你落难嘛” 黄平说着话就跳下吉普车,往李学武的肩膀搂了过来,但是李学武长得高,黄平自己长得矮,垫脚去搭肩膀都有些费劲儿,反而显得很滑稽,有些悻悻地放下抬起的胳膊,但是看了看李学武有拾起来自信心。 “去我那儿吧,我那儿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别说兄弟不照顾着你啊,我那儿可是个好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只要你开口,我这就去找人事处给你调岗” 看着眼前的黄平蹦高儿地给自己找去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黄平多么仁义呢。 “你的好意我们科长心领了,你那岗位还是给你那些姐姐妹妹留着吧,我们科长去了怕污了眼睛” 就在黄平在李学武面前说的痛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黄平还没转过身,便开始露出笑脸,等转过了身,笑容更是热切。 “哎呀,韩妹妹,咋有空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了,有事儿你说话,哥哥在轧钢厂虽然不敢说横趟,但这点儿力度还是有的” 韩雅婷对着黄平翻了一个白眼,见李学武微笑着错过黄平往辅楼走了,瞪了黄平一样,道:“跟谁叫妹妹呢?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瞅你那损色,跟土豆子成精了似的”说完便追着李学武去了。 黄平站在原地看着心中的女神追着自己的“仇人”怎么都感觉别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早晚上了你” 李学武走的并不快,韩雅婷很快就追上了李学武。 “科长,那条大黄狗怎么冲你嚷嚷上了?还有我怎么听说您要......” 李学武看了韩雅婷一眼见四周也没有外人,便说道:“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在华清大学安排的事情被华清的保卫处长知道了,今早堵到咱们厂长办公室了,这不是嘛,厂里准备给我撤职,来给华清大学一个交代” 韩雅婷听后猛地愣住,嘴里带着些许哭声焦急地说道:“怎么这样啊,咱们可是......不行,我去找付处长说理去” 李学武一把拉住要跑的韩雅婷,说道:“我刚从付处长办公室里出来,不用去了,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了” 韩雅婷已经落了泪,哭着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再说咱们的案子都......” 李学武松开韩雅婷的手指了指辅楼,带着韩雅婷进了楼,站在楼梯口说道:“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你即使说的再多也是徒劳,身为领导干部,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能任性,更不能蛮干” 这话多亏是在辅楼里说的,要是在主楼里说,再让徐斯年和杨厂长听见,非得气出高血压来。 韩雅婷这会儿已经收拾了眼泪,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工作失误才导致了这次的事情,您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去做的吧,跟您没关系,我来承担这次的责任”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韩雅婷,道:“这跟谁安排的没关系,这是级别的问题,顶这个处分你还不够格儿” 李学武跟韩雅婷开了一个小玩笑,然后缓了缓语气说道:“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一个干部了,做什么事要学会隐忍,每遇大事要有静气,这是你接下来要学习的东西,这关乎到你能走多远”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问道:“咱们是强力部门,哪里用得着隐忍?” 李学武摇了摇头,带着韩雅婷往楼上办公室走,边爬楼梯边说道:“咱们现在做的工作也好,所在的单位也好,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职场,在这个职场里自有一套属于它自己的生态环境,不适应这个环境就要被环境所淘汰” “在这个生态环境里,你要有明白一条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忍是一条线,能是一条线,两者的间距就是生存的机会” 韩雅婷听得迷糊,但是觉得自己科长说的话好有哲理,明明年龄比自己小,却是懂得好多别人不懂的事,好像在这科长所谓的“职场”里如鱼得水一般。 韩雅婷像是个“小迷妹”一般跟着李学武想要再问明白,却是已经来到了李学武的办公室,见科长打开门,刚想要跟李学武一起进去,却见董副处长正坐在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转身回了治安股。 李学武送走了韩雅婷,把门关上,这才看向屋里的董文学。 “老师您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董文学坐在李学武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问道:“来采访你,什么心情啊?” 见老师打趣自己,李学武也是很轻松地回道:“哎呀,我这个心啊,是拔凉拔凉的”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搞怪,也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还行,最起码心态没有崩。 李学武拿起自己门口的茶柜里的茶叶和茶杯,给董文学沏了一杯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端着坐在了董文学的对面。 “老师不厚道啊,我都是要被撸下去的人了,您还能笑的出来啊” 董文学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李学武笑了笑说到啊:“你不是很能写即时报道嘛,就当新闻了,给我讲讲” 李学武把茶杯往里推了推,既然老师的心态还好,便开始一五一十地给董文学讲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就连几人的情绪变化这些细节都讲了。 董文学则是边喝茶边听着,不时还点点头,见李学武说完,沉思一阵,这才说道:“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李学武笑着说道:“正想向老师您请教呢,您这就送上门来了” 董文学见李学武这个样子,便知道这个学生心里有谱了,不用自己开导了。 最开始是担心学生心态不稳,特意来了李学武的办公室等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学生年轻,遭遇挫折便一蹶不振,哪成想现在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你说说你的想法嘛”董文学笑着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继续端着茶杯吸溜着茶水。 李学武见老师有考校和指导的意思,便从头开始捋。 “那个厂办秘书就是块石头,被人家丢下河,投石问路的那块儿,我没惯着他的意思就是说我这条路不太好走”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徐斯年应该就是个传声筒,他是不敢有自己的思想的,完全就是杨厂长设计好的,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所以我也没为难他,犯不上” 李学武这个意思就是没有在徐斯年办公室对着徐斯年发飙,因为这人不是主要人物,说的再多也没用。 董文学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徐斯年是从57年开始当的厂办主任,伺候走了三任领导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没有小瞧了他,知道他也是个人物,所以这一次才是胡打乱凿,没有冲着他去” 见董文学点头,李学武继续说道:“杨厂长那边我倒是没有太在意,充其量就是为了个面子罢了,有个他小舅子在里面咋呼,但是也不至于跟我怎么样,只要案子办了,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我的级别低,还真够不着那么高的位置” 董文学笑着看着自己的学生分析着这次事情,机关就是这样,对你不好的那个人并不一定是你的仇人,这个需要就事论事,透过表象看问题的本质。 现在杨厂长看似跟李学武因为小舅子结了仇,其实杨厂长不知道自己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嘛?会为了他得罪一个科级干部? 这也是李学武没有在门口收拾黄平的原因,那是个跳梁小丑,直接打他那是打杨厂长的脸,但是要玩正治收拾他,杨厂长是不会管的,这是游戏规则,就算是一把手也得遵守。 李学武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皱着眉头说道:“我就看着付处长不太对劲儿,这老头子在搞我” 董文学笑着把烟头也熄灭在了那个铁烟灰缸里,还真别说,这个烟灰缸看着真坐实,看着就想拿起来砸人脑袋。 “怎么想的嘛?” 见老师就这一句,明显是前面的问题过关了,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咱们也没得罪他啊,我们俩年岁相差这么大,也没有利益冲突” 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跟付斌有什么过节,导致付斌在杨厂长办公室就已经商量好了自己的处分结果,今天的三级询问完全就是糊弄自己呢。 其次就是付斌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这个结果出来,那么代表付斌在杨厂长与吴有庆的对峙中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 这不应该是那件案子没有跟他汇报的原因,因为这种事情都是业务上的,不沾手反而是好事,付斌不会上赶着背锅的, 最后就是关键人物,李副厂长,李怀德,今天就是应该李怀德找自己做最终谈话,但是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李怀德一直没有现身,也没见李怀德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有什么意见,完全像是隐身了一般。 这里的问题一定是出在了付斌的身上,不知道这老狐狸在搞什么鬼。 董文学对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最后的问题就作为今天的作业,你得自己去搞明白” 见李学武皱着眉点头应了,董文学笑着站起身说道:“案子怎么说?实在不行就放一放,就像付斌说的,你还年轻,只要我在这儿,你早晚还能上来,无非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你退一步还能看的清晰一些,现在有些事情比你想的要更复杂” 李学武听见董文学的话,知道这是老师是为了自己好,有时候急流勇退不失为一个缓和职场压力的办法,职场也像是弹簧,不能总是前进,有时候后退是为了更好、更快、更有力地前进。 但是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对于自己经手的这个案子也是充满信心,如果能够把这道坎迈过去,自己的前面将是一路坦途。 “放一放?嘿嘿,徐斯年不是说要周一才上会讨论嘛,那么我现在还是保卫科长啊,我还有三天的时间,我想挑战一下” 董文学看着有些激进的学生,正色道:“别莽撞,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老师笑着道:“我听得这句话怎么不是这么说的呢,不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嘛” 董文学也是被李学武气笑了,摇了摇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李学武走到董文学身边小声说道:“要说华清大学那边儿来咱们这儿堵杨厂长的门儿没有这伙老鼠的功劳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装死嘛,他不是怎么都不出洞嘛,给的诱饵不是不吃嘛,那我就把诱饵给他送到嘴里去,不吃下去也得硬吃,不是他偷的也给他做成他偷的” 董文学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别乱来,那样就更复杂了” 李学武给了董文学一个您放心的眼神,坏笑着说道:“他的办公桌是经常锁着的,也不知道偷偷藏着什么好东西,这次我就再给他送点好东西进去” 董文学挑了挑眉毛问道:“他下了班可就没用了,你还有这个能耐?” 李学武笑着回道:“雕虫小技罢了,等我把文件放进去,我就带着人开始追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神气” 董文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就暂时按照这个方案来” 李学武送走了董文学便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倒是没有太在乎上午的事情,该怎么做工作还是怎么做,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无论遇到什么难题,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实在稳不住自己的阵脚了,那就把对方的阵脚也弄乱了,要跳一起跳,别光自己尬舞。 昨晚没睡好,今天白天就有些困,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得直,上午没上完班李学武就去宿舍睡觉去了,直睡到下午四点多钟才醒。 这一觉醒来李学武的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也是,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早饭,算了,忍一忍等晚上再吃吧。 揉了揉眼角的次模糊,想了想,不对,忍什么?咱在食堂有势力啊!洗了一把脸就往食堂找傻柱去了。 傻柱倒是没忙着,见李学武没吃饭,做了个素菜小炒便给李学武端了过来,自己也就着再吃一顿。 “怎么了?咋这个脸色,丢钱了还是丢人了?”李学武见傻柱一脸愤愤地咬着馒头的样子问道。 傻柱将自己的馒头放在饭盒盖子上,对着李学武诉说道:“嘿,甭提了,丢钱又丢人,白白让秦淮茹笑话了,糟心一晌午了” 李学武见傻柱苦大仇深的模样也是好笑,这人活的很是简单,想怒就怒,想骂就骂,活的自在,堪称大智若愚了。 傻柱本想着自己都说了开头了,这李学武怎么也得问一句啊,哪成想,自己说了甭提了,李学武就真不提了,还特么吃着小炒啃上馒头了,这也太实在了。 没办法,没有捧哏的,单口儿的也得说啊。 “上次在二门儿的门口我撞见你说找媳妇儿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李学武吃了一口菜把馒头咽了下去说道:“记得,才几天啊,我又不是缺弦儿,你不是从三大妈家出来时说的嘛” 傻柱也没有去纠正是不是从三大妈家出来的事儿,而是恨恨地说道:“就是这个三大爷,忒不是人揍儿的,我当时跟你说的找媳妇儿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不?” 李学武哪儿有心思跟傻柱在这儿聊情感话题,又不是知心大姐,只是为了混一顿饱饭罢了,咬着馒头敷衍地摇了摇头。 傻柱见李学武不知道,便是嘿嘿一笑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棒梗的班主任冉老师,你不认识也正常,她来咱们院家访时你正当兵呢” 李学武正在想心事的脑子这才想起来傻柱说的是谁,挑了挑眉毛问道:“知道~歪嘴儿女老师嘛,长得漂亮?” 傻柱一听这话便有些来了精神头儿,对着李学武比划着说道:“什么歪嘴儿,棒梗那小子起的外号吧,别听小孩子胡咧咧,我跟你说啊,漂亮,相当的漂亮,但是漂亮是一方面,人家可是老师,有那种气质,气质你懂不懂?” 李学武见傻柱边说气质,边两只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着,还竟然问自己懂不懂气质,有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其实傻柱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了,根本没看李学武的表情和回应,而是继续说道:“她父母都是留学回来的,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那可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那气质,那身条儿,嘿,不能跟你多说喽” 李学武见傻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便出言逗他:“秦淮茹不是把她表妹介绍给你了嘛,咋了不要了?还是想脚踏两只船?” 一听见秦淮茹的名字,傻柱瞬间被惊醒,想起今早跟秦淮茹吹牛,下午就被秦淮茹打脸看笑话,埋怨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什么两只船啊,那只船根本没靠岸,我连面儿都没见着,再说了,那就是个乡下丫头,冉老师可是有正式工作的!”。 “我们俩都是城镇户口,结了婚那就是城镇双职工家庭,孩子也吃供应粮的,在哪儿上学我都想好了,哎,小学就在咱们红星小学,他妈还能看着他,中学......” ps:好哥哥们,书中有些方言和口语有的读者看不懂,我就不做备注和注音了,谁看到了帮我评论注解一下哦~ 昨天的票票很牛蛙!咱们继续,这个月的月票和推荐票丰收,下个月我还爆更,说到做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围猎 李学武点了点头,边吃饭边说道:“你想的倒是很远,那怎么又不成了?” 傻柱想到今早秦淮茹带来的消息,有些郁闷地说道:“跟你撞见的那天我去棒梗他们学校找了三大爷,想要三大爷帮忙介绍冉老师认识认识,可谁成想,我连土特产都送了,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李学武当然知道三大爷啥德行,便“嘿嘿”笑道:“肉包子打狗了吧?” 傻柱郁闷地敲了敲手里的饭盒盖儿,点了点头道:“你滴形容很贴切,今早秦淮茹问我还跟她表妹相不相亲了,我还跟人家吹来着,说是找到更好的了,谁承想,嗨~遇上那么不够揍儿的三大爷” 李学武将馒头沾着菜汤吃了一口说道:“继续说,继续说,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傻柱看着李学武戏谑的眼神也是有些被逗笑了,略带自嘲地说道:“谁承想这秦淮茹让棒梗去学校跟冉老师打听了,人家冉老师根本就不认识我这么个人,听都没听说过,合着三大爷一句话都没说,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李学武听后也是一阵无语,不想办事儿就别答应人家嘛,答应了好歹是给人家说两句啊,这既答应了人家,又不给人家办事儿,确实有点儿狗。 见自己兄弟也是一脸认同的表情,傻柱恨恨地说道:“不给我办事儿还耽误我的时间,又收了我的土特产装死,你看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他”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傻柱怎么收拾三大爷,而是点了点他道:“你要想清楚了啊,别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骚,到头来有理成了没理” 傻柱现在也算是李学武“队伍”里的编外人员,后勤的厨师,李学武能帮的一定得帮帮傻柱,不能看着他吃亏。 傻柱的心思被李学武说了一个透,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意思了,院儿里最坏的人就在眼巴前儿,还用自己瞎想什么,看了看四周,小声地向李学武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你得往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动刀子,那样才能更疼” 听到李学武说这个,傻柱来了兴趣,对着李学武急声道:“说说,快说说”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傻柱坐稳了,这才小声说道:“反正呢,进了三大爷手里的那些东西你是甭想着要回来了,但是你想要挽回损失还是很好办的” 傻柱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焦急地说道:“哎呦,你要急死我啊” 李学武嘿嘿笑道:“你不是说给冉老师拿了土特产了嘛,拿了多少?” 傻柱不明所以地说道:“一兜啊” “一兜儿什么呀?” 傻柱迟疑地说道:“大蒜,土豆,圆葱,辣椒......” 李学武有些无语,这说的土特产还真是特么土特产啊,紧忙拉住给自己报菜名的傻柱。 “记住了啊,你拿的是一兜子鸡蛋,一兜子苹果,给三大爷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傻柱一听就傻眼了,看着李学武说道:“哪可能啊,说了人家也不信啊” 李学武坏笑道:“伱就直接去他们学校找冉老师,就说三大爷答应了,说这是冉老师跟三大爷要的见面礼,东西都交给了三大爷,另外为了跟冉老师的同事打好关系,另一份儿是送给同事的,你去学校时没别人看见吧?” 傻柱还是有些愣,嘴上说道:“那倒是没有,但是冉老师能信吗?” 李学武见傻柱还是没明白关键的地方,小声地解释道:“关键不在于冉老师信不信,在于其他老师信不信,这东西如果是给冉老师的他们才不会管呢,但是如果这给他们的东西被三大爷“贪”了,唾沫星子还不把三大爷淹死啊,到时候三大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么赔东西,要么自己名声坏了” 李学武见傻柱有些明白过来了,有了兴奋劲儿了,把吃完的饭盒收了起来,用胳膊肘怼了怼傻柱说道:“这样你还有机会接触冉老师了呢” 傻柱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登时笑开了花,直对着李学武不住地点头。 李学武又交代道:“记住了啊,如果真想跟人家冉老师处对象,三大爷当面儿退给你钱千万别要” “人家冉老师给的也千万别要,你就说交個朋友,那冉老师觉得亏欠你的,一定会跟你交朋友的,都是朋友关系了,那发展起来还不简单了?” 傻柱听到可以交朋友已经笑得咧开了嘴。 “嘿,学武,还真有你的啊,得嘞,这事儿要是真能成,我记你头功,奖励你一桌子好菜” 李学武站起身拿着饭盒往水池那边去刷,边走边说道:“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啊,份子钱我准备好” “得嘞,你就瞧好吧”应了一声,傻柱高兴地端着饭盒和盘子回后厨去了。 李学武这边出了食堂,将饭盒收了,拐去了董文学的办公室,拿了文件便出了屋,这会已经快要下班了,是时候实施行动了。 李学武进了实验楼,站在楼梯口的镜子前模拟了几个表情,都不是很满意,上了个厕所,又回到镜子前,看了看现在的表情,嗯,这样还不错。 准备好了表情便往楼上走,等爬到了三楼设计室,走到扈正权的办公室门前,就见扈正权正要往出走。 “呦,李科长,这么巧”扈正权见是李学武来了还有些意外,但还是主动出声打着招呼。 李学武一副傻柱式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挤着扈正权进了办公室,像是急了眼,想要来这边搜出什么证据似的。 这扈正权是准备要走的,但是李学武来了便怎么也出不去了,看着李学武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圈圈,心里暗自好笑。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小家雀永远斗不过自己这样的老鹞鹰,还是嫩了一点儿,就这么几招都沉不住气了,还想查自己? 扈正权见李学武也不搭理自己,就在那儿运气,不管内心多么鄙视,但表情很是客气。 “李科长可是咱们实验楼的稀客,今天车间出现故障了,老韩他们先过去了,我这准备也是过去的,您坐,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直说” 扈正权边说着话边去门口的茶柜上给李学武沏茶,正忙活着倒水,就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就见保卫科的李科长扶着办公桌站着。 这声音像是桌子落地敲击楼板的声音,但是那办公桌算上桌上的资料有几百斤重,李学武不会没事搬桌子玩儿吧,那定是李学武在敲桌子了。 扈正权也是个会玩变脸戏剧的,功力并不比李学武差多少,这会儿就从“热情好客”变成了“横眉冷对”。 “李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倒水招待你,你这从进门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拍桌子给谁看呢?”说着话茶也不沏了,放下暖瓶便往这边走了过来,眼睛还扫了一眼办公桌抽屉上的锁。 李学武见扈正权从最开始进门时的一副和气的模样,到现在一副高傲瞧不起自己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手下败将。 李学武将手握成拳头对着扈正权比划了一下,仿佛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气急败坏地摔门出去了。 扈正权看了看办公桌,抽屉上的锁并无异样,只是桌子腿所在的位置有了一点点偏移,又想到刚才那声“咚”,定是这小年轻用手砸桌子导致的,嘿,气性还不小,劲儿也不小,正合适去车间搓零件儿。 扈正权很怕李学武在这个最后的时候给自己使什么坏,就连车间都没去,就守在办公室喝着茶等着下班。 扈正权也是谨慎小心惯了,坐下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回到办公室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 平时这里放的都是作为工程师的秘密文件,或者手稿一类的东西,现在上面突然多出来一份文件。 这可给扈正权吓麻爪了,这玩意儿特么怎么进来的,这抽屉是自己吃午饭的时候整理好,亲自锁上的,自己能看见的就那人进来了一次,但是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视线内。 扈正权急忙打开抽屉掏出里面的文件,只见文件袋子上写着639-405......完蛋了,就是那份文件,这是怎么进来的?谁放的? 扈正权不信就自己沏茶转身的那一瞬间,李学武就有能力把锁打开,不发出声音地把文件送进抽屉,再关上,再锁上,那一会时间完全不够用。 别说是偷偷的进行,就是正常进行也是不可能的,特么的见了鬼了。 扈正权“啪噔”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冷汗顺着脑门儿就下来了。 这份文件就是自己那天被叫去开会,董副处长说的那份文件,看代号的前三个数字就知道是什么了,这玩意儿谁特么碰见谁死,堪称特别潜伏人员的职业终结点。 终结点也很简单,不是死就是死,死法不一样罢了,没有能逃得了的。 扈正权不敢置信地把文件又放回抽屉里,然后上了锁,恢复了原样,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儿,然后神神叨叨地叨咕了几句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掏出腰上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抽屉上的锁。 扈正权没敢一下子拉开,而是趴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地将抽屉拉开,当夕阳的暖色光线照进抽屉里时,扈正权的心里却是一点暖意都没有,整个人都冰冷了下来。 它还在,它还在,它还在! 扈正权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这份文件的真假还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盗取,因为已经准备离开了,没必要再犯险,别看那些人说的什么最后一次。 这就像吸福寿膏的那些烟鬼一样,永远没有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被打死,或者被那些人打死灭口。 扈正权很了解自己的处境,那天说出这份文件的存在也是为了加深那个组织对于自己的依赖,因为自己已经有了退隐之心,自己知道了他们太多的秘密,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除非得到几人可以生活一辈子的积蓄。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这个东西带出去,卖掉,那么这就是那个组织最后的路,但是自己在不在那个组织的撤离名单上,这是个未知数,扈正权不敢赌。 因为扈正权不信任他们,以前是敌人,现在也不是朋友,都是利益关系,没有了利益,那么自己就是他们的绊脚石,被踢开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不能这样,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家,活着见到凉子,还有自己的孩子,绘里应该是个大姑娘了...... 就在扈正权趴在办公桌上思考和回忆的时候,从车间回来的老韩用手套拍打着自己的手进了屋,见扈正权正趴在办公桌上,便招呼道:“老扈,怎么没去车间呢,我们还找你来着,你可倒好,在办公室里睡大觉了?” 扈正权被那个烦人的老韩猛地惊醒,右手快速地将开着的抽屉合上,口中苦笑道:“嗨,肚子突然不舒服,喝了热水趴了一会儿才好” 老韩见扈正权的手快速关了抽屉也没在意,这扈工程师平时就是这样,有些小怪癖。 “是不是吃凉着了?我就说你应该在食堂吃完了再回来,你可倒好,大冷天的打了饭菜回办公室吃,早冷了个屁的了,那吃那凉玩意儿能不肚子疼嘛” 老韩是个破车嘴,平时在办公室就属他话多,嘚啵嘚,嘚啵嘚,挺招人烦,也就是扈正权为了融入实验楼的氛围,所以对着话痨的老韩很是客气,造成了老韩以为他愿意跟自己聊天开玩笑呢 老韩每次都是主动找扈正权聊天,表面上看两人是好同事,好同志,志同道合。 扈正权想着赶紧打发走这块儿蘑菇,好想办法处理了抽屉里那个炸弹。 就在老韩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边跟扈正权讲着自己的养生之道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吵闹声。 老韩是个爱凑热闹的,快步走到门口儿往楼梯口看去,站了许有十几秒钟,便转回头对着扈正权说道:“嘿,老扈,你来瞧瞧唉,保卫科封锁楼道呢!” “什么!”扈正权本想着趁着那块儿蘑菇出去看热闹的时候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带出去,哪成想这人又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很要命的消息。 这下可要遭,这文件现在还搞不明白是谁放进去的呢,扈正权真的不敢再猜测下去了,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一个就是这文件是假的,是诱饵,是保卫科故意塞进来的,但是这一条被扈正权自己给否了。 那个科长完全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所以也就剩下一条了,那就是“自己人”放进去的,至于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就不知道了,扈正权对于自己人的信任程度几乎为零,所以更觉得是自己人逼着自己把东西带出去,只要文件一丢,全厂都得戒严,只有经常拿文件回家的工程师或者干部才能带这东西出去。 “有什么奇怪的,以前有特殊任务的时候保卫处也在咱们实验楼站过岗,但是这次不太像是有特殊任务” 就在老韩看着一贯冷静的扈工程师脸色大变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李学武的命令声。 “现在都有了,每间办公室门前一人站岗,许进不许出,等待治安股人员进行搜查后再行放行,行动!” “是!” 扈正权急忙走到门口往外看,只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中间,厂护卫队员正在有序地往这边跑步前进,每到一个门口便站住一个持枪的护卫。 麻烦了,麻烦了,现在是黄泥掉在裤裆里,这下子完蛋了,屋里面有个碍眼的老韩,门外有个随时要吃人的老虎,藏文件没法藏,送文件没法送,两头堵啊。 正在着急着,就见站在走廊中间的李学武喊道:“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工程师,各位同志,现在接领导命令,保卫科将对实验楼进行安全检查,请各位同志配合保卫科执行任务,在此期间,请将与本人或者本工种无关的书籍、文件等物品主动上交给保卫科检查人员,任何闯卡或者不配合的人员将按照保卫条例处理” “重复一遍,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 就在李学武站在走廊里喊着安全检查的消息的时候,就在扈正权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护卫队将一个个办公室封闭的时候,站在办公室内的老韩轻轻拉开了扈正权办公桌的抽屉,想要看看被扈工程师紧紧护着的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老韩就是这种性子,好奇心比较重,越不让看的越想看,见扈正权出去了,就走到这边轻轻拉开没有锁上的抽屉。 就在老韩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老韩的身子猛地一僵,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了。 “呵呵,呵呵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份文件啊,看你藏着掖着的,以为你弄到了什么好看的那种小说呢” 扈正权冷着眼睛看着这个让自己忍了多年的“欠儿登”,真想现在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但是身后走廊里一阵阵的脚步声让这个念头也仅仅止步于一个念头。 扈正权的脸色随着老韩的转身而变的和煦了起来,嘴上更是笑呵呵地说道:“我都多大岁数了,早没了那个心思了,就是借阅的一份文件,因为保密级别所以......你懂吧?” 老韩后背已经被汗水沓湿了,腿也有些软,手扶着扈正权的办公桌转身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对着扈正权说道:“懂,懂,我都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咋可能不懂呢,应该的,应该的,你多加小心是应该的” 扈正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着痕迹地把老韩拉出来的抽屉又推了回去,并且上了锁,当着老韩的面儿将钥匙挂在的自己的腰上。 老韩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看见扈正权上锁和挂钥匙的动作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和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没办法,谁让自己过了线,让人家抓到了呢,要真是那种小说还好说了,现在自己的这个借口自己说出来都不信,更何况成了精的扈工程师呢。 老韩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为了掩饰尴尬,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可杯子里哪有水了,但见扈正权看过来,还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健谈,而是埋着头整理着自己的文件。 其实这些文件在刚才已经整理了一遍,现在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和找由头儿度过这段难受的时间。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治安股的股长韩雅婷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跳过一个办公室直接来到了扈正权的办公室进行检查。 韩雅婷走过李学武的时候与科长对了一下眼色便进了扈正权的办公室。 “两位同志好,我是治安股长韩雅婷,现在将对办公室进行安全检查,如有违规物品请主动上交,尤其是涉及到武器装备、保密文件、私人物品,例如保密文件如需在办公室过夜,请出示借阅手续和领导批示” 听到韩雅婷这样说,那边儿装鹌鹑的老韩猛地抬起头望向扈正权,这才想起来,老扈的那份文件既然是保密文件,现在看来是要留在办公室过夜的,怎么不见他说呢。 想到这里老韩“嘴欠”的一面表现出来了,望着韩雅婷就要开口说话,可刚要说话,平时沉默寡言的扈正权却是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着韩雅婷说道:“咱们这个是设计室,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了” 说着话还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老韩,道:“我们办公室的这六个人加在一起都快有四百岁了,哈哈哈,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武器装备,至于其他的嘛,其他四位工程师不是倒班就是在楼下车间值班,你看是不是缓缓再查,毕竟抽屉都是锁着的嘛” 韩雅婷微笑着看了看扈正权,眼前这个老好人,完全与自己科室追击文件里设立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这恰恰也是这类人员的保护色。 韩雅婷望着这个保卫科盯住了的老鼠,心里虽然暗暗发狠,但是面色如常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在执行命令,打不开的我们会去找人拿钥匙,不在轧钢厂的我们只能贴上封条了” 扈正权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话糊弄故去,那个多嘴的老韩就要说话了。 “呵呵呵,理解,理解,那,那你们查,你们查” 扈正权虽然脑门儿上已经冒了汗,但是仍然强自镇定,让韩雅婷随便查。 韩雅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韩工程师,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走到没人的办公桌开始检查起来。 走廊上的李学武完全没有靠近扈正权的办公室,现在围猎已经开始了,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猎物会从旁边跑走的。 就在扈正权想办法与韩雅婷周旋的时候,李学武要等的人来了。 “这是干嘛呢这是?” 只见厂办主任徐斯年夹着一个包上来了,见李学武站在走廊,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个护卫队的站岗,诧异地开口问道。 李学武好像是才看见一般,微微错愕了一下,对着徐斯年点了点头道:“徐主任,有任务” 徐斯年对于李学武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亲切了,而是带着疏离感,即使听见李学武解释了,也仅仅是点了点头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因为李学武先前交代了,许进不许出,所以徐斯年进了扈正权那间办公室的时候护卫没有拦着。 徐斯年见办公室内保卫科的人正在逐个办公桌的进行搜查,不时地翻看着办公桌和文件柜里的文件。 不知道李学武又要搞什么鬼,倒也没有在意,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没有理会韩雅婷等人,徐斯年走到看见希望,眼睛都明亮了的扈正权的身前说道:“扈工,厂长有请,咱们得出个外勤” 扈正权虽然看见了希望,但是也要问清楚去处,便问道:“徐主任,不知道厂长找我是?” 两人都没有说是哪个厂长,因为到了他们这级别,是很重视叫准职务的,副厂长就叫副厂长,副书记就叫副书记,没人会为了巴结省略了那个副字。 省略的现象一般是在基层,副科长、副组长等等,这些人会为了叫着好听而省略那个副字。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搜查的韩雅婷,错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见李学武并没有走进视线,这才小声地说道:“嗨,您可能不知道,这保卫科啊惹了点儿糟烂事儿,得罪了华清大学那边儿的教授,这不是厂长知道您跟那边儿关系不错嘛,就让我请您跟着一起去一趟,吃顿饭,把事情说开喽” 扈正权很是惊讶地看了看那边的韩雅婷,这会儿韩雅婷的身子都有点儿颤抖了。 “李科长那么谨慎的人也会犯这种错误?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李科长就在外面,要不带着李科长一起过去?” 徐斯年听见扈正权这么一说,眼皮子就是一跳,拉了扈正权的袖子口一下,说道:“让他去是去单挑儿啊还是群殴啊?可别介了,咱们去把事情说开了,杨厂长再说说,这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李学武要是去了,那就没完没了了,还不得上演全武行啊” 韩雅婷听着两人在这编排自己科长,知道扈正权是故意的。 就听扈正权说道:“咱们李科长的动手能力还是......” 这话刚说的一半儿,韩雅婷忍不了了,撂下办公桌上的资料就往这边走,就是要开始搜索扈正权的办公桌的样子,吓的扈正权赶紧收了话头儿。 “那什么,老韩啊,咱们一起去,你的口才能力也是一流的,正好我也给你介绍介绍华清那边的朋友” 扈正权倒是鸡贼,就怕老韩留在这儿跟这些人胡说八道,便要邀请老韩一起。 这徐斯年是知道老韩的嘴碎的,但是老韩的酒品不错,也是能喝一斤的“酒精考验”的老同志,便也没有出言制止。 老韩看了看站在扈正权办公桌边上准备搜索的韩雅婷,嘴上说道:“我就不去了,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这边完事儿我就回家了” 扈正权已经开始防范老韩了,哪里能留他在这儿,也不会让他出了自己的视线。 “嗨,嫂子那边儿有啥可担心了,咱们又不是彻夜不回,再说你老韩在家里的地位我们都是了解的,走吧,多交交朋友嘛” 扈正权这边劝着、拉着,徐斯年也走过来劝道:“今天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喝酒吃饭,可是带着任务去的,那边也是有几个海量的,我可是知道你韩工是千杯不醉的主儿,走吧,别抻着了” 老韩见两人都请自己了,这厂办主任可是个有面儿的主儿,也是个好面儿的主儿,自己不好拒绝的。 其次就是自己也想认识华清那边的朋友,再说一顿酒菜,档次一定低不了,自己也是去作陪,这酒虫就被勾出来了。 “那我去帮个忙?” 徐斯年见时间差不多了,要请的扈正权又是极力拉着自己“老朋友”一起去,便只能拉着老韩的另一边手说道:“还说什么呀,可不敢叫人家等着,快走吧,车就在楼下等着呢” 这边三人拉拉扯扯就往门口走,刚走出第一步就被护卫拦住了。 “站住,你们不能出去!” 徐斯年正着急呢,见护卫把自己等人拦住,便皱了眉头问道:“为什么?” 护卫也是个直性子,知道这是厂领导,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因为护卫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只有在搜查完毕后才可以离开” 徐斯年将护卫扒拉到一边,往走廊看了看,想找李学武说话,但是刚才还在走廊上站着的李学武这会儿没影儿了。 徐斯年见刚被自己扒拉开的护卫把56式端起来了,便冲着护卫怒道:“咋地?你还真敢冲我开枪啊?少拿那根烧火棍吓唬我,我这就是去给你们保卫科办事儿,你们还拦着我啊,赶紧闪开” 那护卫哪管你是给谁办事儿的,自己只听上级的命令,这护卫将枪栓一拉,“咔哒”一声就把子弹顶上了膛,枪口对着门口三人。 这下可给徐斯年吓坏了,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现在自己可不就是遇上一个不说理的兵嘛。 徐斯年往走廊左右两边焦急地看着也不见李学武的身影,转回身对着正在查看扈正权办公桌上书籍资料的韩雅婷说道:“小韩,你管不管,我这可是给你们擦屁股去,耽误了事情影响的可是你们李科长的前程,你可不能不懂事儿啊” 韩雅婷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啊,我也知道您公务繁忙,但是刚刚董处长下的命令,要求我们突击检查实验楼,我也没办法” 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外的走廊,急声说道:“时间很紧啊,小韩,你让我们先走好不好,回头再来查嘛” 韩雅婷站起身诚恳地说道:“徐主任,我也知道您着急,我也知道您是为了帮我们保卫科,但是我真命令不了保卫,最起码到时候出了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啊” 徐斯年是真着急了,对着韩雅婷急声道:“你们就作吧,我给你们处长打电话” 说着话便走到办公桌旁要了保卫处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接不上。 徐斯年不信邪,又要了付斌办公室的电话,可是结果一样,还是没人接,这可见了鬼了,这两人也没有会,这是下班了?走的这么早? 拿着话筒看着那边的韩雅婷,徐斯年真是要急疯了,对着韩雅婷说道:“到底怎么才能走?” 韩雅婷也是真拉得下脸来,把自己科长的技能学了个六七成。 只见韩雅婷委屈着小脸儿,扁着嘴巴说道:“徐主任,我说话又不好使,我就是干活儿的,您别冲我发火啊” 这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口那个二愣子护卫,从扈正权的办公桌上拿起纸和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条子。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今日恰逢保卫科检查,但是厂办按杨厂长安排有特殊任务,需要两位工程师跟自己走,与厂长会和,特书于此,徐斯年,年月日。 平日里以徐斯年胆小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写这种要命的文字的,但是今天情况紧急,二一个就是因为这两个工程师都是厂里的老人了,都这么些年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写完条子递交给韩雅婷,拽着门口儿的两人就往出走,见护卫拦住自己,怒吼道:“给你们写了条子了,再拦着,出了事你们自己担责任啊” 那护卫看了看不吱声的韩雅婷,正在为难着,正巧李学武从楼梯上来了。 “怎么了?吵吵把火的?搜查完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上来了,情绪很是激动地说道:“李学武,你干什么去了,快让他让开,我们有任务” 李学武神情愣了愣,说道:“我去楼下上厕所了啊,您有任务?巧了,我们也有任务啊” 徐斯年气疯了,指着李学武说道:“你这任务有我的重要吗?赶紧的” 李学武见徐斯年说话不客气,也就态度坚硬了起来,正色道:“咱都不是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听,机要室丢了一份绝密文件,你说我的任务重不重要” 徐斯年见李学武都是要下去的人了,还敢跟自己呲牙,便呵斥道:“文件丢了去找啊,封楼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怎么没听说咱们厂有什么绝密任务啊?”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你是机密室主任啊?什么都得告诉你嘛?” 徐斯年没工夫跟李学武在这儿逗壳子,指着办公室里的韩雅婷说道:“你不是怕担责任嘛,我不怕,我给你们的人写了条子了,这总能行了吧?”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往门里看了看,韩雅婷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徐斯年见韩雅婷点头便又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徐斯年劝慰着说道:“徐主任,这可是关系到您的前程,更是掉脑袋的事情,您可得仔细喽” 见李学武撒口了,徐斯年用手推开了护卫的枪口,对着李学武嘲讽道:“不劳您李大科长挂念了,还是管好你自己那点儿事儿吧,别总让人帮你擦屁股,走!” 说着便带着扈正权和老韩往出走。 老韩走过的时候还礼貌地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扈正权则是更有意思,走到李学武身前时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了一声辛苦,便微笑着走了。 看着继续表演老好人的扈正权,李学武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三人出了楼门,上了等在门前的吉普车,一路疾驰着出了厂区,这才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科长,现在怎么办?”韩雅婷拿着那张保证书递给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接过保证书看了看,对着韩雅婷说道:“唱戏唱全套,毕竟徐主任只保了这两位嘛,其他人还是要查查的,万一搂草打到兔子呢,今天辛苦你了” 看着科长还是那样礼貌而又亲近地对待自己,韩雅婷的嗓子有些干,嘶着声音回答道:“不辛苦,应该的”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点了点头,便背着手下楼去了。 韩雅婷见李学武走了便继续搜查起那些还有人在等着的办公室,直到都搜完了才带着人解除了封锁。 等回到了辅楼办公室,正见到许宁带着绷带的那只手拿着纸和笔敲开李学武的门,便也跟了进去。 办公室内,李学武正穿着衣服准备去书店等扈正权回家呢,见许宁和韩雅婷走了进来,便问道:“那边检查完了?有什么异常嘛?” 韩雅婷先是扶着许宁坐下,许宁倒是不太在意地说道:“没事儿的,已经不疼了”。 ps:求票票~ 大大们手里有票的多多支持武文弄沫哦~ 第一百九十八章 &am;quot;一指禅&am;quot; 韩雅婷早先是看不上许宁的,这人太滑了,说话办事儿都是带着功利性,但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人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比如说忠诚,比如血性,比如认真,就连以前最烦的圆滑都变成了会处理人际关系。 “没有什么情况,除了您交代的那间办公室,我都看了看,很正常,有些私人的小东西我也没收”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向许宁:“你的情况怎么样?看你脸色好些了” 许宁扬了扬受伤的胳膊,咧着嘴玩笑似地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得养一阵儿,但是咱们保卫科的人可都是钢筋铁骨,我感觉我还能拼一拼,看您的黑眼圈,今晚还是我去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拉倒吧,就你这身体,整一宿还不得进医院啊,好好在厂区值班得了,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许宁指了指李学武的脸说道:“您看看您这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这可是长时间的持久战,您不会也想像我一样先倒下吧”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附和着说道:“是啊科长,您这脸色实在是不怎么样,还是我去吧,反正今天他是被厂办接走的,回去也就是睡觉,应该没什么事儿的” 见李学武还要说,许宁又是劝道:“科长,您不让我去,总得让韩股长去吧,回去休息吧,啊,明天那人不是还要去钓鱼嘛,咱们三个只有您能顶上去了,您更得辛苦了” 李学武见这两人都是劝自己休息,老话儿讲患难见真情,现在厂里一定都知道自己要下了,这两人还能这样关心自己,可见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行,那我今天就休息一天,辛苦韩股长了” 韩雅婷给李学武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见天色不早了,跟两人说了一声便下楼回家去了。 路上的时候李学武是全程戒备的,无论是腰上的短枪,还是背上的长枪,都是上了膛的,就怕人家给自己玩“斩首行动”。 等进了西院,刚把车子停稳,就见大姥披着衣服出来了,显然是从窗子里看见自己了,也没问李学武为啥这么晚,而是问了吃没吃,就去关西院儿的大门。 李学武想着家里有吃的就垫吧一口,没有就不吃了,赶明早一起吃。 大姥却是说家里已经给留了伙食了,李学武也没回倒座房,而是先去了自己家。 刚走进二门儿就见三大爷从家里往出走,手里也没拎着啥,像是在等李学武似的,正好赶上李学武进门,两人走了个对头。 “呵,三大爷这么晚出去啊?”李学武倒是先打的招呼。 三大爷背着手,笑呵呵地说道:“没事,吃完了溜达溜达,李科长这是公务繁忙啊,才下班?” 李学武一听,这话是话里有话儿啊,挑了挑眉毛看了看三大爷家正在趴窗户往这边看的闫解成,嘴上回道:“啥忙不忙的,还能有您这人民教师忙啊,我都闲的想跟您一起钓鱼去了” 三大爷歪了一下脑袋笑着说道:“就你?你会吗?知道你要闲下来了,钓鱼也不失为一个修养身心的好乐趣,你要是真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但是得收学费啊” 李学武见三大爷没事儿找事儿,便说道:“我倒是真想学,明天正好周日,我听说昆明湖的鱼又多又大,想去试试手儿呢,要不您先借我根儿鱼竿我先去试试手儿,不行的话再跟你学?” 三大爷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借”字,这是在三大爷家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字眼儿,闫解成这亲儿子要借用自行车都没批准,更何况是马上就“昨日黄花”的“李科长”呢。 “嘿嘿,什么叫借啊?我们家可没有这个字儿,借出去的鱼竿钓上鱼怎么算啊” 三大爷撇了撇嘴,对着李学武横了横眼睛。 “就在刚才,我们家的晚饭桌上,老大媳妇说自己老姑来了,想要借车子带着她姑转转四九城,老二又说自己受你三大妈指使要借车子去乡下,老三又说周日要借车子跟体育老师去学体操” 三大爷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伱知道我是怎么回复的吗?” 李学武有些好笑地看着三大爷摇了摇头,道:“其他人我倒是能够想得出,但是您家的“特殊制度”我那还真不知道,我倒是想听听您是怎么处理的” 面对这么复杂的用车环境和诉求,放在小车队,小车队长都得挠头,按照一般家庭,非得因为一台自行车打冒烟了不可,但是在三大爷的运筹帷幄之下,巧妙地给三個孩子都出了自认为合适的安排。 “嘿嘿,老大媳妇儿的姑姑不是想看热闹嘛,可以陪着她老姑,走到那个王府井儿大街去转转,那多好啊,看热闹嘛,骑自行车嗖就过去了,然后再腿儿着没几步就到大栅栏了,在那儿转转那就更热闹了” “老二不是想骑着车子去乡下嘛,腿儿着去多好啊,也没多远,那边路不好走,还省着费车胎了” “老三不是想去地坛学体操嘛,可以走着去啊,嘿,连公共汽车都不用坐,跟着公交车跑,这就算赚了8分钱了,还能锻炼身体呢” 李学武笑着给三大爷竖起一个大拇哥,说道:“您可真会算计啊,我倒是对于阎解旷的去法有些不同意见” 听李学武这么说,三大爷诧异地看着李学武,这...这还有比自己还会算计的人存在吗? 李学武笑着挑了挑眉毛说道:“让阎解旷跟着火车跑,火车票更贵” “去你的吧,你小子蔫儿坏损” 李学武也没管三大爷跟自己逗壳子,再次问道:“您明天去钓鱼?” 三大爷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学武嘴撇了撇那边的自行车说道:“三个孩子都没借,那就是您自己用呗” 三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我用,我明天准备去城外凿冰窟窿钓鱼去,他们借车子不是玩就是花钱去,没个正经事儿,我钓鱼不花钱,钓回鱼来,我可以卖到傻柱他们那个食堂去,不就能换钱回来过日子嘛,那傻柱最近正求着我办事儿呢,他一准儿能答应” 李学武看着“老谋深算”的三大爷,心里暗自好笑,要不是自己拦着,明天您去不去得上还两说呢,今天您跟我这儿笑,有您哭的一天。 “那您可真是会过日子,这街坊四邻我就最佩服您了,您过日子真是这个”说着话又给三大爷竖了个大拇哥。 李学武放下手,又用眼神儿比划了一下那边的小屋,道:“但是吧,解成那边儿怎么回事儿啊?我瞧着解成那屋有人哭呢?” 感情三大爷打发完三个儿女,饭桌上就起了嗝计。 于丽听完自己公公的话已经气饱了,哪有心思吃饭,今天自己老爹求到自己这儿,本以为新媳妇儿第一次开口,咋地不能算句话,可公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这娘家以后还怎么回去啊。 三大爷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不能走着去钓鱼,也没想过钓不上鱼怎么办,反正是心疼自行车,不想借。 于丽两口子吃完了回家就吵起来了,三大爷也不去劝,吵就吵,反正别借自行车就行。 现在闫解成躲避战火跑到他妈家来了,留下于丽一个人在屋里哭呢。 三大爷看了看自己大儿子那屋,不在意地说道:“嗨,两口子闲磕搭牙呗,怎么?听你这意思是真准备明天跟我一起去钓鱼?”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您是听闫解成说什么了吧,就是您听得那样儿,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点儿营生嘛,以后可是闲下来了” 三大爷面露喜色却又马上板着一张脸,但是挑动着嘴角可惜地说道:“真下来了?为了啥啊?老大说了我还以为他瞎掰呢” 李学武也是配合着一脸可惜地说道:“唉,一言难尽啊,以后我就跟您混了,咱爷俩儿就成立个钓鱼小分队,您当队长,您一根鱼竿,我一个抄网,咱们做大做强,发家致富” 三大爷心里正暗自编排李学武,也没看出李学武的坏样儿,点头道:“那感情好啊,但是可得有一样啊,你得自己去买鱼具去,我这两根儿都是自己要用的” 李学武正想着明天怎么去监视钓鱼的扈正权呢,自己一个人抵近侦查有点儿打眼,这有三大爷跟自己打掩护,更有把握了。 “好好好,我明儿一大早就去买,我都打听好了,海子那边儿没大鱼,昆明湖那边有,现在的老手儿都去那边儿去钓” 三大爷心里现在很舒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嗯嗯,那就去昆明湖,我知道那边儿,我还能不知道?我可是老钓手了,还有,别伤心了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看你三大爷,这么些年不也风风雨雨地过来了嘛,以后你还是小李” 李学武目送着志得意满的三大爷回了家,这才一脸坏笑地往自己家走。 爱看热闹的二大妈又在月亮门儿往这边儿探望着,见李学武和三大爷分开,便疾步回了家,连要去的厕所都不去了。 进了家门就对着喝酒听匣子音儿的二大爷说道:“我说,这李学武不是要下来了嘛,咋还跟三大爷聊得那么开心,不会是你听错消息了吧” 二大爷把酒盅一顿,啧了嘴里的酒说道:“扯,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他惹了祸了,要下来了,你别看老闫跟他笑么滋儿的,说不定怎么笑话他呢,李学武那个小年轻的也是个不长心的呗,嗨,我就说他长不了,怎么着?照着我的话儿去了吧” 坐在八仙桌上吃饭的刘光天点头道:“还是您有远见,得亏没有往他跟前儿凑合” 二大爷撇了撇嘴道:“上次在车间你说给他车烟灰缸我就想说你了,你看看你内样儿,别低三下四的,嘿,哼,啧~” 嘴里训着儿子,末了儿又滋儿了一口酒,不愿意再费口舌教训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专心听着匣子里的国家大事,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现在自己的“投资”失败,自己老爹怎么说都得听着,刘光天只顾着闷头吃饭。 李学武到了家也是吃上了饭,今天照例是秦淮茹过来帮忙收拾的,做了晚饭,蒸了窝窝头。 李学武进屋时家里人都在,刘茵给李学武端了在锅里热着的饭菜,埋怨着李学武不知道按时吃饭。 李学武洗了脸,脱了大衣,向家里几人问道:“早上来的保卫回去了?” 刘茵点头道:“早走了,把人送回来就都走了,怎么留饭都不吃,说是周一早上再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到时候我来说吧,今天没什么事吧” 这话却是对着李学才几人说的,李学才倒是兴高采烈地点头道:“没事,那小车坐着真舒服,来回可省时间了” 见大哥和父亲都点头没有说话,李学武也就坐下消停吃饭了。 大姥在李学武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进来了,对着李学武说道:“后院的房子一直烧着火呢,你想看就去看看,还有啥添置的去跟老三说” 这里的老三是指闻三儿,闻三儿只比大姥低一辈儿,所以就叫了老三。 李学武点头应是,对着刘茵说了明天上午自己还有任务要出去,但是新房子的炕被、窗帘啥的还没做呢,想请院子里几个手艺好的帮忙,想着这几天放好装修气味就住进去。 刘茵和老奶都应了明天没事帮忙做被子去,这时在南屋看书的大嫂却说道:“二弟,不是嫂子不帮忙,实在是赶巧了,明天有个南方的同学回来,就待这么两天,赶巧儿明天不上课,我们想出去聚聚” 李学武把吃完的饭碗收拾了,点点头说道:“没事儿,家里人多着呢,嫂子你忙你的” 看刘茵脸色不对,李学武赶忙拍了拍刘茵的肩膀,搂着老妈说道:“妈我现在去找明天帮忙的人,怕人家临时有事呢,明天正好借着西院工程队的饭,供中晚两顿饭,集中明天一天把大部分做出来,剩下的零碎您跟我奶辛苦一下,我再找秦淮茹帮着,应该很快就能做完” 刘茵说道:“你去找对面儿的于丽,她手艺好,我见过她的手工,她娘家妈也是个会教的,再去找你一大妈,她也行,加上秦淮茹,我们五个就够了,咱家两台缝纫机,秦淮茹家有一台,你一大妈家也有一台,四台缝纫机明天一天就能完活儿” 李学武见刘茵没再给大嫂脸色,嘴上应着就出了门儿。 先来到闫解成家,敲门是闫解成开的,这小子显然是从他妈家回来了,往屋瞄了一眼就见于丽坐屋里炕上抹眼泪儿呢。 看着闫解成尴尬地让自己进去,显然是怕李学武说他嘴快,还有就是自己家的烂糟事儿不好意思让人知道。 闫解成的这屋子太小了,李学武进屋只能坐炕上了,炕那边的于丽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边转了身子,背对着李学武。 李学武都敲开了门进来了,没有直接躲开或者装作看不见的道理,就问道:“怎么,解成不是都上班了嘛,开始赚钱养家了,怎么还哭了呢?” 于丽不说话,闫解成尴尬地解释道:“那个...于丽家要用自行车,我爸说明天钓鱼去,没有借给她,正抹眼泪儿呢” 于丽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也止了眼泪,但不好看这边。 李学武心说刚才还跟三大爷聊这事儿呢,咋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故意上门儿送“温暖”外加“挑食儿”的。 “唉,我这三大爷啊,咋说好呢,一辈子算计着,对儿女还算计” 李学武一脸义气地向于丽问道:“嫂子什么时候用车?” 于丽知道李学武有自行车,还是新的,也不顾没擦干净的眼泪,转过身紧忙答道:“就用一上午,就带我老姑转转”。 李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外地人没见过四九城的热闹,转一转是应该的,这也是咱们京城人的好客之道,这是正事儿,正有事儿麻烦嫂子呢,时间对上了”。 李学武见两口望过来,继续说道:“我后院儿的房子改建好了,准备做一些窗帘、被子啥的,我妈说见过您手工,想请您帮忙呢,明天我要赶马车出门儿办事儿,正好不用车子,嫂子您骑去,中午回来您正好帮我去做手工活儿” 于丽听见李学武带来的好消息,终于破涕为笑,没等闫解成应允,先回答道:“那感情好,中午我一定回来,吃口饭就去你家帮忙” 李学武把兜儿里的钥匙递给于丽,笑着说道:“直接去后院儿就行,我妈和我奶都过去,车子就在倒座房窗户底下,明早骑走吧” 说完就出了他们家的门儿,屋子太窄吧,于丽有些激动,怕屋里错不开身,再当着闫解成的面儿有啥接触,不太好,再说这么小的屋子待着不舒服。 跟着热情相送的于丽两口子摆了摆手,便拐到中院儿一大爷家,进了门儿,正见一大妈正用浆子粘鞋底儿,一大爷在边听匣子音边喝茶。 见李学武进了屋,老两口儿很是诧异,李学武见是晚上了,也没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请求。 一大妈答应的很痛快,用家里的缝纫机也答应了,都是一个院儿住着,谁用不着谁的。 别看李学武现在传说要下来了,就是真下来了一大爷也不会踩吧他,因为李学武成为保卫科长的时候一大爷也没巴结李学武。 为啥?就因为一大爷是八级工,这就是一个不求人的岗位,轧钢厂可以换一个保卫科长,领导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但是要说换走一大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轧钢厂这么大的规模也没说趁几个八级工啊,都是宝贝疙瘩。 这个时代技术工人就是硬气,你李学武今天可以被撤职,但是工人是不会被撤职的,那个岗位就是他的,即使工件没做好,那也是他的,还没听谁说给一大爷撤成七级工、六级工的呢。 见一大妈答应的,也没应一大爷的留,跟两口子打了招呼便出了门儿。 李学武没打算今晚就去找秦淮茹说这事儿的,明天早上再说就是了,可是刚走到后院儿打开自己家的门,就见秦淮茹带着棒梗从月亮门儿转过来了。 “正想找你去呢,就见你从一大爷家出来了”秦淮茹笑着走过来,棒梗也跟在后面跟李学武点着头,叫了声:“武叔”。 自从上次在这儿跟李学武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后,棒梗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李二疤瘌”了,虽然现在还得扫地喂鸡,但是见了李学武的面儿也敢正常打招呼的, 李学武打开门,拉亮了灯绳,让秦淮茹娘俩儿进来了。 这屋里连个窗帘也没有,新打的窗子很是明亮,站在外面看屋里看得真珠儿的,也不怕别人误会,再说秦淮茹是娘俩儿一起来的,更没了忌讳。 “咋地了?都这个时候了棒梗还没睡啊?”李学武把壁炉里的火用火钳子挑了挑,又扔了两块儿煤球进去,让火烧的更旺一些,又去厨房看了看暖气的炉灶,也重新填了煤球。 这屋里虽然没有安装窗帘和门帘,却是一点儿也不冷,大姥这两天一直在烧着屋子,就是为了屋里暖和,好散散气味。 白天的时候大姥会来开一阵儿窗户换换气,走的时候再关上。 因为屋里的暖气已经通了水,不能长时间开窗户,怕被冻了。 秦淮茹进了屋却是没有回答李学武的话,而是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间屋子其实跟秦淮茹家是一样大小的,却是收拾的比她们家规整多了,尤其是雪白的顶棚,被白炽灯一晃,更显得明亮。 这屋里的家具看着是老旧家具,却是带着历史的厚重感,这两天大姥和老太太没事儿来这边儿转,会帮李学武收拾收拾卫生,家具都已经被擦出来了,没有了在商店的那种“明珠蒙尘”,而是变得整洁,再加上历史的包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刚扣哧他写完作业,就说来你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收拾的,现在一看,你家收拾的可真好,这沙发和挂钟都是我没见过的样式” 见秦淮茹说的惊讶,李学武笑着让这娘俩儿在沙发上坐,说道:“都是旧货,图个便宜” 秦淮茹倒是精明,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眼角儿说道:“你就蒙我吧,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东西好赖我能看不出来?” 说着指着李学武让这娘俩儿坐的沙发说道:“这就不是个便宜货,我在供销社见过的比这个次的都标价30多呢” 李学武坐到单人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两块儿糖扔给棒梗,自己则是掏出烟就着壁炉点上了。 棒梗倒是在李学武这儿懂礼貌了,见李学武很是随意地给自己扔糖,像是给大人扔烟似的,想着这武叔真讲究,比傻叔可潇洒多了。 “谢谢武叔!” 李学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将烟盒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对着坐在旁边的秦淮茹说道:“刚才还说呢,想找你帮点儿忙,想着晚了不方便就没往你家去” 秦淮茹也是有一肚子话想要跟李学武说,这会儿听见李学武说要找自己帮忙,便点头道:“你说,跟姐你还客气啊” 李学武是知道秦淮茹来找自己干嘛来的,见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对自己还是那个样子,便直接说道:“明天你有事儿嘛?我这屋需要做新棉被和褥子,还要做炕被,还有窗帘这些布艺,我知道你手艺好,要是有空的话明天来帮我做一天吧,我们家供饭” 秦淮茹打了一下去摸茶几的棒梗的手,瞪了棒梗一眼,说道:“瞧你说的,你不供饭我就不帮你做了?就是个手艺活儿,都找谁了?” 既然李学武说明天做一天,那么就是想着一天全都做出来的,一定是找了几个人一起做,最起码刚才去一大爷家就应该是去找一大妈去了。 李学武在壁炉里弹了弹烟灰,见烟灰都被灶口吸了进去,想着这炉子还真挺好用。 “没找谁,就是我妈和我奶,还有于丽,一大妈,再加上你,我妈说五个人足够了,还有,可能用到你家的缝纫机” 秦淮茹倒是没在意地说道:“行,赶明早收拾完我就过来,棉布和棉花买得了吗?” 李学武指了指里屋,又觉得先让秦淮茹看看也好,有不够的自己好赶紧找补上,便站起身领着秦淮茹去了南屋卧室。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小声说道:“乖乖坐在这儿,不许乱碰东西啊”说完便跟着李学武去了南屋。 李学武上次收拾完家具便将布匹和棉花放在了炕稍的炕柜上,这张炕柜是大佬用实木给打的,一点儿胶水和油漆都没用,纯卯榫固定,就用了清漆罩了面儿。 抖了开卷好的布,还有那袋子棉花,秦淮茹看得直眼晕,道:“你这是买了多少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轧钢厂那套行李还得用,拿不回来,倒座房那边的那套行李也是日子久了,准备拆了做炕被,所以这边还得帮我做两套被褥” 李学武指着那卷藏蓝色花纹和大花的被面儿,白色的被里布示意就用这些布。 又指着那块儿白沙布和藏青色的纯色棉布说道:“窗帘做两套,一套白沙透光的,一套藏蓝色不透光的” 秦淮茹摸了摸那卷白沙布羡慕地说道:“你咋那么讲究呢,还做两套” 李学武笑着道:“我可没有时间像你们家似的在窗帘上绣各种图案,只能删繁就简了” 秦淮茹是女人,又是常做女工活儿的,当然知道这两套窗帘都是各有什么作用,但是李学武这么说了,自己也就这么听了。 “还说简单呢,看你家说是老房子,但是处处带着新玩意儿呢,那是窗帘盒子吧,你姥爷的手艺可真巧” 大姥对于木工活儿有着自己的坚持,这屋里的大件儿是帮不上忙了,但是每一处小件儿都透露出大姥对于这个外孙子的爱护。 就那窗帘盒子都能雕刻出镂空的花来,上了清漆,更是显出木头原汁原味的感觉。 “我姥爷对我那是没的说,这些都做完再帮我给屋门做个门帘,就用我倒座房那套行李的外皮,加上拆下来的旧棉花,剩下的缺什么你就帮我想着点儿,如果不够了我再去买” 秦淮茹坐在炕上,感受着屁股底下的温暖,看着窗明几净,光亮异常的屋子,感慨地说道:“我们家啥时候能过你这样的日子” 李学武走到窗下书桌旁,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儿,把钢笔收进了抽屉,又把台灯摆正了,拉亮了,又拉灭了。 “只要肯奋斗,会有那么一天的” 秦淮茹习惯了这小子给自己灌鸡汤了,也没在意李学武跟自己说虚话,站起身走到李学武身边小声地问道:“厂里传的是咋回事儿?” 李学武见秦淮茹走近自己,挑了挑眉毛,笑道:“就是那么回事儿呗,我被撸了,以后可能跟你一起去车零件去了,到时候就指着秦姐你照顾我了” 秦淮茹气着打了李学武一拳头,看着棒梗在客厅研究李学武的“小怪兽”电视收音一体机,对着李学武嗔道:“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呢,都要被撤职了还嬉皮笑脸的,你跟姐说实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学武咪咪着眼睛说道:“厂长是那么说的,付斌也这么说了,但是要等到周一才能定呢,百分之九十九吧,是要被撸了” 秦淮茹紧张地抓住李学武的袖子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找找关系?你不是跟李怀德关系很好的嘛,怎么不去找找他啊?” 李学武笑着问道:“谁说我跟李怀德关系好了?我才来几天啊,拢共都没见几回面儿,你不会真以为他姓李,我也姓李,他就能照顾我吧” 秦淮茹打量着李学武的表情,想要看出李学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是这小子的脸就跟川剧的变脸似的,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那天你们不是还坐一块儿看电影来着嘛,后来还不是一起喝酒,还有,还有你不是给他弄了那么些肉食嘛,就不记得你一点儿情?” 李学武把秦淮茹手里的袖子拉开,抬腿坐到了书桌上对着秦淮茹说道:“我的好秦姐啊,您这都是打哪儿听到的啊,都是因缘际会罢了,您不会真以为我神通广大能弄来那么多肉食吧,我放家里天天吃好不好,何必给轧钢厂呢” 见秦淮茹一脸疑惑,李学武解释道:“机关里的关系没有一样儿是真的,只有切身的利益是真的,我跟他喝顿酒,整点儿肉就是好朋友了?机关楼里的哪有好朋友啊,不拿机关枪对着射都算是关系好的了,就差拿着迫击炮对着轰了,都是恨不得对方早点儿死,好给自己让位置的主儿” 秦淮茹被李学武的比喻逗得嘿嘿直笑,还拍了李学武大腿一巴掌,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那机关楼里的人都不用活了” 李学武见秦淮茹离得自己近了,便想着早点儿结束话题,对着秦淮茹问道:“优胜劣汰,生死大敌,对了,你找我来干嘛了?” 秦淮茹嗔道:“还说呢,差点被你打岔给整忘了,这不是听说那些消息过来打听打听嘛,我怕你西院儿的工程也停了,这不是早点儿问问嘛”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是我大姥跟我那几个发小儿的产业,我就是把院儿和倒座房借给他们了,又不是我的产业,您该干就干着啊” 秦淮茹见李学武又跟自己打哑谜,使劲儿地拍了李学武的大腿一下,妗妗着鼻子说道:“你就蒙我吧,啊,你的院,你的房,你出钱修,你供饭,你跟我说是他们的,我咋没遇到过这好事儿呢” 李学武见这秦淮茹离自己又近了一步,还跟自己动手动脚的,便挑了挑眉毛,对着棒梗努努嘴,说道:“当着孩子面儿干啥呢,还想好事儿?他们是给我卖命呢,你也想给我卖命啊” 秦淮茹看了看儿子正对着那台小怪兽“动手”呢,好像能从那屏幕里看出人儿来似的,见儿子没有往这边看,秦淮茹混不在意地把手搭在了李学武的大腿上。 “我都不怕你怕啥,要是真有这种好事儿姐的命就卖给你,你说吧,只要你管姐这三个孩子的出路,你想让姐干啥,姐二话不说指定给你干” 李学武的大腿被秦淮茹的手一搭上就是猛地一拘灵,这娘们儿太会撩吧人了,那手放的位置恰到好处。 往前一寸是越界,往后一寸是距离,现在正正好好是麻痒痒。 “我可是正经人,啥卖不卖的,还有,我可是要被撸下来的人了,你还想着跟我?我哪有什么能力安排三个孩子啊,再说了,你不怕你婆婆跟你玩儿命啊” 秦淮茹挪动脚步挡住了门口,手在李学武的大腿上滑动,待到挡住门的时候中指弯曲被大拇指扣住,然后向李学武的要害轻轻弹了一下。 一指禅逗式完李学武,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男人,秦淮茹嗔道:“撸不撸的都是你说的,我可不知道,正经人占人家房子和老婆啊,你把许大茂的媳妇儿藏哪儿去了?” “秦姐,说话可要负责的啊,我李学武清清白白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儿,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许大茂的媳妇儿是杨花,跟他去了南方了,我上哪儿藏去,再有这房子,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见李学武一脸的无辜表情,秦淮茹曲指再次弹了一下李学武的要害,装作严厉却又娇笑地说道:“你说的话我现在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要我看啊,就算是杨厂长被撸,我都不信你被撸,我反正是靠上你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科长,三个孩子就交给你安排了” 李学武坐在书桌上,本来就比秦淮茹高,这会儿见到棒梗正在往这边看,坏笑着对着棒梗眨了眨眼睛。 棒梗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不知道自己妈妈在跟武叔说着什么,妈妈背着身也看不见妈妈表情,只能对着跟自己对暗号的武叔也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对着小怪兽发呆。 看见李学武跟自己儿子耍怪,秦淮茹挑着眉毛说道:“到底行不行啊,给个话儿啊,你要是担心我婆婆,我也给你个准话儿,你没看出来为啥我婆婆让我带着棒梗来啊,就是给你下条件呢”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你都不怕死,我还怕辛苦埋?行啊,安排还不好安排,都跟着我三舅去收破烂儿去” 得了李学武的“准话儿”,秦淮茹便巧笑着把手收了回去,只是收的过程中手指无意间轻轻拂过,再次对着李学武嗔道:“行啊,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不怕我咬你就行” 试了试手感,秦淮茹又娇声道:“小伙子本钱很足啊” 李学武用手打掉那只作怪的手,对着秦淮茹说道:“你还真想当着你儿子的面儿跟我练全武行啊,注意影响啊,这都没个窗帘,外面看着真珠的,我可不想玩现场直播” 秦淮茹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不然为啥小声跟你说话啊,棒梗大了,啥都知道了,小孩子话多,嘴没个把门儿的” 李学武“呵呵”笑道:“你婆婆教的好,最起码把没有公鸡,母鸡下的蛋不能孵小鸡这事儿弄明白了” 秦淮茹现在说完了私密的事儿,也不怕大声了,正常着声音对着李学武说道:“还说呢,那只公鸡什么时候买来啊,棒梗还等着孵小鸡呢” 这会儿“看”电视的棒梗也接话儿道:“就是啊,武叔,您不是说那两只鸡有我一只的嘛,咱们不是还准备天天吃鸡蛋,月月有鸡肉吃嘛” ps:求月票啊~大大们,有月票的赏给孩子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个姓于的好嫂子..... 李学武看着这会儿机灵的棒梗笑着说道:“这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秦淮茹搂过走到自己身边的儿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姥爷把鸡圈收拾完,棒梗就开始负责开关鸡架的门,更是给你捡院儿里的白菜叶子喂鸡呢,惦记着可清楚了” 李学武摸了摸棒梗的大脑袋,笑着说道:“你妈说的话不对,什么叫给我啊,武叔可是说话算话,这两只鸡算是我们俩合作的,只要鸡养的好,未来蛋和肉管够,哈哈哈” 说着话,李学武从兜里掏出2块钱递给棒梗,道:“明早跟你奶奶去早市儿给咱们的鸡圈买只大公鸡,不许克扣啊,公鸡的好坏可是关系到未来鸡蛋和鸡肉的质量” 这话给秦淮茹听的耳朵都红了。 棒梗头一次被人安排这么大额的采买任务,自感觉到被人重视了,像是电影里接过组织上交给的鸡毛信一样,很是郑重地接过钱,点头道:“我不会克扣的,我还要吃更多的鸡蛋和鸡肉呢” 李学武坏笑着对棒梗眨了眨眼睛,说道:“谁说你克扣了,我是说你得防着点儿你奶奶克扣,你奶奶可不像你这么“大公无私”的,那不是咱们自己人” 棒梗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学着李学武坏坏地笑,然后眨了眨眼睛说道:“放心吧武叔,咱俩现在是一伙儿的,我会防着我奶奶的” 不理会秦淮茹对着自己嗔怒地瞪眼睛,李学武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棒梗的小肩膀说道:“你也知道武叔忙,但是咱们俩的养鸡事业是不能断了的,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但是未来是光明的,现在这养鸡的重任只能交给你了,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棒梗学着警查敬礼的样子给李学武像模像样地敬了一个礼,严肃着大肥脸说道:“有,保证完成任务” “嗯,很有气势,我相信你” 听见现在大院儿里最牛掰的武叔说相信自己,现在棒梗浑身充满了力量,要是李学武现在家里有四亩地,说不定棒梗都能不用牛,自己就给犁了。 看着儿子跟李学武相处的很是得当,秦淮茹眼睛却是有些湿润了,棒梗缺什么自己哪里不知道,自己和婆婆都是女人,棒梗又是个小男孩儿,还正是成长期最关键的时候,缺的就是“父亲”的那种阳刚式的关心和帮助。 自己和婆婆把孩子照顾的再好,吃的再饱,管的再严,也比不上满脸坏笑,心眼子比藕都多的李学武的一句话顶用,看着俨然把李学武当成“自己人”“一伙儿”的棒梗,秦淮茹边笑着边流眼泪。 在棒梗跟李学武汇报着那两只鸡的状况的时候,秦淮茹把眼泪擦干净了,摸了摸儿子的大脑袋瓜子,对着李学武说道:“天儿晚了,我们就回去了啊,明早我跟你妈商量一下扯开布就做,你该忙就忙你的去,我给你收拾利索儿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着这娘俩出了门,跟棒梗隔着窗子坏笑着对了对暗号,便目送着两人往中院去了。 要说李学武真对秦淮茹动了心思那是扯淡,现在见天儿忙的脚打后脑勺,满脑子都是案子,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都考虑不过来,再说海子边儿的娄姐还等着自己呢,哪儿有心思开发新项目。 但是今晚秦淮茹是有备而来,目的也很明显,能舍下脸来往自己身上凑,想的也是几个孩子的未来,她自己跟婆婆却是一句话都没提。 要说这娘们一点儿私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瞄着自己说不上多久了,现在想的也是“雪中送炭”罢了,但是这份“雪中送炭”的情得记得。 不管秦淮茹的目的是啥,就像李学武现在对棒梗做的,无非是一点小小的付出,改变的却是一个人的一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干预,这些人的未来还是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但是这点儿付出能使一个人有好的变化,那就是件好事。 至于秦淮茹的“投怀送抱”,李学武现在还没有考虑,别看刚才那几下小玩笑,看着是暧昧,这都是那娘们儿的“招儿”,代表不了什么。 李学武也没打算真就把人家按在炕上怎么怎么着,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 能控制欲望的才叫人,控制不住欲望的那叫兽。 顺其自然吧,自己的那一点点儿帮助也是那些人前进路上的星火,不指望成为指路明灯,哪怕是照亮了一点点的路也是好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把布和棉花重新放在炕柜上,又把炉子门儿关上,见屋里没有了明火,这才熄了灯锁门儿回家了。 走到前院儿时见自己家还亮着灯便拐了进去,正巧见大姥也在屋里坐着,便跟大姥说了明早要用马车,但是没说用马车做什么。 大姥也是不在意地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两个人便聊起了西院儿那边儿的进度,窦师傅那边儿还是很麻利的,有大姥看着,北房都封顶了,现在其他的房子也开始起墙了,大姥想着再搭建一个马棚子和车棚子,再搭一间草料棚子。 李学武倒是没让大姥再费事儿,指了两间库房给大姥用。 正在两人说着话,大嫂从里屋走了过来,很是自然地对李学武说道:“二弟,把车钥匙给我,车子明天我用一下啊,我骑车去见我那同学,再带着她出去吃个饭” 李学武看了看大嫂,很是为难地说道:“嫂子,您说晚了,刚借出去,让于丽给借走了” 赵雅芳以为李学武不满意她不帮着做被子了,故意不借给自己的,当时就急了:“我不是说了明天我同学来了吗,你怎么还把车子借出去了?” 李学武看着大嫂发火,虽然不满意大嫂的语气,但还是解释道:“您说出门儿,也没说用车子啊?我哪知道您是要骑车子去见同学啊” 赵雅芳尖着声音道:“我用自己家的车子还用提前说啊?你去把车钥匙拿回来,我要用”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大哥一眼,说道:“借出去的东西,没到时间怎么往回要啊?不说明天求着人家帮我做手工活儿,就是正常的街坊邻居,我李学武也做不出这种事儿来啊” 赵雅芳见李学文闷头儿不吱声,便说道:“二弟,那自行车可百十多块钱呢,你买的时候也没跟家里说一声,我说什么了吗?我用用都不行?” 李学武站起身摆手拦住要说话的刘茵,对着大嫂说道:“第一,买车子的票是我的,第二,买车子的钱是我的,第三,我不是没借给你用过,刚买回来就借给你了,我是不是小气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雅芳正在气头上,哪里想听李学武的话:“我可不知道你的票和钱是哪儿来的,我就知道那么大四间房子,那么大的院儿改造,再加上后院儿装修那么好不可能都是你自己的钱吧,你这又买车又买表的,我可没说什么吧” 李学武气笑了:“嫂子,您这话憋了很久了吧,都是一家人,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想要知道的,没必要藏在心里,可以直说,我可以告诉你” “前面那座房子和后院的房子都是我自己的,装修一分钱都没花家里的,是我省的津贴钱,西院儿那是我们合伙儿的,人家也是出了钱的” “是,从回来我就在家吃,但是我都交了粮票和钱的,连用工饭都是我自己买的粮食和菜,我说你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事儿了嘛,再有,肉就不用我说哪儿来的了吧” 刘茵气着对赵雅芳说道:“都是钱烧的,你想管家明天你来管,省的心里不舒服,别说我没给学武钱,就是给了,那也是我儿子,该给的,你爹还能挣钱呢,我们老两口儿还没到花你钱的时候呢,少给我掉脸子” 赵雅芳哭着说道:“我说什么了,就这么欺负我,不是你们让我们俩养老的嘛,不是说了家产都是学文的嘛,从结婚到现在,家里怎么用钱,我说过什么了嘛,不就是用一下自行车嘛,怎么了?” 李学文在南屋里装鸵鸟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李学才现在体会却是最深,因为现在二哥参加工作了就得分出去,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看赵雅芳的眼神就带着怨怼。 李雪是心思巧的,自己是女孩儿早晚都得嫁出去,所以对于家里的家产什么的倒是没有想过,但是看着昨天给自己报仇的二哥被大嫂责难也是很难过,刚才还好好的家庭氛围,这会儿就要心散了,想到这儿也是有些愤愤不平。 李顺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一下,说道:“学武,赶了年儿你也20了,你那房子也收拾的差不离儿了,反正你也有了好几处房子,现在也不在家住了,明天开始,自己立火,也不用再往家里拿东西了,以后好好工作,过自己日子去”。 李顺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要插话的赵雅芳,继续说道:“孩子的问题我要在这里也说清楚,无论是按东北的老礼儿还是四九城的礼儿,爷爷奶奶带孙子孙女都是应该的,跟分不分家没关系,你跟学文也别多心,等你们有了孩子我们也这么带,该花的钱我们也都花” 李学武心里难过,但是不能叫李顺和刘茵难做,既然说了大哥养老,这个家就应该是大哥的,大哥两口子不管怎么样,跟自己爸妈处的好了才是真的好。 李学武嘴上答应道:“嗯,爹,我知道了,明天我让于丽和秦淮茹,还有一大妈去后院儿做活儿,反正也没多少,我妈和我奶这半个多月一直为了我忙活来着,还帮我带着孩子,也该歇一歇了,孩子在咱家再待一宿,明天早上我抱走,我自己养” 赵雅芳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被惊讶的猛地看了过来,想要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刘茵指着自己二儿子骂道:“李学武,你说什么混蛋话呢?你出去过老娘也不要了啊?” 眼瞅着刘茵要跟赵雅芳发飙,老太太这时说道:“行了,别吵吵了,话不说不明白,理不说不清楚,确实是个误会,既然借给人家车子哪有往回要的道理,明天雅芳你坐公交车去” “还有学武,既然你爸说了你单出去过就出去过,这都是早就定下来的,早晚都得出去,别有什么怨气,好好过你自己的小日子,以后别老惦记家里了,顾好自己,自己开火去,人早晚都有独立的一天” 老太太推了推悠车子继续说道:“明天我跟你妈就不过去帮你了,你也别供饭了,给钱或者东西实在,但是有一样,孩子不能给你,我带着顺手了,也撒不开了,进了李家的门,这是我老太太的长曾孙女,你还没权利替她做这个决定,也没权利带她出这个门儿” 李老太太的话算是一锤定音,再没有了缓和更改的余地,尤其是钱粮和孩子的问题,更是给家里人都敲打了一遍,赵雅芳见自己说不过,哭着回屋去了。 大姥见老太太说完,便接茬儿说道:“我呢,已经跟学武商量好了,老大两口子养这么多人还是费劲儿,还是学武给我养老,马和马车都是学武的,我就在倒座房那边住了,给学武看着那一摊儿,还有,学才以后跟我过去住” 李学文见自己姥爷说了这话,再也藏不下去可,走出来说道:“大姥,雅芳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话儿赶话儿说到这儿了,我们没撵您的意思” 李学才知道现在需要自己做决定了,今天大姥说的话不是跟自己商量,而是要求自己跟着走了,想了想大哥两口子,便闷声地答应了。 刘茵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哭着说道:“去吧,去吧,这个家都散了才好,说完也回屋铺着被子躺下了” 这一闹李学武没了新房子装好的喜悦,沉闷地说了一句:“爹,您也早点儿歇着吧,我回去了”,说着就出门了,大姥也跟着出来了。 李顺扶着桌子站起身看了看去收拾行李的李学才,掀开门帘儿跟着走在前面的李学武进了外院儿,在倒座房窗户底下截住自己二儿子。 李学武知道李顺心里也是难过,便强装笑脸问道:“爹,这么晚了,咋不歇着?我没事儿的” 李顺抬眼看了看自己二儿子,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递给了李学武。 见李学武迟疑着不要,李顺把手往前送了送,说道:“拿着” 李学武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却是一包钱和粮票,最上面的是自己带回来的部队粮票,李学武猛地明白过来,这是李顺把自己给的伙食费又给了自己,还自己贴了不少。 见儿子眼泪下来了,李顺伸手给儿子胡乱抹了一把,又在儿子脸上拍了拍,叹了一口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条件好,自己能折腾,我就不多给你了,你大哥软股囊,也就那个样儿了,你也别跟你嫂子置气,咋说都是你嫂子,女人嘛,犯不上” “你回来我跟你要钱是怕你还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到头来手里一点儿钱儿都没有,现在看着你长大了,懂事儿了,以后自己攒着钱,省着点儿花,过日子紧手点儿” 说着话又拍了拍儿子流着泪的脸,说道:“虽然分了家,单独过,但是到多展我都是你爹,哭什么,还不都是一个院儿住着,行了,别多想了,赶紧进去吧,再吹一会儿脸该彡了” 这时李学才抱着自己的行李卷走进了屏门,见自己父亲和二哥在说话,看见二哥流着泪,想到自己父亲选了大哥养老便有些气,跟自己父亲打了声招呼便进屋去了。 李顺看着三儿子的脸色和目光皱了皱眉头,但是今天的事情够多的了,就没再说什么。 见老三进了倒座房,李顺对着李学武交代道:“多照顾你弟弟,正是叛逆的时候,进屋吧,我回了”说着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屏门往前院去了。 李学武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脸靠着墙根儿蹲了好一阵儿,见大姥出来找自己了,才把手绢里的那包钱收进口袋,把眼泪擦了,整理了一下情绪,吐出一口气跟着进屋去了。 李学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闷闷不乐,到了这边才发现,这边不禁屋子比自己家明亮宽敞,炕也长,比家里还热,这里的人也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倒没了心里的郁闷。 李学武进屋就见老彪子几人在跟李学才瞎掰,李学才像是刚进了城的小学生,看着一群大哥吹水,直感觉打开了新世界。 李学武今天情绪不高,见自己几个兄弟帮自己安慰自己弟弟,对着望过来的闻三儿询问的眼神儿摇了摇头,便在二孩儿给铺的被子里睡了。 李学才一直都是走读,没有住过大宿舍,所以没有体会过熄了灯还夜聊的感觉,今天跟几位大哥很是投缘,不住地问这问那,直到把老彪子几人都问的睡着了才休息。 因为睡得早所以起来的就早,天刚蒙蒙亮,李学武就醒了,跟着大姥他们一起起来洗了脸,大姥照例煮粥,热了昨晚秦淮茹她们蒸的窝窝头。 趁着大姥热饭的这会儿功夫,李学武穿了军大衣跟着闻三儿他们去西院儿装车。 因为西院儿已经攒够了一车废品,昨天下午废品公司那边儿派来了一台卡车,但是装到一半儿的时候已经6点了,司机说要下班,锁上车门子,出门儿就走了,把车都扔在了西院儿。 这司机也是习惯了,那台大卡车太好认了,也不怕别人偷,这时候也没人偷车,正好司机家就是附近的,把车扔在这儿就回家了。 李学武看着半车兜儿的废品,对着闻三儿比划了个大拇指,自己的这群兄弟真是辛苦了,这几天光是碎铜烂铁就收了不老少,更有胶皮、骨头啥的,交任务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老彪子几人都是有些没了最初的兴奋劲儿了,现在更多的是有了一份正经营生,不愿意再去做抹黑的活儿了,所以虽然起早贪黑的,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今天看着从空地上收起来,一捆捆,一袋袋的废品装上车,几人还是有点儿成就感的。 “这装了车怎么泡份量?” 听见李学武问,闻三儿指着袋子上的数字和捆扎上的数字说道:“早就自己泡好份量了,到了废品公司再重新泡一遍,差不离儿就对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在耍心眼子这方面没人能把闻三儿忽悠了,几人热火朝天地干,直干的冒了汗。 这会儿太阳也打东边升起来了,红日映在天边,照在几人的脸上,原本红彤彤的脸更显得朝气蓬勃,几人用车上带的绳子把车笼了这才准备进屋吃饭。 大姥叫他们吃饭已经叫了两遍,众人都说把车一气儿装完再吃,这才等到了现在。 李学武站在外院儿的屏门里,用老彪子递过来的条数疙瘩扫着身上的灰,就见大嫂拎着个小包甩开大哥的手赌气出了门。 李学文也见到二弟看着自己,站在外院儿那边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 李学武见大哥站在那儿不动地方,挑了挑眉毛,说道:“追去啊,等啥呢?” 李学文抬了抬手,又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说道:“没事儿,你嫂子想家了,回娘家待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在那儿编瞎话儿,自己都不信自己的样子,看着大哥老实到家了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丢了东西似的无助,也是有些好笑。 “咱妈又说她了?” 李学文摇了摇头道:“没,怪我呢,怪我不帮她说话,她就是那个性子,你别生她气啊” 李学武看着小心翼翼的大哥,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生气,咱俩是亲兄弟,有啥可气的,你不追?明天她可是有课呢” 李学文也是有些挠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追上去也拉不住她的,唉~咋会这个样嘛,一句话的事儿也能嘚啵嘚整一大堆道理,女人真麻烦” 李学武将条数疙瘩放在窗台上,说道:“那就追上去跟着啊” 李学文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道:“坐公交车回家的呢,现在我追不上她的,公交也赶不上的,就一趟车,算了,让她走吧” 李学武走到屏门处看着有些郁闷的大哥问道:“不要她了?离婚?” 听见弟弟的问话,李学文瞪大了眼睛,说道:“哪至于啊,她还是很好的,就是脾气有些急,回头我教训她” 李学武故意逗大哥,道:“要不就不要她了吧,乡下姑娘凶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比不上城里的姑娘温柔,这样,你把她甩了,我给你介绍个更漂亮的,更有学问的,更会疼人儿的,说话温柔还好听的那种” 李学文看了看坏笑着的弟弟,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单纯,不想管事儿,又不是傻子,有这样好条件的姑娘能从你手里漏出来给我?就你吃独食儿的性子,你早都自己要了” “哈哈哈哈” 李学武站在屏门处看着大哥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 李学文撇撇嘴,对于弟弟的玩笑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弟弟没有把自己媳妇儿的话当回事儿,也为自己弟弟的大度赶到欣慰,所以才配合着弟弟开玩笑。 没想到大哥还是个冷面笑匠。 李学武笑过之后对着大哥挑了挑眉毛说道:“你们两口子挣那么多钱,怎么不自己买车子?” 大哥一脸惆怅地说道:“我倒是想买啊,可是每个月的工业券都不够用,一辆自行车要13张工业券,我们俩每个月是有6张,看着多,但是我们俩的票据除了给家里买日用品,一个月也就能攒下一张,有的时候还没有,这还是你嫂子省吃俭用扣哧出来的” 这时候不仅仅是收音机和自行车要工业券,雨伞也要,棉胶鞋、皮鞋要,就连缝衣服的针都要。 不是不知道节省,不是不知道攒票好,但是生活过日子跟单身汉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是钱,所以两口子看着挣得钱多票多,一算开销,也就那么回事儿。 更何况两个人还挂在家里,再怎么不花钱也得贴补点儿,再说大嫂还是个攒钱会过日子的主儿,又不愿意委屈了李学文,所以钱还是很紧手的。 看看大哥的一身儿的穿着就知道两口子的工资去哪了,黑皮鞋油光锃亮,黑裤子都是带笔直的褶儿,手工做的,封边儿都是巧手封的,跟李学武的制服都不一样。 毛线织的带花纹的毛衣,白衬衫,领子永远是白的,黑色沉稳大气的夹克衫,大哥中山装都不穿,大哥的衣服三四天都不带重样的,脱下来大嫂就给洗。 虽说大嫂对大哥是严厉了点儿,但是对大哥是没的说的,不亏吃,不亏穿,就差当皇帝那么伺候了,就是为人泼辣了些,还有些小气,但是又不跟自己过日子,李学武倒是没有想着让大哥换媳妇儿。 “买自行车还差多少工业券?”李学武靠在屏门垛上问道。 大哥皱了皱眉毛说道:“差多少都不能要你的,我们自己慢慢攒,会给她买的” 李学武倒是没有说大哥倔强或者疏远,而是说道:“我这个月开始,工资调整到100多了,我每个月有5张,再有就是你也知道我有点儿能力,咱家真不差这个自行车” 大哥没听懂李学武的意思,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弟弟。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们俩过日子,我这个弟弟能说啥,你既然还要她,那就想办法协调她跟咱爸咱妈的关系,既然是你养老,那你就得承担这个责任” 李学文叹了口气,他是最不愿意处理人际关系的了,就连在家里都跟鸵鸟似的,只看书,诸事不问,就想单纯地活着,可是成年人的生活里哪有单纯,李学文顿时感觉生活复杂的了然无趣。 看着大哥一副“厌世”的模样,李学武暗自好笑,这大哥小时候还有些活分劲儿,长大了越读书越痴迷,现在就跟小孩子似的,说白了就是惯得。 结婚以前家里惯着,见他学习好,刘茵和李顺就让他读书学习,不用管家里的事情,上学、放学、看书、睡觉,无限循环。 等结婚后大嫂惯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上班、上课、下班、吃饭、看书、睡觉,上班坐车大嫂给买票,回家脱了衣服一甩,大嫂就给洗了,睡觉被子都给铺好了,大哥就跟大爷似的。 大哥就是活的太容易了,扔街道上冻两天,就啥都会干了。 “我借给你工业券吧,买台自行车去把大嫂接回来,好好过日子,我这边啥都有了,不着急用券” 李学文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可还的慢,得个半年多才能还给你” 李学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不着急,对了,你有空去后院我屋里看看那台电视收音一体机,我试了试,电视不好使,收音机也不好使,两个好像都有毛病,帮我修修” 李学武对于大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所以跟大哥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用起大哥来也是毫不客气。 李学文也没觉得自己给弟弟修个什么东西就怎么着了,不在意地说道:“嗯,晚上吧,晚上我要是能回来就去看看,要是今天回不来就明天看,我现在去买自行车,你借我7张工业券,从下个月开始还你” 李学武冲着站在门口儿的老彪子摆了摆手,老彪子便进屋去取票了。 “你啥时候还都行,但是有一样啊,去了别吵架啊,那是人家村,还是在大山里,把你弄死扔山沟里去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去” 取了票出来的老彪子听见李学武的话“嘿嘿”直乐,将票递给李学武便进屋去了。 李学武将票递给大哥,见大哥利落地收了,也就不打算跟大哥磨份了。 “行了,赶紧去吧,现在就去提车追,看在你给人家买车子的份儿上,你丈人还能供你吃上中午饭” 李学文抖了抖手里的票,皱着眉说道:“女人真麻烦,我还准备今天看完那本书的,一直没时间看,可下子等到周日了,她又烦我,唉......学武,你结婚的话可得慎重,女人......唉......” 看着大哥在那儿“凡尔赛”,李学武真想给他一棒子,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回屋吃饭去了。 等吃完早饭也才将将7点半,拿着钥匙往后院儿去开门,往西院瞅了瞅,倒座房西窗户底下的自己的车子不在了,应该是于丽骑走了。 也没回自己妈家,走到中院儿,跟收拾得了的秦淮茹和一大妈直接说了自己家情况,两人都理解,跟着就来了李学武家,准备帮着做活儿。 李学武打开门,跟一大妈客气了几句才开始交代要做的事。 李学武新家得做两床褥子,两床棉被,用李学武原来的行李再填一些棉花改一床炕被,再做两条枕头,卧室和客厅所有窗户做一套白沙窗帘,一套藏青色棉布窗帘,四双泡沫鞋底儿做四双拖鞋。 李学武昨晚跟秦淮茹交代了布和棉花在哪儿也就没咋细说,又说了于丽下午也过来帮忙,饭菜就在厨房,今天自己出任务不能在家,没办法供饭了,算是李学武求到姐姐婶婶了。 一大妈和秦淮茹心里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儿震撼李学武的财力,这家里收拾的,可是没少花钱,就冲这个,这李学武也是个办事敞亮的人,不会亏了这个人情的。 两人分工明确开始干,就用李学武新买的缝纫机,一个量尺寸,一个画样子,再裁剪、封边儿等。 交代完尺寸和样式,李学武不便在屋里多待,填了两个煤球进壁炉就去西院套车去了。 这边套好了马车,就见三大爷骑着车子出来了。 “呦,你是赶着马车去啊?多费事啊?你车子呢?” 见三大爷问,李学武也没细说车子哪去了,李学武不信三大爷不知道,现在就是跟自己打嚓呢。 “嗨,有个姓于的好嫂子借走了,她说他们家忒不是物儿的公公是个小扣儿,不让她用车子,嘿嘿,咱跟好嫂子不是关系好嘛,再有,骑车子太冷了,还是赶车舒服,万一今天钓的多,我还能用车拉回来” 李学武的嘴那是绝对不让份儿的,三大爷跟自己打嚓,自己也跟三大爷打嚓。 三大爷咧咧嘴,知道自己家的事儿有些让人看不上眼,对于李学武的“好嫂子”、“关系好”这些话全当屁话,这小子从小儿嘴里就花花儿,但是对邻居却是正经的,这就是在气自己呢,要是跟这混小子扯闲蛋他能跟你扯吧一天。 三大爷翻了翻白眼,没理会李学武的调侃,而是看了看马车说道:“你是真敢说啊,连根儿鱼竿都没有就敢说用马车装鱼啊,那行了,我先头喽走去占地方,昨天说好的,咱们就去昆明湖,我都打听好了,还真像你说的那样,长春桥那儿没意思,人比鱼还多呢,咱们直接抄它老家,远点儿走着” 李学武哪里知道哪儿的鱼多,哪儿的人多啊,是扈正权要去昆明湖钓鱼,李学武才去的,为了把三大爷也忽悠过去,这才说的昆明湖鱼多。 “得嘞,您先走,不用占地方,十七孔桥那个大门口儿等着我,到时候冰面上人多找不着您” 三大爷片腿儿上车,嘴上说道:“那你可快点儿啊,我就钓到晌午,下午还有别的事儿呢,对了你带着冰钎子啊,咱就省着花钱雇人了”说完了话人就走了,看来还挺着急。 李学武上哪整冰钎子去啊,得了,一道儿买了吧,等李学武赶着马车到了委托商店的时候,已经看见商店开了门儿了。 小卫正在门口抽烟,见李学武过来也是认出了李学武,笑么呲地打招呼:“呦,李哥,来的这么早啊” 李学武把马拴了,逗趣道:“知道我来送钱,这是在门口儿等着我呢?” 小卫倒是会说话的,带着李学武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瞧您说的,这不是看着树上喜鹊叫,知道要来贵客了嘛” 李学武今天着急,倒是没跟小卫客气,边进屋边说道:“有鱼竿没有,要全套的” 小卫把李学武让进来以后,说道:“怎么想着上我们这儿来买鱼竿来了?应该去竹器铺子啊” 就在小卫问完,李学武却是瞧见柜台边儿上站着一个认识的人,就是那天在街上剃头遇见的丁师傅,正在指着一个鞍具跟柜台里的收货师傅争执着。 只见丁师傅敲了敲马鞍的皮革说道:“这可是牛皮的,瞧瞧这做工,瞧瞧这花纹儿,瞧瞧这羊皮里子,这可是个好物件儿,咋就不值钱了?” 负责收货的老先生也是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们不愿意收,是收上来卖不出去不说还占地方,您这是个好物件儿,但是现在谁用得上啊?城里有马的都是用作套车,谁骑着马上街啊,乡下倒是有骑马的,但是也得买得起啊,就您这个,除了您自己留着用,没别的用处了” 李学武看着柜台上的马鞍倒是有些意思,竟然不是国内的那种,而是外国风格的,因为这马鞍造法都不一样,在前头还有个放宝贝的小空间,上面还有拴马缰的扶手,看这样子不就是西部牛仔用的那种嘛,就是样式更华丽了些。 李学武走了过去冲着丁师傅笑道:“丁师傅,好巧啊,咱们在这儿遇上了” 丁万秋在李学武走过来的时候就认出李学武来了,也是收敛了情绪,笑着招呼道:“还真是巧了,您这是?” 李学武笑着说道:“周日嘛,闲着没事儿来买根儿鱼竿去钓鱼,看您在这儿就过来打声招呼,怎么,这是要卖马鞍?” ps:搓搓小手求票票~ ------题外话------ 还有5天我就能拿到万字更新的徽章了,之后我就会更改章节字数,按照情节的节奏进行更新,再有,真不是故意卡剧情的,是正好一万字了呢,等等我。 还有,新剧情已经展开了呢,不要再说拖沓了......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票~ 第二百章 再跟我嘚啵嘚,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见李学武走过来招呼,柜台里的师傅也没反对,因为这个鞍具是没法收的,所以李学武过来招呼也不算忌讳。 如果这件儿东西店里准备收了,其他人是不能过去谈论物品好坏、价格多少的,这是一种礼仪,也是行业忌讳。 无论你是谁,只要是开了口,那么店家就会以为你是来撬行的,或者是牵驴的,前者店家讨厌你,后者则是店家拒绝收了卖家讨厌你。 李学武跟丁万秋打招呼都是在柜台师傅说了不要的情况下才打的招呼,走过来准备相看马鞍也是跟柜台师傅请示了才过来,这就叫“礼儿”,你有“礼儿”,那么别人就会尊重你。 丁万秋叹了口气说道:“家道中落,举步维艰,我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只能卖一些家里的玩意儿勉强过日子了,怎么,您瞧上这具马鞍了?” 李学武跟柜台里面的师傅点了点头,师傅对着马鞍抬了抬手示意李学武随意。 李学武这才上手查看起这具马鞍来,这是一套美国西部马鞍,大概17寸,满雕花非常漂亮,非常大气,包浆自然,保存的非常好,估计是民国时期带进来的。 丁万秋拽了拽暗红色的牛皮垫子让李学武查看细节,对着李学武解释道:“这玩意儿跟咱们这边儿的马鞍不一样,鞍座就像是自行车的鞍座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我不喜欢骑马,从小儿就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太懂” 很是可惜地放下掀起的皮子,道:“这是我父亲的徒弟送的,因为我父亲爱马,所以家里才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现在马没了,留着它也没用了,您要是看上了您拿去吧,就当我送您个见面礼儿”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哈哈一笑道:“那咋好意思,我也是见猎心喜” 丁万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咱小气,拿这个忽悠您,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我爹自从得了这个马鞍就没用过,一直在房间里收藏着来着,就是不知怎么缺一只马蹬,您得自己回去配上”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个德行,好个面儿,自己都快饿死了,但是为了交朋友,可舍得家里的物件儿往出送了,那是真的舍的,兹要是交朋友,多贵的东西都是,您喜欢,拿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学武知道丁师傅的情况,哪里会要他的东西,指了指窗外的马车说道:“我是有马的,这玩意儿我能用得上,就卖给我吧” 丁万秋大气地摆了摆手说道:“咱说送你的是真心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就交个朋友”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拱了拱手,道:“就是拿您当朋友才不愿意占您的便宜,咱们是君子之交” 摆手制止了丁万秋再客气,转头对着柜台里的师傅说道:“这样,劳烦掌柜师傅帮我们看看这具马鞍值多少钱,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忌讳的,您直说值个多少就行” 那柜台里的师傅见丁万秋执意相送,又见李学武坚持买下,便对李学武拱了拱手道:“您义气,那我就给您参考一下,这具马鞍放到市面儿上,我个人估摸着怎么也得个十五六块钱,当然了啊,这是我个人估摸的,算不得数儿,跟咱们店里也是没有关系的” 李学武对着柜台里的师傅正式地道了谢,从兜里掏出16块钱塞到丁万秋的手里。 “丁师傅,多谢您割爱,咱们从今儿个开始就是朋友了” 丁万秋开始是不想要的,但是李学武说了是朋友了,便就收下了那钱,跟李学武正式握了握手道:“惭愧惭愧,那老哥就谢谢兄弟帮忙了” 李学武给丁万秋正式地介绍了自己,丁万秋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人握手一笑,定下了年龄高低,长幼顺序,那边小卫和柜台师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丁万秋想起李学武先前的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甭买鱼竿了,我家里有,走,去我家里拿,我有全套的,你喜欢就拿走用去” 见丁万秋这么说,李学武想要推辞,但是小卫在边儿上插话儿道:“李哥,咱们这儿的鱼竿是有,但是吧,就那么两根儿,还不太实用,要不还是去您朋友家去看看吧” 见小卫这么说了,丁万秋又诚恳相邀,李学武只能点头同意,抱了那具马鞍扔在车上,让丁万秋也坐了马车,便往丁万秋家去了。 等进了东四六条那边儿,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丁万秋的家,他们家倒座房的马洞在街上十分显眼,马洞内的铁环都还在,不愧是有底蕴的宅子,就连这拴马石都彰显着沧桑之感,李学武在丁万秋的指引下,将马拴在了铁环上。 知道李学武着急出去,丁万秋也没有往院儿里让,从门房里拎出一个帆布包扔在了车上,又将一个冰钎子放在车斗里,还拿了一个小帆布包说是鱼饵,最后扔了一个铁制木柄的抄网。 “兄弟,这都是我常使唤的,你拿去用,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现在玩的少了,天儿太冷,不愿意去冰上吹冷风” 李学武与丁万秋握了握手说道:“那就谢谢丁老哥了,一等用完,完璧归赵” 丁万秋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走吧,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暖和的很,赶紧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李学武也没说去哪儿,哈哈一笑,解了绳子便跟丁万秋打了招呼沿着东四条路出城奔着颐和园就去了,等到颐和园的时候都九点半了。 李学武在门口踅摸了一阵,就见许宁走了过来。 “科长,人刚进去,雅军带着人跟进去了,刚才回来人说,在十七孔桥下面呢”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吊着的胳膊,挑着眉毛说道:“这个样子还出外勤?凉风吹到你以后就是个残废了” 许宁笑了笑,说道:“不碍事儿的,我就在那边儿的民房里待着,暖和着呢,早上跟韩股长交了班就在这边儿等着了,不往前去,就在后面指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指挥吧,我进去看看,看看他们今天要摆儿什么迷魂阵,注意着点儿啊,这儿太空旷,小心被堵住” 许宁点头道:“科长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许宁离开,对着气呼呼走过来的三大爷急声说道:“您去哪了?!!!我都找您半个多小时了,一直都没见您人影,嘿!您可真行!” 三大爷这个气啊,这损小子在家门口儿的时候说马上就跟上来,这一气儿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到地方,这大门口拢共也没几个人,怎么就看不见自己了。 刚才自己明眼儿瞅见他刚到,却没有去门口儿找自己,而是跟个“独臂大侠”聊上闲篇儿了,自己着急找过来却被倒打一耙,现在反倒说自己耽误时间了。 三大爷刚想说话,李学武甩了一鞭子,赶着马车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赶紧的吧,您可真是的,就等您了,时间都让您耽搁了,再等一会儿都没位置了” 见李学武已经打头走了,三大爷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憋的直翻白眼,但是那损小子拿着冰钎子,自己又舍不得花1毛钱请人砸冰,只能推着车子跟着李学武进了园子。 李学武也挺能整,老彪子收破烂的那条破军大衣让他穿来了,又破又脏,都跑棉花了,脑袋上带着个快掉光了毛的狗皮帽子,系着帽带儿,脸上还用围巾围着,根本看不出是谁来,三大爷也是在门口相中半天,是确认了马车才找到李学武的。 等进了大门,把马车赶到冰面儿上,就见昆明湖上人还真不少,虽说离着城里远着呢,但是背不住现在没什么玩儿的,滑冰和钓鱼就是这个时代冬天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 现在可没有后世的售票处,都是敞开着大门随便玩儿,所以在人基本都在冰面儿上,钓鱼的也还真不少,冰面儿上开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冰窟窿,边儿上都守着人,或蹲着,或坐着马扎在钓鱼。 这冰封的湖面上什么交通工具都有,自行车,三轮车,远处还有个大巴车,好像是学校组织学生来滑冰,当然了,也有像李学武这样的马车、驴车,而且数量不少,这种畜力车还是现在的主力交通工具。 看着冰面儿上热闹的景象,李学武张望一圈儿,看来周日都出来搞副食来了。 李学武在十七孔桥的桥边儿找了一处不起眼儿的位置,把马车赶到选定的位置边儿上,把马卸了牵到岸边的大柳树上拴了,扔了一袋子草料。 等回到位置上时,就见三大爷正拿着冰钎子凿冰窟窿呢,这鸡贼的三大爷想着自己先一步凿出冰窟窿好先开始钓,先选位置不说,还能先用冰钎子不是。 李学武看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大爷在那儿用劲儿也不着急,先把车上的渔具收拾一遍,边收拾边看向扈正权那边。 这老小子正雇人在给自己开冰窟窿呢,因为冰的受力范围等原因,这在冰上开窟窿钓鱼也是有讲究的,彼此之间是不允许离的太近的,怕的就是冰面承受不住把人掉进去。 李学武选的钓鱼位置不算很好,但是对于扈正权的监视却是很方便,离岸边近,在桥的阴影下,关键是离扈正权的位置不足50米。 这周围就这么十七八个人在开冰窟钓鱼,李学武能够一眼望见那边儿也在整理渔具的扈正权。 这老家伙穿的就比李学武好多了,全套的防寒服,也不知是定制的还是在哪儿找人做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倒是很保暖。 这边李学武一到位,赵雅军那边便往后撤了,在冰上装作玩滑冰的,监视着这边。 因为现在冰面上滑冰的人实在太多了,想要防住谁跟他接触不现实,只能盯紧了扈正权,只要有接触,就可能是嫌疑人。 丁万秋给李学武的是竹子制造的钓鱼竿,看着就很传统,线也不像后世那样是透明的细线,而是棕色的粗线。 这会儿三大爷喘着粗气将冰钎子递给了李学武,眨着眼睛一口口地吐着白色雾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学武啊...呼呼...还是你来吧...哎呦...三大爷是不成了...这边冻得比海子那边可厚实多了” 李学武接过冰钎子嘿嘿笑道:“我要是接着您的坑儿凿那我可就跟您共用一个坑了啊,到时候我钓上鱼,您钓不上来,您可别跟我激恼儿” 三大爷打开自己带来的马扎儿,坐在了马车边儿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是...是我...是我傻了,有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呀...凿吧,看你能钓上多少” 三大爷想好了,就算是跟李学武用一个坑钓鱼自己也占便宜,一个生手还能比过自己这个老钓鱼的? 李学武颠了颠手里的冰钎子,脸背对着扈正权那边,一下一下地将冰钎子凿在冰坑里,虽说这速度不快,但是这力度却是不小,每一次的落下都是冰渣子纷飞。 这三大爷坐在马车边儿上慢慢缓过气来,看着李学武卖力气,这开冰的速度就是比自己要快的多,眼瞅着冰坑在加深,在加宽。 “还是年轻的大小伙子有劲儿啊,看看这力气,嘿,那边儿,那儿边,可着圆儿凿” 李学武又好气又好笑,这三大爷欺负自己不懂这玩意儿嘛,谁还不知道可着圆儿凿? “三大爷,您也别闲着了,我那鱼竿是从朋友那儿借的,帮我理顺开,等会儿直接用了” 瞧见扈正权那边儿已经凿完了冰窟窿,给了那凿冰的钱打发走了人,自己从车子后座上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袱,坐在那儿开始钓上鱼了。 李学武一着急就发起了狠,对着冰坑就是一顿捶。 三大爷拿过李学武的鱼竿仔细瞧了瞧,嘿声说道:“你这朋友是个行家啊,这样的好竿儿都舍得借给你?” “好朋友”李学武正在用力,回答三大爷的话也是简短直接。 “那是,不是好朋友也不可能借给你这么好的竿,知道这是什么竿儿吗?” “鱼竿儿” 三大爷被李学武的话噎的一闭眼睛,道:“废话,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这竿的好赖,嘿,就你这新手,量你也不知道,我给你讲一讲啊” 说完话还没等李学武回答便又接口道:“但是不白讲啊,一会儿你也借我用用,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竿儿呢” 见李学武闷声凿冰,三大爷边给李学武整理鱼竿边说道:“我们用的手竿儿都是竹竿,这种钓鱼的竿,早先可以在竹器铺买,但是那边儿的都不讲究,买回去以后还得自己根据需要再整理收拾,而有钱的钓主儿可去买现成的,您朋友的这个便是买的现成的” “他有钱” 李学武已经把冰凿透了,湖里的水受压力的影响猛地涌了上来,李学武再凿时就得躲着水了,不然就是崩一身。 “看出来了,瞧见没,这竿儿是“鱼竿祥”的” 李学武把冰窟窿扩大到了一米五长短的直径的圆儿,将浮冰用抄网捞到了旁边的冰面上。 这会儿三大爷将整理好的鱼竿递给李学武说道:“鱼竿祥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鱼竿专家,专门在家制作鱼竿,不开门脸儿、不带徒弟,全家以此为生计” “他做的竿儿选竹严谨、光滑色美、接口儿端正、手感轻、弹性好,所做的鱼竿在东安市场第一百号摊位上“专卖”,摊主人称“鱼竿吕”,我想了好久了,都没舍得买” 李学武接过来试了试,还算可以,笨手笨脚地在三大爷的指导下拌了鱼饵。 李学武出来钓鱼,这饵料还是丁万秋给带的,不然鱼饵都没有。 三大爷眼馋李学武的鱼饵,但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给自己的鱼钩上挂了自己做的鱼饵便下了钩。 李学武收拾的慢,等他笨手笨脚地将鱼钩成功放进水里的时候,那边儿的扈正权已经上了一条鱼了,看着有一斤多,不算小了。 李学武把那具马鞍铺在马车轮边的冰面儿上,下面垫了几个草料袋子,现在坐着正好,把宝贝正好放进前面的小坑里,侧脸儿对着扈正权,在三大爷的指挥下将自己的鱼钩在远离了三大爷下钩的地方下了。 李学武选的位置好,正好在桥的阴影里,站在光亮处往里面看是看不清的,二一个就是李学武把马车摆放的位置好,正好成一个斜角儿,李学武坐在斜角儿里面,透过车架子看扈正权那边儿正好,外面往这边看,最先看到的就是车,其次才是不起眼儿的人。 一等下了钩,三大爷的话就没了,咪咪着眼睛盯着水里,不是三大爷困了,也不是三大爷在跟李学武置气玩阴招儿,而是现在冰面儿上反光,四周还都是没化的雪,现在阳光正足,晃的人眼晕,所以现在钓鱼长时间盯着冰面儿很刺眼。 李学武看了看远处的冰面儿,又四周踅摸了一圈儿,在三大爷咪咪着眼睛的注视下,从怀里拿出老彪子的墨镜带上了。 李学武这出儿给三大爷整的直瞪眼睛,这损小子钓鱼是个新手,装备倒是齐全,连防光的眼镜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大爷在心里对着李学武运气真的产生运气了,手上的鱼竿儿突然就被咬钩了,三大爷激动的够呛,等提溜上来的时候一看是一条鲫鱼壳子,半斤多大小。 瞧见李学武观望的眼神儿,三大爷扬了扬眉毛,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下鱼,放进了身边的水桶里。 李学武撇了撇嘴,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扈正权那边儿,这会儿瞧见赵雅军带着几个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冰车跟着一群大小伙子在一块儿玩儿着,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这边。 “嘿嘿,学的还挺快”李学武笑着嘀咕了一句,对着那边隐晦地摆了摆手,赵雅军的冰车一甩尾,两只手挥动冰车钎子划远了。 李学武嘀咕赵雅军的这句话却是被三大爷听见了,眼皮翻了翻,嘲讽道:“都多久了,还不换鱼饵,就这还学的快了?要不你还是交钱跟我学吧”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自己又不是为了钓鱼来的,是为了“钓鱼”来的。 提起鱼竿看了看,还真没有鱼饵了,随便将光了的鱼钩挂上鱼饵又甩进了水里,只留下一根儿鹅毛管飘在水面上。 这丁万秋借的鱼竿确实比三大爷的好,那浮漂的鹅毛管都被上了颜色,三大爷的浮漂就是个小木棍儿。 李学武不懂行,三大爷鱼竿的浮漂不是木头的,是玉米杆儿的芯儿,用的时间长了,看着跟木棍儿似的。 看见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耐心烦儿的样子,三大爷看不惯地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钓鱼,这会儿鱼正多,三大爷已经钓上来三条鱼了,虽说都是半斤多的,倒也不算白来了。 李学武则是一贯的敷衍态度,两人坐在这儿一个多小时,李学武一条都没钓上来。 三大爷晃了晃水桶,将第四条鱼扔进了桶里,对着正在给鱼钩挂鱼饵的李学武说道:“你还别说,海子那边儿还没有这边儿的鱼多,也没这边儿的鱼大,那边儿的冰面儿上抢鱼坑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这边儿倒是没那么多人。” 见李学武不吱声,又把鱼钩下了水里,三大爷看着桶里的鱼就有了话儿了。 “我今天也算是正常发挥,要不是你一直“喂鱼”,我还能再多钓不少” 不知道为啥三大爷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李学武有些烦这个话多的“搭档”了。 李学武坏笑着对着还在嘚啵嘚的三大爷说道:“您怎么这么碎嘴子啊,我的鱼都被您吓跑了,我钓不到鱼就怨您,您要是再跟我嘚嘚嘚的,我就给您套这料袋子里,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这话给三大爷气的直翻白眼,还没等嘴上骂李学武两句,就听那边“噗通”一声,李学武一回头,就见扈正权站在冰窟窿的边儿上,满身的冰渣子,手上拽着一个仰躺着的小伙子,先前屁股底下的麻袋已经没了。 那个踩着冰刀的大小伙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不住地给扈正权道歉和感谢。 看着扈正权被溅了一身的水,那大小伙子不住地给他呼噜着身子。 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啊,这就是我没掉进去,要是我掉进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啊” 见周围的人都往这边儿看了过来,那大小伙子带着身边的同伴不住地道歉。 “太谢谢您拽我一把了,不然就是我掉进去了,您什么掉进去了,我给您赔偿” 见这小伙子态度好,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是一麻袋稻糠,平时用来打窝的,这下好了,直接都喂鱼了,省着一点点儿喂了,行了,你们玩去吧,滑冰也躲远点儿,别来这边儿了,太危险了” 原来是踩着冰刀滑冰的小伙子滑的太快,没刹住车撞在了那袋子稻糠上了,扈正权躲了一下没有被撞到,但是稻糠却是被撞进冰窟窿里沉了下去。 三大爷看着那边一麻袋进了冰窟窿,又想到李学武刚才说的话,直感觉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自己后脊背吹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我......”三大爷刚想要骂李学武几句,却见李学武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等那边的小伙子滑冰走了,李学武的眼神又跟着那小伙子的同伴转动。 三大爷用脚边的冰碴子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嘿,我说你呢,看得入神了?回回神儿,那是人家的姑娘,你再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见李学武回过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三大爷摇了摇头说道:“就那么好看?我怎么没觉得,不是大爷说你啊,别老往女人堆儿里凑活,你都多大了,消消停停找个对象不好嘛?想要女人结婚啊,老盯着人家的姑娘算什么事儿啊” 李学武不知道三大爷说这话有没有点自己离他们家儿媳妇儿远一点的意思,但是绝对是有了防范自己的心。 要搁在平时,李学武非顺着这话逗式逗式三大爷,现在却是没有了这个心思,不是李学*孟德*武专盯着人家的媳妇儿下手,而是刚才那个差点把扈正权踹进冰窟窿里的那个小伙子的同伴,看着两人亲密地拉着手滑冰。 李学武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前身不是,后世也不是,但是万花丛中过,从来没绿过,今天却是被打击到了。 刚才跟那个闯祸的小伙子一起给扈正权道歉的就是林婷婷,在道歉的时候,李学武就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简单,道完了歉,两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互相推着拉着,手牵着手互相笑闹着离开的。 可能是大男子主义,也可能是自尊心强,现在的李学武只觉得心有些乱,但是看了一眼扈正权那边儿,又将自己从失落中拉了回来,现在可不是想自己事儿的时候。 扈正权没了坐的东西只能去岸边搬了一块儿木疙瘩坐着,看那个样子像是要在这个坑儿里钓够了,好挽回刚才损失的样子。 三大爷见李学武好像被自己说的狠了,情绪不高,也就收了再继续教训的心思,专注地开始吊起了鱼。 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渔场得意”的原因,李学武的鱼竿竟然被咬钩儿了。 三大爷见李学武鱼竿的浮漂沉了底儿,他还在那儿沉思着呢,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说了两句至于想这么长时间嘛。 “嘿,小子,鱼上钩了” 听见三大爷说鱼上钩了,李学武猛地向扈正权那边看去,见扈正权正老神在在地坐着,又听见三大爷说道:“是你的鱼上钩了,你往哪儿看呢” 李学武这才想明白三大爷说的是这个鱼上钩了,用力攥紧鱼竿猛地往上提,好家伙,一条成人胳膊长的大鲤鱼被李学武硬拽出了冰窟窿,这一下给三大爷看得直瞪眼睛。 瞪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钓上来的鱼这么大,而是因为李学武的手法,老手谁这么钓鱼啊,还不把鱼竿撅折了啊。 “啧啧啧,也就是你小子的鱼竿结实,不然这一下子非把鱼竿撅折了不可,你得慢慢往上拽啊,你得溜达着鱼啊,等它没劲儿了再拽上来啊” 李学武突然中鱼也是有些兴奋,没想到钓鱼这么有意思,早知道早都弄个鱼竿出来玩儿了。 “没事儿三大爷,我这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趁它不注意,抽冷子给它拽上来,倒省力气了” 听见李学武的狡辩,三大爷翻了翻白眼,拿起抄网帮李学武把鱼捞了上来,小鱼直接提起来就好,但是大鱼必须得用抄网了,不然可拽不上来。 等三大爷捞上了鱼,周围的钓手儿也都往这边儿看来,不住地啧啧称道。 三大爷与有荣焉地晃了晃抄网里的大鲤鱼,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半斤鱼”觉得没啥意思,这也不是自己的,又将抄网放在了冰面儿上。 见李学武要继续上鱼饵准备再下钩,三大爷走过来踢了一脚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鲤鱼说道:“嘿,学武,刚才说好的,这竿儿也借我上上手儿” 李学武将还没上鱼饵的鱼竿递给了三大爷,接过三大爷的鱼竿继续上鱼饵。 本来就是说好的,让三大爷过过瘾,也好跟自己好好在这儿配合着盯梢。 刚才扈正权也往这边儿看了几眼,但是见到是一对儿“父子”俩在那儿钓鱼也没注意,那老头儿弱不禁风,带着个白胶布缠的眼镜,那“儿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那眼镜还算是个西贝货,但是配着那一身也就是个坐地破落户。 即使见那边儿中了大鱼也没太在意,这边的鱼又大又肥,钓上来一条不算什么,将自己的衣领子拉了拉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事儿。 见扈正权不再往这边看,李学武将鱼饵上好,用三大爷的鱼竿继续钓鱼,刚才钓的那条大鲤鱼已经被冻得不蹦跶了,李学武跳下马鞍,将鱼甩进车兜里,然后又跳上马鞍继续发愣。 李学武以为扈正权会用那个收线器的,但是观察了这么久也没见扈正权往鱼竿上安装收线器,现在能确定的是,扈正权做那个收线器并不是为了钓鱼用,而是有其他李学武没有发现的用处。 扫了一眼还在那边儿滑冰的身影,李学武搓了搓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宝贵,只有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惜。 李学武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又能怎么着,没有自己这样处对象的,自己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对林婷婷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不像其他小伙子,恨不得天天围着对象转,要么就去老丈人家干活。 “唉~”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学武没想三大爷的,但是这声叹气却是给了三大爷很大的压力。 这小子什么意思? 嘲笑我? 嘲笑我这个老钓手没有比过他? 太狂了! 这三大爷贯会在内心瞎寻思的,这会儿已经换了两遍鱼饵了,还不时地提起鱼竿看看是不是没有了鱼饵,怎么还不上来一条大鱼,这也造成了越着急越上不来鱼,反而和李学武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来“喂鱼”了。 就在三大爷第六次将鱼钩提起来的时候李学武的鱼竿浮漂又被拽了下去。 “又来鱼了,快看看”三大爷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心里却是嘀咕着这人怎么老是走神啊。 李学武被三大爷喊得一拘灵,好笑地看了三大爷一眼,将手里的鱼竿慢慢往上提。 三大爷怕李学武弄坏了他的鱼竿,不住地站在李学武边儿上提醒着:“慢点儿慢点儿,慢慢遛,往上拉,慢点儿” 李学武也不说话,就这么跟水里的鱼斗着力气,冬天的鱼没有夏天的有力气,所以也没有费什么劲儿,遛了有三分钟左右,就被三大爷用抄网将水里的大鱼捞了上来。 “嘿,又是一条大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越是新手越能上大鱼啊”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儿,对于三大爷的话就当没听到,见三大爷的咋呼声又引来了扈正权那边儿的观望,便借着捡鱼的功夫扭过了身子。 这条鱼比刚才的还要长一些,得有十斤了,也不知道在这湖里长了多久了,今天李学武算是抄上了。 等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下来,三大爷又把李学武的那根钓竿儿还了回来。 “咱俩还是换回来吧,你这鱼竿太好了,我用不惯,一直都没上鱼,还有,你这个鱼饵一定是加了好料的” 说着话,三大爷还趴在车上扒拉着李学武的鱼饵袋子说道:“我听说讲究的钓主儿都用好玩意儿做鱼饵,你这个鱼饵里面应该是红薯、炒玉米面、炒麦麸、炒黄豆粉、红糖做的,而且还是发酵的,给我用点儿啊” 像是怕李学武不给似的,从鱼饵袋子里抓了一把便站起身从冰窟窿里舀水去搅拌鱼饵去了。 李学武扒拉着鱼饵袋子看了看,好像还真是三大爷说的那么回事儿,看来这丁万秋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这东西都做的这么精细。 给自己的鱼钩上了鱼饵继续放进水里,三大爷弄好了鱼饵也挂上钩放进了坑里。 就在两人对着冰窟窿发呆的时候,有个背着邮递员帆布背包的中年人推着车子从冰面上溜达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基本上每个坑都转了转,见桶里有鱼的就停下问问,期间还达成了一单交易,将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挂在了车把上,等走到李学武身边的时候看了看三大爷桶里的鱼摇了摇头,又往李学武脚边的大鱼和车上的鱼看了过来。 “同志,您这鱼卖嘛?” “邮递员”“看鱼下菜碟儿”的动作可给三大爷气坏了,又把鱼钩提了起来,见上面的鱼饵还在,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见这邮递员冲自己发问,李学武愣了一下,这才打量起这个邮递员来。 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的邮递员装扮,大檐帽,黑衣服,外面罩着棉大衣,胸前还卡着钢笔,一脸的和善模样。 这人可能是见李学武钓上来鱼了,想要买回去吃,刚才走了一路,可能是没遇到更合适的,刚才看三大爷的桶里就是没相中嘛。 李学武倒不是在乎这鱼能不能卖钱,而是担心暴露了,所以在三大爷诧异的眼神中,对着那邮递员摇了摇头,道:“自家都三个月没见到肉味儿了” 那邮递员可惜地看了看李学武脚下的鱼,摇着头走了。 这时候的邮递员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一样,都是好工作,那是八大员之一的职业,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儿,所以这人来买鱼,李学武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 等那邮递员推着车子走了,三大爷“啧啧啧”了一阵说道:“刚才我还寻思呢,你家不是刚杀了猪嘛,现在我才想明白,你是怕在这儿卖不上价儿吧,就你跟傻柱的关系,卖到轧钢厂都能卖上市场价了吧,你可真机灵” 李学武见那邮递员晃荡了几个坑都没站,直到去了扈正权的位置,这人支了车梯子,蹲在扈正权的鱼桶边儿上跟扈正权交谈着。 嘴上回着三大爷的话:“嗨,我就这么点儿小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三大爷撇了撇嘴,就当李学武的后半句话是放屁,这小子的嘴是真损。 李学武见扈正权好像是真想卖鱼的样子,指着鱼桶跟那邮递员比划着,但是两人的声音都不高,李学武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ps:搓搓小手求票票~ 如果你们不给我票票,我就呜呜呜~ ------题外话------ 嘿嘿~: 还有4天我就能拿到万字更新的徽章了,之后我就会更改章节字数,按照情节的节奏进行更新。 关于人物的塑造,请继续看下去,我尽量写实,给你们那个时代真实的一面,所以别再拿你们在电视剧上了解的或者看别的小说写的来比对这本书的剧情了,不公平。 还有,新剧情已经展开了呢,不要再说拖沓了......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票~ 第二百零一章 走礼 但见扈正权从水桶里拎出一条三斤多的递给那邮递员,那邮递员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网兜将鱼装了,又递给扈正权几张票子。 离得远,李学武没看清是多少钱,但也就是块儿八毛钱的样子,这个时候的鱼的价格有些浮动,四毛多到一块多都有,但大多是几毛钱一斤。 邮递员与扈正权摆了摆手将网兜挂在车把上,推着车子往岸上去了,李学武像是伸懒腰似的,对着邮递员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就见岸上的刘兆伦骑着自行车就跟了上去。 不管是不是真来买鱼的,只要跟扈正权正面接触的,就得跟,那个凿冰的一直在冰上给人凿冰,所以李学武才没有叫人跟他,不然也得跟着去查查。 三大爷见李学武伸懒腰,看着自己的浮漂没有动静,便说道:“钓鱼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儿,你得坐住了,这样才能......” 还没等三大爷把话说完,李学武的浮漂又沉了下去,三大爷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是咋了,一条接着一条的,没完没了了是吧,到底谁才是老钓手啊。 李学武试了试鱼竿的力度,没有刚才的力度大,试着慢慢往上提,虽然有点儿费劲儿,但还是给拽了出来。 三大爷祈祷了半天,见李学武钓上来的真是一条巴掌多长的鲤鱼,便笑着对李学武阴阳怪气地说道:“嘿,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炖个汤了”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的嘲讽,将鱼摘了下来顺手扔回了冰窟窿,这一下可是给三大爷看呆了,这是生气了? 李学武将鱼饵挂上鱼钩又放了下去,嘴上解释道:“鱼还没长大呢,吃这么小的还不跟吃命似的啊” 三大爷这才知道李学武是学早先有心的钓手,不“一网打尽”,竭泽而渔呢,没想到这损小子还有这么懂事儿的一面。 “是鱼就被吃,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多大的鱼不是吃命啊” 李学武见三大爷跟自己抬杠,想着可能是他水桶里有几条这么大小的鱼,被自己一说好像嘲讽他似的,李学武真没那个意思。 “嗨,这個水世界还是有些规矩的,年轻的,岁数小的就该好好活着,好好长身体,那些上了岁数的,在水里没啥用的才应该被吃掉,这岁数大的鱼该有点儿自觉的” 这话把三大爷噎的一嗝喽儿,心里对着李学武直骂街,嘴上却是不敢再跟李学武掰扯了,这小子嘴太损,说不过他。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的样子,心里嘀咕道:“这才是嘲讽呢” 把三大爷解决了,这鱼也开始上钩了,就在李学武监视扈正权的这个中午,大鱼是一条接着一条的上。 为啥都是大鱼呢,因为小鱼都被李学武扔回去了,就连一斤的李学武都没要,看得三大爷心里直抽抽。 三大爷是下午一点多走的,走的很不“安详”,是带着不甘心走的。 本来说好的钓到中午就回去的,但是见到李学武一个劲儿地上鱼,也赖着不想走,但是越着急越不上鱼,最后实在拖不起了,这才泱泱地收拾了渔具拎着一桶小杂鱼推着车子走了。 走的时候还在心里记住了这个位置,显然是准备下周还来的,就冲没约李学武,那一定是不会带着李学武一起来了。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三大爷的一步三回头,等到了2点多一点儿,扈正权也收拾了渔具推着车子走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自己仍自守在这个坑儿继续钓着鱼。 不是李学武贪恋这个坑位,别看四周那些红眼的在等着,李学武不差这几条鱼,还在这儿坚持,是因为这一片儿视野宽阔,扈正权从这儿走出二里地还能看见自己的位置。 就怕这人在附近还有布置,所以一直钓到了2点半,才起身收拾了渔具,见李学武收拾渔具,早等在一边的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将鱼钩扔进了李学武的坑。 李学武也没跟这些人计较,将鱼竿收拾好,又将脚边的鱼扔上车斗,在一群人羡慕的目光中套了马车往园子门赶去。 好像真成了进货的似的,早上跟三大爷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李学武看着车斗里的鱼也是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鲤鱼、草鱼超过三斤的就有11条,小的都扔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大个的,最大的就是那条10斤重的。 鲈鱼竟然也有三条,都是三斤、四斤多的,这可能是当年哪位好吃的“主子爷”安排养的。 鲫鱼壳子有四条,都是三斤多的,这就算是大鱼了,因为鲫鱼长得不快,所以这个头儿就算可以的了。 翘嘴儿和棒花也有三四条,这都是北方江河湖泊里常见的鱼,不算稀奇,这昆明湖里应该还有更稀奇的品种,只是李学武没缘,今天没见着。 李学武自己琢磨了琢磨,觉得能钓上来这么多鱼,运气占了五成,个人的钓鱼技巧占了五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那就是因为丁师傅的鱼竿和鱼饵是真的好了。 三大爷分析的那些话并不是扒瞎,那鱼饵确实好,三大爷用了李学武的鱼饵也上鱼了,但是见李学武钓的多了就开始心浮气躁了,嘴上一个劲儿地告诉李学武要坐的住,自己却是坐不住了,屁股像是长了钉子似的,那还能钓上鱼? 赶着马车出了园子门儿,这会儿的颐和园真没有什么可看的,夏天还能来游泳,冬天就只能来钓鱼了。 那些亭台楼阁还没有翻修,一副破败的样子,可没有后世那些盛景,现在一片片都是光秃秃的,大风能冻死人。 许宁坐在赵雅军骑的车子的后座上,两人赶上李学武的马车,两人的左脚都踩在了马车的车帮上,由马车带着走。 许宁对着一车的鱼咧咧嘴,笑着说道:“科长,您这算是“假公济私”了吧,让你去抵近侦查,您怎么还进上货了” 李学武抻了抻缰绳,让马车慢一点儿,怕赵雅军的车子不稳,再摔到两人。 “你以为我想啊?那鱼就差长两条腿儿自己往我车上爬了,我这还都收着呢,要是不收着,你得回厂去开卡车来接我了” 见李学武说的邪乎,许宁两人都是笑出了声,见李学武的马车慢了,许宁跳下自行车,紧跑两步跳上李学武的马车,顺手拍了一下马屁股。 这大青马猛地一提速,便把车后的赵雅军甩开了,赵雅军晃了晃车把,紧蹬了两下,这才跟了上来。 “许股长,您损冒烟儿了,等会儿您自己回去吧” 看着许宁跟赵雅军玩的熟悉了,还开起了玩笑,李学武把腿放在了车辕上,让大青马自己走,自己则是靠在车帮上,对着另一边的许宁问道:“那个邮递员有结果了吗?” 许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哪儿有这么快,您是怀疑他来接头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有个人在跟他接头儿,有交集的就那个邮递员了,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他给咱们布了迷魂阵” 许宁对着李学武问道:“那群小年轻的呢?我看他们也跟扈正权有说话来着” 李学武不知道怎么回答许宁的问题,但还是说道:“他们说话很大声,我能听得清,就是被撞了,道歉几句话,并没有说别的,也没有什么交集” 许宁歪着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既然没问题那就再跟跟看,早上说好了,韩股长下午已经在书店等着了,您不用去了,周一......” 见许宁说到后面变得迟疑起来,李学武对着大青马甩了一下鞭哨,鞭子“啪”地一声在大青马的上空炸响,许宁明显感觉到车速加快了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以后说不定我还要跟着你许股长去混呢,你可得照顾我啊” 许宁正过身子道:“那咱可得先说好了到时候听谁的,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儿,您可得听我的安排了,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跟自己开玩笑,许宁的心踏实了,在保卫科,要说了解李学武脾气的,许宁说自己排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排第一,就是这么硬气。 只要是科长认真起来,那么这件事儿便是要紧事儿,必须认真对待,但是要说科长跟自己开玩笑着交代,且轻松着做,那么这件事儿他一定是三指捉田螺,十拿九稳了。 在德胜门把许宁放下,看他上了赵雅军的自行车往东去了,自己赶着马车进了德胜门,沿着海子边儿往家走 走到海子边儿别院的时候,李学武把车停在胡同口儿,拎着两条鱼进了院子,大门没锁着,娄晓娥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呵,您串门儿还化妆出行啊,还行,还知道带着礼物来” 听着娄姐的酸话儿李学武就当自己耳朵聋了,拎着两条三四斤沉的鲈鱼绕过娄姐进了厨房,把鱼放在屋里的案台上,揉了揉娄姐的头发。 “要留长发?嗯,长发好看” 用手拍掉李学武的大手,娄晓娥嗔道:“满手的腥气味儿,别摸我” 李学武“嘿嘿”笑道:“今天还有点儿事儿,得晚点儿才能过来” 娄晓娥见李学武往出走,从后面跟着出了屋,问道:“去钓鱼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有点儿工作,顺便钓了鱼” 娄晓娥点了点头,也没管李学武话里的毛病,给李学武摘了脸上的眼镜塞进李学武的挎包里,问道:“晚上来这儿吃?” 看着娄晓娥期盼的眼神儿,李学武点了点头,强调道:“就吃清蒸鲈鱼,你如果不会就去问咱妈啊” 娄晓娥推着李学武出了大门,说道:“哪儿那么多说道啊,爱吃不吃” 李学武没再跟娄姐斗嘴,今天时间有点儿紧,摆了摆手出了胡同赶着马车往回走。 路过街道派处所的时候,李学武在门口儿停下马车,在门卫憋笑的目光中,拎着两条大鲤鱼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厅,一路上见到这个装扮的李所,警员们都是憋笑着打招呼。 李学武这幅洋不洋,土不土的装扮,实在是让人对于李所有了反差儿萌的笑果。 李学武敲了敲沈放的办公室门,然后猛地推开门,学着方言道:“饿,舍儿所长在不在,饿是来求恁拨事儿来地” 沈放从窗子就见着耍怪进来的李学武了,这会儿见他跟自己玩笑也是笑着说道:“我沈放可是大公无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李学武把两条大鲤鱼放在了沈放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那是,一针一线能值几个钱儿啊,您沈所长要吃还不得吃个胖子啊” 沈放对着李学武横了横眼睛,道:“少扯犊子,这身装扮是去盯梢了?盯梢还能整到鱼?” 李学武拿起沈放写的文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道:“没办法,天赋异禀,博学多才,怎么?写不下去了?要不要拜我作大哥,我教你几招儿,咱的文章可是上了报的” 沈放用钢笔点了点李学武说道:“看你这身儿打扮,我拜你为大爷都行了,哎,羁押室那几个怎么着啊?” 李学武拿出烟抖出一根儿叼在了嘴上,用沈放的火柴点燃了,道:“晾着!咋?有人求情了?要不我还是把人提走吧” 沈放将钢笔帽扣上,眉毛竖起,霸气地说道:“这次我是势在必得,这块儿蛋糕我沈放吃定了,天王老子来求情都不行” 李学武在沈放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大乘佛教经典《华严经》里有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行了,鱼是我钓的,放心吃,怎么吃你自己决定,我走了” 李学武说完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带上手套就出了门,留下沈放跟那两条大鲤鱼大眼对小眼。 沈放已经听明白了李学武的话的含义,“鱼是我钓的”,那就是责任由李学武主动承担;“放心吃”,那就是愿意将这个功劳分给沈放;“怎么吃你自己决定”,那就是功劳送到伱手里了,怎么办、吃不吃,愿不愿意跟李学武一条心,就看你自己的了。 沈放也是混迹“仕途”好几年的人了,当然能听明白李学武的话,但是有时候也有点儿摸不清李学武话的套路,感觉李学武的话高深莫测,就像个老机关一样,想了想李学武的年龄,直感觉李学武真是个妖孽。 李学武赶上马车,便回了家,等进西院儿的时候,今早停在院里的大卡车已经开走了,李学武把车卸在了墙边,在大姥的帮助下把鱼拎着进了倒座房。 这时候闻三儿他们还没回来呢,李学武着急有事儿,拎着两个大白桶装了9条鱼就往院里走。 先去了自己家,一进屋就见姬毓秀坐在桌边在跟李学才和李雪聊天儿。 “毓秀来了?” 见李学武进来,姬毓秀几人都很高兴,刘茵看着脸色还好,可能是来客人了,没有说什么,接了李学武的鱼放在了大盆里。 李学武指着盆里的三条鱼说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见者有份儿,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带上那两条3斤多的,吃个新鲜,” 姬毓秀看着大盆里的三条鱼惊讶道:“你去钓鱼了啊,怎么不早说啊,我们也跟你去好了,今天我们就在东安旧书市场转了一圈儿,没什么意思” 李学武可不敢带这个好奇宝宝出去,嘴上敷衍着说道:“下次,下次一定啊,你们先玩儿着,我还有事儿,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呢” 李学武跟老娘打了招呼便往后院走,自己大哥那屋没人,看来还没回来呢。 拎着剩下的6条鱼进了后院儿的家里,屋里还挺热闹,自己奶奶抱着李姝在沙发上坐着,李姝正给几人比划着“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秦淮茹坐在壁炉旁的缝纫机上正在扎着白沙窗帘,一大妈和于丽站在沙发旁正在裁剪布料,见李学武进来,几人都往这边看来,李姝更是对着自己“呀呀”地喊了两声。 李学武将两桶鱼放在了门口儿,道:“我出去办事儿顺道儿弄了点儿鱼,还都是新鲜的,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每人两条啊,我就不请大家吃饭了,今天真是多谢帮忙了” 一大妈看了一眼老太太,笑着说道:“就是帮个忙,还拿什么鱼啊,学武你咋这么客气呢” 于丽也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今天早上走的早,实在不知道......” 李学武瞧见自己的自行车就停在自己家门口儿,于丽这么说,显然是知道了昨晚自己家的变故,很是不好意思,直埋怨自己不该借车子。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跟您没关系,是我们家早都定好的分家,没看我都准备收拾新家了嘛,没什么事儿,我嫂子跟我有点儿误会,是我把她惹着急了,您别多心,帮我也累了一天了,这鱼就是您该得的”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接话儿圆场道:“给我的我可得拿着,累了一天了,一铺炕被,两套被褥,一条厚门帘,可把我们给累坏了,瞧见没,就剩两套窗帘了,争取晚饭前完工,那几条鱼就当我们辛苦费了” 一大妈笑道:“就你会说,一个手工活,都是做惯了的,有啥可累的” 老太太抱着李姝,见李姝伸手要抓李学武,抱着起身边走边哄着说道:“学武请你们帮忙都没客气,你们也就跟学武别客气了,给你们,你们就拿着,这是应该的” 李学武站在门口儿道:“应该的,应该的,辛苦大家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忙完了帮我把门关上就行” 一大妈说道:“去忙你的吧,我们给你收拾利索了再走” 李学武道了谢,跟老太太点了点头便出了屋,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秦淮茹在后面叫自己。 “学武,棒梗把公鸡买回来了,已经放到鸡圈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几天可能要忙,晚上可能回不来,家这边儿你离得近,多照顾,窗帘啥的你看着帮我整,我这会儿要去走几个关系,实在是时间紧” 秦淮茹见李学武真有事儿,便说道:“那你去忙吧,这边我帮你收拾妥当” 李学武指了指门口儿的两个白桶说道:“别忘了鱼啊,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走到中院的时候见李学才领着李雪和姬毓秀往后面走。 见李学武走过来,李学才说道:“二哥,我领着毓秀姐去参观你的新房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正在做窗帘呢,乱糟糟的,想去看就去吧,毓秀以后常来玩儿,我弟弟妹妹都是规矩性子,很少能交到要好的朋友” 姬毓秀看着李学武急匆匆地从后院出来,问道:“李所,您还真有事儿要忙啊,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看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咱们年岁般儿对般儿,私下里叫我李学武就行,后院我奶奶在,你们过去看就是了,正好帮我提提建议,等我回来告诉我” 说着还对着李学才说了一句:“带毓秀好好转转,晚上让你彪哥和国栋哥跟你一起去送毓秀” 交代完自己弟弟,又对着姬毓秀说道:“我今天是真有事儿,实在倒不出空儿来陪你了,一会儿还得走几个实在关系,毓秀你在家吃了晚饭再让学才和我兄弟送你回去” 不等姬毓秀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啊”说着就去了外院儿。 李学才听见自己二哥的安排倒是很高兴,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姐姐正是自己仰慕的,内心感激自己二哥给自己创造机会,手上引导着姬毓秀往后院走。 李学武进屋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洗了手和脸,从小库房选了三张皮子用三个袋子装了,又选了六条大鲤鱼,用三个袋子装了,分别挎在自行车的两边和前面的车筐里。 推着车子就往西院走,想要绕过去,走西院儿的大门出门儿。 到了西院儿就见大姥在搬那具马鞍,车上还放着那套渔具。 “学武,这马鞍哪来的?” 见大姥问,李学武笑着道:“知道您喜欢这玩意儿,特意给您淘换的,您有空给这马鞍得配一个一样的马镫,不然用不了” 大姥是很喜欢这玩意儿的,抱着走到李学武的边儿上,都舍不得放在地上。 “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没少花钱吧,我给你拾到拾到,你正好用,我是用不上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上不去马了”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车上的那套鱼竿说道:“您有空儿可以去海子那边儿转转,好多钓鱼的老头儿呢,也去跟他们唠唠嗑儿” 大姥摆摆手道:“我不爱这个,得了,我给你收拾了放在小库房里,你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见大姥往倒座房去了,便骑上车子往自己干妈家走,自己现在也是大人了,顶门立户的,该走礼得走礼了。 正赶上周日,王主任两口子都在家。 李学武见大门儿没锁,自己便进了院儿,拎着两个袋子进屋的时候两口子正准备做饭呢。 “呦,学武来了,快进来,这大冷天儿的咋不在家好好待着” 李学武将装鱼的袋子放在了门口地上,拎着装着皮张的袋子递给自己干妈,道:“前段时间去东北弄的皮子,挑好的给您一张,您看看自己做个坎肩儿啥的” 跟干妈说了话,又对着郑树森道:“我今天去整了点儿鱼,正新鲜,给您送来两条,您老两口儿尝尝鲜,是咱们昆明湖的鱼” 郑树森摆了摆手道:“大冷天的弄来的鱼多不容易,自己留着吃呗,还想着我们老两口啊” 见郑树森叫自己坐,李学武拿出烟给干爸点上了,又给自己点上,这才说道:“我哥和我姐不在您跟前儿,我再不想着您二老,那你们可真成了空巢老人了” 干妈看了看手里的皮子道:“我跟你爸才多大岁数,哪儿啊就算是老人了,别老往这儿拿东西了,你才刚上班呢,还别说,这皮子倒真不错,正好给你爸做个坎肩儿,你爸一受凉就说肩膀子疼” 李学武嘿嘿笑着,也没再说拿不拿的,跟郑树森聊了一根儿烟的时间,见干妈起身要去做鱼,忙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摆了摆手。 “妈,我不在这儿吃,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真有事儿,我跟您可不装假” 四九城就这样儿,赶了冬天全家都不上班儿,就两顿饭,上午九十点钟吃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吃一顿,就得了,一是省粮食,二是省事儿,懒得开火。 李学武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儿,跟站起身要送的郑树森说道:“爸,您别送我了,屋里多烧点儿,别凉着,这天儿看着刮邪风,眼看着要下大雪,明早出门儿前喝点儿我上次送来的药酒,自己当心点儿身子骨,别不当回事儿,干工作也要有个好身体,这才是本钱” 郑树森在单位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整日里也是严肃着脸,不说人见人怕吧,但也没人敢跟郑树森说笑的,但是现在却被“啰嗦”的李学武“训”的哭笑不得,只能不住地点头。 老两口待得独了,也是很喜欢这样孝顺“唠叨”的孩子的,尤其是李学武是真当老两口是亲人的关心,没有什么歪心眼子,有啥说啥的性格倒是入了两人的眼。 王主任站在门口看着系帽带儿的李学武说道:“你爸那是什么性格,怎么可能带着酒气上班呢,单位里暖气不热也不吱声的,就这到家都不说呢”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爸还当自己是大小伙子呢,得了,我走了,对了,妈,家里买煤换煤气啥的别自己搬弄啊,有啥力气活儿直接叫我或者叫回收站里的彪子他们,离的又不远,自己孩子,该指使指使” 郑树森冲着王主任摆了摆手道:“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家里都收妥当着呢,没啥力气活儿,学武你要是忙就去忙吧,路上慢点骑啊” “我自己儿子我愿意说,你在屋吧,别出来了,我去送学武” 王主任没让郑树森出屋,自己送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也没让干妈多走,送出来两步就给推回去了,在老两口的叮嘱下出了院门儿骑着车子往董文学家去了。 还别说,上午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呢,下午的时候开始刮风,现在也才三点多,天就要黑下来了,风更是刮的厉害,转圈儿风,没个方向,把地上的干树叶子和雪花吹得四处乱飞。 李学武看了看天儿,感觉真照着自己的话儿去了,真是要下大雪的样子,这风吹的自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多亏李学武年轻有把子力气,无论是顶风还是侧风,都保持的匀速,也就十多分钟吧,便骑到了董文学家的那趟院儿。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暗了,李学武把车子支在院子里,将皮张的两个袋子抗在肩上,手里拎着两个装鱼的袋子,像是乡下人去城里走亲戚似的进了屋。 韩师母从客厅的窗子里就看见李学武进院了,李学武刚一进门厅,韩师母便帮李学武摘了肩上的袋子。 “这又是拿的啥,咋每次来都这么客气,冷不冷?”韩师母说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李学武冲着坐在客厅的任主任和谢大姐摆了摆手,将几个袋子放在了门口。 “正好,大姐和姐夫在,我省的再跑一趟了,昆明湖的鲜鱼,东北的皮子,都是一式两份儿,已经分好的,大姐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 谢大姐站起身走过来说道:“还有我的份儿呢?今天看来不白来啊”说着话已经走到跟前,叫李学武赶紧摘了帽子去屋里暖和,自己则是跟韩师母在门口看起了皮子。 李学武把手套和皮夹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把头上的棉帽子扣在了门口的暖气片上,脖子上缠着的围脖找到捂着嘴的那部分也铺在了暖气片上。 刚才骑的快,帽子里子已经被汗沓湿了,围着脸的围脖也被哈气浸湿了,还有冰碴挂在上面。 “哎呀妈呀,这天儿太冷了,吹得我骨头都疼,大姐,你不来也有你的份儿,嘿嘿,有好东西弟弟啥时候忘了你了” 李学武答着话已经走到董文学边儿上坐了,接了老师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口腔流到胃里,驱散了胃里的寒气。 “这天儿阴的厉害,眼瞅着就要下大雪了,你还往出跑” 见任主任跟自己说话,李学武把茶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回道:“好几天没来了,今天正好出任务,顺便弄了点儿鲜鱼,送过来给你们尝尝,这野生的鱼香着呢,做的时候都不用放油” 董文学是知道李学武出什么任务的,用手拍了怕李学武的膝盖,道:“辛苦了” 李学武拿起茶壶给任主任续了茶水,又给董文学续了茶,最后给自己续茶的时候边续边说道:“不辛苦,上午和中午的时候还好,太阳挺足的没看出天气有什么变化,就是都回来了,才刮起了邪风” 这边客气完,谢大姐和韩师母在门口说道:“嘿,学武拿来的皮子还真好,这是上次去东北带回来的?” 李学武侧着身子说道:“是的,大姐,上次拿不动,这次就带过来了,您自己看着做个什么保暖的物件儿” 谢大姐点头道:“那感情好,天儿正冷,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谢谢了啊” 说完话,韩师母两人又转过头去看起了皮子,还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计算着做个什么好。 李学武回答完谢大姐的话,又转过头跟李学武汇报了昨晚和今天的动态,因为董文学没有避讳任小宇,李学武汇报的时候虽然有所收敛,但是该说的也都没有避讳。 董文学喝了茶,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有大鱼要出现了,这样的组织不活动则以,就像是条鱼,趴在水底你是看不见他的,但是只要他开始活动,就会把水底的泥水搅拌起来,为的就是把水搅浑,好玩金蝉脱壳的把戏” 李学武知道老师家里是不能抽烟的,便也没有给董文学和任小宇敬烟,坐在董文学身边轻声说道:“资料还在办公桌里,我看周一就可以开始撵着他跑起来了” 董文学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将右腿叠在左腿上,语气轻松地说道:“可以的,只要跑起来就别让他停下来,让他越跑越快,让他顾此失彼,不给他把水搅浑的机会,那样他身上的秘密就会抖落的更完全,跟他一条绳子上的人就会被他拉着一起跑,总有跑得快和跑的慢的,咱们跟在后面一个一个地抓,直到最后剩下他一个” 李学武笑着说道:“明线上我是出不上力了,我明天开始可能就下岗了,还得老师安排” 董文学笑着看了看李学武,摇头道:“还是要继续锻炼,要学会隐忍,这次的情况特殊,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事后找个机会跟杨厂长坐一坐,把话说明白,他会理解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正治上哪里来的敌人,无非是妥协的力度罢了,现在还不是自己上台掰手腕的时候,所以亮一下自己的尖牙厉爪就行了,没必要像个刺猬似的,何况这一次也不能拿杨厂长怎么着。 “等事后我约徐斯年,看看厂长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也请老师帮忙解释”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复杂,这一次他被你坑的够呛,你上赶着找他说话,他乐不得的,有些事情还是你们两个人私下里说的好”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坏笑的表情,道:“这件事儿老李怎么这么消停?没想着参合一脚?” 听李学武问完话,董文学笑了笑,道:“也就你敢这么叫,小李,老李的,注意着点儿,这次李怀德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不愿意参与,没见这两天都不在办公室嘛,躲出去了,去了山西了,说是去视察销售部,呵呵” 李学武撇了撇嘴,这次董文学的试水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知道了领导对于他的态度和看法,现在能做的就剩下逐个摆平了。 “他不在也好,少了很多麻烦,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我来办,还有,东风也是借的,是合作关系,你们现在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跟在目标身后能撵出多少东西来,看你们的能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有也是带着钩子的,这道理我懂,他们能抢去多少算他们的本事”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道:“这话有点儿骄傲的意思了,还是要谦虚” 见师生两个聊完了,任主任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李学武笑着问道:“学武马上就二十了,真对顾宁没想法?人家可是对你有很好的评价呢,顾领导那边对你可是青睐有加啊” 李学武见任小宇又提起这件事,有些苦笑着说道:“还是别了,有些代沟,对了”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董文学说道:“还没有感谢老师帮忙呢,顾领导那边您有时间帮我感谢一下,礼物我来准备” 董文学与任小宇对视了一眼,转过脸对着李学武说道:“等这件事儿结束的,到时候再说” 既然董文学说不着急,那么李学武也就这么认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跟老师聊了几句,看了看手表,李学武站起身说道:“老师,师母,我家里还有事儿,得先回去了” 韩师母从厨房里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拿来的鱼我都化上了,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呗,反正天都已经黑了” 李学武边走到门口穿衣服边说道:“师母,我可不会装假,是家里真有事儿,下次,下次我再带着鱼来,您再给我做” 等李学武穿戴好,韩师母帮李学武系了后面的围脖,道:“既然你还有事儿,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着点儿” 第二百零二章 “三朝元老” 李学武点头应了师母的嘱咐,与董文学和任小宇打了声招呼,又和谢大姐和师母道了别便出了门。 现在外面的天是全黑了,但是也撒风了,只有一些风丝儿还存在,卷动着落叶翻动,李学武推着车子出了院门,蹬着车子开了电摩灯。 现在也才不到四点十分,但是路已是看不清晰了,四周除了各家的灯光所在,黑的厉害,许是天上的云层厚的缘故,看不见一点儿光亮。 这个时候可没有光污染一说,李学武到这个时代后最大的体会就是晚上真的黑,乌漆嘛黑那种黑,没有月亮的话,不开灯根本走不了的那种,哪像后世有的城市,大晚上空中五光十色的,像是大型崩地现场似的。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李学武两条腿猛地快蹬,把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 李学武从老师家出门儿的时候就感觉天上飘小雪花了,打在眼皮上冰冰凉,真怕骑在路上下大了,这比顶着雨骑车子还费劲儿。 一溜烟骑到家,把车子停在了西院儿,跟在院儿里抱劈柴的老彪子打了声招呼便要往后院儿走。 “都回来了吧?以后刮大风和下大雪就歇着,尽量就别出去了,还有,今晚的炕多烧点儿,这天儿眼瞅着要下大雪” 北方的雪不怕下的急,哗啦啦一阵那种不用怕,下不大,怕就怕现在这种,先是狂风邪风伺候,然后撒风了,一阵儿安静,但是黑云压城,小雪花给你啦啦上,你就看吧,不下个一天两天的不会停,有时候等你出门的时候门都被雪封上了。 这要是屋子不烧的暖一些,柴火备的足一些,赶明早准挨冻,挨冻不说,还得顶着雪去弄劈柴。 老彪子冲着李学武喊道:“武哥,刚才有个姑娘来找你了,说是你朋友,现在应该在你家呢” 李学武止住脚步转头问道:“不是早就来的姑娘嘛?又来了一个?” 老彪子愣了愣眼神儿,道:“还有一個?我不知道啊,就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跟我一起进院儿的,还问你来着,我就给指了后院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对着老彪子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说完话就往院里走去。 刚走到前院儿,就见林婷婷脸色有些僵硬地在刘茵的挽留声中走出了门,见李学武回来,门口的几人都是一愣。 刘茵最先开口说道:“学武,这是你朋友吧,说是来找你的,我留她等你一会儿,却怎么都要走,正好伱回来了,快把人让进屋吧” 对门儿的三大妈站在门口儿看稀奇,这老李家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了,大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啊。 林婷婷复杂地看着李学武,想要等李学武一个解释,李学武也是复杂地看着林婷婷,也想要一个解释。 见两人僵持着,刘茵好像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学武说道:“刚才淮茹来做饭时说了你后院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你过去瞅瞅吧,也带着婷婷一起去看看” 显然林婷婷在李学武家也是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以刘茵的性格,这时候来家里一个大姑娘不可能不“审讯”一番的,现在既然叫了婷婷了,那么对于林婷婷的了解也是不少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道:“我知道了妈” 说完又对着林婷婷问道:“啥时候来的,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在家等你” 见李学武主动说话,林婷婷也开口道:“我也是刚到一会儿,有事儿你先忙吧,咱们回头再说吧” 刘茵见到手的“鸭子”要飞,扯了李学武一下,道:“他能有啥事儿,正好他后院的房子刚装修完,这不是做窗帘被子啥的嘛,你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有空儿聊聊” 李学武冲着后院挑了挑眉毛,道:“再待一会儿吧,我带你去看看新房” 李学武的这一句新房也打破了两人的僵局,林婷婷想了想便跟刘茵打了声招呼,随着李学武往后院去了。 刘茵下午就去李学武的房子帮忙了,就是家里老有事儿,不时地回来一趟,虽然昨晚说是那样说,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撒手也不能不顾着。 就在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见自己家来了一个大姑娘,长得漂亮不说,爽朗大方的性格挺招人喜欢,一听是来找李学武的,更是高兴地拽着这姑娘的手一直聊个不停。 这个姑娘可是比下午来的那个孩子似的姑娘稳重多了,正是儿媳妇儿的上佳人选。 了解到眼前这个姑娘在供销社上班,而且就在街道的供销社,刘茵更是满意了,林婷婷也知道这是未来的婆婆,所以刘茵问一句,林婷婷便就如实地回答一句,两人倒是聊的挺好。 林婷婷处处都让刘茵满意,心里还埋怨李学武处了个这么好的对象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现在姑娘都找上门儿了才知道,怪儿子瞒的紧,但是也为自己儿子高兴,受了这么多的苦,总算是找到个合适的姑娘了。 就在李学武回来的前几分钟,李老太太抱着李姝从后院儿回来,进屋见儿媳妇介绍是准孙媳妇上门了,老太太骂了李学武不着调一句,让林婷婷坐着等他一会儿,可能就要回来了,交代完就带着李姝进里屋去了。 林婷婷知道李学武有个哥哥,还以为是他哥哥的孩子,但是又想到他哥哥才结婚几个月,就有心地问了一句孩子。 刘茵和老太太都是有些为难,但是李家的家教如此,一见林婷婷不知道这个孩子,便知道李学武还没有说,刘茵也没有隐瞒,直说了这是李学武的孩子。 这一句话说出口,还没等刘茵解释,林婷婷的脸色就变了,捂着嘴流着眼泪招呼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出走,任凭刘茵怎么劝都不留,直接走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遇上了李学武回来,这才引得刘茵想要把儿子两人往后院引,为的就是让儿子把误会说清楚。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让儿媳妇儿看看房子,再聊孩子的话题,也好说不是。 李学武已经得了老娘的眼神儿示意,知道了啥情况,给老娘一个放心的眼神儿,问道:“姬毓秀回去了?”。 刘茵见自己儿子当着林婷婷的面儿问那个姑娘,一定是没有关系的,便回答道:“回去了,瞧见天黑了就回去了,是你姥爷跟着学才赶马车送回去的,现在还没回来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姬毓秀家庭我了解过,条件很好的,人家又是在所里上班,我看跟学才处的挺好的,您多留个心” 刘茵见儿子说的这个姑娘是给学才介绍的对象,便笑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学才还有三年才毕业呢,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刘茵说着话还看了林婷婷一眼,给林婷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李学武呵呵笑着跟母亲说了两句便带着林婷婷往后院走。 路上林婷婷心不在焉地听着李学武介绍大院的格局,直到走过了后院的月亮门,见到李学武嘴里的新房时,心情才好了一些。 这会儿李学武家里还在烧炉子,刚才就是老太太在看着,所以灯还没关,站在外面往里看,是八格的窗子,透着白炽灯的灯光,在这个时候,电费是不按照电表收的,而是按照灯泡收的,你家有几个灯泡就收几份钱。 李学武见现在也不按瓦数收,便将屋里所有的灯都安装了200瓦的大灯泡,一开灯便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李学武掀起门帘,推开屋门,让林婷婷进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这新房的格局是带着玄关的,设计新颖不说,样式还好看,有些兴奋地往里走。 这一进屋就发现了新房的不寻常,干净整洁的地板砖,样式古朴的沙发,少见的壁炉,格局巧妙的厨卫设计,尤其是餐厅的设计,宽敞不说,还有个窗子能透光。 “怎么样,还能入得了眼吧”李学武把帽子和围脖摘下来放在了门口的台面儿上,对着站在屋里的林婷婷问道。 见李学武问话,还在兴奋着的林婷婷情绪慢慢低落下来,看着崭新的窗帘,一白一暗的设计,窗帘盒的巧妙镂空花卉的图案,再看向里屋的家具和摆设,林婷婷直觉得心里堵得慌,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李学武见林婷婷开始掉眼泪,便有些挠头,走过去拽了拽林婷婷,想要让她坐到沙发上,哪成想林婷婷倔强地甩开李学武的手,就是站在客厅中间掉着眼泪。 李学武使了使劲儿,将林婷婷带到了沙发坐下,用茶柜上的暖瓶在杯子里倒了热水放在林婷婷面前。 “你就是伤心,也得等我解释完吧,判死刑还得给死刑犯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林婷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学武,抹了抹眼泪,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却是等着李学武的解释。 李学武将孩子的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也讲了自己父母的态度和孩子的抚养问题。 林婷婷听到这儿才想明白为啥李学武还没到岁数为啥就有了孩子,这才把眼泪收了,只是嘴上还在埋怨着李学武:“那你为啥不早点儿告诉我啊?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李学武将茶几上的水杯往林婷婷手边推了推,道:“我才回来几天啊,哪天是闲着了,天天都有事儿,孩子也是这几天才托人安排好的,没定下来我咋跟你说,再说了,你也是毛楞性格,也不仔细看看孩子,我闺女可是黄头发蓝眼珠的,我咋生出来” 林婷婷破涕为笑,犟嘴道:“我仔细看了有啥用,谁知道是不是你跟外国姑娘生的” 李学武有些累,往沙发背上一靠,说道:“我倒是想要个外国大美女了,娶家来一个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可也得遇得上啊,你认不认识,帮我介绍介绍” 林婷婷见李学武又跟自己耍贫嘴,气的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找你的外国大美女去吧,我走了” 李学武急忙拽住林婷婷的手,使劲儿拉了回来按在了沙发上。 “你咋这么不识逗呢,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上哪找外国大美女去啊,我要是真领回一个黄头发的,我爹能拿着大棒子把我腿打折了” 林婷婷被李学武压在沙发上,想起都起不来,只能气呼呼地说道:“合着你不敢找外国美女是怕你爹打你啊,这么说你还是想找呗,你去找吧” 见林婷婷又要起身,李学武赶紧哄道:“不找不找,没见着我妈都给你盖章了嘛,你这就算是我妈钦定的儿媳妇人选了,没看我妈多相中你” 林婷婷看着李学武问道:“不去找大美女了?” 李学武认真地说都:“不找了” 林婷婷甩了甩李学武的手说道:“松开我吧,我不走” 李学武这才松开了林婷婷的手,见林婷婷站起身往卧室走,便也跟了上去。 林婷婷走进卧室看了看书桌,又看了看座椅,打开大衣柜看了看,最后坐在了铺着炕被的火炕上,感受着火炕的温暖,再看炕延都是新木头做的宽面儿炕延,顿时觉得这个新房还真是附和自己的心意。 李学武走到圈椅上坐下,看着四处打量的林婷婷,问道:“还满意嘛?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咱再改” 林婷婷不在意地说道:“我满不满意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学武“嘿嘿”地笑道:“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呢,施工队就在西院儿给我收拾西院儿呢,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说,咱还有功夫整改,要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再说,那西院早都收拾完了,再请人可就麻烦了” 见李学武提到结婚,林婷婷哼道:“谁要跟你结婚,有事儿都不跟我说,进门儿就让我当妈,要一直骗我到结婚咋地?” 李学武坏笑道:“不是蒙着盖头呢嘛,怎么着也得第二天才能知道呢,我是打算瞒你到第二天的” 林婷婷跳下炕走到李学武身边掐着李学武的胳膊说道:“李学武,我讨厌你” 李学武被林婷婷掐着,急忙求饶,这姑娘真敢下手,指定掐出印来了。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快撒开,再不撒开我可来硬的了啊” 见李学武起身要跟自己闹,林婷婷赶紧撒开了李学武,这屋里的窗帘还没拉上呢,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在人家屋里玩闹那算什么。 赶在李学武前面走出了卧室,林婷婷看着屋里满意地说道:“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添置了,等到时候我来收拾吧” 李学武站在林婷婷身后,双手搭在林婷婷的肩膀上说道:“那到时候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林婷婷闪过肩膀上的怪手,回头对着李学武瞪了一眼,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家说啊,孩子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父母那关得你自己去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我现在的工作有些忙,得等一段时间的,但是也用不了多久,年前一定安排上,我妈也着急呢,想着我年后就结婚” 见林婷婷看着自己,李学武便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下:“年前见你父母,年后咱们就结婚,新房就定在这儿了,这样你上班也正合适,腿儿着也才几分钟” “缝纫机我买了,收音机就用这个,晚点儿我让我哥帮我修一下,咱们一步到位,电视收音就都有了,自行车你有一台,我有一台,咱家这就算齐了,剩下的你喜欢什么咱们结婚的时候一起置办,你想要啥咱就买啥” 林婷婷见李学武在畅想未来,不由的也开始想着自己以后将要在这个屋子里与眼前这坏人一起白头偕老,不由地有些脸红,又有些期待。 虽然今天来找李学武,这坏人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但是李学武已经解释了孩子的原由,又说了孩子还是要养在父母身边的,要等大一点儿才会接回到两人身边。 其实林婷婷对于不是李学武亲生的女儿反倒没有反感了,只剩下怜惜,可能这就是人的自私心理吧,现在想想,正因为自己欣赏的李学武的善良才有了这个孩子,那么自己接受这个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个孩子能用得了多少钱养,自己和李学武都是企业职工,李学武还是个科级干部,还不用养父母老人,钱都是花不完地花。 说是跟李学武过的姥爷还住在倒座房那边,身子骨说是比一些小伙子都好,双职工家庭养十个孩子可能费点儿劲儿,但是养八个孩子那是轻轻松松的。 想到要给李学武养八个孩子,林婷婷更觉得这个家庭满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林婷婷说道:“时间不早了,天黑的厉害,我得回去了,你这边忙完了就来找我,咱们回我家” 李学武见林婷婷定下了事情,但是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情,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问,怕问了又出现新的问题,现在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团糟。 不是李学武有心躲避现实,看着林婷婷确实是有心跟自己生活的样子,喜欢一个人的眼睛是做不了假的,这就让李学武有些纠结。 想着等这边案子结束了,在见林婷婷家长前跟林婷婷好好谈一谈。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林婷婷先出了门,见李学武把门关上,便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有任务,不能跟你说的” 林婷婷理解李学武的岗位,尤其是知道李学武还兼职着街道的派处所副所长后,更是理解李学武的忙。 “嗯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着点儿,路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吧” 李学武带着林婷婷往出走,遇到院里人问便回答着,给林婷婷介绍的同时,也介绍了林婷婷是自己的对象,知道林婷婷的工作,惹得院里邻居一阵赞叹。 这李学武真是能划拉,都破了相了,要被撸了,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真是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怎么好事儿都让他占了。 带着林婷婷到了自己家门前,见母亲还在窗前望着,便带着林婷婷进了屋,给母亲介绍道:“妈,这是林婷婷,我女朋友” 林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刘茵和老太太说道:“婶儿,奶奶,刚才不好意思啊” 刘茵不知道儿子两人在后院是怎么说的,但是现在看着两人是和好了,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道:“好好,没关系的,那啥,我整饭,在这儿吃个饭,你爸去给人家出诊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婷婷往耳边梳理了一下头发,道:“婶儿,太晚了,天又黑的厉害,我怕雪下大了,下次我赶着上午来,天头儿好的,到时候跟您一起” 见林婷婷说的明白,还是要回去,刘茵只好叮嘱李学武把林婷婷送到家。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送林婷婷出门,碰巧见到闻三儿出门来,两人招呼了一声也没多说。 林婷婷两人都是骑着车子,所以很快,等看着林婷婷进了院儿,这才回了家。 刚才家里出来的时候闻三儿站在门口儿明显是有事儿找自己,见自己跟着林婷婷出来,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但是已经使了眼色,所以李学武又往家里跑了一趟。 刚进外院儿,就见大哥学文正往院里推车子,李学武看了看天儿,又看了看手表,这都快6点了,这大哥整整骑了一天的车子啊。 在车子后面的大嫂扎着方巾带着帽子,见李学武站在屏门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李学武也没有跟大嫂打招呼,只是对着大嫂笑了笑,有些时候敬你但不会惯着你,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心里有数。 李学文将自行车给了赵雅芳,道:“你推进去吧,我给二弟去修收音机,吃完饭我还得看书呢” 赵雅芳也心疼李学文,再一个李学文说了这是给她买的车子,便也听话地接过车子推进了院子,至于怎么进屋,怎么跟刘茵开口说话,这李学武就不知道了。 见大哥刚才还一副很累的样子,等大嫂进了院子便收了伪装,推着李学武道:“去拿你的什么一体机去,咱们慢慢修,我今天时间很充足”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大哥说道:“刚才不是还说有一本书想要吃完晚饭就看的嘛,怎么又不着急了?” 李学文横了弟弟一眼道:“现在家里就是修罗地狱,我着急回去干嘛?着急去受两头儿气?走吧走吧,说不定今晚我要在你这边借宿了,我是打算好了,家里不风平浪静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学武看着大哥鸡贼的一面很是有趣,笑着带着大哥进了屋,这时屋里不仅坐着大姥和闻三儿几人,傻柱居然也在,还有一个虽然穿着破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头儿。 李学文见自己弟弟屋里有客人,便不再说两口子之间的事儿,而是从抽屉里拿了维修设备,跟李学武说了一声,便去了后院儿。 见李学武送走大哥,闻三儿给李学武介绍了坐在炕上的老头儿。 “学武,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叶师傅,今天请过来帮我看了看咱们收的那堆儿“破铜烂铁”,正好儿赶上你回来了,咱们坐着聊聊” 介绍完这小老头儿,闻三儿没有介绍李学武太多,只是介绍道:“这是我们主事儿的,跟您提起过的”显然是在请他的时候已经介绍过的。 李学武听闻三儿介绍完,便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老头儿。 上身儿是件儿补丁遍布的棉袄,但是有些地方的布料已经不结实了,补丁已经打不上了,所以有灰色的棉花露了出来。 裤子是一条有些不合身儿的蓝色裤子,鞋子则是普通的棉布鞋,看着这一身儿的落魄装扮,穿在这老头儿身上却是一点儿都不落下风。 这小老头坐在那儿自有一番风度,见李学武打量自己也是不卑不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磕搭出一根儿递给眼前的小老头儿,道:“您抽烟?” 这小老头没有接,而是拱了拱手道:“谢了您,已经戒了” 李学武笑了笑,不在意地将烟塞回烟盒,向闻三儿问道:“怎么样?我看你收了好几件儿“破烂儿”了,自己扣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闻三儿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这才几天的道行,这不是请来能人了嘛” 见李学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闻三儿有些尴尬地咳咳两声说道:“也不是没有好东西,有件儿明的香炉是真的,还有一件儿炕屏是真的,那上面的玉石确实是我看出来的那样” 闻三儿说完前两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至于其他的,咳咳,谁特么想到三十年前就有造假的了,这些缺了大德的” 李学武嘿嘿笑了两声,道:“还行,不是都打了眼,再说你都是按照破烂儿的价格收的,有啥可惜的,哪个时候没有造假的?有人买就有人卖” 叶老头点了点头道:“确实,这琉璃厂的假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的是,可以了,老三的进步还是可以看得见的,多接触,多琢磨,慢慢就都懂了”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向叶老头问道:“还没请教,您老是这古玩行的?” 叶老头见这“主事儿的”打听自己的出身,便知道这位是准备查自己老底儿了,先前闻三儿已经说了这位主事儿的是个吃公家饭的,很有能量,今天晚上随着闻三儿回来已经见识了这位的实力。 虽然600平的院子在这东城也不是稀罕的,但是说拿出来做个回收站,安置着这么些个“废人”在这倒座房,再看看已经起来的环院儿仓库和四间门脸儿房,就知道这位也是个实力雄厚、手眼通天却也低调办事儿的主儿,不然也不会做这收废品的行当了。 现在四九城风光的不是没有,街面儿上的也有称爷的,虽然都是地下势力,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千万别看不起这些做零碎和低气行当的,说不定这一片儿就属这样的有钱,见李学武有探底儿的意思,便也就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是光绪三十一年生人,老家是保定府的,大号叶仲财,家里行二,12岁进琉璃厂学徒,也算是见识了琉璃厂的兴衰,辗转了四五个东家” “47年我在柜上值夜,家里被乱兵抢了,大小子气不过跟对方拼命,被打死了,婆娘一着急上了吊,我也落了个孤家寡人,浑浑噩噩地活到了新中国,街道见我流浪着不是个事儿,便给我找了个打更的活儿,白天捡马粪过活” 李学武见这老头口气平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语气没有一丝的波动,便问道:“既然有这么个手艺怎么不去琉璃厂找个工作,好像那边儿现在还有店铺开着门儿吧” 叶老头摇了摇头道:“不成了,现在旧书画的店面还有,玉器,青铜器等店面是开不得了,我这手艺要说看东西不敢说十拿九稳,倒也是几十年练就出来的,但是能中自有能中手” “再说我就孤身一个人,所以刚恢复的旧书摊,旧书画铺子都是老师傅人满为患,像我这样的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自谋生路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三舅找您过来也一定跟您说了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收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倒买倒卖,我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儿,另一个意思就是这边也要开一个旧货商店,两间房,需要个懂行掌眼的” 李学武对着闻三几人比划道:“我这些弟兄都是外行,收个日常的废品还可以,但是一些还有价值的就不好说了,既然我三舅信任您,我也就给您透个实话,待遇呢,跟我这些个弟兄一样吃住,工钱我不跟您谈,我三舅在支吧这一摊儿,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听见李学武的话,闻三儿顿时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背部悄悄地挺直了。 “学武,叶师傅这边也是跟我说了,想要找个养老的地方,不求什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叶师傅道:“咱爷俩儿第一次见面,我不能拿话儿狂您,还是提前说好薪酬待遇,至于养老的问题,咱们都是爷们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看看咱们是怎么做事的,咱们也跟您处一段儿时间,互相有个了解,要是您真觉得我这几个兄弟实在,您就把这儿当您的家” 李学武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越是这样越是叫老叶头不敢小瞧了,听李学武一说完便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道:“那就谢谢东家了” 李学武一把扶住老叶头儿,让他坐在了炕上。 “叶师傅,咱们这儿叫合作组,没有东家,也没有掌柜的,只有亲戚和同志” 李学武转头对着闻三儿问道:“既然叶师傅跟我大佬一个岁数,那咱们就叫声二爷吧,大您一辈儿,大我们两辈儿,以后叫着也方便” 说着话,老彪子几人也都站起了身,肃着手跟着李学武一起微微弯腰叫了声“二爷,您辛苦” 见面道辛苦,必是江湖客。 叶老头被这声二爷叫的有些微微动容,颤抖着再次站起来对着几个兄弟拱了拱手。 以前在琉璃厂当档头的时候也是被人叫二爷的,但是那个只是个称呼,现在李学武却是明明白白地排了辈分,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地位了,怎么不叫这个无家可归之人不感动。 “多谢几位小哥儿收留了”叶二爷也是颤着音回了一句。 闻三儿是最高兴的,早就想跟这个叶老头儿学手艺了,但是时间不允许不说,也没个环境,这次算是借着扩大队伍的机会逮到学习的机会了。 屋里的几人也都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叶二爷的,一定会去背后调查,叶二爷自己也知道,但是李学武为什么现在就给叶二爷做了安排呢,这个原因就是闻三儿。 李学武对于闻三的了解很透彻,这人从来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李学武说了收破烂咱们是第一次,可以打眼,可以赔钱,但是今天送了旧货回来一核对账目,不说多大的利润吧,几个兄弟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余钱儿。 就以闻三儿小心谨慎的性格,能领到倒座房给李学武看的人,也不会出现大的问题,现在废品回收这一摊子李学武基本上都交给闻三儿在管事儿,既然闻三儿想要招揽叶二爷来废品回收站,那么就得给闻三儿这个面子,所以才在第一次见面就给叶二爷安排了待遇问题。 李学武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西院这边儿关系重大,像是叶二爷这种“三朝元老”更应该是谨慎小心的对象,所以李学武明面上虽然答应的痛快,但是也交代了自己的实力,二一个就是私下里会通过街道和沈放那边的关系对这叶二爷做个调查。 李学武见几人交代完,便对着躺在炕上,头枕着被子往这边看的傻柱说道:“柱子哥,今天露个手艺,咱们的队伍迎接因成员,合该整点儿,吃完了饭喝得了酒,老彪子代表我,请咱们去门口儿红星浴池洗个澡儿,今天我还有事儿,就不参与了” 傻柱还以为李学武是家里的事儿,便摆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厨房都预备上了,我一会儿就做” 傻柱现在基本上下了班儿回家点上炉子就往这边来待着,有时候帮忙收拾一下厨房,然后就是躺在炕上跟老彪子几人打屁,赶上菜硬几人就整点儿,现在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有时候何雨水回来也抓不到自己哥哥的影子,还是秦淮茹给指点才知道上倒座房这边儿来找自己哥哥。 李学武安排完,对着还有些旧派的叶二爷拱了拱手道:“二爷,您待着啊,住宿一应的由我三舅安排您,我这边儿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着您了,实在抱歉,您多担待” 叶二爷供了供手道:“知道您忙,您忙您的去,以后一个锅里吃饭,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李学武见叶二爷说的实在,笑了笑便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准备往海子别院去了,走之前得跟大哥说一声。 进了后院屋里,大哥已经把那台小怪物全拆开了,正拿着电烙铁焊接呢。 “这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么脏啊,是放在灰堆里用着来的吧,光是清理灰尘就弄了我一身” 李学武见大哥袖口上确实有灰尘,那台小怪物的壳子里已经干净了,只是零件儿摆了一茶几。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从旧货商店买的,我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玩意儿,也就是英国人的脑子才能想的出造这个玩意儿” 李学文听着弟弟的话也是嘿嘿直笑,道:“挺好的,省钱了,买一个送一个,想听收音机听收音机,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没啥大毛病,一会儿就能修好喽,但是你的天线怎么办啊?” 李学武听见大哥的话脸色一凝,靠,现在的电视接受信号还是那种跟雷达似的,而且需要旋转才能收到电视台那种的技术呢,好在京城是有自己的电视塔的,倒不需要后世农村那样弄个大杆子绑上天线,还得转动杆子调台。 “卖这玩意的售货员也是个二把刀,插上电视就说好使,我问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我估计他那儿也没有天线,还不知道是从哪鼓捣来的呢,您要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做个天线得了” 李学文早就知道自己弟弟会这么说,都修到这儿了,一定会让自己给弄天线的。 “我做倒是能做,但是不好看啊,这玩意儿供销社就有卖的,你去买一个,我给你改装一下,加强个信号啥的可以,纯手工实在太丑了” ps:还有两天我就改变章节字数了,会控制节奏的~ 虽然被说断章汪,但是还想求票票~ 呜呜呜,可怜可怜孩子吧~ 第二百零三章 游戏开始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大哥说道:“那就让老彪子明天买去,哎,今天去了红星公社怎么着了,你挨揍没有?” 李学文像是没听懂李学武话里的调侃一样,边摆弄电烙铁边说道:“为什么我要挨揍?你嫂子倒是挨揍了,唉,这女人啊,嘿~” 李学武不知道大哥这句话的末尾那个“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大哥没有挨打。 “那就好,就你这体格子,人家家里两个小舅子呢,嘿,真要是收拾你一顿,我只能收拾赵雅军给你出气了,谁让咱们手里有人质呢” 见弟弟胡说八道,李学文斜着眼睛撇了撇弟弟,又继续摆弄手里的元件儿,道:“我赶到他们家的时候老姑夫也在呢,你嫂子已经被他爸打了一嘴巴了,正在那儿哭呢” 李学文将一个元件用万用变试了试,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嫂子翻来覆去的就说什么人情还不还的,嗨,她早就跟我念道过,我都说了我们兄弟俩不讲那个,咱家也不讲那個” 李学文换了一个元件继续用万用表试着,嘴上不服气地说道“但我那些话算是白跟她说了,唉,我的话她也不听,这回好了,跑回家挨一大嘴巴,这回知道听话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说话的重点总是飘忽不定,也是觉得好玩儿,逗着大哥说道:“她不听话您也给她一大嘴巴啊,回家跟大嫂说说,下回想要挨嘴巴何必走那么远呢,多累得慌,在家就能挨” 李学文微微侧过头,用眼睛撇了撇弟弟,说道:“你自己去跟她说,看看你嫂子打你不?” 李学文看着笑嘻嘻的弟弟,又说道:“我丈人还只是骂她不懂事儿,老姑夫却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给她解释了那青羊是咋回事儿,她呀,嗨,女人就是女人”。 “她自己其实也寻思过味儿来了,我进屋儿一说你给的票,还劝我给她买了自行车,她就不好意思了,哭也不哭了,我老丈人连骂带说的撵她出来,中午饭都没给她吃”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大哥,道:“那你们俩就回来了?” 大哥将一个元件焊接完成后才点头道:“嗯呢” 李学武探头看了看那个元件,大哥的手艺还真没的说,焊接的还真好。 “她没吃着饭,那伱不就也没吃着嘛,咋有力气蹬回来的?你们俩中午吃的西北风啊?” 大哥拿着电烙铁的手微微一顿,错愕地看着李学武,好半天才说道:“卧槽,好像是哦,我今天整整骑了一天的车子啊,合着你嫂子惹事儿,光溜我这傻小子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门不用锁,一会儿姥爷回来还要来填炉子” 看着大哥一脸生而无恋的表情,李学武笑呵呵地出了院子,推着车子便往海子别院走。 这会儿正是往常下班儿的点儿,只是今天是周日,所以有些人家儿早早就开饭,大街上漂着米饭和馒头的麦香味儿,还夹杂着菜的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锅里的米怎么那么香,屋里蒸米饭,大街上都能闻见,锅里蒸馒头,那股子麦香味儿能飘出二里地去。 后世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米和面,高低贵贱,黑的白的,让人挑的眼花缭乱,但就是做不出那个香味儿来了。 李学武是顺着娄晓娥做的米饭和清蒸鲈鱼的香味儿进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娄姐在往炕桌上端米饭,看见李学武进屋,娄姐还瞪了李学武一眼。 “你这鼻子是属狗的啊,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不等你了,做好了你倒是赶着饭口儿来了” 李学武舔着脸边脱衣服边说道:“这就叫心有灵犀,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样?是跟咱妈请教的嘛,我可是知道咱妈可是行家” 娄晓娥从厨房里端了葱白、萝卜、干菜拼盘,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小碗儿肉酱。 “你嘴怎么这么馋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 李学武不理娄姐的话茬儿,知道这是埋怨自己来晚了,这是在找茬儿呢,嘿嘿嘿地换了拖鞋,去外屋的洗手池洗了脸和手,还是娄晓娥初见李学武洗脸的模样,跟个鸭子似的,洗个脸把水蹦的哪儿都是。 洗完脸,见水盆里的鱼已经没了,而桌上只有一条鱼,便知道娄晓娥今天下午回家了。 把毛巾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盘腿儿就上了炕。 娄晓娥将两人的碗筷拿上桌儿,嘴里问道:“喝点儿嘛?我爸给你的酒” 李学武听见是娄董给的,笑嘻嘻地说道:“咱爸给的,来点儿,正好给晚上助助兴” 娄晓娥白了李学武一眼,用酒盅给李学武烫了一酒盅的酒,道:“就喝这么一点儿啊,不许多喝” 李学武看了看,也就不到二两的样子,看了看娄姐的神色,点头道:“好,就喝这么多,都听你的” 见李学武听话,娄姐露出了胜利的神色,将筷子递给李学武,自己则是上炕坐在了炕桌的另一边。 两人就像这个时代的夫妻一样,下班了,两口子坐在炕桌上吃着晚饭,媳妇儿给烫好了酒,伺候着爷们儿碗筷,还给挑鱼刺。 李学武尝了尝这道清蒸鲈鱼,还真是好吃,鲜美爽嫩,在这冬日里的热炕头儿,一口鲈鱼,一口小酒儿,还有个女人在给自己添菜和挑鱼刺,还有啥说的,今天的所有疲惫都在这酒里了。 饭后是不宜运动的,娄姐伺候着李学武洗了脚,又给他做了个全身的按摩放松,这才开始了今天娄姐惦记了一下午的有氧运动。 最近李学武的压力有点儿大,所以火气也大,特别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有氧健身运动来消耗自身的压力。 这就叫娄姐有点儿受不了,李学武还没出汗,娄姐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不住地张开嘴大口喘着粗气。 本来这热炕头儿就有加成,再加上那二两小酒儿,彻底点燃了李学武的热情。 寒冬腊月的天气是很冷的,现在的住家儿都会在窗子的外面贴上一层窗户纸,有条件的会再罩一层棉布帘,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掀起来,即使这样,如果室内的温度不够,窗子里面也会因为凝结屋里的水汽结成大冰坨。 海子别院这边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闻三儿当初给自己储存了足够一冬天烧的煤,现在室内重新装修,更是密不透风,冬天的保温效果更好,再加上娄晓娥舍得烧,这屋里真是温暖如春。 室内暖和就可以在室内穿的少点儿进行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室内健身运动,不仅仅局限于温暖的炕上,人类的运动乐趣在于开发更多的位置,更多的地点、动作姿势。 只要是可以借力的,炕延边,案柜上,椅子背,窗子前...... 身体基础好才能锻炼的更久,也可以为健身事业奋斗更久嘛,李学武的身体是铁打的肌肉块子,基础好,吃的好,所以在运动的时候也是爆发力十足。 娄姐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不上李学武,运动的节奏也跟不上李学武的动作,一直是李学武带着娄姐一起运动,这才能勉强跟上李学武的节奏。 “不行了,呼...呼...学武...休息一会儿吧” 李学武将运动累了的娄姐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了炕上,两人钻进了被窝儿。 “锻炼身体需要一个持续的过程,中途放弃就白练了,娄姐你得坚持,咱们再来......” 李学武海子别院的灯是8点多熄灭的,但是炕边的小台灯却是亮了一宿。 清晨,海子这边有也住户像李学武=一样,在家里养了大公鸡,李学武便是被这“喔喔”声叫醒的。 这声音很有魔力,李学武正常睡觉的时候睡得会很死,一般人叫他是叫不醒的,早上有懒床的时候更是叫不醒的,但是这大公鸡的叫声就像是“闻鸡起舞”的基因刻在骨子里一样,听见公鸡打鸣儿,李学武便醒来了。 坐起身子往边儿上踅摸了一圈儿,却也不见娄姐,显然娄姐早都起了。 女人就是这样的神奇生物,夜里哭着喊着说累了,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精力充沛,精神满满。 男人就不一样了,晚上喊着生龙活虎,再来一局,早上起来一样是迷迷糊糊,再睡一会儿。 在被窝里呼噜了一圈儿也不见自己的内裤,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去,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好像突然来到了神话世界。 昨天刮得邪风,今天果然下起了大雪,李学武看了看窗台上积雪的厚度,看来雪下的还真不小。 “媳妇儿,我裤衩子呢?”李学武听见厨房的动静,便冲着里屋门外喊了一声。 许是听见李学武起了,娄姐拎着擀面杖进屋,见炕上那人也不嫌早上屋里冷,正光波出溜儿地趴在火墙子上往外看雪。 好一个“雪里拖枪,提枪观雪”!!! “昨晚洗的,有点潮,我给你炕在褥子底下了,你看看干了没有,害不害臊啊,赶紧穿上,别着凉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娄晓娥数落了李学武一大堆,就是没提李学武喊得那句“媳妇儿”,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然对于李学武的称呼和昨晚交的作业很满意。 李学武揉了揉眼角的次模糊,看了看往出走的娄姐,想着刚才娄姐弯腰时的一抹白嫩,又看了看窗外的白雪。 “还特么挺白,跟雪一样白” 嘀咕完便掀开炕头儿的褥子,也不知道娄姐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裤衩子和袜子洗好了,早上又塞到自己褥子底下的。 李学武边穿衣服边对着厨房喊道:“一会儿我把票和钱留下,给我置办衣服啊!里里外外都要,尤其是内衣,多做几套,这还没干呢,穿身上太难受了,一次还好,时间长了对宝贝不好” “知道了,就你说道儿多”娄姐在厨房听见李学武在屋里唠唠叨叨地嚷着,虽然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但是嘴上却是不耐烦地回答着。 李学武穿了衣服把被子叠好,放到了炕稍儿的炕柜上,这才下地穿鞋。 娄姐这会儿搬了炕桌放在炕上,对着李学武说道:“赶紧洗脸去,你洗完脸咱就吃饭,今天雪大,你还得上班,早点儿走,今天就走着去吧,别骑车子了,我怕你再摔喽” 李学武穿了鞋子走到外屋地往窗外看了看,便去娄姐准备好的洗脸盆就着热水洗了脸,刷了牙。 今天开始就要进行最后的追击战了,夜里可能就不回来了,这雪下的可真是邪性,非赶着自己准备行动才下雪。 把毛巾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也没脱鞋,片着腿坐在炕边,拿着娄姐烙的白面饼,就着葱丝、萝卜丝抹了大酱开始大快朵颐。 “喝点儿萝卜汤,别噎着了” 看李学武吃的猛,娄姐把李学武身前的汤碗往李学武手边推了推,示意他喝一口汤。 李学武咽下嘴里的饼,喝了一口萝卜汤,瞬间感觉到脊梁骨开始冒热气。 这萝卜汤也叫小人参汤,具有促进消化、滋阴润肺的功效,很有营养价值。 娄晓娥给李学武卷着饼,伺候着填汤,直等到李学武吃完了饭,收拾妥当出了门,这才回身去吃早饭。 李学武推着车子往出走,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小腿了,那么街道上的雪就更不能浅了,现在天上的雪还没停呢,虽然没有那么大了,但是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着。 等推着车子上了街道,就真如李学武猜的那样,街道上的雪深的地方有大腿那么深,即使是通风的地方也有小腿肚子那么深。 李学武还没出胡同便把自行车收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轧钢厂走。 这个天儿别说自行车了,就是公交车也走不了了,雪太大了,就算是回家骑马也费劲儿,就这路况,天上还漂着雪花,大青马都够呛能走起来。 街道上的工作人员还都没上班,所以路上的雪还没有人收拾,李学武只能踩着别人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人往轧钢厂挪动着。 上了城外的大路好了很多,城外的风大,所以路面上的积雪反而不多,路的中间还有被卡车压实的两条宽印儿,没有客车经过的时候,走在上面还是很轻松的。 这个程度的降雪其实就算是雪灾了,街道上和周边的村儿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住户的房屋被雪压塌了的。 这不是说笑,这是真事儿,后世降大雪的时候都有房子被压塌的新闻呢,更何况是这个时代,城里除了早先的高宅大院,大多数民居都是土坯房,房顶也都是干草糊泥的结构。 一片雪花看着是轻若鹅毛一般,但是汇聚在房顶积压起来,房顶传递着屋里的热气,化了房顶的雪,结成了冰,冰又覆盖了雪,雪又填了冰的厚度,慢慢的就有一大坨冰停留在屋顶了。 这样的屋顶就像是蘑菇屋一样,看着漂亮,实则就是一场灾难,严重的会将在屋里睡觉的一家人都埋在里面,爬都爬不出来,等到早上被人发现,不闷死也冻死在里面了,所以瑞雪兆丰年也看怎么说。 李学武的腿力要好一些,虽然昨晚的运动有所消耗体力,但是精神头儿还是很足的,最起码进厂的时候给队员们的印象是自己的科长可不像是要撤职的样子,说是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刚一上楼,就见许宁和韩雅婷愁眉苦脸地站在走廊看着自己。 “怎么了?看见下雪了愁除雪啊?不去干活在这干嘛呢?吟诗作对啊” 韩雅婷见科长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对着科长办公室示意了一下,小声地说道:“付处长带着调查部的人在你办公室呢” 李学武听见调查部的人来了,眼睛眯了眯,暗道来的可真特么是时候啊。 “行了,做自己的事儿去”,李学武说完话便往办公室走,自己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久了,已经迟到了四十多多分钟,看来错过了一段好戏啊。 因为是自己的办公室,李学武拧开门把手像是不知道屋里有人似的,直接往里走。 一推开门见到付斌和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坐在办公桌旁抽着烟,聊着什么,李学武神情惊讶地说道:“付处长来了啊,您可真早啊,还得说是四个轮子比两条腿快啊,我这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 付斌见李学武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湿了,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实话,便摆了摆手说道:“雪大,迟到也是正常的,今早我们的车也是差点儿开进沟里,快去暖气跟前儿站着去,一会儿去宿舍换条裤子” 李学武对着屋里那个打量着自己的青年看了几眼,这家伙从自己一进屋就盯着自己看,眼神儿很有侵略性,说是眼睛里带着刀子也不为过。 看着付斌明显是有话跟自己说,便绕过两人站到了暖气跟前儿,跺了跺脚,将裤腿儿上的冰碴抖了下来,直起腰的时候见那人还在看自己,便回了一个注目礼。 说他是青年,是因为他的面相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很嫩的一张脸,但是气质却是有些老道,李学武也有点儿看不清这人的底细,但知道的就是,这一定是韩雅婷所说的调查部的人了。 李学武对于调查部也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从董文学口中了解到的,因为在后世早就没有了这个称呼,经过几次的合并已经见不到这三个字眼儿了。 付斌见李学武与身边的年轻人大眼对小眼,板着脸说道:“这位是调查部的姬卫东姬干部,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嗯...李学武” 李学武没有管付斌的介绍中对于自己身份的犹豫,因为在辅楼的公告栏上已经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处分决定。 记大过处分,降职至保卫干事,没有标注具体职务,也就是说,李学武在轧钢厂工作了1个多月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韩雅婷也受到了处分,降职成为治安员,由刘福生接任治安股长,暂时代管保卫科。 李学武对于这个结果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刘福生的突然上位倒是出乎李学武的预料,想到可能是他父亲的作用,所以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在面对付斌的时候也还是原来那个态度。 付斌见李学武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因为保密文件丢失的案子,现在由调查部的干部进行调查,李学武,你将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给姬干部做个汇报” 听见付斌用了汇报这个词汇,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掏出烟盒给付斌示意了一下,见付斌不抽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完全没有问姬卫东的意思。 “就是那么回事儿呗,有份机密文件在机要室库房丢了,我负责调查,文件是情报科在管的,知道这份文件的只有董处长和实验楼的工程师,所以我就封锁了实验楼,但是因为有人破坏了封锁,我也没办法,只能半途而废了” 听见李学武说有人破坏封锁,付斌想起早上的晨会上,办公室主任徐斯年对于李学武和保卫科的指责,就是一阵儿眼皮乱跳。 李学武这小子不会乱说话的,一定是徐斯年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现在将案件和后续责任一推三六五,谁也抓不到李学武的错处了。 “咳咳,学武啊,就说这个案子,不要说其他的” 见付斌有些为难的表情,李学武嘿嘿笑道:“没什么了,按照当时徐主任的要求我们放了人走,已经被破坏了封锁,我们无法断定文件在不在那两人身上,所以将所有办公室搜查一番,找不到,上了锁的找不到钥匙,不能动,只能撤了” 付斌皱了皱眉头问道:“当时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这种案子怎么能够私自放他们走呢,你这是失职啊” 李学武看了看笑而不语的姬卫东,从兜里掏出前天徐斯年写的那个条子,展开来拎在手上给付斌看。 “徐主任说是厂长命令,情况紧急,按照他的命令办,这是他给写的条子,当时他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您打了电话,没打通,所以“失职”的帽子我是不敢戴的” 付斌要用手去接那张条子,李学武不经意地收了回来叠好了收进兜里,看着付斌伸着的手说道:“您要是有疑问可以咨询徐主任”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你是保卫干部,应接受保卫处长的领导,怎么就听从厂长和厂办主任的命令了?这还不是失职?” 李学武笑着看向姬卫东说道:“我们厂的保卫工作我也不知道听谁的管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刚刚因为无组织,无纪律被撤职,就是因为不听厂长和办公室主任的意见,所以不敢不听他们的指挥啊” 付斌听见李学武的话,敲了敲桌子说道:“不要胡说八道,你们保卫科当然归保卫处管,他徐斯年无权放人,厂长也不行”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不是您说的这件案子的处理决定是厂长他们定下的嘛?难道不是嘛?厂长可没有问我这件案子的事儿” 付斌一听脑袋就炸了,这小子埋雷了,自己问他案子情况,他说业务上的事儿没必要跟厂长说,厂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要是出现问题了,那么厂长和自己一定得为这个事情吃瓜捞儿。 付斌敲了敲桌子再次强调道:“你不要偷换概念,你那件案子跟这件案子没关系,跟你被撤职也没关系,不要混为一谈” 李学武转过头,笑着看向付斌,道:“哦哦哦,您说这件盗窃机密文件案和我调查的案子没关系是吧,那好,调查部的同志也听见了,你们就按我们付处长的意思理解和办案吧,可能是我想错了办错了方向了” 付斌看着李学武耍无赖,也是气急。 这下可麻烦了,李学武办的案子付斌现在已经从董文学那边有所了解了,这就是周六下午为什么付斌和董文学都不在的原因,董文学约见付斌,一同去了调查部,调查部也是今早在厂领导开完了会才到厂子跟付斌说了详情。 付斌知道的太晚了,现在李学武将案子已经追到这儿了,越查越复杂,学校那边儿没有事儿还好,如果真有事儿,那事情可就玩儿大了。 全厂公告栏上的那张撤职公告和李学武手中的那张纸都将是套在徐斯年和杨厂长脖子上的枷锁,现在自己也跳进了这个坑儿,一想到自己跟董文学的斗法,已经全明白这两师徒是在干什么了。 一直在前面乱跳的李学武就是一个马前卒,后面的车马炮才是深藏不露的董文学。 付斌严肃了一下表情,对着姬卫东和李学武说道:“我没有主管这个案子,所以刚才说的话仅仅是个人的看法,不能作为办案的意见,我还是很相信我们的保卫科,很相信李学武的能力的,你们可以多多咨询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能说的已经说了,不行了不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我就是一干事,连个岗位都没有,所以这个案子还是您说的算” 见李学武不配合工作,而且又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付斌气道:“你还有没有点儿觉悟,你就是这么当干部的?我看撤了你是对的” 李学武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点头道:“是是是,问都不问就跟我讲觉悟,让我认错的是你们,现在要出事儿了,又跟我讲觉悟,让我查案的还是你们,好家伙,这话都被你们说了,那我被撤职的事情怎么说?” 姬卫东点了点桌子道:“保卫干部的工作性质相对独立,不受行政指挥这是规矩,办案时期是不允许被影响的,尤其是这种案子,你们厂的保卫工作做的不踏实啊” 付斌见姬卫东左一榔头,又一棒子的,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儿边的,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说道:“你的个人情绪不要影响了工作,你还是保卫科的干部呢......”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已经不是了,现在我是保卫股的干部,您要是问这件案子,我有负责交接的义务,要是您有新的指示,请您联系我的直属领导许宁同志,杨厂长可以越级处理保卫科长,您不会也想越级指挥保卫人员吧” 见姬卫东坐在一边儿看热闹,自觉得轧钢厂被外人看了笑话,这老头子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付斌点着李学武就要开骂,就在这时,办公室凝重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砰砰砰,砰砰砰” 李学武看了看气鼓鼓的付斌,见他不吱声,便喊道:“进” 李学武的刚喊完进,门就被猛地推开了,韩雅婷肃着脸走进办公室,也没有看其他人,直接对着李学武报告道:“科长,出事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慢慢说” 韩雅婷看了屋内的两人一眼,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说道:“刚才实验楼的韩工程师家属来给他送棉衣,知道他不在厂区就到咱们治安股报警了,说是周六那天晚上韩工程师就没回家,以为又在厂里加班,周日一整天没回去也没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因为家里人知道韩工程师怕冷,见下了大雪,来厂里送棉衣,这才知道韩工程师周六就下班了,现在人不见了,正在要人呢” 付斌听到韩雅婷说完猛地站起,看向李学武的脸,又看向李学武的口袋。 李学武听后也是眯眯着眼睛,随后猛地睁开,想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见付斌在看着自己,便又缩了回去。 “嗯,咳咳,韩雅婷同志,有这么个情况,我呢,一早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公告撤职了,当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呢现在也没等到来交接的人,但是好在咱们保卫处处长在,你跟处长对接一下,还有这是调查部的姬卫东姬干部,案子的事情跟他们也汇报一下” 韩雅婷见李学武对着自己眨眼睛,便对着付斌敬礼道:“是,我检讨,不应该越级汇报,我现在就回去跟刘股长汇报” 听见李学武的话,付斌的脑袋就是一声炸响,要出事儿了。 自己刚说完文件失窃案跟李学武调查的案子没关系,现在直接关联人马上就传来失踪的消息,看来事情大条了。 付斌也不再跟李学武废话,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要韩雅婷说道:“叫刘福生到我办公室去”说完话就带着姬卫东出了门。 李学武看着付斌两人离开,仍然靠在暖气上烤着自己的裤子,手上则是拿着烟不知在想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韩雅婷哭着走到李学武的办公室,汇报道:“科长,我跟刘福生交接完了,您......” 李学武摆了摆手制止了韩雅婷的话,因为已经看见刘福生领着姬卫东进来了。 “我不是科长了,这才是科长呢” 见李学武开玩笑似的调侃,刘福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不理他的韩雅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韩雅婷见刘福生进来就没了好脸色,现在见刘福生要跟她说话,也是一扭头出门去了。 姬卫东没有理会那两个男女,而是走到李学武的办公室转了起来,口中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始终挂着不屑和轻视的表情。 刘福生见韩雅婷走了,有些不甘心地攥了攥拳头,再次看向李学武的时候已经没了笑脸,也没了刚才的尴尬。 “李学武同志,受付斌处长指示,现在请你交出保卫干部证件和配枪,现在进行交接,你的新证件将会在稍后配发,你现在暂时的岗位是门岗” 李学武看着刘福生一本正经地跟自己传达指示也是收了笑脸,眼睛盯着刘福生,慢慢地将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又将自己的配枪摘下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门岗就是门卫岗,就是看大门儿的。 刘福生看了看桌上的证件和配枪,问道:“还有一个证件吧?” 李学武嘴上叼着烟,因为刚才摘枪套,现在重新扎上腰带,眯眯着眼睛看着刘福生道:“那个证件你就没这个权利了,付处长也没这个权利” 刘福生被李学武的话蹦的脸色通红,但是在办公室也不敢跟李学武争辩什么,只能讪讪地去拿李学武的证件和配枪。 姬卫东看着叼着烟卷的李学武,阴阳怪气地说道:“很有脾气啊” 李学武没有搭理姬卫东,而是按住了刘福生拿住自己配枪的手,对着抬眼看自己的刘福生轻声说道:“枪和证件都帮我保管好了,不然......” 说着话,用手拍了拍刘福生的手,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站直了身子绕过刘福生就想往出走,边走边对姬卫东说道:“没脾气的是死人,你没脾气啊?” 姬卫东看着屌屌的李学武,道:“呵呵,也就会耍个嘴皮子,听人家说,你是靠着拍马屁上来的?” 李学武摘下办公室钥匙往衣架上挂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僵硬在那儿的刘福生,又看向一脸坏笑的姬卫东。 “是啊,拍的可舒服了,你要不要试试?” 姬卫东歪着头斜眼看了李学武一眼,见他要走,一脚蹬向李学武的大腿,李学武一直防着这个“小太监”,见他真敢跟自己动手,微微侧身双手接住姬卫东踹过来的脚,抬腿就踹向姬卫东的膝盖。 两人都是部队的路子出身,下的都是狠招,姬卫东那一下子踹实诚了,李学武一个月别下炕了,李学武那一下踹实诚了,姬卫东一辈子别下炕了。 这姬卫东也是身手矫健的主儿,见自己的脚被接住,使劲儿一蹬就往后趟去,左腿堪堪躲过李学武的踹击,在倒地的瞬间看见李学武的蹬踹也是有些后怕,这小子太狠了。 现在是李学武被蹬了一下靠在了门上,姬卫东则是被李学武掀的躺在了地上,也说不上谁赢了。 这一下交手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却是把站在一边的刘福生吓了一跳。 这调查部的人也太莽了,在厂区办公室,一言不合就敢动手,这李学武也不是个善茬儿,真敢还手啊。 李学武双手拍了拍,指了指厂区外面道:“别打扰刘科长办公,不服的话外面练练,我在大门口儿等你”转过身也不看姬卫东,就出了门。 姬卫东弹跳起身,眯眯着眼睛看着走出办公室的李学武的身影,向阴沉着脸的刘福生问道:“这人一直这么狂的吗?” 刘福生转头阴着眼睛看了看姬卫东,道:“要不我给你把他叫上来你自己问问?” 说完话,刘福生也是转身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姬卫东独自在办公室里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 “轧钢厂的保卫干部都这么牛笔的吗?下手还特么挺狠” 李学武出了办公楼就见韩雅婷在门口等着自己,看着梨花带雨的大姑娘,李学武也是有些麻爪儿,指了指门卫那边,带着韩雅婷就往大门那边儿走。 刚要进门岗办公室,许宁正带着人查岗,见李学武过来,用好的那只手敬礼道:“科长好” 身后跟着的保卫也都是跟着敬礼,道:“科长好” 李学武对着保卫摆了摆手,边往办公室走边对着许宁说道:“不是科长了,撸了啊,以后跟你混了,叫李学武就行” 许宁立正敬礼喊道:“是,科长” 只听办公室内传出李学武声音:“少扯犊子,进来开会” 许宁对着几个保卫摆摆手,便跟着李学武进了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有人,李学武便叫了许宁和韩雅婷开了个小会。 “周六那天扈正权是几点回去的?” 韩雅婷想了想答道:“十点一刻”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咱们厂办送回去的?” 韩雅婷摇头道:“那倒不是,但也是一辆吉普车,是那天咱们跟踪的那个教授的车” “韩工程师在车上嘛?” ps:哦吼~那天钓鱼,大家有猜到麻袋里是啥嘛? 没猜到的罚月票两张~~~ 好戏就要开始了~(敲锣) 书中还有很多细节,后面都会爆出来,没猜到的罚月票哦~ 第二百零四章 人人带枪 韩雅婷摇头道:“只有他一个人下了车,而且他当晚很正常,上楼后也是五六分钟就熄了灯休息了” 许宁见李学武问完便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扈正权在酒宴的后面将韩工程师......可是为什么啊?据我们调查,他们俩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问道:“你还记得的昨天扈正权坐的那个麻袋嘛?” 许宁瞬间睁大了眼睛,想到了在望远镜里被扈正权坐在屁股底下,又被一个青年踹下冰窟窿的麻袋,不敢置信地问道:“您是说?”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周六搜查那天韩工程师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嘛?为什么带着他去赴宴?” 韩雅婷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说道:“韩工程师是个话多的人,但是那天的话却是不多,还有些怕扈正权,不对,不是不多,是说话的机会不多,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扈正权却是一直在跟我说话” 韩雅婷回忆了一下徐斯年进入办公室后的情景,说道:“扈正权是非要拉着韩工程师一起去的,韩工程师拒绝了,但是徐主任也劝了,韩工程师这才答应的” 李学武的手指在办公桌上叩了叩说道:“那份文件就在扈正权的办公桌里,韩工程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许宁和韩雅婷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韩雅婷问道:“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 许宁则是想明白了什么,结合李学武一直说的有后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那份文件是您?您是准备撵着扈正权追到他身后的人?” “可是韩工既然发现为什么不跟咱们说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今天开始,提高对他的监控力度,我怕他要跑,今天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文件带出去,今天下班给他安排个节目,让他跑起来” 回答了许宁的第一個问题,李学武又想了想,摇头道:“至于韩工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这就得问问韩工自己了” 韩雅婷再次问道:“那份文件是?” 李学武正色地说道:“这件案子结束前它都是机密文件” 许宁已经看出李学武意思,小声地与韩雅婷说了几句,韩雅婷无语地看着李学武,却又不得不佩服科长的能力,暗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许宁,安排人去扈正权钓鱼的那个位置去看看,绳子加爪钩试试看能不能捞起来,我估计那个麻袋就是了” 许宁和韩雅婷也是一脸的难过,虽然跟韩工程师接触不多,但是在自己疏忽的地方被杀害了,想想韩工的家人,都在内心自责。 许宁问道:“用跟厂里汇报一下吗?”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即使你不汇报厂里也会查他的,那天谁接走的人,送到哪儿,怎么没的,厂里都会查的” 许宁看了韩雅婷一眼,然后问道:“您是说刘福生?嘿,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查,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付处长穿了一条裤子,这我真是小瞧他了” 李学武见韩雅婷的神色不对,便用眼神制止了许宁。 许宁也知道韩雅婷跟刘福生的事儿,但是他跟刘福生也是同事关系,所以也就没背着两人说这话。 “那咱们就不汇报了?事后会不会追究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那么汇报有什么用,只会打草惊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谎报军情,又是一个麻烦,所以还是咱们自己去办,多开几个冰窟窿,利用拉网的原理,多在那边儿拽几次” 许宁有些为难地说道:“科长,这可能有些难度,您也知道那湖有多深,而且还是活水,上面冻着,下面可是流动的” 这个时候的昆明湖要比后世深一些,浅的地方都有三米多,深的地方接近五米了,可能跟这两年雨水大有关系,再有就是昆明湖的水来自玉泉山,就是皇家和四九城讲究人家喝的那个玉泉山,湖底的水是常年流动的。 李学武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示意许宁多想想,道:“如果没有加配重,那么用不了几天就得飘上来,你站在冰面上就能看见黑的糊的一块儿,他们不会这么干的,如果加了配重那么就还在原来的位置范围” “所以我说让你去试试,如果原来的位置找不到,那么就等吧,等韩工程师自己上来,那样倒是简单了” 许宁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便不再多说,心里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李学武像是想起什么,点了点桌子说道:“昨天的邮递员有什么异常嘛?” 许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异常,兆仑一路跟到他们家,没见跟什么人接触” 李学武见线索断了,坐在椅子上思考片刻说道:“不管了,从他拿到这份文件开始,他就要跑起来了,也就是从他离厂那一刻起,战斗便开始了,今晚开始,咱们有的忙了” 许宁有些兴奋地说道:“跟了他这么些天终于要收网了,今晚我申请上一线”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你知道哪里是一线啊,还是守在保卫股,这里没有你不行,记住我的话,今晚一定会用到你们,倒时候等我的命令” 李学武看着有些伤感的韩雅婷说道:“把感情的事情放一放,今晚你跟我去盯着目标,带好枪支,如果今晚他要跑路,很有可能会交火” 韩雅婷理了理思绪,问道:“还是带着那个小组去?用不用加人手?”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现在别闹太大动静,这样,你的那个小组人人带枪,长短都带,咱们的火力就够了,到时候会有援手的,再说了,许宁在厂区待命呢,随时都有几十人支援咱们” 会开完了,许宁见韩雅婷跟李学武有话说,便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出去安排去了。 等许宁走后,韩雅婷站在李学武的面前有些落寞和愧疚地说道:“科长,是我的错,是我的工作失误才造成了这么个后果,还有就是刘福生,我真的不知道他会...” 第二百零五章 少奋斗三十年 李学武摆摆手叫韩雅婷坐下说话,见她又有流泪的迹象,站起身给韩雅婷倒了一杯热水。 “责任的事我先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不用再说一遍了,其次就是刘福生的事,这事儿你也想开些,我下来总有人会上去,你不能将那个接我岗位的人都恨了吧?” 李学武将温水递给韩雅婷,见她接过去喝了,这才又坐在了韩雅婷的对面。 “这是不对的,再就是他的为人和态度,这个算是私交,我不方便评价,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在轧钢厂的每一个岗位上都尽职尽责,什么事都等把那个组织灭了再说” 韩雅婷把眼泪收了,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把韩雅婷送走,李学武就开始了门岗保卫干事的工作,还别说,这個岗位还真是很舒服,一杯茶水一张报,时不时地睡一觉儿。 坐在岗亭里,窗子的大玻璃透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像驱散了所有的严寒,与窗外的雪景成了鲜明的对比,李学武闭着眼睛躺在门卫的椅子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李学武的样子给同在门岗值班的保卫们看的直瞪眼,没想到科长也有这样的一面。 门岗的工作确实很轻松,一上午都没来几个人,只是许宁来转了转,见李学武在睡觉,很是明白了什么叫每遇大事有静气,看看咱们科长,这心态,这静气,这呼噜... 这呼噜打的,这个响啊,这响声都带着“静气”!。 要不怎么说许宁升官呢,要不怎么说许宁最得李科长爱护呢! 到了中午,睡到自然醒的李学武拎着饭盒去打饭,排在队伍里的时候前后左右不时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像李学武下来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好像厂长下岗都没有这么轰动。 李学武始终保持的淡然的神情,傻柱显然也是知道了李学武的事儿,在打饭的时候还偷偷观察李学武的神色。 李学武知道傻柱是关心自己,没什么取笑自己的意思,便对着傻柱挑了挑眉毛,傻柱瞬间知道怎么个意思了,笑呵呵地不再看李学武。 李学武端着饭盒往餐桌走的时候,也遇见了“新上任”的保卫科长,身边跟着几个治安股和保卫股的人,坐在一张桌上边吃饭边说着什么,见李学武端着饭盒过来,便都停止了谈话。 李学武见这些人或是躲着自己的目光,或是看向刘福生,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转过身便坐在了许宁的边儿上开始吃饭。 这会儿食堂吃饭的人也都知道了保卫科的变动,见李学武与刘福生对视着还以为他们俩会在食堂上演一出儿武打戏,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学武还能笑的出来。 刚坐下,同在一桌的韩战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下午跟我们出个操吧,看看我们最近的训练的情况怎么样,按照您的指示,常规训练科目一直在做,应急预案演练也完成了本月的目标......” 知道韩战在借着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机会安慰自己,也是站队的信号,做这个样子给刘福生看。 李学武用筷子在饭盒盖子上敲了敲,道:“注意点儿啊,不是科长了,尊重着点儿人家刘科长,小心给你小鞋儿穿” 韩战挑衅地看了看刘福生,道:“正好过年没鞋穿呢,来双鞋正好啊,我倒要看看小鞋儿是啥样的,科长,今天您就跟我们出一回,我们护卫队始终在您的领导下......” 李学武把馒头放下,咳嗽了一声,道:“大冷天的我跟你去跑?我疯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的岗位有多好,嘿,我都多久没享受过这种惬意的生活了,以后请叫我门卫李大爷” 李学武的自我调侃给同在一桌吃法的保卫科干部逗得哈哈直笑,就连邻桌的保卫和护卫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的其他在食堂就餐的人直瞪眼,这保卫科怎么了,不是说李学武下岗了嘛,怎么跟升保卫处了似的。 只有看见其中一桌人或是阴沉着脸,低着头,瞪着眼,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好家伙,保卫科要乱啊。 “你们想啊,我就算是干保卫工作几十年,快退休的时候可不就是现在的生活嘛,看看报,喝喝茶,困了就睡一觉,睡醒了就吃饭,可是我现在就可以过这种生活啊,我何必去努力呢,我算想明白了,现在啊,我就是少奋斗三十年啊,哈哈哈” 许宁挑了挑眉毛看了那边儿沉默的刘福生一眼说道:“挺好,我都羡慕了,这么着,从今天开始,我也去门卫室上班儿,咱也享受享受科长嘴里的惬意,还努力奋斗什么,咱都少奋斗三十年” 韩战杂么杂么嘴说道:“科长,还别说,您要是这么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啥,我也去门卫室值班,有这好事儿可得先紧着我” 同一桌的保卫和邻桌的护卫队员们见李学武难得地开玩笑也都是哈哈大笑,纷纷嚷嚷着要过退休生活。 这笑声像是暖阳,照耀了每一个关心李学武的人,又像是一柄利剑扎在了刘福生等人的心上。 刘福生看了看四周众人的眼神,有些急躁地将手里的馒头吃完,用饭盒里的汤顺下被噎住的喉咙,起身便走了,全然不顾身后的保卫和治安员的跟随。 食堂里的众人也都看出了李学武的影响力,包括站在小食堂门口的那些领导,都看着沉默不语的杨厂长暗自嘀咕,今天小食堂餐桌上的气氛格外的压抑,唯独董文学胃口正好,今天吃的格外的香。 吃完了饭,李学武照常是去护卫队宿舍睡午觉,护卫队员也是见怪不怪,没人会去在意李学武是不是科长了,已经习惯了李学武的管理,即使今天都听说了李学武的事情,见李学武进来也都是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门卫李大爷拎着搪瓷茶缸子悠闲地走进门卫室,看了看正在审查文件的樊华,打了声招呼,将椅子摆正,对着太阳往椅子上一躺,将帽子拉下来盖在眼睛上,继续睡。 第二百零六章 那李学武不是什么好人 樊华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身边的保卫扬了扬眉毛,示意保卫拿门口的大衣给李学武盖上。 这保卫感激地看了樊华一眼,去门口摘了墙上的大衣给已经打起了呼噜的李学武盖在身上。 这保卫科能人有的是,会办事儿的也不只许宁一个,樊华也就是个女同志,不然非得跟许宁争一争这保卫科第一宠的位置。 李学武这一觉儿没睡到自然醒,是被人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看了看红色的天边,又看向推醒自己的人,原来是樊华。 “科长,醒醒,科长” “怎么了?” “科长您家人来找您了” 李学武一转头,却见大嫂站在门岗处焦急的看着自己,李学武摆了一下手边站起身往出走,还没走出门,樊华从身后给李学武披了件军大衣。 回头对着樊华说了声谢谢便拉开门卫室的屋门转过身来到大门前。 “怎么了嫂子?” 李学武瞧见赵雅芳扶着车子站在门口儿,裤腿儿上还有泥点子,满脸的焦急。 赵雅芳也顾不上与自己二小叔子之间的误会了,见二小叔子出来便说道:“学武,你哥被停课了,说是要接受处理,这可怎么办呀” 李学武皱着眉头安慰着嫂子道:“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个意思?为什么停课啊?” 赵雅芳喘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教务处找他谈话,说是他介绍学生给校外组织从事特殊活动,暂时停课,准备接受调查处理,你哥一股气跑回家,我让他来找你也不来,学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眯着的眼睛猛地放出杀气,见嫂子要急哭了的样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宽心,这件事儿我会处理的,我哥不是说有本书着急看嘛,让他在家好好看书,告诉他,还得快点儿看,说不定等不到他看完就又得上班了” 赵雅芳见李学武说的坚定也是有了主心骨,这一去了着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们哥俩儿怎么都这么不着调啊,呜呜呜,你大哥也是,教务处一说给他停课,还没等人家说完,跟人家说回见了您,乐不得地往家跑,我怎么劝都不听,让他找副校长去也不去,呜呜呜,急死我了” 李学武放缓语气说道:“安心回家休息,诸事有我,我大哥心思单纯,但是不傻,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知道我这边有算计,所以这是借着这个机会偷懒儿呢,您多照顾他,就说我说的,这件事儿结束,上次我跟他约定的事儿就能成了,是好事儿,去吧,回家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见二小叔子已经说的这么明白,赵雅芳也放了心,抽泣了两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收了,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在李学武的目送下往家里去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站在门岗处,望着远方出神,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李学武,听说你被撤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回身看了看,原来是闫解成站在岗台上居高临下地跟自己说话,看来现在是他的站岗时间啊。 闫解成见李学武拧着头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想着昨晚自己媳妇儿拎着两条大鲤鱼回家,自己老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自己都忍不住有点儿酸了。 三大爷在家正吹着自己今天钓上多少多少鱼来,是多么多么辛苦,昨晚自己定下用自行车的决定是多么多么正确,三大妈和闫解成哥儿几个给三大爷拍马屁拍的正欢的时候于丽拎着两条四斤多的大鲤鱼进屋了。 闫解成哥儿几個看了看于丽费劲儿拎在手里的两条大鲤鱼,又看了看自己老爹水桶里的几条小杂鱼,顿时尴尬地没了声音,三大爷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三大妈紧忙站起身追问于丽这鱼是哪儿来的。 于丽挑了挑眉毛说道:“是今天帮李学武做手工活儿,李学武给的,也不知道李学武哪儿那么大能跟,能整这么多鱼呢,我们做手工活儿的三人每人两条,都是这么大个儿的” 三大爷从昆明湖回来时心情已经够糟糕的了,想着回到家听听老婆孩子的吹捧开心开心,杂鱼不也是肉嘛,没想到刚起了个头儿,还没尽兴呢,就被自己儿媳妇儿给了一个大嘴巴子。 想到今天李学武在大门前的玩笑话,又想到李学武为什么不请别的小媳妇儿,专请自己家儿媳妇儿做手工活儿,再有,谁家帮着做手工活儿给两条这么大个儿的鱼的,心里就开始反酸水,说的话也就不中听了。 “于丽啊,那李学武不是什么好人,别说现在因为错误要下来了,就是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离他远点儿,他的东西也别沾,那鱼带着脏东西呢” 三大妈是永远跟随自己老头子的旗帜走的,想着这李学武为啥请自己儿媳妇不请自己,还不是看不起自己嘛,再有,一定是对自己儿媳妇儿有什么歪心眼子,嘴里也就刻薄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那李学武以前可花花了,不是大姑娘就是小媳妇儿的,你瞧瞧,今天他们家来了两个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嘻嘻哈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儿啊,我可跟你说啊,这院儿里人的嘴都跟刀子似的,能杀人,你离他远点儿” 于丽本是好心将鱼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自从上次那一斤多猪肉的事儿,跟家里就闹的不愉快,本想着这次好好表现,没想到自己公公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了似的。 如果真的做了那种事儿也就好了,得的也不止这么两条鱼了,自己可是瞧见秦淮茹又是买鸡又是给李学武主家儿的,可是自己没做过,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见自己丈夫坐在边上一声不吱,知道实情也不给自己解释。 “爸,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帮忙是李学武主动来我们家找我的,当时解成也在,他是知道的”。 第二百零七章 给你真是可惜了(为盟主变态种子酱加更) 于丽呜咽着说道:“今天李学武早早就走了,一天都没着家儿,人家这鱼都是下午回来那么一会儿给我们的,还是放在门口儿跟我们说话的,屋都没进” “再说了他们家老太太还抱着孩子在那屋儿待着呢,一大妈和秦淮茹也在,叫你们说的,我怎么就犯了多大错似的,我是跟李学武抱到一块儿了?还是我俩儿躺一个被窝儿里让你们看见了?这鱼是我凭辛苦换来的,怎么就脏了?” 见着于丽边说边掉眼泪儿,闫解成吭哧瘪肚地说道:“你这是说的啥话,爸妈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歪了,爸妈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你看李学武都要下来了,咱最好离他远点儿”。 闫解放在边儿上不忿地说道:“对门儿住着这么些年,帮忙找个工作还拿咱们家钱,就冲他拿咱们家钱,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闫解成见弟弟又提起给自己办工作花钱的事儿,自觉的低了一头,闷着脑袋说道:“他以前的花花儿事儿你可能都不知道,所以爸妈才那么说的” 于丽对闫解成八百个眼睛瞧不上,本来就有一肚子委屈,见闫解成不为自己说话,还护着他爸妈,便冲着闫解成嚷道:“你知道他花花儿昨晚在咱们家你怎么不拒绝他啊?” 于丽梨花带雨地哭诉着:“你没在屋里啊?你瞎啊还是聋了?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再说人家怎么花花儿了?做个手工活儿都给两条鱼,总比伱敞亮吧?吃块肉都得抢着吃” 见儿媳妇儿说的难听,三大爷眯眯着眼睛说道:“不是我要说你,你看看,我不让你骑车子吧,是为了你好,让你多看看景儿,也为了咱们家的伙食营养,你看这不是钓上鱼来了么” 三大爷撇了撇眼睛问道:“李学武今天是赶着马车走的,那车子是借给你了吧?人家凭什么不骑着方便的车子,费劲巴力地赶马车去,而是把车子借给你啊?” “我不让你骑,你可倒好,借了李学武的自行车去了,你知道这李学武哪儿是做赔本儿买卖的人啊,早晚都得占你便宜,我们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于丽横着眼睛看着闫解成道:“你不给你爸妈解释解释我为什么骑李学武的自行车吗?” 闫解成见于丽瞪着自己,又看见自己父母瞪着自己,像是缩头乌龟似的,将脑袋缩了回去,就当没听见,没看见。 于丽见自己老公的窝囊样儿,又看自己公公婆婆鄙视的眼神儿,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不吱声是吧,那好,我就愿意让李学武占便宜了,有这样占的便宜我还就愿意了怎么着吧,你们嫌弃这鱼脏是吧,那好,你们别吃了,我明天送回我娘家去” 说完话就往自己屋儿走,三大爷看着那两条大鲤鱼却是心疼了,急忙说道:“谁说不吃就送走啊,那啥,给我,我卖给傻柱他们食堂去,正好我钓的鱼咱们自己家吃,这鱼正好够大,卖了钱又是一笔进项” 于丽回头看了看闫解成还在那儿缩着脑袋,对着不要脸的公公说道:“还是别了,不劳您费心了,您的意思不就是这鱼是我用身子换来的嘛,换得了钱您花了再脏了您的手,污了您“清正廉洁”的名声,您还是省着力气吃您自己的鱼吧” 说完了话便出了屋,三大爷被儿媳妇儿一句话怼的直瞪眼睛,瞪眼睛也没用,哪有老公公跟儿媳妇儿说这种话的,传出去也是活该挨骂。 留在屋里的闫解成可是遭了殃了,整整接受了三大爷、三大妈的轮番轰炸,重申了在自己家管媳妇教育和远离李学武的教育是一件长期的、要持之以恒的原则。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三大爷家又闹了这么一出儿,但是闫解成却是一宿没进去自己家的屋儿,是在三大爷家客厅对付的一宿,本来腰就难受,这一宿下来腰都要断了,可又被安排了这站岗的活儿。 早上的饭桌上面对自己父母的再教育,心里已经有了气了,这气是不敢跟自己媳妇儿发的,也不敢跟自己爹妈发,现在见到了落难的“元凶”李学武,再听见他们家老大也被牵连,所以把心里的“火”就冲着李学武发了出来。 “嘿嘿,老话儿说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拿了不该拿的钱,就得招惹平不了的祸,要我说你就是该把不义之财还回去,还能让自己良心好受点儿” 李学武拧过身子看着闫解成道:“你还真是個棒槌,真不知道你怎么找的那么个好媳妇儿,给你真是可惜了,就你这样儿的,都顶不上一个好老娘们儿,磨磨唧唧的” 闫解成心里正因为自己媳妇儿帮李学武被老爹说的不好受,虽然那天自己就在家躺着,知道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没什么,但是听了自己父母的话,好像这李学武对自己媳妇儿真有什么企图似的。 最让闫解成难受的是,昨天看于丽的意思好像真有那么个意思,这就让闫解成愤怒了,见李学武这么说就想跟李学武照式两下子,但是看了看李学武的大体格子,又想了想李学武以往的战绩,还真没那么胆子跟李学武较这个劲儿。 就在李学武跟闫解成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保卫科代理科长刘福生骑着保卫科的摩托车带着冯祥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出门儿的意思。 李学武看见冯祥就是眼睛一凝,再看向刘福生的眼神就带着凌厉。 冯祥也看见了李学武,那天被李学武和魏同收拾的受不了,什么都招了,没想到今天自己的组织却是来人救自己了,还是把李学武踢下去的人。 什么叫惊喜,什么叫惊喜,就是自己都特么招了,却被救了。 冯祥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本来以为会直接等到受审的那一天,谁成想坐在羁押室百无聊赖的时候,守在门口儿的魏同被人要求开门放人。 ps:还有一更 我真是怕了盟主了,一言不合就盟主加更~ 多少存稿都得掏空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一脚给他卷到墙外面去 魏同也是据理力争,明确表示这是科长李学武要求关押的重要人物,不允许释放。 可现在刘福生是科长,根本不顾往日的情谊,对着魏同下了最后的命令,再不执行命令,那么就将魏同解职关押。 魏同看着刘福生拿过钥匙,打开了里面的大门,对着冯祥说的是世间已到,可以释放了。 冯祥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魏同,又看了看满脸和煦的刘福生,还以为李学武又耍什么鬼把戏搞自己,直到听见刘福生小声地跟自己对了暗号,这才露出了笑脸,跟着刘福生就出了门,其他人员也被释放了出来。 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人,放与不放都关系不大,只有冯祥是知情人,这是两边都想要的人。 刘福生带着冯祥出来的时候,冯祥感觉自己就像是法外狂徒一般,看着站在门口的李学武,狂傲地笑了笑。 闫解成见新任的科长要出去,急忙打开大门,并且敬礼道:“刘科长好,我是护卫队闫解成” 刘福生皱着眉头看了看给自己敬礼的闫解成,据他所知,这闫解成可是李学武安排进来的,这是在搞什么鬼?卧底嘛? 见李学武站在边儿上冷漠地看着自己,轻轻转过头,一句话没说,拧着油门儿便出了大门。 闫解成敬礼的手直到刘福生摩托车屁股后面的汽油味儿消散才把手放下,那次韩战罚他给柱脚敬礼一万次真是不白练习,给刘福生敬的礼又标准又板正儿。 就是好像新任科长不太喜欢,闫解成也琢磨不出来为什么,但是见到李学武站在边儿上,便知道这一定是李学武影响了新任科长的心情,也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李学武,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你这样儿的以后说不上连媳妇儿都找不到了,还有脸说我呢,还以为自己是科长呢?你是门卫岗,看门儿去” 这会儿正是护卫队员准备到大门口集合,开始下班检查的时候,韩战和许宁带着一众护卫队员和保卫们将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闫解成说完李学武一回身儿就见韩战站在自己的身后,想着这人的手段,很是有些胆儿颤地咧了咧嘴,道:“队长,是李学武不在门卫室值班出来跟自己嫂子说话,他擅离职守......” 韩战瞪了一眼闫解成,又看向李学武,见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看着闫解成,并没有什么指示。 韩战走到李学武身边敬礼道:“报告,护卫队正在执行门岗检查准备工作,应到20人,实到20人,请您指示,护卫队队长韩战” 见韩战对着李学武做汇报,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都是瞪了闫解成一眼,小跑步集合队列。 许宁则是小跑着来到李学武前面,与韩战平齐,向李学武敬礼道:“报告,保卫股正在执行门岗检查准备工作,应到25人,实到25人,请您指示,保卫股股长许宁”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是说了我是你的兵了嘛,是按既定计划走还是怎么着,我听你们指挥” 韩战敬礼道:“是!按既定计划执行!”转身小跑到集合的队伍面前喊道:“按照既定计划,今日实施新的检查方式,既警犬参与检查,所有人都有,就位!” 只见今日的保卫和护卫小跑着进入到检查岗位的指定位置,在十条通道口均有一条警犬蹲在边上。 这些警犬穿着全套的警犬标识,带着警犬口罩,瞪着大眼睛四处萨么着。 李学武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许宁问道:“都安排好了?” 许宁点头道:“安排好了,还有,打捞的不顺利,下雪之后冰封的更深了,凿开了用绳子挂着钩子捞太费劲儿了,在冰上作业也很辛苦” 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道:“我知道你很辛苦,兄弟们也很辛苦,但是办案哪有不辛苦的,今天我见韩工程师的家属被送了回去等消息,不知道他们知道消息后会是多么大的打击,所以,还是辛苦一些,咱们穿着这身儿衣服,就得对得起工人们的信任” 许宁敬礼道:“是,我不发牢骚了,保证完成任务,今天我安排人去换班儿,连夜进行打捞”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许宁道:“你去的时候到我们街道派处所说一声,找沈所,问问他有没有关系多弄点儿人和设备,就说跟我的案子有关,他是自己人,会帮忙的” 在检查岗位安排完的韩战走了过来,看了看尴尬地站在门岗台上的闫解成,撇了撇嘴走到李学武身边,冲着闫解成努了努嘴问道:“科长,要不要收拾他?我有的是方法让他滚蛋” 李学武对着韩战笑了笑,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别节外生枝,留着他吧,呵呵” 韩战见自己科长以德报怨,内心虽然不忿,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对闫解成现在就发作。 许宁见李学武那声“呵呵”的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韩战不了解李学武的脾气,许宁可是了解的,看李学武笑都是没好的笑,自觉的门岗台上站着的傻小子要倒霉了。 上一次科长这么对着笑的人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那个电影放映员,哦哦,许大茂,就是那个娶只鸡远走高飞的那个。 韩战见李学武吩咐了,便点了点头,见下班铃声响了,便不再说话,而是跟许宁一起站在李学武的身边看着工人们的放行。 这会儿正瞧见姬卫东在韩雅婷的带领下走在门卫室边儿上,看着保卫和护卫队员检查和放行的工作。 姬卫东往大门外的李学武看了看,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扭过了头。 工人们最初见到警犬站在检查口上还有些害怕,但是见被绳子拴着,嘴上还带着怪模怪样的口罩,有第一个敢走的,就有第二个。 现在的人都比较勇,很少有后世龙哥说的那种手破個小口子都要一群人拥抱安慰,还要上医院的小鲜肉,也很少有男孩子说“吃桃桃,好凉凉”。 反正李学武现在没见过,如果见过早都一脚给他卷到墙外面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背叛 现在的检查更加迅速了,检查人员基本就是将工人携带的东西检查一遍,身上是不检查了。 有的工人兜里残留的钢渣或者碎屑都能引来一阵狗叫声,这使得队伍里的工人们都开始翻找着自己的兜,看看有没有残渣。 队伍的速度快了,检查人员省劲儿,工人们省时间,虽然会有一些小误会,但还是让人很欣喜地见到警犬的作用。 以前排队十几分钟,现在只需要几分钟,大大提升了工人们出厂的通过速度。 工人们在队伍里议论着这种变化,排在队伍里的扈正权可是脑门上见了汗。 扈正权见门口蹲着十条大狗,有时闻到异味会“旺旺”地叫,十次有七八次是查到了东西,虽然不是故意携带吧,但是这种检查效果实在是给了扈正权很大压力。 给扈正权更大压力的是站在大门里面的调查部人员,今天上午和下午,治安股的人带着调查部的人对于保密文件和韩工程师失踪案进行了走访和调查,包括接走韩工程师的人和同行的人。 另一处压力就是那个站在大门外面的李学武,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已经交织了几次,扈正权虽然稳定着自己的心神和神色,在外人看来,扈正权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工程师形象。 人流在一点点挪动,李学武和姬卫东的视线也随着扈正权的位置挪动,这种注视连带着许宁、韩战、韩雅婷也都注视着扈正权。 上行下效,自己的科长、股长盯着的人,其他的保卫和护卫队员也盯了过去。 心里没有事儿的人被这么盯着都得毛楞,更何况是心里装着天大的事儿的扈正权呢,看着现在走的正常,实际上身上已经见了汗。 要不是扈正权把棉帽子拉的低,兴许现在脑门儿上的汗水已经沿着脸颊滴下来了。 扈正权终于在十几道目光的锁定下走到了检查位置,刚递出公文包就听见一阵阵的狗叫声。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这还不是一只狗在叫,而是十只狗都对着扈正权叫,眼瞅着扈正权脸色大变,就要有所动作了,就见一辆吉普车从办公楼方向一溜烟儿地开了过来,到了大门前“嘎吱”一声踩下刹车,任凭吉普车向前滑动了几米远,车上坐着的司机也不下车,不断地按着喇叭。 这喇叭声音和狗叫声掺杂在一起,让周围的人都被噪音影响的皱了眉头,都把目光看向吉普车。 但见吉普车的车牌子就知道这是厂长的车,当然了,不可能是厂长开的,也不可能是厂长司机开的,一定是厂长的那个混蛋小舅子开的,这小子有时会趁着厂长不在或者坐别人车出门的空儿档把自己姐夫的车开出来“兜风”。 还别说,真的是兜风,现在的吉普车真的是四处漏风,冬天坐在吉普车里得穿大棉袄,坐的时间长了还得停车下去跑一会儿,不然就得冻僵了。 李学武也往吉普车那边瞟了一眼,从正面看去,是黄平坐在驾驶位置上。 “赶紧的,闪开,没见到车过来啊?”见厂大门的门卫只是看着不给让位置,黄平没了耐心,踹开车门子站在脚踏上冲着这边喊道。 每天下班的时候,厂领导的小车是不从正门走的,而是绕到宿舍那边的门,那边的门在这个时间也只能进出车辆,所以不设检查岗。 黄平应该是为了省事儿,以前李学武在保卫科的时候他是不敢招惹保卫科的,都是绕个远儿走小门,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李学武下台了,所以就故意走了正门。 韩战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对着闫解成说道:“告诉他,走侧门去,不知道规矩啊”。 闫解成刚刚得罪了自己队长,哪里再敢啰嗦,敬了個礼,拎着长枪走到吉普车前面,壮着胆子喊道:“这边不许走车,绕到侧门去” 黄平嚷嚷完,见一个小保卫过来回复自己,撇着眼睛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李学武,又往大门看去,看着检查岗有狗在叫着,便嘲讽地说道:“嘿,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的后台都下岗了,还叫呢!还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呸!” 黄平指桑骂槐地说完,又对着像是要被狗吓得瘫软的扈正权说道:“扈工程师,坐我车回去吧,我送你,昨晚说的介绍大学老师给我,你喝到半路就跑了,咱们现在去详细聊聊这事儿” 扈正权见来了救星,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定了定心神,将那些狗盯着的袖口收了收,拿过保卫刚检查完的公文包走向黄平的车。 “那感情好,王老师也是有意要认识认识咱们轧钢厂的青年才俊第一人呢” 韩战对着闫解放瞪了瞪眼睛,闫解放哭着脸点了点头,又对着黄平喊道:“这里不许走车,去走侧门去,赶紧的” 黄平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见过来搭茬儿的这个像个娘们儿似的,对自己喊话时都是中气不足的样子,更是对没了李学武这个主心骨的保卫科充满了轻视。 见扈正权已经上了车,黄平对着大门的保卫喊道:“好狗不挡道儿,我一会开车冲过去你们要是不躲,出了事儿可是你们自己的” 见黄平不搭理自己,闫解成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回头儿看看身后韩战的眼神都要能吃人了,跟昨晚于丽的眼神儿一样,现在的闫解成跟也昨晚一样,将自己的脖子又锁了回去,装作听不见,看不着。 韩战见闫解成装死,走到大门处站定,对着黄平说道:“你开一个试试” 黄平气愤着上车甩上车门子,踩着油门就要往这边开来,但见韩战一摆手,检查岗牵狗的那些护卫队员将狗的口罩摘了下来,作势就要撒开狗。 其他警戒的保卫都是把枪抄起来了,直接对准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的车顶和侧面都是帆布的,冬天开着齁冷,不说都是窟窿吧,狗还是能从窗子钻进来的,即使钻不进来也能把人吓的够呛。 黄平从小就怕狗,见护卫队员要松狗咬自己,那一条条狗都像是发了疯似的往吉普车这边叫着咬着,属实吓人。 黄平把车倒了回去,从帆布窗口冲着李学武这边喊道:“特么的,李学武是科长的时候你们欺负我,李学武下台了你们还欺负我,那李学武不是白下台了嘛,你们等着,明天我叫你们这些狗东西跟李学武一样,都下台!” 话一说完便开着吉普车一溜烟儿地往侧门开去。 姬卫东站在大门前看了看李学武,道:“你就这么点儿道行?这么个杂碎你都治不了,还当什么保卫干部,呵呵,笑面虎,嘿,是够面的” 韩战见姬卫东嘲笑完李学武便往办公楼那边儿走,看了李学武一眼就想追上去,却是被许宁拉住了,在韩战耳边说了什么,这才制止了韩战。 大门口因为一场闹剧变得乱糟糟,又因为闹剧的主人黄平的走又恢复了秩序,护卫们给狗带上了口罩继续检查。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摆了摆手,韩雅婷点头答应,去停车场取了车子便走了,一起走的还有赵雅军三人,其他人已经先一步去了书店。 扈正权坐在黄平的车上,听着黄平骂骂咧咧地说着保卫科的坏话,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心里却是已经乱了。 情况太紧急了,这份文件就在自己的袖子里,保卫科的人盯着,调查部的人盯着,还有那么多狗盯着,自己能够逃出来还多亏了身边的这个棒槌。 这份文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能再留在自己的手里了,必须跟组织接头了,一定要送出去,送完自己就走。 扈正权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份文件到底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但是今天跟自己接头的人表示,已经将危险消除了,但是没有说是谁放的,难道实验楼里还有跟自己一样潜伏的人? 自己有心想探查一下,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紧急了,实在是没时间测试事情的真伪了,昨天把文件放在办公室里一天,自己已经担心死了,好在今早去的时候锁头完好,文件还在。 扈正权心里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从前天晚上开始自己就联系组织,虽然在昨天帮自己处理了隐患,但也没有新的安置方案,只是不断地叫自己把文件带出来。 今天扈正权又联系了自己的联络员,却是电话打不通,没消息,发暗号,去团结湖边等,也不见人来。 扈正权知道那人的工作地点特殊,一般人没法去找他,所以还不能主动联系他,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等了,必须走。 跟扈正权一样想着走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冯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自己已经背叛组织了,交代了那么多东西,早晚会被组织知道的,自己必须赶在组织知道的前面离开。 第二百一十章 跟谁睡觉? 冯祥坐在刘福生骑着的侉子的车斗里,见车一直沿着路往西走便问道:“咱这是去哪?怎么不进城?你不说送我回家嘛?” 刘福生眼睛看着前方,车速不减地回答道:“轧钢厂你暂时不能待了,教授安排你去学校住一段时间,正好放个假,玫瑰陪着你” 冯祥一听是去学校,心里就有些打鼓,但是有玫瑰陪着,又想到上次尝过的味道,心里又有些侥幸地想着事情哪里是那么快被发现的,走前就再享受享受。 “玫瑰啊,那可真是妙不可言,玫瑰玫瑰,我爱你~” 刘福生见冯祥听了自己的话,在那顶着风唱歌,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开车。 这个组织的每个人都是一个齿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今天的使命就是送冯祥出门去指定地点,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归自己管了,自己也是传個话儿而已。 摩托车一路疾驰到了华清大学附近,在路边早就停了一台吉普车,如果韩雅婷在这儿,一定会认出这是周六晚上送扈正权回家的那台车。 刘福生将摩托车停在了吉普车的前面,车也没熄火,怕天冷一会儿打不着,跳下摩托车走到吉普车前趴在驾驶室的玻璃往里看了看,司机的位置是空着的,又低了低头抬眼往副驾驶看了看,是个穿着浅色丝绸衬衫,罩着貂皮大衣的女子,黑色裙子,白色棉袜,在这昏暗的车内显得神秘而诱惑。 见刘福生朝着自己看,那娇艳的女人剜了刘福生一眼,骂道:“再看挖你眼珠了啊,不该看的别看,你爹没教你规矩啊” 刘福生撇了撇嘴,对着摩托车跨兜里往这边观望的冯祥招了招手,冯祥有些戒备地下了车,犹豫着往这边走了过来,等看见只有一个人在车上,车上坐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玫瑰,瞬间乐了出来,拽开副驾驶的门就要亲上去。 “玫瑰,来接我的?” 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女人拧着头看了冯祥一眼,道:“还费什么话,冷死了,你想在这儿做给他看啊,开车去” 冯祥见刘福生站在车外面还往里看,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子对着刘福生坏笑道:“抱歉了兄弟,这次我先享受享受,等以后有机会了您再看吧” 说着话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子跳上车,踩着离合器打着了火,“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子,对着站在车旁的刘福生按了一下喇叭,笑嘻嘻地打着方向盘便往学校那边走。 女人将头靠在靠背上对着坐在驾驶位不断看着自己的冯祥懒洋洋地说道:“去昆明湖,看看雪” 冯祥把着方向盘转过头对着女人说道:“你也不嫌冷,雪这么大,那边儿的风更大,大晚上的不怕有鬼啊” 女人用手在冯祥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冯祥也顺着力道将脸又重新对准了前面。 “你要是再不好好开车,这路上就得填两个新鬼了” 冯祥不住地转过眼睛看着女人魅惑的样子,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就连那一巴掌都打得自己麻舒舒的,舒坦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丫子上去了。 “我听说颐和园晚上没有人,咱们要不要......” 女人眼睛看着窗外,嘴角含笑,从鼻腔里发出“嗯哼”的声音,听得冯祥浑身打颤。 “听说这次的任务暴露了?还是那个小子救得你?” 冯祥撇了撇嘴道:“指着他老子早死了,可能是...唉~我也是刚出来,也不知道现在什么个情况,伱怎么样?” 女人拿出小镜子借着车里微弱的光给自己抹了口红,那红唇在车灯照耀路上和两边的积雪反馈回来的微光下若隐若现,更显得红润诱惑。 “我能怎么样,还是那个样子,吃饭,看书,睡觉” 路上的雪也是有一块儿没一块儿的,车里反射回来的光也是亮一下暗一下的,女人的神色忧郁而又魅惑,冯祥看的有些心猿意马。 “跟谁睡觉?” 女人的媚眼横了冯祥一眼,忧郁着说道:“跟谁睡觉,呵呵,教授让我跟谁睡觉我就跟谁睡觉呗,怎么?嫌弃我?” 冯祥看着美人皱眉心都快要碎了,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 “我们走吧,我攒够钱了,咱们远走高飞” 女人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冯祥的侧脸,问道:“走?往哪儿走?咱们什么身份,你能飞到哪?” 冯祥见女人有问,便知女人也是有意,道:“我的钱已经换成了金子,咱们从津门出发,去港城,再去美国或者其他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国家” 女人眯眯着眼睛,微微张开红唇,问道:“你是认真的?这边儿能放过你?” 冯祥歪着头看了看女人,脸上露出嘲讽的意味。 “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保卫科的那些人盯上渔夫了,门口儿每天都会有一群人在检查,我在羁押室蹲了好几天,别的事情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枪客不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女人对组织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但是结合冯祥的话也能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了。 “轧钢厂不是有咱们自己人嘛?怎么?” 冯祥“嗤”地一笑道:“来了一头笑面虎,我就是在给渔夫打掩护的时候被他抓的,据传出来的消息是转业的干部,很厉害” 女人心思灵动,看着一脸匪气的冯祥,巧笑嫣然。 “那我跟你走,到时候你养我啊,我可是毫无准备,身无分文啊” 见女人答应,冯祥见颐和园的大门儿已经到了,慢慢降低车速,沿着模糊了的路基慢慢地往大门里面开。 “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收拾东西,你也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各自去搞介绍信,坐明天下午的火车去津门,出了海,咱们就能比翼双飞了” 见冯祥畅想的好,脸上洋溢着微笑,女人也笑着附和着,指点着冯祥往里面开,指着远处的荇桥道:“去桥边,我想看看昆明湖的雪景,以后可能看不到了” 冯祥笑着点头答应,沿着还能看见的路基把车往荇桥那边开。 这读过书的女人就是矫情,大冷天儿的,那冰封的湖有什么可看的,白不刺啦的,桥上的风能把人吹个个子,这园子可是前朝的,多少人死在这湖里,哪儿有什么景儿可看。 别看冯祥心里嘀咕着身边的女人,但就是喜欢这女人那股子书卷气质,怎么形容呢,哎呀,就是想抱在怀里蹂躏。 “等咱们去了外国,我带你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比这里还美的风景” 女人看着荇桥越来越近,眉眼含笑地跟冯祥调笑着,手伸进了白色的小挎包里。 “那里那里,停在那里吧,离桥近” 冯祥按照女人的指点,将车摘了档,让车利用惯性慢慢往桥上靠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雪地里的路基,怕把车开进湖里。 “砰!” “哐当!” 女人手疾眼快,左手拧了钥匙门儿,再次把住方向盘,吉普车因为惯性往前走了一段儿,但是遇到向上的桥面,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女人把着方向盘直到车停稳,这时桥底下跑出来一个青年,用手电照了照车里,见女人用手横在脸上挡着自己手电筒的光,这才往车边走来。 青年拽开驾驶室的车门,看着司机趴伏在方向盘上,脸对着副驾驶方向,太阳穴上还有一个血洞在不停地冒着血。 “不是说好的下车再动手嘛,这可是教授的车,弄脏了你洗啊?” 女人将一把巴掌大小的小手枪收进白色的手包里,妗妗着鼻子好似厌烦这股子血性味儿,踹开副驾驶的车门子跳下了车,慢慢走到车前的桥边,看着远处昆明湖的雪景。 “不洗,你洗吧,大不了我给你一次” 青年将车里的冯祥拽下驾驶位,看着死不瞑目的昔日同僚,再看看站在桥边的那朵带刺的玫瑰,皱着眉头说道:“有纪律呢,还有处理完这个咱们就得去城里帮忙,即使没有任务我也不敢,被我爸知道了还不得削我啊” 看样子很老实的青年边给脚边的尸体绑上石头边应付着那朵带刺的玫瑰,刚把手脚捆在一起,就听那个背对着自己,看向远处的女人“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这声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联想到这处园林的那些传说,青年捆绑绳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咳咳” 女人笑着笑着便咳嗽了起来,好像将身体里的力量都笑没了,好像将刚才那一枪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喘了好几口白气,这才转身,嘲笑地看着青年道:“你爹哪个月不是借着传递消息的机会来找我” 女人慢慢走回来,看着将尸体抱起囧着脸的青年,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尸体,用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那张脸。 “你说你爹每次找我都在我那儿待一个多小时,你说他都干嘛了?他还有脸说你?呵呵” “纪律,纪律,呵呵,这个组织谁没跟我睡过?纪律,说的好像有过纪律似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科长,有情况 青年看着“胡言乱语”的女人皱了皱眉头,颠了一下怀里的尸体,拽着就往桥下走。 “冰窟窿我早都准备好了,等处理完我就上来,去车上等我吧,渔夫已经被苍蝇围住了,教授说他手里有份文件很有价值,咱们去接过来,做完这一单,咱们就都有了退路了” 女人听见青年的话,不屑地笑道:“那个老色鬼,死了才好” 青年已经慢慢往湖面上走了,边走边说道:“教授说留着他还有用,那份文件不到手,就不能放弃他” 女人见青年已经下到冰面上,进了桥下的黑暗处便不再说话,而是往吉普车的后座走去,刚打开车门就听桥下传来“噗通”一声。 这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传到女人耳边很是清晰,就好像那个讨厌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扔进冰窟窿一样,女人的眼角跳了跳,抬步上了后座。 就像青年说的,冰窟窿是早就准备好的,把人绑上石头扔下去就不用管了,这该死的地方夜里是没人会来的,等到明早钓鱼和滑冰的人来了,见到的也是冻结实了的冰面,再说谁会没事儿往桥下去。 这昆明湖上的冰窟窿印记不说上千,八百总是有的,谁会注意桥下一个冰窟窿,更没人注意冰窟窿下面的人。 等到明年开春儿,冰雪融化,那人也被鱼虾啃食完了,鱼虾又被大鱼吃完了,大鱼又被...... 这就是寒冷的冬天处理尸体最好的方法。 青年将附近的脚印踢散了,跳上驾驶位,打着了火把车倒了回去,等上了主路,不嫌费事儿地又跳下车,用脚将车辙印踢散开。 显然青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手法很是熟练,也很仔细,一些细节处理的很是老道,看着雪地上乱糟糟的,没了什么印记这才重新跳上车往园子外面开去。 女人一直靠在后座上,见车开上了来时的主干道,这才开口问道:“你觉得那份儿什么文件真能换到我们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青年沉默半饷道:“不知道,我父亲说是很重要,教授那边儿确认是有这个工程存在” 女人看了看前面专心开车的青年,再次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教授?你就能确定那狗屁文件卖了钱能分给咱们?咱们就不会像是这冯祥一样被扔进冰窟窿?” 青年抬头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后座的女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显然,青年的内心里也没有個确切答案,对于组织的领导者也不是那么的有信心。 女人问完这个问题也不再多问,而是转头看向车外,看着不停闪过的建筑,昏暗的车厢内除了偶尔闪过的灯光,只剩下发动机的嗡嗡声。 黑夜是罪恶的温床,他们在阳光下枯萎凋零的龌龊和阴谋在黑暗中疯狂生长,根部长出利爪抓牢地面,藤缠绕着一切可以依附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吸干所有养分,而顶端绽放出大红色的泣血般的花朵。 誓与赌毒不共戴天的罪恶克星李学武现在完全说不上潇洒。 军大衣,大棉帽,脖子挂着棉手套,黑裤子,黑棉鞋,看着就像老大爷。 李学武抱着搪瓷缸子,从望远镜里看着扈正权家的方向,今天这老小子回到家就眯了起来,俱乐部都没去,亮着灯不知道在搞什么。 李学武下午一过来就交代韩雅婷将火炉子烧了起来,为的就是打草惊蛇,告诉扈正权,自己现在要玩明的了。 赵雅军带着人,十分钟一趟,骑着自行车从大街上溜一遍,现在就差用脚踹开扈正权的家门告诉他:“哈哈~我要找到你了~快跑快跑!” 老虎上门了! “科长,我给您添点儿热水”韩雅婷拎着暖瓶站在李学武的身边说道。 李学武摆了摆手,从韩雅婷手里接过暖瓶表示自己来,嘴上吩咐道:“给许宁发报,问问他厂区那些连夜办案的人什么进度了,昆明湖那边有没有结果,告诉他,这几天都要警备,晚上留出一半儿的人不许睡觉,随时准备出发” 早在下班的时候,李学武就让许宁从枪库里领了电台,现在三个地方都是使用电报联络,打的就是时间战。 “是” 韩雅婷把暖瓶递给李学武,转身去隔壁的临时电报室发报去了。 李学武坐在长条椅子上,想着晚上许宁来报,说是刘福生又回去了,带着治安股的人连夜办案,说是要为保卫科争回面子。 据许宁解释,意思就是把李学武给保卫科丢的面子找回来,怎么找回来呢,就是将保密文件找回来,让调查部那些外人滚蛋,另一个就是破了韩工程师的失踪案。 李学武不知道刘福生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什么角色,但是一定不是主角,现在他这么跳,目的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韩雅婷走了回来,对着李学武汇报道:“科长,昆明湖那边儿说是有情况,像是听见了枪声,保卫股的同志们和派处所的同志正在往那边儿搜查,许宁问您,要不要他过去一趟”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用,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等,等我的消息,至于昆明湖那边儿不用担心,有沈放在,出不了大问题” 韩雅婷点了点头道:“轧钢厂那边儿没什么进展,刘福生带着人正在查今天的问询记录和韩工程师的办公室”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去给许宁回报吧” 韩雅婷看着靠在椅背上沉思的李学武道:“您休息一会儿吧,这儿我来盯着,好几天了,都没什么动静”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现在文件一定被他带了出来,不然狗不会那么叫的,现在这个文件就是一枚烫手的山芋,扈正权不会将文件长时间留在自己手里的,一定会被转移走,现在咱们抓的就是谁来接文件,跟着这个文件一直追下去” 知道韩雅婷是关心自己,看着韩雅婷努力的样子,知道她是出于对工作失误的愧疚,李学武看了看韩雅婷道:“得与失,成与败,无论收获,还是痛苦,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沉迷在回忆和悔恨中,执着于过去的事情而不能忘怀的人没有继续前进的资格” “是,科长,我知道” “行了,去忙吧,我今天睡了一天了,现在还有精神,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 韩雅婷即使都明白科长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这次失误,但见科长说的明白,也是点了点头又去了隔壁。 李学武并没有埋怨韩雅婷的意思,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她是有错误,但是这个错误现在说再多的埋怨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等到案子结束由她自己来总结得失。 人总要犯几个刻骨铭心的错误才能学到东西,才能成长,董文学给了自己成长的时间和机会,自己也要给下属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时间就在李学武的手表表盘上慢慢流逝,秒针转动一圈就是一分钟,分针转动一圈就是一个小时。 倒是没有等到时针转动一圈,仅仅是转动到2点,也就是夜里两点多的时候,李学武被韩雅婷急促的脚步声惊得睁开了眼睛。 韩雅婷走进值班室,见科长黑暗中犀利的眼神,喘了一口气汇报道:“昆明湖那边儿来报,是一处桥底下发现了新凿开的冰窟窿,发现的时候已经冻实诚了,还是捋着脚印儿找到的”。 “又是昆明湖,又是冰窟窿” 李学武的眼睛猛地睁大,露出慑人的光。 韩雅婷继续汇报道:“沈所长叫人凿开了冰窟窿,直到刚才,捞上来一具尸体,经现场的保卫确认,是轧钢厂的冯祥,致命伤是枪伤,在太阳穴” 李学武敲了敲手里的搪瓷缸盖子,问道:“是那声枪声?有什么线索,追到人了吗?” “沈所长说主路上有车辙印,桥边的雪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怀疑是老手做案,他跟到主路上就没法跟了,车辙印太乱了,但是能肯定的是吉普车,往城里来了” 韩雅婷汇报完便看着李学武,等待李学武的指示。 李学武看了看扈正权家的方向,黑漆漆一片,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仅仅有一点点的微光,李学武知道,即使强烈如太阳光也照不见那扇窗子里的黑暗。 “问许宁了吗?刘福生一直在轧钢厂嘛?” 韩雅婷点头道:“刚问过了,他一直在” 李学武转头看向韩雅婷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明,看来这窝耗子还挺多,没关系,文件在这里,那些人一定回来接文件的” 韩雅婷点了点头,却又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学武沉思片刻,对韩雅婷说道:“给昆明湖发报,尸体暂时由沈放保管,但是不要放弃原来的打捞,我现在越来越肯定,韩工程师应该就在那个麻袋里了” “那天说是去学院吃饭,许宁说厂办的人和扈正权都是一个口径,韩工程师喝多了,说是去上厕所,再没回去,他们还以为是尿遁躲酒呢,扈正权后来出去找也没找到,就由学校的人送回家了” “现在能确定了,学校离昆明湖那么近,扈正权不可能驮着那么大的麻袋从城东赶过来,一定是到了学校这边儿接上的,看来他们在学校里也是有人存在啊” 韩雅婷见李学武分析到这儿,眼睛亮了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就没有错,错的反而是学校了。 “那,那怎么办?”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先去通知沈放,那边儿的人还没暴露出来,等咱们抓了这边,那边儿自然而然就知道是谁了,再说了,还有东风在呢,这些人东风也会处理的,好东西要分享,都自己吃了,会被撑到的” 李学武这边刚说完话,就听窗边监视的队员报告道:“科长,有情况,目标好像在发信号” 李学武接过望远镜往扈正权家的方向看去,其实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了,就见三楼侧面窗子有手电筒在闪光,长短不一,一看就是在传递信号。 “总算是动了,科长,咱们行动嘛?”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口中回道:“不急,让我看看他们玩的什么鬼把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时书店里的人都被叫醒了,全都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和装备,李学武和韩雅婷等人还站在窗边看着。 只见扈正权的窗子被从里面打开,站在这边看不见屋里的人在干什么,但是能看见一支箭飞出了窗子,随后就是“咚”地一声传来。 多亏是在夜里,四处寂静无声,这才能听到声音,要是晚间或者早上,那这点声音完全就被掩盖下去了。 “是这个声音,第一天我跟刘兆伦听得就是这个声音,能看见他的箭射到哪去了吗?” 韩雅婷看了看,不确定地说道:“我看着像是俱乐部方向” 李学武点头道:“错不了了,刘兆伦第一次侦查的时候就说是有人拽了木板上去,我还在想那木板干嘛用的,现在知道了,应该是承接弓箭的” 李学武几人边分析边看着那边儿的动静。 就在李学武说话的这个时候,窗口出现一只手,拿着一个像是钩子的东西挂在了虚空中,钩子底下缀着一个黑子袋子,只见那手一松开,那个黑色袋子便往对面儿飞去。 这一幕可给韩雅婷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法术,隔空取物? 李学武将望远镜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别看了,行动,目标不在俱乐部,俱乐部是三层楼,比扈正权家高,滑轮不可能向上飘” 听见李学武命令,韩雅婷惊讶道:“您是说那是一个滑轮?可是绳子呢?怎么没看见绳子?” 李学武指着扈正权的窗子说道:“目标用带着鱼线的箭射到对面儿,再把文件挂在鱼线上,利用重力将文件传递过去,鱼线那么细你怎么看的见” 李学武的第一声命令发出,护卫队员就已经拿着枪往下跑了,李学武也是边抄起长枪边给韩雅婷解释着。 见韩雅婷也要跟着自己往下跑,李学武拉住韩雅婷道:“你先去通知沈放,然后就在楼上支援我们” 说是支援,其实就是保护韩雅婷,不让她下来受险,韩雅婷也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说话,李学武对韩雅婷说完了话就已经拿着长枪冲了下去。 李学武从发现文件开始往出飘开始就已经下命令,算上给韩雅婷解释那句,也没用了十秒钟,算上拿枪和往下冲时的交代时间,这已经算是反应够快的了,但是还有比李学武行动更快的人。 李学武本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是调查部的姬卫东! 调查部的人见文件就在天上,再看到李学武说的俱乐部隔壁的二楼楼顶有人,便已经追了出来,等李学武出来的时候那边已经交上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 姬卫东看见文件在天上飞就已经开始了行动,用枪瞄准了空中文件射击,但是天太黑,文件飞得太快,没打到,反而把自己暴露了。 李学武也是跑下楼才看见那边儿楼顶是个什么情况,原来那个木板不仅仅是做标板用的,还用作了跳板,是屋顶那人从俱乐部跳到旁边二楼用的,现在正有人往下取文件。 而就在那边二楼的胡同里,一道火舌不停地往姬卫东那边的方向喷吐扫射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扈正权也是急了眼了,一晚都不想等了,今晚就要把文件送出去,所以才用了这个平时很少用的方法。 李学武一听咋还有机关枪的声音,忙拽住要往前冲的赵雅军,带着众人躲进胡同口的黑暗处,微微探头往外看。 最先看到的不是谁开枪,而是扈正权,这老小子正站在窗子那往下看热闹,见李学武往他那边看,跟李学武“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又撤回了窗子里。 李学武缩回头躲了飞过来的流弹,再探头往外看才是姬卫东被二层楼那边吉普车上的机关枪压制的东躲xz的身影。 姬卫东今晚带来的都是调查部的人员,有二十多个,多是手枪,只有两把56冲,还被机关枪压制的冲不出来,多数都被压制回了胡同子里。 李学武瞧见二楼那边跳下一个人,正好落在吉普车的软顶上,滚爬着钻进了吉普车。 “姬卫东,小心,接头儿的要跑!” 开车的司机也是蛮横,甩过车头就往李学武他们这边儿开了过来,姬卫东都看呆了,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司机,用吉普车硬顶着手枪、长枪闯?即使吉普车里有一把机关枪又能守住多大的面儿? “同志们,跟我冲”既然吉普车要给自己送功劳,那么姬卫东也就不客气了,对着藏在四周的同事们就是一声大吼,带着头迎着吉普车就冲了出去。 李学武见状也是挥手叫身后几人持枪准备,只要车一进入射界就开枪。 那边姬卫东刚冲出来就被一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冒蓝火的机枪给打蒙了。 怎么还有机关枪? 那吉普车上的机关枪并不可怕,因为车在转弯和行走时持枪的人端不稳枪,枪口乱跳,根本打不到人。 再说那车上只有两个人,一把机关枪从车的一面儿伸出来也只能打一面儿而已,况且车上的副驾驶也是个训练有素的,一上车都没接驾驶员递过来的机枪,只是拿着手枪在点射。 把调查部打蒙了的不是车上,姬卫东翻滚着到了墙角往前一看,却是从文具厂射出来的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现在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从文具厂门卫室传出来的枪声和子弹确实给调查部刚冲出来准备对着吉普车射击的行动人员打懵了,一瞬间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只见冲出去的二十几个人倒了一大片,不知道是被打倒的还是主动卧倒的。 “李学武我艹你大爷的,你再不出手人都特么要跑了!”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的喊声了,但是这边儿也被波及到了,文具厂门卫室那边儿的枪口对准了李学武这条胡同猛地倾泻子弹,打的墙上的砖石碎渣乱飞,这边的几人再也没办法对着吉普车进行射击了。 眼瞅着吉普车闯过调查部的人群往北走,车上的人已经在庆幸自己躲过了追击,副驾驶坐着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榴弹,用嘴咬开了拉环儿,用力扔向车外,放置车后的人追击和射击,又拿着一把手枪趴在车窗处不断地往外射击。 “轰!!!” 姬卫东他们见吉普车过去想要起身追却又被手榴弹炸了一下,又都卧倒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吉普车开走。 吉普车路过一道胡同时就见被机枪笼罩的胡同口儿,砖石乱飞,拿枪的保卫四处躲避,副驾驶的青年又掏出一个手榴弹准备咬开拉环扔进胡同,却见有一个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子的人举着长枪纹丝不动地瞄着这边儿,青年根本看不清站在那里的是谁。 “砰!” 枪火瞬间照耀了李学武的面庞,左脸的那道伤疤被亮光照的尤为明显,青年被打的向后仰躺的时候也看见了,是那个自己了解了无数次的人。 李学武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这一枪一定是打在了副驾驶那个青年的脑门儿上了,再等瞄准司机开枪时却是已经失去了机会,因为吉普车已经开过去了。 但是能确定的是那个司机是女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吉普车开的这么猛,这么的肆无忌惮。 身边的赵雅军一直跟着李学武,见自己二哥打中一人,还没等高兴一下,却是见到从车里又掉出了一颗手榴弹,这手榴弹就滚向了李学武这边。 “二哥趴下!” 赵雅军大喊一声推开李学武猛地向手榴弹扑出,一下子将自己的身体扑在了手榴弹上。 其余的保卫都是猛地扑倒在地,可是等了一阵却是没有爆炸声传来,李学武被赵雅军推倒后就爬了起来,看着机枪已经不再往这边打,而是往已经开始反击的姬卫东那边招呼了。 “起来,那个手榴弹还没拉开保险呢,没见都没冒烟儿嘛” 李学武拽着赵雅军的腿就把人给拽回了胡同里,赵雅军也是很后怕,被李学武拽后以后拿着手里的手榴弹看了看,确实没有拉开手环儿,后怕地将手榴弹扔在一边仰躺在了身后刘兆伦的怀里。 “就这怂样还敢扑手榴弹呢,刚才的勇气呢?” 李学武训完赵雅军又往吉普车逃跑的方向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被刘兆伦扶起来的赵雅军看着李学武皱眉头,小声问道:“二哥,你打中那人了,你怎么?” “没什么,别愣着了,反击” 李学武摇了摇头,见门卫室那边的火力不是那么的足了,便对着身边几人下命令反击。 李学武刚才皱眉头是因为自己那一枪击毙的人,自己见过,并且在心里默记了这个面孔很多次,李学武清楚地记得,就是那个滑冰摔倒了将扈正权麻袋踹进冰窟窿里的那个青年,也是跟林婷婷有亲密举动的那个青年。 现在想想,扈正权很可能就是跟这个人商量好,对韩工程师毁尸灭迹的,那天就是这两人在演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演戏,就是不知道这青年跟林婷婷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现在也没时间去想去考究了,因为那边的枪声停了,却是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只见姬卫东红着眼睛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对着李学武喊道:“我去追文件,你负责那个门卫,草塔嘛的,扈正权往门卫室去了” 原来扈正权在这边枪战正欢的时候,从三楼利用窗帘跳到了门卫室的顶部,并且从后面趴了下去,准备在众人去追文件的时候逃跑,玩儿一个声东击西的把戏。 如果今晚只有姬卫东在这边抓他很可能就被这小子成功了,或者真像扈正权想的那样,这个文件是真的,那么即使李学武来了也会奔着更重要的人物追去,去追那份更重要的文件。 这老小子真是命大,被姬卫东发现从三楼往下顺窗帘,姬卫东就用56冲突突了一阵,愣是没打到他,只是打断了窗帘让这老小子掉在了门卫室房顶上。 前文说了,许宁调查的时候就汇报过,这文具厂可能是原来的兵营,后改成文具厂的,文具厂的门卫室可能是炮楼改的,又高又结实,等扈正权掉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高了。 姬卫东见扈正权这个“小虾米”躲过去了也就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是转身安排车去追跑了的“大人物”。 姬卫东真是急眼了,不仅仅是报仇,而是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伤亡的带价太大了,必须抓到人,李学武想告诉姬卫东文件是假的都没时间了,只见三辆摩托车追着吉普车就去了。 这边刚见到姬卫东离开,李学武带着人往门卫室冲去,就听见一阵“嗡嗡嗡”声,还有一辆摩托车。 这车可不是姬卫东的,是文具厂的,就是许宁说的,一直停在文具厂门卫门口的那台,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门卫室修的那么结实了,为什么门卫室门口放着一台摩托车,原来是早就想跑了。 李学武端着枪还没有靠近门卫室,就见文具厂大门冲出一台摩托车往南窜了出去,坐在挎斗里的人还趴在跨兜里用机枪对着这边扫射着,打的李学武几人纷纷躲避。 这特么是算计好了的啊,门卫就是扈正权的保卫也是扈正权撤离时的助手,怪不得自己等人的调查会被扈正权发现,原来是一直不起眼儿的文具厂门卫在给他放哨儿。 特么的,等着吧,杀红眼的姬卫东要是不把文具厂拆了算它结实,就看地上还躺着的那些人吧,正在自己同事的帮助下往边上挪动,被这一阵机枪扫射又扑倒了一片。 李学武靠在墙上喘了一口气,端着枪瞄准骑摩托车的那个身影的后背就是一枪。 “砰!” 只见还在逃窜的摩托车晃了晃,挎斗的机枪也停了,但是摩托车还在走,李学武对着驾驶位上的人又是一枪。 “砰!” 这一枪一定是打实诚了,但是挎斗里的孙子趴在车的侧面,用手抓住了车把控制着油门和方向,直到转了一道弯儿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挨枪子儿 “快快快,去取摩托车,咱们去追”李学武对着身边几人喊道。 出来的时候就通过董文学的批准带了两台摩托车来,现在正好用上。 韩雅婷从书店里跑了出来,道:“科长,昆明湖那边儿好消息,韩工程师的尸体被捞上来了,确定是他的尸体,致命伤是脑后被凿击” 李学武见摩托车已经亮了车灯,便对着韩雅婷说道:“你去通知许宁带人带狗往南走,然后带着电台下来,咱们跟在这孙子车后面,指挥许宁他们跟咱们回合,堵住这孙子” 韩雅婷来不及回复李学武就往楼上跑去,随后又抱着电台从楼上跑下来,一个跨步跳上已经停在门口等候的摩托车,跟着前头李学武那台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两台摩托车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三四台自行车,不管跟不跟得上都是一股力量。 转过街道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人躺在雪地里,浑身都是雪,李学武让车停下看了看,是自己打的那个门卫,看来扈正权这老小子看门卫要死了一脚把人踹下来,自己骑着摩托车跑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人,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最后那一枪打在这人的后心了,穿着心脏过去的,现在伤口处的血像是泉眼似的往外冒血,这个人死定了。 摆摆手叫骑车子的兄弟照看这具尸体,自己跳上摩托车继续追。 扈正权比李学武先跑了不到5分钟,距离李学武也不过是二里多地,现在的二环外都是荒地,冬天被大雪覆盖,离老远儿就能看见一个摩托车在路上飞奔,李学武的两台摩托车就紧紧地跟在这台车的后面。 过了一道岔道口,扈正权把车往城里拐了进去,李学武看着目标进城,一看就是要隐蔽到城市中,想借着庞大的人口数躲过追捕。 “加大油门儿,快追,咱们有两台车,不要怕翻车,给我咬死了他”对着摩托车驾驶员喊完话,又对着身后那台摩托车上的韩雅婷喊道:“叫许宁进城,去前面堵他” 韩雅婷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如果跟李学武喊话一定会被灌一嘴的风,所以只能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抱着电报机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进行发报。 今晚的四九城可是热闹子了,先是城外一阵鞭炮声,现在又是一阵摩托车没好的拧油门的“嗡嗡”声音,在这黑夜里特别的清晰。 姬卫东追的那支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自己追的这个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案子已经办到现在了,该出来的都要出来了,不抓他还留着他过年啊。 三辆摩托车,一前,两后,猛地冲进了城,路上的积雪被摩托车轮胎溅的飞起,李学武坐的挎斗的那面有时拐弯儿拐急了都离地了,好在现在是午夜,路上没有行人,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李学武现在也不知许宁在哪了,摩托车在郊外还好,声音还能扩散开,跟身后的韩雅婷喊话还能听得清,进了城,摩托车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实在听不清身后韩雅婷喊了什么,现在又不能停车,只能摆了摆手任凭韩雅婷与许宁沟通。 “科长,前面的目标没动静了,车灯也灭了”驾驶员对着李学武喊道。 李学武迎着风扶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框站起身看了看,黑夜里远处有点点星火,星火照耀着还有人影在晃动,道:“照直了追,咱们的护卫队来了” 原来是许宁的车队在前面的大街上堵着了,见一台摩托车,两台大卡车相向而来,那么扈正权能躲的地方也就是附近了,这条街上可没有给他拐弯儿的地方。 这胡同子里可不比大街上宽敞,大街上有雪地映着月光还勉强看得清,要是骑进胡同子里,就指着摩托车那个“烛光灯”,扈正权一定会翻车。 两边的车队都停在了一处地方,不是两边有能人,能正好算计到什么地点回合,而是路边被遗弃的摩托车,车兜里还有一挺机关枪。 这才是两个车队回合的标致,到达扈正权所遗弃的摩托车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许宁是先到的,李学武到的时候许宁已经在集合了。 “嘎吱~” 所乘坐的摩托车刚一停下,李学武就跳下车兜,拎着长枪往四周望了望,天还黑着,看不清四周的都有什么建筑,但是这一片是平房区没错了,四周没有什么高的建筑,扈正权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让许宁去前面等他,所以仓皇逃窜之下进了这一片居住区。 “科长,保卫股、护卫队集合完毕,算我在内45人,还有十条警犬,请您指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仔细听了听,问道:“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听见有火车的动静了?” 许宁指着西北方向道:“那边是海关”,又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边是京城火车站,科长,看来这孙子是要扒火车跑” 李学武垛了垛有些冻麻了的脚,暗道这孙子还真特么能跑,沿着城墙外环路跑了一阵儿,又从二环城墙里这条路从北城跑到南城来了。 现在还没有二环这一说法,路也是分城墙里外,后世城墙外就是二环了。 “放心,他跑不了,咱们的狗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追上他是迟早的事儿,但是现在是深夜,如果进了民房区,要注意影响” 对许宁交代完,便摆了摆手叫许宁去分组。 许宁也是痛快,直接来了个按狗分组,两条警犬一个组,每个组十个人,李学武也被编进了组里。 见分了组,李学武一摆手,牵着狗的护卫队员率先跑了出去,其他队员们则是拎着长枪紧随其后。 从看见扈正权弃车,到集合完毕分组出发,拢共也没耽误了5分钟,就算是扈正权先跑的,现在也跑不远。 扈正权还不敢往大路跑,大路的积雪还没清理完成,晚上又稀稀拉拉地下了一阵儿,现在沿着大路跑,一眼望到头儿,指定挨枪子儿,只能往胡同子里窜。 李学武带着韩雅婷走中间,跟着脚印往前追,许宁带着人上了一辆车沿着外墙绕一圈儿,想要再往前面堵着去,这样四个小组在后面追,许宁的一个小组在前面堵。 这狗你要说在厂区大门口儿抓携带金属件儿的工人,暂时还是有失误出现的,以后的失误也避免不了,李学武对于警犬在门岗的使用从来都是认为震慑大于实用,对于警犬甄别金属的准确性根本没做过要求。 人检查都避免不了出错误呢,后世机场那么先进的机器同样避免不了出失误,更何况是警犬呢,但是要说追撵扈正权,对于警犬来说,那真是熟悉又熟悉的。 这个时代的人冬天基本也就一件儿外套,李学武自打回来,一直都是穿部队发的棉服,后来进厂又有了厂发的棉服,样式都是差不多,要不是顾宁家送的皮夹克,李学武也跟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一样,一件棉袄一冬天,没人会为了面子再做一件儿棉袄。 扈正权虽然没有李学武那么生活经历丰富,但是这么些年的积攒,冬天也有三件儿外套,上班都是换着穿的,但是再怎么换着穿也敌不过每天护卫队员用带着特殊跟踪定位液体的手套“抚摸”啊。 现在大雪天将路上的其他物体的气味都盖住了,空气中扈正权留下的“特殊气味”浓度在狗狗看来,不外乎一只母狗在自己鼻子面前撒尿。 八只公狗就没停止过脚步,都不用停下细闻,蹭蹭蹭地一直在跑。 追了许有二十多分钟,李学武的追踪队伍已经出现跟不上的情况了,两条腿的就是追不上四条腿的,再有就是现在的地上滑不说,有的地方还有被积雪覆盖的暗沟,这就造成了李学武队伍里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崴脚的,摔伤的,掉沟里的,刹不住车撞墙上的,各式各样的受伤。 好在红星公社里出来的小伙子们训练有素,手里牵着狗绳,还完全跟得上狗的速度,在雪地里同样是穿着一样的鞋,但就是不打滑,更没有摔倒的。 李学武对着跟在身边喘着粗气的韩雅婷吩咐道:“你先停下,收容跟不上的,作为第二梯队支援我们,咱们的速度不能降下来” 韩雅婷知道科长是在照顾自己,怕自己跟不上再累坏了,现在是任务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她逞能,答应一声便慢慢减速直至停了下来,看了看追没影了的队伍,转身往回走去收容跟不上的队员。 李学武甩下韩雅婷,拎着长枪跟在队员的后面,一直匀速奔跑着,遇到队员们踏出来的雪坑一个大步就垮了过去。 一伙儿人跟在狗的后面再谨慎小心也是弄出了动静,有时候狗狗也会叫两声,沿途的民房里随着李学武一行人的奔跑,会不时地有一两家亮灯,有的立即就灭了,有的却是开灯后趴在窗户里往外面望了出来。 李学武知道四九城的胡同就像是乱棋盘似的,错综复杂,相互交织,转个方向就是另一个出口,但是也没想到这胡同里追人会这么难追。 四九城的胡同子真是各有千秋,特点不一,最长的三公里,也就是东交民巷,最短的十来米长,叫一尺胡同。 最宽的灵境胡同三十多米宽,最窄的钱市胡同最窄处不到半米,还有弯儿最多的九弯胡同,全长不到四百米,竟有13处弯曲。 李学武他们现在追的虽然不像钱市胡同和九弯胡同那么极端,但是扈正权这老小子就是故意往这样儿的胡同里钻的,有时候还从塌了的墙上跳进院子里去,穿过荒废的庭院跳到另一个胡同继续跑。 这老小子完全没有了在轧钢厂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和端庄举止,跑起来完全不输这些个山里来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锻炼。 李学武心里暗骂扈正权,扈正权也在心里骂着李学武。 扈正权年轻时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枪械和战斗素养上不算优秀,但是在情报收集和潜伏等科目算是班里的佼佼者,这也是为什么扈正权被分到京城周边的工厂里收集情报。 说是战斗素养不够优秀,但那是相对来说的,相比的都是当时优中选优的军人和警查,在这些人里扈正权是不够优秀,但是在这京城的平民里那就算是好身体了。 扈正权自从战败后被迫受雇于这个组织就没有一天不想着逃跑的,就没有一天不想着有一天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的,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扈正权努力保持体重,努力锻炼身体,就连长跑一项上,这么些年都没有放松过。 扈正权可是知道轧钢厂护卫队和保卫队的训练强度的,这些保卫的身体素质一定比不过自己,但是自从李学武来了以后,护卫队和保卫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盘散沙被整合起来。 李学武看不起这些训练不达标的保卫和护卫,称之为“358团”,但是在扈正权这个准军事训练人员的眼睛里,轧钢厂的护卫队和保卫股人员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假以时日又是一股子强力力量。 让扈正权惧怕的不仅仅是这种变化,还有那只“神秘”的警犬队伍,李学武捂在手里一直在车库秘密训练,这都被有心人探查到了,起初扈正权等人还没当回事儿,觉得就是李学武找的借口捞钱罢了。 今天,就在今天,扈正权算是知道李学武这只队伍的厉害了,在门口见识了警犬的厉害,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文件的味道,这是多么的厉害! 再有就是追撵自己的时候,隔着这么远都能找到自己,现在自己可是一直在奔跑,但是身后的狗叫声一直都没断,跑了二十多分钟了,只觉得越来越近。 最后就是那些新来的、查不到名字的人员,不知李学武从哪调来的“特种部队”,这脚力也太可怕了,在民房区护卫一定不敢松开狗,但是狗能跟的上自己,那些人一定也能。 干他娘的李学武,自己就是做个收线器,有什么可怀疑的,怎么就盯上了自己了。 李学武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这四九城两百多万人口,家家都不够住的,像是自己家都是八九口人挤在一个屋里的现象比比皆是,现在四九城住着就是这么拥挤。 但就是现在,在这拥挤的四九城,已经遇见三处荒芜的院子了,不知道是有主儿的还是没主儿的,反正院子里的墙塌了,里面就像鲁树人先生写的百草堂一样的荒芜,这要是让李学武大半夜的自己来是不害怕,但是备不住胆突。 现在全没有了顾及和害怕,几十号人跳墙的跳墙,绕远儿的绕远儿,追了怕有十多分钟,李学武身边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不是路上跟不上节奏掉了队,就是翻墙没跟上绕远走丢了。 ------题外话------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拼了老命了 “甘霖孃,都把警犬的口罩去了,放狗,给我咬死丫的”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就回个家怎么这么难! 现在的扈正权就像是挂在寒风窗口竹竿子上的咸鱼,拼命地在风中摇着双腿想要往上面爬。 但是这个动作在跟着扈正权追上来的警犬看来,这就是目标对于自己的蔑视了,居然敢把“火腿”在自己嘴边乱晃。 “汪汪汪!” 现在警,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凌晨5点后恢复正常章节内容,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大大们请选择其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红色手套和战利品 “雅军!雅军!醒醒,醒醒啊,咱们抓住他了,你醒醒啊” “雅军!呜呜~~~啊~!”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在5点以后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你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個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hi货流湖公园狗咬狗无色亲我的群无多的埃亲我的的群无去我的钱发得出去问答法尔法的父亲万的放。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恋人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面前,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有三个人在咱们手里,就看是咱们撬开他们嘴巴的速度快还是这个组织的其他人跑的快了,吉普车开回来了吗?查到是谁的车了吗?”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车在胡同那边儿,这边现场需要处理,不方便拉过来,我手里先前抓的,也就是你们提供的那个一直没有吐口,很麻烦,用了很多招儿,但是这群老鼠都是受过训练的,稍一用力就可能休克”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道:“咱们现在有几个工作要做,第一就是审讯,包括已经入网的,第二就是监视,我们厂可能还有两个没入网的,需要监视起来,第三就是查吉普车、枪号、电话号的线索,这些都是当务之急”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你们厂的那两個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吉普车、枪号、电话号,因为是后半夜,可能会耽误时间,但是不会很久,等咱们到你们所里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 李学武点头道:“要的就是一个快,所里那边的审讯也是专业的,自己人,可以相信,审讯工作可以交给他们配合你们,行动抓人我可以配合你们” 姬卫东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是在划清主次顺序,案件主办还是调查部,这是专业对口的,轧钢厂的保卫科和街道派处所是协助办案,这是业务对口。 “那暂时就这么着,这边儿让他们收拾吧,咱们先走,四周的灯都亮起来了,再不走一会儿就要被围观了” 姬卫东看了看对着身边的几人吩咐几句,向李学武问道:“医院里那个女的,刚才医院那边儿的同志来消息,已经醒了,咱们一起过去把人接上吧,先前抓的也通知了,正在往所里送” 既然合作办案就得有合作的样子,李学武能把地点定在不是双方的势力范围,又主动带着重要人物过来,主动安排线索追踪,姬卫东也会表现出自己大方的一面。 “那就出发”李学武说完了话便带头往出走。 门口已经停好了摩托车,有护卫队的,也有姬卫东他们带来的,李学武也没挑,将手里的56式甩给刘兆伦,对着许宁吩咐了几句,随便选了一辆便跳了上去。 李学武他们的摩托车先往出走,许宁他们又重新跳上卡车,接了调查部的送上来的两具尸体,紧跟在李学武他们的摩托车后面往出走,警戒的工安把路障打开让一行车队离开。 姬卫东刚才的话还真是说着了,李学武瞧见已经有这附近的住户站在街边往这边儿张望了。 咱们国人爱看热闹的传统自古如此,多大的事儿都不怕,刚才这又是放鞭炮的又是跑车的,现在消停了,人们就敢出来看热闹来,有好事儿的还跟执勤的工安攀谈着。 有住的高的住户就站在自家楼上往这边张望着,李学武几人都是在室内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些人都看了个啥。 但是不管看了个啥,明天各种版本“放鞭炮”的“新闻”就会传开,老百姓会将看到的有限的一点点东西加上自己无限的想象,再通过语言加工,成为自己明天在人前炫耀的谈资。 李学武他们的车队很快便到了军医院,李学武坐在车兜里看了看医院的大楼,皱了皱眉头跳下摩托车,在姬卫东的带领下往大楼走去。 调查部的人员受伤是要往这边送的,那个女司机也是一并送了这边救治,省事儿不说,保密性还高。 现在是后半夜,李学武等人的脚步声吵醒了值班的医务人员,姬卫东没有理会上前问询的保卫,自有身后的手下去跟他们去协调,一路带着李学武上了二楼。 刚一上二楼就看见堵头儿的处理室有人在站岗把守,姬卫东确认了目标便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姬卫东、李学武等人走的很顺畅。 姬卫东对着站岗的几人点了下头,问道:“那个女的醒了?” 调查部的人点点头道:“醒了,咱们的人在里面,医生也在里面” 姬卫东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带着李学武推开门往里面走。 刚一推看门,里面的护士便堵着门说道:“现在还不能进,医生正在给病人检查身体” 姬卫东没有理会护士,强行推开拉着的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被掀开被子和衣服接受检查的女子,手被铐在床边的栏杆上,头上包着纱布,雪白的肚皮上有一大块淤青。 李学武在病房里不仅见到了第三个目标人物,还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人,也在病床边见到了自己刚才不用做梦也想到了的那个人。 1949年,美国的一名工程师爱德华·墨菲提出: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通俗的讲就是: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反而越会发生。 现在这两种事情都发生在了李学武的身上,李学武直感觉人生真的是变幻无常,有的人兜兜转转总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 “病人还没检查完,请你们先出去” 李学武见顾宁冷着脸对着姬卫东说着“医生辞令”,但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了个停顿。 姬卫东还是刚进门时那副蛮横的样子,走到病床边俯身看了看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又看了看女士头上和腹部的伤。 “死不死得了?如果暂时死不了我们没法等她,现在她就得接受审讯” 顾宁皱着眉头看了看姬卫东,显然很讨厌姬卫东蛮横痞气的态度,但是作为军医,她是知道这个女人代表着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被院领导派过来给这个女人进行治疗。 有时候忠诚和背景比技术更重要。 顾宁很想说还是需要留院观察的,但是在特殊部门的面前只能皱了皱眉头,但是又不想跟眼前这个人说话,便将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李学武。 姬卫东就是个粘上毛都能当猴儿的人物,见自己问完话,这医生不看拥有“绝世容颜”的自己,反而看向门口儿那个“丑八怪”李学武,显然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咳咳,要不要我带着人先走,你们俩在这儿聊聊?” 听见姬卫东的调侃,李学武僵硬着表情对着顾宁点了点头,道:“有特殊任务,我们配合他们在办案,还有人没抓到,很急,这个人...需要立即审讯,您看条件合适不?” 见李学武说的客气,姬卫东“啧啧啧”了起来,不再看向尴尬的李学武,而是用手在病床上那女子的眼前晃了晃,见那女子向他看来,嗤笑道:“行啊,挺聪明的,没玩儿装疯卖傻那套把戏,也省了脱裤子放屁了” 顾宁见姬卫东说的难听,伸手将女子的上衣拉下,将被子盖上,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病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造成了昏迷,腹部也受到了较为严重的撞击,现在腹部有较大面积的淤血,但不知道有没有内脏出血的情况,所以我的建议是住院观察” 李学武知道顾宁说的是实话,但是时间不等人,哪里能等到她痊愈了再审她。 姬卫东站在床边对着站在门口儿不动地方的李学武招手道:“李学武,站在门口干什么?害羞啊?过来看看,咱们怎么将这个“病人”带回去好好医治医治” 听见姬卫东叫李学武,病床上躺着的女子猛地抬起头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的威武汉子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那女子张了张嘴,错愕地看着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的人,眼泪猛地流了下来。 在看清门口的人,那好的半张脸就是自己熟悉的面容,那女子将棉被拉起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的哭声从被子里清晰地传到了屋子里每个人的耳中。 顾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护士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姬卫东看了看身边捂着被子伤心大哭的女人,又看了看走了的医生,再看看门口僵硬地站着的李学武,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你这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带疤的?” 见姬卫东玩笑似的询问,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迈步往病房里面走,在姬卫东探究的眼神中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杨绛先生曾经写过一段文字: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动了情的人,怎能说放就放, 即使不见面,不说话, 没有任何联系心里总会有一个位置, 安安稳稳放着一个人。 有些人,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显然,李学武就是这个女子没有忘,也没有放的人,而李学武的尴尬和僵硬则是因为“自己”确实有过这么一段记忆,却是没有这伤心大哭的女子那么的“刻骨铭心”,仅仅就是一段记忆。 姬卫东对着护士和守卫摆了摆手,等送这些人出去以后自己坐在了门口的监视位置上,看着病床上哭着的人和坐在床边的人。 李学武没有理会门口坐着往这边看戏的姬卫东,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没有留自己一个人在处置室。 “咳咳,能跟我说说吗?” 李学武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床上这个叫董文文的女子要哭多久,门口坐着的姬卫东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个案子的时限也是有限的,容不得自己在这儿浪费时间。 李学武的话说完,就见被子里哭声慢慢止住了,只是被子还在抽动着。 李学武将被子慢慢往下拉,看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姣好面容,与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还是有些变化的,洋气了,靓丽了,生动了。 董文文显然哭的实在是伤心,现在还在抽泣着,眼泪沿着脸颊滴在枕头上,想要伸手遮盖脸庞却被手铐拉住。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水盆旁,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毛巾,在盆里倒了些热水,透了透,拧干了水分,走回到病床前。 看了看还在闭着眼睛抽泣的董文文,李学武叹了一口气,将毛巾打开搭在自己的手上弯下腰给董文文擦脸上的泪水。 自己回家的时候大哥还跟自己开玩笑似的问了这个女孩子,当时的自己还没有这个记忆,也是后来慢慢接触了熟悉的人和事儿,这才慢慢想起“自己”还有这么多“美好”的历史。 就在李学武将要擦完的时候托着毛巾的手被董文文的手抓住,董文文一只手抱着李学武的手,脸上敷着毛巾再次“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学武再次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董文文抓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坐在了床边。 “我觉得你还是有一些话需要跟我说的,我想我还是能为你做一些事儿的,伱这样我没有办法帮你” 董文文的哭声渐渐小了,松开了李学武的手,李学武顺势再次给董文文擦了脸,站起身走到水盆边,将毛巾放到了盆里投干净搭在了架子上。 等李学武转过身的时候看见董文文红肿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在董文文的打量下,再次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说说吧,我相信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董文文看着一半脸已经破相的曾经的恋人,张了张嘴,努力了一阵才沙哑着声音问道:“武哥,你的脸怎么?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学武将床头柜上的温水递给董文文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道:“回来一个多月了,脸是在当兵的时候伤的,是不是难看死了,我进来你都没认出来” 董文文摇了摇头道:“不难看,比以前更好看了” 李学武“呵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我回来就进了轧钢厂,在厂里任保卫干部,这次的案子就是我们厂子的” 见李学武说到案子,董文文沉默了起来,道:“挺好的,轧钢厂挺好的......” 李学武帮董文文掖了掖被子道:“咱俩的关系没有必要回避什么,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哄你,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今晚开着吉普车往这边冲的是你吧,我开枪击毙你车上副驾驶时就感觉开车的人像是你” 董文文见李学武说到这儿,也无法再逃避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想到是你来抓我,这可真是......” 李学武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道:“我也没想到真的是你,但是现在发现真的是你,我倒是庆幸是我来找你,我想你也应该庆幸是我来办你的案子” 董文文听见李学武的绕口令似的话语,露出了微笑,道:“你变了,成熟了” 李学武吐出一口烟,对着董文文说道:“我想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份文件,我想知道你的上线是谁,你的组织的详细情况,这些人都是谁,都在哪儿” 董文文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学武,有些落寞地看了看自己被铐着的右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你走后我就上了大学,我是在学校里加入的这个组织,我的上线是代号叫做教授的女人,起初我只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舞会,认识了一些教授,又经教授介绍,认识了你们轧钢厂的一个干部,他出手很大方,经常来我们学校找我,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真没有跟他的意思,有一次......呜呜呜” 见董文文回忆起伤心的往事,又哭了起来,李学武再次起身将搭着的毛巾取下走回来递给了董文文。 董文文接过给自己擦了擦,继续说道:“事后她安慰我会对我好,给我花了很多钱,手表,首饰,不要钱似的送,你也知道我父母没的早,我就一个奶奶,呜呜呜,我就这样沦陷了” “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另一个人,我就知道我跑不掉了,那人拿着我的照片告诉我要么听话,要么死,呜呜呜” 李学武皱了皱眉,董文文说的话没有重点,听完她的故事可能都要天亮了,便用手拍了拍被子打断了董文文。 “告诉我,教授的名字,住在哪儿?你说的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还都有哪些人?” 董文文抬起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教授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人都叫她教授,那个人...那个人...” “是周春来?”坐在门口的姬卫东忍不住问道。 李学武看着董文文的眼睛说道:“不,是刘文华吧” 董文文惊讶地看向李学武,道:“你怎么知道?” 姬卫东皱着眉毛问道:“刘文华是谁?” 李学武盯着惊讶的董文文,回答着姬卫东的话:“就是让你监视起来的那对父子,现在说的就是那个老的,厂财务科的科长” 姬卫东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你们厂领导还都玩的挺花花” 李学武没有管姬卫东的一语双关,对着被自己盯着低了头的董文文问道:“那么,刘福生是不是也是你们组织的人?” 董文文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的,他父亲一直都是组织里的人,但他是后来进入的,我也是最近才见他两次,刘文华的代号是蚂蚁,他的真名还是因为我跟他才知道的,至于你们刚才说的周春来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厂里还有个叫枪客的人” 李学武没有管董文文话里的解释,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冯祥由刘福生送了出来,是送给谁了?” 董文文猛地抬头看向李学武,流着眼泪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学武盯着董文文的眼睛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尸体我们已经捞了上来,是右太阳穴中弹吧?” 董文文看着李学武冷静地阐述着尸体的死因,瞬间就崩溃了,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是,是送交给我了,就是那辆吉普车,他开车,到了颐和园...是我动的手” 李学武拿出兜里的小手枪握在手里说道:“就是用的这把小手枪?” 董文文看见李学武手里的枪,用手里的毛巾擦了一下眼泪,点头道:“是,就是这把,是教授送给我的,说是她以前用的” 李学武将小手枪又放回了兜里,从怀里掏出那把m1911,对着董文文问道:“那这个人是谁?” 董文文看了看那把枪,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我认识他有两年多了,从我进入组织他就在,他是组织里负责行动的,代号叫清洁工,冯祥的尸体就是他处理的” “他跟你说的那个刘福生一样也是第二代了,他父亲是组织里的交通员,代号邮差” 姬卫东见李学武的审讯真是有一套,无论这女人吐出多少条,只按照自己的思路审讯追问,直击目标心灵深处,越回答吐露出来的越多。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问道:“那么按照你所说的,轧钢厂里扈正权负责情报窃取,邮差负责传递情报,清洁工负责行动,蚂蚁刘文华负责你们组织里的钱财?冯祥负责行动?刘福生负责什么?枪客周春来负责什么?教授负责什么?被我打死的那个门卫又是谁?负责什么?你的代号是什么?又负责什么?” 董文文往上窜了窜,想要坐起来,却被手腕上的手铐子勒住了,纤细雪白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在这雪白的皮肤上是那么的显眼。 看见董文文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铐子,李学武站起身,用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了床栏上的手铐,拿起董文文的枕头放在床头等着董文文坐起来。 董文文斜倚着床头看向李学武,见李学武真的要让自己坐起来,这才在李学武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跑了?”董文文边用左手揉着右手被手铐肋红了的地方边向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帮董文文坐起后,将手里的手铐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指了指门口的姬卫东说道:“那边坐着的,是调查部的精锐,一个能打我这样的十个,而我,在南边儿,用这样枪械的,能确定的,杀了不下五十个” 李学武捡起就放在董文文手边的m1911晃了晃说道,在董文文惊讶的目光中拆下弹夹给董文文看了看,又插回了枪里,随手装回怀里的枪套里。 董文文看着弹夹里的子弹,再想到刚才李学武去扶自己起来,枪就放在自己的被子上,明明知道自己刚刚用枪杀了人,还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有自信,要么信任自己。 董文文不想去猜这两个原因哪个是真的,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自信,成熟,稳重,睿智” 李学武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头捡起来熄灭在床头柜上的花盆里。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你洗脑和训练的,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你们的那个组织在这儿是走不远的,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加入的那个组织,现在你只有如实交代问题的权利” 李学武又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继续说道:“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回避,但是我觉得咱俩以前的关系不会成为阻碍你交代事实的障碍,更应是我帮助你的一个理由,所以,我刚进来时就跟你说了,我能帮助你,你要相信我,我就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董文文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你不说这些我也会都告诉你的,就冲抓我的是你” 李学武摆了摆手制止了董文文的话,道:“我不是在骗你,也没必要骗你,实话跟你说,枪客周春来也就是我们厂保卫科枪库保管员,他早就落网了,扈正权就在楼下的车里”。 “清洁工的尸体也在,门卫的尸体也在,冯祥的尸体在派处所里,刘文华父子也在我们的监视中,随时都可以抓他们,现在还没抓到的就剩下你说的那个教授和那个“邮差”了” 李学武掰着手指头给董文文算着这个组织的人物,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想搞明白教授在哪儿,邮差在哪儿,这个组织是怎么运作的,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你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学武指了指门口的姬卫东说道:“他们调查部要的是大鱼,惊天动地的大鱼,我要的是扈正权这些轧钢厂里的人,如果你不是主要人物,那么你这点儿事儿算个屁” 姬卫东知道自己该有所表示了,从门口走到病床前,看了看一脸希冀的董文文,笑着掏出自己的证件给董文文看了看,然后又揣回了兜里。 “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有重大立功表现,你可以继续你的学生生活,当然了,得在我们的定期监视下,还要考察你的表现” 董文文看见了姬卫东的证件,又听见了姬卫东的话,激动地点着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呜咽着说道:“我说,我都说” 李学武拿起毛巾给董文文擦了擦眼睛,姬卫东也顺势坐在了董文文的床脚,看着董文文,等着她的交代。 董文文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毛巾,看着李学武关心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负责情报收集和窃取的有轧钢厂里的工程师扈正权,他的代号叫渔夫,负责高端情报窃取,跟他一样身份的但不是组织里的还有华清和其他几所大学的教授” “那辆吉普车就是其中一个教授借给“教授”使用的,其实是“教授”利用那人的名字买的车,这些教授里有些人思想比较激进,有些贪图享受,有些爱好酒色” “而“教授”和渔夫就负责策反和套取这些人所掌握的机密,攻克这些人的钱财由上级拨付,组织里的“财神”负责保管,也就是你说的被你打死的那个门卫,他是“教授”的亲哥哥” “攻克这些人的美色就是我这样的学生,我的代号叫玫瑰,从我加入之前和现在,我也不知道“教授”掌握了多少人” 董文文抽了一下鼻子,又继续说道:“这些人的交流和沟通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和私下里聚会,而是通过“邮差”来传递” “在组织里,最重要的情报来源就是渔夫,所以为他设置了完整的监视和保护小组,他的安全和监视由“财神”亲自负责,在单位里的安全和监视由负责监查活动的蚂蚁负责” “他还有个特殊联络员,就是枪客,枪客原来才是这个组织的带头人,但是“教授”勾搭上了米国的情报人员,由和我这样身份的角色一跃成为带头人,所以枪客地位变得尴尬起来,就负责了渔夫的特殊联络和武器支持,我们用的武器一部分是枪客提供的,另一部分是教授提供的” “像是清洁工和新进来的刘福生,冯祥,他们都是组织培养的二代势力,因为不知道要潜伏多久,所以需要新的血液,清洁工跟着邮差活动,刘福生跟着蚂蚁活动,冯祥是枪客培养的,还没有代号” 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人都是听明白了董文文说的意思,看来这个组织的历史和成分还挺复杂,现在又有第三方势力插入进来,更显得复杂了。 “车上的文件是谁拿走的?”李学武问出了最后的关键问题。 董文文边将自己想到的写在纸上边回道:“是教授,她就在车后座,出车祸后应该就是她拿着文件走了” 董文文在姬卫东给的纸上写出了几个学校教授的名字,但是实在不知道“教授”的名字,也不知道“财神”和“邮差”的名字,只能描述出了“教授”和“邮差”的相貌特征。 但是好在董文文说了“教授”的情人很多,不止那些教授,不止那个米国人,还有一个英国教授,她知道那个英国教授的家。 姬卫东收好纸条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道:“看来咱们得赶紧出发了,但愿咱们能找到这个神秘的教授” 李学武站起身将手铐拿了起来,看了看姬卫东,又看了看董文文。 “给我戴上吧,我相信你,也相信他的那个证件” 李学武将手铐给主动伸出手的董文文戴在了手上,另一端铐在了床的栏杆上。 “我劝你还是相信我的好,我虽然很少说实话,但是想帮你的那句话是真的,他的那个证件,你想看什么样的他都能给你找出来,就算你想他是掏大粪的,他都能给你掏出证件来” “哈哈哈哈,你的风趣和幽默还没变” 看见董文文笑了,李学武故意开的玩笑的目的也达到了,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没必要再给她施加压力了。 “好好配合医生治病,我走了” 李学武说完就要往出走,姬卫东已经跑出去安排保卫和医生进来继续治疗了。 董文文却是突然出声问道:“刚才的医生是你对象吗?” 李学武的脚步一顿,转头道:“不是,但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准备结婚了,她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董文文神情随着李学武的话波动了一下,最后化作微笑,对着李学武道了声:“注意安全,祝你幸福” 第二百一十八章 Get don! 李学武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董文文的话,又与进来的保卫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出了病房。 刚一出门就遇见了走过来的顾宁,李学武侧身站在一边给顾宁让路,顾宁却是站在了李学武身前,看了看李学武被刮破的衣服和脸,轻声说道:“用我帮你给脸上的伤包扎一下吗?” 李学武愣了愣,随即露出微笑道:“有任务,时间紧,有时间我倒是想请您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这道疤瘌祛除掉” 顾宁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愣了一下,看着李学武真诚的眼神,顾宁知道这是李学武“冰释前嫌”的意思,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原谅”了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脸是应该我负责,我会帮你的” 姬卫东站在楼梯口不断地往这边张望着,见李学武跟那个医生又“谈情说爱”起来,不断地摆手示意快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再约,同志叫我,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 李学武给顾宁回了一个微笑就往楼梯口的姬卫东跑去,留下顾宁在护士八卦的眼神中站在病房门口凝望这李学武的背影出神。 “你可真行,病房里面救赎关怀一个旧的,病房外面又勾勾搭搭一个新的,你特么是保卫干部啊还是妇女干部啊?” 姬卫东等李学武跑过来便带头往楼下跑,边跑边讽刺着李学武。 李学武也知道姬卫东是個什么“玩意儿”,全当这些嘲讽的话是放屁。 “你再啰嗦人都跑没了,抓不到全怨你” 听见李学武不要脸的话,姬卫东下楼的脚步一乱差点跪着滚下去。 “草拟大爷的,你丫还要不要点儿脸” 李学武不管姬卫东,跑出了医院大楼,冲着站在车边警戒的许宁摆了摆手道:“把人交给调查部的,让他们押送人走,咱们上车,去抓人” 许宁给李学武敬礼道:“是!” 转身安排人将捆成粽子的扈正权交给了暂时留在医院的调查部的人,调查部接收的时候看见目标人物的手微微发愣。 许宁对着队员们摆手叫人赶紧把车上的尸体撇下来,让调查部的人慢慢收拾,然后赶紧出发。 “这儿就是医院,你们就近方便,帮这老小子处理一下伤口”许宁指了指医院对着调查部的人员说道。 调查部则是由姬卫东安排,出了四个人,骑着摩托车押着扈正权去派处所。 这四个人看了看目标手上的伤,心里暗自嘀咕:我们还不知道身后就是医院?可你们明明知道为啥刚才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带这人下来去处理伤口? 许宁才不管这老小子伤的有多重呢,只知道现在暂时死不了就行,反正早晚都得死,死的时候手有没有伤能怎么着? “上车上车,赶紧的!跟上跟上!” 看着李学武和调查部的干部们上了之前停在这边儿的吉普车和摩托车,许宁着急地指挥着轧钢厂的人员上车,指挥着司机跟着前面的摩托车就冲出了大院。 调查部的吉普车跟轧钢厂的是一个货色,同样是帆布软顶,这玩意儿夏天用没有问题,防雨也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可以拆开,夏天开着贼凉快,但是现在是数九寒冬啊。 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在医院大楼里暖气很足,李学武身子都暖和过来了,现在又进入寒冷的空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同在后座坐着的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道:“你觉得那个教授跑没跑?”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有些乱了分寸的姬卫东,又看了看渐渐露白的天空,用军大衣的袖头子蹭了蹭鼻子。 “你要做好两个打算,第一就是没跑,怎么撬开她的嘴,快速地找到最后一个邮差,还要想想怎么处理第三方势力,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阿嚏~” 李学武擦鼻子这会儿又打了一个喷嚏,道“第二就是跑了,又分两种,其一就是刚跑,咱们还能追上,但是伱也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后面车里的警犬身上,那些只是猎犬出身,训练没几天,不一定能管用,今天就伤了几条了” 姬卫东心思乱了,语气也就有些着急了,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记得你那些警犬的功劳的,等案子结束了我找人给你淘噔几条昆明犬” 李学武没理会姬卫东的吹牛皮和画大饼,李学武就是这个性格,你不把大饼放在他手里,还得攥实诚了,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会相信别人的,可能跟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有关系。 “其二就是跑了很久了,咱们追不上了,你要想好后面的应对措施,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好持久战吧” 李学武说完话拍了拍姬卫东的大腿说道:“还有,先别吹牛皮,好狗我是不敢想的,你要是能给我整来一个两个的训犬专家我就千恩万谢了,即使不能也别勉强,把教材整来,我们自己研究学习也可以” 姬卫东撇着嘴瞪眼看了看李学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靠在靠背上望着前面出神,显然是在思考李学武刚提出的几个问题。 李学武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看了看自己的军大衣,这可是自己从部队带回来的“德华”同款,当属特殊限量版,现在好了,更加“限量”了,满大衣都是泥水不说,还都是被刮漏的口子,棉花都挂出来了。 本来就怕大衣挂坏了,扔在了摩托车斗里,不知道哪个坏小子穿着来着,弄脏了不说还弄坏了,黑灯瞎火的,李学武哪里舍得说队员们,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扑扑扑~” 姬卫东被李学武拍打衣服的动作干扰了思考,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搅屎棍”在“心疼”地往衣服窟窿里塞棉花,但是衣服的漏洞太多,往往是从这边儿塞进去又从另一个窟窿冒了出来。 姬卫东不满地说道:“好说歹说你也是个科级干部吧?还是特么军官转业,生活就这么拮据?用不着跟我显摆你的节俭吧” 李学武见姬卫东一脸“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马上计上心头。 就见李学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实在是家中人口多,挣钱的少,花钱的多,我是实实在在的上上和上都有老,下还有小,全家都指着我挣口米回去下锅,唉~” 姬卫东撇了撇嘴表示我差点儿就信了,你就继续表演吧。 李学武的坏是随时随地的,现在正在赶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用手抚摸这衣服上的漏洞说道:“这件儿大衣是我唯一抗寒的“大衣”了,它要是破了,我就得挨冻,我们家有十口人,现在只有我和老父亲两个“男人”赚钱养家” 这李学武是真坏,故意在大衣和男人两个词上加重了口音,可不是嘛,棉衣好几件,还有皮衣呢,但是大衣只有这一件儿,家中现在确确实实是两个男人挣钱养家,因为大哥李学文停课了,大嫂是挣钱,但那是女人啊。 说着说着,李学武在姬卫东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老父亲也是身体不好,现在还“瘸着”,我又因缘际会有了个孩子,现在养活孩子多不容易,你可能不知道,你结婚了吗?” 好家伙!李顺要是在这儿非得给李学武一大脖搂子,你特么出差要是想着回家报个信儿老子的腿能瘸?这特么是条好腿啊! 见李学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着自己,姬卫东愣模愣眼地摇了摇头,他还真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实在是无法跟李学武争辩,但见李学武哭的可怜,真的就信了李学武家庭困顿。 李学武摇了摇头,对着姬卫东说道:“等你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你人在外面闯,得把心放在孩子和老人身边儿,还得时时刻刻防着自己别有什么危险和疾病,不然失去了顶梁柱,就是全家都得跟你一起走” 姬卫东虽说不是什么大富贵家庭出身,但是从小也是“小院儿”里长大的,不说是膏粱子弟吧,在这四九城还真没吃过什么苦、什么亏,尤其是干了这个职业,不敢说横趟吧,倒还真没求过谁。 今天终于见识到了父母口中的“贫苦大众”了,终于见识到了“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了,暗自庆幸自己有个在外事部门工作的好父母,又在内心可怜李学武这样的身在贫困,自强不息的好干部。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这大老爷们对着破大衣掉眼泪儿,自己心里也堵得慌,敲了敲副驾驶位置上的同志道:“小刘,上次我叔给我的那套“衔儿服”在车后厢吗?” 副驾驶的小刘看了看李学武,对着姬卫东小声说道:“那可是呢子大衣,现在都不配发了”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给他给他,你还不知道我的?最是见不得有人过不好了” 小刘显然也听见了李学武的话,是觉得李学武养家不易,尤其是家里指着他吃饭的人口这么多,还这么拼的情况下。 “知道了,等会儿我找机会给李科长” 李学武见小刘说完了话赶忙拉住姬卫东的胳膊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咋能要你的衣服呢,不用不用,我这件缝缝补补还能穿呢” 姬卫东靠坐在后座上,心里为自己做了一件“扶贫”的好事儿而感到骄傲,这可比自己得了一件儿呢子大衣还舒坦。 “没什么,一套儿呢子大衣而已,我叔叔给我的,家里还有好些件,我也穿不上,咱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就算我送你的礼物了,赶明儿个儿闲着了,我带你去我家玩儿,我还有好些个没上身儿的衣服呢,到时候你喜欢哪件儿拿哪儿件” 李学武一看姬卫东这么慷慨,再听到姬卫东说交情,还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是该死。 自己居然不好意思了,这脸皮的功夫还得练! 再有就是自己的戏好像演过了,特么的,最近压力大,都没时间跟谢大姐对对戏,取取经,演技退步了。 “真不用,我就是跟你说说而已,真没这个意思,你看我这厂里上着班真不缺啥” 姬卫东拍了拍李学武道:“给你你就拿着,我也没说你什么呀,就是个礼物,我知道你不缺这个,算我跟你攀个交情” 很怕伤了“穷人”李学武的自尊心,李学武越是不要,姬卫东越是觉得李学武家里是真的困难,这人自尊心又强,指定不愿意跟自己要大衣的。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看...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就是想到些事情有感而发,真不是......” 姬卫东拍了拍李学武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行了啊,快到地方了,等抓了人,咱们再好好坐一坐,我请客” 李学武见姬卫东这么大方,也就只能点头同意了。 “我请,我请,咱们去吃烤肉,不花钱,烤肉季的经理是咱熟人,我带你去吃个够,还有,去咱家吃,咱家有大厨” 姬卫东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好,就听你的” 姬卫东也是照顾李学武的大方,烤肉季啊,吃个够还不给李学武吃破产了啊,还不花钱,美的你。 即使去他们家吃,能吃什么,还大厨,自己还得“扶贫”去,但是现在见李学武终于稳定了情绪,当然就着李学武的话说好。 他却是万万没想到啊,李学武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薅完了姬卫东准备回头去再薅烤肉季一顿,李学武记得烤肉季的经理说了,要请他和沈放吃饭来着。 “组长,咱们到了” 李学武往外看了看,是华清大学的大门口,大门倒是开着,可是有门卫站在抬杆边儿上拦着,显然是老远就见到车队往这边开了,提前出来拦着了。 姬卫东冲着前面的摩托车打了一个手势,又对着司机说道:“不要停,直接往里面冲,直接去教授别墅区” 只见最前面的边三轮摩托车一个加速顶着门卫便往边儿上靠了过去。 “嘎吱”一声,骑手灭了摩托车,从摩托车快速跳下三个人,用手推开门卫,另一个人直接掰开抬杆儿。 就这样,一台摩托车,一台吉普车,一辆大卡车,直接不减速地开进了校园区,直奔着教授别墅区而去。 “那边,就是那个亮着灯的,快点儿”姬卫东趴在正副驾驶位中间的空位上,用手指着一栋亮着灯的别墅喊道。 “嘎吱~” 前面的摩托车先冲过了别墅,随后就是吉普车正停在别墅门前,随后就是大卡车一声急刹车。 “快快快!” 李学武随着姬卫东踹开的车门子便往下跑,掏出手枪踩着有些打滑儿的路面往别墅里面冲。 别墅的正门是有几步台阶的,姬卫东踩着台阶上了门厅敲了几下门见拉不开,急的只踹门。 李学武没跟着上门厅,而是带着护卫队员绕过小花园直接来到客厅的窗子前,见是一整扇的门窗设计,对着护卫队员摆摆手,这群小伙子们抬脚就往木质门窗上踹去。 这门窗都是木质结构的,还都是镂空雕花的,哪里受得了小伙子们的大脚猛踹,三两下便踹出了一个大窟窿,有机灵了先爬了进去打开了门。 李学武摆手叫人去给姬卫东他们开门,自己拎着m1911往楼上跑,刚跑上二楼就见掩着的书房门里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李学武一脚踹开了书房门。 “shutup!”(闭嘴!) “handsup!”(举起手!) “putyourhandsup!”(快把手举起来!) “getdown!!”(趴下) 书房内背对着门拎着电话筒正在打电话的黄毛中年男人听话地将手举起,慢慢地跪在地上,李学武据枪一个箭步冲进去,一脚踹在黄毛中年男人的后背上将人踹倒在地,后面的护卫队员紧跟上来将黄毛按住,进行护卫队练习了无数遍的搜身羁押。 上次在烤肉季,已经测试过这个方法是切实可行的了,现在却是有点儿小小的麻烦,这个黄毛穿着的是睡衣,光波出溜的长毛身体外面罩着一件儿敞怀式的睡衣。 现在护卫队员将他的衣服掀起来罩在脑袋上那这个人的屁股就露出来了。 李学武拎着枪拿起电话听筒放在了自己耳边,却是已经没了联系的声音,只剩下断线的滋滋声。 “砰” 姬卫东冲上二楼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看见护卫队员已经将人捆好了,李学武正扔了话筒往书桌里面走。 “特么的,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扭头训斥了自己身后调查的队员一句,用手抓起被押着趴在地上的黄毛的脑袋看了看,抽出怀里的枪顶在了黄毛的脑门儿上。 “canyouspeakchinese?” 这里就能听出姬卫东的语气很不客气。 一般来说,对外籍人员询问不会这么生硬,会用“excuseme,doyouspeakanychinese?”。 父母都是外事部门的,姬卫东一定很懂英语,不会弄错这个用句。 黄毛点了点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会,我会”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应对不客气的时候往往都是用客气的语句回复。 李学武走进办公桌看了看那边正在进行的审讯,用手拽开书桌的抽屉。 还特么挺有钱,在一捆捆钱的边儿上还有手表、金饰等贵重物品,女人的东西倒是不多,李学武翻了翻,也就几个发卡和戒指。 李学武没有去动那些钱和首饰,而是拿起发卡看了看,皱着眉头走到黄毛身前,蹲在了姬卫东的身边对着黄毛问道:“用这个发卡的女人呢?” 黄毛努力抬眼看了看,说道:“走了,早就走了,昨天就走了,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李学武将发卡扔在了地上,不理会这黄毛的啰嗦,摆手对着门口的护卫队员说道:“去卧室找找看,有没有女人的贴身衣物,带下去” 护卫队员们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其他房间跑去,这会儿调查部的人已经排查完了所有房间,屋子里被翻得很乱,衣服很好找。 不是李学武有什么癖好,而是楼下的警犬需要,需要熟悉将要寻找的气味。 李学武又对着“唠叨”着自己跟他口中的“无情的女人”没有关系的黄毛说道:“这个“无情的女人”是谁?是怎么走的?步行?还是开车?或者骑自行车?” 黄毛拧了一下身子说道:“lily她有车,是开车走的” 李学武摇了摇头,知道这老外是不知道教授的底细的,道:“不可能的,车已经在咱们这儿了,她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李学武看了看黄毛戴在手上的戒指与书桌抽屉里的那个是一对儿,看来这个黄毛还挺痴情。 姬卫东有些急了,线索如果从这里断了,那么就真让教授跑了,站起身就要往出走。 李学武没有理会姬卫东,而是将黄毛的手拽了出来,用脚踩住了黄毛的手腕。 黄毛看着李学武的动作,还以为李学武相中了自己的金戒指,便开口说道:“给你,给你,抽屉里的都给你,放了我,我就是个无辜的...啊~~~~~~” 姬卫东听见黄毛的话不经意地回头看去,只见李学武踩着黄毛的手腕,倒拿着手枪,握着枪口的位置,拿手枪当榔头,一下一下地往带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上砸去。 “砰” “啊~” “砰” “啊~” ...... 戒指是纯金的,哪里禁得住那么重的手枪砸,几下就被砸瘪了,金戒指都勒进了手指的肉里。 李学武砸完了一个还不停,又接着砸下一根手指,“砰砰”声不停。 “我就问你,这个女人去哪儿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保证你再婚的时候,你的新娘只能将戒指戴在你的叽叽上了” “啊~,我真不知道啊” “砰” “疼啊,我有护照,我是歪果仁,我受保护的” “砰” “砰” “她一定是去找大卫了,在第一外事区b06,我跟踪过她,一定是去找那个砸种了,啊~别打了” “砰” 李学武砸完了最后一下,在姬卫东佩服和羡慕的眼神中,用黄毛的睡衣擦了擦枪把。 “这黄毛儿不是什么好饼,一定有牵连,房子封了,好好查查吧,还有刚才这个电话,讲的是英语,一定是给那个娘们儿打前站的,走吧,咱们去追” 姬卫东边跟着李学武往下跑,边对着身边人吩咐着封楼,把黄毛的手处理一下伤口带到派处所去。 护卫队员们在李学武的前面就已经跑到卡车上去了,可谓是行动迅速。 李学武一出别墅门,小刘早等在车边,抖开一件儿黄呢子翻领大衣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 显然,李学武的行动迅速果决得到了调查部的认可。 李学武将自己的“丐版”军大衣脱下来甩给许宁,由着小刘帮着穿了军大衣。 “哈哈哈,卫东兄,哥们可就不客气了” 姬卫东拉开车门子跳上了车,看着穿着将校呢子大衣威武霸气的李学武不由地在心里给李学武点了个赞,这“丑八怪”还真是个衣服架子,这身儿衣服穿在他身上真是凭添了一股子彪悍之气。 “快上车,等抓到了人,不止呢子大衣,我再送你一媳妇儿” 李学武没有理会姬卫东的陶侃,对着许宁他们的卡车摆了摆手,示意跟上,然后就跳上了已经走起来的吉普车。 车队刚出发就遇见了从路口跑过来的校保卫干部,瞧见外籍教授的楼被调查部的人占了,门口已经有人持枪开始站岗封锁,便知道事情大条了。 姬卫东的车队看都没看学校的保卫,一溜烟儿地冲了过去,溅起的雪点子蹦了这些保卫一身,尤其是跑在前面的吴有庆,更是差点被走在前面的摩托车撞到。 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门口的保卫被调查部的人打了一嘴巴,屁都没敢吱一声,闷着头去门卫室给住在校区的保卫处长吴有庆报告了上去。 吴有庆住的离这边不远,踩着积雪一步一滑地往这边赶,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他到的时候看见车队已经往外开了,被打头儿的摩托车晃了一下,差点儿没坐地上。 被崩一身泥点子无所谓,让吴有庆紧张的是外教那边儿的事,等车队开过,透过车窗看见车里坐着的李学武更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糟糕!这人不是被撤职了嘛,怎么跟调查部走到了一起? 借吴有庆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拦调查部的车的,别看他跟杨厂长吹牛皮说调查部去他们学校调查都得先跟他打招呼,真到了紧急的特殊任务,调查部会惯着谁? 吴有庆看见车队没好声地踩油门往出冲就知道事情小不了,这个时候可没人跟你客气,真敢拦着一定是被打靶。 李学武也看见了车窗外的吴处长,这个在轧钢厂厂长办公室跟自己打赌的干部,现在可是有点儿狼狈啊。 大门口已经被调查部接管了,所以车队再次不减速地冲了出去,身后又跟上了门口那台摩托车,整个车队一溜烟地往日坛公园方向跑。 为了满足各使领馆、国际机构及外国媒体驻华人员的工作及生活需求,外事部开始着手修建外交公寓。 这个时候外国人在四九城不能肆意租房,堂堂社会zy国家,万一传播了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思想谁负责?59年开始,便有部分低层建筑逐步落成并投入使用。 李学武心里算了一下,合着今天净特么沿着这条路跑来着,刚从京城火车站回来,现在还得往回跑,因为第一外事区就在火车站东边,日坛公园的南边儿。 车队沿着城外的路猛地快开,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有点儿亮光了,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李学武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是六点半,路上已经有了行人和车辆。 “再快点儿,鸣笛,让前面的车辆和行人让路” 姬卫东催着司机继续快开,司机也想听姬卫东的,但是现在的路上还有马车和牛车进城呢,即使再鸣笛也没用。 李学武看了看天色,拍了拍姬卫东,道:“淡定些,她跑不了了,如果她开车出城往津门跑或者北方跑我还算她不怕死,但是跑进外事区想要躲起来逃避追捕,她是想瞎了心了” 姬卫东也是急的乱了心了,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搓了搓脸,仰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从昨天到现在,调查部的人,李学武的人,都没有休息,就等着收网呢。 这里姬卫东的压力尤其的大,现在这个时期,这种案子已经不多了,这种老家伙也不多了,姬卫东也是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 如果不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那么姬卫东就得担责任,所以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跟李学武求援,不得不狠下心不要命地催促车快开。 “她还当现在是民国呢,外国人在咱们头上拉屎的日子早都过去了” 姬卫东也是想明白了,只要把人抓到,什么外事影响都会没了,抓不到,这件事就会半生不熟,咯嗓子。 “放宽心,只要她进了居住区,咱们一定能把她揪出来” 两人互相安慰着,车辆就进入了外事居住第一区,这个区域占地面积相当不小,20座官邸小别墅,后面还有电梯住宅,算是外事部门的脸面了。 外事居住区的门卫可是比学校那边儿严格多了,门口是有武装保卫的,饶是姬卫东也是不敢硬闯的,到了大门口,姬卫东主动跳下车,对着门口的保卫主管摆了摆手。 保卫主管见这一车队的人往这边开已经叫人开始警备了,但见车队停在了大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呢子大衣,举着证件过来的人,见车上的人又都没下车,这才壮着胆子出来查看了姬卫东的证件。 “同志,您得出示外事部门的介绍信,不然我可不能让您进去” 姬卫东见保卫干部拒绝,急着说道:“同志,刚才是不是有台车开进去了?是个女的,中国人” 保卫干部看了看门卫室,为难地对姬卫东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同志,因为纪律原因,我无可奉告” 姬卫东往门卫室看了看,见是一道身影没进门里,还把门帘撂了回去。 “刚才进去的人带着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关系到绝密事件,如果文件因为你们的阻拦造成了泄密,那么你不仅仅是脱了这身衣服,你就是国家的罪人” 保卫干部也知道姬卫东的证件代表着什么,但是外事部门和调查部分属两个部门,而且各自的性质都很特殊,他也不敢私自做决定,眼神不住地往门卫室瞟,但就是不答应。 姬卫东在门口急的直跳脚,任凭姬卫东怎么说,这个保卫干部都不敢开门。 第二百一十九章 玫瑰 李学武推开车门子下了车,走到大门往里面看了看,对着保卫干部说道:“我借你们门卫室的电话机打个电话总成吧?” 保卫干部还要推脱,却是被姬卫东急的要吃人的眼神给吓住了,看了李学武的证件,只好点头同意,带着两人往门卫室走去。 撩开门帘往里走,一进门就是一个接待性质的屋子,配置倒是很高,墙边放着的并不是现在流行的木质椅子,而是扇着白色丝巾的沙发。 屋里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姬卫东认出这个人就是刚才在门后偷窥的那个人。 姬卫东气愤地瞪了瞪眼睛,但是也不敢在这個地方发飙,这边的水太深,见李学武跟着保卫干部去打电话,只能站在门边看着大院儿里面直着急。 李学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请保卫干部帮忙拨了号。 电话足足等了有一分多钟才被接通,门边的姬卫东真以为李学武在故作玄机准备玩阴招儿了。 见电话被接通,李学武拿起话筒,对着电话讲道:“您好,是周干部吗?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部李学武,您还记得我吗?” 李学武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出差去东北遇到的处理那次事件的外事官周干部,能被京城派到东北,带着两个级别不低的sl外事官处理特殊事件,级别应该低不了。 “是是,孩子都好,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您休息,是我的工作遇到了困难,想请您帮个忙,实在是冒昧了” “是,是,是这样的......” 李学武将案子的严重性和主办部门姬卫东的名字报了出来,又将自己的单位报了出来,最后说了所在的位置。 “是,好的,那辛苦您了,这件事儿完成后,我带着孩子拜访您” “好的,嗯,好的,我等您消息” 保卫干部不知道李学武的电话打去了哪里,但是见这个与门口那个桀骜不逊的调查部干部同行的工安干部这么客气地说的电话,还是私交,那么一定是不小的人物,而且是自己这个口儿的人物。 那边儿办公桌坐着的中年人“呵呵呵”的笑出了声,紧忙站起身,走到李学武面前伸出了手说道:“哎呀,工安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有工作纪律,实在是......” 李学武没有姬卫东那么特殊的身份,也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脾气,李学武的原则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没必要为了工作的事情跟这种人结怨,再说就在门卫室办公值夜班的,能有多大的身份和能跟? 小角色而已,不值当的。 “您客气,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人民服务而已” 李学武暗讽了一句,便在中年人尴尬的相让中坐在了沙发上等着电话,姬卫东没有李学武的耐心,不住地往院里望去。 中年人挥手叫保卫干部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那个保卫干部能看出来的东西,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李学武打给的那人一定比他的级别高的多,所以才没有叫他直接听电话。 所以说李学武等的不是自己的电话,等的是这个中年人的电话。 果然,没有五分钟,屋里的电话响了,中年人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走到办公桌旁接起了电话。 “是,是我,是,是,我这就办,是是” 在中年人一连串的“是是”中,李学武带着姬卫东出了门,也没等中年人打完电话,就又上了吉普车,“砰”地一下甩上车门子。 姬卫东看着中年干部带着保卫干部急匆匆地走出保卫室,两人上了一辆摩托车,带着一个保卫在前头带路,对着已经解除警备的保卫们挥手叫放行,不由地给李学武竖了一根大拇指。 “你小子路子很野啊,还认识外事部门的大领导?” 李学武对着车窗外的几人摆了摆手,嘴上回着姬卫东的话,道:“机缘巧合罢了,也就是你,其他人我打死都不会求过去的,谁让你说咱俩是兄弟呢” 姬卫东也没在意李学武的话里,什么时候自己说过他跟李学武是兄弟了,这人是混工厂的,江湖气息很重,看他对那个中年干部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又看了看李学武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直觉得后槽牙直痒痒。 自己不会是被这小子给骗了吧?这么有能跟的人会缺衣服穿?不会是看着自己穿着呢子大衣就故意给自己演了一场刘备借荆州吧? 还没等姬卫东想明白,车队已经停在了b06别墅,先前在门口的保卫干部先跳下摩托车往这边跑,想要先去叫门, 这边的李学武和姬卫东可都没给他这个面子,挥手带着人就往里面冲,刚进大门就被里面的人给推了回来。 姬卫东刚要发火,就见姬卫东被一根银色枪管给顶了回来。 “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李学武拽住要拔枪对峙的姬卫东,摆手叫身后的警卫肃静,然后回头对着门里的黄毛说道:“我们是中国警查,现在怀疑一名犯罪份子进入了你的宅院,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查” 黄毛晃了晃手里的枪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犯罪分子,这里是外事人员居住区,我们有外交豁免权,有权利不接受你们的检查” 李学武皱着眉头将对着自己的枪管推开,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再有,这里是中国领土,我有权对这里进行搜查,你只有配合的义务,当然也有投诉我的权利” 李学武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你发出第一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且对你所持有的武器来源进行说明”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的话,将腰上的大五四掏了出来指向了里面,后面的护卫队员和调查部人员长短枪都指向了里面。 那里面站着的黄毛有恃无恐地看着姬卫东他们拔枪,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 李学武掏出自己的配枪,对着里面的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伱发出第二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在我发出第三次警告前不配合,那么造成的一切后果将由你自己负责” 黄毛看着李学武手里的手枪,眼神凝了凝,又看了看被挤在后面上不来,还在劝着放下武器,有事好说的门卫。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李学武眼睛盯着黄毛,拇指搬开保险,对着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你发出第三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现在将对你进行强制措施,如果你敢反抗,我和我的同志将会对你射击,直至将你击毙”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双手握枪对准了黄毛,左脚一蹬地,右脚迈出,一脚踹在黄毛的肚子上,“砰”!地一枪打在黄毛的裤裆口。 黄毛被吓的猛地往后窜了一下,看着裤裆口的硝烟直冒冷汗,李学武身后的姬卫东踹开门跟着李学武一起踩在了黄毛身上。 “我是外事人员,你们无权对我进行强制措施,我要去你们的外事部控诉你们” 李学武踩住黄毛的手,将掉在地上的立式双管猎枪捡了起来,看了看枪柄处的铭文,不认识。 不是英文的拼写方法,按照字母的念法是叫“皮莱特”?“普莱德”?这枪还是双管的,什么破枪。 摇了摇头,看着枪的木料和金属都是上好的材料,又看了看别墅,这黄毛身份不一般啊,这破枪的价值低不了。 打开枪的后保险,艹,还真有子弹在里面,用脚使劲儿捻了一下这黄毛的手腕,引来黄毛的一阵哀嚎。 “就这种货色也敢跟我说什么权利?sir,在我们的国家,赌博是犯法的,你怎么能赌博呢?”李学武对着被护卫队员摘干净了身上琐碎,上了铐子的黄毛说道。 姬卫东不跟这黄毛废话,带着人就往别墅里面冲,见到有人出现就是一声大喝:“趴下!” 李学武不想跟已经红了眼的姬卫东进去争什么,挥手叫警犬队往里跟上。 “去搜,注意隔间和地下室,搜仔细点儿” 看着警犬队进了别墅,李学武对着被拉着站在门口的黄毛说道:“我就不问你是不是大卫了,我也不问你“教授”在不在这里了,你现在就算想告诉我我都不想听,只要我把人找出来,就算是你们的上帝亲自来了都保佑不了你,你知道敢进来抓你的是什么部门吧” 李学武的一句话把刚挤进来要说话的中年人给怼了回去,焦急地看了看冲进别墅的人,又看了看被李学武怼在墙角的黄毛。 中年人苦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同志,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吧,这里可是......”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姬卫东站在楼上对着李学武摆手喊道:“学武,上来,有发现” 李学武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转身对着中年干部说道:“不好意思,您得往回退,这里可能要被调查部暂时接管了,有什么问题楼上嚷嚷的那个会负责的” 说完了话,不管中年人被调查部的人推出门外,将手枪收回了怀里,扛着那把立式双管猎枪进了别墅。 黄色呢子大衣,大头翻毛皮鞋,带着军帽,扛着双管猎枪,走进别墅的李学武就像是进城打劫的山大王。 还别说,这里的装修还挺“豪华”,当然了,这种豪华也是相对来说的,以现在国家的能力和经济水平,在这片土地上,能有这种装修已经算是豪华标准了。 看了看还在用警犬搜索的护卫队员,又看了看被调查部按在地上搜查的几个黄毛,李学武也没管鞋子上的泥水会不会弄脏屋里的地毯,扛着枪就上了楼,走到二楼的走廊,就见姬卫东冲着自己招手。 “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李学武边走边说道:“发现什么了?” “嚯~你这下捞着了” 李学武用猎枪的枪口怼了怼床脚放着的小皮箱,不是这皮箱是lv的让李学武很惊讶,而是这皮箱里面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盒子,一个伸缩天线,一个耳机,一个发报器,还有电源线和备用电池。 好家伙,这是一部电台啊,还是小巧精密的电台。 “我就说这家伙不老实,特么的,敢在这儿玩情报” 四九城早就对电台进行管制了,这些外事机构的商用和公用电台必须报备才能使用,现在看这个皮箱里隐秘的电台一看就是私藏的,不准备报备的。 “还有其他发现吗?”李学武用枪管戳了戳床垫子,又戳了戳屋里大衣柜问道。 姬卫东小心地将装有电台的皮箱扣上,看着李学武拿着枪在瞎戳,道:“别拿那个破玩意儿瞎怼,走火了怎么办” 说完话摆手叫调查部的同志将皮箱带下去,走到李学武身前拉开大衣柜说道:“看见没,女人的衣服,但是这栋房子里一个母的都没有,你说有没有发现?” 李学武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摘下一件衣服在姬卫东的身上比了比,确实跟学校那边搜出来的款式和大小差不多,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却又想不出来。 姬卫东打掉李学武的手,将衣服抓过去扔进了衣柜,道:“别特么扯淡了,赶紧搜,我认为人就在这栋房子里,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揪出来”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映照出的红光,道:“太阳出来了” 姬卫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后院车库里发现了一辆吉普车,发动机是热的” 李学武往后走了两步,往门外看了看,又走了回来打开衣柜看了看,问道:“你说这屋子在东边儿,还是卧室,为啥不冲着东面开一扇窗子呢?就那边一个窗子,屋里可真暗啊” 姬卫东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冲着底下的警犬队看了看,现在还没发现目标,显然楼下的地下室隐藏的很隐蔽或者根本就没有地下室。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跟你讨论建筑格局?” 李学武皱着眉头调转枪口,握住双管猎枪的枪柄用枪托往立柜的那面枪敲了敲,“咚咚”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姬卫东也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凝视着李学武拿着猎枪用枪托对着那面墙壁不断地敲打着,直到李学武拉开立柜门子,把所有的衣服都甩了出来。 “你是怀疑这立柜后面有夹层?” 李学武冲着二楼搜查的几个小伙子招招手,道:“你们试试能不能挪动这个大衣柜” 按道理来说,再沉的木料,几个大小伙子即使搬不动也能拉动了,可是任凭几人咬着牙往出拽,大衣柜就是纹丝不动。 “行了,别费力气了”李学武叫住了几个小伙子。 “要不要让警犬上来看看?”姬卫东见李学武对着立柜皱眉便问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那娘们儿的衣服都在里面,警犬即使闻到了也是被影响了的” “上大锤吧,看来今天真得跟你讨论讨论建筑结构的问题了,干一回装修工人的活儿了” 李学武摆手否决了姬卫东的提议,站在立柜边上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咱不是带了炸药嘛,咱们把炸药按在立柜里面,然后躲到旁边的屋里,等炸开了再进来” 姬卫东听了李学武的话一愣,心想别胡咧咧了,咱哪儿带着炸药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但是见李学武对着自己眨眼睛,便福灵心至地回答道:“要不怎么说还得是钢铁工人办事儿来的直接,可是人在里面被炸死了怎么办?” 李学武对着上路的姬卫东笑了笑表示称赞,继续说道:“其实活的死的都一样,电台都找出来了,门口那个一定就是他们的头目了,这里面这个无非是拿着文件的啰啰罢了,只要文件找回来或者确定被销毁了都行” 姬卫东冲着看戏的几个队员们摆了摆手道:“那还等什么,快安装吧,早点结束,早点收尸” 李学武在立柜门口等了约有十秒钟,见里面没有动静,对着身边的几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往后退,退到隔壁去”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在耍什么花样,但是见李学武摆手了,就带着人往出走,真的去了隔壁。 李学武站在立柜门前,从兜里掏出先前赵雅军扑救的那颗手榴弹,圆蛋造型,破片都是切割好的纹理,弹壁上喷涂的是洋码子,李学武也不认识。 实在是民国的时候进来太多稀奇古怪的武器了,堪称万国武器大杂烩,反正只要带响儿的就算是武器了,在这片神奇的大地上都能找得到。 拉开拉环,拿着手榴弹的手伸进大衣柜,将手榴弹轻轻放在衣柜底部松开保险,迅速地关上柜门,紧跑两步猛地扑倒在大床的后面。 “轰隆!” 这一声爆炸特别的响,特别的剧烈,李学武关上柜门子就是为了听到这种沉闷的声响。 前世主管危险品的时候知道,危险品越是在空间受限的情况下爆炸的越剧烈,所以要制造这种炸药炸墙的氛围给里面听。 李学武将因气浪吹到在自己头上的被子掀开,捕楞了一下被震的耳鸣的耳朵,趴在地上看了看,整个大衣柜已经被炸烂了,木板碎屑被炸的哪儿都是,屋里的花瓶都被震碎了一地。 李学武对着冲进来的姬卫东大声喊道:“不行,炸药填少了,再多加一些份量!”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对自己比划手势,也是大声对着李学武喊道:“-------” 李学武只看见姬卫东张嘴说话,但没听见他说什么,再次掏了掏耳朵,张嘴咬合着想要快点恢复耳朵的听力。 “加大,再加大份量” 这会儿姬卫东突然惊喜地往大衣柜那面儿看去,挥手叫人清理大衣柜的残渣。 李学武不知道姬卫东在干什么,边往跟前儿走边喊道:“还是不够,再加点儿,争取把这一面墙炸塌了” 姬卫东无语地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大衣柜后面那堵墙,张着嘴喊着什么。 李学武这会儿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是能听见的还是滋滋嘶嘶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了,房子不会塌的,行了,你们撤退吧,我来点火” 李学武刚走到立柜门前,只见里面的板材被一脚踹开,一个中年女人狼狈地钻了出来,哭着喊道:“都特么说投降了怎么还要炸!” 这一句可是给收拾残渣的队员们逗的够呛,姬卫东看着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李学武这会儿听力已经慢慢恢复,能听见众人的笑声,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对着护卫队员摆了摆手,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你就是教授吧” 这女人被队员们扶着走出隔墙,李学武看了一下,是在墙壁上掏出来的半人多高的暗门,门的材料应该是精钢,外表与墙壁相同,做工相当的不错。 “我不是...” 这女人被队员们抓着带上了手铐,由姬卫东带着往书房去了,现在二楼只有书房适合谈事情。 李学武让身子较小的队员进入墙壁夹层搜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皮质的箱子,还特么挺有份量。 示意护卫队员们都躲出去,自己接过箱子放在了床上,用被子堆叠着衣柜的碎木板挡在前面,用手里的猎枪小心地挑开箱子的两个开关。 “咔哒” 李学武又将枪管对准了上盖轻轻挑开,门口张望的护卫队员们都紧张地看着这边,很怕科长被里面的什么东西危害到,更是为科长不顾危险让自己等人先离开再检验的方式所感动。 李学武从被枪管挑开的皮箱夹缝往里看去,眼睛猛地一凝,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动”了。 如果真是爆炸物李学武并不会害怕,只要妥当处理,就有消除危险的可能,但是箱子里装着的是魔鬼,专门诱惑和腐蚀人心的魔鬼。 李学武站起身将箱子扣上,重新合上了开关,拎着便往书房走。 “科长,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有站在门口的护卫队员忍不住问了出来,其他站在一起的队员们也眼巴巴地望着李学武。 “内衣,都是女人的内衣裤衩子啥的,她准备逃跑,你说能是啥” 李学武拎着箱子挤开护卫队员往书房走,边走边回答着这些好奇的小猫的问题。 “科长净骗人,地上还有内衣呢,怎么不见您收拾起来这么对待”先前问话的队员开口嘀咕道。 “科长就喜欢里面花花的呗~” “科长让我们看看呗~” 听见这话其他队员也都起哄似的“欧欧”地笑了起来,这一晚不仅仅是李学武和姬卫东的神经崩的紧,这些队员们经历了追捕的刺激,神经也是需要放松。 “去去去,问问楼下调查部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有就找地方补觉去” “是!” 见科长说了,众人均是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跑下楼了。 抓到了人不仅仅是队员们开心,李学武也开心,尤其是缴获了这一个箱子。 李学武敲了敲书房关着的门,小刘从里面打开看了看,见是李学武便对着李学武笑着点了头将门打开,让了李学武进来。 有实力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重视,显然一直跟车的小刘见识了李学武勇猛和软实力,不禁也开始佩服李学武的勇猛和机智。 李学武拎着箱子走进屋就见那女人被束手铐在高背座椅上,姬卫东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审讯。 “哐当” 姬卫东见李学武拎着箱子进屋还没注意,但是放在桌子上的这一声沉闷倒是引起了姬卫东的注意。 “什么呀?” 李学武看了看坐在那边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的女人,说道:“你打开看看” 姬卫东皱着眉头拉过箱子扣开箱子开关,打开上盖,眼睛也跟李学武当时一样瞪的老大。 书房这边的采光效果要比卧室那边要好的多,三面都是窗子,所以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箱子里的金属块儿上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嘶~” 好奇李学武拎着什么的小刘也跟过来看了看,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嘶嘶声。 箱子不算大,跟正常的行李箱子一般大小,要是装的衣服,也就十几斤的重量,但是现在却有几十斤的重量。 箱子的一半是金条,一半是美元和英镑,还有大团结,都是成捆成沓地摞着,真要是计算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最起码不能上亿,但是给这个时代的人的视觉冲击效果却是无与伦比的。 “砰” 姬卫东猛地合上箱子,抬眼向李学武望去,却见李学武已经走到收藏柜那边打量起楼下那个黄毛的收藏品来了。 不是李学武淡泊名利,不是李学武看着金条不动心,想要收起一些虽然有风险,但是屋里那么多人给自己作证也是说的清的,但是李学武知道,拿一回容易,拿习惯了再收手可就不容易了。 这可是金条和外币,跟那张自行车票可不是一回事儿,办这个案子李学武就没打算从这里面拿什么钱财。 姬卫东凝神看了李学武一阵,实在看不清李学武这人,在车上因为衣服破了哭的稀里哗啦,在门口一个电话又能打开大门,现在拎着一箱子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却是不为所动。 “这些钱都是组织交给我保管的,都给你们,你们放我走,我去了国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这笔钱在你们手里了” 姬卫东和小刘的出神被这女人的话给唤醒,姬卫东皱着眉头望向被铐在椅子上的女人。 李学武拿起收藏柜里的枪盒看了看,见里面的配件和设计风格都跟自己手里的这把猎枪很像。 “楼下那个是叫大卫吧?” 女人虽然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但见李学武拿着枪盒出来,便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指令来了这里”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枪盒放在办公桌上,将手里的猎枪拆了,放进了枪盒里,对着姬卫东问道:“大卫如果从事外事以外的活动罪名成立,这屋里的东西都被收缴?”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什么意思,这箱子钱看不上却是看上了一把枪? “应该是,相关人员的个人物品都将被收缴” 李学武坚枪盒盖上,又用手敲了敲枪盒,对着女人说道:“这箱子金条和钱给我们其实没多大用处,你又不是在这儿生活了一天两天了,我们又不像你,可以远走高飞,我们还是要生活在这里,这个箱子的诱惑力有限” 李学武转身靠在办公桌上,对着女人说道:“我反而对这把枪感兴趣,我的领导正好喜欢打猎,我准备把这把枪送给我的领导,你看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把大卫的罪名确立了” 这女人也知道现在的市场情况,钱确实用处不大,想到李学武他们都是体制内的人物,对于升职反而感兴趣,因为级别高了,享受的待遇也就高了。 “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愿意放我走?” 李学武见女人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便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女人眼神微凝,急声道:“你刚才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打断女人的问话,指着姬卫东道:“他是什么部门的我不用介绍吧?” 女人不知李学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他的工作性质是什么也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吧,他的升职需要什么你更应该知道,他需要的是大鱼,像大卫那样的,甚至比大卫还要大的大鱼,你懂我的意思吗?” 女人好像是想明白一些,却又是不理解地看着李学武。 “说白了,要不是文件在你手上我们都不会来追你,随便派个人来就是了,我们要的是大鱼,你这样的我们还真借不上劲儿” 女人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交代出更大的人物,你们用这人换我?” 姬卫东也是懂了李学武的套路,靠在大班椅背上不屑地说道:“呵呵,抓一个啰啰能有多大的功劳” 李学武从兜里拿出烟盒对着女人示意了一下,女人点了点头,接过李学武递过去的烟,张开红唇叼在嘴里。 “嗤”李学武划着了火柴给女人点上,又用这根火柴给自己点上,然后顺势坐在了女人的身边。 “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被胁迫着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只要及时改正,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们是有权利作出特殊处理的,前几年也是学校,那对儿夫妻不也被赦免了嘛,现在人家在米国重新开始了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女人叼着烟的嘴都有些抖,还是李学武帮着拿下烟喘了一口粗气。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帮女人伺候烟,眯着眼睛笑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我才刚参加工作,跟这里没什么牵扯,所以我说的话你还是可以相信的” 说完了话,李学武又给这女人伺候了一次烟,然后就将烟放在了椅子扶手上。 姬卫东见女人开始沉思,也就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坐在那儿看着李学武这边。 “我能带着那些钱走吗?” 女人足足想了五分钟,扶手上的烟都灭了,这才问出了这句话。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两人对了一下眼神,摇头否定道:“不行,这是赃物,我们要交上去” 李学武想了一下说道:“哎,虽然有纪律,但是得给人家活路嘛,我看这样,金条和大团结可以扣下,外币就给她吧,一个女人,总得生活嘛” 姬卫东皱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纪律的,你这样......” 李学武摆了摆手,转头对着女人说道:“不知道这些外币够不够你在国外安家,我能做到的只能是这些了” 姬卫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我是叫你来帮忙的,不是叫你来帮倒忙的” 这姬卫东的演技也被李学武带的开始在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这事儿说的跟真的一样。 如果李学武真的一口答应这箱子都可以带走,那么是个人都得寻思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李学武两人明显的意见分歧,就把这话的真实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女人点着头道:“够了,足够了,只要我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再回来折腾了” 李学武笑着道:“国外好啊,比咱们这边要开放,要舒适,经济情况也好” 女人点了点头道:“文件不在我身上了” 姬卫东坐直了身子问道:“在哪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姬卫东稍安勿躁,起身将女人背铐着的手打开一半,转过身铐在了扶手上,并且站起身给女人倒了一杯茶,边递茶边说道:“慢慢说,喝口茶慢慢说,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女人接过热茶放在了手边说道:“我的代号叫玫瑰” 这话听得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人微微一愣,瞬间眉头皱起,但是都没有打断女人的话。 “受上级指示,在安全屋的外街接收了车上扔下来的文件,将文件带回安全屋交给楼下那人拍照,然后又将文件包装贴上邮票塞到街外邮箱里邮寄市内,然后再与那人合作把胶卷处理后剪开装在信封里邮寄到魔都,这些做完后才被楼下那人带着来了这边躲避” 李学武点了头道:“说的准确点儿,你上级是谁?” 女人抬眼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不知道,我年纪大了以后就被组织边缘化了,组织还发生过一次变动,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原来的上级代号叫枪客,后来就将我交接了,现在的上级真不知道,每次的指示都是从接到的信件里得知” 姬卫东听见这话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李学武点头道:“这个我们再去查,你刚才说的安全屋在哪?” 女人看了看姬卫东手边的箱子,道:“这箱子就是楼下那人从安全屋拿回来的,我看到存档材料都在那边,包括经费,位置就在朝阳门北运仓海运路乙字1号院,那边儿的经费还有很多,我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把钱给我,放我走” 李学武敲了敲手边的扶手,道:“那是当然的,我是转业军人出身,最是信守承诺,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给你开证明,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在海上了” 姬卫东也是点了点头道:“市内的文件邮寄给了谁?寄往魔都的地址” 这女人看了看李学武,道:“按照我接到的指示,市内的文件就邮寄给轧钢厂了,冯祥收,魔都的地址是第四师范学校,林雪枫收” “嗯,我们的态度你也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是玫瑰,你说的又是真的,我们这边一定会兑现承诺,如果发现是你在骗我们,那么你的下场会怎样你知道的”李学武循循善诱地说道。 女人也是很委屈,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电讯员,一直没接触到组织的内部人员,现在年纪大了更是被边缘化,这还是这个上级交接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昂了昂脑袋,两人便往出走,留下小刘又叫了一个人守着这个女人。 姬卫东两人找了一间卧室叫人把大卫带了上来,大卫倒是不再说其他的废话了,现在楼上楼下被搜了个遍,还有爆破声,那个女人一定是被发现了。 姬卫东见人被带进来挥手叫人把大卫按在了座椅上,对着大卫问道:“哪儿的人啊?” 大卫被这特色的拉家常的话给弄迷糊了,歪头看了看姬卫东皮笑肉不笑的脸,又转过头不说话。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道:“看着在门口不是说了几句中国话嘛,咋了?看着不是红毛啊,不会英语啊?法?德?小地方来的?李学武你懂外语不?你给我翻译一下” 第二百二十章 相信我 李学武站在墙边看了看姬卫东,对着大卫说道:“他说:老几把蹬,你是混哪儿疙瘩地的?再不说他就削你个比养的了” 姬卫东被李学武一本正经的“翻译”逗得“噗嗤”一笑,说了句“艹!”。 拿出烟盒给李学武点了一根儿,道:“你特么真是个人才,东北话说的真特么标准,翻译的一个字儿都不差”,说完又对着大卫比划了一下,问道:“吸烟吗?” 大卫始终保持着昂着脑袋,一脸不屑的表情,好像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姬卫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姬卫东将烟盒收回了兜里,在房间里踅摸了一圈儿,走到阳台边的书桌上,从一堆杂乱书刊里抽出一把乒乓球拍,看了看胶皮,还煞有介事地挥动了两下子。 “你的套路我是学不来了,我还是擅长用我的方式问问题” 李学武本来皱着的眉头却是被姬卫东弄的哭笑不得,看着姬卫东在那儿实验乒乓球拍的手感,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姬卫东的那两句客气话是想学李学武审董文文和那屋那个女人的套路,以柔克刚。 “你是叫大卫吧,你也喜欢乒乓球?巧了,我也喜欢,我在单位经常打,技术还不错,我们领导都打不过我,今天咱俩来切磋一下” 姬卫东拿着球拍站在大卫的身前,看了看大卫的那张白脸,抡圆了手里的乒乓球拍“啪”地一声就扇上了去。 “伐柯...!...” 还没等大卫再蹦出其他字母,姬卫东就真的好像在打乒乓球一样,轮开了“左右横板”噼里啪啦地扇了起来。 大卫是标准的欧洲佬,下颚骨突出,脸蛋儿上又没有什么肉,所以即使乒乓球拍上的胶皮有那么一点点弹性,也都被姬卫东的力量所抵消了。 由白脸儿转变为“红”脸儿的大卫嘴丫子被打的已经流血了,在姬卫东扇打的空隙喊道:“你想问什么?我说,别打了” 姬卫东对于力量的控制明显要比李学武好,本来准备扇下去的球拍擦着大卫的鼻尖过去了。 “呼~呼~好久没锻炼了,球技有些退步”姬卫东甩了甩手上的球拍说道。 这并不是姬卫东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是姬卫东和李学武在审讯的时候“屁话”多,而是一种审讯技巧,这里不能多做解释。 姬卫东拎着球拍靠在了柜子上,道:“你藏起来的那個女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你的职务、上线、服务对象” 大卫看了看姬卫东,想要从姬卫东的脸上找到那个女人说了多少,这些人又都知道多少。 但是他失算了,屋里审讯自己的这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凶悍,根本不玩先礼后兵那一套,也不讲游戏规则。 姬卫东足足打了一根烟的时间,扔了手里的烟头,在羊毛地毯上踩灭,李学武将烟盒掏了出来,给姬卫东点上一根,给自己一根点上,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又累又困,肚子还饿的咕咕直叫。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了,都是大老爷们儿,你痛快点儿,我们也客气点儿,你也少受罪,他刚才这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热热身”,要是真跟伱动真格儿的,你现在一定没心思乱转眼珠子了” “我是外事人员,我们是建交国家,我享有豁免权,你们无权审问我” 看着嘴硬的大卫,李学武摇了摇头,制止了还要打“乒乓球”的姬卫东,道:“你这样不行,太常规了,一点儿都不新鲜,人家玩的都不尽兴” 将手指上的烟叼在嘴里,从怀里掏出了m1911,对着调查部的人员晃了晃,示意将大卫的手铐打开。 “桌子,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 调查部的人员在姬卫东的示意下解开了大卫的手铐,将大卫的两只手按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从兜里将先前拔下来的手榴弹保险销掏了出来,按在了大卫的手背上,又将枪转了一个圈儿倒拿。 “咚!” “伐柯~啊~” 就一下! 就一下! 李学武就只钉了一下,就将大卫的手用保险销钉在了桌子上。 不理会大卫的嘶吼,李学武对着屋里的几人说道:“别看我救人是二把刀,那不怨我,因为我爸是中医,是内科大夫,不善于动手,但是钉钉子我可是有家传的,我姥爷是木匠” 姬卫东看着大卫的手不住地在桌子上颤抖,嘴角也不禁抖了抖。 这李学武真是干这行的好材料,刚刚还和颜悦色地跟人家讲道理,这会儿又暴力地将人家的手钉在桌子上,话语里还全是不急不缓的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废话。 就是这种废话不断地给被审讯的人增加压力,都说咬人的狗不叫,现在李学武给大卫的感觉就是这样。 疯子!这特么就是疯子! 门口看着的许宁是个机灵的,哪里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见科长钉人,便去找钉子去了。 李学武说完了话,装完了13,许宁已经从隔壁卧室残破的衣柜上拽下来一根钉子,恰到好处地递在李学武的手里。 “嗯嗯” 李学武见许宁不着痕迹地递给自己钉子,叼着烟抖开将要掉在自己新大衣上面的烟灰,抽空儿对着许宁点头“嗯嗯”两声。 许宁是知道科长“嗯嗯”的意思的,这是科长对自己表示认可。 好家伙,我钉人你递钉,是个好同志。 李学武将枪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接了嘴上的烟头儿猛地抽了一口,拿下来,听着大卫的嘶吼声,道:“先别叫唤了,先听我说一句,别着急,你先别着急交代啊,我再给他们表演一下,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完全是不信任我的话一样,咱们配合一下” 李学武将烟头对准大卫的另一只手的手背按了下去,又引得大卫痛叫出声。 任凭大卫再痛苦也是不敢挣扎的,右手被钉在桌子上,每动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痛,即使烟头烫的自己再疼只是口中嘶吼也是不敢扭动身子躲开的。 “呼呼”李学武吹了吹眼前的烤肉味儿,将钉子按在了大卫的左手背上,就是被烟烫出伤的地方。 “等等,我说,我说,别砸,那钉子有锈会得破伤风的” 李学武当然知道大卫口中说的破伤风是什么,但还是捡起手枪对着钉子比对了一下。 “什么风?咋可能呢,这屋里多暖和,咋可能透风呢,看见没,就是我用烟头标记的地方,我说从这里钉进去就一定能从这里钉进去,你别动,我很快就好,相信我,不疼的” “不,不,不,不要,会死人的,真的” “咋可能呢,把你钉在这儿不会那么快就死的,我不给你水,不给你食物,你得在这儿挂着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死呢”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是lily安排来帮我的,真的,我真的不认识” 李学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都说了你先别说话的,你不信任我啊,我姥爷真的是木匠” “我的职务是外事官,有兼职业务,上线是外事馆的情报主管,是lily主动联系我们的,在舞会上,真的,是她先勾引我的” 姬卫东皱着眉头问道:“lily是谁?” 李学武着急地说道:“等等我表演完的,很快,一会儿你再问” 大卫看着李学武拿着钉子在手背上并没有收手,枪还是被倒拿在手里比划着,急忙说道:“是在俱乐部认识的,很漂亮,中国姑娘,真的,我都是从她手里买这些信息的,真的!别砸,真的会死人的” 李学武神情凝重地看着大卫道:“你确定是个姑娘,而不是你藏起来的那个女人?她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大卫嘶着声音道:“是是是,是个姑娘,不是那个老女人” 李学武收了枪,扔了钉子,从桌子里掏出纸和笔,将董文文的发型,脸型,五官的特征描绘在纸上,扔掉铅笔将人物素描放在了桌子上。 “是她吗?” 大卫看着李学武递过来的画,虽然还是很潦草,但是人物的大致五官模样还是能够看得清的。 “是,是她” 姬卫东盯着大卫的眼睛问道:“她的代号是什么?” 大卫感受着李学武凶虐的眼神,快速答道:“教授” “啊!嘶~” 大卫在李学武拉住拉环猛地一拔的一瞬间吼叫出声。 “就这13样还特么干007呢?” 李学武将已经变形的保险拉环仍在了桌子上说道。 姬卫东这会儿已经跑到书房去打电话去了,李学武虽然心情很复杂,但还是强壮镇定,喘了一口气,对着调查部的人员说道:“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带去派处所,对了” 李学武指了指攥着自己受伤的手查看的大卫说道:“带他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针,保险插销虽然没有锈,仍然有可能得破伤风” 听见这话的大卫猛地抬头,禁不住地要站起身来,又被身后的调查人员按住。 “那不对呀,你在欺骗我啊!” 李学武根本不理大卫的反映,看着真正的玫瑰被人押着出来,李学武对着许宁道:“对不住了,让同志们集合吧,咱们来活儿了,” 许宁吊着胳膊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往楼下去集合队伍去了,队员们也是在楼下卧室横七竖八地睡了一觉,还没休息怎么着呢,就被许宁集合了起来,都是打着哈欠出来的。 姬卫东脸色严肃地走了出来,道:“还好审的及时,趁着早饭时人多还乱的功夫,你的“前女友”要上厕所,因为咱们没有女同志,你的“医生女友”跟进去监视的” 还没等李学武发问,姬卫东就一脸奇怪表情地回复了李学武。 “啧啧啧,没想到受了伤还这么厉害,自己把铐子打开了,医生被打倒在了卫生间,你的前女友要跳窗子逃跑,那医生也是真猛,拽着腿不撒手,两个人挂在二楼好一阵儿撕扯,好在咱们的电话及时,保卫冲进去把人铐住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听完,冲着楼下大厅喊道:“许宁,你先坐摩托车走,去包子铺买够60人的早饭,直接去派处所等我们” 不等许宁答应,李学武转身对着姬卫东说道:“把人都押走吧,咱们先去看看安全屋,然后去医院接人,直接回所里”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不追那个邮差了?” 李学武笑着低声跟姬卫东说了几句,进屋拿了那个装有猎枪的木箱子便往楼下走,只见姬卫东像是傻了一般站在二楼,看着李学武从容的背影。 “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有时候我想做个骗人的鬼却做不到” “我相信颜值即是正义” “可是没人相信我” “却都相信你这个丑八怪” 姬卫东走出别墅的时候都是懵的,不知道自己追了一晚上,遗憾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的绝密文件竟然是...... 震惊......! 李学武坐在吉普车里对着姬卫东喊道:“走快点,咱们还能赶到派处所吃中午饭,再墨迹一会儿咱们得吃晚饭了” 姬卫东跳上吉普车对着李学武说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怎么不早说?” 李学武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说呢?当然是我的领导,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姬卫东一脸便秘地看了看李学武,明显不信李学武说的话,见车已经走了起来,问道:“你说放玫瑰走是假的吧?” 李学武点头道:“怎么可能放她离开,还特么想带着钱走,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无论她的身世多么惨,犯了错就得承担”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问道:“那么你在病房里答应你前女友的也是假的?”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不哄她怎么套出实情,就这还被打了眼呢,你就真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呵呵,我本来就不相信分别了三年的人还有这么深的感情,我也不相信任何这种职业的人的话,别说是前女友,呵呵!” 姬卫东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瞪了瞪眼睛再次问道:“你说你们家特别贫困也是假的吧,你把大衣给我脱下来” 李学武抓住大衣的领子躲着说道:“这个是真的,这个是真的,我那天跟你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姬卫东怀疑地问道:“真的?” 李学武再次强调道:“真的,句句都是真的” 姬卫东松开拉着李学武大衣的手,说道:“暂时再相信你一次”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是个好人,说谎也是业务需要,生活中我是一个特别正直可靠的人,从来不说谎,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姬卫东开始听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听到了后面,见李学武越来越不要脸,便又往李学武身上的大衣看去。 两人年岁相当,职业相近,虽然才见了几次面,但是相处起来倒还算是“融洽”。 进了朝阳门往北运仓走,这边的房屋要比李学武家那边要规制的多,因为就在将要去接人的医院对面儿,所以李学武几人选择了先来安全屋看看,载着那些黄毛和玫瑰的卡车则是去了医院接人。 算上姬卫东和李学武坐的一辆吉普车,后面的两台摩托车,一共十个人,站在了海运路1号院的大门口。 姬卫东摆了摆手,带着人打开门进了院儿,李学武倒是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点了一根烟,站在人行路上四处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这边的房子不是传统的瓦房,而是一个个独门独院的别墅区,家家都是二层小楼,规制、样式都差不多,只是在庭院的风格和楼的外立面装饰上有一下差别。 虽然现在看着灰扑扑的,但是看形制不像是近期建造的,应该是民国时期的老住宅区了,钢筋水泥结构,嘎嘎结实。 姬卫东他们进去的这个小院的二层别墅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根茎,其他的房子也有。 这处房子处在两条街道的拐角,坐北朝南,院门开在西南角,全封闭的大铁门,门口还有门铃按钮和邮箱。 两条街道都是双行道,立茬儿砖铺路面儿,干净整洁,街道两边各有两米多宽的人行路,路中间各是一排银杏树。 值得一提的是,在马路牙子下边居然还有下水道,可见当时这处小别墅区是多么高级的人员居住的了。 两条街道还不是平的,东面高,西面低,北面高,南面低,这个设计就有讲究了,李学武别的看不大出来,但是这个设计街面儿上不存水,不存灰是一定的了。 李学武站在路边往西面望了望,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看来这边的雨水都往公园汇聚了,这个设计师真是不一般啊。 看了一根儿烟的功夫,将手里的烟头弹进下水道,转身进了院子,还行,这条街上现在住着的人身份也是不低的,这个时间还真没有在街上闲逛的,也没有倒霉孩子乱跑的。 院子里还有队员和调查部的在搜索,但现在是冬天,还是刚下完大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只有通向别墅门厅的蛇形小路上被姬卫东他们踩出了脚印。 “太深的雪不用掏了,反正都得封,先查查有没有什么异常,重点还是放在室内” 李学武试了试大门旁边的草坪池,好家伙,没髁膝盖深,这边的院子都是大树环绕,雪根本吹不出去,都堆在院子里了。 这要是仔细搜索,还不得收拾到后半夜去啊,交代了一句便往楼里走。 这别墅也应该是一体设计的,房子的地基很高,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到门口还上了三层台阶,见房门大开着,队员们还在里面翻找着。 还没等李学武上楼,姬卫东倒是先从楼上下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箱子。 “找到了,按时间编号的文件档案,微型相机,配套的交卷,还有成套的冲洗设备” 李学武在姬卫东抱着的箱子里翻了翻,无非就是这么些个,但是一个这么好的安全屋不至于做这个用。 “没找到别的?” 姬卫东将箱子交给身边人,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咋可能,地下室里的手榴弹都是成箱子装的,机关枪,手枪,还有外币和金条,同志们正收拾呢” 李学武就站在门口,也没往里走,既然都启出来了还在这儿墨迹啥,来这边一趟也不是为了看看有啥,而是确定证据才能带着黄毛走,省的后面有其他麻烦。 “走吧,去对面儿” 这边离着军医院确实不远,站在街面儿上都能看见医院的大楼,也就一里多地。 姬卫东跟着李学武往出走,留下一众人收拾着,刚才已经就着楼里的电话跟总部联系了,稍后就会有支援过来。 李学武跳上车,姬卫东看了看前面的小刘和司机,小声问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直接去所里等我,我过去提人也是一样的” “第一次都见了,还差再来一次了?走吧,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姬卫东点了点头拍了拍司机的座椅示意开车。 “得,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就好” 李学武横了姬卫东一眼,道:“你还有这么体贴关心同志的一面呢?” 姬卫东被车晃的靠在了靠背上,道:“那是,怎么着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咋能眼睁睁看着你为爱消沉” 知道这是姬卫东试探自己,李学武也是坏,就是不明说,学着沉默是金的态度,直到了医院要下车的时候才说道:“当兵前我处了得有二十几个这样的对象,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多愁善感,我现在还不得躺棺材里啊” 姬卫东只当李学武好面子吹大牛,还二十几个,啧啧啧,长得啥模样吧,德行。 两人只带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一台摩托车,但是保卫科的大卡车就在这边,已经提前到了等在门口。 还是姬卫东带头,两人上了二楼,还是堵头那个房间,却是保卫增加了不止一倍还多,都是持枪警戒着,里面说不上得有多少呢。 快到病房前,李学武止住脚步对着姬卫东说道:“你先去,我去看看受伤的顾医生” 姬卫东转头贼笑着道:“我就说,嘿,让你直接去等我你还逞强,原来是跟我打埋伏啊” 李学武不顾姬卫东的挖苦,敲了敲手边外科办公室的门,开门的还是上次的那个芳姐。 “你是?” 李学武穿着将校呢子大衣,但是没穿全套的,办公室内的芳姐也搞不懂李学武要干什么?但是看着眼熟,因为李学武的特征太明显了。 “我是李学武,在办201室的那个案子,听说顾医生因为我们的案子受伤了所以过来问问” 还没等芳姐回答,只听里面有人应声道:“是学武吧,你等我一下” 李学武往里看了一下,原来是那天见过的顾宁的嫂子,记得叫穆鸿雁。 “穆医生,不好意思啊,打扰您工作了” 穆鸿雁跟顾宁一样都是超过一米七的个头儿,身材匀称标准,只不过顾宁显得苗条,穆鸿雁更丰满一些,穿着白大褂更是显得美丽动人,一张瓜子脸,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 “没事儿,顾宁被留在病房观察呢,我带你过去” 李学武只是从姬卫东的口中得知顾宁受伤了,但是不知道伤的这么重,还需要住院观察。 “顾医生的伤很严重?” 穆鸿雁带着李学武往病房走,边走边说道:“头部受了伤,手和腿都有外伤,是我让她住院的,最近一直加班,也没个休息时间,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走到离201不远的一个病房,推开门对着李学武说道:“进来吧” 招呼完李学武又对着里面的顾宁说道:“小宁,学武来看你了” 李学武走进屋就见顾宁头上扎着绷带,绷带上面还有血迹,手也缠着绷带,正靠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 “啪” 李学武给病床上的顾宁敬了一个礼,说道:“因为我们的工作疏忽给您带来了伤害,实在抱歉,也感谢您的勇敢,帮我们避免了一次损失” 穆鸿雁站在一边看着这个跟自己丈夫一个性格的铁血汉子,想到李学武跟小姑子的相亲,也是一阵惋惜。 在家里每次婆婆说是要给小姑子找相亲的对象,公公都是皱着眉头说是就找李学武这样的。 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有的是,但是公公跟董文学家那是革命的交情,董文学始终在撮合学生的事,婆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想着这两个欢喜冤家,明明都对彼此很客气,但就是太客气了,这份客气让两人凑不到一块去。 “别客气了学武,快坐,我科里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啊” 穆鸿雁把李学武让进病房,打了声招呼便把门关上出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关着的门,在顾宁的注视下走到病床边上坐下。 “不用道歉,是我临时负责她的看守工作,我是军医,但是先是军后才是医,我有义务阻止她的逃跑” 见顾宁说话的时候还因为牵动了伤口而轻皱眉头,李学武打量了一下顾宁的伤口说道:“我还是为你的勇敢而感到钦佩” 顾宁打量了一下胡子拉碴满脸油腻的李学武,道:“我也为你的英勇和辛苦而感到敬仰” “哈哈哈” “o(n_n)o哈哈~” 两人对于彼此恭维的话都是感觉莫名的喜感,各自笑了起来,站在病房门外偷听的穆鸿雁对着探究眼神看着自己的护士摆了摆手制止了护士进门,嘴角满含笑意地回办公室了。 “手受伤了就休息一阵吧,穆医生说你最近一直在加班,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休息,你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来想办法” 顾宁笑了笑便收回了笑容,好像笑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平静地对李学武说道:“没什么需要的,这是我的单位,很方便的” 李学武也不再说什么客气关心的话,男女之间有太多的话不好说,关心的话说的多了就显得虚假了。 正巧这会儿姬卫东在走廊喊道:“李学武,哪去了?出发了”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那边比较着急审出结果,太平间还躺着5个呢,他也需要跟上级交代,所以也不再耽误功夫。 “我真不知道你受这么严重的伤,办案也着急,所以来看你也没带什么水果啥的” 顾宁摆了摆缠着绷带的手,又觉得疼,皱着眉头说道:“不用不用,你有案子快去忙吧,听见你同志叫你了” 李学武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先前姬卫东给自己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放在了顾宁的枕头边儿上。 “把这个送给你吧,用作防身,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放下的小手枪,又看了看给自己敬了一个礼就往出走的粗鲁汉子,道:“李...李学武!” 李学武拉住门把手回头望向叫住自己的顾宁,见顾宁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也注意安全,不要这么拼命了” 听见顾宁的话,李学武嘿嘿一笑,顾宁也是低头含笑,两人颇有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我知道了,您休息吧,我有空再来探望您” 说完话便出了门,刚拉上门把手就见顾宁的母亲丁编辑把姬卫东堵在墙边训斥着。 “公共场所大声喧哗本来就不对,更何况是在医院呢?你是着急,你是有任务,可以叫护士嘛......” 姬卫东看着这个穿着军装的阿姨实在不敢说什么,因为这个阿姨身后有警卫员,猜不到这位身份,只能红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李学武走上前给丁编辑敬了礼,道:“丁阿姨好,实在抱歉,是我的错,我同志是找我的” 丁编辑见李学武从身后过来,转身看向李学武,道:“是学武啊,小宁怎么样啊?” 李学武看着丁编辑一脸八卦的表情,心想您儿媳妇儿就是医生,您问我?再说李学武不信丁编辑不知道自己在顾宁的病房里。 “顾医生的伤是因为我们的失误,我给您道歉,对不起丁阿姨” 丁编辑摆了摆手,对着李学武说道:“她是军人,这是她应该做的,那啥,再进去坐一会儿吧,我带了早饭来,正好你也吃一口,看你这累的,哎呦” 靠!我也饿着呢,我也一脸油泥疲惫不堪,怎么就不叫我吃早饭呢? 姬卫东现在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浑身都有劲儿了,有劲儿看热闹了。 李学武见姬卫东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有些尴尬地对着丁编辑道:“阿姨,有任务,忙了一宿了,现在还得走,赶时间,我跟我老师约好了,这边儿完事就去看您和顾参,还要感谢顾参的照顾” 丁编辑当然知道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看了看李学武一脸的倦容,道:“那就忙去吧,有空了就来家里玩儿,都是实在关系,不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再让警卫回来,去吧,去忙吧” 李学武答应一声,拉着还在看热闹的姬卫东赶紧下了楼。 “你特么骗我” “我没有” “你就特么骗我了” “我没有” “你有!你说刚才那个是谁?” “......” “没话说了吧,是你丈母娘吧?带着警卫员呢,一看就是高级干部的家属,训人可厉害,再看看一见到你,啧啧啧,真是丈母娘看女婿啊,行啊,你深藏不露啊” “真不是” “得了得了,再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啧啧啧,顾参,京城高级参里姓顾的...嗯?...卧槽!你特么!!!你把大衣还给我!你老丈人家里多的是!” 李学武拽着姬卫东把人塞进了吉普车后座,对着看热闹的司机说道:“开车开车,没见过狂犬病发作的啊?”。 等司机憋着笑把车开起来,李学武把身上的大衣紧了紧,接着又对着一脸八卦的姬卫东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姬卫东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道:“我不管,你骗我了!” 见姬卫东还是车轱辘话又说回来了,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姬卫东抓着自己问东问西就是装睡觉,给姬卫东弄得直心痒痒。 这边李学武他们刚走,穆鸿雁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见婆婆站在走廊里往李学武的背影张望着,待走到婆婆面前笑着说道:“怎么走了,才进去一会儿啊” 丁编辑叹了一口气,又皱着眉头说道:“都怪那个毛楞小子,在走廊喊了李学武的名字,这才把李学武叫了出来的,不然准能多待一会儿的” 穆鸿雁接过婆婆手里的餐盒,顺手搂住婆婆的胳膊道:“行了,今天李学武他们有任务,特殊的那种,本来时间就不多,从昨天夜里就来办了,刚把人带走,就是伤了小宁那个,好在两人刚才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在病房里还笑来着嘛” 丁编辑是不关心什么特殊不特殊任务的,在她心里女儿的未来更特殊,倒是没有在乎顾宁的伤,从顾宁进了军医院以来她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倒是很遗憾没有见到女儿的好事。 “你真的听见两人在房间里笑来着?” 见婆婆还是一脸的不信,穆鸿雁将搂着婆婆胳膊的手用了用力,道:“真的,我听得真真儿的,这还能骗您?” 丁编辑拍了拍儿媳妇儿的手说道:“不是妈不信你,是小宁让我操碎了心了,介绍了那么多,能让你爸满意的,又能让小宁点头的,只有这么一个,你说我这当妈的...” 穆鸿雁哪里不知道自己婆婆的心思,七窍玲珑的她是贯会哄婆婆开心的,不然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跟婆婆处的像亲妈似的。 边搂着婆婆往小姑子的病房走边说道:“妈,您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还能不知道?可是小宁您也知道,逼不得,性子拧着呢,好在现在不是有了好的开始了嘛,我倒是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这一伤倒是打开局面了,好事多磨吧” 丁编辑认同地点了点头,还是觉得儿媳妇可心,都说到自己的心坎儿里去了,待儿媳妇打开房门,看着缠着纱布的女儿心都要碎了。 “小宁,这是,哎呀” 穆鸿雁赶紧扶着婆婆坐在了病床前,嘴里劝道:“没多大事儿,头上被磕破了点儿皮,两只手因为窗沿儿磕了一下,所以我给包上了,我就是想让小宁多休息休息,主任说让她加班她就加,也不知道偷懒” 丁编辑也知道女儿的伤情,只是顾宁现在看着有点儿吓人,精神头还是挺好的,见大儿媳妇劝了,也就收住情绪了。 再往女儿额头上看去,手拄着枕头边就想去摸摸女儿的头,可刚一伸手就被枕头下边的东西硌了一下,伸手掏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却是一把小巧玲珑的小手枪。 “这是?” 顾宁两只手都被缠着,刚才李学武放下手枪也没往枕头底下藏,顾宁怕医院里同事来看自己时误会,便用胳膊肘把枪捅到枕头底下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母亲来看自己却是无意间把枪又掏了出来。 看着母亲拿着那人给的手枪看着自己,只能低着头装作看书,努力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是他给的” 丁编辑与儿媳妇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烧了起来,激动的都要跳脚了,但是看着努力装作镇定的顾宁,都选择了抿嘴偷笑,绝不会在这里笑出声。 “你说这人也真是,当兵当得傻了,胡子拉碴的不说,来看病人不知道带点儿水果也就算了,带把枪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他有说......” 顾宁抬头要为李学武辩白,刚把话说出口却是见自己母亲和嫂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顾宁把书一扔,猛地把被子往上拉盖住脑袋,任凭母亲和嫂子在外面问着、劝着也不撒手,就像真的困了想要睡觉一样。 顾宁的困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李学武的困一定是真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幕后黑手 为了躲避姬卫东的纠缠,李学武靠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佯装睡觉,却是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还是到了派处所姬卫东用地上的雪给李学武叫醒的,感觉脸上传来冰凉的冷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是姬卫东拿着一个雪球在捉弄自己。 “到了?” 姬卫东将手里的雪球塞进李学武的脖颈子里,道:“早都到了,人都押进去了,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抬下去扔雪堆儿里”。 李学武猛地一激灵,急忙跳下车,将掉进衣服里的雪球抖落出来说道:“记得扔个厚实一点的地方,我喜欢睡软乎点儿的被子”。 “美的你,赶紧走吧,就等着你了,先吃饭,再干活儿”姬卫东见李学武抓了地上的雪球要打自己,赶忙往门厅里跑。 李学武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甩上车门子便往门厅里走,路上看了看手上的手表,12点1刻。 距离昨天下午对扈正权的追踪开始,就快要24个小时了,李学武感觉像是快要过了24天之久。 摇了摇沉闷的脑袋,忍着熬夜的恶心感,给跟自己打招呼的所里同志回着招呼,一进大厅,就见门口的收发室里进进出出的,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两個的包子,有饭盒的则是端着一饭盒的鱼汤。 “今天伙食挺好啊,包子配鱼汤,吃起来嘎嘎香” 见李学武进来跟自己这些人开玩笑,老邢对着众人喊道:“同志们注意了啊,给咱们加餐的李所来了,咱给李所表示表示” 众人起哄似的给李学武拍起了巴掌,现在都在排队打饭,任务又紧,李学武哪里会让同志们跟自己客气。 “包子是轧钢厂请的,鱼是我贿赂沈所长的,至于怎么安排那是他的事儿,可不敢当各位的谢,这两天同志们多多辛苦,多多配合,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客” “好!”众人又是起哄似的叫起了好。 谁都没有计较李学武会不会真的请客,这屋里光是所里的人就有一二十个,护卫队的都回来了,可是有四十多人,在加上调查部过来的,全算在一起,可是有六七十号人了,谁会当李学武的话是真话,还不吃破产了。 李学武排着队从笼屉里拿了两个包子,用沈放办公室的茶杯当汤盆,舀了一茶缸子鱼汤便到沈放办公室吃去了。 姬卫东见李学武去了也跟着进了沈放的办公室,李学武两人进来的时候沈放正吃着呢,见李学武进来,忙摆手叫两人坐。 “好家伙,凌晨开始折腾,一直到现在,才吃上一口热乎的” 沈放见李学武狼吞虎咽地吃完,站起身给李学武手里的茶缸子到了杯热水。 李学武就着鱼汤底子慢慢地喝了起来,直到现在,李学武的身子才慢慢缓过来了。 姬卫东的破吉普车四处漏风,睡觉睡得冷了,差点儿感冒。 等李学武喝完了“鱼茶”见姬卫东还在那儿细嚼慢咽,便对着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道:“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 姬卫东也不搭理李学武,只是摆了摆手叫他自便。 李学武进了水房用胰子很是好好地搓了搓,这才把脸上那层油泥洗掉,抖着手上的水,清清爽爽地回了沈放的办公室。 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吃完了,正在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李学武进屋也仅仅是看了李学武一眼,神情很是严肃。 “是,是,我知道了,嗯”姬卫东几句话结束了电话,转过身有些肃穆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医院那边儿有两位同志没抢救过来,领导去处理后事了” 李学武也是严肃了起来,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但恰恰这种情况就是这条战线上最常发生的事。 “这件案子结束后请带我去看看他们,也带我去看看他们家属” 姬卫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自己一句话就奋不顾身地往前冲,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姬卫东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李学武和沈放,李学武摆了摆手没有要,指了指电话,表示也要汇报工作。 沈放倒是接了姬卫东的香烟,两人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吞云吐雾起来。 李学武直接要了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董文学接的也很快,两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在董文学的掌握之中。 李学武汇报了案情的进展以及收获,董文学倒还是那个态度,只是言说要谨慎小心,暂时不用管轧钢厂那边的事儿,把案子办实。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说起伤亡,也是问了赵雅军两人的情况,因为两人都是轧钢厂的工人,所以被直接送去了厂医院。 这个时代轧钢厂的医院并不比地方的医院次,反而要好一些,因为有轧钢厂在一直支持,设备和医务人员的待遇要比地方的医院要好很多。 董文学知道李学武时间紧,又担心自己同志,便简单地说两句,赵雅军肋骨两处骨折,手和脚都有创伤,面部倒没什么事就是被拳头打的。 高凤昆只是手上的伤,缝合后修养就好,现在两人都被安排在厂医院病房,按照工伤算。 李学武当时看着赵雅军的情况很严重,就很担心,但是没想到仅仅是外伤看着吓人,肋骨骨折不算事儿,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三四个月就好了。 跟董文学汇报完工作,便跟沈放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一口水道:“咱们把案子再捋一捋,然后确定一下方向,咱们三个人一起审,各自都在不同的领域,涵盖的点也足一些,争取今天就把案子理清楚”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轧钢厂的同志可以回去休息了,这边的警卫任务就交给调查部新增援来的人和所里的同志,辛苦一晚上了,也让他们休息休息吧” 沈放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我们所已经将羁押区隔离了,武装看守一直都在,保证配合调查部办好这个案子” 李学武见两人都表了态,便站起身打开门对着吃了饭带着队员们在走廊休息的许宁道:“许宁,整队,带着同志们回轧钢厂休息,告诉食堂,准备好晚上的那顿饭,一直热着,什么时候队员们睡醒了什么时候吃” 许宁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李学武身边问道:“科长,用不用我跟着你?”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吊着的手,又看了看许宁的脸色,道:“这边没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回厂再说,一定要把同志们安全带回去,有伤的治伤,回厂最好都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儿,大家伙儿都是好样的” 许宁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就不再坚持,道:“我回去把韩战叫过来”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这边人员很足,别麻烦了,路上还有雪,不大安全” 许宁答应一声便带着人去院子里整队集合,依次上了卡车便回走了。 李学武送走了许宁等人这才回了办公室,沈放两人都站在窗子前看着李学武的这只队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羡慕。 李学武进屋便拿起纸在纸上画了个树状图,在最顶部写了“教授”两个字,又在各个分支分别写了枪客、财神、玫瑰、邮差、蚂蚁、清洁工、渔夫这几个词,又在边上写了冯祥、刘福生、皮特、大卫等人的名字。 “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以教授为头目的,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情报组织,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涉及到了国、日、米、嘤,服务对象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李学武在米字上敲了敲,道:“这应该就是背后的买家或者叫支持者了,咱们现在可以梳理确定的是枪客就是潜伏在轧钢厂枪库的保管员周春来,渔夫就是潜伏在轧钢厂工程师部的工程师扈正权” 将两个人的名字画圈,再点向其他人的名字说道:“现在从侧面了解到的,轧钢厂的财务科长可能是蚂蚁刘文华,其子刘福生也是二代” “已经死亡的冯祥可能是新招募的行动人员,副驾驶那个可能是清洁工,也可能是咱们还没抓到的邮差的儿子” “被扈正权扔下摩托车的门卫可能是这个组织的财务管理人员财神,因为现在教授和玫瑰还不能确定,所以董文文所说的这个人是玫瑰的哥哥并不一定是真的,需要咱们调查” 姬卫东指着刘文华的名字问道:“这两个还没到案的需要抓捕吗?” 李学武想了想道:“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如果能钓出来更好,钓邮差的概率不大了” 姬卫东在这对儿父子身边安排了很多人,一定跑不了,所以对于李学武钓鱼的想法并不排斥。 李学武指着涉外的几个人名说道:“这些人需要卫东你去办理手续,咱们虽然办的是这种案子,但还是要有理有据,暂时以所里的名义拘了,谁来求情就查谁” 姬卫东见李学武出狠招和阴招儿也是很赞成地点了点头道:“可以,虽然大鱼可恨,但是小虾米也不能放过,咱们先处理这边,学校那几个咱们也得收拾” 这是姬卫东他们管辖的范围,李学武不便多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案件的疑点已经确定,那咱们现在就确定审讯的目标,手里现有嫌疑人董文文,扈正权,玫瑰,周春来,大卫,皮特” 李学武将几人的名字罗列好后说道:“很明显,董文文、扈正权是审讯的重点,周春来和玫瑰应该是早期的人员,对于历史知道的多一些,先搞清楚这些人再处理外籍人员” 沈放站起身道:“那就这么着,先易后难,先审玫瑰,您们先坐,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了门。 姬卫东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道:“一会儿审那个董文文你还去吗?”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在医院“落荒而逃”的态度。 “我只是想去看看受伤的那个医生伤的怎么样了,总不能因为咱们的案子受了伤而不闻不问吧” 姬卫东点头道:“是是是,你想的是比我多,应该的,就冲你丈母娘那么心疼你也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羡慕嫉妒的表情哭笑不得地将手里的茶杯向姬卫东泼去,姬卫东抽冷子一躲却是躲了一个空,因为李学武手里的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没了。 “走走走,我困得实在是不行了,早点儿审完早点睡一觉,但是我估计咱们今天早睡不了了” “反正是你们单位主办,我们是协助办理,全听伱们的,哈哈哈哈” 李学武从自己办公桌里拿了个本子和笔跟着两人出了门。 羁押室在所里的一头儿,紧挨着的就是审讯室,现在派处所的羁押室算是“人满为患”了。 前几天被抓的那些小瘪三儿已经没地方待了,被老邢他们铐上手铐子一个连着一个地蹲在墙角儿看墙皮。 老邢和伍子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给李学武打招呼道:“李所,沈所带着人先进去了” 李学武让姬卫东先行,看了看羁押室门口持枪警戒的民警,又看了看老邢和伍子腰上的大五四,笑了笑说道:“案子一天不办完态度就一天不能松懈,防着外面的同时也要防着里面,防着他们有小动作” 老邢点头道:“李所放心,沈所有交代,所有人员带眼罩,堵口,手铐、脚铐都带着呢” 伍子看了看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头顶道:“沈所在房顶安置了两挺机关枪,门口和门厅各有两挺,全员都取消休假了,这边的羁押室和审讯室暂时与正常办公区域隔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沈放反应过激,这些人在四九城经营了这么些年,总有一些触须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 拍了怕伍子的肩膀,对着老邢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 屋里很简单,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长条凳,玫瑰被铐在审讯椅上,侧面坐着一个调查部的中山装,一个警服的女警,都在桌子上摊开了本子,显然是记录员,姬卫东和沈放则是坐在了玫瑰的对面儿。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身边拉出椅子坐下,看着被铐在审讯椅上的局促的女人。 见李学武进来,椅子上的女人忍不住地问道:“您不是说可以放了我嘛,怎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别着急,听我说,是这样,我答应你的一定办,但是得有个程序是吧,当时也是为了追捕潜逃人员,所以就事急从权,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不全面,现在将对你正式地进行询问,我需要你如实地向我们交代你的问题,包括你所属组织的问题” 这女人如释重负地说道:“好好好,我交代”她可是跟着大卫一起被押送回来的,虽然带着眼罩,但是大卫哼唧了一路,显然是被刑讯了。 姬卫东对着记录员示意了一下,便开始询问道:“姓名,年龄,籍贯,与这个组织的关系” 女人显然是有心里准备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叫魏淑文,42岁,老家就是四九城的,因随做生意的父亲去了陪都,在中学毕业后进了学员班,毕业后被安排回沦陷区从事电讯员的工作,后一直留在这边” 魏淑文缓了一口气道:“再次沦陷后被要求留在这边转入底下,以玫瑰的代号活动,一直接受枪客的领导,所接触的也只有枪客一人,没接触过组织的其他人,随着业务的减少和我们的活动范围进入困境,我们也都是半停滞状态,枪客也是很久都没有给我传过消息,电台也被我封存在家里的厕所顶上了” 说到这里,魏淑文皱着眉头说道:“直到两年前,枪客突然联系我,说是组织的组长变更,具体的工作听从新组长的安排,由新组长单独和我联络” 魏淑文着急地看着李学武三人说道:“即使收到变更的内容我也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只是按照组织程序向他汇报了我的情况,直到前天,突然收到他寄来的信,这才是我做这些事的过程” 沈放见魏淑文情绪激动摆了摆手安抚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枪客的身份吗?” 魏书文点头道:“我们是二次沦陷前就认识的,他叫周春来,本地人,比我早两期” 沈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知道其他的人吗?” 魏书文点头道:“知道一些,也都是从电讯上看到的,刚开始枪客都是自己翻译好后交给我,后来形式越来越严峻,有时会交给我翻译发报” 姬卫东点点头说道:“说说” 魏淑文见三人的态度都很客气,便也渐渐地去除了紧张,话也说的连贯了。 “管财务的财神应该姓董,也是本地人,但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是郑先生派来的,这也是枪客在给南方发报时知道的” 魏淑文想了想又说道:“行动队的队长叫刘文华,代号蚂蚁,是魔都人,这人我见过,有两起破坏行动是他做的,他有个同乡也在,代号叫邮差,组织给我的命令都是通过他来传递的,有时是伪装的信件,有时是字条,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李学武三人是再一次知道了邮差的消息,还是跟蚂蚁同乡,看来没着急抓蚂蚁是对的。 “刘文华的儿子也是你们组织的?” 魏淑文听见李学武的问题摇了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有快7年没有发报了,显然是与上级换了联系方式” 姬卫东再次问道:“还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魏淑文想了想说道:“有个特殊代号的人应该在,我不确定,他是后来的,二次沦陷后枪客有一次让我跟上面联系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后来是枪客自己收的报,我就不知道后续了,但是那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大宫征一” 李学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沈放问道:“还知道别的吗?” 魏淑文想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真的想要永远想不起来,我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个组织了,真的想不起其他的情况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除了从事电讯员的工作,还有没有从事其他的活动,比如利用情色进行过交际?”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魏淑文即使被铐着手也是很严肃地说道:“我是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在反思自己,改正自己,我所做的也是立场不同罢了,说到底我的初衷也是为国卖命,只不过是走错了路,但不至于为了工作糟践自己,也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人格” 见魏淑文义正严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姬卫东也是眯着眼睛问道:“既然反思了,为什么沉寂了这么多年还要再为他们做事?为什么当年没有主动报告?” 魏淑文点了点头道:“是我的错误,当年我瞒着组织偷偷结婚生子,我怕我的孩子受到影响和危险,所以一直没有报告,这次也是一样,他们拿着我的孩子和家庭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呜呜呜” 说着说着魏淑文便哭了起来,双手被铐在铁椅子上,只能寝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任凭泪水滴在手上的金属铐子上。 李学武用笔敲了敲桌子,说道:“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和你的组织不一样,不会威胁你,也不会欺骗你,你先前装作要钱出走的样子是不想给你的家人带来麻烦吧?” 魏淑文流着泪不住地点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学武又说道:“考虑你的情况,我们会将你的态度和表现记在报告上,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会帮你申请减罪,你还可以留在丈夫和孩子身边,毕竟你也不想你的丈夫没了妻子,孩子没了母亲是吧” 魏淑文点着头舒了一口气,道:“我配合” 李学武看着魏淑文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财神是姓董是吧,你也没有什么亲属在这里是吧?” 魏淑文点点头道:“我确定,组织是不允许亲属关系在一个小组里的,财神的姓氏也是上级回电时看到的”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学武说道:“这样,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稍后我们会做调查,只要跟你说的相符,那么我们说过的话都会兑现,还有,我个人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在你家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请在羁押和审判期间积极配合管理的工作,我还是很期待你回归正常的生活的,我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学武说着话看了姬卫东一眼,姬卫东见魏淑文期盼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魏淑文见姬卫东点头再次喜极而泣,不住地对着李学武三人磕着头。 沈放站起身对着门外叫了一声,两个男警进来,解开了魏淑文的手铐,带着还在不断作揖的魏淑文离开了审讯室。 李学武三人拿着魏淑文的审讯记录重新看了一遍,姬卫东最先看完,将审讯记录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可信度有多高?” 沈放是轻易不会发表意见的,姬卫东也没有问沈放的意思,看的还是李学武。 李学武将看完的记录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说道:“派人去侧面调查她的家庭,再去找到她的电台,再有就是从周春来的口中印证她的话了,如果其他人的供述里没有魏淑文过多的情况,那么她说的便是实话”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去调查和获取电台的工作就交给派处所里的同志们吧,辛苦一下” 沈放见两人已经做了决定便点头道:“那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屋安排去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姬卫东,这货算是明白自己的套路了,有好处大家分享,这样小来小去的收获交给沈放正合适。 不吃独食是李学武为人处世的一贯标准。 两人等着沈放的功夫也没闲着,讨论了一下接下来将要审讯的重点。 按照既定计划,接下来将要审讯的就是代号枪客,伪装成枪库保管员的周春来,他是第一个落网的,李学武取了长枪他就落网了,现在那只长枪还在李学武手里。 周春来落网后调查部的人一直对他进行审讯,包括用了很多极限手段,但是老牌的这种人员都是有着丰富的抵抗经验的,不然也不可能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 李学武倒是不觉得周春来的嘴有多硬,这人在保卫科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活的压抑,必定会有某些可以突破的点,只是调查部没有找到而已。 很快,沈放便带着周春来进了审讯室,还是两个人押解着,周春来看见李学武时倒是很平静,显然在这几天的审讯和关押期间已经相面白了很多问题。 待两个男警将周春来铐好出去以后,李学武笑着跟周春来打了声招呼:“怎么样?调查部的羁押环境好还是这边的好?如果这边好你可得珍惜,因为案子已经结束了,该落网的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们可能很快就要转走了” 因为周春来是李学武原来的下属,对于周春来还是李学武了解更多,所以姬卫东和沈放都是没有开口询问。 周春来看了看姬卫东和沈放,又把目光移会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不认为我自己有什么纰漏”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道:“多简单点儿事儿,我进厂以后有个午睡的习惯,其他人也都跟着我学,唯独只有你不喜欢午睡的习惯,却是出门溜达,你去哪儿了?” 周春来不服气的表情微微一滞,道:“我不相信你从这儿能看出我的错误来”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倔强的神情道:“我都说了我有午睡的习惯,怎么可能去找你呢,是许宁,许宁一直在跟着扈正权,但是巧合的是,每次扈正权去团结湖钓鱼你都会去遛弯儿” 周春来昂着头道:“中午去的人多了,你这马后炮可不算” 李学武一脸嘲讽地说道:“虽然中午吃完饭后闲逛的人也有,但是他认识的人里你出现的频率特别高,你也真是上了岁数人就糊涂了,明明知道我们有行动你还去接触扈正权,还跟许宁打听,你不是谨言慎行的嘛,呵呵” 周春来一脸不信地问道:“你就凭这个抓的我?” 李学武抽出一根烟点上,道:“嗯~不不不,这些都是表象,仅仅是怀疑你,就连我们的行动被发现我都仅仅是怀疑你,让我确定是你的原因是王近东那个死鬼” 听到李学武说到王近东,周春来的脸色一凝,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咱俩就别跟这儿打哑谜了,我来第一天接到举报胡进步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呵呵,说实在的,我还真得谢谢你,但是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帮你除掉了一个隐患啊” 周春来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抿着嘴盯着李学武眼睛,想要看出李学武是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继续刺激周春来道:“你知道你跟教授相比差在哪儿了吗?”说着话,李学武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是头脑,你连一个20岁的小姑娘都玩不过你还想跟我斗?” 周春来气急败环地说道:“扯淡,那是因为她的那个混蛋叔叔,她算什么,是那个老银币在背后阴我”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能给王近东的就是钱,每次扈正权的调查都是你出面给摆平的吧,王近东真是该死,我真应该把他刨出来再枪毙一次,啥特么钱都敢收,死了都给我捅娄子”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做事风格你不懂”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嗯,我是不懂,但是不妨碍我了解,最起码的,我抓的那几个黄毛对lily,哦就是教授,可是深情着呢,王近东跟你要的也是这个吧,我们抓他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也在进步,钱不是万能的了,享受才是,你这样的思想只适合在动乱年代” 周春来沉默了一阵,道:“看来你们真把那个女人抓住了,还把我多年不用的弃子给找到了”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你不会觉得我能悠闲地在这儿给你分析失败经验时还在追捕期吧?不都落网我们能反过来审你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周春来对于李学武的嘲讽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敌人的侮辱就是对自己的最好褒奖。 “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呵呵,董万春下的一步好旗啊,我输得不怨,可是他也没赢”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说说看,我挺想听听的”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道:“你不是把人都抓了嘛,那你应该都知道了啊,还来问我做什么?不会因为我交代的清楚就给我赦免了吧” 李学武三人都是“嗤”地一笑,互相看了一眼,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想瞎了心了吧,还特么赦免,那阵儿早都过了,你能留个全尸都得看我心情” 周春来一脸愤愤地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羞辱我?行,你赢了,行了吧” 既然李学武说了案子结束了,那么他的死期也将要到了,他也害怕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不不,你想错了,我可不是来羞辱你的,羞辱你就等于羞辱我自己,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想来跟你请教一下” “哦?”周春来的表情一滞,不解地问道:“还有你李科长不懂的?” 李学武苦笑了一阵道:“实不相瞒,我跟你认识的那个教授,或者说董文文,早就认识,还是曾经的恋人关系,但是...呵呵,知道为什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把人抓完吗?我也被她骗了,还差点儿让她跑了” 周春来被李学武把情绪调动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明白,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 “哦吼?还有这个渊源?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开心地哈哈大笑露出很是郁闷的表情,这使得周春来更开心了。 “哈哈哈,抱歉,我实在哈哈哈哈,咳咳”直到笑得咳嗽了才稍稍止歇。 李学武郁闷地看着周春来道:“我可是说的真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想要把这件事儿弄明白的,您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 周春来现在很开心,不仅仅是自己输了,对面儿的小子也输了。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里面的事儿”周春来很是想要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先知,好反驳李学武先前说他不如董文文的地方。 “我跟董万春、刘文华、魏淑文是一个小组的,我是组长,董万春负责后勤,魏淑文负责电讯,刘文华负责侦探,我负责行动,我手底下还有一些编外的行动队员” “谢谢”周春来对着给自己递烟点烟的李学武道了一声谢。 “扈正权是后来的,都是二次沦陷了,我还不想要他,可是上峰非要按个暗子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后来慢慢地我们的工作陷入停滞,我们这个小组也都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对于上峰的电报也是能糊弄就糊弄,能瞎编就瞎编,编不过去的就从报纸上找” 周春来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儿想笑,道:“我们彼此见面儿都是觉得互相不认识了,觉得就可能这么一辈子过去了,可是董万春不想,老是想起幺蛾子” “扈正权的身份问题最开始真的很麻烦,每次都是真金白银地解决,很快我们的存款也见了底儿,因为消极怠工,上面也不给我们打钱了,这就造成了恶性循环,也是我利用你除掉王进东的原因,这人太贪婪了” 说了这一段还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李学武,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正面活动,还真就成功了” 李学武点头道:“确实,您这四两拨千斤确实用的好” 周春来这会儿倒是说开了,反而谦虚起来,道:“不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计策” “董万春是三年前联系我的,说是钱没了,没法生活了,想要搞钱,然后出国,我一听便觉得不可能,所以一直没搭理他,没想到他却是把自己的侄女找到,秘密地进行了训练” 李学武不解地问道:“我们分手就是三年前,她可是考上大学了,怎么会干这个职业?不值当的啊”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嘿嘿”地笑了笑,道:“那是个畜生,不择手段呗” 李学武瞬间就明白了周春来话里的意思,沈放和姬卫东都是皱起了眉头。 “董万春怎么样了?被你们抓到的时候反抗了吧,呵呵,他跟我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疯子”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死了,被我打死的,两枪,一枪在后腿,一枪在后心” 周春来吸了一口烟道:“活该,他该死,他作孽作的太多了,连累了太多的人” 姬卫东看了看手边问道:“然后呢?” 周春来抬眼看了看姬卫东,一个小毛孩子,不屑地道:“后来?后来董万春让他侄女利用学生的身份活动,先是教授,外籍教授,再让外籍教授带着接触外事人员,绕过我,跟现在果的干爹联系上了,我们这些个弃子也被废物利用,开始被董万春裹挟着开始做起来信息贩子”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可是组长,你没有阻止吗?” 周春来无奈地苦笑道:“怎么阻止,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的指使,我呢?上峰指示?呵呵,刘文华最是不堪,把旧魔都那一套拿了出来,开始玩起了机关游戏,玩女人,养女人,还把他儿子带进来了” “只有魏淑文一直与我单线联系,所以董万春没有联系上她,但是后来也把她的联系方式要走了,但是一直没有启用她,却是启用了她的代号”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那么董文文说自己是玫瑰也是正确的了?” 周春来笑道:“这件事我要是不说你们永远搞不明白,董文文的代号就是教授,他那个败家叔叔给她做了一个扣儿,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有时候自己命令自己去睡别人,真是缺大德了”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姬卫东皱着眉头问道:“董文文也跟你们组织内部?” 周春来撇着嘴道:“刘文华,扈正权,她叔叔,还有她叔叔从魔都找来的那个刘文华的老乡” “董万春才是幕后黑手,把自己侄女立在前面,又在前面给自己侄女设置了一个保护身份,这样教授的代号就是一个虚拟的发号示令的角色,一旦出现危险,你们一定追着教授跑,这个时候教授就可能是真实的人了,我想想,你们不会追着魏淑文去了吧?跑去哪儿了?外事区?”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说说魔都这个人” 周春来从李学武他们回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却又说道:“不是我不想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我对于这个人知之甚少,他是董万春的交通员,也算是董万春的挡箭牌” 李学武想了想道:“你认为谁知道他的身份?” 周春来笑着问道:“你们没抓到他吧?他隐藏的很深,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扈正权应该知道,董万春跟扈正权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两人都是单线联系,我就是个安全员的角色” 看来周春来也是能说的都说了,李学武给他创造的聊天环境很舒服,所以也没有隐瞒什么。 “枪械武器是你给弄的?从枪库里?”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枪库别看只有我自己在管,但是那是明面上的工作,不能出错的,那些武器都是沦陷以前收缴的,我们留在了安全屋里,后来武器的更新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姬卫东小声跟李学武说了一句什么,李学武点了点头坏笑着跟姬卫东又说了句什么。 姬卫东斜楞眼睛看了看李学武,“艹”了一声,不再搭理李学武,而是对着周春来问道:“魏淑文从事过破坏活动吗?或者参加你们的决策吗?” 周春来看了看三人,想了一下说道:“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是个苦命的,我知道她偷偷结婚了,丈夫还是个残疾,这些年不找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也没参与过行动,仅仅是电讯工作,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发报了” 看来周春来也是有了保全魏淑文的意思,所以给魏淑文说的都是好话,这些话只能作为佐证,还是要看调查结果。 李学武帮周春来取了烟头,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春来想了想说道:“我死了也就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的工资都在我家柜子里的存折上,请帮我捐给福利院吧,我的个人物品都分给我的邻居吧” 李学武三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周春来交代后事,不由地打断道:“让你交代是问你对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交代的嘛,不是问你死后的交代,你的态度还算可以,我们会给你做出公平结论的,这些话还是留着那个时候说吧” 周春来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又想了一阵说道:“没有了,我们就是一群漏网之鱼,小组织” 姬卫东对着沈放点了点头,沈放则是安排人带周春来回去。 沈放回来的时候带着扈正权也就是大宫征一进来,同样的程序,还是李学武主问。 “手怎么样?还疼嘛?” 大宫征一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道:“我叫大宫征一,38年开始受梅机关分支领导,派属在钢铁企业里,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战败后我的上司给我传来的新的命令,我只能暂时遵守,后被移交给枪客管理” 李学武三人对于大宫征一的主动坦白都是很意外,还以为需要李学武再给他“医治”一下呢。 三人也不出声,就看大宫征一自己在那儿交代着。 “49年形式恶劣,我说我要回家,但是我的上司我联系不上了,只能通过枪客联系,但是传来的消息是继续潜伏,这些年我一直将我所参与的项目都汇报给了枪客,直到两年多前” 大宫征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见李学武三人都看着他,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被组织内的玫瑰诱惑,背叛了枪客的领导,与教授单线联系,后续的相关资料都交给了教授” 见大宫征一说完,李学武问道:“中间那几年我们有政策吧,怎么没想着投案?” 大宫征一咬了咬牙,道:“我杀过人,在修习所,是你们的人,不仅仅是战俘,学生和妇女我都是杀过的” 姬卫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大宫征一怒目而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提醒了姬卫东一下啊,再次问道:“为什么又开始为教授卖命,知道教授的背景吗?” 大宫征一平淡地看着姬卫东,道:“一个是威胁,一个就是美色和金钱,他许诺给我回家后可以拿到养家和养老的钱” 李学武拽着姬卫东坐下,问道:“教授你见过吗?怎么联系的?” 大宫征一又将目光看向李学武,道:“没见过,那天你打死的就是监视我的财神,开车来接文件的就是用美色诱惑我的玫瑰,至于其他人我知道的不多” 看来真像是周春来说的那样,大宫征一也被董家叔侄两个骗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好像还落了一个人吧?”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我就知道这么些人” 李学武点着桌子问道:“那教授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大宫征一确定地说道:“信件,纸条,那个门卫,那晚的电话就是我打给门卫的,你们查不到我打去哪里吧,因为我和门卫的电话机是连着的,不拨号,直接拿起就能通话,我接的所有电话都被监视着” 李学武始终觉得大宫征一的状态不太对,交代的太容易了,好像是一心求死似的。 “至于文件,你也看到了,都是利用收线器,先将箭矢射过去,箭矢的尾部有鱼线,文件就用滑轮传过去,传递完,箭矢和鱼线利用收线器收回来,钱则是从门卫哪里用鱼竿钓上来,绝不会有人与人接触” 李学武抱着膀子问道:“为什么杀韩工程师呢?他也是你们组织相关的人?”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他欠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天的酒宴他先走的,被我去厕所时安排的清洁工除掉了,尸体就在昆明湖里” 姬卫东始终瞪着痛快交代的大宫征一,道:“你应该知道你说这些会有什么下场吧” 大宫征一点头道:“我从家出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多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偷生了” 沈放见李学武两人都是皱着眉头对着大宫征一,便“咳咳”一声,道:“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是有可能被赦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说了的好” 大宫征一满眼的死志,看着沈放说道:“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除了,这么多年的材料我相信你们已经搜到了,不然也不会审我,我承认都是我做的”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三人都是没有办法,邮差的线索可能要断。 “我奉劝你不要自误,他们所答应你的可能都是骗你的,不然你早就回家了不是?” 大宫征一看了看李学武道:“你很厉害,也很有经验,我不恨你,但是请尊重我的决定” 姬卫东见大宫征一油盐不进,便摆手叫人带走,想死就成全他。 沈放带着人出去,李学武两人都是相对愁眉苦脸,现在唯一知道邮差线索的就只有大宫征一,但是这人好像在为邮差隐瞒着,不知道邮差有什么魔力。 “怎么办?线索断了”姬卫东拿出香烟闻了闻,有些干呕,又将烟放了回去。 李学武也是不想抽了,这一晚上都快抽了两盒了,恶心死了。 “怎么办,凉拌,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揪出来,一个交通员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好在还有教授在,就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打开局面了” “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别丢了颜面”门口沈放说着话,便带着人押着董文文进了屋。 董文文在门口就看见李学武了,这才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躲无可躲了才不得不进来。 女警和男警将董文文锁在了椅子上,脚铐都没解开,就怕她有别的想法。 “学武,我真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等沈放坐下,,这才说道:“董文文,我现在问你,有我参加的审讯是否会对你的供述产生影响?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提出来,但是请正常地称呼我,咱们彼此都互相尊重一下” 董文文见李学武说完,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姬卫东敲了敲桌子,没有管董文文的眼泪,道:“董文文,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的代号” 董文文见不是李学武问话,而是那天见到的调查部的人员,自然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真的是玫瑰,那天我是......” 姬卫东皱着眉头说道:“那么魏淑文是谁?董万春是谁?大卫又是谁?” 董文文听见姬卫东的话明显一愣,她被押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蒙上了衣服,嘴里也被堵着东西,所以不知道一起押回来的还有别人。 姬卫东见董文文发愣,便说道:“从一开始我们是什么态度劝你的?而你是怎么骗我们的,我是跟你说了可以立功表现的吧,你呢?” 董文文急声道:“你听我说,我真的就是玫瑰,是我叔叔说的,我就是玫瑰,我说的我被胁迫的也是真的,呜呜呜,真的,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的,呜呜,是大卫,是我叔叔一直胁迫我,后来大卫也胁迫我,真的” 李学武叹了一口道:“别再编瞎话了,我们能说出魏淑文和大卫的名字,你觉得我们不能把人带回来吗?别心存侥幸了,外事两个字保不住大卫,也保不住你” 董文文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但还是强调道:“我真的是听我叔叔的话的,也受他指示的” 姬卫东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阻挠我们追捕,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交代事实?反而布置魏淑文去处理文件,还要邮寄到轧钢厂和魔都?” 董文文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学武,你是知道我的,请你相信我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是lily吧,不用我们把大卫他们那些黄毛叫过来指认吧?何必呢,” 董文文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也不愿意,是我叔叔,是他胁迫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能确实有这方面原因,那么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执行任务,” 董文文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 姬卫东倒是挺能整,嗤笑道:“还能因为啥,他们给的太多了呗”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对着董文文道:“其实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我们无非就是想听听你的态度,看看审讯报告该怎么写,我个人来说,还是劝你想想你的奶奶,老太太养你这么大并不容易” 董文文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又能怨谁?怨我那个畜生叔叔?呵呵,怨我爹妈死的早扔下我一个人?都是钱惹的祸罢了” 李学武三人看着董文文俱是不说话,只是表情各异,显然三人的内心也是各自思量董文文的境遇。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三年前我还有后悔的机会,两年前我也有悔过的时间,唯独现在没有了,学武,你来的太晚了,我陷得太深了” 李学武蹭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姬卫东和沈放,记录员则是低着头记录着什么。 看着李学武的背景,董文文哭着说道:“我不值得他为我做这些” 李学武一出门,看了看墙角蹲着的周德旺和周老三哥俩儿,又看了看吊着胳膊的小黑胖子和五六个混混模样的半大小子,这群人许是看出事情好像很大,都在偷偷望着李学武的表情。 “有家长来找人吗?” 伍子看了看蹲着的几人,道:“有,一直都在求人来说情,都被沈所拦回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对着伍子道:“告诉他们家里人,准备5毛钱子弹钱,棺材就不用准备了,统一火化” “哐当”七八个大小伙子全都坐在了地上,有的呆滞,有的痛苦,有的求饶。 李学武不搭理伍子埋怨的眼神儿,往空无一人的门厅走去,边走边点着了一根儿烟,眼泪也随着飘散的烟雾滴在走廊的砖地上。 二十多分钟后,姬卫东跟沈放走出审讯室,在走廊上两人看了看站在门厅的李学武,各自点上一根烟走到李学武身边。 “都交代了,说是对不起你,冯祥是她自己决定杀掉的,一切都是周春来说的那样,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她叔叔的控制下进行着这种活动,有了自己的车,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学业有成,成为同学们眼中的“背景”人物,渐渐地不再反抗” “至于她骗你的意思也很简单,她觉得你们抓不到玫瑰,也不敢抓大卫,所以线索到了她这儿就会断,她就有了转圜的余地,她准备偷偷跑去魔都取出胶卷逃出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道:“说了邮差的事了吗?” 姬卫东摇了摇头头道:“说是叫咱们别查了,那人就是个交通员,没有参与行动,所有人的家人都指着他给送钱,所有人都不会说的” 沈放吐了一口烟,道:“倒是很像南方道上的一种规矩,这人就是个扣儿,所有人最后保障的扣儿,没人敢解开”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董文文的奶奶还在,看来大宫征一的家属也在这个邮差的控制之下了,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啊” 沈放说道:“刚才去魏淑文家的同志回来了,电台我看了,都锈死了” 李学武对着姬卫东说道:“结论你来写吧,我们签字,这个魏淑文可以抬抬手,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还是当年的有功之人,其余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着怎么着,那边蹲着的几个小子都毙了吧,没一个好玩意儿” 姬卫东看都没看那边,这些人完全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你说的我会报上去的,走吧,剩下的交给沈所吧” 李学武看着扔了烟头的姬卫东问道:“不审那些黄毛了?”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那些黄毛有什么可审的,出门的时候就交代的差不多了,都是外人,没什么重要的,让沈所带着我的人审吧,我们专门有一套程序对待他们” 其实真的不用审了,吉普车是董文文的,枪是别的厂流出来的,调查部找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枪丢了。 指使墙角那些瘪三儿威胁李学武家人的是清洁工,处理尸体的也是清洁工。 “我要去轧钢厂会会蚂蚁父子,刚才轧钢厂的人来消息说是蚂蚁的儿子还在努力地找文件,真特么好玩儿,我要去看戏,你去吗?”。 李学武打了哈欠,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得回家了,24个小时了,顶不住了,好戏你自己看吧” 姬卫东笑着拍了拍李学武,搂着李学武的肩膀往出走,知道李学武刚才一定哭了,眼睛还红着呢,这也是个多情的汉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想跟你结婚 李学武被姬卫东搂着出了门厅,到了院子,踹着了许宁给自己留的摩托车。 “你去轧钢厂吧,我走了,对了,今天抓人吗?” 姬卫东将李学武扔在吉普车上的枪盒放进了挎斗里,摆了摆手道:“咋可能,你们厂的事儿,我还能不通过你就抓人?还是要等等,我想看看邮差会不会出来,还有,我想看看那只小蚂蚁这么能蹦跶,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姬卫东还记得自己的枪盒,便挑着眉毛问道:“不犯纪律吧?”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道:“犯,那你别拿了,从你一进院儿你就瞄着这把枪去了,知道你喜欢,给你了” 李学武笑了笑道:“那就谢谢了,我就不陪你看戏了,明天见”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拟于7月16日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全订的大大如果遇到防盗章节在5点以后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個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333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我过诗来表3333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你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对不起,我是警查 姬卫东的吉普车并未等着郑科长他们的车队,因为所去不是一个方向,姬卫东带着李学武直接回了派处所。 派处所里也有车队在等着了,车边站着的人与郑科长穿着一样,这次姬卫东也没给李学武介绍,而是屌屌地带着李学武就直接去了沈放的办公室。 沈放也没出屋,就陪着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说的也就无非是今天的行动和后续的程序。 李学武接了沈放递过来的香烟摆手拒绝了沈放的火柴,示意自己点,刚抽了一口,透过办公室的窗子,就看见魏淑文被带上了卡车。 虽然隔着窗子,但看着魏淑文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在院子里被带上黑色眼罩时还跟调查部的人笑着说了什么,调查部的人也是轻轻地帮着魏淑文调整了一下。 沈放抽着烟,笑着问了问姬卫东:“你们对于这个魏淑文有意见了吗?” 姬卫东看了看手里的审讯报告,昨天李学武走后,调查部的人对这些人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审讯,包括今天一整天都在进行复审,这也是正常的程序。 “你们给出的调查报告倒是很有指向性啊,怎么家属找过来了?” 沈放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的水平比不上你们吧,但也不是白给的,还能让人找上来?” 沈放说完,低着头弹了弹烟灰,道:“是我看了调查报告,今天又亲自做了走访” 李学武倒是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只是愣愣地吸着烟,看着窗外的周春来和大宫征一依次被验明正身戴上眼罩送上车。 姬卫东倒是有点儿兴趣地挑了挑眉毛,示意沈放说说看。 沈放自顾自地说道:“她男人是个残疾,原来的铁路工人,现在只能靠单位发的一点儿基础过活,两个孩子,大的7岁,小的3岁” 沈放吹了吹身上的烟灰继续说道:“我去的时候大的正在做饭呢,粥都快能当镜子了,这魏淑文好几天没回去,家里还以为她出事儿了,父女三人正在家里掉眼泪儿呢” 李学武也听见了沈放的话,但还是那副表情望着窗外,不是他铁石心肠,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人生多艰了。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再次看了看魏淑文的审讯报告和调查报告,提笔在报告上写了什么。 “三四天吧,最迟不过一周,就会有结果了” 沈放听见姬卫东的回复没有再说什么,这人能给出一个时间点那都是看在李学武在屋里坐着的面子了,也是看在自己在整件案子里的积极配合的面子罢了。 姬卫东说完这句话几人都不再谈论,因为窗外董文文被带了出来。 李学武夹着烟的手猛地一顿,随后慢慢地将烟送到口中吸了一口,今天的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苦。 董文文看着很憔悴,头发没有了那日在病房里看着的那样整齐柔顺,满脸的死灰,许是感受到了李学武的注视,在戴上眼罩前向李学武这边看了过来。 李学武没有躲闪董文文的眼神,就这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流下泪水的昔日恋人。 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董文文可能就是那個教授,但是为了这个美丽的生命选择了给她一次机会,却是没想到她选择了那条最不应该选择的路。 看着调查部的人将董文文的脑袋掰过去给戴上了眼罩,看着董文文被推着送上了卡车,李学武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微微抖着手将最后一口烟抽尽,烟头儿随意地扔在了烟灰缸里,任凭余烟微微飘渺在夕阳的红光里。 “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沈放微微叹了一口气。 李学武的表情还是有些木木的,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的冰凉,咳嗽了一声,转身不再看向窗外。 姬卫东也是不愿再看窗外那些小瘪三儿的丑态,低头在报告上写着什么。 沈放站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周德旺兄弟俩,小黑胖子,还有一起的几个小瘪三儿在被戴上眼罩时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倒地打滚儿,或是尿了裤子,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堪。 “这些人有必要按照从犯处置嘛?” 姬卫东抬头看了看沈放,又对着沈放向李学武那边示意了一下,沈放便不再说话了。 李学武并没有给沈放解释什么,在这些人威胁李学才和李雪的时候,说出要灭李学武全家的时候,李学武就动了杀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些人过几年都将成为祸害,早灭早了,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留后患。 再加上董文文这档子事儿,李学武最后的一点点容忍之心也被消耗殆尽了。 李学武在姬卫东递过来的报告上看也不看地签了字,随后便将报告递给了沈放。 沈放有些意外,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姬卫东。 姬卫东接过李学武手上的报告递给沈放,道:“签字吧,这个案子也有你们的支持,合该有你的名字” 沈放有些激动地在报告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以后还想跟李学武两人说些什么,却是没想到李学武没搭理这茬儿。 李学武见沈放一签完字便站起身说道:“没什么事儿我先撤了啊,今晚有事儿,轧钢厂那边你盯着点儿,明天收拾他们” 姬卫东诧异地问道:“不钓鱼了?你这耐心有限啊,他们说昨天吃的鱼是你钓的,不会是你买的吧?” 姬卫东的话刚说完,沈放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沈放接起来听了一下却是将话筒递向了李学武。 “找你的,你们厂保卫处长” 李学武和姬卫东均是挑了挑眉毛,李学武上前两步将话筒接了过来。 “喂,我是李学武,是付处长吗?” 电话里付斌说道:“学武啊,案子怎么样了?” 李学武一听付斌的话便是一皱眉头,看来付斌在护卫队有耳朵啊。 “我不大清楚啊,我是被调查部带过来问以前的调查细节的,没怎么参与,因为保密纪律便一直在这边待着来着”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很是玩味地笑了笑,这李学武满嘴跑火车,骗人的鬼话是张嘴就来,都不带打奔儿的,跟领导汇报时更是玩这个,看了跟这个处长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啊。 付斌在电话里也是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还是要主动发挥咱们的作用,你看现在刘福生做的就很好嘛,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家了,一直在追这个案子” 李学武点头道:“是是是,我是应该向刘福生同志学习的,您看我也是两天没回家了” 付斌被李学武怼的再次顿了一下,这老头儿的养气功夫还是可以的,李学武这么不配合自己的表演也是没有直接在电话里开骂。 “伱的能力是我一直欣赏的,你也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你的,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向组织靠拢,努力把案子办好,在组织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李学武点头道:“是是是,我一直在跟许宁股长汇报我的工作进展,怎么许股长没有向刘科长汇报吗?不能啊,是不是刘科长公务繁忙忘了向您汇报了?” 付斌即使再好的脾气也被李学武遛的急眼了,道:“既然你汇报了那就好,你忙吧” 李学武迅速地将话筒远离了耳朵,果然,“咣当”一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看来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到位啊,我才使出三成功力啊”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耍嘴皮子也是嘿嘿直笑,他算是看清楚李学武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你也不怕回不去轧钢厂” 李学武没搭理沈放的调侃,对着姬卫东说道:“你去轧钢厂别提我啊,就说我被你关在这边写材料呢” 李学武说完话抬手看了看手表,道:“不跟你们耽误工夫了,我得去见我对象的家长” 姬卫东笑着道:“你还真要结婚啊,我以为你说笑的呢” 李学武戴上帽子往出走,回头对着姬卫东说道:“知道那天为什么我只喝汤不吃鱼肉吗?” 姬卫东和沈放俱是挑了挑眉毛,李学武这损小子一定是憋着什么坏水,便都没有开口问出来。 李学武却是不想放过他们俩,笑着说道:“那鱼确实是我钓的,位置就是你打捞我们厂工程师尸体的那个位置” “呕~!” “李学武我草拟大爷~” 李学武没有管沈放两人在办公室里骂街,转身就出了大厅,踹着了摩托车看了看油箱,还行,没白瞎自己两条鱼,沈放挺讲究,给自己的摩托车加满油了。 李学武确实不知道应该带什么去见林婷婷的父母,林婷婷如果拿了那么就算了,如果没拿,那就在她们供销社里直接拿。 第一次上门,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空着手去就好。 把摩托车停在了供销社的门口,看了看时间也到了下班的点儿了,就看大厅里的人都在往出走,后面还有供销社的保卫员在“劝说”着。 “赶紧的,到下班点儿了,想买东西的明儿赶早儿吧,今儿指定是不成了,我还得回家接孩子呢,可跟你们耗不起” 李学武坐在摩托车上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实在是羡慕现在的营商环境,纠纷少,东西好卖。 林婷婷是先出来的,没有等到关店门,显然是同事们照顾,因为从窗子里就能看见那些大姐们在张望摩托车上的李学武。 现在虽然说摩托车并不稀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骑上的,单位里有一台还不都是互相抢着骑,能骑回家的不是有任务就是干部身份啊。 屋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对于林婷婷的姻缘都暗自嘀咕着,实在是太好了,也太巧了。 李学武跳下车将林婷婷手里的两兜子水果放进车斗里,扶着林婷婷坐进了侉斗,又将她的车子卡在了摩托车的备胎上。 这长江750就是这么神奇,后备胎上面的固定位正好能把二八大杠的车子卡在上面。 李学武跳上摩托车,跟出来的几个售货员大姐打了声招呼便往林婷婷家骑去。 林婷婷在同事面前很是露了脸,想要抿住的嘴角却是怎么也抿不住,忍不住乐出了声。 李学武看了看林婷婷,笑着问道:“傻笑什么呢?再不把嘴闭上一会儿灌你一肚子风啊” 林婷婷用手捂住嘴顺手还拍了李学武一下。 “收银的王大姐还想把自己亲戚家的女孩儿介绍给你呢,刚才没见王大姐脸色不好看啊”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话,这可能是一道送命题,还是不回答的好,万一踩到地雷就不好办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不回答也没在意,今天自己的心情很好,路上也不顾风大,很是跟李学武说了一路的供销社里的趣闻。 在进入自己家胡同时才收敛了情绪,矜持地笑着跟邻居打着招呼,从抿着的嘴角就知道现在的心情更好了。 到了院子门口,李学武把车靠着墙边停了,又将林婷婷的车子卸了下来,林婷婷拎着两兜子水果跳下车,道:“走吧,到家了” 李学武把摩托车熄了火,整理了一下衣服接过林婷婷手里的两兜水果挂在车把上,跟着林婷婷进了院子。 说实话,李学武还是有些忐忑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这么紧急的拜访,跟上门抢亲一样了。 林家住的院子也跟李学武家一样,都是四合院的规制,也是大院子,他们家住在中院东边儿,进院子的一路上林婷婷不停地给李学武介绍院子的人。 李学武也是按照林婷婷教的打招呼,收获了一众异样的目光,在听说是保卫科的科长后又是一阵热烈的目光。 走走停停进了中院,林婷婷带着李学武直接进了屋,林家的厨房设置在屋子的南边,这也算是一个小讲究,南方主火,所以一般家庭的厨房都放在南边。 李学武家的就不是,他家的厨房就在北面,这是因为如果在南面,那么烟囱就会对着出院儿的月亮门,门主风和财,不能见火,所以便将厨房的位置放在了北面。 包括正常的住宅设计也是,没有谁家的厨房是对着正门的,后世的住宅如果有,那么就是不长脑子的人设计的。 林婷婷的父母正在厨房包饺子,林婷婷一进屋便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林父背对着门口这边,手里捏着饺子道:“刚才还说呢,家里没有蒜了,早知道让你带回来好了,你去你于叔家借一头蒜,上车饺子下车面,咱们在这个家里最后吃一顿饺子,今天你妈也办完手续了...” 林父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自己老伴手捏着面皮拿着擀面杖愣愣地看着门口,自己女儿也没有应声,倏地一转头,看见自己女儿带着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口。 李学武见说着话的林父转头也是一愣,脸上刚刚挤出的笑容也凝固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都绷紧了起来。 “啪嗒” 林父手里还没捏好的饺子落在了案板上,饺子皮里的肉馅儿散了开来,发出的声响也打碎了这种僵持和短暂的寂静。 感觉到自己对象的身体变化,还以为李学武紧张了,再看到父母的惊愕,还以为是被自己突然袭击惊到了,林婷婷有些羞涩地说道:“爸,妈,这是我对象,李学武,在轧钢厂上班” 介绍完李学武,林婷婷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这是我父母,你叫林叔叔和张阿姨”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慢慢地将手里的网兜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不经意地将皮夹克的拉锁拉下一半,口中说道:“林叔叔好,张阿姨好,第一次上门,打扰了” 林婷婷奇怪地看着自己男朋友,不知道李学武在干什么,像是紧张,却又不是那种紧张。 自己的父母也是惊讶多,却是没见到喜。 “好,好,不打扰,都是缘分” 林父搓了搓手里的面,也是不经意地站正了身体,将自己的老伴儿挡在了身后。 就在林婷婷疑惑父母这是怎么了的时候,林母却是开口道:“小婷,去你于叔家借蒜,回来咱就吃饭了” 林婷婷很想留在家里,一是怕李学武紧张不会说话,恼了父母;二是看着父母的态度有些不对,怕李学武受了委屈。 但是母亲已经说了,只好跟李学武说了一声“学武你坐”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林婷婷撂下门帘子的一瞬间,林父便要伸手掏枪,但是在自己家里,哪里还有那么警觉和准备,为了包饺子方便,枪套被往后串了串,现在想要拔枪却是比李学武慢了不止一筹。 “我要是你就把手放下,你的手一定没有我的子弹快” 林父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李学武已经拔枪对着自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学武的拔枪速度这么快,但还是把伸向身后的手收了回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接近我女儿的?” 李学武并不回答林父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就是林雪枫?” 林父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我” 李学武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你的代号是邮差?那天去找扈正权买鱼是为了接头?” 林父冲着老伴摆了摆手,坦然地坐在了案板旁边,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李学武又看了看紧张的林母,问道:“那么清洁工就是你的儿子了?”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林母便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虽然是极度悲痛的样子,却是一点哭声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地上的泪水在快速积累着。 林父看着李学武手里的枪,悲痛地皱了皱眉头,用手扶住案板才稳住身子,沙哑着嗓音道:“你拿着我儿子的枪,那么也就是你杀了家栋?” 李学武将腰上的手铐子摘下来扔在林父的脚下,道:“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不需要我再废话了吧,你现在最好跟我走,我不想婷婷看见这一切” 林雪枫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学武的眼睛,并没有在意脚下的手铐子,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李学武握枪的手用力地攥了攥,道:“我和婷婷认识是在一个月前,那个时候我还没办这个案子呢” 林父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错,我害了她” 随后又抬起头看向李学武道:“你应该知道教授安排我去做什么,只要我到了魔都,取出底片,就能卖出大价钱,除了答应分给他们家人的,我能得到一大笔钱” 李学武站在客厅盯着林雪枫,不知道林雪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打断他。 林雪枫继续说道:“我不恨你,你是兵,我是贼,家栋的死是命数到了,不然也不可能是你打死他,你跟我们走吧,和婷婷结婚,我就剩婷婷一个孩子了,钱都是你们的” 李学武看着望向自己的林雪枫,并没有给出林雪枫期待的答案,而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是警查” 林雪枫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当一辈子警查能挣多少钱?那是多少钱你知道吗?国外是多么精彩你知道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的工资确实不高,也没见过什么大钱,国外的精彩也没见过,但是我相信婷婷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我的红心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林雪枫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学武,道:“你的红心给了你什么?能给你优渥的生活吗?啊?!我能给你!” “不!你也给不了!”李学武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林雪枫不信邪地再次说道:“只要那份底片能......” “那份底片是假的”李学武端着枪,平淡地说出了让林雪枫夫妻俱是讶然的话。 “你说什么?” “那份底片是假的”李学武再次强调道。 “怎么可能,那可是...” 林雪枫不肯相信地想要告诉李学武什么,却是被李学武打断了。 “那是我放在大宫征一的办公桌里的假文件” “什么?是你!怎么可能!”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大宫征一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文件是怎么被放进他的办公桌的,我说是我放的,他还不信,硬说是你们其中的谁硬塞给他让他处理的,他应该问过你们吧” 听见李学武的解释,林雪枫的脊背一下子就瘫了,嘴里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代号对的上的,还有公章的” 李学武看着林雪枫道:“别做垂死挣扎了,代号就是我瞎编的,内容也是我写的,就是轧钢厂警犬的训练大纲”。 “其实我早都应该怀疑是你的,我们的人跟踪你回家没有发现异常我才忽略了你,那天我被婷婷扰乱了心神,如果我多份心问一下你的地址我也不至于叫你到现在还逍遥法外” 林雪枫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向李学武问道:“婷婷呢?你不会.....”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那天我在昆明湖就看见婷婷了,但是我选择相信婷婷,所以一直没有找婷婷问这件事,本来是准备这件案子办完才问的,没想到婷婷说你们要搬家” 林雪枫点了点头道:“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放过他们娘俩儿,我跟你走” “爸!呜呜呜” 只见门被猛地推开,林婷婷冲进屋子看着林雪枫“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婷婷,你!”林雪枫惊愕地看着自己女儿。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呀,呜呜呜~” 林雪枫面对女儿的质问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手铐。 李学武见林婷婷进来,也是有些难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婷婷,尤其是自己亲手打死了林婷婷的哥哥林家栋,在林婷婷的哭声中缓缓地将端着枪的手放了下来。 这时林母哭着趴站起来,默默流着泪走到林雪枫的身后伏在了他的背上。 林雪枫摸了摸老伴儿伏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发,道:“都是命,都是命数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母伏在林雪枫的肩膀上楠楠地说道:“命数不命数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害死了家栋” 就在林母说这句话的时候,林雪枫感觉后腰上的枪套被打开,自己的配枪被抽出。 “不要!” “砰!” “砰!” “咣当” “咣当” “啊!~~~啊!~~~呜呜呜~~~啊~~~” 李学武看着自己胳膊被打出了血,又看了看跟自己相对着躺在地上的林母,眉心处有个比拇指还要粗的血洞,还在湧着鲜血。 林雪枫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老伴,刚才还在跟自己包饺子的,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爱人,在老伴儿说出那句话他就觉得不对头,却是没想到老伴儿会这么的极端。 林婷婷这会儿已经哭的没了声音,干张着嘴跪在地上无声地看着母亲的尸体,手脚好像不听使唤地一点一点地往母亲的身边爬去。 刚才的“不要”是林婷婷看见母亲拔出父亲的手枪指向李学武时喊出的,却是没有阻止自己母亲对于李学武杀害自己哥哥的怨恨。 所以第一枪是林婷婷的母亲开的。 李学武的反映也是很及时,在林婷婷母亲抬枪的时候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向一边扑倒,躲过了瞄向自己心脏的子弹并且提枪反击了。 终究是有心算了无心,李学武还是中弹了,与林婷婷的母亲先后倒在了地上。 听着林婷婷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李学武的胳膊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林家窗边已经有人偷偷地在往里面看了,李学武没有管,手里的枪口一直没有离开林雪枫。 林雪枫好像僵化了一般,扶着桌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妻子的尸体,看着女儿伏在她母亲的尸体上痛哭无声。 许是过了十多分钟,也许是更久,因为李学武的胳膊已经麻木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全身都在发冷,呼吸也是有些急促。 李学武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的原因,但是持枪的手却是抖都未抖,坚定地瞄着林雪枫。 “哐当” 林家的门被推开,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来。 “学武!” 听见召唤声,李学武抬眼看了看,是姬卫东和沈放,瞬间放松了心神手也不听使唤地跌落在地上,整个人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朦胧中耳边传来林婷婷撕心裂肺的哭声,姬卫东叫人抬自己去医院的吼声,沈放叫人趴下的喊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冬日里和煦的阳光透过医院大楼外高大杨树干枯的树枝间撒在雪白色的病床上,一位护士将装满药瓶的手推车推出病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窗外树干上最后一片树叶再也禁受不住凛冽寒冬的侵袭,飘飘落下。 躺在病床上的李学武张了张嘴,又将张开的嘴合上,又紧紧地抿住,眼泪却是不争气地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流过惨白的脸,低落在雪白的枕套上。 “呜呜呜” 站在门口透过门玻璃往里面望着的顾宁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李学武闷在嗓子里的哭声随着门被推开而减弱,最后噎在了嘴里,嗓子里,心里。 “李学武,你怎么样?能睁开眼睛吗?” 李学武能够听出这是穆鸿雁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几个人。 穆鸿雁伸手给李学武把了把脉,又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失血过多,不宜伤心,为了自己的身体,还要多想想家人,宽心” 李学武点了点头,张嘴想要说声谢谢,却是感觉嗓子像是火烧的一样疼。 穆鸿雁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没事,上火烧的,你送来的时候就高烧来着,正常现象,好好修养,这几天退了火就好了,感谢的话留着到时候再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用右手对着站在一边的许宁比划了一下。 许宁点头道:“我明白,科长,我已经跟穆医生感谢过了” 穆鸿雁看着李学武精神还好,便对着许宁说道:“暂时没事儿了,饮食保持清淡,我先去忙了,有事儿叫我,别客气” 穆鸿雁又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带着护士出了病房。 许宁送走了穆鸿雁几人,关上病房的门转身对着床上的李学武道:“科长,您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可挺不住了,您家老爷子已经来厂子里找过一次了,我怕老爷子有个啥的没敢说实话,说你在执行任务” 李学武躺在床上对着许宁点了点头,摆手叫许宁坐。 许宁将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问道:“我从食堂打的饭菜,您都两天没吃饭了,我喂您吃点儿吧” 李学武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吃,许宁没办法,只能把饭盒盖上又放回了柜子上。 李学武说不出话,左胳膊还中了枪,只能用右手比划着。 许宁见李学武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样式,便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道:“我也是您被送到医院以后被叫来的,具体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姬队长说人都被带走了” 李学武躺在枕头上不再看许宁,而是放空地看向白色天花板,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咽了一下嗓子,缓解了一下火辣辣的嗓子。 许宁给李学武倒了一杯水,道:“您在床上躺了两天了,您出事后姬队长把您送过来后就走了,说是去处理后面的事,昨天是雅婷值的班,我在厂里来着” 说道这里许宁恨恨地说道:“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福生算是应了这句话了” 见李学武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表情,但是许宁知道李学武没有阻止自己便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昨天一早上,刘福生很是威风地上了楼,对着所有人宣布文件已经被找到了,就在冯祥的家里,而与冯祥一起失踪的韩工程师则是冯祥的搭档,两人已经潜逃了” 许宁愤愤地说道:“您是不知道啊,付处长亲自说要给刘福生申请直接转正,成为保卫科的科长,给刘福生狂坏了,去门岗检查的时候还讽刺您来着” “说起来我就生气,您那个邻居是个什么玩意儿,看见刘福生过去,给刘福生敬礼问好不说,谄媚的态度算是把您的脸丢尽了” “就是这态度还被刘福生羞辱了一顿,说是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进来的,这都是您任人唯亲,还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院儿的鸡进了厂,亲戚家的犬也进了厂当警犬” “嘿,您那邻居被臊的脸跟猴屁股似的” “要不说自作孽不可活呢,姬卫东一来他就麻了,在辅楼一楼的枪库被姬队长按住了” 许宁见李学武伸手要喝水,站起身伺候着李学武喝了水,接着说道:“最有意思的是刘文华,嘿,被姬队长他们押上车的时候满嘴跑火车,说哪个哪个副厂长养女人,哪个哪个厂长安排了自己小舅子养女人,嘿嘿,您是没见着啊,可热闹了,当时付处长的脸色跟川剧的变脸似的,变颜变色的,忒是好玩儿” 李学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对着许宁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 许宁将李学武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说道:“知道您不喜欢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就是忍不住,嘿,早看这刘福生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 不理会许宁的嘀嘀咕咕,由着许宁给擦了擦脸便继续躺着了。 许宁刚把毛巾放下,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许宁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瘦高女人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身后还有警卫员给关上了房门。 “您是?” 来人没有看许宁而是走到李学武病床前,用手虚着摸了摸李学武受伤的胳膊,看着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李学武出声训道:“学武,咋样了?疼不疼?哎呦,你说你咋这么不叫人省心呢,那天走的时候我还叮嘱你多加小心,你瞅瞅,这,哎呀” 许宁愣愣地看着这个中年妇女对着科长嘘寒问暖,态度却又是长辈的意味,但是据自己所知科长的长辈没有军人啊。 李学武见顾宁的母亲拎着保温桶走过来便要坐起来问好,可是现在手疼使不上劲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嗓子里还肿着,只是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我给小宁送饭来我就听说了,来看你时你还没醒呢,鸿雁跟我说了,你就是嗓子因为高烧烧的,行了,别说话了,好好养着” 丁编辑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打开,往内装碗里倒了一碗清汤,又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李学武嘴边。 李学武尴尬地看着丁编辑忙活,见汤被送到自己嘴边,便用右手示意自己来,却是被丁编辑说了一句。 “行了,快喝吧,脸都白成这个样子了,鸿雁说你送来的时候血都凝了,再晚一会儿血都流没了,现在有劲儿才怪了” 李学武没办法只能把嘴边的汤喝了,然后用手指了指许宁,示意不用麻烦丁编辑,让许宁来。 许宁要上前,丁编辑却是继续舀着汤喂给李学武,道:“一个大小伙子哪里会照顾人的,昨天我看打来的饭都是食堂的,营养不够不说还盐精重,不适合你” 见李学武喝了汤,又继续边喂着李学武边说道:“你跟小宁一样,都倔,都这样了还逞强呢,多喝点儿,给她炖的是大骨汤,给你炖的是鸡汤” 丁编辑用勺子将李学武嘴边的汤汁儿收拾干净,又继续道:“昨天听说了你的事儿我专门去菜市场买了几只老母鸡,这汤是昨晚就炖上的,足足炖了一宿,你多喝点儿,这老母鸡汤最是补血的,我还特意加了三七、大枣和枸杞” 许宁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中年妇女喂着科长,见科长喝了汤便知道这是科长认识的,许还真是长辈。 丁编辑见许宁杵在一边,道:“你该吃饭吃饭,昨天文学,哦,就是你们董处长来的时候说了,学武的事暂时还没通知家里面” 摆手叫许宁吃饭,又继续边喂着李学武边说道:“要我说也是这么回事,都救过来就别让家里担心了,以后你们厂来人值班看护的就打你们自己的饭,学武的饭我带过来”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等着李学武表态,李学武倒是想表态来着,可是嗓子不让啊,伸手想要示意却是被丁编辑抬手压了下去。 “来,张嘴,小宁的饭也是我给送过来呢,多做一份又不费事,一样开火” 许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宁”不断地被这阿姨提起,应该是有什么含义的,现在还准备长期给科长送饭,许宁要是还看不出什么,那他可就跟李学武白混这么久了。 也不理会李学武的眼神,许宁拿起柜子上的水壶给丁编辑倒了一杯水放在边儿上,嘴上说道:“您说的是,我们年轻,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呢,哪里会照顾病人啊,多谢您帮忙指导,那以后我们就打自己的饭了,我们科长就多劳您费心了” 丁编辑见这小伙子挺会说话,比上次在走廊里见的那个好的多,便笑着说道:“坐坐,你也饿了吧,吃饭吧,别客气了,我跟你们董处长、李科长是实在关系,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他是应该的” 李学武喝着丁编辑喂过来的鸡汤,眼睛瞪了一下许宁,却是又被丁编辑用勺子扒拉了一下。 “好好让人家吃饭,你吓唬人家干啥” 李学武见丁编辑说了自己,只好哭笑不得地继续喝汤。 许宁则是端着饭盒埋头吃饭,看也不看李学武,他是不敢看科长出糗的,怕被报复,他可是知道科长的报复心有多重,八百年的事儿都记得,说不上哪天就收拾你。 李学武在丁编辑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把带来的汤喝了个溜干净,这才被丁编辑放过。 “行了,小宁都吃完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咱们吃四红补血粥,花生、红豆、紫米、以及红枣,有良好的补血、益气、消肿的功效,可以有效的促进心脏供血” 丁编辑把保温桶收拾了,喝了柜子上的水,对着李学武和许宁招呼了一声便开门走了。 李学武吧嗒吧嗒嘴里浓郁的鸡汤味儿,瞪了看着自己憋笑的许宁,把眼睛一闭,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李学武整整睡了一下午,期间打点滴都没醒,晚上是被许宁摇醒的。 原来丁编辑真的把补血的粥送过来了,还是带着顾宁一起来的。 许宁这小子怕李学武找茬儿,见这娘俩儿一进屋便拎着刚打回热水的暖瓶说道:“阿姨您来了,您坐,热水没了,我去水房打壶开水,顺便出去透透风” 在李学武要弄死他的眼神中,许宁干净利落脆地拎着暖瓶就跑,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完全不顾李学武陷入多么尴尬的处境。 丁编辑熬的米粥确实香,还没吃就闻到了,本想着晚上跟丁编辑示意许宁喂自己就好,哪成想许宁这小子躲的比兔子还快。 现在的李学武没办法,只能在顾宁的注视下,由着丁编辑给自己喂了米粥。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好在你躲的及时,这要是打在胸口,即使打不到心脏你也完了” 李学武胳膊上的伤口还真不小,但幸运的是没伤到骨头,就是把骨头外面的肉打开了,血管都打断了,所以才流了那么多的血。 这要是打在胸口,不说伤到什么吧,离心脏这么近,心脏指定被震碎了。 李学武还没表态,丁编辑倒是不让了,用勺子磕了磕手里的保温桶内碗,道:“去去去,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听着就吓人” 丁编辑给李学武喂了一口粥,道:“你说你当兵悍不畏死受了伤也就算了,都回来了,在轧钢厂里当保卫干部都能受这么重的伤,这轧钢厂也是,怎么就那么多坏人啊” 顾宁见母亲瞪了自己也不在意,由着母亲对着李学武唠叨,看着李学武不能说话,只是对自己眨眼睛,颇觉得好笑。 顾宁的双手还缠着纱布,但是行动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李学武喝粥。 丁编辑给李学武喂完粥便站起身对着顾宁说道:“学武的看护也真是的,这是跑哪儿去了,这么半天也不回来,小宁你在这儿陪陪学武,今天你爸回来,我得先回去了” 说着话便将保温桶收拾了,走时对着李学武和顾宁说道:“咱们明早喝核桃枸杞粥啊,给你们俩都补补血,看看瘦的,行了,你俩待着吧,我走了”。 丁编辑走的是相当干脆,随手把门关上还站在边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最后问向站在边儿上的警卫员道:“那个看护还没回来吗?” 警卫员小胡低声道:“回来了,看您在屋里便说了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晚上9点半以后再回来” 丁编辑笑着对小胡道:“明天来的时候你给他带几盒烟,是个机灵的小伙子” 小胡帮丁编辑拿了保温桶,边跟着丁编辑往出走边说道:“知道了,您放心,我明早就办” 李学武目送丁编辑出了门,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顾宁,尴尬地笑了笑。 顾宁也是笑了笑,道:“前几天你来看我还说要我注意安全呢,现在可好,咱俩换了个位置,轮到我来看你了” 李学武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在许宁给准备的纸笔上写到:“惭愧”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字,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惭愧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兵,也是个好人,在南边,你下来的时候比这还惨,你的兵哭着把你抬进来,我看他们的表现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菜让猪拱了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在纸上写到:“谢谢” 顾宁看了看,道:“你还记得你受伤的那个时候吗?” 李学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是真的记不起来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李学武已经能够记起前身的所有事情,也能清晰地记起自己后世的事情,但就是时间交叉点的那个时候记不起来。 李学武自己猜测可能是身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疼痛让记忆产生损失了。 见李学武又在纸上写到:“说ㄋ”,顾宁有些好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后面的符号并不是李学武写错了,就是重复前一个字的意思,他手没劲儿,懒得写。 顾宁活动了一下双手,道:“那天是我上一线的第三天,你是下午被送过来的,从你一进帐篷我就见你紧闭着眼睛喊疼,我看见你脸上的伤口了,但是怕你有别的伤处便问你哪儿疼,你也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 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顾宁有些气道:“你战友比你还不如,两个人抬着你进来以后就是哭,急的我只能自己上手查体” 李学武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顾宁的眼睛瞪了瞪,在纸上画了一個问号。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道:“我是医生” “好在伱全身都没有外伤和骨伤,我松了一口气就去查看你的脸,也不知道你怎么磕的,血和泥混合着糊在伤口上,我只能用盐水冲洗你的伤口......” 说道这里顾宁停顿了一下,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儿。 李学武抬起右手戳了戳顾宁的膝盖,使得顾宁抬起头看向自己。 从顾宁的眼中李学武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段往事的恐惧,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示意顾宁说下去。 顾宁点了点头,道:“盐水浇在你脸上伤口的一瞬间你便睁开了眼睛,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说道这里顾宁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不是我手里的盐水瓶抓不稳盐水四处撒着,盐水滴在你的眼睛里,你可能就把我掐死了” 李学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宁,全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段记忆,怪不得事后战友对自己的询问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看着顾宁低着头,李学武赶紧在纸上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顾宁感觉李学武又在戳自己,挤眉弄眼地示意自己看纸上,在看到李学武的字,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知道,不怪你,也没有怨恨你,你当时的眼睛都是红色的,看我的眼神就像是......” 说道这里,顾宁的表情变了变,想了一下道:“我小时候也见过,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个眼神,也是掐着我的脖子摔进教室里......我还算是幸运的,爆炸仅仅是把我埋在废墟里几个小时,我的同学却是很多都不在了,和我玩的最好的小朋友就压没在我眼前” 顾宁说着说着也是有些语气低沉,想要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却因为手被缠着只能放弃。 李学武看着顾宁白皙的脖子,想象不到自己当时是有多么的暴虐。 顾宁将手放下后说道:“从那以后我爸就给我安排了两个警卫员,一男一女,每天都在他们的视线内生活,这样虽然安全了,但也有了束缚,我倒挺羡慕你的洒脱的,尤其是那天你在我家跟我说的话,嬉笑怒骂,活的开心” 李学武咧咧嘴在纸上写了“心大”两字。 顾宁看了看,轻轻笑了,用缠着绷带的手帮李学武翻了本子的页。 “我从那以后就经常做噩梦,直到上大学都不敢交朋友,即使跟院子里的孩子一起走路都是带着警卫员,所以渐渐地他们都排斥我了,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和不好相处,我知道这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这也可能就是我在医院里跟你闹矛盾的原因” 这一段李学武是记得的,在后方医院再次遇到顾宁,李学武对于让自己毁容的“庸医”自然没有好脸色,加之对于未来的恐惧和烦躁,跟顾宁遇到那是点火就着。 顾宁当然不会惯着李学武,李学武给她的恐惧将小时候的遭遇又勾了出来,情绪就开始不稳定了。 两人都有自己的委屈,最后还是因为两人闹得太凶,又有人给顾宁打小报告,以顾宁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结束。 李学武用手碰了碰顾宁的手,对着顾宁眨了眨眼睛。 顾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原谅。 “我也有错的,不应该强行给你缝合的,可是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儿,当时我明明看着童谣给你打了麻醉针,但你就是不能进入麻醉状态” 顾宁疑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可是这次给你做手术,我嫂子说怕你手术时清醒,也是给你打了麻醉的,术中你确实有苏醒反应,但是麻醉效果是有的”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看了看顾宁,还是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下“过去了”。 顾宁点了点头,虽然内心还是想不通,但也没有再跟李学武说这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聊南方的事。 病房里有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沉默着想着自己的事情,有时顾宁说上几句,李学武或是点头或是在纸上给顾宁回复几个字。 直到许宁站在门口玻璃往里面张望被李学武发现,用杀人的眼神逼着许宁开门进屋才算结束了两人的独处。 许宁不住地跟顾宁道歉,说自己出去透气转丢了,迷路了,到现在才找回来。 顾宁看了看许宁,又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瞪大着双眼一副“不是我”的表情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许宁把门关上以后笑嘻嘻地看着李学武,李学武则是瞪了许宁一眼,在纸上写到:“尿要特么憋爆了” 这一晚上李学武跟顾宁聊了这么多都没写过这么长的文字,看来憋的是相当难受。 许宁伺候着李学武方便以后便在李学武眼神的催促下躺在一边的病床上睡觉去了。 许宁的胳膊还没好,也是吊着手臂,但是他硬抢着要来伺候李学武,别人也不好跟他挣,所以即使累也一直坚持着,这会儿躺在床上就呼噜着了。 这一晚李学武也是迷迷糊糊的,时睡时醒,手臂上的麻药劲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真的疼,有的时候翻身都能疼醒了。 手臂上的疼还不算,时断时续的梦里还不断闪过董文文跟自己一起玩时的身影,笑脸,哭脸,嗔怒等等情绪,最后画面停止在了上车时绝望的面如死灰...... 被梦惊醒后的李学武看了看窗外,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再看了看躺在一边病床的许宁,这才知道自己还在医院里。 手臂上的疼痛不是那种持续的疼,而是像是脉搏似的,一鼓一鼓的疼,这疼痛把李学武折磨的全身都是汗水,本来就失血过多,身体很是虚弱,虚汗更是不住地往外冒。 强撑着身子从床边柜上拿了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算是解了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痛,忍着疼痛往边儿上干燥的床铺挪了挪,算是躲开了被自己汗水沓湿的位置。 “呼~” 折腾了这么一阵儿,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消耗殆尽,眼皮不争气地合在了一起,在许宁的呼噜声中睡了过去。 李学武稀里糊涂地睡着后又梦见了林婷婷初次见到自己时跟自己斗嘴的样子,被供销社大姐取笑时的娇嗔,跟自己看电影时的可爱,在车上对自己笑的样子,在家里撕心裂肺爬向她母亲的身影...... 眼前突然出现自己在林家的场景,伏在母亲尸体上的林婷婷转过头用充满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全是对自己的怨恨。 “呼~呼~呼~呼~” “科长,科长” 李学武猛地睁开眼睛,见是许宁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自己,敞开的病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李学武看见是穆鸿雁急着跑进来,走到自己的床前看了看,用手把了脉,又看了看自己的口腔,最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看。 “挺好的,火退下去了,也不热了,一会儿换一下枕头和被子,被汗沓湿了” 对着护士和许宁交代完又看了看还在留着泪的李学武,问道:“你试试能不能发声” 李学武开口试了试,嗓子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减轻了很多了,已经能够简单地说出话了。 穆鸿雁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小伙子身体恢复的快,多补补营养,很快就能痊愈了” 李学武对着穆鸿雁感激地说道:“谢谢,辛苦” 穆鸿雁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道:“应该的,多休息,尽量少说话”说完话便对着许宁点点头出去了。 李学武感觉自己身子已经好多了,在许宁和护士的帮助下换了被眼泪和汗水沓湿的枕头,又换了被汗水沓湿的褥子和被子。 许宁笨手笨脚地帮李学武用毛巾透了热水擦了身子,两个人都是年轻人,一个不习惯伺候人,一个不习惯被人伺候。 再有就是李学武的胳膊受伤了,许宁的胳膊也受伤了,两个“残疾”做这一件护工都难做的事,弄得李学武冒了汗不说许宁也是一头大汗。 丁编辑进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幅场景,被两个“残疾”的笨样子气着直笑,抢过许宁手里的毛巾透了热水便帮李学武擦了起来。 李学武尴尬地拽着被子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姨让他来就行” 丁编辑打了李学武拽着被子的手一下,摆手叫门口的警卫员进来帮着许宁给李学武翻身子,自己则是用毛巾给李学武擦了后背和腿。 “你们俩也真是,一个是笨蛋,一个是笨蛋的下属,小笨蛋,两个“残疾”都凑到一块堆儿去了,再折腾一会儿伤口都得崩开了” 把李学武翻过来又给李学武擦了上身,仔仔细细地给李学武擦了伤口附近。 “受伤以后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卫生,尤其是伤口附近的卫生,不能用力牵扯伤口,里面还没长好呢,小心出现死肉疙瘩” 丁编辑唠唠叨叨地在许宁和警卫员小胡的帮助下给李学武擦好了身子,又将自己带来的米粥打开,开始给李学武喂粥。 李学武吃着带着淡淡甘甜味儿的核桃枸杞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李学武的脾气浑,你越是跟他斗他越是有志气跟你斗,但就是这么个又浑又好斗的脾气却是个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个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小时候李顺打李学武棒子都被打折了李学武都不哭,但就是刘茵哭着跟李学武一说那是保准儿的听话。 丁编辑用手娟给李学武擦了擦眼泪,道:“大小伙子,眼泪咋这么方便,不说你跟小宁是战友,就说文学那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都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给你擦擦身子喂喂饭,不至于的啊” 李学武嗓子有些更咽,对着眼前的丁编辑点了点头,有些感情不能用语言去形容,也不能用语言去感谢。 吃了早饭许宁送了丁编辑两人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半条白盒烟挤眉弄眼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最见不得小人得志,双眼一闭,睡觉。 李学武这觉还没睡五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啊哈!让我看看我们的痴情汉咋样了” 李学武一睁眼就见姬卫东风风火火地走到自己病床前,边说着玩笑话边掀下面的被子。 “你大爷的,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老二受伤” 姬卫东也就是闹着玩儿,不可能真的去掀李学武的被子,再年轻也不会这么没谱,就是想着李学武这小子实在是不走运,一个案子没了两个女人。 “特么的,我听说你在医院哭哭啼啼的,还以为下面被打掉了呢” 李学武清楚地记得是这损小子送自己上医院来的,不然也不可能住进军医院,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受的伤,完全就是借着玩笑安慰自己。 “扯淡,爷们儿流血不流泪”李学武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虽然刚刚流过泪,但是跟姬卫东可不能承认。 “啧啧啧”,姬卫东转头对着跟进来的沈放说道:“不对吧,昨天你挤眉弄眼地让我看的不是这小子在那儿流眼泪儿?” 沈放见姬卫东说起昨天下午自己看见李学武盯着窗外的董文文哭叫姬卫东看的事情,瞪着眼睛义正严词地说道:“没有的事儿啊,我跟李学武可是好同志,还能让你这外人看我们李所的笑话?” 姬卫东转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沈放,道:“是是是,我是外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倒还真的是风格详尽,臭味相投啊” 沈放把带来的水果递给客气的许宁,拿着椅子坐在了李学武病床的另一边。 “扯,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怼完了姬卫东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来时我去问了,医生说你的伤没啥事,就是需要修养,嗓子不宜多说话,这样,你少说话,我们俩多说” 许宁是个机灵的,见姬卫东带来的人将礼品放在屋里,随后便都走出去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提起暖瓶给李学武三人各倒了一杯水,便退出了病房,出去时还把门关上了。 姬卫东看了看病房环境,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道:“别说哥们儿不讲究,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最好的医院就是这儿了,更何况你还有关系在这儿,只能把你往这儿送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懒得跟姬卫东解释了,说了他也不信。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虚头巴脑的,等出院了来点实际的”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也真是好悬,你算是捡了一条命”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道:“林雪枫就是邮差” 姬卫东搭着眼皮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到这边以后便回去了,在所里林雪枫都招了,很怕连累到他女儿” 李学武默然地点了点头,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在沈放的眼神示意下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林婷婷是吧,没委屈了她,已经释放了,我和老沈都做了调查,确实跟她没关系”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没有说话。 姬卫东叹了一口气道:“她倒是很关心你,羁押期间问了几次你的情况,我都如实跟她说了,听你被抢救过来了,便不再哭了,释放前让我给你带句话” 沈放拧着身子往窗外看去,隆冬时节,窗外是灰蒙蒙的建筑和白一块儿黑一块儿,像是赖狗皮似的雪景,寒风吹动屋外光秃秃的树干呜呜作响。 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说伤感的话。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还是说出了林婷婷让带来的话:“她说不恨你,只恨命运让你俩有缘无份,她说别再去找她了,父母哥哥虽有错,但都是至亲,看见你无法面对自己内心” 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姬卫东皱着眉头恼恨地说道:“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老沈,你说说”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道:“大致的意思就这些,人是今天早上放的,情绪看着还算正常,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与案子有关的,卫东他们没有动,她单位那边儿也没有通传,算是保她个生活”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谢谢” 姬卫东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道:“长得丑了吧唧的,桃花运倒是很旺盛,收收心吧,这次长教训了吧,女人只会影响咱们的拔枪速度,你看看我” 说着说着,姬卫东拍了拍自己的腰,道:“孑然一身,枪出如龙,绝不会出现你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 沈放终究是比李学武两人大几岁,知道李学武心里难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道:“你们厂可是热挠子了” 姬卫东跟李学武一样属狗脸的,李学武还算是多年的养气功夫加上多年的处事经验,对谁都是三分笑,博得了一个笑面虎的外号,姬卫东就不行了,年纪轻轻的,跟自己对脾气的怎么来都行,对不上脾气的屌都不屌。 也不知道跟李学武怎么就对上脾气了,见沈放起了个话头儿,用手拍打着李学武病床,幸灾乐祸地说道:“嘿,你可算是错过一出儿好戏” 李学武指了指门外道:“许宁在,跟我说了” 姬卫东吐槽一句“艹,这小子嘴还真快!”,继而又说道:“给你说说你不知道的”。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是什么脾气,挑了挑眉毛配合着姬卫东,示意他继续说。 姬卫东笑眯眯地说道:“厂子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按照程序直接给通报到你们上级单位了,昨天下午就开始谈话和开会,一直忙道夜里十一点多” 好像给了李学武多大面子似的,姬卫东点着李学武说道:“我可是把你狠狠地凸显了一番,行政干预保卫工作,够你们杨厂长喝一壶的了,再加上他的办公室主任和小舅子帮着重要嫌犯逃避追查,我们这个口儿谈完估计你们计检还得找他谈”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在案子明晰以后这么凸显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是看姬卫东的意思也是好意,便没有说什么,有董文学在,应该没事儿。 沈放见李学武皱眉头,便解释道:“你们处的一把手被立案调查了,办公室主任和招待所所长在卫东那儿审着呢,董副处长是你老师?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让我告诉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管” 姬卫东补充地说道:“董副处暂时代理保卫处工作呢”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向姬卫东问道:“所以,案子结束了?”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已经在走程序了,三两天吧,出结果,不过后续的工作还要做”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这案子还有什么后续。 这是姬卫东的工作,沈放和李学武都不懂这里面的程序,姬卫东也没有深说,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一个就是魏淑文的问题,明天可能就出来了,就转交给老沈他们管辖了;二一个是你们厂的事,可能很快就有人来找你求情了;三一个是学校的事,他们的枪还在我那儿押着,我说了是你缴获的,没有你的批条谁也拿不走” 姬卫东说这话李学武还真信,就姬卫东这脾气,那天在派处所院里看到押人的那个中山装级别也是不低的,姬卫东看都不看他,跟领导电话里汇报工作也是屌屌的,他要不说行,还真没人敢动那些武器。 别看现在各个机关部门都有武器,库房里啥都有,但是有是有,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儿那就是大麻烦了,帽子都保不住的那种。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惯的,晾晾他”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反正我这个人情算是给你了,你怎么办是你的事儿,你要是翻脸,那么我这边儿随时可以启动程序,8、9级的可能费点劲儿,11、12级的轻轻松松帮你拽下几个来”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在这儿跟自己吹牛皮,很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沈放。 沈放也是一脸mmp的表情,自己就是一个所长,还特么是副的,20级的耳朵在这儿听着干掉10级的牛皮,怎么就心潮澎湃了呢。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一脸不信的表情也不解释,他是了解李学武秉性的,不让他看见,不把东西送进他的口袋他是不会相信的,比如说大衣,比如说警犬。 总不能为了验证自己话的可靠性,就真的把那个副校长给拉下来让李学武看吧。 三人在李学武的病房里一直讨论着案子的后续,无非就是秋天了,桃子熟了,三个小猴子在商量着树上的桃子该怎么分,怎么吃。 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穿着板儿绿的人熙熙攘攘,但看见二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都是压低声音,放轻脚步。 太特么吓人了,四五个中山装站在门的左边扫视左右,两个穿警服的站在门的右边昂首挺胸,还有个吊着胳膊的站在对面干瞪眼。 看见的人纷纷猜测病房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但猜测结果无非就是两个,要么是随时可能被枪毙的人,要么就是随时可以枪毙别人的人。 无论哪一样,遇见的人都得绕着走。 哎!这偏偏就有不怕这些人的。 丁编辑带着警卫员拎着保温桶从楼梯上来后向这边走来,先是进了隔壁自己女儿的病房,进去时还皱着眉头看了看这边,惹得调查部的人也看向她。 在女儿病房里伺候女儿喝了汤,跟女儿问了昨晚和李学武谈的怎么样,惹得顾宁一阵无语。 惹不起女儿只能带着一肚子八卦往李学武病房走,一出门看见李学武病房门口那些人还没走,便皱着眉头往那边走去。 调查部的人见一个穿军装的女人走过来很是机警的堵在了门口的玻璃前。 丁编辑刚要说话就听病房门里传出那天那个毛楞小子的声音。 “我说你也是够倒霉的,一个案子把前女友送进去了,又把现在的女友弄没了,别说哥们儿不想着你,我有个亲妹妹,跟你年岁差不多大,咱俩挺投脾气,这样吧,你给我做个妹夫吧...” 姬卫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那天在走廊里训自己的那个阿姨怒气冲冲地进来了,脸色看着好严肃啊。 再看原本守在门口的同志,好家伙,都跟许宁站在对面儿墙边瞪眼睛呢。 “都说多久了,他嗓子不能多说话不知道啊,啥重要工作啊非得赶在一天说完啊,赶紧的,他得吃饭休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下午不准来了啊,没你们这样的,走走走赶紧走” 丁编辑也不管姬卫东和沈放一脸的尴尬,摆着手赶着两人,门口那个让一群人瞪眼睛的警卫员走了进来,看着沈放和姬卫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再不走就动手了。 李学武也是很尴尬,想要解释一下,丁编辑却是不给李学武这个机会,尤其是看着这个毛毛愣愣的小子分外碍眼。 好不容易找到一头适合自己家白菜的猪,刚要养肥了,这会又来个想要喂猪的,这叫人能忍?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挤眉弄眼的贼笑一阵,跟沈放便出了病房,那天已经猜到这阿姨的身份,姬卫东现在是屁都不敢放的。 李学武这边儿客气地跟丁编辑道了谢。 “谢谢阿姨,我正愁怎么撵他们走呢,叨叨叨说着没完,忒烦人” 丁编辑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但也太实诚了,自己累了就直说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堵着饭口不让你休息还不说” 李学武喝了一口丁编辑带来的鸡汤,道:“都是一起办案的,咋好意思开口啊” 丁编辑将馒头捏碎了泡在鸡汤里递给李学武,李学武现在的手还算有劲儿了,便接过来自己吃了。 “不好意思就饿肚子啊,不好意思就受累啊,你可真是应了你顾叔叔的脾气了,敢拼敢打不要命,吃苦受累不发言,昨晚我回去跟你顾叔叔说起你的事他还说呢,你这样的不留在部队可惜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也喜欢部队,但是当时的身体不允许了” 丁编辑倒是不愿李学武在部队的,道:“要我说啊,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还没听说那个保卫干部办案子像是你这么拼命的呢,昨晚你顾叔叔给文学打电话问你的事,撂下电话很是把你一顿夸,让我再给你买几只鸡补补” 看着丁编辑给自己碗里捏馒头,李学武舀着馒头鸡汤说道:“蒙顾参错爱了,警卫的事儿还没感谢呢,现在又劳您照顾我,等我病好了就登门拜谢” 丁编辑用手绢擦了擦手道:“等你病好了再说,客气啥,多吃点儿” 李学武看着满满一碗的鸡汤泡馒头,努力地往嘴里填着,丁编辑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好像是看着自家圈里的一头小猪一样。 “慢点吃,好吃咱明天再做”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阿姨,鸡汤香,馒头也香” 丁编辑看着李学武吃的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上班也好,生活中也好,多长点儿心眼儿,别什么人都交,你太实诚了,容易被人家骗” 李学武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但是您也知道,我...” 丁编辑点头道:“你吃你的” “我知道,让实诚人长心眼是难,以后有拿不准的就去问问文学,要是再拿不准的可以来家里找我,我跟你顾叔叔都喜欢你呢” 李学武赶紧点头道:“谢谢阿姨” 丁编辑拿着汤桶又给李学武的碗里填了汤,道:“说了不客气了,还有啊,你本来就没啥心眼子,就别跟那毛毛愣愣的人一起玩,还不玩成傻子了” 李学武拿着勺子的手已经有点哆嗦了,心里实在忍不住想笑,不知道这姬卫东咋就惹到丁编辑了,左右话里的意思就是离姬卫东远点儿。 “嗯,我知道了,我跟他也才见了几次面,都是案子上的关系” 丁编辑见李学武喝完了汤便把保温桶收拾了起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给李学武掖了掖被子却是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学武,不是阿姨爱打听闲话啊,是刚才在门口那个毛楞小子声音大,阿姨就听见了” 李学武一听这话便明白丁阿姨说的是什么事了,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还是要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人哪有不经历几道坎儿的,可不能老是躲在被窝儿里哭啊” 显然,丁编辑说的是早上给李学武换的枕头。 “是,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有些特殊” 丁编辑给李学武受伤的那条胳膊垫了两个枕头,让李学武舒服一些。 “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还是个不满20岁的小伙子呢,在找对象的问题上还是要慎重一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年少顽劣,不知珍惜,造化弄人,累及佳人” 李学武知道丁编辑想要问什么,自己蒙人家照顾,也没隐瞒什么,便将这个案子涉及的两段感情说了。 丁编辑听完也是欷歔不已,没想到李学武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受了这么多事情。 “唉,世事无常啊,我跟你顾叔叔也是在战火中相识相知的,你顾叔叔戎马半生,我也跟着颠沛流离了半辈子,好几次都差点儿家破人亡” 说起往事,丁编辑也是有些感慨,道:“小宁的大哥从小是懂事儿的,基本不用我操心,只有小宁,因为当年条件不好,营养就有些不足,好不容易将就大了,又赶上了转移,一路走一路被追着屁股袭击,我跟你顾叔叔为啥就要了两个孩子,还不是怕照顾不过来,万一有个闪失哭都找不着调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一辈打江山确实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不能看着自己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丁编辑收了收情绪,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尽快走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好好生活” 李学武郑重地对着丁编辑点头道了谢。 丁编辑帮李学武躺下身子,掖了掖被子,道:“你也消化好了,我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再过来,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李学武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了,丁编辑才拎着保温桶出门。 门口小胡一直跟许宁聊着天,许宁还是有些怕这个身手“敏捷”的警卫。 见丁编辑出来,小胡就要去接保温桶,却是被丁编辑拦住了。 “我跟司机小吴回去就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在这儿守着吧,晚上我来以前谁都别让进,就说我说的,有事儿就给家里打电话” 小胡点头答应后边跟着许宁坐在了门边的长椅上。 丁编辑走到女儿房间看了看,转身下楼去了。 李学武吃饱了喝足了,这一觉睡的香,却是不知道门外来的几拨人有多难受。 姬卫东猜的没错,确实来人求情来了,第一拨来的就是厂里的杨书记。 这杨书记就是跟李怀德喝酒的那个,轧钢厂很巧的是厂长和书记都姓杨,但没什么亲戚关系。 杨书记是受杨厂长委托来探望李学武的,毕竟是因公受伤嘛,组织上也是有义务来看看的,但是杨书记亲自出马还是带着点特殊意味和目的的。 杨厂长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昨天被收拾了一下午,今天又被叫到部里挨批,如果不是大领导保他,现在已经被撸了。 但就算是有人保他,该走的程序也是要走的。 不提刘文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胡话”,就是黄平带着扈正权当着那么多工人的面儿说的那些话,办的那些事儿都解释不清了,黄平第一时间就被姬卫东扔进去了。 最倒霉的就是徐斯年了,本来想的就是左右逢源,既不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又不想得罪新锐势力李学武。 但是就在李学武面对泰山压顶的正治灾难的时候选择了踩一脚,踩一脚还不算,还写了个“我踩的”贴了上去,现在乐子大了。 先是辅楼涌上去十几个人,不大一会儿辅楼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继而刘福生被人揪着脑袋押了出去。 最让徐斯年惊吓的是刘文华就在他的办公室,徐斯年看见辅楼的动静脸都吓白了。 刘文华看见辅楼放鞭炮就知道完蛋了,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没有奏效,一定是让谁给卖了。 很快,那十几个人在许宁的带领下冲进主楼,先是二楼鸡飞狗跳,在看到刘文华面如死灰地坐在沙发上时徐斯年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滋溜一下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徐斯年在桌子底下眼睁睁地看着刘文华被三个人扑倒,随后就是“叮咣”一顿捶,为的就是打掉目标的反抗能力,这跟李学武教给护卫队的那种不是一个套路。 刘文华被拽起来的时候还看了徐斯年一眼,徐斯年看到的刘文华的脸色全是灰败。 这些人走后,楼下又上来一群中山装,先是付斌,接着就是徐斯年,那中年干部一进屋就问是不是徐斯年,又问给扈正权写没写过的保证书。 就这一句,徐斯年就瞪眼儿了,人都是被架着下去的,等到了楼下看见卡车里黄平正挨捶呢。 倒不是黄平长得像是挨打的样儿,而是这小子嚣张惯了,从被招待所休息室的床上抓出来就一直在嚷嚷着“我姐夫是杨凤山”。 要是护卫队抓人那还能听他嚷嚷,姬卫东的人哪里管杨凤山是谁,你敢不配合,那就是“叮咣”一顿捶,打的黄平哭爹喊娘。 就是在打的最凶的时候徐斯年被带出来了。 本来徐斯年被架着下来的时候还能用腿支着地,一看黄平的惨样连腿儿都撑不住了,全身跟烂泥似的。 周边听见鞭炮声的机关人员都跑出来看热闹,这热闹在轧钢厂可不多见。 好家伙,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黄平成了丧家之犬,平时吊着眼睛迎高踩低的徐主任也成了面条,只有付斌还像个样子,闭着眼睛坐在车里也是面色难看的紧。 杨厂长倒是没有享受这个待遇,而是被调查部的人主动找上门去开会,谈话,再开会,再谈话。 今天在去部里前特意找到杨书记,委托杨书记代表组织去看望李学武。 此去的目的很简单,一定要尽快让李学武撒口儿,因为杨凤山已经找人打听到了,主办这个案子的姬卫东跟李学武死铁。 杨书记也是被杨凤山堵在办公室里求到眼巴前儿了,不然是不会淌这趟浑水的。 可是杨书记万万没想到,这浑水还真特么不好淌,水深的很啊。 杨书记领人带着水果、罐头、麦乳精、鸡蛋等营养品上了二楼,按照许宁那边报备的房间找了过来,可是都到了门口就是进不去。 不是杨书记没脾气,大小也算是个厅ju级干部,还真没遇到过拎着礼品都进不去门儿的时候,这次算是开了眼了。 警卫的证件一亮,直接把杨书记的话怼了回去,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还是许宁怕事情难看,拉着杨书记在一旁嘀嘀咕咕了一阵。 杨书记也是惊讶地看了看许宁,见厂里的小伙子不是开玩笑,再看看门口那个警卫的身份,好家伙,老杨这次可算是踢到钢板上了 挥手叫跟来的人把礼品放在门口的空地上,借着这个空隙瞄了瞄屋里睡的正香的李学武,也不敢大声说话,拉着许宁到一边打听李学武的情况。 许宁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是借着护卫队的机会才进了治安股,本来胡同子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人精,经过李学武的“培养熏陶”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书记,我们科长的情况不太好,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虽然抢救的及时,但是现在一天天的就是睡,短暂的清醒也是迷迷糊糊的” “情况您也看到了,我勉强能跑个腿儿啥的,您看看,我们科长家的长辈来了,这人就是人家安排的,除了跑腿儿的时候用我,其他时间我都得在外面坐着,谁都进不去” “咱们董副处来了都被撵走了,姬卫东的面子大吧,也仅仅是在那块儿小玻璃上看了几眼,所以啊,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许宁当然知道杨书记来是干嘛来了,既然科长说了晾晾,那么就晾晾,反正科长兜着,管谁来呢。 杨书记也是叹了一口气,面儿都没见到,回去也是不好交代,好在一起来的也有厂办的,也看见那个门神了,还算好解释。 “这边你多用心,一定要做好李科长的保障工作,一应支出都去厂办支取,不能让咱们的干部流血又流泪” 许宁很是有牌面儿地给杨书记敬了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杨书记不甘心地看了看李学武的病房,摇着头带着人下楼去了。 第二拨来的人就聪明多了,拎的礼品更多更好不说,还是带着李学武家人来的。 许宁已经有了经验,见四五个人拎着东西过来那么一定是来看自己科长的,跟门口的小胡打了声招呼便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是?” 带头的中年人很是客气地对许宁说道:“我们是李科长大哥的同事,特意过来看看李科长” 许宁听着这拐了弯儿的关系笑着说道:“实在抱歉,我们科长还在沉睡呢,虽然昨天短暂苏醒了,但也没说几句话就又睡了,到现在还没醒呢,实在是不好让您探望,您的心意我代我们科长心领了,还请您理解” 来人见许宁说的客气,便也没有说什么不耐烦的话,而是指着身后的年轻女人说道:“这是你们李科长的嫂子,也是很担心李科长的情况,你看能不能让她进去看看” 许宁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拘谨的女人,道:“嫂子您好,我是科长的临时看护许宁,我们科长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时受的伤,按照纪律是不能通知家属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许宁的话一问完赵雅芳身边的中年人便变了脸色,有些阴沉地说道:“是我通知赵教员的,我也是听调查部的同志说的,想到李科长的家人在我们学校,便带着人过来看看,没什么恶意” 许宁看了中年人一眼,道:“这些话您还是留着跟姬卫东去解释吧,稍后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姬卫东的” 许宁的话一说完,这中年干部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祸从口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有的部门真的就较这个真儿,姬卫东所在的就是这样的部门。 中年干部不信邪地绕过许宁便往李学武的病房闯,还没等到开口叫嚷,门口站着的警卫直接一脚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膝盖上,平日里坐惯了办公室的人哪里受得了“带刀侍卫”的一脚焖踹,直接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这中年干部本就是想要跟病房里躺着的李学武嚷嚷几句,他是不信李学武还在昏迷的,可是这嚷嚷还没喊出来就被踹跪下了,嘴张的老大就想喊疼。 “哎呀” 这声哎呀还在嗓子眼儿里没喊出口的时候,张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中年人大小也是个干部,在单位里也是面儿的人物,哪里受过这个待遇,现在可好,当着下属的面儿,所有的面子都被嘴里的枪管子怼了回去,脑门儿上的冷汗猛地就落了下来。 让中年干部不敢说话的不仅仅是膝盖上挨得一脚,也不仅仅是嘴里的大五四,还有放在眼前的证件。 “我现在慢慢抽枪,你要是敢出一个动静我就按袭击罪毙了你,等我抽出枪以后你该是哪儿的就回哪儿去,再敢靠近十米内我就不是警告了,听明白了吗?”小胡将自己的证件收好,手握着大五四说道。 中年男人听小胡说完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小胡这才慢慢地把枪抽了出来,随后在中年干部的呢子大衣上蹭了蹭。 中年干部带来的人很机灵,见自己主任已经站不起来赶紧跑上来,小心地扶起自己的领导往后退。 许宁就站在赵艳芳的身边默默地看着这边,看着惊讶的赵雅芳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科长的嫂子怎么这么没见识,也没心机。 许宁早就跟小胡商量好了,但凡今天下午有人拎着礼品来看自己科长的,那指定是来讲情的,自己科长可是说了,今天下午来的可不是咱们的朋友,按照科长的意思就是一概不见,小胡接到的指示也是如此,所以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但凡是许宁主动接过来的人可以把东西撂下,从小窗子里看几眼,由着许宁进行接待,小胡只要拦一下就行。 可要是许宁也不认识的,或者没有接过来的,小胡可以使劲儿得罪,那不是咱的朋友。 现在就是这样,许宁就远远地站着,任凭小胡在门口儿给这个中年干部上了一课。 许宁见赵雅芳看的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不是科长的嫂子,但是宁可认错也不能得罪。 “嫂子,听我一句劝,我们科长先前指定跟家里有交代了,那就按照科长的交代办,可不能给科长拖后腿” “还有我们科长执行的任务真的是秘密的,您可不能说出去,家里人也不行” 赵雅芳听见许宁的话才回过神,有些慌张地看着许宁问道:“我二弟的情况怎么样?” 许宁不确定赵雅芳的身份当然不能说实话,点了点那边被扶着走过来的中年干部说道:“情况就是我说的那个情况,但是不许您说出去,还有离这种人远点,不然等哪天雷落下来劈他的时候容易伤着您” 赵雅芳见许宁说的严肃也是有些慌张地点点头,道:“我不说,我不说,我这就回家,回家等学武的消息,请您多多照顾我二弟” 许宁也是看出赵雅芳是真的没什么见识,按现在话里的意思真的可能是科长的嫂子,便躲着跟来那些人低声对着赵雅芳说了几句,赵雅芳不住地点头答应。 许宁一说完话,赵雅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理也不理身后同来那些人的召唤。 许宁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礼品道:“好意心领了,要么等我们科长身体好一些,条件允许的时候劳您再来一趟吧” 这些学校的人平时都是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主儿,书生意气,少有见到这么精于世故的人,话说的天衣无缝、客气有加,事儿办的针插不透、水泼不进。 这中年干部一看就知道许宁和那个门口的警卫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自己等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犯了人家的忌讳,吃了骄傲自大的亏了。 想到出门前领导交代的事情一个都没办了,反而还给领导惹了麻烦,中年干部的心里就有点儿打鼓,再想舔着脸跟许宁去套近乎,许宁却是对着几人微微一躬身便走回病房门口挨着警卫坐下了。 几人没有办法只能拎着东西往出走,回头看看走廊尽头,那边是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有进出路过的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张望停留。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接班人 李学武睡醒后吃了丁编辑带来的米粥,陪着丁编辑说了一会儿话,由着许宁将丁编辑和警卫小胡送走,自己则是靠坐在床上看着顾宁带过来的书,《简·爱》。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你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個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弟嗷,找叔,好使! 今天是工作日,胡同里没什么人,大冷天儿的,小孩子都不愿跑外面玩儿来。 李学武走的这几天老彪子他们已经把门口存着的积雪清理了出去,胡同里的道路显着很是宽敞干净。 从街道上的大冰疙瘩和还没有化开的“雪山”就能看出这场雪是有多大。 今天阳光好,所以街道上的冰雪是边化边冻,人走在上面一步一出溜儿。 司机也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把车直接停在了大院门前,还帮李学武拽开了车门子,李学武让司机进去喝水也不进去,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开车走了。 李学武抖了抖肩膀上的大衣,顿了顿脚下的土地,看了看四合院墙边的一辆吉普车,抬腿儿便往里走。 我李老二又回来了! 进了外院儿往倒座房看了看,大姥没在屋里,又走出新修的屏门往西院儿看了看,北面的仓库已经封顶,东西两面的仓库也准备封顶了,就是门脸房的四间,李学武回来时已经看见墙都起完了。 大姥正站在北仓库门口跟窦师傅聊着什么,窦师傅面向着李学武这边儿,所以先看见了李学武,抬手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走了过去,从兜里抽出烟递给窦师傅道:“您辛苦” 窦师傅接过香烟摆手示意自己点,等三人都点上烟后才说道:“辛苦啥,应该的,东家这是忙工作去了?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 李学武见大姥也在看着自己,想着离家这几天大姥定也是担心着自己的,便说道:“嗯,有个案子,需要我们支援,一直没回来” 大姥看着李学武腮帮子上的肉是不信李学武的鬼话的,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也没说什么,外孙子全须全尾地回来就是好事儿。 窦师傅知道李学武的职业,也没多问,这是规矩,点点头算是应了李学武的回答,继而说道:“咱们院里的北仓库已经完工了,东西两个仓库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刚才还跟你姥爷说呢,门脸房怎么装修” 李学武往门里走了几步看了看宽敞的北仓库,停下二十辆汽车是不成问题的,又看了看通往底下仓库的通道门,很是满意窦师傅的工程。 “装修的事儿您跟我姥爷商量着来就行,你们都是专业的,定是比我这二把刀要强得多” 窦师傅被李学武恭维着笑了两声没说话,大姥看了看李学武道:“回家去吧,你妈念叨你好几天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跟窦师傅招呼一声便回大院了。 这边院子有大姥看着自己很放心,窦师傅也是不敢糊弄自己的,再说这个时代干工程的,糊弄人的真不多。 进了前院刚迈出二门,就见自己家里可是热闹,屋里说话的人还不老少,掀开门帘子往里走,这一进屋却是让这热闹戛然而止。 李学武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往屋里看了看,八仙桌旁坐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贴着他坐的是大哥李学文,见自己回来还给自己使眼色呢。 再边儿上可能是跟着一起来的人,有男有女,看着倒都是文化人。 “学武你回来了?咋走了这么些天连個信儿都没有”刘茵正站在门边,看见李学武进屋紧忙上前问道。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大嫂,显然去过医院的大嫂没有跟家里说起自己的事,跟大嫂点了点头。 李学武转过头又跟自己老娘使了个眼色,道:“工作忙,没顾得上送信儿,这是?” 刘茵看了看李学武脸色还好,瞅着怎么还胖了呢?不是说工作忙嘛。 “你大哥的同事,来家里找你大哥上班去,可你大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就是不去,非要等你回来,你咋跟你大哥说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边站起来的几个人,显然是得到自己今天出院的消息,来堵家来了。 “你就是红星轧钢厂的李科长吧,我去医院探望过您,赶巧儿您还......” 这中年干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最后站起来的颇有风度的人拉了一下。 这人开口便是“哈哈”一笑,很是风趣地说道:“咱们算是神交已久了吧,今日终于得以见面了,李科长果然是人中龙凤,悍气非常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打量了说话这人一眼,道:“您抬爱了,我就是一普通保卫,不知您这兴师动众的是?” 这人也没再让身边的中年干部介绍,而是直接说道:“我是华清大学的副校长,我叫李从云,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儿,我们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您商谈一下,同时也是通知李学文同志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李学武看了看在屋里带着李姝往这边看的老太太和站在堂屋的刘茵。 “咱们去我那儿谈吧,我那边儿宽敞些” 李副校长显然是知道李学武有些话是不想当着家里人说的,自己有些话也不想在这儿说,所以两人意见算是一致,欣然点头道:“那就打扰您了” 李学武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出门往后院去了。 李从云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这样吧,李学文同志和景荣同志,咱们过去谈谈,其他人就暂时先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话,便对着刘茵点了点头,跟着李学武出门了。 李学文见二弟回来了,也是不再沉默,让了教务处主任一下,便跟在两人身后出了门,还随手把门关上,堵了赵雅芳出来的路。 赵雅芳本也是想跟着去的,但是校领导没有说自己,李学武也没有说,现在李学文又把门关上了,只能带着心事招待屋里剩下的两名同事。 “您喝水”赵雅芳礼貌地笑了笑,对着两名教务处的同志客气地招呼着。 这两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个男的就是那天在医院扶了他们景主任的一个,自然知道这进来的人就是那天在医院没见到的人。 虽然李家屋子不是那么气派,赵雅芳也没有城里人那种气质,但也不敢小瞧了这李教员家。 这女人那天也去了,后来还叫赵雅芳来着,赵雅芳听了许宁的话却是理也不理她们,所以心里是带着意见的。 今天来李学文家看见这房子和院子,更是起了轻视之心,刚才跟赵雅芳打招呼时已经是埋怨了几句。 这些校机关的人比李学武他们厂机关的人还矫情,因为都是文化人嘛,讲究的礼数也就多。 刚才这一看,进来的人自带着一股子威武彪悍的气质,跟自己这些人,跟自己认识的李学文不是一个路数的人,却是想不到这李家怎么养出了这么性格相反的两个兄弟。 见李学武跟自己的领导一问一答,不卑不亢,不落下风的样子,且自己领导都得求着的人,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妹子,伱家这小叔子可真是威风啊,那一身儿不细看还以为是位将军呢” 赵雅芳虽然见识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这管团委的娘们儿看不起自己,借着这娘们儿的话嘴上便开始吹上了。 “嗨,这是我二小叔子,小叔子读医科大呢,这二小叔了本来就是军官转业的,若不是战场负伤,留在部队怎么也得是营级干部了,要说是以后当个将军也是不为过的” 这女人想要跟赵雅芳和李家修好关系,话自然捧着说:“诶呦,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霸气呢,现在就是科长,那也是了不得的了” 赵雅芳见自己婆婆有些得意,便也说道:“嗨,您就看着他当官儿了,没见着他受累呢,他呀,还兼着我们这边派处所的副所长呢,经常忙的不着家,您看这就是十多天没回来,给我公公婆婆急的啊” 说着话把筐里的干果往前推了推,道:“您尝尝这干果,这是他去东北出差带回来的,忙是忙,但可想着家里了,要不怎么说他哥哥啥都听他的呢” 这女人有些羡慕地说道:“李教员才叫活的轻松呢,你们俩咋没要孩子呢” ...... 后院,李学武家的客厅里。 李学武坐在单坐沙发上,李从云和景荣坐在长条沙发上,李学文则是坐在了壁炉边斜着的沙发上。 李从云进屋就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家的布置,虽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在这普通人家的大院儿里能看到这种装修和布置的还是较为少见的,嘴里更是夸奖了几句。 “宽敞明亮,别具一格,堪称雅居了” 李学武好不容易回家,也是懒得跟这些人扯闲蛋,道:“陋室一间,倒是今天有幸说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李从云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李科长也是谦虚了,我跟姬卫东的父亲是同学,姬卫东这小子还是不敢在我面前扯谎话的,他可是说你胸中自有百万兵,我今天看你确实带着一股子沙场秋点兵的意思,却也不是个莽夫,自带着儒将的潜质啊” 李学武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位有这么深的背景,姬卫东没有跟自己说过他们家是什么关系,但是就从这小子言行举止上来看,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姬卫东跟我算是生死相交,他当然向着我说话,所以这是在您面前给我吹牛呢,我也就是在部队喂杀了几年猪,可当不得您夸个儒字,要说起来,我大哥才是才华横溢,远超于我,可惜的是我大哥性情单纯,老是遭小人算计” 李学文坐在一边板着个脸还是那副表情,即使景荣看他,也还是不说话。 因为从小就是,只要是两个人出去,那么全由二弟李学武说话,自己只当二弟忽悠人的话是屁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李从云算是知道姬家的小公鸡为什么对李学武这么推崇了,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现在为了工作更是不能用老同学的关系压人,那成什么了,所只能亲自上门找李学武来谈。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哎”李从云摆了摆手说道:“恽敬说过,夫士大夫登朝之后,大都为世事牵挽,一二有性情者,方能以文采风流、友朋意气相尚,李教员性情中人,才是可交之人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我大哥在学校里这么受重视的吗?” 景荣看了看李学武,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倒是李从云的经验丰富,并不叫李学武的话落在地上。 “哈哈哈,李学文同志还是我安排留校的,你说我们重视不重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问道:“还真是不知道我哥哥在学校这么有牌面儿,那这次的案子我求到我哥哥怎么落了个停职的下场?老哥,你这混的也不行啊,不会是跟你们校领导商量好了借我的筏子在家躲清闲吧” 李学文面对李学武的问话把头一扭,只当是没听见,自己的演技跟二弟相比还是差了不老少,千言万语不如沉默是金,只要二弟没有给自己明确信号,二弟问什么、说什么只当是独白,别自己说错了话再落下埋怨。 见李学文这个样子,李从云哪里还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道:“可不是停职,景主任,你这是怎么跟李学文同志传达的?不是说好的情况比较复杂让李学文同志休息一阵嘛,怎么传成了停职了呢?咱们可是本着爱护同志的方向出发的,你这么一传,咱们成坏人了嘛” 这景荣今天来就是背锅来了,听领导说完赶紧把锅接过来扣在自己背上,嘴上忙不迭地说道:“怨我怨我,当时您说的急,我只听见让李教员回家,却是理解错了,办错了事儿,我承认错误,我检讨” 李从远皱着眉头瞪了景荣一眼,随后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教务处的处长和副处长去南方参加研讨会去了,这临时有事儿,办公室景主任就找到我了,我也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将李学文同志保护起来,你看看这事儿闹了,还出误会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两人跟自己演双簧,等两人说完,便对着景荣问道:“景主任,我大哥的误会解开了吗?” 景荣尴尬地笑了笑道:“解开了,解开了,我第一时间就通知李教员重新上课来着,可是这...”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哈哈,误会解开了就好,您看李校长跟姬卫东家还有关系,咱们说开了就没什么矛盾了” 景荣很是开心地说道:“就是啊,学生们都在等着李教员复课呢”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从云说道:“上次遇到贵校的吴处长我们就有些话语上的沟通,第二次遇到的时候我就说了,我给我哥找工作和房子呢” 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李学文,又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我在放狠话威胁谁,是真的找了,还都找好了” 李学武的话一说完,景荣的笑脸立马就僵住了,看着李学武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工作可不是随便找的。 李学武对着李从云说道:“这次回来就想跟我哥说呢,正巧您来了,倒是方便了,劳您给我哥批准调动手续” 李学武说着话从包里拿出跟董文学要的文件递给李从云,道:“我老师是咱们首都钢铁学校的教务处长,姓韩,韩殊,您可能认识,已经说好了,我哥过去就是8级教员”。 这话说完李从云和景荣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这还不算完,就听李学武继续说道:“同时也在我们轧钢厂给我哥找了兼职,工程部的工程师正好出现两个位置,我们厂长说了我哥可以安排一下,技术员还是可以的,困扰了我们家很久的住房问题也给一并解决” 李从云在李学武说出误会解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要是真的这么容易把事情解决了还用得着自己来? 现在好了,看着李学武递过来的调职申请,上面红彤彤的公章,李从云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这申请是李学武给师母打电话要的,做不做数先放一边,师母很是相信李学武的能力,听了李学武的意思直接就给办了,这就是有人的好处。 现在李从云可是难办了,这8级教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工资等级,牵扯了好些事儿呢。 看着茶几上的文件却是不敢赌李学武在讹诈自己,因为现在的钢铁学校跟自己的学校想比,待遇上是一点儿都不差的。 钢铁现在是国家的大动脉,每年投入的资金不在少数,国家放在钢铁业上的目光更多,更重视,所以钢铁学校的待遇就好。 其次就是钢铁学校跟钢铁行业联系很是紧密,很多教师都是钢铁行业里的翘楚,这就造成了钢铁学校里的老师待遇更好了。 虽说自己学校的名气更大,历史更悠久,但是这些对于教师来说真的不差什么,所以现在李学武将文件和条件开出来,李从云难办了。 但是难办也得办,这种谈话可不是贸易谈判,一回不行来两回,闹着玩儿似的。 这种谈话一次不行就直接掰了,所以李从云也是左思右想地看着桌上的文件皱眉头。 现在不是自己跟人家谈,是求着人家跟自己谈,如果自己真跟李学武叫这个板在这上面签字,那么那些枪就真要不回来了,非得捅大篓子不可。 景荣坐在一边直接就是瞪眼睛了,这李学文在学校就跟个隐形人似的,无论是会议还是活动,都见不到他的身影,图书馆倒是能找到他,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教务组有这么个人存在。 可是就这么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李学文却是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话里的刀光剑影自己是接不住的,只能交给带队的李校长,但是现在看着李校长也是怵头了。 这事儿难办了呀! 什么叫办公室主任?那就是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你要说让办公室主任去办实际业务准给你办的半儿啦柯基,但你要说让他给领导办某件事儿,那可是三指捡田螺,十拿九稳。 “李校长,咱们不是空出一个教授的名额嘛,您看物理院的老张都好几年了,也该评上了,现在正好让李教员接老张的位置嘛,挂个教研副主任,就可以提级了嘛” 李从云也想到了这个方案,就是运作上费点儿劲儿,毕竟很多人都盯着呢,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个问题只能可着李学文先来了。 想明白了也就下了决定,伸手将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推了回去,道:“李学文同志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出来的教师,是我们学校的宝贵财富,恕我不能给你签这个字,因为我们学校也要重用李学文同志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将文件又推到李从云面前,道:“李校长,我老师说了,我哥到那边儿可是8级教员” 李从云伸手将文件又推了回去道:“这次回去就要调整李学文同志的岗位,教研室副主任” 李学武想了想又将文件推到李从云面前,道:“李校长,我哥到那边儿可是能分房的,您也看见了,家里实在住不开了” 李从云看了看景荣,景荣将文件又推到李学武的面前,点头道:“咱们也有,后勤处可以空出一套两居室的住宅” 李学武不再看自己面前的文件,身子往后一靠对着李学文道:“大哥,实在对不住,你们学校留人的诚意实在是太足了,我是抢不过他们了,现在可难办了,我老师那边儿还得回了” 李学文看向李学武,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这是真的问我意见? 李学武见大哥演技还是这么差,便摸了摸下巴“咳咳”两声,借着咳嗽的劲儿点了点头。 李学文立马说道:“我看行” 李学武把摸着下巴的手捂在了脸上,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大哥,你先回家里吧,告诉妈准备伙食,咱叔来家里了,整几个硬菜,猪肉还有上次的青羊肉” 李学文答应一声便出屋去了,他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谈话的氛围,不是听不懂,是懒得听,自己二弟的话听多了容易上头。 所以李学武问完后李学文给出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肯定回答。 李从云听着李学武的话嘴角咧了咧,这人可真是太会顺杆儿爬了,自己在他家为了打开谈话的局面就说了一句咱们还是本家儿,没想到现在直接认了叔叔。 “李科长,我们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事情办完了还得回去,我们就不留下吃饭了” 李学武按住李从云要站起来扶着沙发的手,道:“叔,您不会是见着我们家住的不好穿的不好而看不起我们家吧,您这是要打我的脸吧” “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见李从云还要客气,李学武直接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道:“既然您说了咱是本家儿那我就得认您这个叔叔,我李学武活的就是一个脸面,您这当叔叔的上门来找我说事儿,我可是不字都没说一个儿,您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就打我自己脸”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咋就扯上亲戚关系了!还一个不字儿没说,你是没说,但你就差掏枪跟我谈了。 好家伙,李从云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事儿可是仅仅办了半唠啊,枪和吴有庆的事儿可是还没定下来呢。 “李科长李科长,这可不......” “叔,您叫我学武就行,有什么事儿咱们吃饱喝足了再说,您现在说我可只当您瞧不起我” 好嘛,李从云看着作势要打自己嘴巴李学武连忙拉住了李学武的手道:“学武学武,我可算是怕了你了,那我们可就在这儿叨扰了,但是有一样儿啊,有啥吃啥,不要铺张” 李从云是不相信李学武会自己打自己的,但都是“江湖”上混的,看透不说透,说透准挨揍。 李学武点头道:“可不就是有啥吃啥嘛,咱家您别看着人口多,还就这么几个挣钱的,可是我奶奶您老婶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东北人,最是认亲的,亲戚来了,家里就算是有一嘎儿肉,得都拿出来给你们吃,绝对不会怠慢了你们” 李从云看了看李学武家的装潢,又想到刚来时打听李家的位置,邻居给指的:这儿,这儿,那儿,还有后院都是李家的,您挨个儿看看吧,准能找到。 再看看李学文和李学武的穿着,好么,这要是住的不好、穿的不好,那就没有穷人了。 “哎呀,就怕你这样,我们来了本就是打扰了,要是再......哎呀,景主任,你倒是说句话啊” 景荣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李从云,心里直呼mmp,你们两个人斗法为啥老叫我啊? 但是出门在外哪能不照顾领导的面子,嘴上笑着说道:“李校长,这可是你们叔侄儿之间的事儿,到您亲戚家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跟着您出来一趟不算白跑,还落顿饭吃” 李学武摆了摆手笑道:“景主任您放心,今天咱们一定是要吃好喝好的,你们先坐着,我去安排一下,十几天没回家,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李从云急忙说道:“简单点儿就行!” 李学武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声音从门口传来:“知道了,您坐着吧” 李学武走进前院进了自己家就见母亲和大嫂正在切菜,李学文陪着两个干事坐在南屋聊天。 “妈,多切肉啊,今天这位算是亲戚,我跟我哥得叫叔,即是本家儿那咱们得认,奶,您说对吧” 老太太看了自己孙子一眼,这小猴子可是没有吃过亏的时候,既然现在二孙子顶门立户,那么就是当家的爷们儿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这个礼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儿,既然人家李校长都说是本家儿了,那你跟学文就得叫叔叔,记得以后走礼,还有,去叫你爸回来,就说我说的,家里来‘且’了” “哎!”,李学武点头答应一声便往出走,坐在南屋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这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弄出亲戚关系来了,还是要正式认亲的意思。 说着话出了屋门,骑上车子便往中医院去,本来就离得不远,李顺每天都是溜达走着上班,没一会儿就到了。 李学武记得李顺是在一楼坐诊,沿着门口挂着的医生姓名就找了过去,还好,李顺就在一楼诊室呢。 李学武也没排队,推开门直接叫道:“爸,我来了” 这一句话给排队的那些本想说李学武怎么不排队的人挡了回去。 得,医生家属找来了,不是插队的。 这年头儿没有为了插队乱认爹的,后世就说不准了,因为现在正常称呼的干爹到了后世就不纯洁了。 李顺看了看李学武,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给病人把脉。 李学武也没管李顺的态度,拿起李顺手边的茶杯看了看,都见底儿了,走到门边给李顺倒了一杯水端到自己父亲的手边,顺势坐在了父亲身后徒弟常做的椅子上等着。 李顺的医术李学武心里也没有个数,毕竟后世中医已经是灵的很灵,不灵的满大街的喊灵的状态了。 李学武看着父亲望闻问切,写方开药,服务走了病人才将茶杯推了推,示意李顺喝茶。 李顺就着病人没进来的空隙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李学武不在意地说道:“办案子” 李顺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道:“啥案子这么长时间?” “长时间的案子”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李顺作势要抽李学武的大嘴巴。 李学武知道瞒不住自己父亲,只能说道:“真是办案子,但是让人打了一枪,养伤来着” 李顺看着李学武眼眶蹦蹦直跳,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出事儿了,想要骂两句,病人已经进来了,瞪了李学武一眼,就着病人坐下交代病情的功夫抓着李学武的手号了号脉,这才甩了李学武的手忙去了。 李顺看病的时候李学武是不敢打扰的,从小儿就是这个规矩,病人问诊,家里孩子都是离得远远儿的,敢上前看热闹一定是顿胖揍。 等送走了这位病人,李学武赶在李顺发作自己之前说道:“我哥他们领导找来了,说是要我哥上班去” 李顺喝了口茶瞪了瞪眼睛示意李学武有话赶紧说。 李学武也是知道时间紧,便捡干的说道:“我提的要求,工资提四级,他们给了个副主任的位置,又给分了房,带队的副校长姓李,我就给我哥认了个叔叔” 李顺这口茶差点没噎住,用手绢将嘴角的茶水擦了,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是你亲戚才好?” 李学武笑着给李顺抚了抚后背,道:“我倒是想了,嘿,您还真得请假回家陪且了,我奶奶说了,人家主动认的亲戚,给提的工资,又给分的房子,咱可不能怠慢喽” 李顺瞪了李学武一眼走到门口告了一声稍等,就去办公室找人替班去了。 李学武则是很熟练地帮李顺收拾出诊的个人物品,没啥,就是毛巾和茶杯。 等李顺带着人回来,李学武主动站起身管替班的医生叫了叔叔,这才跟着李顺出去换衣服回家。 爷俩儿在路上简单地把事情沟通了一下,还没说的太明白就到了家门口。 饭菜都是现成的,昨晚秦淮茹帮着切好的菜,蒸的二合面馒头,李学武也没叫母亲提高标准弄什么白面馒头。 猪肉炖白菜粉条儿,葱爆羊肉,羊肉炖土豆,白切猪肉焖子。 主食就是二合面馒头,但是李学武可不准备让这些人吃到馒头,因为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东北散酒。 进了屋就见李从云和景荣已经在自己家了,看来自己把他们留在后院给他们商量的时间,这算是商量好了才来的前院了。 李学武主动给李顺介绍了李从云,又将李从云一行几人介绍给了李顺,尤其是在介绍完李顺后正式地给李从云介绍了自己的奶奶。 李从云的文化水平很高,那可是留过学的高材生,本身也是富家子弟,见过的世面可是很多,多是多,但就是这种东北人特有的热情和实在有点儿遭受不住,尤其是有李学武这张嘴在一边叭叭叭地叫着叔叔怎么怎么着,既亲切又热络,完全看不出刚才跟自己对阵的样子。 李从云看着盘腿儿坐在炕上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脸上赶紧露出亲切地微笑,道:“老婶儿身体好啊” 得,这一句老婶儿叫出口,那么跟李顺这哥兄弟算是定下了,连带着李学文和李学武就得管李从云叫叔叔。 老太太是相当的有品,可不像是其他老太太三句话不离家长里短的,刘茵念书念得不多,但是老太太可读过书,这可不是普通人家儿教育出来了,当年李学武的爷爷也是有产业的,娶的咋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老太太抓着李从云的手问了问李从云的籍贯,又问了问李从云的经历,拍了拍李从云的手说道:“都是中山一枝儿的,他爷爷祖上就是跟你家一个县城的,是后来随着他爷爷进了城,置办了这行医的产业,这事儿他爷爷跟我说过,错不了,真是实在的同宗亲戚” 老太太掐着指头算了算道:“按辈分排你跟我们家老大还真是同辈儿的,学文、学武几个孩子还真得管你叫叔叔” 好家伙,李学武本是穿凿附会,借着李从云主动挑起的话头儿把李从云将住,没想到老太太更能扯,连自己爷爷都扯出来了,这还不算,自己爷爷的爷爷都说出来了,这李从云不信也得信了。 让您发挥,可没让您超越啊。 这时候的亲戚关系跟后世可是两码事儿,因为这个时候交通不便利,通讯不方便,走南闯北做生意和闯江湖的人没有办法互相取得信任,那么亲戚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纽带。 你出门在外行脚做生意,突然就遇到麻烦了,那么你怎么办? 简单,提人儿,这可不是后世提我朋友是谁谁谁,我把兄弟是谁谁谁,那玩意儿别说在现在不管用,在后世也是不管用的。 提人儿说的是提自己是哪儿的人,自己有什么亲戚在哪儿块儿。 这样一来七拐八拐的总能攀上关系,那么这两个人一提彼此都知道的人,那么信任的关系就确立了,这买卖就好做了。 这个理论在外国叫六人定律,是指任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带,基本确定在六个人左右。 也就是说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的关系就能来建立起联系。 现在老太太七扯八扯的真把这同姓同宗的关系确立了,那么李从云就得认这门亲戚了。 李学武和李学文要是真想着交这门儿亲戚,那么每年就得走礼,也就是时常地拎着礼物去上门儿拜访。 相应的呢,只要老太太活着,那么李从云就得时常打听着,过年过节的就得来看看。 什么是亲戚,走亲戚走亲戚,只有走动的才叫亲戚,八百年不联系一回,你见着面儿都不认识那不叫亲戚,即使相认了,说出来的话也虚假的可以。 “奶,这既然李校长是咱家实在亲戚,那我可得好好招呼着了” 老太太笑着说道:“应该的,今天咱就是缘分,没有老大的事儿咱们还认不上亲戚呢,老大就在你手底下上班,我可就把学文交给你管着了,没关系,我老太太说的,你是该说说,该训训,自己孩子一样,他要是敢跟你耍脾气不认亲戚,我老太太就大棒子削他” 李从云能说啥,敢不认李学文这个侄子?只能是尴尬地陪着笑,满口地答应着。 李学武见奶奶把话已经说到位了,赶紧说道:“奶,您这说啥外道话呢,我叔亏了谁还能亏了我大哥?刚才还说要给我哥涨工资分房子呢,要不我怎么说跟我叔投缘呢” 李从云看了看李学武,心说投缘不投缘不知道,现在有点儿头晕。 李学武见刘茵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儿,连忙客气着将李从云让上桌。 李家还是在堂屋并桌摆了桌子,这一下最多就能坐下十二个人。 李从云这边儿来了四个人加一个司机,李家因为李从云带来的人有女同志,所以赵雅芳也上桌陪且,这就九个人,正好掺和着坐了。 而刘茵和老太太则是就着孩子在里屋的炕桌上吃了一口。 李学武特意安排李学文坐在了景荣身边儿,赵雅芳坐在了那个女同志身边儿,自己和李顺则是把李从云夹在中间儿,这样方便喝酒。 “叔,咱们真是有缘,走一个” “叔,多谢您对我哥的照顾,咱走一个” “叔,多谢您对我的照顾,咱走一个” “哥,敬咱叔一个” “哥,咱俩敬咱叔一个” ...... 李从云和景荣几次都想提一提枪和吴有庆的事儿,但是这在“家宴”上实在不合适。 另一个就是李学武没有给他们机会,频频劝酒不说,还能把李从云带来的人都照顾到,开心的话题一直都没断。 今天赵雅芳可算是漏了低了,李家待客的酒杯是2两的杯子,李家待客的酒是李学武带回来的东北酒。 好家伙,赵雅芳一个劲儿地敬那位团委的大姐,两个人算下来每人各自喝了5杯酒,也就是一斤的量,赵雅芳直接在那团委大姐的口中博得了“赵一斤”的雅号。 李从云和景荣喝了多少李学武不知道,反正大哥李学文和另一个男同志已经早早地退出了战场,自己有李顺压阵,一挑二,喝了得有将近三斤酒,这两人最少喝了得有小二斤,因为李从云和景荣已经喝的糊涂了。 “老弟嗷,呵呵,咱有缘啊,到了咱们学校找我,叔一定给你办明白儿的” 李学武跟李从云搭着肩膀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大哥,您是我叔啊,到了学校要是不去找你,那不是打您的脸嘛,咱们出来混的,不就是一张脸嘛” 李从云虚晃着脚步跟着李学武往出走,道:“那是,那是,你啊,好啊,我看见你我就开心啊,找叔,好使” 李学武喷着酒气掺着李从云一步三摇地走到门外的吉普车旁,司机先是进了车厢把李从云往里面拽,这才是把人安排进了车。 随着李学武和李从云两人后面出来的就是被李家扶着才走出来的景荣,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走路离了歪斜的干事。 司机看着这四个干部脑袋都大了,现在上车是有李家人帮着了,路上和到学校咋办? 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回学校?指定送家去了,这一个一个地背上楼还不得累趴下啊。 没见过这么没溜儿的,出来办事儿还能喝成这德行。 李从云一行在李学武一家人的相送下,摆着手离开了。 吉普车走在路上的时候,李从云被晃得脑袋疼,强自压了压酒劲儿,稀里糊涂地问向后座的景荣:“哎,景主任,咱们是不是还有事儿没办呢?” 回答李从云的是一阵儿震天响的呼噜声。 李从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啥事儿没办了,只记得认了亲戚,认了两个大侄子,其中一个还特么贼能喝。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可不会真把您踹进冰窟窿的 随着学校的车慢慢行驶着离开胡同,李学武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清澈,身子也没有了和李从云搭肩膀出来时的离了歪斜。 “学武,你大哥的事儿……” 刘茵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只当是李学武胡闹,跟人家乱认亲戚。 李学武搂着母亲的肩膀,笑着说道:“甭担心,我大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纯属懒,就是不想上班,借着我的由子给自己放假呢” 刘茵看着儿子轻松的表情也是知道大儿子的事情解决了。 这老大自打那天回来就不去上班了,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刘茵担心着老大的工作,问了也不说,问多了就说领导让回家休息。 领导哪有这么好的,怎么就让你休息啊,怎么不见儿媳妇儿休息呢。 好么,这一休息就是十多天,李学文是美了,给赵雅芳和刘茵急够呛。 李顺是不担心的,私下里问过,李学文也说了是李学武的安排,李顺就不管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从来都是占别人的便宜,可没有吃亏的时候。 李学文也不搭理二弟的话,根本没有兴趣解释自己为啥被停职的原因。 就知道二弟学武说的话一定能办到,自己可是紧赶慢赶地把书看完了,还没等骄傲一下自己的速度然后找下一本呢,你看,房子分下来了,工资涨了,又该上班了。 赵雅芳现在可是喝美了,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直说够意思,给李学武拍的直咧嘴。 在娘家的时候赵雅芳其实就会喝酒的,农村孩子哪有不会喝酒的,但是嫁人了怕婆家笑话,所以一直滴酒不沾。 今天赵雅芳的表现可算是把李家人的眼睛震碎了一地,李学武看着大嫂那二两的杯子三口一个都眼晕。 赵雅芳将李学武的胳膊打掉,搂着刘茵的肩膀是又哭又笑,说着自己的家庭,说着自己的婚姻,说着婆婆的好,说着小叔子的仗义…… 刘茵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媳妇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看热闹的李学武一眼,道:“以后不许叫她喝酒了啊!家里不允许有酒蒙子” 刘茵领着、抱着总算是把赵雅芳哄进南屋躺下,又伺候着也有点儿多了的李顺回北屋躺下。 都忙活完了,又脚不沾地地透了热毛巾给李学武散酒气,嘴上是唠唠叨叨不满意李学武喝那么多酒的,最后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林婷婷。 “学武,你跟婷婷到底怎么着啊?上次不是说来家里嘛,现在你忙完了,是不是该见见了,早点儿把事儿定下来,早办事情啊” (“事情”在北方的口语中有代指婚事、婚礼的意思) 李学武捧着毛巾擦脸的手顿了顿,起身走到热水盆边上透了透毛巾,将热毛巾捂在后脑勺,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直到热水盆里的热水全是酒味儿,脑子彻底清醒了才罢休。 刘茵早等的不耐烦了,见儿子折腾完,抢过李学武手里的毛巾换了一盆水,用肥皂搓洗着问道:“问你话呢,到底咋想的?” 李学武见母亲问的急了,便说道:“黄了” 刘茵搓洗毛巾的手瞬间就停了,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啥玩意儿黄了?” 李学武走到北屋炕上坐下,看了看摇篮里熟睡的李姝,道:“对象黄了” 这时还没睡着的李顺向李学武看来,眼里全是询问的意思。 “不是挺好的吗?是孩子的事儿?让你爸去人家说去,就说孩子我们养......” “不是孩子的事儿” 刘茵急的也没擦手就进屋给了李学武一拳头,道:“那是因为什么啊?你能不能把话说全喽,你要急死我啊” 既然让家里人见到了林婷婷,那么就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自己现在可不像是从前胡乱处对象的小孩子了,今天处明天黄的,没人在意,这个可是正经跟家里报备过的,黄了也得说明白为啥黄。 “去见家长了,相处的不太好,我们俩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分歧,所以决定不处了” 刘茵急着说道:“你这孩子,跟别人称兄道弟的混得可明白了,咋就上丈人家......” 李顺看出了儿子的情绪不对,对着刘茵说道:“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咋回事儿还不知道?” 说完了刘茵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也是顶门立户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原则,包括李姝,生多少孩子都给伱带,你结婚我们给你帮忙,你找不着对象我们给你找,但是不允许找那个不三不四的带回来,知道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是奔着结婚处对象的” 李顺摆了摆手道:“行了,赶紧回去睡觉” 李学武站起身摸了摸李姝的小脸蛋儿,便出了门回后院睡觉去了。 离自己爸妈家近就是有好处,回到家里屋里永远都是热乎的,把浴缸的阀门打开,又检查了一遍火门,等水放好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 这次可是不敢再在浴缸里睡着了,不是怕淹死,而是怕有人进来撸档把。 李学武再好的体质,再好的解酒方法,也是抵不过三斤的白酒的,这会儿热水一泡真的有点上头了。 将自己收拾完,只穿了一个大裤衩子,回到卧室将被子铺了就开始睡。 李学武的回家并不像现在看着的那么平静,院子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在家,对于李家的热闹是各有心思。 前院的三大爷家今天只有三大妈和于丽在家,而现在虽说没正式分家,但是于丽已经不去三大爷家吃饭了,闫解成和自己的粮食自己支自己吃,很是给三大爷两口子闹了个没脸。 但是没脸又能怎么着,总不能跟儿媳妇儿打一架吧,关键是闫解成,这个大儿子不争气,不敢惹自己媳妇儿也不想夹在中间受气,所以自打那天以后再也没回家,说是去挣夜班加班补助。 三大妈看着李家来客人了便支棱着耳朵听着,像是李家老大的领导和同事,来请李家老大去上班,这可给三大妈惊了一下子。 前几天院里的老婆子们还说闲话呢,说是李家老大被开除了,李家老二被撸了,李家要完蛋了。 贾张氏说自己儿媳妇在帮李家做饭,看见李家老大的媳妇儿哭来着,许是被开除了。 二大妈信誓旦旦地说李老二被撸了,二大爷都跟厂里干部打听清楚了,说是得罪了好大的领导,以后甭想着出头了。 这才过去几天啊,咋就又来请了?这大学也太没溜儿了! 比自己家的老伴儿还没溜儿! 自己老头子可是看了几天的热闹,天天堵着李顺问李学文李学武兄弟俩的事儿,为的就是出给大儿子找工作的那口气。 李顺也是好脾气,闫富贵问了就说不知道,问多了也就不搭理拉倒了。 赵雅芳气不过的,还堵着三大爷说了一阵之乎者也,给三大爷撅了一顿。 三大妈心想着自己老头子当时还气不过,说是要看着李家怎么落魄。 现在怎么着,校领导亲自来请,厂领导亲自公告复职。 这下子可是要没脸了,人家真就是有面子。 三大妈只看到了面子问题,于丽则是比自己婆婆想的要多的多。 自己公公这么做他倒是痛快了,可是自己小家的顶梁柱还在轧钢厂呢。 这李学武不在那个位置了还好说,以后邻居住着,慢慢恢复关系就好,现在人家又官复原职了,公公充其量就是没点儿脸,自己丈夫可能就没工作了。 于丽的眼睛一直望着李学武家,等看见李学武和那边学校的领导“称兄道叔”的搂着肩膀往出走,便已经在内心打定了注意。 待看到李学武从李家往后院去了,便收拾收拾出了门儿往胡同外走去。 有于丽这个心眼子的实属不老少,这大院儿里生活的人哪个不是被生活磨炼成了人精。 李学武是被人摸醒的,迷迷瞪瞪的感觉有人摸自己胳膊,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以为那娘们儿又来占自己便宜来了呢。 男孩子不仅仅是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在自己家里,甚至在浴缸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等李学武错着身子斜眼往炕边一看,却是自己老子李顺在查看自己的伤口。 “别动” 李学武听见李顺略带责备的话便不再动受伤的那只胳膊。 抽筋拔骨地打了个哈欠说道:“爸,您这进来也没个动静儿,吓我一跳” 李顺给李学武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道:“在自己家睡觉有啥害怕的,还能有人进来吃你啊” 李学武撇了撇嘴没有回复自己老子埋怨的话。 知道李顺是责怪自己不小心,埋怨自己受了伤不跟家里说,所以跟自己说话就带着气儿。 “那可不一定,等挨吃的时候就晚了,再说挨吃的时候您也没见着啊”当然了,这句话只敢在心里说,可不敢跟李顺说,说了就要挨揍了。 李顺在医院就想问李学武了,这会儿给李学武扎上银针,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伤的?怎么不给家里来信儿?我还去厂子里找你去了,他们说你执行任务呢,是在这之前伤的吧” 李学武感受着伤口处的麻痒痒,有些龇牙咧嘴地回道:“10天前手枪近距离打的,是我疏忽了,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就没告诉您,是在军医院治疗的,保密任务,不能说” 李顺坐在炕沿上,看着李学武左胳膊上那个圆形疤瘌,又看了看李学武脸上的疤瘌,道:“本想着你进了地方上的工厂能消停地过日子,没想到这厂子里也不太平” 叹了一口气,还能说啥呢。 想要骂两句,但是看着长得比自己都高的儿子便把骂人话收了回去。 “还好,身子恢复的不错,不算太亏血,气有点儿不足,老三已经给你把药熬好了,一会儿起来回家去把药喝了”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已经要黑天了,夕阳的红色光晕照在白色的窗帘上,好像天空的彩练一样。 “嗯,知道了爸,这针还扎?” 李顺点了点头,道:“得扎,他们是把你血管接上了,但是经络还有断的,得疏通开,不然以后一使劲儿就会疼” 说着话,李顺点了点李学武的胳膊道:“记住了啊,一个月之内这个胳膊不准用力气,五天一扎针,药也得喝三天,跟老三说了,这几天等你回家就给你熬出来,你不会再出去乱跑了吧?” 看着李顺不信任自己的眼神,李学武笑着说道:“不跑,案子都办完了,还跑啥” 李顺见时间到了,抬手把李学武胳膊上的银针收了。 收了针也没急着走,让李学武穿了衣服跟自己回家。 李学武穿着利索了,拎着老爹的药箱子跟着老爹往出走。 李顺等李学武关了门,对着李学武说道:“对象的事儿还是要慎重的,别看你妈着急了,但是你要心里有数,一辈子的事儿,别为了结婚而结婚,害了别人耽误自己” 李学武知道这是李顺猜出了什么事儿,在提醒自己,自己这个老子真的是心思通明。 “嗯,知道了” 陪着李顺回到家,先是喝了药,然后就在家里吃了晚饭,今天家里人都在,所以开饭就早。 大嫂和大哥还是没有完全醒酒,有些迷迷糊糊的。 大嫂却是也想起了在大门口拍打自己小叔子的事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 赵雅芳也是心里有事儿,不然中午也不可能喝那么多。 学文涨工资的高兴,自己将要分房的幸福,对于小叔子的愧疚,对于李顺老两口的羞愧。 “学武,嫂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你,你哥也不可能涨工资和分房子” 李学武将饭碗端起来,笑着说道:“一家人,不说这个,以后我来家里吃饭您别心疼生气就行” 赵雅芳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也是脸上一红,知道这是小叔子在点自己,意思就是别看分了房子,该顺着李顺的意思养老还是得养老。 其次就是李学武将两人之间的矛盾点破,倒省的以后尴尬。 李学武也知道大嫂不傻,不然也不能在这个年代能考上一等一的学府。 就是见识少了一些,有这个时代人的性格,也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 到现在为止,李学武跟大嫂说的话她都能理解,这就是一种能力。 李学武在前世养成了说话谨慎,且多是一语双关的习惯,在这个家能跟自己在一个层面上的只有大嫂。 “看你说的,嫂子啥时候跟你小气过,嫂子也知道你心眼儿好,以前都是嫂子不好,说话伤了你的心,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学武见大哥打着哈欠走过来,在大嫂的伺候下洗脸漱口,上了桌子给递水递筷子,就差拿着饭碗喂着吃了。 “嗨,不说这个,你也吃饭,我哥又不是小孩子,让他自己动手”。 回了大嫂的话又对着大哥学文说道:“怎么样?我说过的话可都兑现了啊,不仅仅帮你弄到了房子,还涨了工资” 李学文的酒量一般,中午也就是三四两的样子,这会儿还是有点儿泱泱的,看都没看李学武,道:“我啥时候说过不相信你的话,就你嫂子干着急,我说了你说话一定算数她还不信” 赵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学武道:“这回信了,可算是见到学武的能力了” 说着话手底下还掐了李学文一把,给大哥掐的直咧嘴,但是也不敢发出声来。 李学武看着母亲抱着李姝在桌子边转悠,定是憋了很多话了,便是笑着道:“啥能力,就是家人之间的互相信任和互相扶持,跟谁亲还能比得过我们亲兄弟妹啊” 刘茵是最爱听这话的,也是最愿意看到子女们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 这也是为啥刘茵见李学武分出去以后这么抓李学武的原因,现在李学武一回家,刘茵的眼睛就跟长在李学武身上一样。 “就是呗,咱家从你们爷爷那时候起就是这个家风,再到你们二叔、三叔这儿,你们听过他们跟你们爸爸说过不客气的话吗?” “你爸说要用药材,你二叔就得在山里给淘噔,你爸说要学武参军,你三叔就得给安排,你二叔的丈人病了,你爸就得连夜坐火车奔东北去,这就是亲兄弟应该的相处之道” 自李学文以下,到李雪,对于老娘的教导都是点头应着,可不敢嫌弃自己老娘唠叨。 老太太本来打算紧着吃好去接刘茵的班儿照顾李姝,可是李学武喝了汤药,中午又喝了大酒,吃的本就不多,又吃饭快,所以先一步吃完了,接了刘茵的班儿抱着李姝,让母亲吃饭。 李姝也是好些天没有见到坏爸爸李学武了,很是兴奋地跟爸爸“咿咿呀呀”了一阵儿,又是抓鼻子又是抓脸的。 刘茵坐下后看了看赵雅芳,道:“你跟老大准备搬出去住啊?” 赵雅芳知道婆婆准问出这句话,下午那会儿见着婆婆就像是要问自己的意思。 现在婆婆终于当着全家人的面儿问出了这句话,赵雅芳很是有些急切地说道:“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李顺便说道:“行了,让他们吃饭,问这些个话做什么” 刘茵见老伴儿说自己,却是坚持道:“我又没说什么,我自己孩子我还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老大他们两口子是啥意思,又不是逼着孩子,雅芳你有啥话都可以跟妈说” 赵雅芳点着头说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别人都分了房子就觉得眼气,家里住的也紧吧就...” 大嫂说完便捅咕了大哥一下,大哥学文皱了皱眉头说道:“雅芳想要住那种楼房,没说别的,我是要养老的,雅芳也是同意的” 李学武看了看母亲,颠了颠儿李姝,道:“大哥和大嫂有个房子挺好的,本来就应该分的,不要白不要” 刘茵回头瞪了李学武一眼,但是李学武没有顺着老娘意思。 “住学校那边终究是上下班方便,咱家离学校太远了,早上得早起来一个小时,晚上又晚到家一个小时,有时候赶上刮风下雨的多遭罪” “要我说啊,大哥大嫂以后就住到那边去,这边也留着,周六日或者放假了就回家来住,上班忙就在那边住” 李学才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母亲,插嘴道:“妈是怕大哥搬出去就不回来了,老了没人养” 刘茵被儿子道破了心思,气的瞪了李学才一眼,李学才立马将头低下吃饭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妈,你跟我爸才多大岁数,到你需要养老那天还得20年呢,到时候你和我爸也跟我哥住楼房去” 赵雅芳听懂了李学武的意思,也是知道怎么哄婆婆开心了,急忙道:“不用等20年,听景主任说是两室的呢,妈,您和我奶啥时候想去就去住去” 刘茵终于展颜笑道:“我可不愿住那个大笼子去,太高,爬楼梯都费劲儿” 老太太也是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还是家里好” 赵雅芳接话道:“我也是学武说的那个意思,有时候来回跑实在是辛苦,就拿那边当个临时休息的宿舍,中午也可以让学文休息一会儿,等没课了我们就回家来住”。 刘茵听了儿子儿媳妇儿的保证,又见李顺已经给自己使眼色了,便收了再说别的的心思,顺着儿媳妇儿话转移了话题。 李姝见桌上说的热闹也跟着咿咿呀呀地说着,还用手指着,笑着。 李雪几人也都喜欢这个大侄女,李姝咿咿呀呀,她们也都回应着,逗得李姝拍着小手笑着。 现在就能看出李姝跟别的孩子不同了,不仅仅是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眼色,而是肤色和脸型,就连份量也是比普通孩子长的快的多,有可能是喝牛奶喝的,也有自身基因的原因。 老太太吃完了饭便将李姝接过去了,上了炕便将李姝放在炕上让她自己爬着玩儿。 李学武跟李顺打了声招呼便往倒座房去了,这会儿老彪子他们应该都收车回来了。 进了倒座房就见老彪子他们饭正吃半唠,傻柱也在,看来今天又是傻柱准备的饭菜。 闻三儿让李学武上桌,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刚跟家里吃完,你们吃” 见叶二爷跟着大姥坐在炕里便问道:“二爷住着还习惯吗?” 叶二爷端着饭碗说道:“习惯,很好了,比以前的流离失所可以说的上天上地下了” 李学武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上了炕就倒在了炕里的被上。 傻柱回头看了看李学武道:“案子不都结束了嘛,复职的通知早都贴出来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你上班呢?家里也不见你” 李学武没说自己受伤的事儿,而是笑道:“你当那是什么啊,抓了人就叫结束啊,后面老大一堆事儿呢,这才忙完” 傻柱吃着饭,头也没回地说道:“这回老杨可是让你给治老实了,连自己小舅子都挥泪斩了,你在大门口受的那个气算是出了” 李学武笑着道:“啥玩意儿啊,啥治不治的,跟我可没关系,人家是厂长,咱就是一科长,可别这么瞎传去” 傻柱“呵呵”笑着道:“要是我传出去的还好,现在厂子里都这么说,我在食堂就不只听了一个版本的了,传的邪乎的是你在那天的雪夜里拎着大五四上厂长家给厂长剋了”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滚特么犊子吧,这说的是平津游击队的李向阳吧” 傻柱哈哈笑道:“你这形容也真够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傻柱的话可是说明了自己跟杨厂长的矛盾明面化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传的这么邪乎的情况下,特么的,有刁民想害朕啊,怪不得今天老师跟自己说让自己找杨厂长谈谈呢。 “下周日你值班吗?” 傻柱想也不想地说道:“嗨,我这哪有准儿啊,咋了?有事儿?” 李学武坐起身子说道:“有些朋友需要招待一下,想请你帮忙做席面” 傻柱这会儿也吃完了,撂下了手里的饭碗,转身问道:“几个人啊?多大的席面啊?” 李学武想了想,道:“最少八十人,你可着一百人做吧,材料我来准备” 傻柱一下子就傻眼了,不敢置信地问道:“多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 李学武笑着说道:“都是“道儿”上的朋友,一是快过年了,二是有缘分,想着把包括你们这些朋友叫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二孩儿端着饭碗有些疑惑地问道:“武哥你又混街道了?” 他是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武哥“金盆洗手”了的,也不知道现在武哥在做什么,反正就觉得有一天武哥会“王者归来”,带着自己等人“重出江湖”。 老彪子和沈国栋都是了解李学武的,出了泥坑绝不会再跳回去的,便都看着二孩儿笑。 闻三儿也是笑道:“你武哥现在回街道就没人敢混街道了” 老彪子几人都是“哈哈”地笑了起来,给二孩儿笑的一愣一愣的。 李学武笑着给二孩儿解释道:“白道儿,白道儿上的朋友,呵呵” 二孩儿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武哥一直都在道上混的”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二孩儿跟着“呵呵”一阵,道:“武哥你让我等的信一直没来啊,不会那边儿忘了吧?”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管他,现在时候不是很好,正常的,你盯着点儿就是了” 二孩点点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不再理会李学武几人的话。 经二孩儿的提醒,李学武便向闻三儿问道:“咱们生意什么样?” 闻三儿看了看叶二爷和傻柱,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还是那样,库存都清完了,现在暂时去下面收着维持着呢” 傻柱和叶二爷只当闻三儿汇报的是废品回收站的事儿,李学武却是知道这是那边屋里东西的情况。 点了点头,李学武没再问这边的事儿,没有进项,仓库空了是早晚的事儿,自己得空再添置就是了。 傻柱见这边说完了,便接话儿道:“我说,这十多桌的席面我一个人可做不过来,你还得找几个,不然得累死我” 李学武想了想问道:“加上马华不行嘛?” 傻柱摇着脑袋道:“不成,马华切墩儿还成,上灶还早着呢” 李学武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个卖厨具的师傅,就住在海子那边儿,心里有了计较,道:“成,我想辙,下周咱们再商量” 傻柱这才点着头道:“伙食是这么着了,你准备在哪儿招待啊?” 李学武指了指西院儿道:“北仓库建完了,地方还宽敞,就在北仓库” 傻柱点着头道:“倒是个好地方,可是桌椅板凳呢?这么多人呢,怎么借啊?” 李学武看着傻柱问道:“你平时给人家做红事白事的席面,人家的桌椅都是怎么借的啊?” 傻柱摆了摆手道:“可不成,人家结婚才多少人,三十多个就差不多了,才摆几桌啊,你这都赶上大食堂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从咱们食堂借,八仙桌,一桌八个人,周日也没人吃饭,到时候我让卡车送过来再送回去” 傻柱笑着道:“你可真能折腾”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解释,不是自己铺张浪费,也不是自己有钱没地方花,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脉梳理一下。 这不是李学武一个人的意思,董文学马上接手保卫处,也是想要笼络住保卫科这些人的。 其次就是也想借这个机会跟地方和其他部门沟通一下,算是大联欢,但是借的还是案子结束的由头儿。 跟傻柱说完了聚餐的事儿又坏笑着问向傻柱:“哎,你那事儿咋样了?” 傻柱装傻地问道:“哪个事儿啊?我能有啥事儿啊”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冉老师那事儿啊” 傻柱见躲不过去,横了一下脑袋说道:“没事,人家看不上我” 李学武歪着脑袋问道:“不能吧,不是讹了三大爷一下嘛,亏了你的情还能不能跟你接触?不会是人家冉老师赔给你东西你收着了吧” 傻柱气着道:“是三大爷,当初收人冉老师10块钱,这次把钱还给人冉老师了,冉老师把土特产送回三大爷了,三大爷又把东西原封不动给我送回来了,言说要鸡蛋和苹果没有,要命一条” 李学武点着头笑道:“嗯,是三大爷的风格,也不嫌麻烦” 傻柱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说道:“甭提他,提他来气,真想收拾他一顿” 李学武没搭理傻柱的气话,道:“犯不上,那你打算怎么着啊?” 傻柱跟着李学武一样也靠在了被子上,道:“还能怎么着,继续光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秦淮茹没提她表妹的事儿?” 傻柱摇了摇头道:“生我气呢,抻着我说她表妹没有气质的话了,本来就没有气质嘛” 李学武坐起身道:“你啊,就是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竹篮打水一场空” 傻柱不以为意地笑道:“现在这样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雨水呢,你是吃饱了”李学武下了炕准备回家了。 “嘿嘿,雨水可不用我管,马上就嫁人了,今天还说呢,准备请大姥帮着打十六条腿儿送给我妹呢” 李学武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道:“还是您仁义啊,闺女都要结婚了你爹还没信儿呢?” 傻柱撇了撇嘴道:“早都断了信儿了,我成年那会儿钱就不往回寄了” 李学武也是顺嘴一说,也没再跟傻柱白呼,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要学修电器可得抓点儿紧了啊,我大哥以后回来的时间少了,学校又给分了房子” 闻三儿点头道:“知道,晚上这会儿听说了,这几天一直没断着学呢,那台收音机都被我拆了好几回了” 柜子上的还是那台收上来的收音机,因为闻三儿喜欢,也是为了练手,一直没有卖掉,拆了装,装了拆的。 “行,您心里有数就成了,我回后院了,”摆手制止了几人下炕相送,自己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这会儿天也黑了,各家基本上也都吃完了饭,有条件的像是一大爷家、二大爷家饭后就是听匣子音儿。 没条件的,但是人口多的,像是三大爷家那就是一家人聊闲片儿。 今天三大爷刚到家就被三大妈拉进屋了,没给三大爷找李顺茬儿的机会。 其实也是三大妈多虑了,早在院里传李学武复职那天三大爷就不再去门口找茬儿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回来更是不敢了。 要不怎么说巧呢,三大爷躲着李学武,本想着这会儿应该不会碰见的,可是没想到刚出门倒灰土就遇见了李学武。 “呦,三大爷,忙着呢”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身子一颤,脸上挤出笑容道:“忙啥,倒灰土,你这是吃完饭了?”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吃完了,那啥,三大爷,有空还一起钓鱼啊,就喜欢跟您钓鱼” 三大爷苦笑着说道:“你那么忙咋可能跟我一起钓鱼呢”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笑道:“不是您说的嘛,我空闲可多了,咱们还是钓鱼小分队呢,做大做强呢?” 三大爷面色尴尬地说道:“都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孩子咋还当真了呢”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道:“听说前几天您一直堵着我爸打听我的消息,我还以为您想钓鱼了呢,没事儿的,您想去我陪着您,别看咱们那天看的掉进冰窟窿里那个麻袋真是尸体,我可不会真把您踹进冰窟窿的”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脸都吓白了,手抖的搓子里的灰土都撒出来了。 李学武见闫解成两口子拎着东西从那边小屋出来,便对着三大爷说道:“行了,您不是想钓鱼就算了,可惜了,我还想继续跟你学习钓鱼来着,我回去了” 李学武本以为闫解成两口子是奔着他妈家去的,可是没走两步却是被于丽笑着拦住了。 “学武,今天才回来的?我跟解成想去看看你来着”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从保卫处哪块儿听说了自己受伤了,于丽这才这么说的。 “看啥,嫂子咋这么客气呢,没啥事,谢谢嫂子了啊” 于丽看了看闫解成,见闫解成吭哧瘪肚的倾着个脑袋也不说话,自己去轧钢厂找他回来时路上的话白说了。 恨铁不成钢地怼了闫解成一下,又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做活儿那天就看你家装修的好呢,回来跟解成说着以后我们有房子了也这么装修,你让我们去看看呗” 李学武见于丽都这么说了,只能笑着说道:“这有啥的,您想看直接就去后院呗,我们家门因为我奶和我姥爷经常帮我烧炉子就没锁过,走吧,你跟解成大哥去我那儿坐坐” 于丽又怼了闫解成一下,闫解成尴尬地对着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 于丽看着自己爷们儿不争气,只能自己上了,笑着道:“那就打扰了啊” 李学武摆了摆手便带头往后院走了,于丽拉了闫解成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这三人是走了,可是给三大爷气了个够呛。 三大爷还以为老大两口子拎着东西来找自己是为了来服软道歉来的,想要归火的,却是没想到是服软道歉的,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那个恐吓自己的损小子。 领着于丽两口子进了屋,也没叫换鞋,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里那么多讲究。 李学武让秦淮茹帮着做拖鞋完全是为了自己穿着舒服,跟干净没啥关系。 人家上你家来串门,你再让人家换鞋,那不是骂人家脚脏嘛,以后甭想有人上你家来了。 于丽两口子有些不自在地踩着地板砖进了客厅,李学武客气地让两人在沙发上随便坐,自己则是沏了三杯茶。 在于丽“学武你别客气我们不渴”的客气声中先给两人端了两杯,随后才是自己端了一杯坐在了常坐的北面的单人沙发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嫂子你撒开 闫解成进了屋就将拎着的兜子放在了茶几边,跟着媳妇儿坐在了长条沙发座上,感受着屁股下面的萱软,内心却是更加的忐忑起来。 于丽是贴着闫解成一起坐在长条沙发上的,见李学武在自己这边坐了,便笑着将闫解成拎着的两瓶酒放在了李学武的沙发扶手边。 只见于丽热络地说道:“学武,嫂子前两天就知道你伤了,想要跟解成去看看你的,却是找不到地方,不知道你在哪儿住院” “这终于等到你平安回家了,就想着晚上来看看你,知道你是不缺营养品的,就给你买了两瓶酒,我们俩挣的少,你别嫌弃啊”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笑着说道:“解成大哥的消息还挺灵通,没传的那么邪乎,小伤,没多大事儿,哪儿还用得着劳您去看我去,更不能收您的酒,不至于的” 于丽看了闫解成一眼,道:“学武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的,我们家解成跟院里其他人跟你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不说你俩是一起长大的邻居,解成的工作还是你给安排的,这得承伱多大的情,我们来看你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于丽的小嘴儿叭叭叭的是真会说话,既将闫解成和“其他人”三大爷分开了,又将闫解成跟自己联系上了。 “介绍工作的事儿就别再提了,解成大哥说不定怎么在心里骂我呢,我也是好心办事儿,没想到,唉~” 说着话,李学武看了闫解成道:“上次我被撤职,解成大哥还跟我说不该拿的钱别拿,赶紧还给他,不然遭报应呢,给我吓的啊,多亏没拿您的钱” 于丽在前几天让闫解成打听李学武在哪儿住院,想要去看看,怎么逼闫解成也不打听去,感觉闫解成态度不对,一番追问下才知道闫解成被他爸妈撺掇着跟李学武要钱呢,气的哭着差点跟闫解成打起来,三天都没让他进门儿。 今天这是李学武回来了,不得不去找闫解成回来给李学武道歉。 自己的爷们儿,就摊上了这么个面团似的,还能怎么着。 “学武,别听解成胡咧咧,都是他爸妈撺掇的,我公公婆婆你还不知道的啊,净瞎寻思,这工作是这么好找呢?” 李学武笑着喝了一口茶,看了看闫解成没说话。 于丽看见李学武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带着哭腔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上次跟你借自行车就闹了一次,你是为了借车子给我才赶着马车去钓鱼的吧,还是跟着我公公一起去的吧” 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了,闫解成也是红着脸不说话,李学武从茶几下面拿了卷纸撕了一条递给于丽。 于丽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本来就带着气,我公公又抻着我骑你车子了,还埋怨我不该帮你干活儿拿你的鱼,说咱俩不清不楚的” 闫解成听了于丽的话脸上有些遭不住,拉了拉于丽,却是被于丽甩开了。 李学武也是有些尴尬地把卷纸放在了于丽的手边,可是不敢帮着撕了,怕“不清不楚”。 “不至于的嫂子,咱俩啥关系,院里人谁不知道” 李学武敲了敲沙发的扶手,道:“我就是吃了一顿您做的鸡说好吃,再都没跟您有过别的接触” 闫解成也知道这些事儿,想着自己以前的丑态也是有些羞愧。 李学武摆手指着沙发道:“做手工活儿还都是你跟一大妈和秦姐在家里做的,我可就是跟三大爷在一起钓鱼来着,给你们的鱼就是那天钓上来的” 说着话很是委屈地向闫解成问道:“这怎么话儿说的,解成大哥,你不会也误会我跟嫂子有什么吧” 闫解成见李学武问自己连忙摆手道:“咋可能呢,那天我也在家呢,我爸就是嫉妒你钓的鱼大,说闲话呢” 于丽见闫解成到今天才算帮自己说了一句公道话,这才抹了一把眼泪控制了一下情绪,道:“你爸是我公公,这是公公应该跟儿媳妇儿说的“闲话”吗?这闲话能压死人” 说完了闫解成,于丽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不瞒你说,从那天起我就自己单立火了,没东西吃我饿着也不跟他们家人在一块儿堆儿了” 李学武能说啥,还能说半夜给你送白面啊,只能安慰道:“不至于的” 于丽没有呛呛李学武,而是对着闫解成说道:“你自己凭良心说,学武对你咋样,要不是学武找关系给你送进去,你还得去火车站抗大包,累死你” 说着话不解气地还点着闫解成训:“就你爸拿出那两个钱儿都往回要,你说咱俩怎么活?你真以为那几百块钱谁都能找到工作啊,学武的人情你们不算着啊,看看你家办的那叫啥事儿”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说的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我没说...” 还没等闫解成说完,于丽又说道:“没说什么,那要钱的话不是你说的啊,在厂子里有这么硬的关系不靠着,不跟着学武走你瞎攀什么高枝儿啊,你是不是脑袋缺根儿弦儿啊” 看着于丽在这儿给自己唱了一段儿《打狗劝夫》的桥段,不知道闫解成听到自己老爹被媳妇儿当狗打来劝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李学武倒是很佩服于丽这个女人。 以前可是没有看出于丽是这么能说会道的性格,即使剧中目光短浅的那一段也算是能屈能伸。 于丽看着李学武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在厂子里要不是学武的关系你能混进那十八九的队伍里去啊,哪个不羡慕你跟学武的邻居关系” 说着说着不解恨还掐了闫解成一把,道:“没有了学武你在轧钢厂算哪根儿葱啊,屁都不是,要不是人家学武的复职通知下的快,你早都被踢出来了,钱都白花了,还算计呢,以后少跟你爸妈学那個算计去” 于丽这话骂的闫解成是一声不吱,倾着脑袋在那儿坐着,好像窝脖鸡似的。 于丽见闫解成也不知道接自己的话儿给李学武道歉,更是气苦,看着李学武眼泪又下来了,纸就在手边也不擦。 “学武,我们俩的日子是真的苦,就那个小屋你也看见了,进个人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你说以后可怎么办啊,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找房子的钱都没有” “现在搭了做饭的家伙事儿屋里一做饭更是待不了人,我又是个没工作的,全指着解成的那点儿工资生活呢,就这个,我公公还把解成的工资都收走,说是得还给他,你说我们俩单出来过可怎么活啊”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低着头的闫解成,没回于丽的话。 于丽见李学武不撒口儿,咬了咬牙道:“你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就别开除解成了,也让我俩也有个奔头儿,哪管你把他调去掏大粪都成,你就说你想怎么出气,你打他一顿,他绝对不敢还手”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至于啊,嫂子,都是工作上的事儿,护卫队就是护卫队,不可能掏大粪,再说我哪儿能打人啊,那不成黑恶霸了嘛,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安抚了于丽一句,又对着闫解成说道:“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你好好干工作就好了,没那么多事儿” 闫解成尴尬地点了点头,于丽却是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往李学武这边坐了坐,道:“嫂子知道你的为人的,最是仗义的汉子,我公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是没当回事儿的,但如果嫂子陪你睡觉,你能消气的话我今晚就陪你,我反正是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解成的工作” 闫解成抬头看了看于丽,嗫嚅着说道:“于丽......” 于丽盯着李学武却是训着闫解成,道:“闫解成你别说话,让你说你又不说,这会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说道:“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胡话,给解成大哥吓到了,我是那勾搭嫂子的人嘛,让外人听了我这算啥,欺男霸女啊” 于丽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闫解成没听出来,她可是听出来了,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护卫队了,还不得被玩死啊。 “不是你勾搭我,是我贴吧你,我自愿的,自己爷们没能跟我就找个有能跟的,想要过日子,总得顾着一头儿” 李学武对着闫解成摆了摆手道:“快跟嫂子把话说清楚,你这做的确实不对啊,你跟我玩心眼就算了,跟你自己媳妇儿咋还玩心眼儿呢” 将于丽手边的水杯推了推,道:“孝顺也不是这么孝顺的,今天嫂子说这话是在我这儿了,当着你的面儿你知道是假的,但要是你明天上班,嫂子被三大爷挤兑着挂房梁上你后悔都来不及,哭都找不着调儿” 闫解成也知道于丽是在帮自己求情,要想贴吧李学武也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儿,所有很是愧疚地对着于丽说道:“我错了......” 看了看面团似的闫解成,李学武又说道:“嫂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什么睡觉不睡觉的,都是气话,都是被你爸、你妈哔的” 于丽还是不说话,也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也是很尴尬。 李学武自然哄着流眼泪的那个,对着闫解成道“公公婆婆咋能这么说儿媳妇儿,我知道我在你爸妈眼里不算好人,但是你媳妇儿也不算好人啊?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啊” 闫解成拉了拉于丽的衣服,于丽则是扭了一下身子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没法又看向李学武。 “我知道错了,我们家你也知道,钱都在我妈手里,我们......”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道:“我是不愿意在院里、在家里谈工作的,工作一天也很累了,没必要还把工作带到家里来,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院里都叫你解成大哥的原因” 闫解成点头道:“是,我知道我错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咱们是邻居,其次才是同事,你在轧钢厂想怎么发展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拦着你进步,但是踩着我进步你是永远都别想着了,我个子太高,你踩不稳,掉下来容易摔死你” 于丽扭着身子看着闫解成的脸说道:“以后在轧钢厂就跟着学武的指示走,再敢起幺蛾子就别干了,早点回家混吃等死,省的死在轧钢厂” 闫解成看了看李学武,知道媳妇儿的话不算是假话,李学武真能整死自己。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听李科长的话” 闫解成这会儿的智商也在线了,知道这句话里应该叫李科长,而不是李学武。 李学武可以管他叫解成大哥,可不能真当自己是大哥。 答应完又对着自己媳妇儿说道:“我好好上班赚钱,把爸妈的钱还上,好分出来单过”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这才说了两句人话,笑着道:“今天呢,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呢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上次吃了嫂子做的鸡我就说有机会还要吃的,到现在一直记得嫂子做鸡的情意” “上次我求到嫂子帮我做手工活儿,嫂子也是二话没说就应了,可以说我跟嫂子的感情要比你多的多,别看咱俩是一块儿长起来的邻居,在为人处世上你不如嫂子疼人和仗义” “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得了,我就看在我好嫂子于丽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儿了,以后我有用到嫂子的时候你不会还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吧” 闫解成笑着摆手道:“不会不会,你想吃鸡就让你嫂子给你做鸡吃” 于丽见闫解成没有听出李学武话里的意思还在那儿让自己做鸡,有些脸红地白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看向于丽道:“怎么说嫂子?我退一大步,现在这总算行了吧?解成大哥都说不会误会咱们俩了,就别说要跟我睡觉的气话了吧” 闫解成笑着摆手道:“不误会不误会,都是我爸妈眼气你乱说的” 于丽瞟了闫解成一眼又看向李学武,道:“我可是说的真心话啊,你不愿意别怨我啊” 李学武笑着摆手道:“别说胡话了,一会儿解成大哥又误会了” 闫解成看了看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陪着笑道:“哪儿能啊,玩笑话我再听不出来我不是傻了嘛,以后谁再说这些我都不信了,非大嘴巴抽他” 于丽有些脸红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嫂子今天也敞开了跟你说,你看我们俩实在是困难,你看看有没有啥活儿的,就像秦淮茹一样,我也想挣点儿钱,早点单出来过自己的日子” 李学武听了于丽的话,笑着说道:“我能有多少活儿啊,秦淮茹忙前忙后的也没工钱,就是省几顿粮食” 于丽今天借着在李学武这儿又哭又闹的,已经露了脸了,索性也就撇开了脸面,红着脸抓住李学武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道:“我不管,今天就赖上你了”。 “就算是省几顿粮食也行了,我们俩单出来过粮食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你给我找个活儿干吧,我在家光待着不赚钱,指着他一个人赚钱养家,单出来得猴年马月了” 李学武被于丽抓着手,有些尴尬地往回拽了拽,没想到于丽抓的更紧了,直接拉回去抱在了凶口。 李学武见闫解成望着这边又拽了拽手,哪成想于丽又把李学武的手拉了回去,还更用力了,直接把李学武张开的手捂在了山峰上,这个角度却是闫解成看不到的了,还以为于丽拽着李学武的胳膊拉扯呢。 李学武右手被于丽拉拽的惯性“不听使唤地”“不经意地”“不受控制地”“条件反射地”握了握。 于丽之大,娄姐不如也。 于丽被李学武握了一下也是瞬间脸就红了,但是抓着李学武的手没有松开。 李学武就这样被于丽拉着“张驰有度”地握着,看了眼坐在那边看热闹的闫解成,又对着于丽说道:“嫂子你撒开,这是干嘛,解成大哥该误会了,咱俩这成什么了” 闫解成只当于丽拽着李学武的胳膊“逼”着李学武帮忙找工作,想到于丽如果真能“逼”来一份工作,那么两个人挣钱总比自己一个人攒钱容易。 “哈哈,我可不会误会,没听说谁当自己男人面儿偷人的,你嫂子这是逼上你了,你不给介绍工作都不行了”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坐在那边儿傻乐,右手稍稍握了握手掌,于丽的脸色瞬间红了一个色号。 “嫂子真想出来找活儿干?” 于丽红着脸点点头,道:“我实在不想过现在这种苦日子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样吧,西院儿那边的工程也快完工了,你也别想着秦淮茹的活儿了,倒是倒座房那边有些活儿” 握着手里的柔软,李学武介绍道:“您也知道那边都是男人,平时都出去收废品,衣服也没时间洗,饭也是我姥爷抽空儿在做,说实话我姥爷手艺一般,不然也不能让傻柱时不时地过去做饭” 见于丽的脸色已经红润到了极点,这才无奈地说道:“这样吧,你帮着倒座房那边洗衣服,收拾屋子,做做饭,收废品的时候搭把手,饭好了就在那边儿吃,省的你自己开火了,我听你说做饭不方便都怪心疼的,每个月我再给你10块钱工钱” “真的?太谢谢你了学武,嫂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闫解成听见李学武真的给安排了活干,还真的答应给钱,也是喜出望外,很是感激地看着李学武,连媳妇儿通红的脸色都当是激动造成的。 “谢谢,谢谢李科长” 李学武再次握了握手,对着于丽说道:“都答应你了还不松手啊?” 于丽有些兴奋又有些脸红地松了手,李学武将右手不舍地抽了出来,对着闫解成摆了摆手道:“哎,说了多少遍了,在院里和家里叫我学武就行,现在看我跟嫂子处的这么好,咱俩不用这么客气” 闫解成也没真的傻了吧唧的叫李学武,而是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 李学武从兜里抽出一张大团结放在于丽的手里,见于丽往回推便强握住于丽的手不让她把钱退回来。 “学武,咋能要你钱呢”于丽还是想把钱还给李学武。 李学武眼睛看着于丽说道:“暂时就这么着,明天开始上班,这是先给你的工资,总不至于叫你们俩真的离了三大爷活不了不是?” 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当然了,我可不是故意让你们分家啊,我就是这个...这个意思,你们懂吧” 闫解成看着媳妇手里的钱感激地说道:“我懂,知道你不是让我们分家,但是我们俩确实有单过的意思,所以不怨您,还要感谢您帮我们” 于丽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搭在了李学武的手上,好像是不经意地请求的动作,就像跟别人说话拍胳膊那么“不经意”,叭叭着小嘴儿道:“谁没事儿闲的拿钱教人分家啊,你当解成是傻啊?” 闫解成立马昂了昂头,抖了抖精神,好像在说:我可不傻,看我,机灵着呢。 于丽说着话还摸了摸李学武的手,道:“其实解成就是老实,以后你在轧钢厂多照顾照顾他,他说在护卫队里因为年龄原因被孤立了,老是被欺负,回家也不敢说调整工作的事儿,怕丢了工作” 闫解成丝毫没有在意于丽跟李学武的动作,目光和精神全注意在了李学武的脸上,等着李学武能不能给自己出个注意。 李学武弹了弹手指,磕了磕于丽的手心儿,想了想,问向闫解成:“咱们保卫科是有摩托车的,喜欢摩托车或者开车嘛?” 闫解成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还是自己媳妇儿有力度啊,没想到真的把自己想要调整工作的事儿办了,点着头,嘴上不住地说道:“喜欢,可喜欢开车了”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再次弹了弹手指,道:“我也喜欢” 见于丽低头不看自己,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明天跟韩战说,就说我说的,你暂时借调到保卫科机关” 这可给闫解成高兴坏了,没想到还能进机关,机关好啊,不用训练啊。 李学武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驾驶员可是常年备岗的,车歇人不歇的,加班的时间可是比护卫队员还多,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你愿意做摩托车驾驶员吧?” 闫解成惊喜地点着头道:“愿意,愿意,我就喜欢骑摩托车,再说加班还有补助,我愿意做的”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扫了于丽一眼,道:“骑摩托谁不喜欢啊,你说呢,嫂子?” 于丽红着脸打了李学武的手一巴掌,道:“问我做什么,我又没骑过” 闫解成得了好处自然喜笑颜开,对着于丽说道:“我成了摩托车驾驶员你早晚都有机会骑的” 这话气的于丽直翻白眼。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早晚都会骑的” 于丽看着傻乐的闫解成,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却是不得不对着闫解成再次交代道:“以后在轧钢厂就听学武的指示办事,回到院里跟学武就当好朋友处,可不能再听你爸妈乱说话就跟着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 闫解成很是正式地保证道:“是,以后一定听李科长的话,无论是在厂里还是院里”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的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的道:“这是干什么,都是好大哥,好嫂子” 于丽站起身道:“行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也让院里人看看你跟解成的关系有多好,让他们羡慕去吧” 李学武知道于丽的话是一语双关,也是站起身笑着点点头,道:“不坐一会儿了啊?” 于丽拉着站起来的闫解成一下,道:“不坐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以后有时间再做,我们回去了” 李学武将沙发边上的两瓶酒拎着放在了于丽的手里,笑道:“拿回去” 于丽推辞道:“这就是给你买的,你留着吧” 李学武笑着摇头道:“我给实在关系办事儿从来不收礼,收礼也不办事儿,当我跟解成大哥是实在关系就拿回去,别叫院里人戳我脊梁骨,也别叫院里人笑话解成大哥” 于丽见李学武这么说了,只能将酒递给闫解成,边往出走边说道:“拿着吧,看看学武多讲义气,看看你办的事儿” 李学武见于丽两人都出了玄关了还说这话,明显不是给自己听的,眯着眼睛看着于丽训着闫解成出了门往前院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右手,嘴里嘀咕道:“伤的是左手啊,怎么右手老是不听使唤地握一下呢,一定是伤到哪儿了,一定是” 右手:“但凡我要是能说一句话,这口锅我都不会背” 嘴里嘀咕着,用刚才还“不听使唤”的右手将电视机打开,进里屋将棉裤脱了,穿了一条秋裤出来,这么一会儿下身都出汗了。 穿着松松垮垮的秋裤,拿了一条抹布和枪油,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香烟零活地弹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了,又将手里的枪迅速地拆开,上油擦拭。 茶柜上放着的这台“小怪物”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打开看节目,清晰度很感人,虽说不至于都是雪花吧,但是9英寸的屏幕,还是黑白的,只能说意会占了一部分。 现在正在播放的节目就是那个特定时间点儿播放的新闻联播了,但在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全国电视新闻联播》,58年开始就有的节目。 在全国人民艰苦奋斗,团结一致,自力更生的播音中,李学武将手里的枪迅速地分解成零件儿,然后又迅速地装上,如此往复不停地练习。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专业。 “学武,在家吗?” 就在李学武拆装枪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问候声。 还没等李学武站起来迎出去,就见秦淮茹领着儿子棒梗进来了,动作有多迅速和熟练就看秦淮茹脚上的拖鞋吧。 嘿,最奇怪的就是尺码了,跟给自己做的一样。 你都进屋了还问我在没在家,再晚答应一会儿你都到我腿上来了。 “秦姐来了啊,快进来坐” 李学武将嘴里叼着的香烟搭在烟灰缸上,迅速地将桌上的零件装成一把手枪,还顺手插在了肋下的枪套里。 因为屋子烧的热,所以李学武在屋里一直穿着单衬衣,白色衬衣的袖子已经网到了胳膊肘上面,怕枪油弄脏了白衬衫。 棒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说不出的威武霸气,就连那条大灰色秋裤配上肋下的手枪都霸气了几分。 他可是没见过卡在胸前的手枪,而且那枪还那么漂亮。 秦淮茹扒楞儿子的大脑瓜一下,领着他坐在了沙发上,但是棒梗又很快发现了那天自己盯了半天也没看懂的东西竟然在演节目,里面居然有人物在动。 李学武刚才也没细看新闻联播放完后放的啥,现在看看好像是电影。 棒梗跑到电视机前看了看,嘴里读道:“夏天的故事”,随后调头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妈,这放电影呢,夏天的故事”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道:“赶紧回来坐下,老实点儿,不然就回家吧” 李学武“呵呵”笑着站起身揉了揉棒梗的大脑袋,从餐厅里拎了一条板凳放在了电视机前面,道:“坐着看,离远了看不见” 棒梗抬着大肥脸高兴地说道:“谢谢武叔”随后便接过板凳坐在了电视机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看着。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堵着你看啥啊,让他坐这边得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离那么远你看得清啊,我是看着费劲儿,等有功夫了我给它挪到这边儿来,让他看吧,我一直都没看,就听动静来着” 秦淮茹笑着点了点头,见屋里热,便上前帮棒梗把外面的棉袄脱了,自己的也脱了,顺手把棉袄搭在了沙发上。 “这是来客人了?”秦淮茹看着茶几上的茶杯边动手去收拾边问道。 李学武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别跟我说你没看见闫解成两口子从你门前过” 秦淮茹嗔怒地瞪了李学武一眼,拿着三个茶杯去厨房刷杯子去了。 “那两口子来干嘛了?我见你领着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还拎着东西” 李学武将茶几下面的干果篮子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对着棒梗问道:“小胖子,吃松子不?” 棒梗也知道李学武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已经被电视吸引住了,摆了摆手道:“不吃了” 回答就三个字儿,好像多一个字儿都会影响自己看电视一样。 这还是李学武问呢,要是他妈,刚才问他热不热,就像没听见似的,给他脱棉袄也像是植物人似的,让伸手就伸手,眼睛就是不离开电视。 秦淮茹将杯子刷好,从厨房走回来看了看棒梗,对着李学武说道:“不吃拉倒,甭给他” 李学武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沙发,道:“别忙活了,坐下歇一会儿” 秦淮茹笑着说道:“没怎么累,今天他奶奶早早地就把衣服洗了,回家撂下东西我就去你家做了饭,没忙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婆婆开始帮你分担家务了?” 秦淮茹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眼睛道:“这不是你回来了嘛”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保卫干部可不管人做不做家务” 秦淮茹笑的眯了眼睛道:“怎么没关系,我一到家就跟我磨叨,说你复职可能是真的了,说是多亏没乱嚼舌根子,还说多亏我跟你处的好,这不是嘛,早早地就把孩子们的外衣洗了,这会儿吃了饭让我带着棒梗来看看你” 李学武将烟灰缸里的烟叼在了嘴上吸了一口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她没说我坏话这么紧张干嘛?” 秦淮茹还没等说话,棒梗在那边儿当啷一句说道:“我奶说你长得太讷,谁招惹你谁倒霉,路边的狗看你一眼都得挨一嘴巴,鬼遇到你都得给你磕一个再跑” “棒梗!胡说什么,看你电视去,不看就回家”秦淮茹急声训斥道。 训完了棒梗又尴尬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倒还算正常,但是想到李学武笑面虎的外号,赶紧补救着说道:“他奶奶闲磕搭牙,棒梗净乱学舌,不一定是说你呢” 棒梗在那边犟嘴道:“就是说的武叔呢,我都听见我奶跟二大妈还有三大妈说来着,二大妈说的可难听了,说三大妈没眼力见儿,说解成叔白花钱了,两人还吵架来着” 见母亲瞪着自己,棒梗看了微笑着的李学武一眼,道:“就是说了嘛,我都多大了,还能听差了?” 李学武指了指茶几上的干果筐道:“过来吃点儿大枣和榛子,这榛子奶香味儿的” 棒梗得了李学武的鼓励,晃着脑袋跑过来抓了一把又跑回去看电视去了,根本不怕自己母亲威胁的眼神。 秦淮茹气的看了看棒梗,问道:“你武叔就这么值得你通风报信儿啊,还把你奶奶卖了,不记得你武叔吓唬你了啊?还让你干活儿喂鸡呢” 棒梗晃着大脑袋,往嘴里塞了一颗大枣,真甜,嘴上含糊着说道:“不记得了,那是我的鸡,我愿意喂,我跟武叔是合作伙伴,我奶奶说我武叔可不行” “再说了我奶奶老是不说好话,上次买公鸡还说武叔心眼子多,还要骗我买小公鸡好落下钱,被我识破了” 秦淮茹哭笑不得地对着李学武抱怨道:“怎么就那么向着你啊,你有啥高招儿啊,都把我儿子整叛变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秦淮茹见李学武笑眯眯的眼睛拽着词儿一定是没把自己婆婆的话往心里去,悄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他奶奶就是在家闲的,院里老太太老婆子们就爱嚼舌儿,你别在意啊” 李学武点头笑道:“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说闲话的无非就那么几种人” 秦淮茹点点头道:“记得呢,咋不记得,我也跟我婆婆说过了,现在好多了,就是她那性子一时半会儿板不过来”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没去街道领火柴盒糊啊?” 秦淮茹苦笑道:“怎么没去,但是街道说了,现在的任务还分不过来呢,得排队”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排着呗” 秦淮茹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说的好听,你那西院儿马上完工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李学武叼着烟也不回秦淮茹的话,总不能为了几个火柴盒跑到街道找自己干妈吧,那也太没溜儿了。 秦淮茹见李学武不说话,便有些落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说道:“西院收拾完是不是就得正式营业了,倒座房那些爷们儿洗洗涮涮的......”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打断道:“你有时间?那可是七八个大老爷们的生活呢,一天三顿饭,一大堆衣服,挣钱不要命啊?” 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合适,但是家里也没什么出息,不跟李学武开口怎么办呀。 秦淮茹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现在一日三餐都犯愁,还想着命?能不饿死都不错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不至于的,慢慢来” 秦淮茹看了看坐在电视前看的入迷的棒梗,道:“三个孩子衣食住行,上学,我婆婆的药钱,哪样儿不压死我”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才闫解成两口子来就说这事儿来着” 秦淮茹瞪着李学武,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他们两口子跟你进了后院我就知道是这么档子事儿,上次做手工活儿于丽就跟我打听你西院那边的事情来着,我还瞒着呢,这还是没瞒住,挡不住不说还让她捷足先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晚上我过来再说(删改新发) 李学武也是苦笑不已,这怎么一个个的都瞄着自己啊,都想靠着自己吃饭,自己的饭就那么好吃? 秦淮茹往李学武身边坐了坐,问道:“你是怎么答应她的?” 李学武看了看扒眼儿望着自己的秦淮茹,道:“就像刚才说的,一日三餐,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收拾屋子,西院儿有活儿就帮着忙活” 秦淮茹见李学武跟自己打嚓,便娇嗔着追问道:“那工钱呢?我可不信于丽会为了吃那三顿饭干这么多活儿” 李学武见秦淮茹急的都快要扑到自己身上了,便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笑道:“包吃,每个月10块钱” 秦淮茹一听给这么多气的捶了李学武一下,顺势伏在了李学武这边沙发的扶手上,眼波流转地说道:“我给你干了这么多天活儿都没说给我工钱,早知道给这么多我先前就提了” 李学武推了推秦淮茹想提醒她别碰自己,横了秦淮茹一眼。 “别逞能了,一日三餐你做得了啊?你不上班了啊?上一天班累的贼死的,回来再洗衣服,再收拾西院,你忙得过来嘛” 秦淮茹见李学武推自己,不仅没有坐回去,顺势还把十一路中的一路横着搭了过来,道:“我不管,我先来的,她就是看我在你这儿帮忙了,再说了,一日三餐,她是瞄着三餐去的吗?不会还有那一日吧” 李学武点了点秦淮茹横在自己面前的“一路”,眼睛冲背对着两人正在看电视的棒梗那边使了使眼神,提示秦淮茹她儿子在呢,注意影响。 可却是没想到这娘们儿变本加厉了还,站起身直接坐在了这边沙发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倔强地看着自己。 要命了,今天怎么净遇见女流了。 都说李学武这个不怕那个不怕的,可就是拿这样的女流没办法。 抬手对着秦淮茹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位置就是一巴掌。 “啪” “啥玩意儿先来后来的,你当菜市场买菜呢,她就是找個活儿干,洗洗涮涮的你也没时间,她求来了,不给她给谁啊,你辞职啊?” 秦淮茹被打的双目圆瞪,泪眼含光地对着李学武嗔道:“你不知道闫解成跟护卫队怎么对你的啊,你还帮他,再说了,于丽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她是奔着伱要开业的废品回收商店和旧货商店去的,这是打前站呢” 李学武看着兜里的秦淮茹,这会儿倒是聪明起来了。 手又“不听使唤”地帮瞪着自己的秦淮茹揉了揉刚被打的地方,脸上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即使去了那两个商店也就是一个收、售货员,能挣几个钱儿” 秦淮茹瞪着李学武说道:“你当然不在乎那两个子儿,可是我们能不在乎嘛,再说了,那大小好歹也是八大员了不是,于丽是不是跟你耍花招儿了?” “什么花招儿?” 李学武想了想刚才的于丽,现在李学武只穿了一条秋裤,身边坐着这么个妖精,当然什么都藏不住。 看了看总是“不听使唤”的右手,还挺有弹性的。 “咳咳”李学武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又板着脸道:“别胡说八道” 秦淮茹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低头看了看道:“没花招儿你激动干嘛?我就知道,我说的嘛,闫解成做了那样儿的混蛋事儿你咋可能放过他,还给于丽活干” 李学武瞪了秦淮茹一眼,问道:“我就这么的禽兽不如?人家两口子来的呢,我就是看着他道歉的态度好,于丽又说了这两口子的艰难处境” “你还不知道我的?最是见不得跟我哭的,我就是心软了可怜他们,都是一个院儿里的邻居,做做好事儿,叫你说的我都成了南霸天了” 秦淮茹的眼睛瞟了瞟小李,对着李学武哼哼地说道:“你是不是我还不知道?” 李学武看了看棒梗,又看了看仅仅拉着白窗帘的窗子,小声对秦淮茹问道:“那天偷袭我的是你吧?” 秦淮茹右手握了握,道:“你不是知道嘛” 李学武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个屁,累迷糊了,眼睛都没睁开” 秦淮茹嗔道:“如果不是我你就冻死在浴缸里了,哪有在浴缸里睡觉的,你也不怕呛着,为了把你背上炕差点没累死我” 李学武嘴硬道:“你知道个啥,我那是在锻炼自己身体适应严寒,准备练习冬泳呢” 秦淮茹哼道:“冬泳,有在浴缸里练的吗?我进来时水都冰凉了,再晚一会儿你都冻死在里面了” 李学武勥不过秦淮茹,只能说道:“我忘了锁门了,真不知道谁进来”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道:“屁,放水那会儿你还......的呢,等我走过来的时候你指定看见是我了,你要是没见着我能......?” 李学武看了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的棒梗,转头对着秦淮茹说道:“我那是自然反应” 秦淮茹右手轻轻用了用力,嗔道:“你咋这么能勥呢,我就不信你这上过战场的人能被我抓到,如果不是我估计直接就被你掐死了” 李学武身上打了一个寒颤,这娘们儿太会使招儿了。 “好,就算我知道是你,但是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秦淮茹皱眉问道:“我怎么趁人之危了?” 李学武抬着眼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秦淮茹有些脸红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不知道,我忘了” 李学武横着眼睛,一脸不信的表情问道:“你跟我扯呢?我睡着了还情有可原,这才几天啊你就忘了” 秦淮茹也有点儿遭不住李学武的语言攻击,眨了眨眼睛说道:“真忘了,就记得干活儿来着” 李学武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地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气的秦淮茹抽出右手打了李学武一巴掌,李学武命运被撒开,抱起怀里的可以敲出响儿的皮鼓站起身就要往里屋走。 这可给秦淮茹吓坏了,忙对着李学武挤眉弄眼的,就差点儿用嘴咬人了。 李学武也就是吓唬吓唬秦淮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将皮鼓放在了长条沙发上,顺势敲了一下。 秦淮茹气的拍打李学武一下道:“你就胡闹吧” 说着话见李学武弯着腰又坐回了沙发,红着脸说道:“我咋办?” 许是李学武将秦淮茹放在沙发上时声音有点儿大,棒梗突然回头望了过来。 “武叔,电影演完了,还有别的电影嘛?” 虽然看着母亲坐在长条沙发上脸红红的有些奇怪,武叔坐在单座沙发上弯着腰扒拉着干果筐的姿势也有些怪,但是棒梗没有在意,而是关心地问着自己想看的电影。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道:“这玩意儿的时间表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有什么看什么吧” 棒梗无奈地看着电视里地理介绍短片,虽然没有电影好看,倒也能看的有滋有味儿。 秦淮茹见儿子转过身去了,李学武也不吱声,便再次问道:“问你话呢,我怎么办?” 李学武想了想,道:“回收站这边儿暂时别想了,一个是你的时间不合适,身体也跟不上,二一个是别瞎想,房子还没建完呢,哪儿就售货员了,没看见倒座房来了一个老头儿啊,那是我请的档头,专管收货的” 秦淮茹不死心地说道:“那还有卖货的呢” 李学武嗤笑道:“咋地,你就梦着售货员了非要不可啊”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不是我,是我表妹”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咋又表妹了?跟傻柱相亲的那个傻妞?” 秦淮茹气的捶了李学武一下道:“你嘴咋这么损呢,我表妹可不是傻的,精明着呢” “这不是他们家求到我说也想把京茹嫁到城里来,所以我才安排她跟傻柱相亲,可是这丫头一听许大茂撺掇就跑回家去了” “这不嘛,又后悔了,可是人家傻柱相中棒梗班主任冉老师了,这就错过去了” “现在傻柱的事情也黄了,我这不是想着把她弄到城里来,守着家门口,跟傻柱再处处嘛” 李学武挑着眉毛问道:“不是吧,晚上那会儿我问傻柱来着,他说你生着气呢,不给他介绍了” 秦淮茹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们男人就是太容易得到的都不知道珍惜,我就是钓钓他”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傻柱是有些个性的,找对象是个难题,要么找一个特别尖的,像你这样的,要么找个特别傻的,像你表妹那样的” 秦淮茹气着又捶了李学武一拳头,道:“你净埋汰人” 李学武接了秦淮茹的拳头攥了攥,道:“好好跟傻柱谈谈吧,他现在也算是跟着我们混,总得帮帮他,也跟你表妹谈好了,结婚,有工作,不结婚,没工作” 秦淮茹抽出李学武的手拍了李学武一下道:“你到底是哪儿头儿的啊?”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我是你那头儿的呗,不然还能给傻柱媳妇儿送一工作啊” 秦淮茹也被李学武的强词夺理弄没脾气了,挠了挠李学武抓着的手心,道:“你房山那边的圈那么大怎么不想着养兔子呢,也算个肉食,我门前的圈里还养着几只呢,你要我给你抓两只来” 李学武松了秦淮茹的手,道:“大白兔子还行” 秦淮茹嗔怒道:“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学武转头对着棒梗问道:“贾经理,咱们的项目可以养兔子嘛?” 棒梗一听李学武叫自己贾经理,很是开心地转过身来,但又歪着大脑袋想了想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得现垒圈,而且不能用我们家的兔子,我奶奶说了,那些兔子都是一个妈的,乱了套了,生的慢了” 李学武“哈哈”笑着看了看秦淮茹道:“你儿子懂得真多” 秦淮茹也觉得自己婆婆没溜儿,怎么什么话都教棒梗啊。 李学武头靠在沙发背上,对着秦淮茹道:“听见没,我们“鸡兔同笼”项目的贾经理说了,可以养,但是不能用你们家的” 秦淮茹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道:“咋就鸡兔同笼了,还经理,你可真能扯”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棒梗,又对着秦淮茹说道:“咱们这个项目是正经项目,前景广阔,投资少,收益高,见效快,是个不可多得的黄金产业,你要不要投一股儿?” 秦淮茹见李学武胡说八道,便说道:“我投资你也不让啊,还嫌弃我的投资不好”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看着自己的棒梗说道:“这不是个正经投资人,咱们不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净想着占便宜,记住了吗?” 棒梗很是认真地点头道:“记住了” 气的秦淮茹就想站起来去收拾棒梗,被李学武拉着坐下了。 “干嘛干嘛,生意谈不拢就想付诸武力?” 棒梗在边儿上笑道:“就是就是” 秦淮茹气的拍了李学武一下,道:“你就胡说八道吧” 李学武对棒梗挑了挑眉毛问道:“再整一堆兔子你喂得过来吗?” 棒梗想了想点头道:“我奶说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李学武点头道:“还是你奶奶有文化,跟大百科书似的,回家跟你奶奶说让她教你点儿好的啊,别老教鸡怎么生蛋,兔子怎么近亲繁殖啥的,太早了”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倒是教我儿子点儿好的啊,怎么老教他养鸡做买卖啊,我儿子以后要考大学当科学家造火箭的” 李学武看了看横着大肥脸的棒梗,对着秦淮茹道:“棒梗这个成绩造火箭可能差一点儿,怕不是当窜天猴给放了,卖个茶叶蛋还行,可能有一天卖茶叶蛋比造火箭还挣钱呢” 秦淮茹一脸你就拿我们开涮吧的表情道:“咋可能呢” 李学武也不争辩,道:“兔子的事儿晚点儿再说,我明天让我姥爷先弄个圈,这玩意儿垒不好圈能从屋地里钻出来,至于种兔我来想办法” 秦淮茹也就是想起来就提了,也没怎么在意,现在还赖着不走无非是等着李学武的话儿。 李学武抖了抖腿上的秋裤道:“我也是才想起来,正想跟你说呢,用剩下的棉布帮我做两套睡衣,就是这种宽松的样式,裤腿儿是阔腿儿的那种”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道:“你还挺讲究儿,不用你解释,睡衣我还不知道?合营前有卖的,我见过”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用什么布料,剩下那个布料如果不合适就去买,票我来出,这屋里太热,穿多了容易出痱子” 见棒梗又去看电视去了,小声地对秦淮茹说道:“你自己也做一套吧,其他想买啥自己买,找我拿票” 秦淮茹轻轻怼了李学武一下,看看儿子没有注意,小声道:“晚上我过来再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个,而是说道:“你们家还是得落在你身上,最近等我消息吧” 秦淮茹惊喜地问道:“真的?是换岗位嘛?去保卫科?”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保卫科有啥意思,给你安排去厕所打扫卫生” “你就损吧!” 秦淮茹气的掐了李学武一下,知道这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说出准话儿来的,便也不再问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老太太那屋都熄灯睡觉了。 秦淮茹站起身对着棒梗说道:“走了儿子,咱们回家了,别看了” 其实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节目了,但是棒梗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的,见母亲说了,看了看时间也知道到点了,便站起身,由着母亲帮着穿了衣服,带了帽子。 秦淮茹自己也是穿了衣服,跟李学武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棒梗出门了。 李学武将门关了,随后将所有窗子的窗帘拉上了,又将暖气的炉子和壁炉闷了煤球,封了火门,这才去里屋铺了被子准备睡觉。 秦淮茹领着棒梗往家走,在月亮门恰巧遇到了从中院儿回来的二大妈,秦淮茹开口道:“出去了二大妈” 二大妈看了看秦淮茹过来的方向,转着眼珠子道:“啊,上个厕所,你这是?” 秦淮茹挺能扯,揉了揉棒梗的脑袋道:“棒梗说李学武家有电视机,想看电视长啥样,我就带他去看了看” 二大妈有些不信,有些八卦地说道:“是嘛,这李学武就能整这些新鲜玩意儿,棒梗,电视是啥样的?” 秦淮茹一听就知道二大妈在八卦自己,想要从儿子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棒梗鼓着大肥脸兴奋地说道:“小匣子,有个玻璃,里面有人儿,还放电影了,夏天的故事” 二大妈没想到这娘俩儿还真是去看电视的,刚才从这边儿经过就见李学武家撂着白沙窗帘,里面的人模模糊糊看不见,但是从声音知道是秦淮茹,就想着听听呢,没想到想错了。 “哦哦,还真是的,大冬天的放夏天的电影,呵呵”说了两句便揣着袖子往家走去了。 秦淮茹撇了撇嘴看了二大妈的背影一眼搂着儿子回了自己家。 刚进屋就见婆婆贾张氏从里屋出来,见娘俩都在,便问道:“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棒梗摘了帽子和棉袄,但是自己家没有李学武家暖和,又把棉袄穿上了,道:“看电影来着” 贾张氏看了秦淮茹一眼,帮着棒梗把床铺上,边铺边问道:“家里也能看电影?这李二疤瘌也太能折腾了吧” 棒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了不叫李二疤瘌的,武叔家有电视机,里面放的电影,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贾张氏见秦淮茹去外面取煤球,趁着这会儿功夫问道:“你跟你妈在李学武家是一块儿待着了?” 棒梗脱了鞋钻进被窝说道:“是啊,都在客厅坐着了” 贾张氏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妈跟李二...李学武说啥了?” 棒梗看了看自己奶奶,好像知道了自己奶奶为什么这么问,便有些生气地看着自己奶奶,道:“说我妈工作的事儿,说我小姨工作的事儿,说我小姨结婚的事儿” 贾张氏点了点头,这是正事儿,是得说一会儿,不过自己的事儿都没整明白呢,说那丫头的事儿干嘛。 “说我那个鸡兔同笼项目的事儿,说火箭的事儿,说茶叶蛋的事儿” 贾张氏听了这话瞪了瞪眼睛,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什么兔子和鸡的,不会是你妈把咱家兔子许给李学武了吧,怎么还扯到什么水箭、火箭和茶叶蛋上去了,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棒梗见自己奶奶竟然蔑视自己“前景广阔”的“鸡兔同笼”项目,作为项目经理的自己是不能忍了。 “还说了你骂李学武打狗嘴巴子的事儿,还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儿” “棒梗,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秦淮茹走进门就听见了棒梗的后一句话,忍不住训斥道。 “等会儿,秦淮茹,你让棒梗说!”打断了秦淮茹,贾张氏好像抓到什么理了似的。 生气地瞪了秦淮茹一眼,然后对着棒梗问道:“棒梗你说,你妈跟那个李二疤瘌说了我骂他的事?还说了别让我多管闲事?什么闲事儿不让我管?” “妈!~”秦淮茹忍不住出言叫到。 贾张氏摆了摆手道:“秦淮茹你闭嘴,我跟我孙子说话呢,你等我问完的,我今天非要问个清楚” 秦淮茹看着自己婆婆趁着自己不在家偷偷问棒梗自己在李学武家的事儿,直觉得头疼。 棒梗看了看自己奶奶,拉着被子说道:“说你骂人的是我,说让你少管闲事的也是我” 贾张氏本以为秦淮茹有了二心了,准备联合李学武收拾自己,然后把自己踢走呢。 正准备从孙子口中确定消息后就大闹一通的,万万没想到情绪都准备好了,却是被自己乖孙子棒梗“啪啪”地给了两个嘴巴。 “你个小白眼儿狼!李二疤瘌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着他,还敢说我多管闲事儿” 贾张氏别看咋呼的欢,但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打自己的宝贝孙子的,只是刚才话都说出去了,无理取闹圆自己面子罢了。 棒梗将棉被盖在脸上闷声道:“都说了不让你骂武叔你偏要骂,你再骂我还告诉武叔去,还有别说我的鸡兔同笼项目,我还是经理呢,到时候你别想吃我的鸡蛋和鸡肉” 这句话说完棒梗顿了顿又补充地喊道:“还有兔子肉” 秦淮茹见自己婆婆的闹剧演完了,以被打脸收场,怕今晚的事儿耽误了,便给了个台阶。 “妈,别跟他置气了,我来收拾他”说着话便将门边的小木棒捡起来了。 贾张氏赶紧拦住了,拍了棒梗床边一下,道:“你吃吃吃,还鸡蛋鸡肉呢,跟着那李学武你鸡毛都吃不上,还兔子呢,咱家的不给他啊” 秦淮茹见自己婆婆拦着了也就没真打,顺势往屋里去了,台阶已经递了上去,下不下来是她自己的事儿。 棒梗在被子里还不服气地说道:“吃不上我愿意,不用你管,你不给我兔子我们还不稀罕呢” 贾张氏被孙子气的“哏喽哏喽”的,那也没法,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以前倒是可以发作儿媳妇儿一顿,但是现在自己亏着理呢,咋发作啊,只能憋回肚子里。 秦淮茹将衣服脱了也没等自己婆婆,先上了炕,掀开被子便躺下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这么快躺下了也没搭理自己,有些讪讪地问道:“咋这么早就睡了?” 秦淮茹闭着眼睛说道:“后半夜还得去西院填火炉子呢,现在四个场地呢,忙完都啥时候,哪还能睡觉,吃了早饭又得上班了,妈您也早点睡吧” 贾张氏见儿媳妇说的在理,也知道不能耽误她睡觉,道:“我早睡干啥,棒梗的鞋底子还没做出来呢” 只听秦淮茹背着身说道:“您得早睡,一会儿跟我一起收拾炉子去” 贾张氏哪里愿意大半夜齁冷的起来啊,便不耐烦地说道:“哪里用得着我,每次不都是你自己去的嘛,又不远,都在一个院儿里” 秦淮茹说道:“您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不用您干活,您就监视着我,省的你看不着瞎寻思,棒梗晚上不跟我去您问谁去啊?” 贾张氏这才明白秦淮茹的意思,脸瞬间就尴尬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是打听打听,哪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啊,就是问问” 秦淮茹平静地说道:“您要是害怕我跟李学武,我就不找他要活儿做了,省的您担心” 贾张氏爬上炕说道:“你疯了啊,不跟他要活儿做等着饿死啊,你不知道他们家伙食多好啊,我说什么了啊,就是问问嘛” 见秦淮茹睁开眼睛瞪着自己,贾张氏也是理亏,便说道:“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还不行嘛” 秦淮茹看着婆婆说道:“我不让您问了吗?您要是问我我会不说吗?您问棒梗啥意思啊?还不是不信任我嘛” 贾张氏没办法,只能点头道:“不问了,不问了,行吧,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秦淮茹瞪着眼睛说道:“担心什么?担心他占我便宜?” 贾张氏叹了口气道:“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见婆婆又要给自己讲她怎么怎么一个人辛辛苦苦养这个家的故事,便打断道:“我知道,但是我这儿有三个孩子,您这一个老的,我怎么办?跟您比的起嘛?” 见婆婆被自己怼住,便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不担心他占我便宜,我倒担心他不占我便宜” 贾张氏被秦淮茹的话堵的肺管子疼,又觉得脑仁疼。 秦淮茹转过身闭着眼睛说道:“您不会还以为我能像对待傻柱那样空手套白狼吧,李学武可不是傻柱,这您自己知道” 贾张氏小声地解释道:“我没说李学武是傻柱,也没说不让你...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秦淮茹闷声道:“我可顾不上您心里空落落的了,我要是顾着您,那咱们娘几个肚子就得空落落的了” 贾张氏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苦” 秦淮茹闷声道:“今天于丽两口子去找他了,已经得了以后西院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了,先是做饭洗衣服,包吃每个月还有10块钱” 贾张氏一听钱便立马说道:“这怎么话儿说的,要说先来后到也该你拿这个钱啊,咱们前前后后的,呼呼哒哒一个月也没得到10块钱,怎么就许了她了?” 秦淮茹转过身看着婆婆道:“您说呢?” 贾张氏瞬间就明白了秦淮茹的意思,有些皱着眉头道:“这人怎么这么花啊” 秦淮茹闷声道:“他花不花的您第一天认识他啊?我现在还怕他不花呢” 贾张氏现在也是有些挠头,道:“那可是两口子一起去的后院,我都看的清楚着呢,咋可能呢” 秦淮茹白了婆婆一眼道:“您真当那李学武是什么了,这事儿指定是那个于丽背着闫解成跟李学武定的,不然李学武能把那么好的活儿给她?” 贾张氏也是有些心疼那每个月的十块钱了,恨恨地说道:“看她就是一张狐狸精的脸,还真能作出这个事儿呢” 秦淮茹见婆婆没懂,便说道:“你还真没说错,这于丽可不是奔着那十块钱去的,是奔着马上要开业的收购站和旧货商店去的” 贾张氏听秦淮茹一说也是明白了,气道:“嘿,我说怎么回事儿呢,合着这两口子得了这么多呢,这,这都被她们得去了你怎么办啊?” 秦淮茹闭了眼睛想了想,道:“这个售货员的工作我指定拿不着,因为我得上班呢,所以我才想到了京茹,如果她能进城跟傻柱结婚,李学武答应把售货员的位置给京茹,我这想着不是反正也得不到,不如让京茹进城,这不是也好有个照应嘛” 贾张氏点了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京茹的事儿解决了,你的事儿怎么办呀?” 秦淮茹闭着眼睛说道:“您想啊,京茹这么大的事儿都说解决就解决,给我的得多好?看他的意思是给我调整工作” 贾张氏喜出望外地说道:“那感情好啊,女人在车间哪有能升级的,还是机关好,是调到机关嘛?” 秦淮茹摇了摇头道:“没说” 这就叫贾张氏有点儿着急了,道:“京茹的事都能定下来,怎么你的事没说呢?” 秦淮茹闷声道:“您不懂,他们当干部的都这样,事情不到最后定下来是不会说出来的,京茹这边是他自己的产业,他说了算,所以才提前说了,我这个是要在轧钢厂运作呢” 贾张氏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人家做的对,小心是对的,现在眼气的多了,可是他不是科长嘛?有那么大能力嘛?” 秦淮茹翻着身说道:“不是跟您说了嘛,他这个科长比处长说话还管用呢,办公室主任都跟他论哥们,他们保卫处的处长是他老师” “人事处那边儿也有人,不然闫解成怎么进的护卫队?还有他嫂子的弟弟,村里那些人,就连狗都能安排进去吃公粮” 贾张氏算是头一次知道李学武的能量,不自觉地张了张嘴,道:“那轧钢厂还不跟他家开的似的了啊” 秦淮茹看了看婆婆,道:“这话可别出去乱说,掉脑袋的,李学武在院里不怎么说话,在厂里那是很好交朋友的,哪都能交的上,谁都给他面子” “现在更是不得了,而且还是咱们这边派处所的副所长,您可别惹他,真给您崩了我都没地方说理去” 贾张氏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淮茹问道:“那他得能被你安排个什么位置?以后咱们家不用为了吃喝发愁了吧” 秦淮茹看着婆婆说道:“给安排什么就干什么,扫厕所都干,可不能乱说去,而且我问他,家里没粮了怎么办,他一是没给我粮,二是没给我钱,您说咱们家还用不用为了吃喝发愁” 贾张氏闭着眼睛说道:“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被饿死了” 秦淮茹看着婆婆祈祷的样子好笑道:“现在您不担心他占我便宜了吧” 贾张氏摇了摇头道:“不担心了,不担心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又对着秦淮茹问道:“他没得了你的便宜怎么就想着给你安排了?你不会许给他什么了吧”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道:“许什么?我有什么?他是什么身份?我还敢想那个?门儿都进不去” 贾张氏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总觉得秦淮茹得了这么个好处,付出的应该更多。 “都是过来人,他给你了那么好的承诺,你跟妈说实话,他跟你要什么了” 秦淮茹瞪着眼睛道:“真没啥,咱家有啥可给人家许的,我说给他两只兔子都没要,棒梗在屋听着呢” 贾张氏摇头道:“淮茹,你这样不好,咱们都是过来人,你跟我没必要这么掖着瞒着,你是不信任妈啊,你这是伤了妈的心啊,” 秦淮茹看着婆婆的眼神,任凭自己怎么说都死活不信,竟还说出伤感情的话。 不由的想起李学武跟她小声说的那个道理了。 在姬女的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是不卖的,他们对一个听到女人不卖的传闻能理解的上限就是,是不是价格谈不拢啊? 秦淮茹当时还说李学武说话损,没想到话糙理不糙,还真有道理。 秦淮茹见婆婆在那儿坚持地看着自己,只好可耻地屈服了,问道:“您以前养家都付出了什么?” 贾张氏见气氛都到这儿了,屋里又没有外人,便直说道:“那个...他说让我去我就得去” 秦淮茹心里好笑,脸上却是不显,点头道:“差不多吧,他说今晚就得去” 贾张氏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像受伤了的感情得到了安慰,道:“这就对了嘛,你不付出怎么可能得到回报呢” “去吧,去吧” 秦淮茹感受着刚躺下还没捂热乎的被窝儿,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婆婆。 贾张氏看秦淮茹的眼神不在意地撇撇嘴道:“去吧,我不担心,他跟傻柱不是一回事儿” 秦淮茹知道自己婆婆的意思,无非就是跟傻柱可能要结婚,可能就把她和孩子抛弃了,但是跟李学武就不一样了。 李学武的身份和年龄再加上李学武的实力,自己都不可能跟李学武结婚的,自己婆婆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秦淮茹见自己婆婆说了,便有些不自在地起身穿衣服,等穿了鞋子和棉袄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却听见婆婆说道:“长个心眼儿吧,女人能有几年好时间呢” 秦淮茹没有说什么出了里屋往门外走,刚打开屋门就听见睡在堂屋的棒梗迷迷糊糊地抬头问道:“妈你干什么去?” “填炉子去,睡吧”秦淮茹开着门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回答道。 棒梗也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躺下继续睡了。 秦淮茹出来的时候院里家家都熄了灯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能听见几声狗叫。 按理说这样安静的环境应该能听见很多生意的,但是秦淮茹的心脏却是砰砰砰地跳,心跳的声音已经盖过了耳边的所有声音。 心里想着事情却是不知不觉地开了李学武家的门熟练地换了拖鞋。 进屋时客厅已经关了灯,只有卧室还亮着微弱的光。 秦淮茹穿着拖鞋走到卧室里看了看,见李学武还穿着那身儿也没进被窝,就靠在炕头儿的枕头上打瞌睡呢。 秦淮茹将自己的棉袄脱了挂在了衣架上,走到炕边帮李学武把袜子脱了。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手有些凉,李学武被摸的激灵一下,睁开眼睛看了看是秦淮茹来了,抬手看了看手表,打了个哈欠。 “下午睡了一下午,没想到还是困,不知道咋就睡不够”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什么特殊的反映,提着的心也稍稍落下,僵硬的身子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你就是睡多了,有点儿睡嗫了” 说着话把李学武今天拎回来的包打了开来,掏出里面的换洗衣服准备拿出去洗。 李学武搓了搓脸道:“放那边吧,等我有功夫我再洗吧,你去洗个澡吧” 第二百三十章 打死我这章写的也是健身 秦淮茹有些脸红地说道:“嗯,知道了,这就去洗,衣服就顺把手的事儿,直接给你洗出来,等你自己洗说不上啥时候了” 李学武手支在炕上,看着灯下的秦淮茹,虽然比不上二八芳华的年轻女孩儿吧。 岁月的流逝会带走女人宝贵的青春和靓丽的容颜,却也会给女人留下一份这个年龄独有的气质。 看着秦淮茹,便想到前世有人说30岁以后,才是一个女人最迷人的时候。 这个岁数的女人不管从经历,见识,身体机能,社会属性,经济阶层等方面都已是最平均的一个阶段,因此她会在不同的情况下表现出不同的状态,而且还可以驾轻就熟。 李学武看秦淮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跟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女孩相比,秦淮茹表现出的更多的是成熟的知性美。 倒不是说秦淮茹就长得有多的美,身材有多么的迷人,好的那么的让李学武为之神魂颠倒,而是李学武有一颗经年岁月的心,和丰富的阅历,更有时代交错的见识,可以品味和读懂秦淮茹这样的一本书。 秦淮茹本身吸引人的也不仅仅是她寡妇的身份,更有她自身性格、年龄积累的原因。 李学武凭借着“多年”“丰富”阅历,在秦淮茹这本书上能看到的就有六点。 一是独立自信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不是生来就有的,而是在红尘中洗炼出来,特别是那种独立自信气质,是女人由内而外的一种魅力的展现,。 拥有这种气质的女人,哪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会如同一块磁铁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只要看到她,就再也移不开眼。 秦淮茹本也是依靠男人的小女人,但是家庭的特殊和生活的磨炼让她拥有了这种自立的气质。 二是成熟知性的品质。 一个人的成熟不仅是指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按理来说李学武现在应该是身体成熟了,心理还没有成熟的莽撞小伙子。 但是阴差阳错地,19岁的身体有了40岁的心理,显得既年轻又沉稳,让人有一种近似妖的魅力,这也是秦淮茹能够跟李学武在一起不觉得别扭的原因。 心理上成熟的秦淮茹,懂分寸,知进退,与院儿里人相处总是做得恰到好处,从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与不适。 与秦淮茹这样的女人相处,格外让李学武坦然,仿佛她生来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三是智慧内涵的品质。 有人说,天真的女孩最可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指女人不需要太聪明。 而实际上,在李学武“几十年”的生活中发现,那些聪明的女人总是格外讨人喜欢。 特别是聪明有内涵的女人,犹如一口没有挖到尽口的深井,总能让你感觉到深邃,而不像那些没内涵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很肤浅。 四是理性的美。 30岁的秦淮茹,她的悟性、明理性、综合性都揉捏得恰到好处,她有一個健康的心态,会正确处理事情,正确面对感情。 30岁的秦淮茹经历了诸多挫折,多了思考,少了盲从;多了心平气和,少了高姿态;多了仰望,少了诋毁;多了观察,少了评价。 这是李学武最喜欢的状态,有些话不用自己说的太明白秦淮茹就懂,而且能做的舒服。 五是经营感情的能力 李学武经历的20岁左右的女孩儿,在爱情中总有些蛮不讲理,和另一半遇到问题也不懂如何化解。 但是看现在的秦淮茹,有了多年感情的沉淀,更懂得在柴米油盐和微妙相处时的感情之道。 褪去了女孩的稚气,感情中更显成熟。 男人说没事的时候她们一眼便能看破那是故作坚强; 男人说累的时候她们也能体谅男人的不易。 六是健康的心态 当秦淮茹到了30岁以后,她懂得人这一生,有得必有失,快乐才是最值得追求的东西。 她懂得轻描淡写应对李学武,不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懂得这世间一切都强求不来,抓住自己拥有的而不奢求得不到的。 所以李学武才说30岁的轻熟风的秦淮茹有独特的美丽,另类的迷人,就像珍藏已久的美酒,风韵犹存,越品越有味。 岁月给她的脸上带来痕迹,但那也是她内心的修炼。 秦淮茹在卫生间将李学武的衣服洗了,又放水给自己洗了个澡,这才穿了李学武的衣服来到了卧室。 见李学武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强作镇定地看了看了看李学武,问道:“看啥呢?” 李学武“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的坏笑声也是有些想笑,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坐在了炕上。 李学武家的炕和秦淮茹家的不一样,秦淮茹家的就是个假炕,没有火门,全靠屋里的炉子和自身的热。 现在坐在李学武家的炕上可是不一样的感觉,不说本来就铺着炕被,现在上面又有了一铺褥子,软度适中,温暖异常。 这个院里睡火炕也就李家,因为这个院儿里只有李家是东北过来的。 都知道火炕暖和为什么只有李家盘了火炕而其他家都是板床加炉子呢? 一个原因就是这院子里有很多户都是随着时代的风搬迁进来的,用火炕不习惯。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火炕在夏天睡起来难受,本来天儿就热,再睡热炕,不用活了。 李家是睡习惯了,老太太说睡火炕好,所以家里都是火炕。 住在李学武家对门儿的二大爷这会儿正冷的睡不着,起身看了看屋子里的火炉子,见里面的火都要没了,想到晚上让刘光福填火这小子准是又给忘了。 想要开嗓子骂一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把话憋了回去,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棉袄,嘀嘀咕咕地开门去外面门口的煤棚子里取煤球。 哆哆嗦嗦地铲了两个煤球就往回走,可一抬眼见对门儿的烟囱还冒着烟儿呢。 “趁几个笔子儿啊这么烧,成天特么冒烟儿” 二大爷听二大妈说了,这李学武家的烟囱就没断过烟儿,一直都在烧,即使李学武不在家,他们家的老人也过来填炉子。 不屑地看了看拉的严实的窗帘嘀咕道:“捂得这么严实在里面干什么苟且之事呢,呵” 说着话就要往回走,可是还没迈开步耳朵就动了动,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自己的脚步声也大所以没听见什么,现在自己没动地方,夜里又安静,总觉得对面儿有什么声音,咿咿呀呀的。 匣子音儿?唱戏儿?不能啊,这都几点了,哪儿还有唱戏的节目了。 电视?老伴儿回来可是说了,秦淮茹娘俩儿刚在李学武家看电视来着,难道是电视节目? 二大爷比二大妈有见识,在领导家是见过电视长什么模样的,可是想想又不对,电视节目比匣子的节目还少呢。 嗯?秦淮茹! 二大爷拎着铲子的手猛地一抖,铲子上的煤球划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要是在白天谁会注意这么点儿小动静啊,但现在是晚上啊,要是有不懂事儿的孩子嗷呶一嗓子能传出二里地去。 这二大爷家跟李学武家也就十几米远,这咕咚一声屋里听的真珠儿的。 “学武,好像有动静儿” “哪有动静,你听差了吧,有动静也是你的动静” “不对,就是有动静,你听” 二大爷看了看手里的铲子,内心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了。 前几天自己可是没少听李学武的传闻,回到家自然是一番传播的,当然了,以二大爷的脾气是不屑于跟院子里这些凡夫俗子们讨论的,都是二大妈听了以后跟院里的老娘们儿嚼舌儿。 二大妈一度成为院里的风云人物,碾压了平时话多的三大妈,不让嘴碎的贾张氏,很是分光了一阵。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坏小子李学武官复原职了,这可叫二大爷丢了脸了,回到家也是没好气儿,虽然李学武好几天没回家,但二大爷可是看着对面儿呢。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一个科长,一个轧钢厂的科长,一个单身的轧钢厂科长,居然,居然,嘿嘿,一个轧钢厂的寡妇,嘿,这是什么严重的情况。 二大爷的“正义心”促使着自己不能不管这种歪斜之风,将手里的铲子轻轻放下,慢慢往窗子边上走去,想要确定里面的动静。 巧了,二大爷蹲的地方上次也有人在这儿蹲着来着。 嗯?怎么没动静了? 自己听错了?不能啊? 二大爷慢慢站起身往玻璃窗子里面看,边找着窗帘的空隙边听里面的声音。 一定错不了的,自己的直觉一定不会错,一定是秦淮茹靠上了李学武, 二大爷可是知道李学武的级别工资的,在院里都说李学武的传闻的时候只有秦淮茹没有往回传,而且老伴儿说贾张氏虽然也说,但是又不敢深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里面是不是有人啊?” “有,一定有,我都听见了” “那是什么人呢?” “女人呗,不然能那种...???”二大爷猛然觉得不对,谁在跟自己说话。 只见二大爷猛地一转头,“哎呦!”叫了一声,随后就是“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 “李学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李学武手揣着袖子,挒着嘴看着二大爷问道:“这是我家啊,我还想问您呢,您在这儿干嘛呢?给我家站岗啊” 二大爷坐在地上仰望着李学武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李学武,问道:“那你不是在家吗?”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去街道查岗刚回来,在个屁的家,您别打岔,您这是干嘛呢” 二大爷见李学武手里拎着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呵呵笑着,扶着墙站了起来说道:“我听你家好像有动静,我就来看看” 李学武冷笑道:“女人的动静?” 二大爷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子里,也是有些犯嘀咕了,难道自己真听错了? “不是,那个,那啥,我还得回家填煤呢,我先走了” 李学武拎着枪冷笑道:“您要是再来这儿听墙根儿您就真的要填“霉”了,我认识您,这子弹可不认识您” “不能,不能,不回了,那啥,你回屋吧,我回去了”说完了话,二大爷连屁股上的土都没扑蹬,急急忙忙到门口用手抓了煤球就回了屋,还把门紧紧地关了。 二大爷背靠在门上嘀咕道:“呼呼,吓死我了” 李学武家,躲在卫生间见李学武进屋而走出来的秦淮茹也是说的这句话。 “呼呼,吓死我了”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幸好为了通风后面的窗子没有封死,特么的,这二大爷闲得蛋疼了吧” 说了话两人又回了里屋,李学武站在窗子边上拉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会儿才又回去办事儿。 事后李学武躺在炕头儿那边冒着白烟儿。 别误会,不是被烙糊了,也不是修炼成仙了。 事儿后一只烟,赛过活神仙。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生物,再激烈的健身运动后都会很快回复,娄姐如此,秦姐也是如此。 秦淮茹躺了有个三五分钟,等气一喘匀便起身去卫生间的浴缸放水。 因为这个水箱是跟暖气连着的,所以这里的水一只都是热的,放了洗澡水再填水就是了。 等放好了水,李学武甩搭甩搭走进卫生间坐进了浴缸里。 秦淮茹则是将两人刚才汗湿的衣服洗了搭在了暖气片上,用不了多一会儿准干。 又用洗衣服的水投了抹布擦拭窗台、镜子柜、圈椅、书桌、沙发等等地方留下的汗绩。 等把这些地方都擦洗了一遍,这才在李学武的招呼声下走了进来。 “还是你会享受啊,还弄了个浴缸,什么脑袋啊,能想出这么个招儿出来” 李学武家的浴缸不算太大,两个人用也是够用的,但秦淮茹没有进来。 “伱刷牙了吗?” “没有,都没有牙刷怎么刷牙,明早我回家再刷吧” “我借给你” “不要” “你都多大了,刷牙让人劝,来,我教你刷牙” 刷牙正确方法,我们通常运用巴斯刷牙法,也就是水平颤动法。 我们把牙刷毛尖端对着牙龈和牙齿交界处轻轻加压,使我们刷毛一部分进入龈沟,另一部分进入牙和舌头的间隙,然后轻轻的水平颤动,每次移动的幅度不超过一个分米。 来回颤动四到五次,覆盖牙齿大概是两三个牙。 “呕” 秦淮茹还是不适应李学武家的牙膏味道,捂着嘴站起身子去洗手池里吐了嘴里的牙膏。 李学武见秦淮茹刷完了牙便又躺回了浴缸里。 刷牙完漱口回来的秦淮茹带着特有的嗔怪声音道:“别睡着了啊,水都凉了,别泡了,赶紧起来吧,被子都换了,炕上躺着去” 李学武听话地站起身,迈出浴缸,由着秦淮茹给擦干了,这才甩搭甩搭地走回了里屋躺进了新铺的被窝里。 秦淮茹收拾完自己看了看时间又躺在了边儿上。 “不许动了啊,不然白挨累了” 李学武知道适可而止,来日方长的道理。 “我不动”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得寸进尺,便也忍了。 “今天还回去嘛?”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道:“你说呢?你要疯啊?” 李学武闭着眼睛道:“就是问问,急啥眼啊” 秦淮茹捶了李学武一下,道:“没看见腿都打颤了啊,躺一会儿再回去,不然没劲儿了” 李学武抓了秦淮茹的手,道:“不着急,才2点多,睡一会儿吧” 秦淮茹见李学武有困了地意思,便问道:“明天你还上班吗?” 李学武睁看眼睛看了看秦淮茹,道:“上呗,你当真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啊” 刚才运动的时候秦淮茹已经看到了李学武的枪伤,一看就是新的伤疤,指定是李学武这几天不见人的原因了。 秦淮茹摸了摸李学武的伤疤道:“厂里怎么安排的?光看你见复职的公告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学武拧着身子平躺在了炕上,道:“没什么安排,还是原来那样儿” 秦淮茹推了李学武一下道:“你嘴怎么那么严呢,跟我都不能说啊” 李学武“呵呵”笑道:“哪有你嘴严啊” 见秦淮茹气的打自己便又说道:“没确定的事儿怎么说啊,吹大牛啊?你别管我的事儿啊,也不许往出说去” 秦淮茹侧躺着看着李学武道:“稀得管你,你见我跟谁嚼过舌根子?就是看着厂子里传的太乱了,什么的都有” 李学武有点儿困了,便躺在枕头上道:“你们车间就是工作还不累,还有功夫和闲心讨论这个呢” “那他们传你就不关心啊?”秦淮茹借着炕边的小灯传来的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威武强壮的汉子,怎么看怎么稀罕。 “不用管,你也不用去打听,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秦淮茹伸手在李学武身上用手扎量着尺寸,给李学武量的直痒痒。 “你能不能好好的量,把我整急眼了你就别想着回家了” 秦淮茹气道:“不是你说要做睡衣的嘛,不给你量尺寸怎么做啊” 李学武点头道:“量,量,你量,我就看你量我小腿的尺寸干嘛用,我就不信我的睡裤前面是带尖儿的” 秦淮茹被挤兑的没了话便捶了李学武一下道:“量好了,睡吧” “嗯”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打起了呼噜。 “这觉可真快” 秦淮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起身穿了衣服,把炕边的小灯关了,蹑手蹑脚地换了鞋子开门往家走去。 进了家门看了看门边的炉子,用火钳子钩了钩又填了煤球,堂屋的炉子不能断,因为棒梗就在堂屋睡着,这个天儿断了火要冻死人的。 秦淮茹进了里屋刚把棉袄脱了就听自己婆婆说道:“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秦淮茹被婆婆的话吓得一激灵,小声地说道:“妈,您吓我一跳,还没睡啊?”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问道:“那小子这么能折腾?” 秦淮茹能说啥,别的衣服也不脱了,合着衣服钻进了被窝儿里,道:“睡了啊,明天还得上班呢” 贾张氏在黑夜里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贼亮贼亮的,秦淮茹背着婆婆躺着,眼睛也是没有闭上。 婆媳两个都没有说话,虽然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但是各自都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贾张氏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心里一直在防着秦淮茹。 秦淮茹虽然把话跟婆婆说清楚了,但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贾张氏和秦淮茹的勾心斗角已经由来已久了,都在互相斗着心眼儿,本来已经趋于势均力敌了,但是李学武这个变数的出现打破了现在的平衡。 打破平衡“局势”的李学武是被来收拾炉灰的大姥弄醒的,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7点了,打着哈欠起来穿了衣服,将被子叠了。 “大姥,有空儿再帮我在那边儿垒个兔子圈吧”李学武走到卫生间边洗脸边说道。 大姥点了点头道:“晚点儿吧” 李学武的姥爷从来都是这样,李学武说啥是啥,从来没说过拒绝的话。 要是搁刘茵早就说李学武了,寻思一出儿是一出儿。 大姥将炉灰收拾干净,又填了新的炉火,道:“早上闫老师家的大儿媳来了,说是你安排的,过来做饭和洗衣服,跟我说西院有活儿也可以叫她” 见姥爷问了,李学武点头道:“想着今早过去说的,起来晚了” 将毛巾搭好,拿着木梳把雷劈的发型梳理好,道:“昨晚两口子过来求到我了,都是邻居,我咋好意思拒绝,咱们这边儿正好缺个这样的人手,所以就叫她去做了,她做饭还行” 大姥看了看李学武道:“做饭还雇个人?” 李学武走出卫生间道:“不只是做饭,您想啊,七个爷们,还都是体力活儿,咋不给吃的细一点儿啊,再说了,大早上的就有赶着上班前来卖废品的,晚上还有耽误的时候,您做饭也忙不过来” 本着不伤害姥爷感情的方向,李学武把话说明白了,还安慰姥爷道:“您没见西院儿马上就起来了,您现在都这么忙,哪儿还有时间做饭啊,再说就那些老爷们洗衣服都成问题,还是干净点儿好” 姥爷也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吧,以后注意着点儿吧,怕传闲话呢”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姥爷更多考虑的是于丽的年龄问题。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慎重呢,他们家跟倒座房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大了都能听见,所以才用她的” 大姥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想到这儿了,但是平时也注意一些” 李学武点点头道:“现在还不方便,办公还在倒座房,等门脸房装修好就都搬到那边上班,就没这个问题了” 大姥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见李学武穿好了衣服也收拾完了,便说道:“饭也好了,走吧,过去吃饭”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跟着大姥往外面倒座房去了。 路上还遇到了刚收拾完院子卫生回来的贾张氏和棒梗。 棒梗见到李学武还是很高兴的,冲着李学武叫到:“武叔,早” 李学武点头道:“早,鸡喂了吗?” 棒梗指着篮子里的白菜叶子说道:“刚捡的,一会儿剁碎了拌点儿米糠再去喂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了看横瞪着眼儿的贾张氏,对着棒梗问道:“吃早饭了吗?” 棒梗看了看家里道:“我妈做着呢” 李学武在贾张氏的注视下揉了揉棒梗的大脑袋道:“把篮子先撂家,走跟我吃饭去,回来再喂” 棒梗高兴地答应一声,将手里的篮子往自己奶奶手里一塞,跟在李学武的屁股后面跑着去了前院儿。 贾张氏想要张嘴喊棒梗回来,又想到了李学武,可是看着自己孙子对李学武言听计从的样子,再想到昨晚棒梗对自己的态度,心里直冒酸水儿。 这会儿秦淮茹掀开门帘子冲着贾张氏喊道:“妈,吃饭了,棒梗呢?” 贾张氏横了秦淮茹一眼,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自家窗根儿底下,道:“跟着李学武吃早饭去了,人家说句话就跟人家走了” 秦淮茹看了看倒座房的方向,转头边往屋里走边说道:“那不是挺好嘛,正好省了顿饭呢” 贾张氏跟着秦淮茹进了屋横眉竖眼地看了秦淮茹一眼,道:“那是我贾家的孙子” 秦淮茹也不搭理婆婆的胡搅蛮缠,道:“谁稀罕啊,给人家人家都不要,来小当,槐花,今天多吃点儿” 贾张氏想了想李学武的条件,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自觉的自己生的气没趣儿,讪讪地坐下吃饭。 倒座房这边今天可热闹,傻柱现在早上也来这边凑热闹,本想着自己伸手做饭的,没想到今天闫解成的媳妇儿过来了,一进屋说明了情况,伸手就做饭。 虽然都是一个院儿住着,可包括傻柱在内的这些人都跟于丽没说过几回话。 因为刚结婚的小媳妇儿,没人冒着挨骂的风险去逗式人家。 这一屋子大老爷们突然来了个小媳妇儿,虽吃不着、摸不着吧,可是看得着啊。 做饭的这会儿功夫,于丽已经被几个人轮流看了一遍儿。 于丽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这些人平日里在自己公公婆婆的口中可都是破落户,随时都可能“恶贯满盈”的人。 但是忙了一早上的时间,这些人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敢,洗脸都是推推让让地害羞着进来洗的脸,也就是趁着洗脸的功夫看了看自己。 这可跟公公婆婆嘴里的那些形象天壤之别了,自己给这些人盛汤拿饼,一个个都很是客气地接了,这可跟“落魄恶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刚把这些人的汤和饼分好,就见李学武跟着他姥爷进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秦淮茹家的棒梗。 李学武一进屋,老彪子几人就都站起来问好了,就连闻三儿和叶二爷都站了起来。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几人坐,这可给棒梗羡慕坏了,武叔太牛掰了,太有牌面儿了。 有牌面儿的李学武用手冲着于丽那边摆了摆,道:“这是前院儿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儿,我叫嫂子,彪子你们跟着叫” 老彪子几人又站起身对着于丽叫了一声嫂子,棒梗不知怎么也跟着叫了一声。 于丽也不知道是被这声嫂子叫的误会了还是怎么地,反正是脸有点儿红,对着几人道:“大家好,我叫于丽,以后就负责给大家洗衣服做饭,打下手,大家有什么用得着的说话啊” 老彪子几人自是跟于丽客气了一番,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学武捕楞了一下手边的大肥脸,道:“你怎么也叫嫂子,你妈让你管于丽叫什么?” 棒梗想了一下道:“不知道,没叫过,都没见过几次” 李学武想着以前于丽深居简出的小媳妇儿性子,便对着棒梗说道:“叫老姨” 棒梗听话喊了一声老姨,于丽跟老彪子几人客气的功夫也答应了一声。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几人做了自我介绍也就没再说他们,而是直指着闻三和叶二爷道:“这是彪子的三舅,我们都叫三舅,这是咱们的档头,叶二爷,我们都叫二爷,对这两位你也这么叫吧” 于丽客气地跟闻三儿和叶二爷打招呼问好,闻三儿两人都客气地回了。 李学武又指着自己姥爷道:“这是我姥爷,咱们这边收废品不懂的就问二爷和我姥爷” 又指了傻柱道:“这是柱子哥,你认识了” 于丽跟这几位也都问了好,傻柱是尤为高兴的。 本以为不会介绍自己呢,没想到在跟于丽认识的情况下还介绍了,那么表示李学武这个小团体接纳了自己。 李学武介绍完又说道:“就像刚才嫂子说的,以后大家的一日三餐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就都交给于丽嫂子,西院儿那边儿有活儿忙不过来了也可以叫嫂子,但是有一样啊” 说着话,李学武看了看几个年轻的,道:“嫂子是年轻女同志,各位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要注意点儿,也客气点儿” 李学武的意思各人都明白,便都点头应了,李学武这才一摆手说道:“开饭” 说完以后各人便都开始吃饭,李学武对着于丽指了指棒梗说道:“给这小子也盛一碗,拿张饼” 说完以后又对着棒梗说道:“以后你家做饭晚了就来这边吃,自己找地方坐,吃多少跟你老姨说,不够就说话,去吧” 棒梗被李学武一推,有些兴奋地从桌子上捡了碗,由着于丽给盛了萝卜汤,拎着一张饼就开始吃。 棒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吃饭场面,几个爷们啼哩吐噜的,大口喝汤,大口吃饼,跟灯片儿里水浒传里的聚义厅似的,直觉的这儿的饭比家里的好吃。 李学武自己也盛了汤跟大姥和叶二爷去了屋里的炕桌上去吃。 “大姥,东屋空出来了,打几张桌子,以后都去那边吃吧,这边快坐不下了” 大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西院工程还没完,找窦师傅他们一会儿就能打出来。 于丽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大饼没有娄姐烙的好吃,但也可以了,萝卜汤做的倒还不错。 李学武吃的快,便先下了桌,叫还在忙活的于丽吃饭,自己出了门便去套马了。 因为那天办案自己的自行车一直在厂子里放着,到现在还在那边儿呢,今天自己又不想走着去,只能骑马了。 上次让大姥修的马鞍已经放在了东屋,抱着就出了门。 人就是这样,有了交通工具以后就不想步行了,自从李学武买了自行车便很少走路,每天走着上下班的李顺说李学武是恨不得出门上个厕所都骑着车子。 大青马显然是带过这个马鞍了,李学武在绑固定带时并没有乱踢。 跟吃完饭出来的大姥打了声招呼上了马便往大门外骑去。 在胡同里还好,等上了大马路这大青马都没用李学武的吆喝便跑了起来。 马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就得骑着出来跑一跑,不然再好的马都会待废了。 大青马可是逮到机会了,上了主干道就是一阵猛跑,随后便又是慢跑,颠颠儿地进了轧钢厂。 许宁和韩雅婷正在大门口带着队伍检查,见李学武骑着马过来紧忙出了门帮李学武牵住了马头。 “科长,您这可真有份儿,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啊” 李学武吸了吸鼻涕道:“有没有份儿不知道,风倒是挺大,鼻涕都干出来了” 这话给走过来的韩雅婷逗得一乐,见李学武下了马便说道:“这今天骑马来可是好彩头” 李学武用马鞭支了支帽子挑着眉毛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韩雅婷笑着说道:“笔扫千军肃宵小,匹马单枪镇四方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李学武站在厂区大门口当着一众检查人员和工人们的面前仰头大笑,将最近的郁闷一泄而空。 事情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该说不说,这马匹女同志拍起来就是比男同志拍的听着更舒服。 见韩雅婷逗笑,许宁也是笑着说道:“您这一身儿还真有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 李学武摇了摇手里的马鞭道:“干工作从来都不应该是个人主义,英雄主义,一个胜利永远都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才铸就的,这次的案子没有你们俩的奋勇向前哪里有我的逆风翻盘啊?” 许宁为了这个案子断了一条胳膊,韩雅婷跑前跑后,感情受挫也坚持奋斗在一线,李学武有今天的风光不得不说这两人的辛苦。 李学武将马交给许宁,自己则是带着韩雅婷去了厂医院。 在厂医院里还住着两个受伤的护卫队同志呢,一个是高凤昆,手被割了个大口子,身上多出挫伤,一个就是李学武大嫂的弟弟赵雅军,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手部多处受伤,肋骨骨折。 轧钢厂的厂医院在劳保厂的后面,三层楼,李学武没来过,但是韩雅婷是认的路的。 李学武跟着韩雅婷上了二楼,进了一处二人间儿,进屋时护士刚换了药出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赵雅军坐在里面的病床上,最先看见了李学武两人。 高凤昆歪头一看真是李学武进来了立即下了床给李学武敬礼。 李学武先是走到高凤昆身边站定,正式地给高凤昆回了一个礼。 “辛苦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高凤昆见李学武一进来没有奔着亲戚赵雅军而是奔着自己过来,又是给自己敬了一个礼,很是感动,眼泪忍不住地就要流下来。 “就快要好了,护士说再换一次药就可以出院了”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高凤昆包着纱布的手,然后拍了拍眼前流着泪的小伙子。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把伤养好,早日回到队伍中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又拍了拍高凤昆的臂膀,扫了屋里一眼问道:“我托许股长带过来的营养品收到了吗?” 高凤昆感激地点头道:“报告科长,收到了,听说您也受伤了,还惦记着我们,实在是...” 李学武摘下大衣的袖子,将胳膊上的衣服挽了起来露出一个圆形的伤疤给高凤昆看了看。 “勃朗宁手枪,近距离穿透伤,比你们轻的多,没看我都先出院来看你们了嘛” 高凤昆见李学武的伤眼泪流的更多了。 李学武将袖子放下来,穿了衣服给眼前的小伙子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肩膀,道:“想家了吧,养好伤,等雅军伤好了,保卫处送你们回家探亲,给你们几天假期” 高凤昆许是有些害羞了,摇了摇头道:“不想家” 李学武笑骂道:“蛋,跟我俩还扯那个一根儿楞,想家就是想家,有啥不好意思的,雅军,想不想家?” 赵雅军坐在床上“嘿嘿”地笑着,道:“想了,早就想了,想我爷,我奶,我爸我妈......” 李学武摆了摆手里的马鞭道:“行了行了,一会说道想你家门前的两棵树了” 将高凤昆按坐在床上,走到赵雅军的床边坐下,问道:“怎么样?还敢不敢扒火车了?你小子够牛的啊!” 赵雅军抿着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又想到什么,抬起头道:“我还敢,只要科长你说抓谁,他就是跑到火里我都敢追上去” 李学武伸手轻轻扒楞了一下赵雅军的脑袋,笑骂道:“滚犊子吧,还火里,你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呢,扒火车都够你一受的了” 见赵雅军只是跟自己嘿嘿傻笑,便问道:“没让你姐来,你怨不怨我?” 这次的几个人受伤都没有通知家属,一个是保密,一个就是不方便。 赵雅军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不怨你,我知道我姐来了也是这个样,还添乱,这里什么都好,还有凤昆陪着我,还有好吃的”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道:“不要这么说你姐” 赵雅军有些不好意地对李学武说道:“前几天的事儿我知道了,都怨我姐......”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道:“不许这么说啊,那是你姐姐,还是我嫂子,别说当面不能顶着说,背后更不能说” “女人嘛,结了婚都会顾着自己家,这是好事儿,咱们男人的心胸可是要开阔一些” 韩雅婷站在一边不满地说道:“科长,您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女人怎么就心胸不开阔了,怎么就比不上你们男人了” 李学武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忘了这里还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同志呢,哈哈哈” “哈哈哈”高凤昆两人也是跟着笑。 李学武走到床边看了看两人的被褥,又对着韩雅婷问道:“他们俩的伙食怎么着呢?” 韩雅婷连忙回道:“开始几天是我在照顾,后来许宁带了您的命令来,就由护卫队的队员们轮流去食堂打病号饭送过来” 李学武点头问道:“伙食怎么样?” 高凤昆笑着点头道:“挺好的,比平时吃的还好,还有肉呢” 韩雅婷在一边说道:“董副处安排的,特意交代食堂每天做病号饭,把你给存在何雨柱那儿的肉给了两人做病号餐,不然我也是没办法搞到肉食” 听了几人的回复,李学武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好好养病,祝你们早日回到队伍中去” 这句话说完,李学武对着两人就是一个敬礼,韩雅婷也跟着敬了一个礼,高凤昆和赵雅军都回了礼。 李学武这才“哈哈”笑了两声干净利落地转身出了病房。 其实李学武的内心并没有现在走出病房时的这么潇洒,红星公社一共来了十几个人,一下子撂倒了两个,多亏没有事儿,不然以后别想着去红星公社了,大嫂也别在回村儿了,就连自己家也别想着和睦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让他先跑49米 回到办公楼区韩雅婷本以为李学武会先去办公室,没想到李学武却将马鞭和挎包交给了她。 “拿上去,再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和干事,一个小时后,辅楼会议室开会” “是”韩雅婷答应一声,随后又问道:“科长,枪库是由谁负责?”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韩雅婷,问道:“人事处没有再安排人过来嘛?” 韩雅婷摇了摇头道:“刘福生本来安排了人去负责,但被人事处谢科长驳回了,说是没有按照组织程序走,不予通过”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你将跟刘福生有关系的人列出名单来,稍后咱们在密云山区有个基地要运营,那边需要骨干力量,都是上进的好同志,不能刘科长走了就寒了人家的心”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没有说话,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道:“你们股,每三天安排一个人下去值班,不要再让枪库里进了老鼠,给我盯紧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李学武说完便径直上了主办公楼。 厂长办公室与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就挨着,如果说一些领导的门视情况进行开关或者半开的话,那么一把手办公室的门一般会常关着。 不是一把手不接受下属的汇报,也不是一把手都高冷、都私密,而是一把手的门不在那儿。 一把手的门在办公室主任那儿。 一般来说副厂长级的干部是不会主动到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因为大家都是厂长,只是分工不同,责任不同罢了。 厂长有了想要做的工作一般是由办公室主任进行出面沟通,将工作与各副厂长在各自的办公室交流听取意见,或者在有小事儿或者紧急的情况下会电话沟通。 然后形成统一的,团结的,不带个人色彩的文件,由办公室内分管秘书提交到相关处室的处长手中,由处室的处长审阅分管工作的内容,作出请示和意见,画圈儿,由秘书上交道副厂长审核意见。 一般来说副厂长看到的这份文件已经具备了厂长的工作方向,贯彻了厂长的思路和意图,又有各分管厂长的意见和看法,还有下面执行部门的相关业务具体意见,这样就又有思想,又有理论,更重要的是有了实施的可行性,批示起来直击要点,条理清晰。 这份文件会再次递交给厂长进行最后批阅,然后就是形成指导性文件或者公文下发给各处室、各车间进行学习和实施。 这样的工作秩序就形成了保卫处这一级的处长或者重要部门的科长需要在执行具体工作的时候要主动向分管厂长汇报和请示,如果是厂长主办的,那么就要直接向厂长汇报和请示。 但是这里有个区别,在与副厂长级汇报工作的时候一般就是电话办公室,询问副厂长是否在,然后视情况直接登门。 在厂长这边不一样,因为厂长需要协调管理多個部门和单位,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固定,且即使在办公室,申请汇报工作的也有很多人,不可能大家都堵在领导门口排队,那成什么了。 一般来说,直接上门一般都不会得到时间和机会。 所以在准备向厂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各处室一把手或者科室一把手会把电话打到办公室主任徐斯年那儿,徐斯年会根据厂长的工作时间表和汇报工作的人员、汇报的工作的轻重缓急来安排见面时间。 这个时间不仅仅是指具体的时刻,还有长短要求,给你10分钟汇报,你哩了吧嗦说了20分钟,外面下一个汇报的就完蛋了,办公室主任就得要骂街。 当然了,一般是秘书借着进去填水的时候提醒你。 按正常的工作安排,这个时候厂长是工作最忙的时间,因为晨会刚开完,要查看前一天安排的工作进度,对今天的工作进行监督和安排,还要处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李学武上来的时候就见办公室各分管秘书在大办公室进进出出,又按照向后顺序去厂长办公室请示,这边的办公区域显得很繁忙。 但是自李学武在这边的走廊一现身,刚才还像是蚂蚁似的秘书们便都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的位置。 有走的慢的跟李学武罩了面儿也都是客气地假面微笑加点头示意。 都知道李学武“官复原职”,都知道李学武曾经“大闹天宫”,都知道李学武曾经“豪言壮语走着瞧”。 现在这人满脸煞气,一身彪悍戎装,敞开的大衣里时不时地露出棕红色的枪套,龙行虎步地往这边走来,哪个敢在这个时候去碰这个霉头。 要不怎么李学武说徐斯年长了顺风耳了呢,走廊上刚才还繁忙的脚步声这会儿全都没了,感觉不对的徐斯年右眼皮就像安了个马达似的“蹦蹦”直跳。 “卧槽,不好” 口吐了一句芬芳,徐斯年将手里的钢笔撂下就往出跑,正好在自己的门口截住李学武。 看李学武这架势就好像“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样,这是要把厂长挑了啊。 “哎,老弟”这句话叫出口,李学武身后的走廊里,或者趴在门边往这边瞧的目光全都收了回去。 笑面虎大家虽然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厉害,但是看着并不可怕,可是老狐狸的手段大家都是吃过见过的。 徐斯年的脸就像是扑克牌,你手里要是有俩王,他就是四个二,指定让你带带他,但你要是个屁连儿,那么他就是一手春,话都不跟你说一句,只会让你说“不要”。 “来来来,是来找老哥的吧,快进来” 李学武被徐斯年强拉着往办公室里走,徐斯年拉着李学武的同时还挥手叫等在办公室里准备汇报工作的财务科新任科长赶紧走。 这个科长是原来的副科长,算是天降机遇了,本就是忐忑地等在这边向厂长汇报财务工作,没想到遇上了笑面虎。 “大哥,您这儿有工作呢,我就不进去了”李学武见办公室里有人,便把着门框跟徐斯年客气地说道。 徐斯年挺能整,使劲儿拉着李学武的手,同时对着屋里人道:“厂长有事儿,下午再来” 这人也不敢多说话,跟李学武客气地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 李学武被拉着也不好在这儿跟徐斯年撕吧,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拉进了办公室。 “我能有啥事儿,啥事儿能有我兄弟来了重要”徐斯年把李学武按在沙发上,边给李学武沏茶边说道。 李学武看着徐斯年快要忙活完,都准备端过来了才说道:“大哥,别客气了,整杯开水就行” 徐斯年端着两杯茶走过来,见李学武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生气,将茶杯放在李学武面前,自己则是坐在了李学武旁边。 “跟老哥客气啥,尝尝,新到的茶叶,专门给厂级领导分配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品了品,有人说不会喝茶品不出来茶叶的好坏来,其实这是没喝过好茶的人说的。 你试试20万一斤的茶叶就知道说这话的人真特么坑爹。 “大哥,我这喝了领导的茶不太好吧,这么好的茶叶一定没有多少,您这不会犯纪律吧?” 徐斯年摆了摆手道:“厂长给的,我这儿也不多,我兄弟来了,尝尝新” “呵呵”李学武端着茶杯呵呵一笑,道:“大哥真是有牌面儿啊,从这儿就能看出杨厂长对您真是重视啊” 徐斯年一听这话就是心里一颤,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呵呵,什么牌面儿啊,都是革命工作的友情,你喜欢喝我一会儿都给伱包上” 李学武“哈哈”一笑,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道:“大哥,您可别寒碜我了,我就这么像是打劫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大哥您是文人,自然能够品得出这茶叶的好坏,我就是一个莽夫,哪里能尝出这云雾的好来” 徐斯年上了一次当哪里还能信李学武的鬼话,这小子不禁能看出茶叶的品种,还能尝出茶叶的产地,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莽夫,不会品茶? 再说这句莽夫是自己说李学武的话,现在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儿自嘲,这不是就表明了态度了嘛。 “老弟你净开老哥的玩笑,什么文人,你这不是打老哥的脸嘛,你发表在《工业报》上的《轧钢厂的猫》可是被多家报纸转载了,可谓是笔落惊风雨,文章镇鬼神啊,咱们厂可是接到宣传部门的采访请求了,厂长一直押着,就等着你的意见呢” 李学武知道这是徐斯年放出的一个小探针在探自己对于厂长的态度。 在军医院养伤的这几天李学武可是没闲着,工作做了肯不能默默无闻地就这么算了,几个人受伤,几十个人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等着这个时候呢。 跟姬卫东和沈放已经商量好了树上的桃子怎么分,那么李学武就不会把别人的桃子划拉到自己的兜里,但也不会让桃子落在了地上。 三人在各自的系统里都各有侧重地写了这个案子的通讯文章,因为前几天的鞭炮事件,这个案子还很是受上面的关注。 现在徐斯年提起这个,看来是上面也给厂里很大压力,如果真的按照实际情况来写,那么大领导也压不住了。 “大哥,您这是批评我呢吧,我就是一个小科长,啥时候能决定咱们厂的宣传工作了,这不是厂长和您应该管理的事情吗?” “老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哥啥时候背对着你做过事儿?即使老哥以前有言语上的失误,那也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交流,我可是在工作上没有给你下过绊子” “说到头儿都是哥们弟兄,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为大局服务,咱们兄弟之间那一点点矛盾不算什么事儿吧,反正你老哥我跟你是敞开了说的” 徐斯年这话就是把之前的过节都归咎到个人感情上了,在以前的,现在的和以后的工作中不能因为这些过节和矛盾产生相对的情绪。 要不怎么说徐斯年是老狐狸呢,从来不会跟你正面交火,总玩儿这种迂回包抄。 “呵呵,大哥您这就是欺负老弟我年轻了,如果没有保卫科的同志用心,护卫队的同志用命,现在的我可能就是门卫老李了” 徐斯年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跟李学武硬掰扯这里面的对错,正治哪有对和错,只有成王败寇。 “老弟,哥哥也算是经历过一些风雨的,还是要劝你把握好现在,工作上还是要紧密联合上下级,团结同志,对吧”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是当然的,就像您刚才说的采访的事儿,我们保卫科全力配合厂宣传部的工作,毕竟这也算是帮我们获得更多的关注和荣誉嘛” 徐斯年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你老弟前程似锦,哪里会在这个沟沟坎坎上计较这么多,就是厂长那边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那个?厂长还会正眼儿看我呢?这次厂长可是很不舒服吧” 徐斯年看了看李学武,道:“老哥不瞒你,杨厂长这次得去分部领导那边做检讨去,但是实话实说,杨厂长可是没有说过一句你的坏话,领导都深沉着呢” 李学武点点头,道:“毕竟是那么大的领导是吧,哪里会在意我这样的一只小蚂蚁” 徐斯年知道李学武在透话儿给自己,站起身给李学武续了茶水,道:“不仅仅是做检讨那么简单,杨厂长自己在班子会上也做检讨,还在会议上通过了保卫工作的独立性和严肃性,严谨任何行政干预保卫部门工作的文件” 李学武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子里面根儿根儿立的绿色茶叶,摇着头吹了吹茶水。 徐斯年当然看到了李学武的动作,在这个谈话的氛围下任何动作都不是多余的,徐斯年这么多年的经验,更是不可能将李学武的动作当成无用的动作。 “你呀,就是年轻,冲劲儿太足了,要知道刚过易折的道理,说句不好听的话,见好儿就收吧”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徐主任,我见到什么好儿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这一称呼就知道李学武要翻脸。 特么的,这家伙就属狗的,三句话不对就要咬人。 徐斯年忙又坐回到了李学武身边给李学武分了一只烟,却是被李学武拒绝了。 也不觉得尴尬和生气,将烟重新塞回烟盒里,道:“黄平被开除,位置一直空着,付斌被挂起来,董副处全面接手业务,保卫科所有的人事都被冻结,就连主楼旁边新建的刚装修完的辅楼都取消了原本的入驻安排,你说这都在等什么?” 李学武端着茶杯还是不说话,这可给徐斯年急坏了,这小子不会狮子大开口想要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吧。 就在徐斯年急的直跳脚的时候,李学武放下茶杯道:“老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了?我啥时候跟你要过这些东西?” 李学武将胳膊肘在腿上道:“黄平算他跑的快,要是没有他姐夫,我让他先跑49米” 见徐斯年眼睛瞟着隔壁办公室,不断地提醒自己,李学武不屑地一撇嘴道:“说付处长被挂起来,董副处接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啥时候跟杨厂长要过副处长的位置了?我有那个意思吗?” 徐斯年不住地点头道:“是是是,你老弟是高风亮节一心为了工作的” 嘴上虽然说着好话儿,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地嘀咕,这特么还不算要位置啊,就差自己起草后找厂长盖章了。 厂里的意思也是没有现在就任命副处长的意思,一个是付斌还有一个多月才退,这个期间还有个过年的问题,总不能现在就把付斌撵回家。 二一个是董文学,一直都是副处长,现在虽然兼着处长的工作,但是还没有走组织程序,一切都还有变数,这个时候最怕空降兵。 三一个就是李学武的年龄和资历问题,正科级才几天啊,现在就敢想副处级,这让二楼三楼那些老同志怎么想? 所以厂里的态度是拖一拖,将这个风头托过去,再处理李学武的诉求。 李学武可不会惯着这些人,前一世可是深知拖字诀的厉害,现在不趁热打铁,以后连黄花菜都吃不上了。 “再说了,保卫科的人事我啥事候参与过?那办公楼我什么时候说过保卫处要了?这不是毁我嘛,我就是一个科长啊,还是个19岁的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啊,哪有那么多坏心思啊” 徐斯年赶紧拉住李学武的手,道:“哎,可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坏心思,这是组织对你的肯定,我私下里跟你说啊,这招待所杨厂长那边一定是不会碰的了,季检的人刚给那边儿梳理了一遍,你以为黄平回家了啊?跑了他了” “招待所大小也算个副科级部门了,关起门来自成系统,别不知到好赖了,你真当你哥白跟你交情一场啊,这个位置你不说话,谁也拿不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您可别忽悠我了,这是李副厂长管的范围吧,招待所不归后勤管?” 徐斯年见李学武上道儿,便笑着说道:“归,也不归” 见李学武要酸脸立马又拉住李学武的手说道:“你听我说啊,这编制上是归的,但是编制都在纸上,你让黄平听李怀德的?还不打起来啊,所以我说归仅仅是编制上归” “要说这不归呢,实际上也不归,因为在招待所的采购,住宿,小食堂,服务部等等都是自成一体的” “因为时常招待重要人物,便直接归到办公室挂着,归属厂长直管,但是你让厂长管一个小小的招待所?那不成笑话了嘛,所以啊,我说这个招待所算是一个小天地”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特么一个保卫干部去干招待?这不是乱了套了嘛,咋?我看着面善就得去做招待啊?” 徐斯年用拳头怼了李学武一下,道:“别逗老哥了,你心眼子都特么赶上我窗户上面那个马蜂窝了,还特么跟我装,赶紧安排人吧,直接把名字报过来”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徐斯年就懂了,都是聊斋里的妖怪,谁还不懂谁的,不摇头便是点头呗。 “再说你们保卫处的事儿,付处长一定是要走的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他再不甘心还能掀起多大的浪” “别跟我说你和董副处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就你们俩,让付斌使劲儿划船吧,多大的浪还不都是你们俩说的算” 见李学武要反驳,徐斯年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我是什么心思你懂,我说的话出了这个门我都不认,但是在这儿坐着的你和我是什么交情你懂,我是希望你能前进一步的” 李学武摇头道:“我哪儿行啊,我才多大啊?再说哪有什么工作经验啊,可别害我了,就一个科长都悬着呢” 徐斯年心说你装,你装,你特么再装。 “上不上不是你决定的,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虽然你决定不了这些,但是你能决定保卫科,这是你的本钱” “年龄和经历算什么?你可是有军龄的,算起来也不超标” “再说经历,你这一个月的经历都快比别人一辈子都多了,前进一步的关键不在别人,在你自己” 李学武听了徐斯年的话挑了挑眉毛,示意徐斯年继续说。 徐斯年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李学武都不会跟自己说今天的话题了,这种谈话都是一次性的,可是没有反复说的。 “还用我教你?跟你老师学啊,你已经把上面的底儿都探明白了,无非就是摆平那几个班子成员,再踢走要来的,稳定好下面的,谁跟你争?你当保卫处是什么部门,没有专业的业务能力去了还不死在那儿” “你可拉倒吧,你当我们保卫处是什么地方了?龙潭虎穴啊?”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喝茶,也没说想要这个位置,也没说不想要。 “呦呦呦,不是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 徐斯年最后透了一个底儿道:“杨厂长那边还是看你态度,本来就没什么矛盾嘛,你也说了,业务和领导是不能挂钩的,你不会真以为杨厂长喜欢那个小舅子吧?”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回答。 徐斯年坏笑道:“有你帮着踢走定时炸弹都想请你吃饭呢,不过家宴就别想了,杨夫人正在家跳着脚儿的骂你的街呢” “哈哈哈哈”两人都是开怀一笑。 徐斯年见这狗东西露了笑脸,也是放松了一下,继续说道:“保卫处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行政不干预,那能管你们的就是制度了,尺度你比我清楚” “其次就是办公楼,别跟我说没关系,不重要,谁不想在新楼里办公,那边的三层楼不算大吧,但也是三层的,每层也是五间办公室的,你不想要你手底下人不想啊? “你马上要管着整个保卫处,各个部门不呈你的情啊,要我说行了,别抻着了,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做办公室主任,我给你拎包怎么样?” 李学武笑着将茶杯放下,拍了徐斯年一巴掌站起身说道:“别扯淡了,我老哥的位置谁敢觊觎?你在调查部提我不好使啊?还不是把你送回来继续工作?” “你是知道我的,江湖草莽出身,读了几年书,行武时杀了几年猪,最是看重兄弟感情的,他姬卫东动了你,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他放人,电话撂下晚一秒钟放人我都揍他。” 徐斯年也是很感动地点头道:“要不怎么说咱们投缘呢,要是没有咱们这个缘分我哪里能出的来”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进去一定是李学武扔进去的,自己在里面挨收拾也是李学武使得坏。 但是不得不呈李学武的情,真的是一句话生,一句话死。 “老弟,哥哥有句私底下的话想问问你” 李学武点头道:“大哥你说” 徐斯年看了看门外,小声地跟李学武问道:“那个字据...”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道:“姬卫东不是销毁了嘛?没告诉你?这兔崽子蒙我,靠” “他电话里口口声声说借这个字据查韩工的事儿,当时我可是说好的不能找你麻烦,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看我不削他丫的” 徐斯年赶紧拉住激动的李学武,道:“不不不,销毁了就好,销毁了就好” 李学武越被徐斯年拉着越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哥哥你肯定不相信这小子,我去问问清楚,你撒开,我非找他要个说法不可” 徐斯年拼尽了老力拉住了李学武道:“我信我信,我信他销毁了” 李学武听见这话才松了力气,拍了拍徐斯年的手道:“大哥你信就好,那就算了,不过下次见到他我一定给你出气,声儿都没吱一声就把我大哥带走了,现在又不说个明白,我看丫的就是欠揍!” 徐斯年一副特别感动的样子帮着李学武顺着背上的气,手上摸着李学武身上这件儿据说是李学武老铁姬卫东送的呢子大衣特别的相信李学武刚才的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李学武的狗腿子 李学武对着徐斯年摆了摆手道:“行了大哥,我去找厂长汇报一下工作” 徐斯年盯着李学武的表情看了看,问道:“是正经汇报工作吧?” 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工作就是工作,正不正经我哪儿知道” 说着话已经离了徐斯年往隔壁办公室走去。 这边厂长办公室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李学武敲了敲,就听里面传来“来”的声音。 李学武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见杨厂长正伏在案上看手里的文件,李学武进屋后回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厂长好,我来找您汇报一下工作” 杨凤山听见是李学武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也没站起身,手里握着钢笔对着办公桌对面点了点,道:“李学武啊,坐,过来坐” 既没有和颜悦色的亲近,也没有横眉冷对的淡漠,有的是困与手里文件的愁容。 其实到了杨凤山这个级别能放在眼里的事情真的是很少了,更不可能在工作中纠结于个人恩怨。 都是几十年的斗争型干部了,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小问题,就像徐斯年说的那样,杨凤山等的也是李学武一个态度。 能做出的承诺在李学武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表达出了很大的善意,这就是高级别领导优秀的正治经验,大气,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这些年杨凤山经略轧钢厂,从分厂一直做到了主厂,又兼并其他厂子成为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型钢铁企业,如果真的这么小肚鸡肠也做不出来这么大的成绩。 李学武能主动来找杨凤山汇报工作就是一种态度,就是杨凤山作为一把手想要的态度,所以对于李学武的到来并没有表示出惊讶的情绪。 都是成年人,无论是李学武的老师指导,还是其个人表现出的成熟的正治经验,杨凤山都不担心李学武跟自己耍锤。 别看现在厂区内部传的凶,这都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搞事情,这李学武知道,杨凤山更知道,所以在徐斯年那边儿李学武能得到准确的正治信号。 而李学武今天来也不仅仅是缓和与杨凤山的关系,更是拓宽自己的道路,将这种缓和的信号传递出去。 不用自己传,刚才走廊里偷看的那些人都会帮着传的。 李学武现在想要奔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前进,就得讲纪律,讲正治。 一朝副处入宦海,从此恩怨是云烟。 只有走到副处的级别才算是正式的进入了制度内,个人情绪的表达永远都是次要的,更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标签。 因为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这些标签来保护自己了,更多的可能成为限制自己的枷锁。 李学武轻步走到办公桌前抽出椅子坐下,没有贸然说什么,只是看着杨厂长在文件上笔走龙蛇。 “我记得你是高中学历吧”杨厂长头也不抬地边写边问道。 “是,高中毕业入伍” 李学武的声音也是不急不缓,没有上一次见面的怨怼情绪,也没有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的狂傲,有的仅仅是成熟稳重的淡然。 杨厂长停下笔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文章写的真的很不错,我看了,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啊,文笔凿刻很有匠心,尤其是主题和思想,抓的很到位,怎么样,来给我做办公室主任吧” 李学武听出杨厂长的意思,说的是自己写的那篇报道,在董文学给自己传过口信儿以后,李学武便将轧钢厂领导周密部署,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亲临一线指导,保卫科一致用命,联合调查部、地方局所重拳出击,捣毁了一处老鼠窝的事情写成了报道文章。 李学武不知道杨厂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是领导的话嘛,呵呵。 “厂长,徐主任可能就在门外面听着呢,一会儿我出去还不找我打架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杨厂长被李学武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顺势把钢笔拧了,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 “你啊,你就拿老徐开涮吧,你算是把他薅住了” 说着话,杨凤山摇了摇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啊,也没有想到你成长的这么快啊,不然我一定把你放在我的手边了,哪里能便宜了董文学” “哈哈哈哈”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您抬爱了,还要感谢您的看重和包容,也感谢徐主任的关爱和照顾啊” 杨凤山摇了摇头道:“老徐说实话当这个主任是有些吃力的,无论是魄力还是文采上,都差了一些,但好在勤奋和自知,一直都没有出过差错,所以才留他在那个岗位上” 李学武知道这是杨凤山在给徐斯年说好话,有保全徐斯年的意思,也是怕自己找后账。 “徐主任兢兢业业,管着一个这么大的部室,沟通上下,服务全厂,能不出差错就算是有功了,我可及不上徐主任的十分之一” “哈哈哈,保卫处之虎还自谦起来了,怎么,刚才徐斯年给你灌迷魂汤了?啊?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几声,心里气的直骂娘,谁特么没事儿闲的给自己起外号! 什么笑面虎!保卫处之虎! 这都什么名啊! 出头的椽子先烂,再说了虎在东北话里可不算什么好听的词。 “迷魂汤没有,茶叶汤倒是没少灌,哈哈,徐主任跟我谈了谈接下来的工作,我也是心里没底儿,想跟您汇报一下思想动态” 杨凤山摆了摆手道:“要说思想动态,你小子是想找组织给你介绍对象吧,去找杨书记,要是汇报工作就说工作,咱们的业务工作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直接说就好,我这儿可是忙着呢,”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件事儿不应该是自己主动开口谈,那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嘛,李学武现在想站着把饭吃了。 “我知道,你是心里有包袱,很正常,我也理解” 杨凤山甩给李学武一支烟,自己点了之后道:“就像我说的,咱们业务工作没必要藏着掖着,徐斯年跟我汇报过他的工作思路,我看了看,没问题,你年轻,有冲劲儿,有抱负,这是好事儿” 李学武也给自己点上了,知道这支烟的意思,就是只谈最后一支烟的时间。 “我们会给年轻的干部机会,就像杨书记说的,你们是青年突击队,不仅仅是工作冲在前面,进步也要冲在前面,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代新人换旧人,领导干部的有序更迭这是新时代的工作规则” 李学武在杨厂长弹完烟灰后也跟着弹了烟灰,仔细听着杨厂长的话。 “我这边的工作也很多,只对你提几个要求” 杨厂长一说完,李学武便将手里的烟掐灭了放在了烟灰缸里。 杨厂长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很多,看李学武的眼神也越发的满意。 杨凤山虽热不愿意在工作中建立个人恩怨,但,是个领导就有自己的情绪,会不可避免地带到工作中去。 “第一,做好本职工作,保卫科不能出现问题,把保卫工作做扎实;第二,协助董副处长做好保卫处的工作,他现在很不容易;第三准备保卫处专属办公楼的搬迁工作,第四就是积极配合好上级交给的任务,团结同志,自己也要积极地学习,这样才能进步,以上就这么几点”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学武直接站起身立正敬礼道。 杨厂长站起身与礼毕的李学武握了握手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回去好好工作” “是”李学武与杨厂长结束握手后再次应到,转身出了厂长办公室。 刚走出门就遇见了徐斯年,看来这货就在自己办公室等着自己来着。 “来来来” 见徐斯年冲着自己招手,李学武摇头道:“我还有会呢” “你忙我不忙是不是,因为你推了几个汇报工作的,那你可算是牛掰坏了,进来跟你说点儿事儿” 李学武走进徐斯年办公室,也没关门,两人站在办公桌前,徐斯年小声问道:“怎么样?谈的很顺利?”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着徐斯年,也不说话,因为李学武不信徐斯年没有偷听。 “咳咳,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赶紧定招待所的所长人选,我怕夜长梦多,其次就是赶紧制定保卫楼的搬迁计划,我现在被堵门烦死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招待所的工作你问我这不是扯淡嘛” 李学武的话一说完徐斯年就急了,这损小子怎么又变卦了,这要是不把这个糖塞到他嘴里甭说自己心踏实不下来吧,就算是厂长那边也横着根词。 “但是吧”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知道招待所有多乱的,您要是请我们支援几个干部和骨干整顿招待所我还是义不容辞的,在公是为了厂子好嘛,在私也是为了大哥你嘛” 徐斯年听见这个“但是”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好屁,得,现在看见了吧,得了的好处不说还变成了自己求着他帮忙了。 “好好好,就算是我请您李大科长帮忙了,你调几个人给我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保卫股的许宁许股长怎么样?” 徐斯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你真舍得自己左膀右臂去招待所?” 李学武毫不在意地点头道:“都是厂里的干部,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听话还不反了他了,当然了,整顿好,建立了自己的运行班子他还得回来” 徐斯年眯眯着眼睛点了点李学武道:“我就说嘛,行了,让他一会儿直接去招待所开展工作吧,要调整什么人直接让他去跟人事科谢科长说吧,我这边都打好招呼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这么急?” 徐斯年啐了一口道:“黄平那个王八蛋把招待所弄的乌烟瘴气,已经没人住了,服务人员你让许宁自己看着办吧,服务处有的是位置安排” 李学武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出了楼往辅楼走去。 保卫科现在办公的楼在一进大门右手边,而将要搬迁的辅楼在一进大门的左手边,比现在用的办公楼要小一些,但层数高了,还是保卫处自己用一个楼。 等进了辅楼一楼的大会议室时人员都到齐了。 治安股的韩雅婷、魏同,保卫股的许宁、黎树,护卫队的韩战、刘兆伦,枪库的苑瑞成,民兵管理办公室的张丽。 “开会啊”李学武在韩雅婷给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是韩雅婷带过来的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 见李学武落座,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等待着李学武的布置安排。 李学武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看了看众人说道:“保卫科刚刚打完了一场仗,结果是完胜,清除了老鼠,保卫了轧钢厂工人和保卫队伍的纯洁,但是未来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做,都把心收一收” 说了几句开头的话,李学武按照笔记本的内容和自己脑子里的工作逐一作出工作安排。 “先说一下人事安排”李学武一说完,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知道李学武经过这次的风波一定会对保卫科进行清理,每个人的手底下都有几个上窜下跳的。 “魏同” “到” “去护卫队,任护卫队队长,你是知道我的要求的,护卫队单独成立一个警犬小队,控制在5个人,另外写一份训练大纲交给我,明天开始护卫队大练兵,再出现追捕任务时不要再出现跳墙崴脚,上车用屁股拱的事情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摆了摆手叫魏同坐下,又继续说道:“韩战” “到” “去保卫股任股长,你的任务就是迅速整顿保卫股,建立出勤制度,加强保卫训练,以后要你们股自己承担起门卫任务和街道巡逻任务,护卫队将作为一只快速反映队伍进行设置,不再进行常规的巡逻任务” “但是警犬小队会作为门岗检查和日常巡逻的辅助力量,取消门岗人员检查,改迅速通行,由警犬完成预警工作,加大被查出来的人员的惩治力度” 说着话指了指韩战和魏同道:“你们两个沟通一下,护卫队将身体素质差的,训练跟不上的甩到保卫股去,我允许魏同你将护卫队的人数精简到二十人,都是一个锅里的肉,我不在乎哪边多哪边少,我就在乎哪边好吃” “是”魏同两人齐声应答,虽然两人心里都是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坚决地执行命令。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道:“韩股长牵头,保卫股配合,联合护卫队警犬小队,举行一次清扫行动,针对全厂所有车间、办公楼区、宿舍区,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检查,对于近期有偷盗等犯罪行为的,进行严厉打击,要让治安工作呈现波浪式的打击浪潮,具备威慑效果” “是”这几人又都是应声答道。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递交过来的名单道:“把这些人抽出来先待命,这几天就送到训练基地进行值守,以后哪个部门再出现懈怠的就去换他们回来” “是”各部门负责人都知道名单上的人是谁,前段时间跳的欢,现在就要拉清单。 “各部门缺少的人员该商量着调整商量着来,该招人招人,报给韩股长” “枪库的工作是重点,苑瑞成现在是常驻枪械管理员,治安股会轮流出一个人到枪库参与管理,建立完整的收发制度,一定要登记好枪械数目,子弹数目,以后所有出任务和收任务的枪械管理要做到细致入微,杜绝出现像是这次某单位枪丢了出去做案都不知道的情况” 李学武在交代任务的时候都不忘记diss一下自己“叔叔”的单位。 “是,保证完成任务”苑瑞成第一次参加李学武主持的会议,对于李学武干净利落脆的风格很是佩服,回答起来也是带着纪律风格。 “最后就是张丽,开年大训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地点我晚点儿会安排给你,人员材料,后勤保障等等你要抓起来,劳动人员就用刚才说的踢出来的那些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 对几人交代完工作,李学武合上笔记本说道:“跟大家说个好消息” 一听李学武说到好消息各自都正襟危坐,等待着李学武的公布。 “鉴于咱们这次任务的优秀表现,厂委决定将咱们旁边的新楼交付给咱们保卫处使用” “太好了”这几个人都是各部门负责人,对于办公地点左一块儿右一块儿的情况已经抱怨很久了,现在能入驻新的办公楼当然高兴。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说道:“将股里的事情交给任安他们,你先跟我制定一下搬迁计划,需要你跑咱们处协调一下” “好的”韩雅婷答应的很痛快。 “好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散会,许宁跟我去办公室” 说完了话便带着笔记本和钢笔出了门回了二楼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刘福生根本没有进来办公,门钥匙还在墙上挂着。 李学武走进屋许宁也跟了进来。 “有没有什么想法?”李学武将大衣脱了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许宁问道。 “没什么想法,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您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好,你现在去招待所任所长” “啥玩意儿?”许宁惊讶地看向李学武反问道。 李学武呵呵笑道:“不是你说的嘛,听我的” 许宁哭笑不得地说道:“那闫解成是护卫队的,您要收拾也应该调韩战去招待所啊,怎么调我啊” 李学武笑着问道:“不愿意?” 许宁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您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招待所吧” 许宁无奈地说道:“您不是开玩笑啊,还真让我去啊?您管的可够宽的,招待所都能说话好使” 李学武抓起桌上的烟盒向许宁砸去。 “说谁管的宽呢!我特么为了谁啊!” 许宁讪笑地将烟盒接住,放回了李学武的手边。 李学武横了许宁一眼道:“招待所有点儿乱,你过去以后开始整顿,能留的留,不能留的直接发配到服务处去,徐主任说了,那边缺扫厕所的,还有就是卫生情况,服务情况,等等,把这些摸清了告诉我,我给你找人帮你” 许宁见李学武说的是正经工作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李学武笑道:“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那是副科级单位,懂不懂啊?” 许宁瞬间抬起脑袋问道:“科长您要升了?” 李学武笑骂道:“我特么倒是想生了,我也得有那玩意儿啊” 见许宁一副“你骗人”的表情,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怎么自己这么个诚实守信好青年就没人信自己呢,在徐斯年那儿徐斯年不信任自己,在许宁这儿许宁不信自己。 李学武无奈地只能笑着道:“别出去乱说啊,好好整顿招待所,顺便把伤养好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调你回来的” 许宁哪里还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是看自己级别不够接班,准备让自己先跳出保卫科,去副科级单位当个一把手,干出一番成绩来,然后再调回来当保卫科的一把手。 当然了,科长刚才说的会找人帮助自己,那一定是科长准备安排去招待所任职的那个人级别不够,需要自己帮忙占位置和扫清障碍,扶上马送一程,这活儿自己熟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带几个人去,有撒泼的直接铐了” 许宁嘿嘿笑道:“您放心,甭几个人了,我单枪匹马去会会他们,无非就是几个娘们儿,还能怕了他们,我可是带着枪呢” “就带着一把枪能打几个人?小心回不来” “哈哈哈哈,咱这枪可是钢的” 李学武不怕许宁惹祸,这是自己最能拿的出手的干部了,别看他说带着枪呢,但是一定不会用,要是搁魏同去,不用想,都得给突突了,然后挂树上去。 “去吧,做好调研,下午找我来” “知道了科长,还有个事儿” 许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交给了李学武,道:“这是您的证件,您那把大五四和您的那把56式被送回枪库了,您要是需要您再去取,我告诉苑瑞成做好标记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暂时不需要,晚一点再说” 许宁像是有想起什么,道:“对了,韩战说就是那个叫闫解成的找到他说您交代的,他被借调到了科里,说是专职摩托车驾驶员”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现在保卫科的文员都挂在保卫股,所以闫解成要是借调到保卫科机关,那一定是挂在保卫股的,正归许宁管。 “嗯,是我交代的,岁数大了,跟不上训练进度,给安排个驾驶员的工作吧,让他学车去,以后就当驾驶员” 许宁挑了挑眉毛道:“科长,您可真够宅心仁厚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您这么好呢?” 李学武笑骂道:“滚滚滚,滚犊子” 笑骂了两句又解释道:“那小子住我对门儿,哭个唧的,家庭实在困难,他想要挣加班费,告诉韩战,以后多给他安排点儿加班” 许宁挑了挑眉毛道:“既然这样那就全年无休吧”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许宁是谁啊,堪称李学武的狗腿子,绝对的心腹,咧嘴嘿嘿一笑便走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还有这好事儿呢? 李学武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该签字的签字,该处理的处理,刘福生这个混蛋这几天就啥也没做,都留给自己了。 忙活一阵儿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中午了,李学武再次起身穿了衣服下楼往出走,身后习惯性跟着的还是那些人,唯独少了枪库负责人老周。 只要有李学武在的地方一定不缺少关注度,尤其是与保卫科一众干部在一起的时候。 厂区的人都知道保卫科最是团结的,干部之间也是没有其他部门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其他科室可是没有干部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这都是李学武从部队带回来的习惯。 这是李学武复职后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十几天的消失之后的第一次亮相,不得不吸引食堂内就餐的目光。 尤其是李学武与上级干部之间瓜葛的传闻,算是轧钢厂最近的热门话题了。 李学武将这些目光和议论声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朵里,就是没有放在心里,该排队排队,该吃饭吃饭,与同桌的几人时不时地说着闲话。 今天的工作有点儿忙,所以并没有去护卫队宿舍休息,带着吃饭的一群人回了办公楼便开始继续处理上午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当当”办公室门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能这样敲门直接进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 李学武都没抬头,就听见魏同说道:“科长,我们找您汇报一下训练大纲的事情” 说着话,李学武的面前被放了两份文件。 摆了摆手叫说话的魏同和没说话的韩战坐,自己则是拿起了护卫队的训练大纲查看起来。 护卫队本身就是有自己的训练大纲的,但都是这么些年沿用的老版训练科目,与李学武在后世所见的训练相差甚远,现在魏同提交上来的也仅仅是在原版上进行了强度的加强而已。 “这样不行,训练是要张弛有度的,不能一味的加强训练强度,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魏同,道:“你们的人数要压缩下来,那么你们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将是能够应对多种的,复杂的,贴近实战的机动应变型队伍” 魏同有着皱着眉头道:“科长,我还是有些理解不了您的意思” 李学武在纸上写了城市、雪地、翻墙、追捕、警犬、远程狙击、人质挟持几个词。 “在上次抓捕王近东和这次抓捕扈正权的行动中,护卫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首先就是不适应城市内或者叫密集建筑群内的抓捕,其次就是不适应雪地、冰路、障碍等特殊场地的奔袭” “再有就是无法跟警犬队达成配合,你撵你的,我追我的,各玩各的,这怎么行呢,最后就是远程狙击,如果这次能直接远程击毙击伤扈正权,还用得着扒火车受伤嘛?抓刘福生还用得着出现人质挟持事件嘛?” 见魏同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话,李学武在文件上做了批示:“该大纲已不适应现在的执勤、处置突发事件的标准,建议重新编制,建议完善多种复杂环境的训练” 写完了递给了魏同,道:“你们以后将作为全天候备战备勤的队伍,福利待遇稍后我会跟人事商量,但是最低也是全员正式工,福利津贴我再去商量,我的要求就是不合格的就淘汰,兵员咱们有的是,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同拿着文件敬了礼便出去了。 李学武在韩战的愁眉苦脸中拿起了保卫股的训练大纲,还是这个问题,韩战也是在原来的变准上做了修改,只不过是添加了护卫队的训练科目。 “你这个也不行,我讲了,以后保卫股不会再执行护卫队的抓捕任务了,更多的是执勤保卫工作,从护卫队独立出来的警犬小队就是配合你们执勤的队伍,要做好协同执勤的训练” “另外,你们的训练更应该贴合保卫股的制度,配合治安股执行治安检查打击、日常执勤和押运执勤才是你们的主要工作,好好想想,把大纲做实,不要一味的追求训练强度和训练的科目种类” “是” 韩战没有了愁眉苦脸,坚定地回答完便转身出去了。 韩战也是刚接手保卫股,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李学武并有批评,只是在一步步地教。 李学武早在追捕扈正权的时候就有了现在的想法,在进行治安活动的时候治安股的人手不够用,在进行追捕行动的时候护卫队的专业程度不够用,在进行保卫工作的时候还需要护卫队帮忙,三个队伍样样拿不出手。 现在的变更就是要打破这种情况,现在保卫处有了更多的权利,那就作出合理的改变。 治安股牵头儿,对日常案件进行调查,人员不够就从保卫股抽调协助力量。 保卫股做日常保卫、执勤、巡逻、巡查工作,将治安股和护卫队解放出来。 护卫队则是精简人数,提升单兵素质,做更专业,更特殊,更符合实际情况的应急处置队伍。 李学武将自己的想法也是写成了工作报告,汇同这一次案件的总结报告和新设备、新装备的购置、建设申请一起装了,带着就去找董文学汇报了。 “老师,还在忙啊?”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看见董文旭的办公桌上还是有那么多的文件。 董文学倒是不惊讶李学武的到来,将手里的钢笔放下,对着李学武说道:“没什么了,都是最近的一些指导性文件,学习一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董文学,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师,还得给您填几份儿工作” 董文学笑了笑,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文件道:“虱子多了不愁了嘛” 李学武能说啥,给倒水点烟呗,这个李学武伺候的很熟。 董文学边享受着李学武的点烟倒水边看着手里的文件。 “总结的很到位,自我批评很严厉嘛,成绩都是手下的,你自己做了什么?” 李学武将火柴划着了给自己点了一颗烟道:“我写了这份报告” “哈哈哈哈哈” 董文学“哈哈”笑了一阵,实在是为自己有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看来你成长了很多啊” 自己作为这次侦办案件主要部门的一把手,当然要写所有人的功,写自己的过,至于自己的功会由董文学和杨厂长他们写,这是规矩。 李学武点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什么事儿都是经历过才懂得,仅仅靠听、靠学是记不住的” “其次就是感谢付处长、黄所长、徐主任、杨厂长、扈工程师、刘科长等人的辛苦和舍命教导” “哈哈哈,你啊你,人是善良诚实的人,就是这张嘴太不饶人了” 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两声说道:“老师,我这就算够饶人的了”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怎么样,跟徐主任和杨厂长谈的很愉快?”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不都跟您通过气儿了嘛,我就不信他们不问您的意见就跟我谈,”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求同存异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才能达成共识,所以说正治是门妥协的艺术”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倒是觉得正治是斗争的艺术!妥协不过是对结果的评论” 董文学没有跟自己的学生争辩,而是笑着点了点李学武,年轻人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积累慢慢总结出自己的经验,这也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 “你这个保卫科的调整报告我看可以的,结合总结报告,给出了其实可行的建议,等审批后找人事处调整一下编制就是了,但是这个新设备、新装备的购置、建设申请有点新颖啊,解释解释”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解释道:“训练场地将分为主训练场和分训练场,按照各自的功能分时间、分阶段、分部门地进行轮训,使保卫科的保卫两个字做到实处” “主训练场设置在轧钢厂护卫队训练场,主要是建设400米障碍,攀爬楼墙,体能训练,队列训练,协同训练等” “分训练场主要设置山地训练,体能训练,射击训练等不适合在城市内部训练的科目” 董文学翻了翻文件问道:“你准备上马红星公社那边的训练场项目?”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现在还好说,要是春夏秋三个季节人家可是忙着呢,免费的都不要,多少有点儿......” “这个装备申请呢?防弹衣、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腰带、防弹头盔、防爆盾、急救包,这都什么呀?还要车?”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们出现受伤的情况就是因为我们的应急处置力量不够专业,所以我想在这一次系统地、专业地构建咱们厂的应急处置队伍” 董文学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得多少钱?有必要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很有必要,尤其是这个时候” 董文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还是皱着。 李学武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道:“防弹衣、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腰带这些图样我都画了出来,咱们劳保厂就能做,防爆盾、防弹钢板和防弹头盔咱们车间自己就能做,急救包咱们劳保厂做包,厂医院配药和指导训练” 董文学点了点李学武的文件道:“没几个钱儿嘛,你自己申请就好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看上咱们运输队新购置的交通牌sh141卡车了” 董文学这才展眉笑道:“我就说的嘛,你要几台?” 李学武竖起一根手指道:“1台就行,我们自己改装” 董文学笑了笑拎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要了后勤处。 “嗯,我是董文学,嗯,跟你要个东西,哈哈” “听说你们新购置了交通牌sh141卡车了?给我们一台,栽重4吨的小玩意儿你们也就是溜缝儿用,不耽误整体工作的,嗯” 董文学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将电话撂了,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一会儿去提车吧” 李学武笑道:“还是老师有力度啊” 董文学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说说你的事儿,怎么想的?”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既然人家给了面子,那就兜着呗,招待所那边我安排人过去,搬迁的事儿我也安排了人”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这次搬迁算是捡了个便宜,本来是要给后勤的,现在先可着咱们了” 李学武笑道:“不是说几个大的处室都搬出来嘛,业务那边的楼都准备建设了” 董文学身体往后靠了靠,道:“争的无非就是一口气罢了,咱们进新楼,后勤搬进现在咱们用的” 李学武指了指大门口方向的三层楼问道:“三楼给您弄个办公室?” 董文学点头道:“按照厂办公会议的要求,正副处长都过去,三楼弄两个办公室吧,对了,关于你自己的进步你是怎么想的?” 李学武笑道:“肉都到嘴边儿了,谁跟我抢我就灭谁” 董文学摇了摇头道:“还是要谨慎小心,行了,文件放在这儿吧,批下来我告诉你,你去付处长那儿坐坐” 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付斌虽说不再管理业务,但毕竟是正职处长,自己要接班,是要有付斌的意见的,团结嘛,就是不能有人说你的坏话儿。 李学武点头道:“正有此意呢” 说着话跟董文学道了别便出门往付斌办公室去了。 付斌现在算是真的闲下来了,以前装的样子现在成了真一定不好受,李学武进去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呢,这是从没有过的状态。 “处长好” 付斌被李学武的问好声吓了一跳,在看清是李学武后也没站起身,摆了摆手道:“进来进来” 李学武走到沙发前拿起茶几上付斌的香烟也没看牌子,抽出一支点了,然后坐在了付斌的旁边。 “处长,我来找您汇报一下工作”李学武的态度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得理不饶人。 付斌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扯淡了,我都准备退了,有工作去找你老师去” 李学武笑着抽了一口烟,道:“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我一直都坚持认为具有丰富斗争经验的您看问题的眼光要比我们更全面透彻” 付斌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哦?那我倒是要听听我们保卫处之虎的汇报了” 李学武嘿然一笑道:“您啊,老寒碜我,是这么个事儿,上次跟您汇报过要在红星公社建设分训练场,现在就要过年了,得落实了,还有就是马上搬迁了,想要问问您的意见” 付斌看了看李学武,现在汇报的两个问题都跟自己有关系,一个是自己接手过的,一个是自己的办公室问题。 “我考虑过训练场的事儿,这算是一件好事儿,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在与地方的沟通上和安全上面要掌握好分寸,这上面很容易出问题,这也是我迟迟不愿意批准的原因” 见李学武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搬迁嘛,按照文学处长的意思办就行了,我的办公室嘛就不动了,反正也没几天了嘛,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付斌,道:“处长您好豁达的胸襟” 付斌倒是摆了摆手道:“都有个人情绪,我一个将要退休的人,没了权利,自然是有些情绪的,不要在意,对了,你说道分训练场我倒是想起来了,那边儿山上倒是个打猎的好地方,这周日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李学武自然不相信付斌的话,是要退休了,是不管工作了,但是这么些年的影响力还在,如果使绊子,自己老师也是没辙,自己更斗不过他。 别看他说不用给他设置办公室,但是李学武可没听进去,这就是客套话,如果李学武没有设置付斌的办公室,以后李学武就会落下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声,这也算是付斌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现在付斌伸出手要拉李学武去打猎,意思就是想要缓和关系,这叫打一下,拉一下,暗打,明拉,高明的很。 李学武也不知道这个缓和是否是真的缓和,但既然付斌说了,那就得接着。 “那感情好啊,我也正想去山里转转呢,咱们倒是想一块儿了” “哈哈哈”付斌看着李学武答应也是开怀大笑。 从付斌那儿出来,李学武便想回自己的办公室,却是在楼门口被许宁截住了。 “科长,就等您呢,咱们去招待所看看”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道:“就接收个招待所,赶走几个人,这还用我看?” 许宁也是皱着眉头道:“您还是跟我去看看吧,我都挠头了” 李学武不信邪地问道:“不至于吧,不合格的就撵到服务处去嘛” 许宁有些气恼地说道:“这招待所的人也不知道黄平怎么贯的”说着话好像有些不方便说,趴在李学武耳边说了一阵。 李学武抬眼看了看许宁道:“还有这好事儿呢?那咱得去看看了” 许宁裂了嘴道:“科长您也不怕长了针眼” 李学武边往招待所走边说道:“哈哈,有人不怕死我还怕埋?你去通知韩股长,再去车间帮我找个人,就说我说的......”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道:“还是您阴......您高啊” “去去去,滚犊子” 招待所就在办公楼区的西北方,隔着不远,沿着主楼侧面的路就能直接走到。 这会儿招待所大厅正热闹呢。 “谁要赶老娘走?姥姥!我王玉梅在这儿兢兢业业,挥洒汗水,辛苦付出了这么多年,你们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一个妇女正裸着上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骂街,还有个小伙子红着脸拿着这女人的衣服在边儿上站着,想给女人穿上衣服,却被一次次推开。 这女人身边站着一位40岁的女人劝着:“玉梅,你这是干啥,赶紧把衣服穿上,这,这成什么样子嘛” “我不地,赵婶儿你别管我,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来让我走,姥姥。老三,早上让你把所有的厕所堵了,把粪扬在屋子里你还不愿意,现在知道姐的先见之明了吧,还敢来撵我走?臭不死他们” 赵婶儿被王玉梅用手推开,也不敢再上前,想到这王玉梅可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跟谁都是横鼻子瞪眼睛的,现在她自己姐夫都下去了,还不知道收敛,顶着新所长干,能不挨收拾嘛。 “你这样耍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这时候站在吧台边儿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说道:“谁说的,妈您没见王姐一脱衣服那个新来的面嫩所长调头就跑啊,估计都没见过女人长啥样呢,还特么害羞了” 站在王玉梅边儿上的那个小伙子也就十八九岁,偷看了说话这年轻女人一眼,见那女人看过来又低下了头,拎着手里的衣服怯生生地说道:“二姐,咱们这样弄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原来这光着膀子坐在大厅里示威的就是黄平的小姨子王玉梅,边上站着的是王玉梅的弟弟。 这王玉梅可是个泼辣果决的性子,很是豁得出去,想着自己姐夫虽然下去了,可自己已经是正式工,就这么被撵出去怎么能甘心,这就在大厅里闹上了。 刚才脱了衣服把新来的所长吓跑了,现在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看见自己弟弟的窝囊样怎么能舒心,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 “满嘴顺口溜儿,你想考大学啊你!没胆量哪有产量!” 骂完了弟弟又看了吧台边上的女人道:“都要被骑在头上拉屎了,再不闹一闹都回家种地去了,你不想娶小妹了” 这吧台边上站的女孩显然就是王玉梅说的小妹了,现在见王玉梅说话了,也是昂着脑袋翘着嘴角说道:“就是,撵咱们去服务处擦桌子扫地掏厕所多脏多累啊,现在满屋子臭味儿,没了咱们给他们服务,我看他怎么撑的起来” “呵呵,大表姐说的对,反正厕所堵了,房间也没人收拾,让他自己收拾吧,我们就不走,就在这儿看着他怎么收拾”这时厨师身边站着一个姑娘也是说道。 大姐瞪了自己女儿一眼,道:“你可别填乱了,你当这是好事儿啊”又对着其他几个王家的亲戚瞥了瞥,显然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自己随着闺女沾了王家的光进了轧钢厂招待所,现在哪里敢说人家王家人。 这个叫小妹的显然一心想要留在招待所,这儿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对自己母亲的懦弱很是看不上,不服气地说道:“我不管,反正王姐一闹咱们就都不用走了” 王玉梅抱着膀子昂着头道:“不走!小妹你放心,咱们一定不用走了”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出儿好戏。 “谁不用走了?” 李学武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见到那天骂自己的服务员正赤裸着上身坐在大厅中间撒泼。 见到李学武进来,这几人的声音都是一顿,就连一些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好啊,你叫什么什么来着,是不是你,是你把我姐夫弄走的吧,现在又想弄走我们,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李学武抬了抬眼皮,道:“请问您是哪一位?今儿您也没穿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是谁来了” “你!你!你耍无赖,你流氓你” 李学武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几个人,道:“这您可说错了,我今儿个可是看你耍流氓来了” “您是保卫科的李科长吧,我们这是招待所,归不到您管吧?”吧台边上站着的女人挑衅着说道,同时还看了周边几个同仇敌忾的王家人。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是,是不归我管的,我就是转转,没事我溜达溜达总行吧” 这几人都是没招儿了,想要跟李学武对上线,可是李学武根本不搭茬儿。 “嚯,好热闹啊,这是做啥呢?来来来,我亲戚来了,要住宿,给开间房” 秦淮茹拎着套袖就进来了,看也没看李学武便往里走,边走还边掏出介绍信和票。 那边儿站着的几人都看向大厅里坐着的王玉梅,因为以前王玉梅就是住宿主管。 王玉梅看了看秦淮茹,又看了看李学武,心里怀疑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两人见面看都没看彼此,便又有些迟疑。 “开什么房,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嘛,外面等着去” 秦淮茹见王玉梅没有好话,却也没有激动,而是看了看四周几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人,道:“你们这不都闲着呢嘛,怎么就忙着了?咋?忙着看瓜啊?还是你们招待所玩的花花啊” “你说谁呢?你是哪个车间的,你算哪根葱啊” “就是,王姐,她说你,不能饶了她” “对,王姐,上,收拾她,咱们可不受这个气” 王玉梅就是个倚疯撒邪的主儿,还以为自己带头冲锋陷阵获得了大家伙的一致拥戴呢,冷着脸就冲秦淮茹冲了过去。 “隔壁养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李科长,您是个好人呢 见王玉梅往前冲,身后吧台站着的那个女的和一些围观的边起哄边跟着往前冲,想要浑水摸鱼,将事情闹大。 秦淮茹也是个机灵的,见王玉梅要过来就已经退到了门边上,等王玉梅抓到秦淮茹身边时,秦淮茹已经把门打开出去了。 “啊!” 先不说这外面冷不冷,零下20多度的寒气还没等直接扑到王玉梅身上,秦淮茹身后突然出现了七八个大姐先扑了过来,直接就把王玉梅围住了。 “啊,你们谁呀!” “谁抓我头发!” “疼啊,我跟你拼了” 李学武见王玉梅带着人往这边儿冲就已经躲开了,因为怕蹦身上血洗不掉。 王玉梅再泼辣,再有战斗力,可也抵不过七八个车间里的女工人啊,一个个全身都是肌肉,尤其是手上的劲儿,又是掐又是抓的。 这种力道跟这些娘们儿闹笑话的许大茂感受过,掐他跟掐小鸡仔似的。 李学武都不用踮脚尖,只是歪着头看了看,王玉梅已经被拉着头发拽出去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年轻女人批头散发地挨着大嘴巴,脸蛋儿眼瞅着肿起来了。 还有其他几个跟着冲的,只要被这些车间女工抓到,不是抓头发就是打嘴巴,要么就是被挠的一血葫芦脸。 秦淮茹得了李学武的指示早站到后面去了,这会儿正透过门跟李学武对暗号呢。 “呜呜呜~别打了,啊!” “抓我头发,我撕了你,你个养汉老婆”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打架,看着这个抓头发、抓脸、打嘴巴子、踹肚子场面直觉得脸痒痒,不住地咧着嘴着急。 “战场”就在大厅门口,而大厅里现在还站着没有参战的就剩下那个大姐和先前说话的厨子了,哦,还有个躲在角落里的小伙子。 那个大姐看着战场也不敢往前凑,只在后面喊着“别打了”,看见自己女儿被打想要挤上去却又被踹了回来。 这招待所一共就两个男人,除了躲在角落里王玉梅的弟弟,还有个招待所的厨子,现在已经傻了眼了,不知道怎么说好的示威变成了泼妇打架了。 我没上车啊,喂!喂!我没上车啊! “住手!治安股的!都把手撒开,听见没有!撒开!” 轧钢厂的保卫力量--治安股来的很及时,就在战斗陷入胶着的时候,就在七八个车间女工打的没了力气的时候,治安股到了。 “你们可来了,也不知道这群人在发什么疯,在大厅里不穿衣服还追着打人,多亏我们几个同志一起来的,不然就吃亏了” 听着秦淮茹的话,虽然知道这是科长的交代,但是等看见了现场,韩雅婷还是忍不住地咧了咧嘴。 好家伙,嘴丫子都打出血了,地上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后面那姑娘已经肿着脸在哭嚎了。 “是你先骂我们的” “就是!” “行了,都别吵了,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去,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车间的几个大姐算是功成身退,当着韩雅婷的面儿松开了手,退到了秦淮茹身边,一切都由秦淮茹来说。 “我不走,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休想赶我走”王玉梅这会儿被打的出了血还想着保工作的事儿呢。 “对,我们不走,我们要留在这儿上班” 韩雅婷皱了皱眉头道:“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这属于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是要拘留的,你们现在跟我们回去做笔录接受调查,不然现在就拘你” 王玉梅见韩雅婷把手铐子拿了出来也是怕了,让她咋呼行,让她跟男人撒泼行,但是面对拎着手铐子怒目而视的韩雅婷,王玉梅可是没辙了。 自己身上的东西对付那个新所长行,对付这个女股长没办法啊。 “我们走了不能动我们的工作” 韩雅婷看了看说话的“胖脸”女人,道:“我是治安股的,不是人事科的,管得着嘛” “那她们也得去”王玉梅一指秦淮茹几个人说道。 显然是信不过保卫科的,觉得保卫科会包庇她们。 “我说的话就是所有人,包括在边上看着的都去做笔录,这是程序” 王玉梅看了看韩雅婷身后的治安员和保卫人员只能低着头穿了自己弟弟送过来的衣服,由着韩雅婷带着几人往治安股的楼走去。 等人都走了,许宁才带着保卫股的一些人过来,见了李学武还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夸下海口说自己单枪匹马挑了这些人,没想到这边儿遇到了茬子。 也不怨许宁,谁能想到王玉梅这么豁得出去,真的是吃过见过后的女人什么都不怕了。 许宁是不知道这王玉梅的根底儿,在生产队的时候为了少干活儿多分口粮没少用这招儿撒泼,这也算是一个优势。 在队里会撒泼,牙尖嘴利的总比闷头闷脑干活的要吃香。 李学武横了许宁一眼,道:“开玩笑的时候黄段子张口就来,遇到动真格的了就怕了?回家跟你爸妈说,就说我说的,赶紧给你介绍对象结婚” 许宁讪讪地笑了笑,在自己以前的手下面前丢了人很是没面子,所以面对李学武调侃也没有了往日的油嘴滑舌。 “别跟我整这出儿啊,赶紧的,带人清场” “是” 许宁见李学武放过自己赶紧对着身后正在笑话自己的几人说道:“把这栋楼里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都清出来堆到门口去,然后锁门” 这群小伙子鱼贯而入进了招待所,准备对招待所的“钉子户”进行清理。 李学武则是在许宁的陪同下参观了招待所,因为屋里的味道很大,所以只能看了个大概。 上一次李学武过来接尹满山时就草草地看了一次,这次算是在许宁的介绍下了解了个详细。 招待所由一个长方体主楼和一个八角形的辅楼组成,主楼四层,辅楼两层。 主楼的一层正中间一进门是大厅,左边是工人服务处,右边是餐厅。 大门正对着的是吧台,后面是办公室和休息间,左边是上楼的楼梯、厕所和水房,右侧是库房和餐厅。 二三四层就是客房了,拢共45间房,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 辅楼的一楼是个活动室,但是已经封了很久了,二楼是个库房,也是很久没有进过人的样子。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问道:“有啥想法嘛?” 许宁皱了皱眉头,道:“这黄平是在这儿絮窝了咋地,先不说卫生不卫生啥的,看看这楼糟践的,谁会愿意来住啊,白瞎这楼了” 不是许宁说不出自己的想法来,看着楼里黑咕隆咚的墙面,乱糟糟的办公室,跟猪圈似的厨房,猪窝似的房间,颇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李学武递给许宁一根儿烟,道:“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我让你来是决绝问题的,不是听你抱怨的” 许宁点头道:“是,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破不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许宁皱着眉头看着保卫们将破破烂烂的东西往出搬,说道:“我准备停业一段时间,将所有的楼层卫生清理一遍,该维修的维修,该刷墙的刷墙,以新的面貌服务工人们”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你的思路对,但是不够全面” 许宁陪着李学武抽着烟走回了大厅。 “我知道我的眼界比不上您,去找您也不仅仅是这些人的事儿,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现在出了这些人闹事的情况,不好顶着风做事的,她们成事不足败事可是有余的,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将招待所停业整顿是正确的” 许宁点着头道:“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然我也不能一锅端都不要,我打听了一下,招待所15个人的编制,10个人跟黄平有关系,还有5个人是关系的关系,整个儿一个黄氏招待所了” 李学武点了点被扔出去的行李卷道:“一会儿让保卫们在这边儿轮流站岗,就说招待所出现打架案件被治安股封了,啥时候解开不知道” 许宁笑道:“还是您有高招儿啊” 李学武撇着眼睛看了看许宁,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指着关着门的服务部说道:“你这招待所可是个赚钱的买卖,这要啥啥没有可是不行” “这服务部找供销社的关系重新开起来,食堂也给我弄起来,要比大食堂的饭菜好” “怎么出成绩?领导看得见才能出成绩,以后请领导天天来这边吃饭,吃的好了,能看不到你的成绩嘛” 许宁看着服务部和对面的餐厅,皱着眉头问道:“科长,您许是不知道,这儿原来的厨师是生产队放牛的出身,根本不会做饭,因为是王玉梅的二舅,所以才进来的” 李学武嗤笑了两声,这什么跟什么呀,这特么饭菜还不是牛屎味儿的啊。 许宁再次说道:“再说了,您也知道食堂何雨柱的手艺,领导的饭桌儿咱们怎么抢的过来啊,我知道您跟何雨柱熟,要不?” 李学武扬了扬脑袋,直感觉颈椎疼,怎么什么事都得找自己啊。 “我帮你问问,人家不一定来,你这边儿没保障,哪儿有那边儿的班长舒服” 见许宁哭丧着个脸又说道:“没事儿,他不来我帮你找几个更能的人来” 许宁立马眉开眼笑道:“您出马我放心,咱们这边儿您还有什么建议嘛?” 李学武指了指楼上道:“本来房间里有卫生间,非要耍懒弄集体卫生间,这次赶紧改回来,把现在的卫生间拆了,改成库房,再把一楼的库房收拾出来做成圆桌餐厅,你不能指着领导去大餐厅吃吧” “还有,辅楼的活动室收拾出来改成可以放电影的多功能会议室,没事儿的时候卖票放电影,有会议的时候可以承接咱们系统的会议,时不时地给领导们放个电影看看” “辅楼的二楼改成小会议室加活动室,移动式的桌子可以承接小会议,平时可以开放出来弄几个乒乓球桌子或者桌球桌子嘛” “你们要想着客人来了需要什么才能有更多的人住过来,钱也就收的更多,服务好了,效益好了不就是成绩了嘛” “当然了,最出成绩的就是服务了,你想啊,每年有多少咱们系统的来京城开会?这名声传出去,你想想” 许宁亮着眼睛说道:“科长,您要这么说我可算明白了,那咱们招待所前面就是团结湖,湖中间还有岛,招待所旁边还有个小湖连着” “这还不算,我看边儿上还有运动场,羽毛球、网球和篮球都有,这个是不是也可以做做文章?” 李学武拍了拍许宁的肩膀道:“你的聪明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人员晚一点儿我给你送8个人过来,厨子我给你找三个过来,剩下的5个人你自己去服务处找,看看有没有个头儿高挑,长相拿得出手的小姑娘,这是牌面,一定要长得好的,知道了吗?” 许宁点头道:“我懂,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李学武也没管接下来许宁的工作,回了办公楼区的辅楼,看了看还在审讯着的一楼,没有过去,而是上了二楼找到魏同去取车。 魏同听到李学武给护卫队要了辆车喜出望外地带着人去接车去了。 李学武安排了魏同后则是下了楼来到了审讯室,这会儿审讯室还吵吵嚷嚷的呢。 秦淮茹她们被关的办公室里倒是安静,也没人在审讯,几个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李学武也没进去,而是直接进了审着王玉梅这些人的办公室。 见李学武进来韩雅婷和任安几人都站了起来,王玉梅几人自觉的到了李学武的地盘上,便也不敢开口骂街了,只是不服气地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怎么样了,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吵吵呢?”李学武皱着眉毛问道。 韩雅婷将审讯记录递给李学武,道:“都说自己有理,都不让份儿” 李学武接了记录看了看,王玉梅在那边儿说道:“呵呵,您想向着她们就直接说,整什么景儿啊,你就是借着这个茬儿撵我们走” 李学武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王玉梅道:“我向着谁啊?我认识你们谁啊?撵谁了?我在保卫科只管保卫科的事儿,你打架斗殴还有理了?” 王玉梅嚷嚷道:“是她们打的我们,你看看这脸给打的,我刚做的头发都给薅掉了” 李学武将记录扔在了审讯桌上,道:“你不往前冲人家能打得着你嘛?” 王玉梅被李学武一句话给干没电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反正是我们受伤了” 李学武点头道:“用我给你们做伤情鉴定嘛?可以,今天都别走了,去旁边的羁押室蹲着去,按照轧钢厂治安处罚条令,各罚50元,拘留15天” “凭什么?我们又没有动手”王玉梅还没有说话,其他人开始嚷嚷上了。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说道:“你说你们没打人,谁看见了?” 被打的脸肿了的女人说道:“你不就看见了?” 李学武嗤笑道:“懂不懂法,我是办案的,我说话谁信?再说是不是你们带头打人的?” 也没等着几人说话,李学武又继续说道:“是,你们挨打了,但是大部分责任在您们这边儿吧?现在人家那边儿说了,你们在耍流氓,有女同志光着膀子在大厅里骂人” 王玉梅这会儿也红了脸,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瞪着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搭理她,说道:“现在是你们主动寻衅滋事,她们动手打人,你们双方都有错误,按条令来说都得拘留罚款,看看你们什么样子”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去你们那儿也是因为去找从我们这边调走的许股长问交接的事情,你们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们啊,都给你们关进去罚你们钱你们就舒服了?” 王玉梅几人听李学武的话不像是偏袒那些人的样子,也都将信将疑地缓和了情绪,也怕李学武急眼把她们关几天,要是罚款就更不值了。 “那...那她们打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参与打人的性质很恶劣,都停工撤岗,准备接受处分,现在的岗位是别想要了,你们呢” 李学武这一停顿,王玉梅几人都将心提了起来,被动打人的都被撤岗了,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岗位了,那他们这些主动动手的怎么算? “招待所因为黄平的原因将要被停业,你们是将要被调整岗位吧?看你们也不愿意去服务处,那就别去了,直接跟她们一样,撤岗吧,啥时候有岗了啥时候再说” “不不不,我们愿意去的” “是啊,我愿意的” “我家里还等着这个月工资过活呢,少一天都得饿肚子,我愿意去服务处” 尤其是那个被打的脸肿了的年轻女人说道:“我早就说了不要闹,不要闹的,是王姐非要闹” 王玉梅看着这个准弟媳很是恼火,牙都要咬碎了,自己那个窝囊弟弟也不敢吱声,就在角落里窝着。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不是说你们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也要你们和解,如果你们不能互相原谅,我这边儿的工作不好做” 现在这些人也不看王玉梅的表情说话了,全都嚷嚷着要和解,要去服务处报道,王玉梅的脸色很难看。 这些亲戚都是走她的关系安排进来的,现在全都不顾亲情把自己甩开要求上班,全都没有了在招待所商量时说好的听自己的话的意思了。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很是为难地说道:“那我就去做做那边儿的工作,唉,你们净会给我添麻烦” 王玉梅的二舅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您多帮忙,您多辛苦” 李学武不耐烦地问道:“你们都是自愿去服务处的吧?没有对这个有意见的吧?一会儿韩股长让他们写个保证书,保证不追究对方的责任,自愿到服务处工作”。 对韩雅婷说完又对着几人说道:“看在你们受伤的情况下,考虑你们将要被调整岗位的情况下,就不按照条令走了,如果你们伸手打对方了,那你们跟她们一样都得停工” “自愿的自愿的,没有意见”这些人都不住地点头应和着,接了韩雅婷的纸笔开始写保证书。 李学武皱着眉头开了门走了,等推开门进了隔壁办公室却又放松了神情。 “呵,聊着呢?” 秦淮茹站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几人坐。 “坐下说话,坐坐” 等几人坐下后李学武也坐在了办公桌旁,道:“我也是才听了许股长说去找你们了,这小子太浑了,秦姐也是,咋能这么做呢,这不是胡闹嘛” 见李学武批评许宁和秦淮茹,几人把目光都看向了秦淮茹,而秦淮茹也是有些讪讪地低下头。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许宁仗着知道秦姐跟我是邻居,关系处的好,就自作主张去找秦姐处理这个事儿,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早就该把他踢出保卫科” 其中一个有些伶俐的大姐赔着笑说道:“能帮咱们的忙是好事儿呢,再说了,我们跟淮茹都是同志,帮个忙是应该的,那个娘们儿也真是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的”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继而说道:“不说他们,咱们说说你们吧” 听见这话,这些30多岁的车间女工们都看了过来,从车间里被秦淮茹叫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好处,现在事情办完了,轮到发糖的时候了,谁不注意着。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身上脏兮兮的藏蓝色工作服,道:“车间的工作很辛苦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穿着,在车间里都是这个样子还不显,但是到了招待所跟那些服务员一比就差的远了。 “都是搓工件儿的,哪有轻松的工作,这还算照顾我们呢,铸造车间的更苦更累” “就是就是,哪有轻松的” 听李学武提起了话儿,这些人都是有一定生活阅历的妇女,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都在说自己的辛苦。 李学武点着头道:“你们动手打人终究是不对的,即使是帮秦淮茹也不行,即使是许宁找你们也不行,许宁现在调走了我没法批评了,但我会通知他的主管领导徐主任批评他” 见这些人的神情也是紧张了,便继续说道:“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处理的,按照治安条令你们的岗位都得被撤” “啊?!” “我...我不知道啊...” 有急性子的已经开始着急了,不住地看向秦淮茹想要个说法,秦淮茹也是着急地抹眼泪儿。 李学武顿了顿,等这些人都有了畏惧的心思后才说道:“车间的工作一定是丢了的,这是条令,不能改变的,但是” 听李学武前面的话这些人都快要哭了,但等到李学武说了但是以后都把眼睛望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再让这些人着急,道:“招待所因为一些原因要停业整顿,所有的人员都要换” 这几人一听这话全都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还没反应过来李学武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有聪明的,已经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这是在包庇许宁,包庇秦淮茹,也是包庇自己等人你呢,哪里是撤岗啊,这是调岗啊。 有个胆子大的开口问道:“那...那服务员的工资比...” 先前说话大姐怼了一下这人,道:“服务人员级别有10个,横向比咱们车间低几块钱,但是活儿轻松啊” 胆子大的这个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挣得少了......” 那大姐趴在这人耳边小声说道:“你搓一辈子工件儿能升到几级啊?你傻啊你!服务员不用考技术工艺,再说了考核你比得过车间里那些男人啊” 这两人嘀咕一阵都是有些讪讪地看了看李学武,那大姐还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她不懂这个,您别在意啊,我们都愿意接受处罚的”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也不是我能定的,我能定的就是撤岗,是我骂了许宁,他说你们是他准备调过去的员工,不归我管,呵呵,当然了,还是要自愿的才好,我也不敢保证去了招待所就一定比车间好” 那个伶俐的大姐笑道:“不用您说,我们心里都知道您这是给我们好处呢,傻子才不愿意呢,您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李学武见这些人都是这个意思,便说道:“许宁现在去了招待所就是科长了,跟我平级,我这也是听他说的” “情况你们可能已经看到了,招待所被上一任和隔壁那些人搞得乌烟瘴气,现在需要你们去帮忙收拾,卫生倒是好说,可能在服务态度和行为规范上要严厉一些,但总比车间要舒服是吧” 几人都是点头,更有人笑着说道:“您就算骗我们也不会骗秦淮茹是吧” 秦淮茹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这就是这个娘们儿的聪明之处。 “李科长家就住在我们前院儿,我跟他们家关系很好,所以也是看在这个上面才照顾我的,是我不对了,不应该仗着这个关系就乱来,还连累了大家被撤岗” 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将李学武与自己的关系扯清,又将这次找几人来的原因交代了清楚,又表明了这里面的好处是什么。 “是是是,我们知道淮茹你是个讲究的人,不枉咱们相交了这么久” “是啊,有了这么好的“处分”还能想着我们” 李学武见气氛已经很融洽了,便说道:“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再走,回车间以后站好最后一班岗,等明天的人事处通知” “好的,谢谢李科长” “谢谢李科长” 李学武也没有在屋里多待,转身出了房门又回了隔壁这屋。 见李学武回来,这些人都紧张地看着李学武,见李学武的脸色不是很好都将心提了起来。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你说说你们啊,咋那么愿意动手呢,人家追着说自己去办业务被服务人员追着打,迫不得已才还手的,还要去厂里反映” 王玉梅的二舅顿时就慌了声,好不容易托关系进了厂,这要是被撵走了,回去都没脸见人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在我强说着,又是吓唬又是安抚的,说你们不会再找人家麻烦这才算完” 王玉梅皱着眉头道:“她们还打了我了呢怎么不说呢” 这话刚说完就被他二舅怼了一下,道:“闭嘴吧你,惹了多大的祸了,非得咱们都回家种地才好啊” 说着话又小心看了李学武一眼道:“多亏了李科长在这边帮忙,这才把咱们留下了,你还不知道好赖啊”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跟你说了打人的都撤岗了,现在她们都后悔着呢,他们的去处可能还不顶你们呢,你们好在还有班儿上不是” 王玉梅一听对方真的被撤岗了也算是服气了,她二舅瞪了她一眼道:“不叫你说你还说,看看吧,冤枉人家了吧,李科长铁面无私着呢,青天呢” “甭客气了,只要你们不怨我多管闲事就行了,也别在说什么黄平的事儿了” 一提黄平王玉梅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但是李学武还是说了。 “我跟黄平没什么恩怨,你们别听风就是雨,我跟杨厂长关系一直都不错,跟黄平再处的不好也不至于拿你们撒气不是?” 王玉梅的二舅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我们都懂,不怨您,您是个好人呢” 李学武笑着道:“甭好人了,好人最难做了,今天本来就忙,在那边儿又为了你们这些事儿翻来覆去地折腾,我认识你们两边儿的谁啊?” 李学武对着脸色有些讪讪的王玉梅说道:“你的名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想要拿你撒气也不会等到今天不是?要不是我凑巧赶上了,真不愿意管你们” “再一个我要找韩股长去商量办公楼搬迁的事儿,得让她跟我去协调去,不然就让她跟你们耗吧” “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王玉梅的二舅不住地点着头承认错误。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服务处报到吧,好好工作,在哪儿不是为了轧钢厂奉献啊” “是是是,您说的是,是玉梅想偏了,回去我说她”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韩雅婷问道:“保证书都签了吗?” 韩雅婷点头道:“都签完了” 李学武对着王玉梅几人说道:“都回去吧,我得跟韩股长去辅楼那边” 说着就出了屋,韩雅婷把文件给了任安也跟着走了。 李学武费这么多口舌的原因也是性格使然,不愿意留下首尾让人家抓把柄,也不愿意许宁夹在里面。 李学武两人到了对面的辅楼看了看,选了一楼作为保卫科的楼层,又指了枪库、大办公室,审讯室,拘留室等位置,又交代了三楼在走廊的一头设置两个处级办公室,处机关的综合科办公室也放到三楼去,剩下的让消防科等科室去挑。 其实保卫处的科室还是很简单的,却是又强调秘密性,独自用这边的小楼正好。 保卫处的结构大致是处长全面领导保卫处行政工作,副处长协助处长开展部门行政工作。 保卫科负责治安管理、交通、护卫队、安全教育、案件管理、车辆登记等工作。 消防科负责消防安全的监督检查和日常管理工作,机要科负责正保、特殊安全等。 综合科负责部门办公室、考勤、后勤、人武工作,协调全处工作。 四个科室原来都是分散的,综合科原来在主楼二楼,机要科、消防科跟保卫科在一个楼,但是跟保卫科一样,还有别的办公地点。 现在都归到这边儿办公了,除了消防队和护卫队特殊,其他所有的人员都归到这边儿楼里,就连执勤的宿舍都归过来了,保卫科仅仅保留了大门两边的门岗,其他办公室都被调配走了。 李学武大致安排完便让韩雅婷去跟综合科和其他科室协调,自己则是出门找魏同去了。 走到护卫队门口时就见魏同带着几人在看一辆方头方脑的卡车,这种造型在现在来说还是很新颖的。 sh141型是4吨级载重汽车,车的驾驶室采用这个时候较罕见的平头方型双排座,拉护卫队的20个人加装备不成问题。 “科长,这是专门划拨给我们的吗?” 看着魏同兴奋地问着自己,李学武点头道:“每次都跟车队申请大卡车不方便,再一个也用不到那么多的载重量,现在这个栽重对于你们来说刚好合适” 魏同不住地点着头,今天的惊喜有点儿多,第一次主管一个部门,又是科长特别看重的部门,现在又给配备专门的车辆,哪里还用李学武说,已经下定决心好好训练了。 李学武指了指后面的木质车兜说道:“找后勤去配铁的全封闭的车厢,上面开孔加装武器固定位” 魏同疑惑道:“这不是给我们出行用的嘛?怎么还加装固定位啊?” 李学武点了点魏同,道:“武装执勤呢?虽然咱们不是作战部队,但是有特殊执勤任务的时候还是需要武装防卫和震慑的” 魏同点头表示理解,李学武看了看围着的护卫队员说道:“这台车去了要加装铁质车斗儿和武器的重量,最多能载下20个人,谁“上不去车”就得被淘汰出护卫队” 魏同也是点头道:“都别愣着了,收拾收拾,晚饭前咱们来个体能训练” 撵走了围观的队员,魏同再次问道:“咱们的车谁来开啊?”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魏同说道:“废话,你们的车当然是你们自己来开,我给你们配车还要给你们配个司机啊,自己学去,所有人都要会开车” 见魏同还要说话便摆手道:“行了啊,马上下班了,我这边儿还有事儿呢,该干嘛干嘛去吧啊” 魏同也不敢跟李学武再墨迹,送走李学武便回去带队训练去了。 至于怎么开车,怎么学开车,那还用想?车放在那儿,慢慢就有人会开了。 李学武是真有事儿,今晚李副厂长请客,是昨天董文学交代好的,这得提前跟董文学碰头,然后去找李怀德。 到了董文学办公室见董文学已经收拾妥当了,便也没打站儿,跟着董文学便往李怀德的办公室去。 今天上班李学武也没有去找李怀德汇报工作,因为自己的级别还是不够,正常来说案子是通过董文学来汇报,所以李学武就没过去。 董文学也没让自己去,那么便是已经汇报过了,多余的话都留在了晚上。 “哈哈,这不是咱们的保卫处之虎嘛”,李怀德正坐在对着门口的沙发上,见李学武进屋便开着玩笑说道。 李学武随着董文学进屋见屋里还有几个人,杨书记,后勤处的张处长,服务处的王处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呢。 董文学进屋跟几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了剩下的一个沙发位上。 李学武从门边的茶柜上拿起暖瓶笑着回答道:“您可真会寒碜人,在座儿的各位都是咱们厂里的中流砥柱,我怎么敢在各位领导前面称虎呢” 后勤处的张处长看着李学武礼貌又熟练地给每个人填水,笑着对董文学说道:“你这个学生可是不简单啊,不说业务能力,单说为人处世,叫一声保卫处之虎一点都不为过啊” 服务处的王处长是个胖子,也不知道在这个时期是怎么吃的这么胖的,像个弥勒佛似的笑道:“不到两个月办了两个大案,与各方的协调张弛有度,懂进退,知深浅,有分寸,怪不得能得到咱们李副厂长的喜欢啊” 董文学坐在一边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学生,道:“还是需要学习,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需要捶打和磨炼” 在座儿的都知道李学武和董文学的关系,所以现在下了班了,见董文学以这种长辈的口气说话也没有在意。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董文学道:“再谦虚就是骄傲了,学生有这样的成绩你还想怎么着?” 说着话又用赞赏的眼光看向李学武说道:“无怪乎董副处长骄傲啊,那是真的有骄傲的本钱啊,啊?哈哈哈” 几个处长都随着李怀德的笑而跟着笑,李学武则是一副谦逊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 “再多的成绩还不都是在您的领导下获得的?我可是一直记得您跟我的谈话呢,您的要求也是我处理工作的标准方针” 李学武这记马匹拍的实诚,李怀德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边儿上的李学武的腿道:“我说的多了,能听得进去的有几个?能做得出来的,又能有几个?学武有心了” 杨书记叼着烟抽了一口,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怎么样?胳膊还疼不疼了?不会一听见我说话又要疼的晕过去了吧?哈哈哈” 李怀德知道杨书记说的是在医院里李学武跟杨书记碰瓷儿的事儿,扭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怎么回答杨书记的话。 李学武皱着眉头抱着自己的右胳膊,表情痛苦地说道:“杨书记您还别说,刚才还不觉得,您这么一说话啊,我这胳膊又疼起来了,哎呦呦” “哈哈哈哈” 显然几人也都听说了杨书记在医院的事儿,看着李学武故意气杨书记,不由得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怀德也是边笑着边打了李学武的腿一巴掌。 杨书记也是气的笑了出来,这李学武明明伤的是左胳膊,现在抱着右胳膊跟自己演明显是借着这个笑话把这件事儿遮过去,内心不由的佩服李学武的机智。 “你个臭小子!”杨书记气笑着抓起手边的烟盒向李学武打了过去。 李学武伶俐地接住烟盒,笑着说道:“谢谢书记赏烟” 说着话便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了,又将剩下的半盒香烟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李怀德笑着对杨书记说道:“怎么样?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服老不行吧,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听着李副厂长一语双关的话,杨书记笑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就是喜欢这小子,有股子闯劲儿,但你要说他是莽撞汉,准在不经意间把你掀一个跟头” 杨书记敲了敲手边放着的木质报刊架子道:“你们都看见了吧,部里的大报说上就上,这还不算完,同级别的、更高级别的还转载了,你说他是莽撞汉?” “是啊,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嘀咕来着,怎么像是咱们厂的事儿啊,一看作者,好嘛,当事人!” 李怀德满意李学武的地方就在于李学武在这篇文章里所表达出来的态度。 试问有个能打、会写、还不贪功的下属谁不爱? “好了好了,李科长文学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那么杨书记,咱们去食堂尝尝李学武枪口下的能力怎么样?” 杨书记随着李副厂长站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啊,哈哈哈” ------题外话------ 好哥哥们: 手里有月票的赏我哦~ 今天开始加足马力更新了哦~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是我毙的 一行人来到食堂小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下班铃响后的半个多小时了,这会儿轧钢厂里还没走的除了夜间值班的就剩食堂忙活的傻柱和刘岚了。 “刘岚,这盘儿狍子肉端上去” “哎,来了” 刘岚端起灶台上的狍子肉看了看,问道:“知道今天请的谁不?” 傻柱用勺子舀了凉水进炒勺准备刷锅,见刘岚问了头也没抬地说道:“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啊,不听、不问、不说,就知道准备六个人的伙食,收拾完我就下班,不耽误你的事儿” 刘岚知道傻柱的规矩,但平时都是笑闹惯了的,,但是傻柱说出来还是有些不舒服,气哼哼地说道:“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怎么不跟人家学着点儿好呢?” 傻柱歪着脑袋回道:“跟谁学啊?我们一个院儿的?谁啊?” 刘岚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跟傻柱在一起待惯了,也没真在意傻柱的话。 “保卫科的李学武呗” 见刘岚一说,傻柱才想到,能跟李怀德一起吃饭的,跟自己一个院儿的还能有谁啊。 “他?呵呵,跟他学我能把自己学进去” 见傻柱还不服气,刘岚轻瞥小嘴儿嘲笑道:“合着您没学着就比人家好了?” 瞪了一眼傻柱转身便端着菜往小食堂去了。 “嘿~你这...” 傻柱想要说几句,可是见刘岚走了,便把话憋了回去,想了想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将手里的抹布往灶台上一扔,撸下套袖拎起自己的饭盒便往后门走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嘿嘿,走喽” 小食堂雅间里气氛刚刚起来,李学武拎着酒瓶正挨个儿倒酒呢。 “嘿,这酒香味儿还真浓啊”后勤处张处长端起酒杯闻了闻说道。 “嗯,还真是,这是谁带来的?咱们好像没采购过这种酒吧?” 见杨书记问了,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是李学武带过来的” “哦?李科长在医院养伤都没忘了领导的酒?”服务处的处长王胖子笑呵呵地逗着李学武道。 李学武也不在意这几人的态度,自己最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主儿。 嘿嘿,等我倒完了酒,咱们一会儿酒桌儿上见。 “哎,可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食堂的厨师何雨柱跟我一个院儿的,我走的那天跟他说了让他带些我从东北亲戚家带回来的粮食酒来厂子” 给几人都倒得了酒又给自己倒了8分,道:“一份儿给我们董文学处长存在小食堂的库房里备着他请李厂长喝酒,另一份儿给我们李副厂长也存在了小食堂的库房里备着他请我们董文学处长喝酒” “哈哈哈哈,好你个李学武,合着我们不是沾了董副处长的光就是沾了李副厂长的光呗?” 李学武见刘岚把菜放好把门带着出去了,便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了说道:“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看您理解呗” 王胖子羡慕地看了看董文学说道:“还是你老弟有眼光啊,识得千里驹” 董文学笑着客气道:“是他自己争气,也是李副厂长看重” 李学武端起酒杯道:“哎!我老师说的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最小,我先敬各位伯乐一杯” 说着话端起酒杯“咕咚”一声一口就焖进去了,这可给张处长和王胖子看傻了眼,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干了? 李学武已经亮了杯子底儿,好家伙,一口一两,照这么喝今晚非过一斤不可。 “咕咚” “咕咚” 这第一杯正是都空着肚子的时候,所以喝起来也豪迈,李学武干了,几人也都干了。 李学武拿起酒瓶又给几人倒酒,边倒酒边说道:“跟李副厂长和杨书记不是第一次喝酒了,跟张处长和王处长倒是第一次,跟我老师也是第一次,但是李副厂长和杨书记是了解我的,咱喝酒绝对爽快不含糊” 倒了一圈儿走到王胖子身边开始打第一圈儿:“王处长,酒逢知己千杯少,感谢您的看重和夸奖,今天咱们算是有了交情了,以后咱们多来往,我跟您对学习,我敬您一杯” 说着话便是一杯酒直接闷下肚儿,亮着杯底眉头都不眨一下。 王胖子也是酒精考验的干部,见李学武主动捧着自己说,又是这么的谦逊客气,跟着李学武也是喝了一杯。 哪成想喝了第一杯还有第二杯,接着就是第三杯..... 后世有个歌手把这件事儿写进了歌词里:“来来来,喝了这一杯还有第三杯” 李学武的祝酒词都是一套一套的,敬酒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完全不像是一般科级干部见到处级领导的唯唯诺诺。 关键是酒品好,打了一圈儿走路不晃,话语清晰。 倒是杨书记有点儿怕了李学武了,怕这小子敬完这一圈儿还有第三圈儿。 “学武啊,今天都是同志,坐下慢慢喝,说会儿话” 李学武将每个人的酒杯又都满上这才坐了下来。 “是,今天学武与您和李副厂长酒场重逢,分外高兴,又遇张处长、王处长两位前辈,欣喜难耐,故此冒昧了” 李怀德摆了摆手道:“年轻人嘛,就是要这个劲儿,这个气氛,杨书记是怕你喝急了,慢慢来,一会儿再好好敬一敬杨书记” 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哈” 董文学在酒桌上是比较克制的,一般不说话,只有被问到了才说两句。 就这样,由李学武烘托起来的热烈气氛下,众人开始了慢酌细饮。 后世有人说:酒场就是战场,酒风就是作风,酒量就是胆量,酒瓶就是水平。 这些话不全都是糟粕,有些人在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一喝醉,就会将自己的情绪和内心暴露出来,就会被同事和领导察觉,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交际会越交越深的原因。 在工作中有时候看不出你的人品,在酒桌上看你的人品还行,那么就会觉得你可以深交,当然了,这并不都是对的。 几人都在不断借着酒意试探着彼此,尤其是刚刚上了“桌儿”的董文学,更是被试探的重点,好在有李学武左挡右挡,插科打诨。 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聊到了李学武身上。 “今天招待所新上任的所长是保卫科出去的?” 见后勤处的张处长笑眯眯地问向这边,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李学武则是看了一眼李怀德。 等李怀德和杨书记都看向这边才说道:“可不是嘛,厂办的徐主任调去的,说是招待所有些麻烦,没有个强力的所长不行,所以强逼着我给他找人” 服务处的王胖子笑着问道:“李科长跟徐处长关系很好?我听说是把兄弟?”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哪里来的把兄弟,他都快大我两轮了,我跟他打娘胎里磕头也不赶趟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过一阵,李学武继续解释道:“还是上次跟两位领导一起吃饭认识的徐主任呢,后来借着上次的交情跟我打了几回交道” 说到这儿李学武跟李怀德和杨书记示意了一下道:“二位领导应该还记得这个事儿” 李怀德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放电影赶上的” 杨书记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李学武则是一拍大腿无奈叹气道:“都知道我李学武是个热心肠,讲义气,这徐主任算是讹上我了,在接受调查部调查的时候说是我的把兄弟,调查部那边儿就真给照顾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算是尝到甜头了,这不嘛,又找我要人,他比我级别高,我怎么说不给啊,还得给好的,就把我们科的保卫股长调过去了” 杨书记和李怀德对视一眼彼此都是笑了一下,张处长和王胖子则是咧咧嘴,配合着李学武的解释说着佩服的话。 反正就是大家说的谁都不信谁,但又都不得不说一些废话赞同对方。 团结同志嘛,游戏规则。 嘻嘻哈哈聊了几句,张处长又把话头儿拽了回来,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这招待所我看是关了,你打算怎么着啊?老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学武知道这张处长的意思,无非是想把招待所收回去,但是进了自己嘴里的肉还能让别人叼去?不塞你嘴里一把大五四都算美的你。 李学武没搭理张处长,而是冲着李怀德说道:“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儿呢,今天赶上了我就简单跟您汇报一下” 李怀德当然不嫌自己手底下管的宽,能多一个招待所是好事儿,但归谁管他不在意,只要这肉烂在自己的锅里就好。 “这里都是同志,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说说看” 李学武知道这几人了解了这里面的情况,也都知道招待所在自己的控制内,就没有玩儿什么虚头巴脑的。 “招待所已经被黄平糟践完了,我们调过去的许所长跟我说想要重新装修一下,收拾收拾房间和辅楼,提升一下服务水平” 见李学武这么说,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个处长都是有些皱眉头,李副厂长也是有些想法,但是没说出口。 那两个处长皱眉头是因为李学武一个科长,管的有点儿“宽了”,本来就是后勤处的部门,在厂子手里还好,现在李学武的手上实在叫两人有些不开心。 李学武也没停顿,而是继续说道:“招待所算是咱们厂的形象窗口,接待厂职工家属和系统内部的同志,对咱们厂的形象建设至关重要” “其次就是服务和盈利,以前那些事儿我就不说了,就说说以后,许所长的意思就是恢复营业以后咱们厂的招待所将成为咱们系统内的标准招待场所” 服务处是管厂区所有服务工作的,所以对于李学武的话比较在意 处长王胖子有些不屑地说道:“标准定的很高嘛”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在意王胖子的意见,他说话不好使。 “二位领导,许所长的意思我了解了一下,能定下来的就是所有的内部设备设施都要重新装修,辅楼一楼设置成集小型电影院、多功能会议室等功能的空间,二楼则是小型会议室和开放式的活动室,能够应对各种规格的招待” “其次就是食堂和服务处,都要重新开起来,许所长跟我开下海口了,说是要把领导的餐桌从这边儿抢过去呢” “哦?这可是不小的目标啊” 李怀德几人都是很惊讶于李学武的魄力,现在吃的可就是何雨柱作出来的小灶,能说出这话那就代表着招待所厨师的能力一定是比何雨柱强了。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但是许所长信誓旦旦地坚持,我暂时也就信了,至于他说把招待所院儿里的团结湖收拾出来,运动场也收拾出来,让领导们有个放松的地方,我就当他吹牛皮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杨书记咳嗽一声道:“这许所长是个什么意思?” 李学武见其他几人都看着自己,便不在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疯,说是看领导们辛苦,想在四楼做出几个高标准的套房出来,平时供几位领导临时休息,像是今天喝了酒就不让回家了,直接在楼上住下了” 李学武看了看李怀德的神色又说道:“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说要将招待所建设成为轻疗养性质的服务机构,不仅仅是住宿功能,嗨,我就说他异想天开,这得花多少钱” 杨书记看了看李怀德,李怀德眯了眯眼睛说道:“有把握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可是......” 李怀德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都没有看你年轻就轻视你,你怎么能轻视自己的同志呢?” 说着话转头看向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人问道:“跟你们两人都有些关联,这个事情都是咱们内部的事情,还是要支持一下的,你们两个部门今年的预算能拿出多少?” 张处长和王胖子都是有些为难,看了看李副厂长又看了看李学武,张处长率先说道:“还是有一些的”。 王胖子也是点头说道:“人员上我们也能支援一些” 李怀德眯了眯眼睛对着李学武说道:“告诉许所长,年前把这个事情做成,我有用” 李学武见李怀德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绝对不仅仅是贪图那么一些享受,明显是有了什么想法。 “领导您放心,只要人力、物力到位,我亲自去找装修队,天天去盯一遍儿,半个月内保证完工” 李怀德对着李学武点点头又看向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人。 这两人被逼上梁山,没有办法也只能点头保证绝对不耽误事儿。 见两人点头,李学武立马端起酒杯敬向两人。 后勤老张颇觉得今天的酒难喝了起来,本来是想借着李怀德的酒桌欺负李学武位置矮,年龄小,想要把招待所收到自己手里。 哪成想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招待所没弄到手吗,年底前攒的预算结余没了。 自己这个终日打雁的却被李学武这只小麻雀啄瞎了眼,看着李学武笑呵呵地敬着酒,也只能往肚子里焖了。 李学武既然得了便宜就得卖乖了,见后勤老张和王胖子携着怨气频频向自己敬酒也不畏惧,反而是迎头而上,返敬回去。 喝酒就怕这种急酒,尤其是带着情绪的酒,特别容易醉人。 李学武喝了十几杯,老张和王胖子已经晕乎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是不敢朝呼李学武的,知道这小子能喝,现在自持着身份,并没有那两人喝的多,但是禁不住李学武一个劲儿地敬酒,也是有些喝的蒙了。 来之前李学武就准备好了要放倒几个的,不然谁都敢在酒桌上跟自己开条件了,真拿自己这个保卫处之虎当是动物园里的猫咪了啊。 这顿饭是以后勤老张和服务处王胖子被司机抬走,杨书记和李怀德被司机掺着走为结束的。 剩下董文学和李学武站在食堂门口送了几人的吉普车离开,又走到一边聊了几句。 “李副厂长说的事情既要当回事儿,又要留个心眼儿” 李学武点头表示明白,老师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眼睛很明亮,说话的条理也清晰。 “再就是你们街道的王主任下午来过电话,说是让协助街道处理治安的问题,我不太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也没有直接答应,回头儿你有空儿了了解一下” 李学武见老师说的不急便也没太当回事儿,街道的治安问题什么个状况回家问一下老彪子几人就知道了。 “我了解清楚后给您汇报”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早晚都要挑大梁,业务上的事情早接触早习惯” 李学武没有说什么,扶着董文学上了吉普车,关上车门子摆手叫司机上车送董文学回家。 董文学将车窗摇了下来说道:“周日晚上别忘了啊,先去我家找我” 李学武知道老师说的是去顾家的事儿,点头道:“放心吧老师,我记着呢,回家让师母给您泡杯浓茶解解酒啊” 董文学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在李学武的目送下往大门方向去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刘岚还在收拾餐厅也没往回走,这刘岚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很复杂,不宜在这种情况下独处。 回办公室喝了一杯热茶,醒了醒酒,将自己的衣服穿齐整了,帽子扣严实了,这才拎着马鞭下了楼。 大青马还在护卫队宿舍边上拴着,见李学武过来,值班的保卫跑过来帮李学武绑了马鞍,在大青马不满意李学武又特么迟到的喷嚏声中扶着李学武上了马。 大青马感觉到李学武的重量便撒开腿儿慢跑了起来,不是不想快点儿跑,也不是怕把背上那个混蛋颠下去,而是路上黑,大青马也看不大清楚路,所以只能慢跑。 这个速度对于李学武正合适,颠颠儿的倒是不觉得冷,就是胃里的酒气有些上涌。 大青马带着李学武一路慢跑到家也才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到了家门口见西院儿已经关门了,便滚下马牵着它从正门进了院子。 这会儿都已经九点多了,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了, 李学武也没敢发出很大声音,只是大青马一进院儿大姥便披着衣服出来了。 养了一辈子马,哪里听不出自己马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 李学武将马交给了大姥,打着哈欠说道:“有个饭局,谈了点儿事” 跟大姥说了一声就回自己后院的家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被自己有些干疼的嗓子折磨醒的,这酒是不上头,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一点儿都不疼,但是嗓子疼。 “咳咳” 李学武撑着炕延坐起身,踅摸了一圈儿,屋里一个水杯都没有。 “特么的,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娘们儿该多好” 嘀嘀咕咕地穿衣服下地,收拾好后往前院儿走,准备去找窦师傅。 “李哥,早” 李学武正皱着眉头捏着自己的嗓子,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便转身回头看。 “光天啊,早” 见李学武皱着眉,刘光天也是有点儿胆颤儿,还以为李学武是因为自己打招呼生气了呢,这领导的脾气都是这么怪的吗? 李学武见刘光天低头不敢看自己便知道这小子误会了,但也没解释,放慢脚步等了他一下。 “上次车的烟灰缸不错” 刘光天见李学武主动回复了自己的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 “有空儿再帮我车一个,直接送到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办公室去,就说我让你送去的” 说了话也没再等刘光天,放开脚步往前走了,许有几秒钟,身后传来了刘光天兴奋的声音。 “哎,知道了,我一上班就车” 李学武也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太特么有牌面儿了!” “啥玩意儿有牌面儿,你跟这儿干嘛呢?” 刘光天还看着李学武的背影羡慕着,身后传来了自己父亲,也就是二大爷的声音。 “不上班去在这儿发什么呆,去晚了又扣分了,你这个月都扣了几回了?” 二大爷见自己儿子不回话,便有些不耐烦地教训道。 刘光天倒是得了鸡毛当令箭,瞟了自己父亲一眼。 “刚接了个任务,谁敢扣我的分?” 二大爷不屑地说道:“接什么任务了?让你车飞弹啊?还是车坦克啊?把你能的” 刘光天“呵呵”冷笑两声,准备讲讲自己刚接的任务的重要性,却是造了自己父亲的飞踹。 “干嘛呀你!” “你特么跟谁冷笑热哈哈呢?” 见刘光天不服气,二大爷知道以自己腿脚儿撵不上自己儿子,便四处踅摸趁手的东西。 比如棒子,火筷子等等。 刘光天见大事不好哪里还敢啰嗦,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刚才李科长说是要我车个烟灰缸给保卫处长送过去” 二大爷一听这话也是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不许去,巴结他们干啥,我上回是怎么说你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刘光天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巴结了,车个烟灰缸就是巴结了?我还没学着闫解成送礼呢!” 提到这个刘光天就觉得委屈,自己明明比闫解成先进的厂,自己还是个学徒工,可是前院儿三大爷家的闫解成就因为巴结上了李学武,什么都没送出去就成了厂里的司机。 二大爷瞪着眼睛骂道:“好的不学你学坏的,反了你了”说着话又要找东西打儿子。 刘光天笃定自己没有得到李学武的青睐是因为父亲给耽误了,都怪自己误听了父亲的话,没有“雪中送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己的进步还能让自己的笨蛋父亲给耽误了? 有什么啊,闫解成拎着两瓶酒去,拎着两瓶酒回来,自己明明都看的清楚的,李学武明明就是个大公无私的性格,就是讲义气,就是照顾邻居。 现在自己跟李学武可是住着对门儿的,以前的对门儿都能照顾,自己凭什么不能啊? “跟您说不明白,您等着我当个一官半职啊”刘光天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二大爷看着跑远的刘光天气的直咬牙。 “还特么一官半职的,弼马温你都当不上” 嘀咕完便抬步往出走了,顺便还瞪了一眼出来看热闹的几个老婆子。 刘光天为什么纠结于“一官半职”呢,这跟二大爷的心结有关系,据他自己说,当年差点儿当了干部,就因为高小的学历耽误了。 二大爷是坚持当官才是人上人的思想,所以家里大儿子成了一个办事员,见天儿的挂在嘴上。 即使大儿子刘光奇不孝心,不回家,也不舍得说,什么好的都惦记着大儿子。 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二大爷家里是不困难的,他的工资有79,将近80元,三个儿子完全养的过来。 但就是看不上老二和老三,就好像这两个儿子是二大妈带来的一样,这还能家庭和睦? 刘光天和刘光福每次收到不公平待遇和挨打都会给自己大哥记上一笔,现在更是想着巴结上李学武谋个一官半职的好回家威风威风。 被人惦记的李学武都没进倒座房,先是去了西院儿,找到正在指挥工人干活儿的窦师傅。 窦师傅见东家找,很是麻利地走过来道:“东家,今天开始上门脸房的顶,两边的仓库已经修得了,您别急,再有一周准完工” 李学武看了看门脸儿房,道:“不着急是假的,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我问问您,您有挂靠单位吗?” 窦师傅愣了一下说道:“有,挂在街道了,其实跟你这个是一码子事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楼房内部水电改造和装饰装修的活儿能接嘛?” 窦师傅被这惊喜砸的有些懵,哆嗦着掏出香烟给李学武点了一颗,又给自己点了一颗,这才说道:“这是咱看家本领呢,您这是要赏我一口饭吃?” 老辈儿的手艺人说话都客气,这份儿客气劲儿到了九十年代还有,但是后来可就没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现在不叫赏饭,叫合作” 窦师傅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是是,合作,是合作” 李学武笑着说道:“有个大活儿,四层楼的内部装修,两层辅楼的内部装修,一个园林的设计和装饰修整,我估摸着够你干到明年了” 窦师傅一个拱手深躬到地,向李学武作揖道:“大恩不言谢,定有后报” 李学武把窦师傅扶起来说道:“听我把话说完,外部的园林设计都可以慢慢来,但是内部的装修和体育活动的场地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完工,你给我个痛快话儿,能不能接?” 窦师傅点头道:“您这边儿马上要结束了,人手都要闲下来,像您这样在冬天动工的可是不多,哪有活儿干啊,一招一群人,只要您给够工钱,我给您10天完工” 李学武摆手道:“可不仅仅是这么点儿活儿,那是个招待所,我看您手艺还行,招待所里的家具也由您打了吧,这个接得了嘛?” 窦师傅激动地点点头道:“能能能,我能”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道:“您可别逞能,一口气吃进去,做不出来您再想吐出来都不赶趟了” 窦师傅在自己的领域还是很有自信的,脸色很是端正地保证道:“我说话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会掺水分” 给李学武保证完又小声地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但是又不能去下面种地,只能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有手艺的在家闲出尿的一抓一大把,还是那句话,兹要是工钱给足了,保证定期完成任务” 李学武知道这些人,别看现在混的不咋地,三四十年后你再看看,只要是活着的,个儿个儿都有名头,园林单位抢着要。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了,您安排一下,我回屋吃个饭,然后带您直接去我们厂,您带着工具,最好今天就作出方案,只要合适,您等着发财吧” 窦师傅又是给李学武做了个揖道:“不求发财,只求混口饭吃,谢谢东家赏” 李学武再次扶起窦师傅,指了指自己西院的门脸儿房道:“话说前头儿,这边可不能耽误了” 窦师傅笑着道:“您瞧好儿吧,谁不卖力气后面的活儿就别想着了” 李学武嘿嘿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倒座房吃饭去了。 今天还是于丽做的饭,玉米面儿大饼子,棒茬儿粥,还有一盆儿咸菜丝炒肉丝。 李学武也没用于丽给帮忙,在门口儿洗了手,自己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饼子挤在老彪子身边坐了。 “彪子,问你点儿事儿” 老彪子嘴里叼着半块儿玉米饼子说不出话,紧忙点了点头示意李学武问。 李学武边吃边问道:“你跟咱们街道上闲混的还有联系嘛?” “嗝!” 老彪子被李学武的话吓得一激灵,嘴里的玉米饼子噎在了嗓子眼儿,顶的直翻白眼儿,还是喝了一口粥才顺下去。 闻三儿看着老彪子的丑态嘿嘿笑道:“彪子在街面儿上混不下去了,没人带他玩儿了,现在都说他是破烂儿彪呢” 李学武喝了一口棒茬儿粥笑道:“什么倒霉名字” 老彪子将嘴里的饼子吃了,气愤地对着闻三儿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见人就说我发达了,当经理了,搞了一群人追着我看,见我收破烂都损我” 闻三儿撇了撇嘴道:“我是在帮你,别不识好赖” 老彪子是勥不过自己三舅的,只能不搭理这茬儿。 “武哥,你想问什么?” 李学武尝了尝咸菜丝炒肉丝,别说,还挺好吃的。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街面儿上的情况,乱不乱,怎么个乱法儿,都有哪些势力” 老彪子最愿意说这个,见李学武问起便眉飞色舞地开始给李学武讲街面儿上的“英雄事迹” 唾沫横飞地说了一气儿,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武哥,您是不知道有多乱,海子那边儿的小混蛋和赵老四打赌,两人蒙着眼睛站在墙边,站一个小时看谁兜里的钱多” 听见老彪子讲的新奇,于丽惊讶道:“蒙着眼睛站在街上,不丢钱就不错了,咋还能多钱?” 这两天于丽给大家洗洗涮涮的也算是熟悉了,老彪子说话也没有了矜持劲儿,而是笑嘻嘻地对着于丽解释道:“嫂子您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咱们街面儿上的“佛爷”,哦,就是扒手,都是指着这些“顽主”照顾” 见屋里几人都听着自己讲故事,老彪子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比比划划地说道:“这顽主呢,都是没什么经济来源的,但是又好面子,所有就指着这些佛爷孝敬” 讲完了背景又继续前面的话,道:“小混蛋这两个人就是这样的身份,往墙根儿一站,就有佛爷主动往他们兜里塞钱,这两人比的就是谁的孝敬多” 李学武听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咱们院里也进来过人吗?” 老彪子撇了撇嘴道:“他们也就是想想吧,这是哪儿?派处所所长家的院儿也敢来?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作死嘛” 说着话,老彪子小声地对着李学武说道:“上次武哥你雷霆震怒抓走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都传言是让你给毙了,现在这些人都不往咱们胡同来”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道:“不是我毙的” 听了这话老彪子的嘴顿了一下,又惊讶地问道:“还真毙了啊?”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真的假的,自己心里有谱儿就行,别出去胡咧咧” 老彪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闻三儿说道:“注意着点儿啊,咱们回收废品可不能收赃物,别贪小便宜,咱们不吃这个亏” 闻三儿点头道:“都知会了,小心着呢” 知道闻三儿是个谨慎小心的性格,李学武反倒不怎么担心回收站这边出事儿。 “行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得了老彪子说的准儿信儿,李学武也就没再打听,穿了衣服便往出走。 刚走到西院准备做窦师傅的车子去轧钢厂,自己的车子以为昨天骑马去的,还是没有取回来。 刚走到西院儿门儿,就听身后传来于丽的声音。 “学武,那个......” 李学武转回身看着于丽问道:“嫂子怎么了?” 于丽有些扭捏地说道:“谢谢你啊学武,昨晚解成回来拿换洗的衣服,说了你给安排了司机的工作”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不是说好的嘛,怎么?觉得我没这个力度?” 于丽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就是感谢,前台晚上回去解成还挨了我公公婆婆的骂,没想到昨天晚上回来就定了工作调整的事儿,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次”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嫂子你在这儿好好干,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但是我能管得住别的嘴,却是管不住三大爷三大妈的嘴,因为他们是你的公公婆婆” 于丽点头道:“我知道,都是我公公婆婆乱猜策,胡乱穿闲话儿,您多担待啊” 李学武笑了笑,道:“行了嫂子,客气的话来日方长,我这边还有急事儿,就不跟您说了” 于丽也知道李学武忙便也说道:“你忙吧” 李学武转身出了院门回合了等在门口的窦师傅,由着窦师傅带着自己往轧钢厂去。 路上李学武还想着于丽跟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呵呵,有意思。 进了轧钢厂的大门李学武让窦师傅下了车子,领着窦师傅去了招待所看了一下现场,量了一下面积。 正巧许宁也在,正好聊聊。 窦师傅刚才还是很兴奋,但是一进入工作状态便是收敛了起来,拿着纸和笔不断地记录着数据。 “李科长、许所长,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按照您的要求就是室内墙体重新粉刷,床铺、柜子、书桌重新打,电线重新检查维修,上水和下水重新维护是吧” 许宁有李学武在的时候都是不说话的,由着李学武主事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方儿的!全套!!! 李学武站在房间里看了看说道:“顶棚的灯也重新检测一下,坏了的,不安全的都维护一下,家具就按照您的意思办” 窦师傅点头道:“那给我找个画图和计算的地方,我画好了就给您过目”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道:“找他,如果合格了就跟着他找我们厂的厂办起草合作文书,该盖章的盖章,手续一定要全” 窦师傅也是点头道:“这样我也好采买建材和木材” 交代完了窦师傅,李学武又对着许宁说道:“已经跟后勤和服务处的处长谈好了,签了文件你就去后勤处要预算指标,然后去服务处要人,记住我的话,要条件好的” “对了,昨天那八个车间里的女工也一并调过来,咱们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条件好的放在明面儿上,这些车间里的女同志可以帮你做很多工作” “我明白,科长,稍后我就去” 见许宁点头应了,便回办公楼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两天李学武算是脚不沾地的忙,既要处理前几天留下的事情,又要继续总结和推进应急预案演练和处置训练。 这是李学武和董文学早就定下的护身符计划,效果决定着两人的这艘船抵抗风雨的能力。 李学武有多重视这个事情呢? 前几天即使案子那么紧张,那么难,都没有抽调主抓训练的韩战,而且在昨天更是直接给韩战提了一级,调去了保卫股继续抓这个事情。 现在《方案》推行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整个保卫科,每周一演练,平时还有理论学习。 而随着付斌的退休,董文学的上位,李学武的可能更进一步,这个方案的范围会推行的更广,影响力也将更大。 现在的变数就是付斌能否平稳过度给董文学,而李学武又能否正常接棒。 将手里的工作忙完,李学武又往警犬小队和护卫队看了一圈儿。 警犬小队的训练已经渐渐地上了轨道,无论是训练方式的摸索和警犬的适应能力,经过这一次的实战,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因为李学武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都在为了争取自己的岗位抓紧训练。 转了一圈儿见情况比较好,李学武又溜达到了董文学的办公室,想要看看自己的申请批复结果。 到董文学办公室时正巧碰见了自己大哥单位的人,这算是奔着自己来的了。 “学武,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华清的吴处长,也是咱们保卫口儿的” 董文学坐在沙发上对着李学武招招手,给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吴有庆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保卫科长李学武” 吴有庆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想要握手又有些怕丢了面子,双手垂在身子两边都有些不自在了。 李学武当然认识吴有庆,见他坐在董文学的办公室当然知道他来这里的意思。 “吴处长好,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吴有庆见李学武主动伸出手有些感激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知道李学武在给自己留面子,没有说上次被调查部车晃的那一次。 “李科长年轻有为啊,每一次见面都是不一样的风采” 李学武松开手后坐在了董文学对面的沙发上,道:“还得是学校里的干部,说话都带着文雅,哪儿像我们,就会说个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哈哈哈” “哈哈哈哈” 董文学当然知道李学武和吴有庆两人之间的“过节”,所以在李学武进屋时就重新介绍了一遍,算是给当初喊“莫欺少年穷”的李学武一个信号。 李学武也是听出了老师的意思,不仅没有为难吴有庆,还主动握了手。 这叫有格局。 吴有庆听了李学武的话跟着两人笑了一阵,对着李学武说道:“如果别人说文雅我还不知道,但你李科长可是书香门第出身,我不信哥哥是大学教员,弟弟没文化” 得,自己稍稍嘲讽了一句,这吴处长就回了一句“没文化”。 李学武看了看董文学,又对着吴有庆说道:“嗨,我们家现在就出了这么一个文化人,还是个老实人” 吴有庆笑着说道:“老实人好啊,现在就需要老实人”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笑道:“可老实人受欺负啊”。 这一句话可是把吴有庆给定住了,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看着李学武的表情就像是猛虎捕食前细眯眯着眼睛锁定猎物一样,随时准备一击必杀。 董文学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放在了茶几上,茶杯与茶几的磕碰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吴处长来是谈上一次案子的事儿,你是办案人员,有些情况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李学武当然不能把吴有庆怎么样,不是一个单位的,再说人家又没有犯错,只是出发点不同罢了,但李学武对吴有庆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哦?那个案子不是都结束了嘛,怎么还有情况?” “咳咳”,吴有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个,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啊...” 吭哧瘪肚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将话说了出来。 “上次涉案的武器还没有归回学校,我们在这个案子里有责任,学校和我们处已经就这个事情进行了反思和检讨,我个人也对这个错误进行了检讨” 李学武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有庆,想听听吴有庆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自我检讨的虚话自己也会说。 “上一次我们的李校长去您家谈过这件事,所以这一次我来咱们这边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压缩在合理的范围内,尽量消除不良影响” 李学武看了看低头喝茶的董文学,又对着吴有庆笑了笑,道:“不知道吴处长是想怎么沟通,李校长去我家说了什么不便跟您说,但是我能保证,他没说您这件事儿” 吴有庆见李学武这么说也是有点儿挠头,因为李校长确实带着两个任务去的,但是上次回来以后那几个人都没有详细谈怎么说的。 现在涉及到的李学武的哥哥已经恢复了上课,但是具体怎么处理的吴有庆还不知道,这次来也是李校长交代让过来试试李学武的态度。 “沟通嘛,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我这次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想要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 李学武咧了咧嘴角,吴有庆翻来覆去的也不说准话,看来还是有些幻想的。 “行啊,那您和我们处长慢慢谈,我那边儿还有事儿,得先去忙了” 说完了话,李学武又对着董文学问道:“处长,我昨天提交的申请批复下来了吗?” 董文学放下茶杯,指了指办公桌说道:“在桌子上,财务和生产那边已经协调过了,抓紧办,抓紧训练,还有搬迁的事情也要尽快,办公室徐主任已经问过一次了”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办公桌翻了翻,拿起自己的批复文件道:“我这就去找人事商量,然后就去下条子,搬迁的事儿昨天已经定好了,这个周末,所有科室全部搬迁,一天之内完成,周一直接在新楼里上班” 董文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吴有庆倒是慌了。 自己来干什么了?跟副处长董文学聊了半天,这副处长比自己还能扯呢,一个准话都没有,好不容易见到李学武,现在又要走,那自己不是白来了嘛。 吴有庆站起身说道:“那个李科长,咱们坐下谈一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文件想要走,但见吴有庆开口了,便说道:“吴处长,要继续谈理论和交流思想,您还是得找我们处长谈,我这方面还是嫩,但您要说谈具体业务我可以再听听您的高见” 吴有庆也知道自己兜圈子惹毛了李学武,便有些讪讪地说道:“坐下来,坐下来,咱们谈谈具体的业务” 李学武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再次坐下说道:“先说好啊,你们那些东西不在我这里,在姬卫东手里,我能做的有限,所以您得捡我能听得进去的、办得了的说” 吴有庆也是十几年的“老油条”了,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说能做的有限,意思就是我说话一定管用,说能听的进去的意思就是得说他感兴趣的,说能办得了的,那就是得说跟他有关系的。 现在李学武给划定了范围,吴有庆也只能将学校那边儿商量出来的底牌亮了出来。 “李科长,我们学校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咱们轧钢厂保卫处保卫工作的先进,我们处想要与咱们厂保卫处展开深度的交流和合作,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一边,掏出自己的香烟递了一根儿给吴有庆,道:“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您具体说说怎么个合作法儿” 上次李从云那顿酒也不算白喝,也算是探出了李学武的口风,知道李学武想要什么。 吴有庆接了李学武划着了递过来的火柴点了香烟,说了一声“谢谢”,见李学武也点了烟,便继续解释了起来。 “我们的保卫处跟你们厂的保卫处结构基本相同,本是同根生嘛,我们想在治安管理,队伍建设,培训教育等领域展开合作” 见李学武很是感兴趣的样子,吴有庆又继续说道:“我们的诚意也很足,在经费、后勤保障、人员交流等方面会下很大力度” 李学武拿起茶几旁边的暖瓶给吴有庆的杯子里续了水。 “您早这么说啊,我是个粗人,您老说诚意,我还以为什么呢” 吴有庆的手虚扶了扶茶杯,道:“我们呢是取经的,当然要交学费,在这方面你放心,我们保卫处的预算和训练经费是很足的,只要能学到东西,你们可以开条件” 艹,跟我谈钱是吧,拿钱砸我是吧!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现在的学校就是了不起啊,经费足啊,一言不合就谈合作谈学习啊。 “我们也是辛辛苦苦地在摸索和建设保卫队伍,我们董处长一心是要把我们厂的保卫工作做到极致的,所以我们在队伍建设和治安管理等方面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见吴有庆一副有钱了不起的样子李学武就烦,很是骄傲地说道:“这个案子大不大?可我告诉你是我带着我们治安股的两个人最开始办的你信嘛?哎,这就是我们治安管理的先进” 见吴有庆听见去了,便又继续说道:“上次去你们学校时你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的执勤队伍了吧,我告诉你,那是我们厂的护卫队,那是姬卫东从我手里借的,你信吗?” 吴有庆当然知道上一次执行任务的那些人的厉害,尤其是警犬队,这在保卫口儿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学武靠在沙发背上继续道:“我们厂的保卫任务比你们还要艰巨,您可能不知道,上一次我们的保卫股集中处置了一次很大数额的盗窃案,现在我不敢说一只蚊子飞不进来,但是只要飞进来我就能拍住,你信吗?” 见李学武自信的样子吴有庆当然信,在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就李学武的情况做了调查,知道李学武手底下是有一些本事的。 李学武自信地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咪咪着眼睛看着吴有庆说道:“这些经验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这不是经费不经费的事儿” 说着话敲了敲茶几上的文件道:“看见了吗?我们准备对护卫队员和保卫人员的执勤装备进行升级,还要组建特殊应急反应队伍,配备专用执勤车辆,别的我不多说,光是护卫队员身上这一套装备算下来,不算武器,少说也得有200块钱” “咳咳”李学武的话刚说完,董文学就被自己茶杯里的水呛到了,不好意思地对着吴有庆示意了一下。 可董文学的示意算是给瞎子抛媚眼儿了,这会儿吴有庆的目光全被李学武打开的装备图样吸引了。 这是一个人物全身的装备素描,包括头盔,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枪套,战术腰带等等,吴有庆看着这个人物就像是看未来战士一样。 能不是这个效果嘛,单不说李学武画的怎么样,就是那一套高标准的注解和能看出优秀性能的装备就让吴有庆羡慕和眼馋了,等李学武说出了这一身装备的价格更是愣住了。 李学武看吴有庆愣住,很是不屑地瞥了瞥吴有庆,脸上全是看土包子的表情。 “这个仅仅是单兵的武器装备,你再看看我们准备配备的执勤车辆” 李学武将自己依照交通牌sh141和吉普车设计改装的执勤车图样打开放在吴有庆的面前。 这是李学武在吹牛皮,昨天开来的卡车还在换斗呢,执勤吉普车更是没影。 这时董文学面色有些古怪地咳嗽两声道:“咳咳,李科长啊,咱们的...那个,怎么能给,是吧,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吴有庆看着这两辆非常科幻的“执勤车”很是惊讶,指了指车顶上的武器架说道:“这个是加装武器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以加装一挺56式轻机枪,火力覆盖500米范围内,对于犯罪分子造成强有力的打击,对要试图破坏工厂的犯罪分子进行强有效的震慑” 吴有庆又指了指驾驶舱上的天线问道:“这个还带电台的?” 李学武指了指驾驶舱的后座说道:“这后面的座位拆除,加装通讯设备,利用执勤车的机动性,对5公里范围内的执勤目标进行强有力的支援” “别的不敢说,我们厂是没人敢冲击的,我们现在还执行着工人居住区的巡逻任务,以后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把车开过去,5公里范围内,随叫随到” 听着李学武略带傲气的讲解,吴有庆有些谦虚地问道:“这样的车辆得多少钱?” 李学武傲然地点了点设计图道:“我们厂从厂家买的时候是1万元,但是我们的改装费就将近两千元” “咳咳”董文学摆了摆手道:“低调一些,跟吴处长说这些作什么?” 说着话又对着吴有庆说道:“这都是李科长自己的设计,你还是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效果的” 吴有庆希冀地看着手里的两张图,听见董文学的话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说董处长,我和李科长正在交流业务,您能不能不要打扰他?” 对董文学说完,吴有庆又指着其他几张设计图说道:“那这些设计图又是什么?” 李学武见董文学有些憋得难受,但还是拿着文件里的图纸继续吹牛皮。 “看见了嘛,400米障碍跑,训练队员反映能力的,能够有效提升队员的短时间追捕能力,我之前说我们要建设什么样的队伍?” 面对李学武像是老师提问式的问题,吴有庆也像是学生一样快速回答道:“快速应急反应队伍” 李学武给了吴有庆一个赞赏的眼神,在吴有庆荣幸的表情下继续说道:“就是快速,全天候备战,24小时应对轧钢厂所有的紧急安全问题,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您继续说” 李学武在董文学“你行了啊,适可而止”的眼神示意下拿出一张图纸和训练大纲说道:“看见了吗?专业的靶场,专业的训练场地,专业的后勤保障团队,你说专不专业?” “专业专业,这个很贵吧?”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们轧钢厂保卫处准备斥巨资在密云的山里建设完备的训练中心,不仅仅是我提到的特殊队伍,就是日常保卫队伍都要过去训练” “集武器训练,战术培养,体能训练,应急反应,实战演练为一体的,多功能,高标准的训练场,你说贵不贵?” “不仅仅是你们对于安全有高投入,我们轧钢厂也是很注重安全的,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请求学习的?呵呵,像是东城局所,调查部等等,已经预定了这个训练中心的培训了,他们可是投了很多经费在这里面” 董文学见李学武越吹越玄乎,想了想保卫处那仨瓜俩枣的保卫经费,便出言制止道:“李科长啊,这些还没做成的事儿就先不要说了,这不是让吴处长笑话嘛”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吴有庆先急了。 “董处长,咱们都是一个口儿的同志,您不能小气成这个样子吧?能跟别人合作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合作,您不能厚此薄彼啊,有了好东西怎么老想着捂着呢” 吴有庆转头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不碍的,只要是先进经验我们就学习,我们也准备购置这样一台车交给你们改装,另外再出两台吉普车也交给你们改装” 不顾董文学和李学武惊讶的表情又说道:“另外这样的装备我们要20套,不是200元一套嘛,我们要了,还有那个训练中心,我们出5000元经费投入进去参与建设,只要允许我们参与训练就行”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改装的两台吉普车划给你们保卫处一辆,算是咱们两家合作的基础” “嘶~” 李学武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了,敲着沙发扶手的手指都停了,骄傲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看向董文学的目光里李学武试问着是否价格吹的少了,董文学倒是很实在,给李学武回了一个人不可以太无耻的眼神。 “那个吴处长.......” 吴有庆见李学武含糊,摆了摆手制止了李学武的话,道:“我知道你们也不是白白为我们服务的,我先前也说了,要交学费的,这样,你们那个警犬队的警犬我们也要采购的,你说个价”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误会了,我是说......” 吴有庆笑呵呵地说道:“李科长,您可不能小气啊,你们是什么价钱采购的您直说,我给您加10%”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竖起一根手指。 “好!那就110块钱一条,我们要10条,咱们这就算成交了啊,回头训练中心建设好以后我派人过来学习警犬使用技术,您可不要藏着掖着啊” 李学武见董文学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态度转变的很是迅速。 “哈哈哈,吴处长,好说好说,刚才我是想说您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儿,我们食堂的厨子川菜做的一流,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坐下来杯酒泯恩仇” 吴有庆见李学武点头答应了,很是开心地摆了摆手道:“事情办了就好,饭我就不吃了,上次的教训我是一辈子都记得,哈哈哈” 李学武知道吴有庆说的是杨厂长带着扈正权和韩工程师去找他喝酒的事情。 “您看您这送我们一台车,我们咋好意思不留您吃饭呢” 吴有庆拍了拍李学武放在扶手上的手说道:“哎~那车可是用作指挥训练的,怎么能说是送呢,算是咱们联合合作的基础,后续的咱们还要进行人员交流,我们希望派骨干来咱们厂进行交流学习,也希望咱们厂的先进保卫人员到我们学校交流宝贵经验” 李学武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些大老粗也是想要去咱们最优秀的学府进行充电学习的” 吴有庆点头道:“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协调,互相学习嘛,哈哈哈” 见李学武露出了笑模样,吴有庆小声说道:“那武器的事儿?” 李学武笑眯眯地说道:“我跟李校长是什么关系您回去打听打听,自己家人的事儿怎么都好说,他李校长是办事儿的人,我李学武也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您说是吧?哈哈哈” 吴有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但是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或者跟李学武的哥哥有关,现在轧钢厂这边不是障碍了,那么解决学校内部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经费和车辆一两天之内就送到,咱们这边的装备和训练中心?” 李学武和董文学都随着吴有庆站起身,李学武与吴有庆再次握了握手道:“装备一周之后您派人来取,训练中心这个月就能动工,到时候希望您能出席我们的奠基仪式” 吴有庆很是感激地说道:“一定一定,那你们忙,我这就回了” 说着话便由李学武和董文学两人送着出了楼,在吴有庆坐上吉普车以后,董文学和李学武站在门口摆手送别的时候,董文学小声地对李学武说道:“你这刀砍的是不是有点儿狠了?” 李学武面不改笑地看着吉普车方向,回道:“不狠,我都嫌我砍轻了,他还得谢谢咱们呢” 还没等董文学质疑的表情做出来,已经缓缓启动的吉普车降下车窗,吴有庆招手道:“谢谢嗷!” “你看看!” 送走吴有庆,李学武一脸得意地看着董文学,董文学也是不敢相信李学武就凭借那几张“超纲”的图纸就能忽悠来这么多“投资”。 那些图纸完全就是李学武照着后世的见识画出来的,因为轧钢厂保卫处的经费有限,很多设备都是仅仅在纸上的,能做出来的很有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大款”来送温暖了,比如原来设置在头盔上的头灯也可以实现配置了,原来准备利旧,用现有的服装配战术背心的计划也可已改改了。 棉布鞋换黄胶鞋的计划也可以改改了,直接战术靴子,只要有经费,劳保厂啥不能做啊。 大方儿的!全套! 200块钱一套啊,供销社里的成品好棉衣才20块钱。 轧钢厂有自己的劳保厂,布料皮革啥都是现成的,最难的头盔吧,无非就是车间里的冲床“duangduang”两下子,再打磨一下。 给学校做完这30套装备,轧钢厂都能给自己做100套了,现在保卫科一共就80多人,一人一套都富余了。 再说说改装汽车,sh141卡车的钢铁车斗和吉普车的改装在轧钢厂的汽车维修车间里就能造。 2000块钱的改装费用,啧啧啧。 原本不准备安装的电台现在都有底气了,车窗护网,车内暖风改装都可以想一想了。 大方儿的!全套!!! 这话李学武也就是在后世洗脚的时候敢喊一喊,现在总算是遇到“不差钱儿”的主儿了。 与董文学站在办公楼区的门口儿,送走了吴有庆,李学武真是有些意气风发,叉着腰看着魏同带着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正在体能训练,小伙子们跑的满头是汗。 尤其是见到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和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就站在门口看着,魏同更是卖力气地喊着:“1~2~1!” 李学武见队伍跑到自己身边,听着魏同卖力气的口号,冲着魏同喊道:“魏同,告诉队员们,学车的同时也要学电台,不会的不合格啊!” 李学武的这一声吆喝直接给魏同干没电了,121也不喊了,内心疯狂吐槽李学武。 科长怎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啊,昨天交代的这学开车都不知道怎么学呢,今天又让学电台,那明天是不是又要让自己学开飞机去啊! 看着队伍跑远,李学武和董文学都很欣慰护卫队的气势。 什么叫成绩,什么叫作为,在自己的工作中将工作效果发挥到极致,不断地推陈出新,用新的方式方法应对新出现的问题和麻烦。 “你就这么有信心?咱们什么时候“斥巨资”建设的“训练中心”?那不是村里帮咱们建一个靶场嘛?真准备月底前开工?” 李学武跟着董文学边往回走边说道:“做事情要是瞻前顾后的就别干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做不成大事” “至于“斥巨资”嘛,这不是来了“巨资”了嘛,原来想的很多项目都可以实现了,本来人工和材料就没花多少钱,现在有了这5000块钱我能把那边的训练场直接升级成训练中心” 董文学背着手说道:“小心步子大了扯到蛋” 李学武倒是很有自信,笑着说道:“我没跟您说,红星公社的书记是我哥哥的姑丈人,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咱们这个事儿准成” 董文学倒是第一次听李学武说起这层关系,看了李学武一眼没说什么。 李学武倒是给董文学吃了一颗定心丸,道:“沈放最近一直在忙着自己所长的事儿,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街道所可以在这个项目上挂牌子,他们也需要这么个训练场,至于分局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估计是想到时候再看” “姬卫东那边倒是好说话,说是会提供一些特殊设备,他们仓库里多的是,看他的意思也是想挂个牌子,毕竟他们也有外勤任务,上次没了好些人,他见到咱们护卫队的水准还是很羡慕的,不然也不能叫咱们去协助” 董文学没有叫李学武跟着自己回办公室,知道他还有事情忙,便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准备,但是有句话你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尽快提升自己的软实力,根基才能稳,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了”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说的是自己接班这事儿,自己也想提升实力,但是时间不允许啊,自己才来几天啊,能折腾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够牛的了。 “是,上次说的事儿已经扩展到了全保卫科,我一直盯着这个事儿,不断地总结经验和修改方案”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你做事我放心,去忙吧” 跟董文学分开,李学武拐去了二楼人事科。 谢大姐正在大办公室跟那些妇女们聊天,见李学武进来有些诧异地问道:“呦,大忙人怎么上我们这儿来了?” 李学武笑着跟人事处的几人点头打了招呼,然后对着谢大姐说道:“大姐都批评我了,我能不来嘛” “嚯,保卫处之虎谁敢批评啊”谢大姐边跟李学武开玩笑,边在众人的微笑中带着李学武往小办公室走。 李学武则是跟在后面无奈地说道:“谁给起的这倒霉名字啊,虎字在东北话里可不是好词儿,让我奶奶知道了非得骂街” 其实这个时候就是有这种风气,某人或者某支队伍在领域内作出优秀成绩,会被叫某某之虎,近的有民国的段祺瑞就有个称号叫北洋之虎,远的比如什么沙漠之狐等等。 谢大姐也是跟李学武开玩笑,说笑了两句进了办公室正色问道:“案子结束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处理完最后的问题” 谢大姐舒了一口气道:“你胆子也是太大了,我们家老任都说你这步走的太凶险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是有些激进了,我也在反思” 谢大姐怕李学武失了锐气,便安慰道:“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你现在只需要稳扎稳打就行了,慢慢来” 李学武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拿出自己制定的计划申请递给谢大姐说道:“保卫科的编制将要进行调整,进一步调整的还有护卫队的福利待遇问题” 李学武在申请上已经写了将要护卫队员慢慢地全部转化为正式工,无论是工资和待遇都要与工人一样。 其次就是福利,因为长时间备战,所以加班费等一些福利也需要调整和提高。 谢大姐显然是接到这些协同文件了,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文件说道:“不算麻烦,都是一个锅里的肉,就分怎么扒楞罢了,这个福利也可以慢慢调整,这样吧,我们这边先做个计划,现在也是年底了,年初直接把预算做进去,开年你们也就调整好了,直接配备福利” “那就谢谢大姐了”李学武客气地说道。 谢大姐摆了摆手道:“都是工作不用客气,这个文件就放我这儿吧,等福利计划做下来我再告诉你”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道:“好的大姐,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回去了” 谢大姐站起身边往出送边说道:“我听说你个人的事情有进展了?” 李学武的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谢大姐当着大办公室的人也没继续问,拍了拍李学武背部把他送出去了。 从人事科出来又回来自己办公室开始写条子,准备将图样分别送交到劳保厂、车间和维修厂。 正巧这会儿韩雅婷进来了。 “正要找你呢,把这些单子和图纸交过去,协同文件已经发过去了” 韩雅婷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文件,又递给李学武一份文件。 “科长,搬迁的事情已经协调好了,您看看” 李学武打开文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边签字边问道:“各科室都能在周日搬过去吧?” 韩雅婷有些迟疑地说道:“综合科说是文件有些多,可能晚一些,还有就是能不能把桌椅换一批新的”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回道:“搬不过来可以找保卫股帮忙,至于桌椅嘛,你问问综合科用不用把他们科长也直接换了” 这次的搬迁都是利旧,所有人的办公桌椅都是跟着搬迁,现在就这个条件,可不是后世那种一任领导一套办公设备。 综合科仗着跟领导在办公楼办公,对于其他科室很是有些傲气的。 很正常,坐办公室的嘛,总比跑外勤的有些优越感。 但是李学武可不惯着他们,还特么没当上副处长呢就敢跟自己提条件,等自己真前进一步还特么不天天跟自己磨牙啊。 韩雅婷也知道李学武的性格,收回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便离开了。 刚见着韩雅婷走就见许宁领着窦师傅进来了。 “科长,您看看行不行?” 李学武接过设计图纸看了看,跟自己要求的一个样儿,只不过落在图纸上更清晰和美观。 “吧台背面儿的门封了,整面墙做个装饰画,餐厅和会议室也是,去书画市场看看去,琉璃厂那边有的是,还便宜” 窦师傅见李学武提到装饰,接话道:“李科长,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壁画”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向窦师傅问道:“您还有这个手艺?” 窦师傅笑着说道:“可不是我,是我一邻居,跟我一样,原来是造办处的手艺,现在在家帮我给家具活儿刷油漆呢” 靠,人才浪费啊。 “高射炮打蚊子,这算是大才小用了吧” 见李学武调侃自己,窦师傅倒是一把辛酸泪,道:“要不是您赏我饭吃,他连刷油漆的活儿都接不到” 李学武肃了脸色,对着窦师傅说道:“请他过来帮忙吧,主题要红色阳光,越红越好,越阳光越好” 窦师傅点头道:“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李学武将手里的图纸递给许宁交代道:“带着窦师傅去签文书去,然后找办公室用章,一定要办好了手续,先给一部分材料费” 许宁接了图纸,说道:“已经提交到厂办了,就等着审核文书盖章了,得麻烦窦师傅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那边儿乱糟糟的也没个坐的地方,我得先去找人事科跟我去挑人办手续”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你去忙” 正好赶上窦师傅在这儿,想要跟窦师傅聊聊自己那套别墅装修的事情。 ------题外话------ 好哥哥~ 月票上一上~ 下次咱们去全套~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组织能力和动手能力强 窦师傅名叫窦耀祖,四十多岁,人长的老了点儿,瞅着得有六十了。 当然了,无论是做木匠还是泥瓦匠的手艺,风吹日晒的,就没有一个小鲜肉,倒是老腊肉居多。 要说起来,窦师傅也不算造办处出身,因为他出生那会儿大清朝已经亡了,相应的呢,前朝的永久单位也黄了,充其量算是一下岗职工。 主要是他爷爷和他父亲的原因,这才一直都没有单位接收。 但要说窦师傅的手艺怎么样,这个李学武确实很佩服,家里的家具不是窦师傅做的,但倒座房的家具可是。 看家具别光看外表,再看看里面,嘿,你拿着吸铁石愣是在家具上找不到吸着点。 全套的卯榫结构,结不结实李学武现在还不能说,因为也没用着几天。 但是据李学武估摸着,自己是见不到这家具自己坏的那一天了。 老彪子有时候嫌弃炕热,直接睡到炕柜上去,那大体格子也没见炕柜怎么着了。 “窦师傅,来,抽根儿烟” 李学武给窦师傅敬的是中华烟,倒不是李学武看人下菜碟,要用到窦师傅了才给好烟抽。 李学武的烟也是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碰到去董文学办公室了,那就是最少一周的中华烟。 要是赶不上了,那就是大前门,如果大前门也赶不上了,科里不管是谁的吧,飞马、勇士、生产烟都行。 这里最便宜的就属治安股王建国的生产烟了,八分钱一包。 李学武也不嫌弃,使劲儿啄也冒烟儿,抽着嘚着呢,就是抽完了腮帮子疼。 给别人敬烟也是随缘,兜里正在抽的是什么就给什么,今天给窦师傅的是中华,明天给门口的门卫散的也可能是大前门。 后天碰见厂长了更可能就是顺来的飞马和勇士了,因为那些领导没抽过这么“好”、这么“有劲儿”的香烟,得让他们尝尝。 说归说,笑归笑,社交匪徒李学武跟谁都敢闹一闹,但再闹也万万做不出兜里两盒烟,贵人敬贵烟的事儿。 “哎哎,谢谢,我哪儿抽的了这么好的烟”窦师傅笑着用手侧着接了李学武划着的火柴。 后世某些“讲究人”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规矩”,说是给别人点烟时一根火柴不能点三个人的。 原因之一倒是也算有道理,说是火柴的长度有限,只能点两个人的。 原因之二就有点儿邪性了,说是上香才点三的数,还说跟“散”谐音。 这个李学武就不敢苟同了,要是这么说大道上都是打火机了,点两次就得扔个打火机。 李学武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儿,抽了一口烟说道:“窦师傅,还有个事儿得请你帮忙” 窦师傅赶紧将嘴里地烟吐出来,说道:“您太客气了,有事儿您言语”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有个朋友家也需要装修,但不是大动作,就是重新搭个炉子,室内和室外维护一下” 窦师傅也算是见识过风雨的人,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我有两个徒弟,都是从小儿在我们家长起来的,是我给娶的媳妇盖的房,您给我地址,这周末我带着他们两个去干活儿” 李学武点点头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地址,又将要求写了几条,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起递给了窦师傅。 “材料什么都劳您费心,事后咱们跟西院儿一起结算” 窦师傅仔细地接了纸条和钥匙说道:“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去一趟看看需要什么,什么时候做完了咱们再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不再聊这件事儿,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工作边跟窦师傅聊着闲篇儿。 窦师傅也知道李学武忙,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不说话在那儿坐着。 跟窦师傅一样沉默寡言的还有车间里的秦淮茹等人。 原来昨天下午保卫科就将处分决定抄送至了车间,也在保卫科的公告栏上贴出去了。 现在的结果就是秦淮茹八人因治安处分被撤岗了,车间主任都快被气疯了。 “你说说你们有没有点儿谱儿,啊?都是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特么跟着人家去打架,秦淮茹是顶岗的,光脚儿的不怕穿鞋的,你们也光着脚儿啊?” 无怪乎车间主任发飙,这特么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一台机器一个人,冷不丁的撤岗上特么哪找人去? “主任,这件事儿怪我了,是我没有带好秦淮茹,这才惹了祸”一大爷见车间主任横着眼睛看着秦淮茹,不由地出言解释道。 车间主任瞥了一眼一大爷,道:“易师傅,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人家认不认你这个师傅还不知道呢,谁承你的情了?” 一大爷的专业级别决定了他在车间甚至轧钢厂里还是有一点话语权的。 秦淮茹就住在他们家对门儿,还都是一个车间的,一直都是他带着教来着。 但是因为叫一大爷习惯了,而且小寡妇徒弟也不好听,就一直没叫师傅。 虽然没叫师傅,但是邻里关系处的还行,毕竟贾张氏还活着,所以这才替秦淮茹说话的。 一大爷拉了拉生气的车间主任,道:“你看秦淮茹家的情况确实特殊......” 车间主任的级别可不低,虽然尊重一大爷,但也不会惯着一大爷说话,平时还好说,在训人时是不允许出现别的声音的。 “家庭特殊人就特殊了?就可以带人去打架去?没看见协同公告发过来了啊,你叫我上哪儿找人上工去?再说你看看这几个人像是后悔的样子吗?” 这八人昨天回来的时候就被交代了,只承认打架的事情,不能说别的,所以一致决定由秦淮茹来说话。 这会儿见车间主任发飙,有胆儿小的气不过就要开口辨别,但是被同伴拉住了,几人都是闭口不言。 一大爷倒是很淡定地说道:“保卫科的科长也是我们院儿的,还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不行的话我去说说,看看能不能缓缓” 见车间主任态度缓和了,便又继续说道:“昨天我就说过秦淮茹了,本来是昨晚等李学武回家跟他聊聊的,但是一直没等到,今天他准上班了,我这就去找他去” 昨晚一大爷确实说了秦淮茹,倒不是别的,完全就是出于院里一大爷的责任,但是没想到差点儿崩了一身血。 原来秦淮茹回家并没有跟贾张氏说起打架的事儿,也没有说撤岗的事儿,是一大爷主动上门儿去过问,这才叫贾张氏知道了。 贾张氏哪里受的了这个消息,一听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 “秦淮茹!你是不是要瞒到咱们家都饿死了才告诉我这件事儿!你个败家娘们儿,可怜我儿子的工作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呀” 一大爷也是没想自己捅了马蜂窝,以前没记得贾张氏的嗓门这么高啊。 很是有些尴尬地站在贾家的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淮茹倒是很淡定,因为知道李学武后续的安排,所以就没打算回家说出来,可是没想到“关心”自己的一大爷坏了自己的事儿。 轧钢厂打架的事儿算是个秘密,就该烂到肚子里的,哪里敢跟嘴跟棉裤腰似的婆婆说,所以秦淮茹看着眼前的情况也头疼。 一大爷好心劝慰道:“棒梗他奶奶,没多大的事儿,就是打架斗殴嘛,厂里的小伙子不经常这样嘛,无非是停工撤岗几天,等过一阵子找车间主任说说又上岗了” 一大爷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贾张氏哭嚎的更厉害了,嘴里骂着秦淮茹败家,丢了工作家里都得喝西北风。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撤岗不挣钱她就活不起了,说来说去的又是止疼药又是养老钱的,眼珠子瞪着秦淮茹都要吃人了。 秦淮茹没办法,看着两个女儿都被吓的躲到里屋去了,只能开口劝道:“吃饭暂时不愁,李学武家的活儿还没结束呢” 提到李学武,一大爷倒是想到这个事情正归李学武管,便说道:“这不是李学武的工作嘛,怎么没找他嘛?我去找找他去,咋地也得让你们生活啊” 秦淮茹哪敢让一大爷去找李学武,便拦着说道:“是我自己闯的祸,麻烦人家干什么,一大爷你不用去了,我听厂里安排” 一大爷还没等再劝两句,贾张氏在旁边当啷一句。 “好啊,是李学武搞的鬼,这是卸磨杀驴,想要饿死我们全家,然后......” 秦淮茹也没管婆婆口中的“卸磨杀驴”用的对不对,就在婆婆说出“然后”时突然打断道:“妈,你说啥呢!” 说着话还不断对着贾张氏使眼色,但是现在气急了的贾张氏满脑子都是李学武与秦淮茹合起伙儿来断了她们家的经济来源,然后控制他们家的想法。 “你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说,是不是他的主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去找他去” 贾张氏这会儿也不怕大五四了,撕吧着就要出门儿去找李学武。 一大爷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贾张氏嘴里的李学武这么奇怪。 李学武搞鬼?卸磨杀驴?饿死贾家?李秦联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唱大戏的都不敢这么唱啊。 “不是不是,怎么就跟李学武有关系了?是你们得罪他了?” 见一大爷问,被秦淮茹拉着的贾张氏嘲讽地说道:“得罪他倒好了,现在啊,呵呵,我都嫌臊得慌” 秦淮茹见一大爷在这儿左一棒子又一榔头的,将自己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便有些气道:“一大爷,您还是回去吧,我自己愿意接受处罚,不用您管了” 贾张氏正想一大爷跟着去找李学武好壮壮声势,现在秦淮茹撵人,自己又被秦淮茹挡着不让出去,气急了直接动手给了秦淮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又急又狠,秦淮茹正在跟一大爷说话哪里躲得开。 “啪”的一声,秦淮茹的脸瞬间就肿起来一个五指印儿。 屋里躲着偷看的小当和槐花被吓得猛地哭嚎起来。 贾张氏也被自己的这一巴掌给吓到了,虽说贾张氏对待秦淮茹泼辣了一些,但是有一说一,可不是虐待秦淮茹,更不敢打骂的。 即使后来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是搭灵棚折腾秦淮茹罢了,骂人的话都没有说过。 但是今天算是触碰到了贾张氏的底线了,这个年代,一份正式工作对于一个单职工家庭来说就是命根子。 本来这个命根子就是自己命根子贾东旭的,现在给了秦淮茹,却是被秦淮茹给丢了,哪里能不急眼。 可是再急的怒火也被自己的这一巴掌给打没了,愣愣地看着捂着脸的秦淮茹。 一大爷没想到自己过来帮秦淮茹想办法却闹到这种地步,脸上很是尴尬,嘴上不由地说了贾张氏两句:“你这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有事儿说事儿嘛” 说着话就去看秦淮茹被打的脸,这会儿秦淮茹的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了,看着打的很重。 一大爷很是关心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 还没等一大爷说完,秦淮茹便冷冷地瞪着贾张氏说道:“您不是要去找李学武嘛,我给你指地方,他现在就在轧钢厂跟厂长喝酒,你去吧” 贾张氏“呜嗷”地就哭了出来,扑蹬一下就坐地上了,嘴里嚎道:“我是为了谁啊?家里的粮袋子一粒米都没有了,你把工作丢了,咱们家喝西北风啊” 一大爷也知道自己惹祸了,便开口说道:“我家里还有富余,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取袋儿棒子面儿去” 最近一段时间一大爷因为没有支援秦淮茹,所以手里的结余就有点儿多,这才敢说这么壕气的话。 听见一大爷再次“支援”自己家的“抗饿”事业,贾张氏的哭声都降低了一个八度。 可哪知道秦淮茹冷着脸对着一大爷说道:“一大爷,谢谢您的好心,我们家暂时不缺吃的,天晚了,您回去吧” 秦淮茹的话刚说完,贾张氏的哭声却是猛地提高了两个八度。 那可真是赛过帕瓦罗蒂的《我日》,不让小黑胖子的《叫小番》。 一大爷眨了眨眼睛,道:“淮茹,我这......” 秦淮茹没在理会一大爷,调头就去招呼小当和槐花吃饭,饭菜是从李学武家拿回来的,现成饭。 棒梗不在家是因为今天傻柱在倒座房主厨,棒梗跟那边儿混熟了,也没管李学武说的是早饭,仰着大肥脸就跟倒座房那边吃了。 因为不止李学才觉得闻三儿几人是人才,棒梗也这么觉得,说话太特么好听了,长大以后说啥也得加入这个团伙。 闻三儿:“......团队?” 见一大爷还要说话,秦淮茹头也不回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家里都是女人,一大爷您回去吧,有事儿明天去厂里再说” 一大爷这才讪讪地回了家,跟一大妈又是学了一通,所以今天是怀着愧疚的心情帮着秦淮茹讲情的。 本以为今天自己为秦淮茹出头,现在自己又要去找李学武讲情,秦淮茹应该是感激自己的,可是听了主任的话,看着秦淮茹几人都没有这个意思。 秦淮茹看了看门外,想着这个时候人事科的也应该来了。 “一大爷,主任,我们知道错了,给您带来了麻烦,李学武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儿,对方逼着他呢,我们也不好给他再找麻烦,所以我们接受厂里的处分” 见秦淮茹这样一副态度,车间主任又能说什么,冷哼哼地说道:“知道处分决定是啥不?是调你们去服务处扫厕所,你以为你主动承担责任就是英雄了?害了七个人,还耽误了车间的工作进度” 秦淮茹面上听着车间主任的训话,想着那天在炕上开玩笑说是调她去扫厕所,没想到调令真的是去扫厕所,虽然知道是幌子,但内心忍不住暗骂李学武坏蛋。 车间主任见秦淮茹没什么后悔的表情,越说越生气,点着秦淮茹道:“本来你就是被特殊照顾进来的,干啥啥不行,车个零件儿都比别人慢,风言风语的我就不说了,你跟这些女同志有仇啊,打架都得带着他们” 车间里有些围观的男工人看着秦淮茹几人挨训也是当热闹看,平时打闹可没少吃这些女工的亏,但多是嘴花花,没什么仇怨。 这车间里其他的女工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 秦淮茹是什么身份,能结交的都是些“二愣子”,要不就是“心眼子”,平时多多少少的跟车间男同志们打打闹闹的。 这车间里可不止一对儿两口子,单身男女青年也不老少。 结了婚的娘们儿总比没结婚的大姑娘放得开,说得了玩笑话,所以秦淮茹在车间里的人缘好坏参半。 处的好的有,都是娘们儿,处的不好的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儿居多。 现在受了难,这八个人耳边传来的小话儿就有些不中听了。 “呵呵,还以为只有勾搭男人的本事呢,没想还是个茬子” “你可小心儿点儿,别下了班门口堵你” “她也就想想吧,我隔着三里地都能闻着她们身上的骚味儿,现在更严重了,八里地都能闻到臭味儿” “你要这么说以后去食堂吃饭可得躲着点儿了” 有不喜欢的就有喜欢的,要不怎么说人缘好坏参半呢。 边儿上看着的小伙子们听见这些议论声见秦淮茹八人都是气的红了脸,很是有些抱不平。 “积点口德吧,都是一个车间里的同志,丫嘴怎么那么碎呢” “就是,话也忒密了点儿” 大姑娘可能都只是心里骂着出气,这些小媳妇儿可是不让份儿的。 “呦,是说到某些人的心坎儿里了?” “呵呵,怕不是昨晚刚从人家炕上趴下来呢,当然说好话” 这八个人里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平日里都是手撕别人嘴丫子的主儿,哪里受过这个气。 但是这几人心里怀着“秘密”,虽然都委屈地咬碎了牙,但都没有还嘴。 倒是这些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小伙子们不愿意了。 见这些小伙子们要急眼还嘴,车间主任也是有些听不进去了,怎么自己在这儿说老有人在底下接茬儿。 “去去去,批评会就到这儿,该干啥干啥去,手里活儿都干完了咋地?” 这些小媳妇儿不敢跟主任顶着说,但嘴里还都嘀咕着:“没篮子找茄子抵拉着,看你们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这些人刚要转身,车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呦,这是干啥呢?” 谢大姐带着许宁和一个人事科的干事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见车间主任和秦淮茹几人被车间工人围成一圈儿。 车间主任的级别要比谢大姐高一些,但是谢大姐是机关的,所以车间主任说话也很客气。 “呵呵,谢科长,怎么还亲自过来领人啊?” 谢大姐也没管这些人在干什么,自己还有工作没忙完呢,这新上任的招待所的所长进了自己屋第一句就是他是李学武的兵。 谢大姐当然知道董文学和李学武在下棋,所以对许宁也是很重视,便亲自带着他调人,总要比手底下人去调人痛快点儿。 “都是为工厂服务嘛,再说从你张主任这里调人我还能不亲自来?” 一大爷和围观的工人不是行政人员,自然没听懂谢大姐说的话,但是车间主任却是听出了不对来。 这人事的来带工人去服务处一般叫领人,只有平级调动或者调整岗位才叫调人。 这就是为什么张主任说您怎么亲自来领人,而谢大姐说的是来调人,这种潜规则的术语是不会说错的,所以车间主任才愣住了。 “谢科长,您的意思是?” 谢大姐着急,便也没注意现场的气氛,拿出文件翻了翻说道:“保卫科的协同函你们收到了吧?” 车间主任听到保卫科的协同函这才确定这谢科长一定是说错了。 “收到了,哎呀,惭愧,这秦淮茹太不靠谱了......” 围观的人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主任在批评这八个人。 “该!掏大粪去吧!” “以后离她们远点儿,省得沾身上......” 谢大姐将调令递给车间张主任道:“秦淮茹、张松英等八人今天开始从你们车间调到服务处,你签个字,我带人走” 张主任接过来在最上面的人员调动表上签了字,嘴里还问着谢大姐什么时候给自己补充人员。 可是刚要还给谢大姐的时候发现调令下面还有一张调令,还以为哪个干部的,好奇心驱使下就翻了一下,这一看就愣住了眼。 “这是...?” 谢大姐从车间张主任手里拿过文件,见张主任问了,便随口说道:“哦,许所长又把她们八个调到招待所去了,我们先去的服务处挑人来着,所以就直接签了手续,你这边属于后补票” 虽然谢大姐说的有趣,但是车间主任却是没笑出来,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这是啥情况,昨天保卫科发过来的函是调这些人去扫厕所,以示惩戒。 可是这些人都还在自己这儿呢,人事关系就从自己车间到服务处再到后勤处走了一个圈儿。 这招待所的许所长和秦淮茹几人什么关系? 能知道的就是保卫科的李学武和秦淮茹、易中海一个院儿的。 但要说是保卫科的关系谁也不信的,谁特么有这个关系往厕所调啊,所以张主任猜的是许宁和这些人的关系。 许宁的心跟李学武的心大差不差,都是属藕的。 一进来就见车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再看秦淮茹的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儿,再加上刚才人事的谢科长一说完,底下就有人说闲话,定是这八个人受委屈了。 甭说这秦淮茹是李学武安排的,也别说这八个人算是帮自己才背了锅,单说许宁跟李学武学的这护犊子的脾气,也忍不了现在这个状况。 许宁对着车间主任笑了笑,然后对着谢大姐说道:“谢科长,现在这八位同志算是我们招待所的人了吧?” 谢大姐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车间主任的表情,再看看许宁,便说道:“已经是了,文件都签好了,不想要都不行了,我可没时间陪你跑了” 许宁对着谢大姐点头谢了谢,然后说道:“正好她们人齐,我就借张主任宝地跟她们交代一下,交代完您就直接带着她们去办手续,我那边儿还得去徐主任那儿领招待所装修的文书” 谢大姐点头道:“你说,说完我就带人走” 许宁客气地对着车间张主任点了点头,看着是客气,但是许宁干了这么长时间的保卫干部,身上多少带着点威严的气势。 这些围观着的人听说这八个人被调到招待所就有些不服气,还有私底下不忿的话,但是见到这么严厉的招待所长都又不羡慕秦淮茹她们了。 在服务处是扫厕所,在招待所还不得擦厕所啊,给人家端茶倒水的还不如车间舒服呢。 只见许宁站在秦淮茹八人面前肃着表情说道:“我是保卫出身,讲究的就是规矩,以前的事儿我不管,但是既然进了我队伍那就是要做一个规规矩矩的服务员” 听见许宁的训话,虽然态度很严厉,周边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秦淮茹算是顶岗的,怎么这会儿直接就是正式的服务员了? 说好的扫厕所呢? 许宁没有管这些议论声,而是继续说道:“鉴于秦淮茹同志和张松英同志有较强的的组织能力,其他人又都有较强的动手能力,现在任命秦淮茹同志为客房股股长,以工代干,张松英同志为招待所服务处营业员......” 这些人事安排是准备到了招待所再说的,但是现在这几人有些情绪不对,便在这儿帮几人找个了面子。 张松英就是跟李学武说话的那个伶俐的女人,也是秦淮茹在招待所开门跑出去以后第一个动手的人。 她比秦淮茹小几岁,长得很标志,身材也好,李学武看着就是浓浓的少妇风。 但这个少妇可是不一般,那是真敢下手的厉害角色,那个小妹的嘴巴子就是她抽的。 张松英知道秦淮茹有关系,所以刚才即使再委屈也没回怼那些人。 现在这八个人终于眼眉吐气了,脸不红了气不喘了,瞪着那些人也有劲儿了。 周围这些人算是开了眼了,明明是被批评的人,现在反倒被“罚”进了招待所,打头儿的那个还以工代干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神特么有较强的组织能力! 神特么有较强的动手能力! 不说理的许宁皱着眉头说道:“都跟着人事科的谢科长去办手续,然后自己去招待所帮忙,明天装修的队伍进场,您们则是去小礼堂学习服务礼仪” 倒不是李学武会玩儿活儿,弄什么礼仪,而是李副厂长从国际饭店借来的人,专门为了培训这些“土包子”来的。 秦淮茹几人见许宁严厉交代了,但都听出是为了给自己几人出气,便都爽朗应是。 八个人昂着脑袋露着笑脸跟着许宁和谢大姐出门去了。 留下车间里这些人稀里糊涂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 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一大爷,怎么就以工代干了? 明明昨天婆媳两个还闹得不愉快呢,明明昨天还说去扫厕所呢,现在就以工代干了。 许宁跟谢大姐他们打了声招呼分开,便去徐斯年那边儿拿了文件,这徐斯年比李学武还着急呢,特事特办,许宁去了就拿了文件。 等李学武拿起饭盒准备去食堂吃饭了许宁才回来。 “窦师傅,这文件你拿回去盖章,抓紧时间办,今天下午下班前如果能回来,今天就能领材料费” “放心吧,我这就去街道盖章” 窦师傅拿了文件跟李学武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走了,李学武留饭都没顾着吃。 许宁拿了自己的饭盒跟着李学武边往食堂走边说了车间里的事儿。 李学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细枝末节,不要管他们,你的任务就是从新开始,把招待所建设好” 许宁点头道:“我知道,一定放在心上,对了,科长,有个事儿得跟您说一下” 李学武边走边笑着说道:“以后叫李科长,我叫你许所长,可别再像现在这么叫了” 许宁也是笑了,道:“那就听您的,李科长”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过一阵对着许宁问道:“你想说什么?”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刚才我去服务处调人,服务处的王处长说李副厂长安排的,从外事部管辖的国际饭店借来了一位老师,教咱们服务人员礼仪” 李学武听了许宁的话,眼睛眯了眯,道:“好事儿嘛,多学习,多提高” 许宁皱着眉头道:“就怕是糖衣炮弹啊” “呵呵,糖衣炮弹,他也得有糖衣才行啊,机灵着点儿,给你的这八个人用好了,谁敢伸手就剁了他” 许宁知道这是李学武的自留地,不然也不可能让自己来了,所以坚定点头道:“保证完成任务” 但随后又是有些皱眉头地说道:“去后勤处要预算的时候,后勤的一个科长有意无意地说了食堂的刘岚想来招待所,您看?” 李学武不知道这是刘岚自己的主意还是李怀德的主意,但这个面子得给。 因为刘岚既不是服务处王处长的人,又不是后勤处张处长的人,是谁的人李学武不能给许宁说。 李学武想了想,只能点头道:“让她当餐饮股的股长” “啊?” 许宁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这食堂的服务员是什么来头,直接就是股长。 李学武与许宁进了食堂排队,便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了聊以后的经营问题。 等排到李学武两人的时候正巧是刘岚在打菜,见李学武两人过来刘岚也是愣了一下。 见李学武对着自己笑了笑,便顺手打了一勺子菜到了李学武的饭盒里,等反应过来又填了半勺。 李学武看着饭盒里的菜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了傻柱递过来的馒头对着刘岚点了点头,便找地方吃饭去了。 刘岚见李学武点头,就有些发愣,但是见许宁在自己面前,这才反映过来,有些兴奋地给许宁又多打了半勺。 许宁笑着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咱们家底儿可不富裕” 刘岚自然听出了许宁的意思,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许所长” 许宁不便在这儿多说,点了点李学武的位置便走了过去。 李学武倒是没有注意许宁的动作,还是等刘岚和傻柱两人端着碗坐在了自己旁边才看见许宁跟自己使眼色。 傻柱将一二大碗白菜炖土豆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两个馒头坐在了李学武身边,看着刘岚端着饭碗坐在了许宁身边,不满地嘟囔着。 “拉着我过来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我们俩一个院儿啊,不知道我们俩铁磁啊,我们两早上、晚上都在一块儿吃,中午还往一块凑啊,有什么好见的” 刘岚瞟了傻柱一眼笑道:“行了啊,知道你跟李科长关系好,但是别装过劲儿了啊” 傻柱听了这话作出一副要端着碗走的样子威胁着刘岚,刘岚好不容易把傻柱拉过来怎么可能让他走了,见傻柱这个样子也只好配合着说了两句好话。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厉害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傻柱又笑呵呵地将碗放回了桌子上,等坐好了又说道:“想跟我兄弟说什么呀?还把我叫过来作陪,我可跟你先说好了啊,我兄弟可是大公无私的主儿,托请一律免谈” 刘岚知道傻柱在开玩笑,便也笑着说道:“昨天谁说的......” 见刘岚要倒后账,傻柱哈哈笑着插科打诨道:“咱们内部的事情可不许外传啊,有纪律” 许宁笑着插话道:“刘股长马上就不是你们内部的了” 听了许宁的话刘岚和傻柱都有些愣住了,刘岚最先反应过来,感激地看着李学武道:“谢谢李科长”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许宁道:“谢错人了,你得谢许所长,那是你领导” 刘岚感激地对着许宁说道:“谢谢许所长” 许宁也是笑呵呵地说道:“谢啥,马上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志了,不用这么客气”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刘岚道:“刘股长在食堂工作了这么久,又管着小食堂的业务,对于餐饮服务这一块儿是有经验的,所以我觉得您是能胜任的” 刘岚笑着说道:“保证完成任务,哈哈”,知道李学武和许宁都是保卫干部出身,喜欢手底下人这么回复,所以刘岚也应景地这么回复了。 李学武和许宁都是笑了笑,只有傻柱还在看着刘岚。 “刘岚,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叛变组织很隐蔽啊,不声不响的刘股长了,行啊” 看着傻柱调侃自己,刘岚今天很高兴,所以也是开玩笑道:“那是您不去,要是您去的话哪里有我的位置” 李学武笑着看向傻柱问道:“想去吗?何厨师长?” 傻柱咧着嘴笑了笑,道:“听着官儿真是不小,但是你们那才多大个地方,能管几个人啊” 这倒是实话,招待所是副科级单位,编制拢共就那么几个,这还是服务处支援了几个名额,这才能支吧开。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黄平没有把招待所利用完全的原因,因为人手不够。 许宁不服气地说道:“我们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干部可都是正经干部啊” 傻柱看了看刘岚,没有问出:“你说的这个正经是我想的那个正经吗?如果是,那么可能不是这么正经” 刘岚也知道傻柱啥意思,恼怒地瞪了傻柱一眼,随后看向李学武道:“李科长,我和......” 李学武将手里的馒头放下,摆手道:“不说这些,踏实工作” 给刘岚吃了一颗定心丸又对着傻柱问道:“真不愿意来?可别说我不讲哥们义气啊” 傻柱吃了一口白菜道:“不去,就那么两个人我怕饿死,你说哥们义气我倒是得问问你用不用我帮你介绍厨子” ------题外话------ 好哥哥们~ 一万字一章求月票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個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你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 ------题外话------ 好哥哥们: 求票票啊~ 每天万字大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