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Omega是个甜崽》 第一章 初次见面，他叫沈黎 栾曦进了家门就发现家里的情况不太对，倒不是有什么变动，只是心里头突然有这种感觉。果然，到了客厅里看见一陌生的小孩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而自己的父母分别坐在他两侧，神情中尽显关心。 这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妈，这小孩是谁家的？”栾曦在客厅里随手放下书包，便出声问道。 严洁旭看着仿佛在状况外的儿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位子让他过来坐，“正想着怎么和你说呢，你就回来了。” 栾曦往对面一坐，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小孩的长相，唇红齿白的，一头柔软乌黑的发贴着脸颊，眼睛也湿漉漉的，越瞧越是让人心痒的想上手捏捏。栾曦从小就和周围的朋友野惯了，还真没见过长得这么白嫩的小男孩，看着有点新鲜。 “这是沈黎，他……情况有点复杂，暂时会借住在我们家。”严洁旭叹了口气，继续道，“栾曦，以后你就把他当做是你的……”话说到这停顿了，似乎又是想不到确切的称呼。 严女士听丈夫提起这孩子身世时就觉得可怜，看着多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一念之间就会这样了呢。哪像自己的儿子，从小皮到大，小时候跟条泥鳅似的，跑出去玩抓也抓不住。原本盼着能生个软萌的omega，结果生下来的儿子别说乖巧可爱了，最后都分化成了alpha，当然严女士并不是不喜欢alpha，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做母亲的谁能不喜欢？ 要是栾曦能知道亲身母亲是这么看他的，都能跳起来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alpha怎么了alpha就不是人了吗！真的是气死个a了。 沈黎的父亲孤身一人，只有一个儿子常伴在身边，出事后还是局里的领导到他们家通知的，栾曦的父亲作为警队这次行动组的组长，又是和他关系最为要好的，那天看到家里只有沈黎一人时，望着小孩清澈的双眼，都不忍心告诉他，他所期盼的父亲回不来了。 “哈？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或许是大声嚷嚷惯了，栾曦说完就看见对面小孩明显的一抖，杯中的水差点洒出来。 严女士瞥了儿子一眼，“我说是就是了，家里书房还没收拾出来，小黎先和你住一个房间，不准欺负他，听见没？”深知自己儿子的习性，越想越不放心，“要不这几天还是让你爸和你睡，小黎跟着我。” 话刚说完就被栾云深否决了，“我觉得还是他俩一起睡，都是孩子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沈黎怯怯地看着栾曦，他感觉对方好像并不欢迎自己。也难怪，自己生来没有妈妈，爸爸又离开了身边回不来了，现在能被栾叔叔暂时收留照顾，对自己来说已经很幸运了，不被欢迎也是很正常的。这么想着，沈黎眼眶都渐渐红了。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可没凶你。”被对面的小孩这种眼神看着，栾曦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好欺负。 晚上是严洁旭替沈黎洗的澡，沈黎一开始扭扭捏捏，红着脸就是不让肯别人帮他，却又熬不住对方的热情，还是妥协了。 沈黎用力地眨了眨眼，或许是他一天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沈黎坐在浴缸里，周围微热的水温使他有点昏昏欲睡。 “别睡着了，当心着凉。”严洁旭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浴巾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珠，替他穿上栾曦小时候的衣服。 沈黎比同龄人看上去更要瘦弱一些，栾曦的衣服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大，这样倒是可以不用穿睡裤了。沈黎确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毕竟还是小孩，到了点就困。 严洁旭看着他硬打起精神的样子，有点心疼，抬手揉了揉小孩乌黑的发，便把他抱起来往栾曦房里走。 沈黎把头靠在严洁旭的肩膀上，他知道严阿姨是真心的对他好，沈黎何曾不想有一个会这样关心他的母亲，他吸了吸鼻子，最终仍是抵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从浴室到房间也不过是几步路的时间，严洁旭把怀里的小孩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房里的栾曦，对方十分接灵子，忙举起双手，小声保证道：“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妈您就放心吧，我会安静点的，不会吵醒他。” 目送着严女士出了自己的房门，栾曦松了一口气，撇着嘴嘟囔，“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 床上小孩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分明，一看就是进入了熟睡中，栾曦剩下的作业也不想写了，便全都收了起来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小孩果然长得好看，连睡觉都显得那么乖，也难怪严女士会这么喜欢。栾曦想到对方之前在客厅里盯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有点想笑，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栾曦在床边蹲着看了他半晌，总觉得这小孩子带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弄得他心痒，不自觉地伸出手戳了一下沈黎的脸颊。 啧，果然是软的。 对方却像是有知觉似的，皱着眉头咂巴了下嘴。 这孩子气的动作看得栾曦突然有点想笑。 并不算很大的床上只有一条被子，沈黎还睡在了中间，栾曦冲了把澡出来，上床时却犯了难，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我去这怎么睡啊？” 当然，睡还是得睡的，栾曦动作尽可能地放轻，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缓慢的爬上了床，身体几乎是靠着床边缘，怀里又是半大点的人儿，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哪是照顾一小孩啊，我看是祖宗还差不多。” 闻着怀里小孩身上的奶香味，栾曦也渐渐有了睡意。 沈黎早上醒来时就有点懵，手脚都不能动，他迷茫的眨了眨眼。恰好头顶处传来了一个略微沙哑男声，“醒了？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可折腾死我了。” 其实栾曦在怀里人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昨天搂着他睡了一晚上，身体都快要僵了。 沈黎吓了一跳，赶忙的往后退，等退得他认为远些了才抬头瞧对方的样子，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的相对。 看着沈黎眼中抹不掉的惊慌，栾曦突然生出了点恶趣味，他撑起身体靠近小孩，“怎么，隔天就不认识我了？” 沈黎怯怯地抬头看了看他，随即又摇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栾曦轻笑，往前凑了凑道：“你别怕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了，昨天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过吧。”他说着顿了顿，而后又直视对方的眼睛，继续说：“我叫栾曦，我朋友都喊我曦哥。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十六七岁的小a，别说有没有发育完了，这种年纪最是要面子的时候。 “……” 沈黎憋红了脸，往后躲着他凑过来的脑袋，“栾…栾曦？” 沈黎刚说完就见对方笑了，还是放声大笑的那种，顿时的就红了眼睛，连嘴都瘪了。幸而对方发现了他的异常，及时地收住了笑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发。 “要我给你穿衣服吗？”栾曦起了床，看着仍坐在床上发呆的小孩问道。 沈黎摇了摇头，“我会的。” 栾曦没说话，随后他翻出昨天晚上严女士拿来的小孩换洗衣服，放到床上，“我当然知道你会，但是我就想给你换一身衣服怎么了？” 其实栾曦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昨天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小孩，他的接受度居然异常的高？ 但是归根结底，他现在，所做的都是跟着“心”来。 第二章 适应新的环境 沈黎性子软，也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只好依着栾曦让他帮自己换上了衣服，然后由他牵着走到了洗漱间。 “东西都会在这放着，以后起床了就到这里洗漱。”栾曦领着他看了一遍，“不过家里暂时还没有小孩用的，我妈估计到时候会带你去买一些。” 沈黎点点头，看着栾曦从镜子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新的牙刷递过来，“你今天就凑合一下吧，下次给你换儿童牙刷。” 两人就着一个洗漱杯刷完了牙，栾曦洗脸的时候拆了一块棉的手绢，浸湿后先把沈黎的脸擦了，再换了自己的毛巾洗脸。做完了这一切，栾曦心里不禁有点唏嘘，他居然耐得下性子做这些事情。 客厅里严女士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为了照顾到沈黎，她还特意熬了粥，栾曦帮沈黎开了门，让沈黎自己去客厅吃饭。小孩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手里扒着门框有些犹豫，栾曦瞧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怕什么？我妈现在待你比待我还要好呢，去吧。”见沈黎迈着小步子走向客厅餐桌，栾曦才重新回房准备换衣服。 等他再次拎着书包出了房间后，严洁旭已经坐在沈黎身边喂他喝粥了，还别说，这幅景象居然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就像家里本来就有这么一个孩子似的。栾曦路过餐桌，拿了一份包子，就往门口走了。 “妈，时间有点赶，我先上学去了。” “行了，你赶紧去吧。” 严女士拿着勺子喂了沈黎一口鸡丝粥，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沈黎从栾曦出来目光就一直跟着他，喝粥的时候也不忘移开，严洁旭看着他这样还以为昨天晚上栾曦真欺负他了，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家儿子的性格她最了解，“小黎，你告诉阿姨，是不是栾曦昨晚欺负你了？” 闻言沈黎愣了愣，眨巴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严阿姨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这一愣，更是让严洁旭心里有了底，“我就知道这小子是这副德行，等他回来阿姨替你欺负回去。” 沈黎一听，刚想出声否认却不小心被嘴里的粥呛着了，他有些急，“咳…没，没有…咳咳。” 严洁旭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碗，手抚着沈黎的后背替他顺气，看着他通红的小脸，有点心疼道：“慢点慢点，你别急。” 等沈黎稍微缓了过来，脸上的绯红还没退就忙拉着严女士的袖子，“不…不是…他…他没有欺负我。” 等沈黎喝完了粥，严洁旭就让他坐在客厅看电视，自己起身去收拾桌子，严洁旭早年是在小学任教，因为之后生下了栾曦，当初的身体也落下了些病根，栾先生就让她就辞去了孕前的工作，安心的在家修养，并请了月嫂带孩子。等栾曦稍微大些了，严洁旭就亲自在家带着他，栾先生疼她疼得紧，也就没让她继续回去任教。 严洁旭等会准备带着沈黎去逛超市，顺便帮小孩买点日用品和小孩专用的食品，俨然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家的小儿子。而且沈黎和栾曦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乖巧听话得很，哪像栾曦，整个人就和其他孩子野在外面，独立得早，脾气也倔，就没一刻能让自己省心的。 第三章 沈黎不是娇气包 沈黎是真的既乖又讨人喜欢，严洁旭带他出门，只要路上遇到熟人，让他喊什么他就甜甜地跟着喊人，听着就让人心生喜欢，有些关系好的还会问严洁旭这小孩是不是她们亲戚家的，瞧着有些面生，严洁旭抿着嘴笑却没回答对方，至少沈黎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她也不想和别人细说。 严洁旭在超市里挑选东西，沈黎就抓紧她的衣角，也跟着看身前一排的商品。 “小黎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和阿姨说，阿姨就不拿了。”严洁旭还不清楚沈黎的喜好，在选一些食品时只能询问。 沈黎眨巴眨巴眼睛，老实地回答，“我都吃的，而且爸爸他说我一点都不挑食，很…很好…养的…”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话说到后面沈黎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严洁旭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蹲下身，眼前的小孩咬着唇，憋着自己硬是不哭的样子让她不禁心疼。严洁旭用手揉了揉沈黎的黑发，嗓音尽显温柔，“在你成年前，阿姨家会暂时照顾你，你有事都可以和阿姨说。”这些其实都是她的心里话，严洁旭想，这样的一个孩子，谁会不喜欢不心疼？ 两人逛了一个上午的超市，严洁旭又带着沈黎在外边吃了午饭，最后才打车回去。几个购物袋里除了些家用品，剩余的那些几乎都是沈黎的专属，儿童的毛巾、牙刷、牙膏、碗具和拖鞋之类的就不用说了，甚至还有卡通连环画，童话书，以及各种玩具。严洁旭到了家就开始整理起来，沈黎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就被严洁旭安排在了客厅看动画片，他坐在沙发上，晃着地脚上穿着新的毛绒小兔子拖鞋，眼睛却一直跟着严洁旭走动。 今天正好是周五，下午栾曦回来的早，进家门后看了一圈，倒是没看见严女士，只见到沈黎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的毯子上玩积木，瞧这样子还玩得挺开心，墙壁上的电视机还开着，屏幕上播的是一部不知名的国产动画片。 沈黎听到声响就朝门口看，两人视线刚对上，沈黎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拿着的一块积木就掉了。 小孩这一系列的反应全都被栾曦看在眼里，他觉得有点好笑，但又有点好奇，自己难道就那么可怕？怎么他一看到自己就这种反应，昨天好像也是。 栾曦换上拖鞋，往沙发那边走，小孩愣楞地看他走近，“我妈呢？” 客厅里没有第三个人，显而易见的就是在问沈黎。 “阿…阿姨出去了。” 沈黎放在身边的手抠着地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面对栾曦，他总是会不由得紧张，或许是对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凶，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栾曦大声嚷着“这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沈黎的确有点怕他，即使早上栾曦帮他穿衣服，还帮他洗过脸，也抵消不掉他这样的想法。 “我妈去哪儿了？” “……” “问你呢，说话。” “我…我不知道…”栾曦的追问太咄咄逼人了，沈黎有点委屈，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眶也渐渐红了，“阿姨说出去…她出去一下，就回来。” 栾曦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随口问了几句，这小孩怎么还…还委屈上了？他走到沈黎那边，随后也盘起腿坐在毯子上，问他：“我让你觉得很可怕吗？” 沈黎闻言摇了摇头，视线却盯着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 “……你可真是个娇气包。”栾曦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无奈地看着沈黎，过了会儿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脸。“我这人呢，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听起来是有点那什么，但这都不是真的，你别在意，以后也别怕我行吗？” 沈黎吸了吸鼻子，犹豫一会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嘴里又嘀咕一句，像是反对栾曦之前说的话，“我不娇气的。” 声音虽然轻，但栾曦因为离得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他想，是谁动不动就委屈地哭鼻子？这还不娇气？不过即使栾曦心里这么想着，他最后也没说出口。 沈黎毕竟还小，也还是小孩子天性，他知道栾曦不讨厌他，他就高兴了，况且小孩都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 沈黎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先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栾曦一眼，然后起身，上前扑到对方的怀里，甜甜地喊了一声，“栾曦…” 第四章 小骗子 沈黎在栾家也住了快小半年了。 这几个月里沈黎越发的黏人，尤其是对严女士，就好似那份他不曾得到过的母爱，现在俨然已经拥有。 平时栾云深要上班，栾曦又要上课，家里就剩沈黎和严洁旭两人，只要出门，严洁旭就必然会带上沈黎，孩子终究才七岁，让他一个人在家的话严洁旭又担心，所以周围的邻居都几乎认识他，甚至经常去买菜的那家小贩见到沈黎都会亲切的打招呼。沈黎在家也喜欢跟在严洁旭身边，嘴也甜，一口一句严阿姨，把严洁旭哄的天天都是满脸笑容，也更疼他。 这天晚上，客厅里严洁旭和丈夫提了提关于沈黎转户口上学的事情。 “让他去栾曦之前读的附小吧，就在栾曦现在读的高中隔壁。”栾云深把报纸折了起来，思考后同她说道。 严洁旭脸上有些不满，“那所学校是不错，可是离家不近吧，当初栾曦读的时候我就反对。” “你就是太溺爱孩子了，沈黎也是男孩，你也得培养他的自主能力，”栾云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接着道：“栾曦七岁时你还喂他吃过饭吗？” 栾云深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有什么顾虑，“再说了，沈黎在那读也方便，栾曦早上还能带他一起出门，他们俩现在关系不是挺好么，省得你去送了。” 这番话倒是让严洁旭无法反驳，她对沈黎的确是过于爱护了，过于宠溺孩子而导致孩子长大后对家长的依赖性太强这种案例比比皆是，这对沈黎以后的成长说不上太好，纠结再三后还是同意了丈夫的意见，更何况让两个孩子一起出门也没什么不好。 家里的书房也没收拾出来，沈黎的一些玩具和图书之类的东西就暂时放在了栾曦房里，栾曦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房间东西也不多。 栾曦陪着沈黎在他房间里玩乐高的拼图，这拼图还是严女士上次特意买回来的，说是可以培养孩子的脑力开发和耐心。沈黎喜欢的不得了，每次晚上吃完饭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拿出来拼，栾曦看着有趣，坐在他旁边也拿起一块，不禁问道：“沈黎，你这么喜欢我妈啊？” 沈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拼一边答，“恩，严阿姨对我最好啦。” 栾曦听小孩这么讲，突然有点想逗逗他，“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就不说喜欢我呢？” 果然小孩闻言楞楞的，手上也没了动作，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讨好地说：“你对我也好的，我也喜欢你的呀。” 弄的栾曦哭笑不得，直接上手掐了把对方婴儿肥的小脸，“马屁精。” 沈黎眨了眨眼，颇是认真地看着栾曦，然后扔下手里的拼图往他怀里钻，找了个地方盘着腿坐下，靠在栾曦怀里蹭了蹭，“真的，我也最喜欢你啦，你会陪我一起玩，还会给我念故事书。” 栾曦一只手搂着怀里的小孩，另一只手拿起他刚扔下的乐高拼图，“感情就是因为这些你才会这样说，真是个小骗子。” 沈黎被拆穿也不尴尬，在栾曦怀里咯咯直笑，两人一起玩了一会，严洁旭就进门喊沈黎去洗澡，栾曦就起身去帮沈黎拿换洗的衣服。 看着小孩接过衣服后迈着小步子去浴室，栾曦认命的帮他收拾起了一床的乐高拼图，拼了一半的还不能拆，只好一起放进收纳箱里，随后又开了电视换到沈黎待会出来要看的那个台。 第五章 长不大的宝宝 沈黎上小学是从今年九月份开始的，原本他这个年龄是已经在读二年级了，但是因为沈黎家意外出的那些事，不得已只能晚一年才开始上学。严洁旭和儿子栾曦曾提起过沈黎上学需要他送这件事，栾曦也很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最初严洁旭还会担心沈黎这黏家长的性子和他的身份在学校会受欺负，结果他却出乎意料的与班级同学相处的非常好，每次回到家都会主动和她说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这倒使她放心了不少。 小孩子开始上学了时间就会过的相对比较快，工作日家里也冷清了不少，严洁旭之前作为教师，对小孩的学习这块看得是非常重的，她帮沈黎买了些课外辅导题，双休日的时候陪着他写，不懂得就教他。沈黎的成绩原本也不差，可以说在与同龄人之间相比是优秀的，期末时沈黎考了个班级前三的成绩，拿着卷子到严洁旭跟前讨奖励，严洁旭答应给他买玩具，并摸着他脑袋上乌黑的软发直夸他聪明。 “为什么我小时候就没发现我妈还能这么温柔？”栾曦倚在沙发边上，眯着眼看餐桌旁边的一大一小，嘴里嘟囔着。 栾云深坐在儿子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听到栾曦的话，不妨地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可能是你小时候那皮猴的样，踩到你妈心里的雷点了吧。” 栾曦：“？？？？？” 其实栾曦也是严洁旭一把带出来的，成绩必然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严洁旭对沈黎的态度与他自己小时候一比，可真是鲜明的反差。 在沈黎将要上三年级的时候，栾曦已经在填高考志愿了，这一年里沈黎很少能和栾曦一起睡，先不说书房已经腾了出来，而作为高三生的栾曦的的确确非常的忙，沈黎从严洁旭那得知高考对哥哥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也不想晚上打扰栾曦复习，只好独自去改造过的书房里面一个人睡。 栾曦在填志愿的时候想都没想，下笔直接就填了父亲所读过的警校，等严洁旭发现后再发怒都已经晚了，栾曦的成绩在第一档志愿里是绝对稳过分数线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是孩子自己的意愿，你就放心的让他去闯，栾曦既是男生又是alpha，需要这种自我担当的能力。”栾云深是这么对她说的，在他看来，栾曦能走这条路固然是好的，但是这条路有多坎坷还是都得靠栾曦自己去克服，更何况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忘的磨练，这有何不可？ 栾云深能猜到妻子在担心哪些问题，“考警校出来不一定就能去那里，如果他要考研也可以去报考外校，你就放心吧。”他叹了口气，安慰道，“要是他真走上我这条路，我就是到死也会护着他的。” 严洁旭一气，推了推丈夫，“你们父子俩就没一个省心的！还是沈黎比较听话。” 沈黎不知道其中的条条框框，他只知道一直陪着他玩，给他讲故事的哥哥就要离开家了，心里十分不舍得。 在得知栾曦要去外地读大学的事后，晚上沈黎就抱着他的小枕头挪到了栾曦的房间。 “栾…栾曦，我这几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看着沈黎在门口扭扭捏捏的样子，栾曦就一目了然，直接招手喊他进来。沈黎一听到指示，立马踩着拖鞋嘚啵嘚跑进去，小枕头也往床头一扔，霸道的宣示着他的位子。 栾曦瞧着他这一系列熟悉的动作，突然生出一种错觉，怎么自己床的另一边就像是安排给他睡的一样。 “今天想起来找我一起睡了？” 沈黎蹬掉拖鞋后爬上床，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啦。”说完还装模作样的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递到栾曦眼前。 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安徒生童话。 栾曦笑眯眯地接过去，语气中也多带着些许宠溺，“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听人讲童话故事啊？沈黎你是长不大的宝宝吗？” 这句话让沈黎闹了个大红脸，自从上了二年级后沈黎就没有听过别人给他讲睡前故事了，随后又搬出了栾曦的房间独立睡觉，思想上也渐渐开始成长。 栾曦看着小孩红着脸也不说话，把书随手一放，便搂着他躺下来，“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等会我妈要来抓你睡觉了，赶紧睡吧。” 严洁旭给沈黎规定过时间计划表，晚上十点前是一定要睡的，不然对小孩的大脑发育不好。这点栾曦也是知道的，他起身去关了房间的灯，又回到床上准备先把沈黎哄睡了再玩会手机。 栾曦刚进被子里，就被沈黎伸过来的一双冰冷的脚冻了一下，一猜就是小孩故意的，栾曦无奈地帮他捂热。 “你走了以后要想我呀。”沈黎抓着被子，在黑暗的房间里小声说道。 “知道了，小祖宗你快睡吧。” 沈黎高兴了，直往栾曦怀里钻，“我最喜欢你了，所以我会想你的。” “你一年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栾曦捏了捏他的脚底心，有点好笑，“小骗子。” 沈黎闻言把脚抽了回去，在栾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避而不谈这个问题，“我要睡了，晚安。” 第六章 将要分别的四年 最终还是要到了栾曦收拾行李走的那天，因为学校在外地，又相对较远，所以栾曦准备提前去报道，可以省了许多力气，机票也都是前几个礼拜就订好的。 本市的学生都还没有开学，栾曦就要走了，一行人在机场，严女士和栾先生反复叮嘱他要常打电话回来，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钱不够就和他们说，爸妈第一时间就会给他打到卡上。 沈黎坐在栾曦24寸的行李箱上，一会看着叔叔阿姨，一会看着栾曦，他也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说，可是他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们。 离栾曦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等到栾曦要拿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沈黎苦着一张小脸，似哭非哭的看着他那边。 “原来沈黎这么舍不得我呀。”栾曦走向他，把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行了，过节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我也就读四年。” 沈黎听着，差点哭了出来，立马上前往他怀里扑，手还死命地拽住对方的衣服，“你…你一定要想我呀。我…我还想和你打电话的。”语句中撒娇的意味尽显。 曾几何时，栾曦在沈黎心里分量已变得越来越重。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话一出口，栾曦觉得心里莫名的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使他心头一紧，搂着对方的脖颈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下的滑嫩的肌肤，他听到他的声音在说，“沈黎，我也会想你的。” 或许是离别的氛围使然，栾曦搂着怀里的小孩，突然有种俯身亲吻的冲动，随后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栾曦弯下腰在沈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想，沈黎真的是太乖太可爱了。要说家里有什么放不下的，那绝对就是沈黎。这小孩不知不觉的就在他心中占据了一角。 栾曦走了之后，仿佛时间又回到了正轨，沈黎照常的开学，也投入到了学习中，然而每到了周末就会眼巴巴地等着栾曦的电话，严洁旭看到沈黎这样子都乐得不行，打趣地说他就像是栾曦的小媳妇似的。栾云深却是个正经人，听到妻子这么说，他都会无法认同地出声制止，让她别再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注意点用词，然而严女士对此并不在意，谁会想到一句玩笑话在以后真的会成真？ 警校的管理要比普通的大学严得多，课程也是，新生往往会比较吃力，忙的时候，栾曦就会忘记打电话回家，等到他想起这事儿，才反应过来已经许久未和父母报平安了。 拨回家里的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与脑海里想的一样，是沈黎接的，栾曦还没说话，就被对方半似埋怨的话语抢先。 “栾曦你说话不算话，我生日那天你都没打电话回来！” 经他的提醒，栾曦这才想起沈黎前几天生日的事，的确是他自己课业多给忙的忘记了，这么想着还真是有点对不起小孩，只好先哄沈黎。 “抱歉，是我不好。等下次回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沈黎吸了吸鼻子，他十分的委屈，声音也带着更咽，“我才不要和你出去玩，我不要理你了，还是严阿姨和栾叔叔心里有我。” 栾曦不知道自己哄了多久，才让沈黎破涕为笑地挂了电话。 对床的室友瞧着他终于挂了电话，凑过来准备八卦，“曦哥你不诚实啊，明明都有女朋友了你还不承认。” 栾曦顿时哭笑不得，自己哄个孩子还能引起别人误会，只好解释，“这不是我女朋友，而且我也没……” “不是女朋友那就是男朋友了？”室友对栾曦挑了挑眉，更八卦地了然一笑，“是omega还是beta呀？” “……” 室友见他沉默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便开始自主分析，“我认为是omega，听你的语气对方应该是个既乖巧又爱撒娇的omega，不然曦哥你绝对看不上。” “易子忻你能不能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栾曦被他吵得头痛，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抱…歉。”易子忻见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立马就开口道歉。“那你和谁通电话呢，这么温柔，不像平常的你啊。” 栾曦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莫名的觉得烦躁，易子忻的直觉说不上准，但是栾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认同他对于这点的猜测，因为沈黎确实是属于乖巧爱撒娇的那类人。可沈黎到底才多大，他又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是易子忻认为的这种关系。 只好敷衍着对方说是父亲朋友暂时寄养在自己家的小孩。 第七章 严阿姨说这是晚安吻 大学第一学期最后一门课刚考完，栾曦回了寝室就拉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往校门口赶，他昨天下午就在手机打车软件上约好了去往机场的顺风车。 沈黎也是小孩子脾气，几天前他在电话里和严女士谈起寒假回家的时间，沈黎就在那头电话旁边嚷嚷着说是自己想他了，想早点见到栾曦，还特意提醒他别忘了上次答应过的事情。栾曦听着觉得好笑，说起来他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小孩了，心里还怪想他的。 下了飞机后，就在机场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先是去了一家沈黎最喜欢的蛋糕店，买了现成的1磅草莓塔蛋糕。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拎着盒子回到车里，再次发车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司机开的稳一点。或许是心里预料的到沈黎等会看到他时会有着什么样的表情，栾曦乐得嘴角边都有了一丝弧度。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家门口，栾曦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我好想你呀。” 一只脚还没踏进门，就被扑了满怀，栾曦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背，突然发现沈黎好像长高了不少。 “小黎快进来，别闹腾栾曦了，他累着呢，让他进来先休息会。”严洁旭站在客厅里看着门口的“两个儿子”，不得不说，家里多了一个沈黎，真的是热闹了许多。 “沈黎，迟来的生日快乐。”栾曦把蛋糕盒子捧到沈黎眼前。 沈黎眨了眨眼，看清了盒子里的是什么，随后笑嘻嘻地接了过去，“谢谢，沈黎最喜欢你啦。” 沈黎捧着蛋糕盒，在电视机前的小矮桌上打开，看了半晌，又准备拿起附赠的一次性塑料刀开始切蛋糕。 “就你最宠着他，前阵子沈黎还喊牙疼，带他去医院看过蛀牙，甜食停了没多久，这下好了，你又现成的送上门。”严洁旭看着大儿子半开玩笑地抱怨道，“他今天是不会听我的话不吃的。” 栾曦无奈，把嘴里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要说谁宠小孩，严洁旭铁定是第一。 他其实也不知道小孩蛀牙的事情，不过沈黎确实是比较喜欢吃甜食，喜好跟个小姑娘似的，最喜欢喝奶制品，奶茶也非要喝全糖的，糖和蛋糕之类的还都喜欢草莓馅儿的。他在读高中的时候，没少给沈黎买零食和奶茶喝，严洁旭知道后还总追着他骂，尽瞎给小孩子乱吃乱喝。 晚上沈黎以这么久都没见面，想和对方一起睡联络联络感情的名义，直窜栾曦的被子里。栾曦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觉得一起睡也挺好。时隔几个月，两人又一起睡一床被子，让他有种回到了上大学之前的感觉。沈黎安心地窝在对方怀里，和他诉说着班级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比如，这次自己被评上了班委，或者是谁谁谁在班里不受大家的欢迎，谁谁谁这学期又是班级第一之类的。 这些事情在栾曦看来是乏味的，但是小孩却依然说的津津有味。栾曦听着听着渐渐地有了睡意，这也不能怪他，他一大早就起来去考试，考完试又马不停蹄地往一千多公里外的家里赶，任谁都会疲惫。 “你要睡了吗？”沈黎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静，在他怀里悄悄地转了个身面对着栾曦。 黑暗的房间里沈黎眨巴眨巴着一双眼睛，安静地等了一会都不见栾曦有回应，这才确定他是睡着了。 沈黎思考了一会，随后小幅度地起身，在栾曦额头印上一吻，就像往常严阿姨会在他睡前时做的那样，哦对了，严阿姨和他说过这是晚安吻，可以让对方做个好梦。沈黎亲完，又回到他原来的位子躺好，头靠在栾曦的颈窝旁蹭了蹭，也准备睡了。栾曦今天终于回来了，沈黎想，他盼了一学期终于等到了最想念的人。 第八章 草莓芝士奶霜 隔天栾曦醒来，原本睡在身边的小孩早就没了人影，一摸被窝，都是凉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洗漱完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出了房间，时间也才不过十点，客厅沙发上栾云深正看着报纸，即使是在家里都打扮的一丝不苟，活像个老学究。 “爸，我妈和沈黎呢？”他在餐桌前找了个位子坐下，桌上还放着一些剩余的早餐，栾曦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栾云深注意力都放在报纸上的一则新闻中，头也不抬地回答：“社区这几天办的亲子活动，和同学约好了，你妈就带着他一起去了。” “同学？哪个同学？”栾曦拿筷子的手一顿，这种事情沈黎好像从没和自己说过。 “就他班上的同桌，也是挺乖一小孩。你这么久没回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栾云深说着，把目光终于转向了自己儿子，“等他们回来还得一起去超市买些年货，你去吗？去的话赶紧把衣服换了，别一直穿着睡衣瞎晃悠。” 栾曦闻言耸了耸肩，他爸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行了爸，我吃好就去换。” 等到了严洁旭带着沈黎回来时已经过了中午，小孩子玩得满脑门的汗，严洁旭帮沈黎换上拖鞋，推了推他肩膀，“赶紧去换身衣服，别待会就感冒了。”看着沈黎应下后乖顺地往房间走，严洁旭还是有点担心他会着凉，“小黎你等等，我先替你热水擦个身再去换衣服。” 栾曦听到声响就把头探出了房间，正好看到沈黎跟着严洁旭身后往浴室走，小孩看见栾曦还不忘对他笑着眨了眨水润的眼睛。严洁旭见栾曦来得巧，便让他帮忙，“带他去浴室擦个身，水热一点的，这孩子后背全是汗。”把沈黎安排给栾曦，她又转回沈黎的房间，帮他找待会要换的衣服。 浴室里暖气开的足，沈黎也不觉得冷，栾曦摸了把小孩汗涔涔的额发，不禁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是会折腾，大冷天的还能玩成一身汗。“这么开心，亲子游戏玩得衣服都湿了？”栾曦往沈黎的浴盆里放满水，又伸手试了试水温，便转过身替他解衣服。 沈黎一颗心到现在都还在蹦跶，还跃跃欲试地想告诉栾曦前面他都经历哪些好玩的事情。 拿着小孩的卡通印花毛巾在热水里浸湿，栾曦只觉好笑，“别磨蹭了，着凉了有你好受的。” 沈黎任凭他给自己擦拭好之后换衣服，嘴里时不时的还蹦出几句张扬着他此刻的心情。栾曦听着，从中抓到了重点，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小孩口中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微微皱起眉头，重复了遍这个名字，“他就是你同桌？” 沈黎应了一声，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栾曦已经帮他穿好了衣服，“行了，待会还要去超市逛，消停会吧。” 客厅里，严洁旭已经拿着沈黎的外套等在一边了，见他都换好了，就招呼他过来穿外套。栾曦收拾好浴室，出来就见严洁旭给他递眼色，“你爸去停车场把车开到楼下了，你回房把衣服穿上一起去。” 车开过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栾云深让他们三个先下车进商场，自己去地下车库停车。一楼旁边的角落有个网红奶茶铺，是以前栾曦经常给沈黎买的那家，门口还有些许人在排队，沈黎在对面看了会，转过头瞪着一双鹿眼对上了栾曦的视线，意思不言而喻。栾曦被他看得心一软，刚想拉着他过去点单，就被严女士抓个正着，“你们俩做什么呢，回来。”她瞥了一眼自己儿子，“沈黎蛀牙还没好，别给他喝这个。” 沈黎被严洁旭这么一喊，有点心虚，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一眼栾曦，后者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无奈笑了笑，“妈，是我想喝奶茶，沈黎陪我去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沈黎到阿姨这来，你要喝自己去买。”严洁旭言语里没有直接的否定，沈黎眯着眼睛，拉着栾曦的袖子悄悄地说：“我想喝草莓芝士奶霜。” 栾曦还没回答，严女士又高声的对他们道，“沈黎你到阿姨这里来。” 最后栾曦还是去帮沈黎买了他爱喝的草莓芝士奶霜，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点全糖而是替小孩着想点了半糖的，乘扶手电梯的时候趁着严女士背对着他们，栾曦赶紧递到迫不及待的沈黎嘴边，让他嘬了一小口，小孩喝完还咂巴咂巴嘴提意见，“这一点都不甜，不好喝。” 栾曦拿起来自己就着这一根吸管也喝了一口，其实这种甜度对他来说倒是还好，看着小孩一本正经地点评，栾曦顿时哭笑不得，他把杯子转了转，换到另一个口子给沈黎喝饮料上面的奶霜，“还想喝全糖的，你牙齿是不想要了吧？” 小孩喝了一大口嘴边都沾到一点奶霜沫渍，一脸的满足，“全糖才是它的精华所在！”栾曦瞧他这样只觉得好玩，便伸出食指，把他唇边的奶渍刮掉，“得了吧，就你歪理最多。” 第九章 我不想和你分开 过年那几天为了让小孩不那么尴尬，栾家也没怎么往外走亲戚，一是向别人介绍起沈黎的话情况着实有点复杂，二是即使这么介绍了别人也不会坦然的接受，反而会让沈黎感到不自在。 年初一那天到底是躲不掉去栾曦爷爷奶奶家拜年，两位老人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对待沈黎也是客客气气的，但私下里还是找栾云深提过关于沈黎的事情。栾云深对此意志坚定，孩子都领回来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不说这世上还有谁能照顾沈黎，就凭他的父亲和自己是生死之交的关系，抚养到沈黎成人也算是栾云深力所能及的事。 寒假一共也就二来十天，沈黎开学的当天就是栾曦走的日子，行李箱还是昨天晚上沈黎坐在床上看着栾曦理完的。 “沈黎，你再不起床就迟到了。”身旁的小孩怎么喊都不肯起来，栾曦已经是喊了三次了。沈黎完全当作没听到，还团巴团巴身子往栾曦那边凑，他今天不想起床去学校，因为等到他放学回到家里就见不到对方的身影了，他知道栾曦是订了今天的机票回学校。 栾曦并不知晓沈黎内心在想些什么，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把小孩从一团被子中剥出来，捏了捏对方小巧地鼻子，发现小孩在被子里脸都被闷得通红，无奈道，“等会我妈进来就没那么温柔的喊你起床了。” 听栾曦这么说，沈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撅着嘴一脸委屈的对他道：“我今天不想去学校。”其实在栾曦第一次喊他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睁眼起来，沈黎有点私心，想和栾曦多待一会。 寒假真是太短了，沈黎想，他都没好好享受假期，就这么没了。 栾曦让小孩站在床上并给他穿上秋衣，又在外面套了件印着海绵宝宝的毛衣。刚想把他抱下床，便瞧见他一脸的不开心。“谁欺负我们家沈黎了？怎么今天一起来就皱着脸。” “我今天下午放学回来就见不到你了。”沈黎伸着胳膊让他抱自己下来，“我不想和你分开。” 或许是栾曦这些年对他照顾太深，又没有家长的架子，让沈黎对他产生了较强的依赖性，也越来越习惯对着他撒娇。 栾曦沉默了半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没办法不走啊，但是我保证你回来时还能见到我。”他好说歹说才把沈黎哄开心，让他安心的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栾曦心里不禁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太难哄了，一个沈黎就让他觉得疲惫，真不知道以后自己亲生的孩子会有多闹腾人。虽然他的想法是过于多虑了，但这并不影响一个母胎solo了将近二十年的单身alpha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他到底也是照顾了沈黎两三年。 沈黎有了栾曦的保证，吃过早餐就出门了，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在房间里的不开心。 s市的一中附小到了放学时间，校门口就挤满了人，都是来接自家小孩放学的家长，大多都是一些爷爷奶奶辈的，作为父母的要工作也没有时间来接孩子。栾曦站在校门口比较显眼的位置，他不是第一次来接沈黎放学了，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没和沈黎提前打过招呼，栾曦光是猜想就能预料到小孩待会看到他会是多么的惊讶。 栾曦订的是晚上十点半的机票，他早就猜到沈黎在他走的这天会耍性子，倒不如时间订的晚些，就是自己比较辛苦点，下飞机后就要凌晨了，只能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凑合着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学校。起初严洁旭非常不赞同这个点的航班，但儿子执意要这样她也无法阻止得了。 果不其然，沈黎一出校门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栾曦的身影，他也不管旁边正和他说着话的同桌，就直往栾曦那边扑，把小同桌弄得愣在了原地。 “栾曦，栾曦！”沈黎冲着他喊他的名字，“你今天来接我了呀！” 栾曦瞧着他欣喜的样子心里就软成一片，小孩的性格他还真是摸了个透彻。更何况他坐了今晚的飞机，一走又要好几个月，看不见沈黎时，心里也想得很，倒不如去接小孩回家，自己还能多陪他一会。 沈黎看到栾曦接他放学就高兴的不行，直接回头和同桌挥手道别。栾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小孩看着比沈黎高出一点，站在那里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相比起来还是沈黎比较讨人喜欢。栾曦陪他在附近的面包店里点了一杯港式奶茶和一块红丝绒蛋糕，看他吃完后才带着沈黎回家。 第十章 我好想你呀 栾曦是晚上陪着沈黎写完当日的寒假作业后走的。沈黎不哭不闹，眼巴巴地看着栾曦出了门。 大学四年说快也不快，等到栾曦本科毕业，心里正打算回本市继续考研时，才蓦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独自在外生活了四年。栾云深见栾曦这几年也没什么深造的动静，就自作主张的帮儿子安排好了毕业后的出路，在局里也稍微经人通了点路子找了个文职的工作，毕竟栾曦是自己的独生子，再怎么也不能放任着他不管。可栾曦与他的想法不同，他认为比起就业，选择升学会更适合自己，所以也没和家里人商量，就这么拂了栾云深的面子，一个人独自定了下来。 s市有一所国家公立的公安大学，比起栾曦本科所读的学校，两者之间是跨专业性质的，要报考着实不容易，但是他却丝毫不在乎，栾曦知道在某些方面，自己追不上父亲的脚步，更何况栾云深也说过不希望自己走上与他相同的那条路，这四年里栾曦想了很多，但他也不能一味的跟着父亲所做的安排走，再三思考，栾曦决定读法学，毕业后就业并不难，如果那时候有能力还能试着考公务员。 栾曦到家时正是饭点，他把行李箱先放回了房间，“爸和沈黎呢？”一进门，小孩并没有臆想当中的朝自己这扑过来，甚至连人影都没见着。 严洁旭正把菜从厨房端出来，“你爸这人你也是知道的，经常加班，回家时间不固定，小黎的话他今天住同学家。” “同学？哪个同学？”栾曦跟着严女士进厨房洗了手，“他晚上住什么同学家？”栾曦有点道不明心头涌上来的异样情绪，这就好比，你一直细心呵护养着的崽，突然有一天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飞走了。 严洁旭正端着汤，闻言顿了顿，莫名地看了一眼栾曦，“人家思辰和他关系好，邀请他住一晚能有什么事？”在她看来沈黎能交到这么一个知心朋友是件非常好的事。反而是栾曦的反应过于突兀。 “沈黎的那个同桌？”栾曦粗略的一想，沈黎后来的确是经常和他在电话里提起过白思辰这名字，他也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个白思辰能一直和自己家的小孩做同桌？关系还明显的日益剧增？ “你对思辰有偏见？”严洁旭把一副碗筷放到儿子面前。 栾曦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哪能啊，就一小孩我对他能有什么偏见。” 沈黎是第二天早上被白思辰家的司机送到小区楼下的，他知道栾曦是昨天下午的飞机回来，从起床就开始盼了，结果放学的时候，白思辰死命的拉着自己去他家住一个双休日，说是他许久未联系的父亲要回家住，他有点怕。 原本沈黎是不想管他和他那父亲到底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到底是性子软，耐不住对方百般恳求，只好应了下来。 此时不过早晨七点多，沈黎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落地窗帘都拉着，光线昏暗，他悄悄地换上了拖鞋，回房间的时候路过了栾曦门前，转头看了看周围，思考时间不超过两秒，拧开了栾曦房门的把手。 沈黎把书包小心地放下，放轻脚步地走到床边，床上的人显然还在睡梦中，不知是梦到了些什么，眉头紧锁，沈黎伸出手帮他抚平。对方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沈黎蹬掉拖鞋爬上床，撑着手眨眨眼，预料到栾曦不会发现似的，凑近他温柔的亲了一口。沈黎想钻到栾曦被子里和他一起睡，就好像两人儿时那般的亲近，在他正这样想着还未动身时，栾曦突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沈黎完全没有自知，索性往栾曦身边靠，小声对他道，“我好想你呀。” 第十一章 该长大了 其实栾曦在沈黎进房间时就清醒了，更别提沈黎爬上床闹出的动静，原本他还想看看沈黎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是想做什么，结果出乎意料的脸上触及到一片柔软，栾曦心里一悸，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对上了沈黎清澈乌黑的双眸，耳边回响的是他撒娇般的话语。 四年多的时间足够让小孩的五官长开，对比起沈黎儿童时期的稚嫩，现在却已经有了少年般的韵味，眉清目秀的倒是让栾曦突然间晃了神。第一次见到沈黎，栾曦就觉得小孩长得精致，不出所料，长大后的确会是个美人胚子，虽然这样形容一个男孩有点不妥，但栾曦词库贫乏，他找不到更精准的词来形容沈黎。 见栾曦许久都没回应自己，沈黎不自觉地抿了抿嘴，“你难道都不想沈黎吗？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回来啦。”沈黎隔着一条被子靠在栾曦身前，他心里明白，栾曦读了四年的大学终于毕业回来了。 沈黎的动作太过自然，就好像回到了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栾曦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沈黎已经这么大了，其他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是在学着成熟起来，而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一味地和家里人撒娇，可终究这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沈黎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不同于家人，不同于朋友的存在。 抛开这一切来看，栾曦不知为什么就是爱宠着沈黎，甚至比严女士更甚，比如沈黎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明明在两个城市，沈黎只要在电话里提到了某个牌子的芝士蛋糕或者零食好吃，栾曦挂了电话就在天猫超市下单，早上订了下午就到，简直把沈黎捧在心尖上宠。 严女士都不止一次对着儿子“暗讽”，父母都来不及孝敬，一门心思全系在了沈黎身上。栾曦每次都笑笑不说话的敷衍过去，原因大概是栾曦初见沈黎时就觉得小孩很合他的眼缘吧。 “几点了？”栾曦望着小孩眯起眼睛，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揉了揉对方的黑发。 沈黎看着栾曦惬意的表情，倒是涌上了一点睡意，昨天住在白思辰家里着实有点认床，睡得也不好。 “八点不到一点。” “要再一起睡一会吗？” 栾曦都已经发出了邀请，沈黎又怎么会拒绝？他高兴得笑弯了眼睛。 “要的！” 等两人再起床时墙上的挂钟都快走到了十点半，过些时间就到饭点了。 严洁旭正在客厅和栾云深商量冰箱里那条桂鱼是清蒸还是红烧，见两人有说有笑地从一间房里出来，心里生出了些莫名的怪异。只不过没一会这种感觉就被压了下去，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小黎，你去把校服换了扔洗衣机旁的篮子里，等会阿姨开洗衣机一起洗。” 沈黎听到后乖巧的应了，从栾曦手里接过书包回了房间。 栾曦两手一空，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 “听你的意思，毕业后想在本市考研？”栾云深之前被儿子一言不发的用行动拂了面子，心里记到现在。 栾曦本就要和父母坦白这事，既然父亲问出口，他也不想继续隐瞒：“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准备考这边的那所公安大学，专业我都提前计划过了。” “跨专业不容易吧？” “不是容不容易的问题，爸，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选择，而不是擅自的为我安排一切。” 栾曦的意向很绝，谁都无法让他回头，栾云深只是气他什么事都不和家里人说，自顾自的决定，就好比高考填的志愿。但归根结底栾曦是他的亲生儿子，无奈之下做出了退步，“考不上就按照我给你的路走。” 考是肯定考得上的，栾曦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各种成功经验不允许他会在这上面跌倒。 此时还未正式放暑假，栾曦提前在家里备考，沈黎则是需要照常的去学校上课。 在期末前放学的那天，沈黎拿着一张需家长签字确认的血样采集通知书回家，晚上交到了严洁旭手中，然而这张通知，使严女士不得不再一次重视起了一个问题。 全国中学生守则里明确规定，年满14周岁的学生需在学校的组织下以班级为单位，集体采集血液样本做检验，检验的结果可以清清楚楚的显示这个孩子在未来的一到两年中即将分化成哪种——第二性别。 第十二章 各有心事 严洁旭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可以说是沈黎还小，加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如今手头的这张通知书却敲醒了她心里的警钟。栾曦小时候皮得不行，自己怎么管都管不了，尽管他在沈黎目前的年纪时有分化成alpha的预兆，严洁旭也没有担心的必要。 现在的情况与当初不同，严洁旭是真的在为沈黎长大而感到欣慰，可同时又伴随着隐隐的担忧。alpha在分化前期会有明显的特征，很显然沈黎并没有，就沈黎的长相和性格来看，更倾向于beta和omega，而两者之间后者更为可能。如果沈黎分化成beta，她也能放下心来，可如果是…… 严洁旭少见的在沈黎面前表现出了忧虑的情绪。 沈黎不明所以，“严阿姨，你怎么了？” 经对方提醒，严洁旭才突然回过神，认为自己未免想得太多，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呢，阿姨前面在想事情，”严洁旭接过沈黎手中的黑色签字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时间真的是快啊，小黎也就要满十四岁了。” 严洁旭签完把纸和笔还给了对方，瞧着小孩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笑容也柔和了许多，“明年就要中考了，学习上可不要松懈呀。” 沈黎从严洁旭手里接过，抬起头，眸子里印着眼前人的身影，很是认真的应了她，“恩！严阿姨你放心，我会像栾曦一样优秀的。” 当天晚上，严洁旭还是忍不住和丈夫稍微提了一下这事，栾云深听后非但没有理解她的想法，反而更是纠正了她的这种观点。 “你说你竟瞎操心些什么，又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必把自己弄得这样忐忑不安。”栾云深拿遥控器关掉了房间内的电视机，“再说了，你不是挺喜欢沈黎那孩子的吗？现在倒是为这事对他有意见了？” 严洁旭瞥了眼丈夫，叹了口气，“我不是对小黎有意见，相反还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来照顾，可老头子你是不是忘了，栾曦和沈黎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顿了顿，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接着道，“假如，我打个比方，小黎明年真分化成了omega，他和栾曦又不是亲兄弟，根本不会有信息素相斥的情况。在家里小黎又喜欢黏着栾曦，要是因为双方的信息素而出现那种互相吸引的情形，到时候两人都会弄得尴尬。” 栾云深半晌没有回话，像是在仔细地思考问题，“所以你是想让栾曦搬出去，还是沈黎去住校的意思？”严洁旭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靠在床头，遂捏了捏自己的鼻根，事实上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况且都是在沈黎是omega的假设之下。 “我知道你也是为他们俩着想，但未来的事谁也不清楚，好了别乱想了，早点休息吧。”栾云深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让她安心。 相较于夫妻俩房内略显沉重气氛，栾曦房内却融洽得多。 如今栾曦毕业在家，沈黎黏他黏得更紧，到了晚上严女士给他安排的睡觉时间就抱着枕头往栾曦房里冲，他已经好久没和对方一起睡了，栾曦看着他每天这样也不嫌累，半开玩笑地对他道，“你要不索性把枕头放我这边，省的天天晚上抱来抱去的，多麻烦。”沈黎把他的话当了真，决定明天起床后不把枕头拿回房间了。 沈黎躺在床上中规中矩地盖着被子，和这被子的主人闲聊。 “上次同学说商业街那边新开了家火锅店。” 栾曦捧着手机，屏幕上是大学室友群，闻言恩了一声。 沈黎侧过身面对着他，“我想去吃。” 对方在他说完后依旧应了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键盘。 沈黎被他敷衍的态度弄得气结，撅着嘴作势要抢他手机。栾曦这才把视线移到了沈黎身上，脸上的小表情被瞧了个正着，栾曦看得心里乐，怎么小孩一言不合就生气还能这么可爱呢。“我听着呢，你躺下来，别乱蹿。” 沈黎再次钻回被窝里，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吃火锅了。” “行啊，新开的那家是吧？等你考完试带你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黎也不闹了，闭起眼睛嚷着要睡觉，让栾曦去关灯。等到栾曦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充电，起身去关了灯后回到床上也准备休息时，他又不乐意了。沈黎凑近他，小声道：“你还没给我晚安吻呢，严阿姨在我睡觉前都会亲我的。” 栾曦拿他没办法，只好凑过去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搂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可以了吧，赶紧睡。” 沈黎把脸埋进栾曦的怀里，他觉得今天肯定能睡个好觉，只不过脸上逐渐的发烫，有点非比寻常。 第十三章 抹茶脏脏奶盖锅 待沈黎考完了所有学科后的当天，栾曦如小孩所愿的带他去吃心心念念的那家火锅。 正值六月中旬，天气也不算炎热，栾曦怕沈黎考试后觉得累，特地开了车过来接他，到了后便把车停在了沈黎校门右侧方，离门口也不过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下车后也没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等小孩。 栾曦没戴表，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估算了下，估计离最后一门考完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屏幕上跳出了来电显示，这几天他和易子忻频繁联系，主要还是这家伙得知自己要回本市考研的消息就不停地在微信上敲小窗口询问。栾曦接了电话后和他没聊上几句就听到学校打了下课铃，他也不管对方和他说了什么，就回道：“行了我挂了，晚上再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显然是了解栾曦经常会这样，慢悠悠道出：“曦哥大忙人啊，怎么，又是你那宝贝的小孩儿？”宝贝这两个字被他特意咬音含糊，意有所指。 栾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四年里不知道被易子忻故意拿捏的说了好几次，倒现在都能免疫了，“差不多得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也亏得栾曦长大后脾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不然在对方第一次这样说时就动手了。 “不打扰您宝贵的时间了，晚上资料记得发我一份。”易子忻随后又扯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沈黎一出校门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挺拔的身影，栾曦身材修长，他今天穿了件宽松过长的衬衣，外面套了件薄的针织毛线开衫，或许是嫌热，袖子管撩到了小臂上，在一群叔叔阿姨辈的人之间显眼极了。原本沈黎一见到栾曦就要飞奔过去，他看了眼身旁的同桌，硬是止住了内心的冲动。 “沈黎，你今天能不能住我家啊？或者我住你家行不行？”白思辰跟着他的步伐走，可怜兮兮地拉了拉同桌的手。 沈黎余光已经看到了白思辰家的司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难得好心地安慰他一句：“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你这样是逃避不了问题的。” 栾曦恰巧听到了自家小孩说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哪里听来的言论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莫名的感到好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却仍是上前接过了小孩的书包。 白思辰注意力全系在了沈黎身上，看到栾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沈黎的家庭情况，认为是栾曦是沈黎父亲或母亲的弟弟之类的，对着高大的男人就喊了声叔叔好。 栾曦：“……” 这小孩怎么回事，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栾曦面上不显分毫，对着白思辰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等到不远处的白思辰家司机把他接走后才和沈黎回到了车上。 旁边的小孩明显是一直在憋笑，栾曦伸过手就扯他的脸颊，“恩？听别人叫我叔叔就那么开心？” 沈黎赶紧摇了摇头，把锅全推给同桌，接着嘴上对他一顿乱夸，“才没有，你今年才二十三，既年轻又长得帅，严阿姨还说过你在高中的时候追你的omega多到教导主任都要找你家长谈话，我们班里的女孩都说这种颜值高的男生应该称作小哥哥，可想而知是白思辰的眼神太差啦。” 说到后面栾曦简直听不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母亲居然还会和小孩说自己的这种陈年旧事，不得不让他打住，“行了啊你，真看不出来，拍马屁还这么有潜力。” 商业街离学校不远，开车过去也就一刻钟，现在才下午两点，店里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栾曦看店名还以为沈黎吃的是四川火锅，心里还道沈黎什么时候会吃辣了，结果沈黎勾选好菜名，栾曦在他旁边粗略地扫了眼菜单就觉得要完，谁能告诉他，这个招牌的抹茶脏脏奶盖锅是什么锅底？是他想的那种奶盖吗？ 第十四章 小猪崽要抱抱吗 栾曦为了自己的胃着想，赶忙截下了菜单，“等等，你先别提交，让我看看。”大致的扫了一眼沈黎勾选的菜名，栾曦拿起一旁的铅笔开始划。 “你不能把那个抹茶的火锅底料划了！”沈黎见他低头在改菜单，起身想要阻止。 栾曦只是把单一的锅底换成了鸳鸯锅，另一半选了看起来比较正常的麻辣菌汤锅底，他改完后便让人收了菜单，不再给小孩碰它的机会。 “撅什么嘴，又没把你选的换了，考虑一下我这个成年人吃不了这么甜的行不行？”栾曦瞧他这副样子就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把。沈黎像是知道他会捏自己脸似的，及时的侧过头躲开。 栾曦伸出的手落空了也不觉得难堪，他两手撑起下巴看着身侧的小孩，换了个作为家长都会问的话题，“这次的考试感觉怎么样？年级还能保持前几？” 沈黎撇撇嘴，回答：“反正和以前差不多吧。” 两人在坐着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栾曦怕小孩无聊，就把自己手机给他玩，最近好像有个什么跳一跳的小游戏，沈黎可喜欢玩了，还总是给栾曦的账号破纪录。严洁旭怕小孩子自主能力差玩手机会影响成绩就一直没给沈黎买，所以他想玩只能去找栾曦。 沈黎捧着手机正玩得起劲，控制的小人在屏幕里跳得还不带停歇，一跳一个准，栾曦也是闲着没事凑在小孩身旁看他玩。就在沈黎跳过下一格能突破之前的记录时，信息栏忽然从上面滑下一小半，提示收到了一条消息，沈黎的注意力立即被这条提示信息分散，手一松，小人没跳稳直接倒下，游戏就瞬间结束。 沈黎心情顿时低落，嘴上还想嘟囔抱怨几句，转而瞅见发件人的名字备注是一个字——妈，低落的情绪霎时一扫而光，他也没过于思考，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机还给栾曦，毕竟严阿姨可能找栾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黎前面一直在专注的玩跳一跳打算再破次纪录，根本没有注意到栾曦的脸和他离得近，刚转过头要告诉对方严阿姨发来了消息，就对上了眼前栾曦放大般的俊脸。 “……” 栾曦显然也是没想到沈黎会突然地转头，不由得怔了一下。如此近的距离，小孩脸上细细的绒毛，眼睫翕动时带起的弧度都能让他看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对方的呼吸轻轻洒在自己脸上时的感觉了。此时栾曦只觉得内心深处像是被一根轻盈的羽毛微微扫过，叫他心痒。 怎么对方身上隐隐约约还有股奶味？ 这种意识在栾曦脑里一闪而过。而后栾曦摇摇头及时打住了继续往下的深想，甚至认为自己哪里可能出了点问题。他未等沈黎出声，就率先地与他拉开距离，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沈黎手里拿过手机。 “恩…是我妈发来的消息对吧。” 沈黎眨眨眼，小孩子的思维一向比较跳跃，他并没有栾曦那样的不自然，反倒认为近距离之下他的哥哥真是哪儿哪儿都特别好看，怪不得严阿姨会说那些话。沈黎丝毫不觉得刚才的氛围使两人之间生出了微妙的变化，他扒拉着栾曦的袖子追问，“严阿姨说什么了？” 栾曦点开和严女士的聊天框，看完信息后心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 “我妈等会有事要出门，她让我们俩晚上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栾曦切换屏幕把跳一跳小程序再次打开，询问道，“还玩吗？” 等两人吃完火锅就已经快三点半了，沈黎吃得撑，嘴里还留有一股抹茶的甜味，跟着栾曦走到停车场，上车后终于忍不住道：“我觉得…我胃有点不舒服。” “后悔了吧，放着正常的火锅不吃，偏要点这种奇奇怪怪的尝试。”栾曦无奈，即使嘴上责怪着，却还是伸手帮他揉揉胃缓解一下难受，“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贪嘴，吃不下还要硬吃，待会回家吃点消食片。” 沈黎点点头，他靠着座椅后背，在栾曦轻揉的动作下泛出了些许困意，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是小猪崽吗？吃饱了就睡。”栾曦就这样盯了他半晌，心道，果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啊。之后又认命般的探过身帮副驾驶上的沈黎系上安全带，“实在想睡也要忍一忍，等会到家吃完药再休息。” 沈黎闻言哼唧了一声表示答应，虽然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进入睡眠，到家楼下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栾曦见他这样不禁觉得有趣，问他，“沈黎，需要我抱你上去吗？” 第十五章 不想再被当作小孩来对待 沈黎脑子没转过弯，把栾曦打趣他的话当真了，还朝栾曦伸出了胳膊要抱。 “沈黎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都十四岁了，”栾曦捏了捏小孩的手心，“还这么爱撒娇。” 栾曦原意是想和小孩开个玩笑，哪想到沈黎还真伸手要他抱，他瞧着沈黎被胃疼折磨得发白的小脸还是心软了。栾曦把车停到楼下的车位，下了驾驶位转到另一边把沈黎抱了出来。 怀里的小孩还是有点重量的，沈黎虽然比同龄人矮小，但体重也不轻，这些都还得归功于严洁旭的照料，家里的三餐都跟着沈黎的营养走，鸡、鱼、虾每天都换着不一样的烧法和煲汤，虽然外相上看不出，但着实把小孩养胖了不少。栾曦托着小孩的屁股颠了颠，故意道：“看不出来，沈黎你重了不少啊，肉都往哪长了？” 沈黎被他说得脸一红，蹬着腿要踢他，开始闹“你把我放下来！我不要你抱了！” 他怎么能说自己重！严阿姨还说自己太瘦了呢。 栾曦没防备的正中他一脚，疼得呲了呲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怀里乱动的人摔了。把小孩抱稳后顺手打了一下沈黎的屁股，“没轻没重的，胃不疼了？” “唔…疼的，”沈黎被他这一下弄得老实了，动也不动，头靠在栾曦的肩膀上，嘴里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长胖。” “恩？什么？”栾曦在大楼下刚刷好门禁卡，没听清。 沈黎瘪着嘴，重复道：“我不胖的，严阿姨之前还说我瘦了。” “哈？”栾曦忍着没笑出声，他觉得小孩在这种问题上较真也太好玩了，再说了哪有男孩会在意这种事情。“我妈那思想是什么有营养就给你补什么。你越胖她就越开心。” 沈黎听他这么说，心里不乐意了，揪了把栾曦的头发，“你怎么能这样说严阿姨。” “行行行，我不说了，也就你对我这样没大没小的，”栾曦把沈黎放下，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等会我先去烧水，家里药箱放哪你应该知道的吧？” 沈黎恹恹地点了点头，栾曦知道他不喜欢吃咀嚼的消食片，只能就着水喝下去。 因为沈黎下午嚷着胃不舒服，吃完药就回房间睡了，所以栾曦晚上也没去附近餐厅打包小炒，掐着时间给沈黎煮了玉米排骨粥。他瞄了眼客厅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快指向了八，栾曦把厨房火关了后从锅里勺了一小碗放旁边凉着，准备去房间里叫小孩起床。 沈黎睡的是栾曦的房间，其实他早醒了，单纯就是想窝在被子里，泛懒。 “胃还难受吗？”栾曦进房间后抬手就开了灯，走到自己床前坐下，目光掠过床中央，裹着被子的人睡得脸颊通红，他摸了把小孩汗湿的额发，问道：“睡得一身汗，要先去洗个澡再吃饭吗？” 睡了几个钟头的沈黎感觉胃不疼了，人也精神了，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郑重地向栾曦表示：“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顿火锅。” “……”栾曦沉默了，看着小孩半晌没有说话，起身掀了被子把睡衣扔给他，“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给我起来喝粥！” 沈黎见他这样，只好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去餐桌上喝栾曦专门为他煮的养胃粥，直到自己的碗见了底才搁下，随后钻回了栾曦房里，从橱柜里翻出switch连到电视上，心里还美滋滋的想，今天期末考试都结束了，严阿姨晚上又不一定回来，最重要的是今天没有人会催自己睡觉！当然要开始自己的游戏大业！ 然而他的计划看起来再完美，却还是抵不过一个不配合自己的人，严洁旭十点半准时来了电话，问栾曦有没有给沈黎喝睡前牛奶，沈黎有没有乖乖地躺床上睡觉。栾曦接通后特意的开了免提，沈黎此时还窝在床上对着电视正玩得起劲，一听到严阿姨的声音立马愣住，转而可怜兮兮地看向栾曦，对方不但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还信誓旦旦地对着那头承诺挂了电话后就抓沈黎睡觉。 沈黎：“……” 栾曦挂了电话后还真让沈黎交出游戏手柄，“我妈来查你岗，这个点小孩子该睡了。” “你真坏，我要开始讨厌你了。”沈黎严肃批评。 栾曦笑了，“别跟我贫了，你还在发育呢熬什么夜，我去给你热睡前奶。” 沈黎望着对方的背影撇了撇嘴，大人总是拿各种原因搪塞小孩，他不想再被任何人当作小孩来对待了。 第十六章 是Omega呀 往往小孩子长大不需要什么醒目的特征，可能是不知不觉中五官逐渐地长开，身形变得欣长，又或者是分化期的提前，有了第二种性别，例如沈黎，就是包含了这两者。 初三下半学期，沈黎没有意外地收到了上次的检验结果，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个孩子的血样分析数据，并在纸的末端附上了最后的结论，大致意思就是该被检验的学生在将来的一到两年内会分化成omega。 白纸黑字，右下角还盖着红章，根本不会看错。 然而之前对这事显得十分忧虑的严女士，此时从沈黎手上接过报告内心却出奇的平静，毕竟沈黎将来会分化成omega的这个事实不会改变，顶多就是家里多备点阻隔剂。严洁旭也不会为了这些而去刻意地针对沈黎，更何况自己把小孩当亲儿子似养着的几年里，对他是愈发的喜欢。想通后思绪就顺多了，严洁旭还特地去药店买了几组专门给青少年omega服用的抑制剂，指不定哪天就会用上，多备着点总是没错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无论作了何等精确的规划，最终也会偏离原来的轨道。 那一年，栾曦顺利地考研成功，学校离家大约有一个多钟头的路程，严洁旭担心儿子走读三年会太累，建议他在学校附近租个一室户，栾曦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说来也巧，易子忻之前问他要资料就是打着和栾曦一同考研的想法，他的父母双双经商甚至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管他，所以易子忻向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也没人管得了。他一不缺金钱二不缺物质，读警校前的狐朋狗友不少，周围都是些二世祖，有事闹事的那类人。自己身边就是没有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和栾曦做了四年的室友后，易子忻觉得栾曦人好性格好，与自己也合得来便发自内心的把他当成了挚友。 “今天出了成绩，曦哥你肯定过了吧？将来三年咱们又要在学校相见了，要不要一起庆祝下？”放榜后的那天半夜，易子忻查完分数就拨了电话，声音听着吊儿郎当的。 栾曦被吵醒不说，身边的小孩动了动身子，睫毛微颤着像是要从睡梦中醒来，他赶紧伸手轻轻顺了顺沈黎的背脊，又用另一只手接了电话，压着声音咒骂：“易子忻你是不是有毛病，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沈黎习惯性地往栾曦怀里钻，抱着栾曦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哥哥，栾曦怕他醒了，一点也不含糊地凑过去亲了亲小孩的额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着他在。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栾曦刚想挂了，结果对面又传出易子忻惊诧的语调。 “我靠，不是吧，你家那小宝贝多大了还和你一起睡？这么亲，难不成真是你……” 半夜三更被吵醒，现在还要莫名其妙地听着对方没过脑子的调侃，只觉得一股火直往脑门窜，他捏了捏鼻根，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劝你有事说事。”栾曦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易子忻暗道不妙，随即直奔主题，“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合租，住校的话管得太严不自由。” 很显然，栾曦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在电话里就明确的拒绝了易子忻，他心想，自己本就是回本市考的研，沈黎要是知道自己一声不响的住出去岂不是又要和他闹了。 栾曦走读的这一年里，沈黎几乎是每天一到了睡觉的点就踩着拖鞋嘚啵嘚往栾曦房间跑，雷打不动。就连栾曦的床头柜上都放着沈黎的水杯、课外习题册和零食之类的东西，有时候他自己看着都好笑，怎么像两人住一起似的。 发生改变的是直到沈黎交给严洁旭那张检验报告之后。 学校在学生们初三时才开出了生理教育这门课，根据第二性别的不同，所学的知识点也大不一样。除去对三种性别的普及，omega还会开始学如何应对发情期与各类抑制剂的使用方法及其注意事项。 严洁旭很清楚小孩现在对第二性别还是懵懂阶段，可毕竟家庭特殊，普通家庭哪会有一对没有血缘的ao兄弟。 而栾曦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气盛的alpha，她怕沈黎会因为栾曦信息素的原因而提前分化，这对沈黎的成长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所以她会耐心的给沈黎讲其中的道理，让沈黎开始有作为omega的思想观念。 那之后严洁旭到点还会去沈黎房间哄他一个人睡觉，时间久了见沈黎不再闹着去找栾曦便也放下了心，可她也猜不到，沈黎在她走后便数着时间，半小时后抱着枕头准时的往栾曦房里溜。 这天晚上，沈黎依旧抱着枕头弯着腰悄悄溜进了栾曦房间。 “我妈不是让你学会独立吗？你怎么还天天往我这跑？”严洁旭一时间只顾得上教导沈黎，没和栾曦提沈黎分化的事情。 沈黎含糊道，“我，我想和你睡。”他把自己的枕头挨着放在栾曦枕头旁。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一个人睡了。”栾曦给小孩掖了掖被角，躺下后随口问了句，“我妈这么宠你，怎么突然开始让你学着独立了？” 沈黎捏着栾曦给他掖被角的手指，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是想起了那张报告纸以及严洁旭和他说的那些大道理。“严阿姨说她担心我会因为你的信息素而提前分化成omega。” 第十七章 分化期的提前 “……”栾曦沉默半晌，他从沈黎话中得到的这个消息后着实有点惊讶。原来对方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七年多，五官长开的同时沈黎也该到了将要分化的年纪。 说白了，分化只是平常小孩成长当中的一个过渡阶段，象征着第二性别开始发育，更何况现在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十五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特别小，栾曦在这个年纪时该懂的不该懂的自己心里都有数。可沈黎与同龄人相比还是略显单纯稚嫩。他认为沈黎理应要在这种情况之下有性别意识，栾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或许他母亲的想法是对的，家里人都看得出沈黎太过于依赖自己，然而就是这个太过依赖，对小孩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十五岁的沈黎应该开始学会独立了。 沈黎没得到栾曦的回应，以为对方的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便把冰凉的脚往栾曦那边伸。 “你在听吗？” “恩我听着呢，好了睡吧。” 栾曦把手从沈黎那边抽回来，又捏了两把小孩婴儿肥的脸，力道没掌握好捏得沈黎气鼓鼓的瞪着他，可惜房间没开灯饶是沈黎再怎么瞪也没用。 等他躺下后沈黎像往常一样的要顺势滚进他怀里，栾曦身子一顿，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沈黎没在意，还以为他在和自己闹着玩，又扑腾两下往栾曦怀里凑。栾曦一时没有防备，反应过来后沈黎就已经把头靠在他颈侧，还习惯性地蹭了两下，小孩呼吸间喷出的热气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出声。 “哎呀，你怎么又忘记了。”沈黎等了一会，见对方许久都没有动作，忍不住抬头提醒。 “没忘没忘，”栾曦到底还是心软，低下头给了他晚安吻，“现在可以睡了吧？” 沈黎如愿以偿，埋头进了被子后还发出感叹，“恩，我真的好喜欢你。” 小孩对感情的表达方式是最直白的，沈黎说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掺合任何杂质，这他都清楚，可栾曦仍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五味陈杂。 因为沈黎尤为直白的话使他内心不由而然的泛起波澜，他兀自在黑暗中楞楞地发了会呆，理不顺那些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没过多久怀里的小孩就睡着了，栾曦叹了口气，轻轻地把沈黎从自己怀中挪开。 他想，明天起还是和沈黎分开睡吧。 事实上栾曦也确实这么做了，第二天晚上老时间，人就往门口一站，没打算让沈黎进房间。 “咦？”沈黎有点意外，觉得栾曦简直莫名其妙，明明昨天还是一起睡的。 “你听我妈的，自己回去睡。” 该解释的道理他都解释了，栾曦抱着手臂，看上去一脸的严肃，意向坚决。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硬下心肠任凭沈黎怎么撒娇也不退让。 沈黎不依，直呼道：“你变了！” 两人在门口耗了近二十分钟，栾曦执意不肯后退，沈黎哪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抱紧了怀里的小枕头，瘪着嘴也红了眼眶。 栾曦真是太坏了，沈黎愤愤地想，他不要继续喜欢栾曦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但脸上委屈的表情让栾曦有点于心不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严厉了。即便已经造成了现在的情形，栾曦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黎好。 令他没想到的是，小孩隔天就开始和他置气起来，不主动和他讲话，不找他一起玩游戏，不会的作业题也不再问他，而是直接去问严洁旭。给沈黎买了最喜欢的草莓芝士奶盖结果小孩盯着杯子半晌后也摇着头硬说不要。 栾曦对沈黎单方面发起的冷战而感到哭笑不得，人小脾气倒是不小。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被打破，按理说沈黎执拗到底就是等着栾曦向他低头，可那天半夜从梦中惊醒，阵阵热意攀上神经使他大脑一片空白，热潮来得突然也来得汹涌。这种未知的感受让沈黎害怕，他蜷缩在被窝里咬着下唇。 呜，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沈黎被热潮折磨得眼泪无法抑制地往外冒。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但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在他印象中唯一安全可靠的alpha——栾曦。 “呜……” 沈黎后悔了，他不愿意继续冷战，此时此刻，他更想去找对方。 第十八章 又香又软的小Omega 生理课的老师在课堂上曾说过，分化是每个人的人生当中都会经历的一件事，通常是满十六周岁之后才开始发生的，但不排除其他可能性导致分化提前。 沈黎是个乖学生，但凡老师说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在他的认知里，分化成omega是自己满十六周岁后的事情，严阿姨虽然提醒过他不要和栾曦太亲近，可他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懂其中的道理，心里更不会认为分化提前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颤抖着身体下了床，拖鞋都来不及穿直往房外走，仿佛冰凉的地板能缓解他目前的状况。沈黎的意识有点模糊，周围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内心的惊慌无措，身体的奇怪反应，都让他的精神一点一点地面临着奔溃。 一步，两步，三步。 栾曦的房间并不远，可现在沈黎只觉得这短短几步路几乎是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咔哒。” 沈黎用全力转动了门把手，他咬着唇，下了决心般的踏进房间。 alpha生活的房间每处都留有着属于alpha自身的信息素气味，栾曦的房间整洁又干净，封闭的房间内充斥的信息素也并不浓郁。 然而刚分化的omega对信息素的辨析是异常敏感的，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只需要一点，就能让他主动的躺下乖乖翻出“白白的肚子”。 沈黎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分析现在的情况，他只被迎面而来的属于alpha可靠的信息素弄得浑身发热。 这是什么味道？ 沈黎愣了。 omega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与反应，沈黎的身体很诚实的告诉他，他喜欢这个味道。 栾曦虽然身为alpha，但他的信息素却不怎么具有alpha的攻击性，相反是一种让人安心，平静的，甚至会沉溺于其中的温和。 沈黎想要靠近，他想要汲取更多的这种令他觉得安心可靠的味道。 他挪动了脚步，走到了床边无声地唤着栾曦的名字。 随着他的话落，床上鼓着的被子动了动，床中央的人翻了一个身。 沈黎的神经已经绷到了临界点，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唯有躲进对方温暖可靠的怀抱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沈…黎…？” 栾曦半梦半醒，却在沈黎扑倒他怀里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操。”栾曦暗骂道。 他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了个有颜色的梦，结果梦没做完就醒了不说，要命的是梦中的那股属于omega香甜的信息素，与怀里人重合了。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目前发生着什么，他就真白活了二十四年。 沈黎现在的情况，分明是提前分化了。 栾曦之前的那点旖旎梦境在瞬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现实的景象令他着实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怀里刚分化的小omega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乱蹭，信息素溢得到处都是却不自知。栾曦喉结轻微滑动一下，天性使然，他本能的伸出手臂虚虚地搂着沈黎的腰。 又香又软，好小一只。 事实上任何一个alpha都难以招架一个这种状态下的omega，更何况对方还扑在你怀里喘息。 “栾…栾曦…，我难受…呜……”沈黎的声音带着哭腔。 栾曦如梦初醒般的抽回手臂。 他前面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栾曦狠狠地按了按太阳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对象了，这样想是为了沈黎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栾曦把沈黎安置在他的床上，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能使沈黎得到暂时的镇定，起身去客厅找严女士上次准备的青少年专用抑制剂。 分化期的发情并不是真性发情，可以对小omega使用抑制剂或者暂时标记，而omega真正的发情期是在成年后，栾曦对于这些也略知一二。 打了抑制剂的少年陷入了睡眠，栾曦在他身旁坐着，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会沈黎未脱稚气仍然清秀的脸庞，原本想捏他脸的手改为放在对方被汗浸湿的额发上，顺手拨弄了几下，“原来你也已经长大了啊……” 第十九章 橘子汽水的味道 沈黎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反应都跟着慢了半拍，他望了望周围，此时的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人。 “昨天晚上我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某些片段撞进了沈黎的脑海，他依稀记得那股令他贪恋的安心的味道，使自己喘息着扑进栾曦怀里，以及栾曦出了房间，一会回来后把自己抱在怀里哄着并慢慢地注射了抑制剂。 沈黎愣了愣，突然把头埋又进了被子里，脸上瞬间泛起一层薄红。 他昨天……昨天居然在哥哥的怀里……那之后他要怎么面对对方啊。 沈黎分化时的发情热已经使用抑制剂压下了，现在的身体也没有不适的症状，可就是如此，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经历了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沈黎再怎么迟钝，也分得清楚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是小孩，他已经长大了，作为一个omega而长大。 沈黎在床上闷闷地趴了会，鼻尖全是属于栾曦信息素的味道，他想了想还是坚持着爬了起来。 意识到现在被子里是自己的信息素交织着alpha的信息素，沈黎就止不住地脸红。 那是属于栾曦的信息素味。 课本上有教过，如果ao的信息素交融代表着什么，可栾曦和他着实不是那上面所描述的那样。 沈黎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内。 床脚下有双自己的卡通拖鞋，沈黎猜得到是栾曦起床时去自己的房间拿过来的。 他踩着拖鞋路过客厅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严阿姨，栾叔叔和栾曦并不在。 沈黎这一觉睡醒起的有点晚，等到他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时已经要将近十一点半，过一会直接可以吃早中饭了。 餐桌上还留着一份糯米糕和一杯豆浆，看上去像是为沈黎单独留的。 “小黎你饿的话，我帮你去热热再吃，”严洁旭在回看后宫连续剧，见到沈黎出来便用遥控器暂停，她起身，“不饿的话，我现在炒几个菜，今天家里就我们俩。” 沈黎绞着袖子管脸上欲言又止，“严，严阿姨……” 他不知道严洁旭是否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但他没有听严阿姨的话也是真的，严洁旭对他表现出来的喜欢并不代表沈黎就不怕她，事实上他还是比较怕的，在严洁旭眼里沈黎一直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他不想让严阿姨对他失望。 沈黎想，如果自己听了严阿姨的话，或许就不会提前分化了吧。 严洁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看着沈黎的目光都不禁染上了一丝柔和，“你也别多想，今天周末最后一天，作业写完了吗？还有，从明天起去学校时书包里一定要放信息素阻隔剂知道吗？” 沈黎应了一声，信息素阻隔剂的作用他心里清楚。他见对方不但没有提及昨天的事，还如往常般的关照他一些事项，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 其实今天栾曦出门前就和严洁旭大致解释了昨晚的情况，改了当时的情景并挑了重点，例如沈黎半夜爬他床的事情倒是省略了。 严洁旭把热好的糯米糕和豆浆放到沈黎面前，嘱咐他小心点吃当心烫，转身又回到厨房准备午饭。 糯米糕并不大，一小块垫垫饥绝对足够，沈黎小口小口地吃完，把空碗送到厨房后就端着豆浆杯子回房写作业。 也不知是怎么，习题册摊在桌子上没写几道题心思就跑偏了，沈黎觉得自己有点静不下心，这对他来说是件不常有的事情。沈黎盯着题目挣扎许久，随后放弃般地扔下了笔，把脸埋进手臂。 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奇怪，这种感觉就像喝了喜欢的橘子汽水，心里跟着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却又在其中尝出了一丝甜味。 第二十章 你的小Omega 栾曦今天出门也是迫于无奈，他想起易子忻前几天发消息约他今天晚上班里同学组织轰趴，命名为期末前的狂欢，必须通宵的那种，就连主题包房都订好了，排除那些确定不去的，算上他的人头一共十多个。 原本栾曦是已经拒绝了这个无聊的邀约，但又想到待会等沈黎醒了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毕竟昨天那一瞬间的想法实在是太禽兽了，栾曦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这道坎儿。再三的权衡下，他还是给易子忻回了电话，活动约是约在晚上六点到场，而栾曦提前到中午就出了门。 “醒了吗，出来陪我吃个饭，等会晚上和你们一起聚聚，我估计三刻钟后到你那小区门口。” 易子忻一听还笑了，在电话那头乐得不行，“行啊我的曦哥，约你这么多次终于有一次同意了，不容易啊，怎么今天不在家带孩子了？” 栾曦没有理睬对方话里的调侃，只道是让他待会在小区门口等着自己去接他。 十二点不到，栾曦就在他们学校附近的小区门口接到了易子忻。 易子忻没考虑直接上了副驾驶，对着栾曦就是狂拍一顿马屁：“曦哥请吃饭还附加接送，这真是我的荣幸。” “闭上你的嘴，给我系上安全带。”栾曦挂上档松了手刹，重新点开导航准备开回市区。 易子忻无所谓的耸耸肩，系安全带的时候眼睛瞟到了旁边车门上的卡通贴纸，看着是一块黄色的海绵，海绵右边还有个蜗牛。这怎么瞧也不像是栾曦会主动贴上去的。 “哎，我说曦哥，这个副驾驶位子不会是你那宝贝的专属座位吧？”易子忻紧张地拍了拍胸口，“我坐一次不会有事吧？” 栾曦受不了易子忻这个戏精在他耳边聒噪的那股劲儿，尤其是每句话里还带着沈黎，“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没事，要是再继续叨逼叨，我就不保证你在高速上会发生什么了。” “……” 易子忻算是知道了，栾曦的温柔只会给他的弟弟，其他人别说得到了，见也见不到一丝一毫。 车上难得安静了十几分钟，易子忻头靠着车窗独自玩了会手机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从他上车时就很在意的问题：“曦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下了高速就已经到市区内了，栾曦在路口遇到个红灯被迫停了下来，他趁着这个时候转过头看了一眼易子忻，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晌。 信号灯在一瞬间跳回了绿灯，栾曦的目光又回到了马路上。 就在易子忻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栾曦却出声了：“沈黎昨晚提前分化了。” 栾曦还是第一次在对方面前严肃地唤沈黎的名字，易子忻硬是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的弟弟。 “分化？提前分化？”易子忻愣了愣，随后接着说：“这不是好事吗曦哥，说明他长大了呗。” “但他是omega。” “恩？omega怎么了，你还搞性别歧视啊？更何况你弟弟那黏人的性子我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 栾曦同他鸡同鸭讲了几句，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知道沈黎和自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似乎也没有和易子忻详细解释的想法。 然而易子忻是很会察言观色的那类人，他瞧着栾曦许久没有回话，像是有些难言之隐，便试探地小声问了句，“冒昧了曦哥，难道说你昨天对人家小孩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栾曦找了个地方停车，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愤怒不言而喻。 这下轮到易子忻有口难言了，他在脑子里憋了一会组织着语言，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所以…真…真的…你们？” 话一出口，易子忻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此时栾曦看他的眼神透露着非常的不和善。 第二十一章 想不通就顺其自然 “下车。”栾曦兀自地说完，就拔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腿往外一跨。 易子忻自觉说错话，心里暗道不好，赶忙也跟着他下了车。前几年易子忻在寝室里这种玩笑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也不见得栾曦会有这个反应，如今情况不同，这个玩笑倒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微妙了。 两人选了一间日料店，安静，方便谈事情，店铺装修的比较暗沉，再加上现在他们俩之间的氛围，易子忻背后狂冒冷汗。 他猜想，自己该不会是说中了曦哥的心思了吧？我能不能假装没说过之前的那句话？ 可能是这家店的开得太隐蔽，中午到了饭点也没几桌人在落座吃饭，店里穿着和服的小姐姐给他们俩上先了几盘小菜。 栾曦心里烦闷，手里转着车钥匙圈，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毫不耐烦。钥匙圈上的卡通图案还是沈黎给他选的，呆呆傻傻的，和栾曦的形象完全不符。 易子忻默默地给自己从桌上地小壶里倒了杯茶，他甚至认为现在自己开口无论说了什么都会被栾曦冷言相对。 “对了，易子忻。”栾曦忽然想起了之前考研放榜的那天，对面这人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说合租的事情，“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的合租那件事，现在还算数吗？” 易子忻微微一怔，抿了口后水便把杯子放下，“曦哥你的意思是要搬过来住？” 栾曦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昨天沈黎的事情到底是对栾曦产生了点影响，他不是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担心沈黎因为他而会怎么样。栾曦是看着沈黎长大的，在他眼里始终是把沈黎当作是那个初见时软糯乖巧的小孩，他怎么可能会对沈黎有非分之想呢。 可现实却让他措手不及，沈黎的五官也已经长开，不再是几年前孩童的模样，而是越发出落得眉清目秀，让人移不开眼。照栾曦看来，就算沈黎还未成年，那也是他上学期间见过的omega中最合心意的那一类。心里这么想着，仿佛怀中那香甜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还萦绕在鼻尖，使栾曦的心都要化了。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因为omega的信息素而乱成这样，尤其是这个omega还是刚刚分化的沈黎。 可事情理应不该变成这样。 唯一能制止的办法就是，他得搬出去。 “可以是可以，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易子忻说话间，点的菜品已经陆陆续续地上完，他对和服小姐姐说了声谢谢，又转过头问栾曦，“真的舍得放手了？” 栾曦听完他的话，皱起了眉，辩解道：“你这话说的有歧义，而我这样做是想让他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确切来说，是成年。 “他太依赖我了…”自己也不忍去拒绝沈黎提的要求。 易子忻唏嘘不已，“你说你怎么这么伟大，那你有想过他长大之后呢，你想以什么身份看着他找到他自己的alpha？” 栾曦沉默了，他在思考这样的可能性。 “行了吧曦哥，”易子忻拿起筷子，“你烦恼的根源在于你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你们俩好歹是一起互相陪伴着长大的，所以你到底是想做看着小孩成长的邻家好哥哥，还是……”话到最后的那个词易子忻没说出来。 他伸手夹了块三文鱼，蘸了蘸芥末酱油，换了一个问法：“你为什么这么宠着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了，这份感情到底有没有变质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看栾曦没表态，又自顾自地接着说：“哎我的曦哥，想不通你就顺其自然吧。” 栾曦不像易子忻那么有情感经验，他毕竟是个连初恋都没谈过的处a。他一直把沈黎当作是可爱的邻家小孩，无端地享受着沈黎对他的撒娇和依赖，若是哪一天，这些都不再属于他而是属于另一个人，栾曦简直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情形。 “你要是真决定搬出来，我这总有一间房是留给你的。” 这天晚上聚会的人多，热闹，栾曦打了几把牌便找了人替换，坐在旁边沙发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喝酒，矮桌上西洋酒什么品种都有，摆成两个实心三角形供人挑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混着倒的，喝了一会后栾曦觉得头有点晕，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多了，屏幕上显示10分钟前还有一个家里座机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会是沈黎吗？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停不下来。 栾曦和易子忻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是先走了，今天是周日，他们明天早上还有一节课要上，栾曦不是住校生所以在时间上并没有住校的宽裕，玩到凌晨后回家也要一两点了，会耽误明天起床。 栾曦出了轰趴馆，夜里的风吹得他暂时清醒了不少，他坐进车里叫了个代驾开车把他送回去。 到了家，他换了拖鞋就往房间走，一身的酒味自己闻着都觉得不舒服，转着把手进房间前栾曦破天荒地瞧了一眼沈黎房门。 这个点，沈黎估计在他自己房里睡着了吧。 第二十二章 我们和好吧 栾曦无奈地笑了笑，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他进了房间也没开灯，循着记忆中的位置，脱下了外套扔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边解衬衫扣子边往浴室走。 今天实在太累了，心里藏着事，又陪着易子忻他们瞎玩了一晚上，何止是身体，连精神都疲惫，以至于在自己房间警惕性都降到了最低。 洗完澡出来的栾曦腰间只围了条浴巾，身上的水未擦干，水珠顺着腹肌线条隐隐地落进了浴巾深处。栾曦用毛巾擦着头发，顺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小灯，昏暗的灯光顿时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床头边被照亮，栾曦这时才发现沈黎在他床上熟睡，小孩原本就听话得惹人怜爱，现在就连睡着时的样子也显得乖巧，栾曦站在原地愣了神，他面上不显情绪，却突然一阵心悸。 房间里没有丝毫沈黎信息素的味道，可栾曦没来由的就觉得自己闻得到。 就在栾曦愣神的这一会，床上的小孩像是有所察觉般的动了动，颤着睫毛似乎是要醒来，栾曦见他这样，手忙脚乱地又上前把灯关了。 “你回来啦。” 沈黎在房间陷入黑暗后的那一刻忍着困意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 栾曦恩了一声，收回心思凭借着优秀的夜视力阻止了小孩起来，也没追问他怎么又睡在自己房间，强硬的把沈黎塞回了被窝道：“你别起来了，明天还要上学赶紧睡吧。” 沈黎这么一闹后完全没了睡意，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但还是乖乖的顺着栾曦的动作回到被窝里盖好被子，趁对方收回手的时候拉住了栾曦的手腕，无措又带点委屈地开口问道：“栾…栾曦，我们和好了可以吗？” 虽然气势弱，但也颇有种没等到栾曦的回答就不放手的意思。 栾曦失笑，捏了捏小孩的手背，表示：“我们哪吵过架需要和好？” 分明是小孩单方面持久的冷战。 沈黎听他这么说当下就开心了，抛下之前心里打得乱七八糟的腹稿，松开了栾曦的手腕和他道晚安。 栾曦换完衣服出来回到床上时沈黎已经睡着了，前后才不到十分钟，还给栾曦留了一半位子，没有和之前一样任性地睡在床中央，栾曦叹气，算了吧。这样就很好，其他的一切都还是如易子忻所说的顺其自然吧。 然而说是顺其自然，栾曦没过多久还是决定搬去易子忻那边。 栾曦把搬出去住的事情提前和父母说了，栾云深并没有意见，毕竟栾曦还有几年研究生要读，有时候早上有课住那边也方便，再说栾曦身为alpha年纪也不小了，毕业后上班总会有他自己的家，早些独自生活也没什么坏处。严洁旭听后心下了然，只当是对方因为沈黎提前分化的原因，也没多问。 她似乎是想起之前栾曦刚上大学离家时沈黎的样子，便问栾曦：“你不怕沈黎在你走的时候又要哭？” 栾曦沉默半晌后无奈道：“你不是让他也早点独立么。” 严洁旭见他这么回答也不做声了。 沈黎是全家最后一个知道栾曦即将要搬出去住这件事情的，当小孩红着眼睛质问栾曦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做这个决定时，栾曦当即否认，他见沈黎委屈的模样后心软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的冲动。 “沈黎听话，读研的课程很重要。”栾曦不忍心欺骗沈黎，只好善意地哄着他，“易子忻你知道的吧，我大学室友，成绩差的不行，研究生的考试不像之前那样，所以我得去帮帮他。”随后停顿了一下，抬头望进沈黎的眼睛，问他：“你能理解的吧？” 沈黎吸了吸鼻子，点头。 那副小样子让栾曦迅速败下阵来，说出的话也没经过思考，“周末那天要跟我去那边看看吗？我把易子忻介绍给你认识。” 第二十三章 哎呀，我的小裤裤呢 因为沈黎答应了要跟着他一起去，所以栾曦在周六早上的时候特地和易子忻提前打了声招呼。 可当天晚上临睡前又有点不放心，再一次拨通了易子忻的电话，通话的重点在于让他把屋子收拾干净，尤其是别在看得到的地方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栾曦知道对方听得懂，具体是些什么东西也不再举例子了。 易子忻在电话那头等他说完，笑得意味深长。 “得了吧曦哥，我还能不知道吗？再怎么也不能带坏你那宝贝沈黎呀。” 结束通话后栾曦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实在是多余，但这也不能全怪他，凡会牵连到沈黎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那么的深思熟虑。 栾曦自己的东西也不多，就理了点衣服，日用品什么的还能过去再买，床上用品易子忻和栾曦说不用特地准备，他那边有一套备用的，全新，前几天还扔进洗衣机洗了。 栾曦打开车门把行李箱放到后座，坐在驾驶座里等沈黎下来。 楼上的沈黎拎着鼓鼓的书包，坐在鞋柜旁的小板凳上穿鞋，严洁旭瞧他的样子心中稍有狐疑，却没问出口，她把沈黎送到门前，并嘱咐他到了那儿不要给两人添麻烦，沈黎都乖巧地应了。 和严洁旭道别后，沈黎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一路飞奔而下，连电梯都不想等了，幸好楼层不高，倒也不是很累。 他有点雀跃，因为谁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栾曦在房间理行李理到一半被严阿姨叫出去谈事情时，他悄悄地溜进栾曦的房里把自己的几条小裤裤和袜子塞在了行李箱栾曦整理好的那堆衣物中。 沈黎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虽然栾曦从今天起搬出去住了，但两人毕竟还在一个城市，相隔又不远，就算对方不回来，他也可以主动去那边住呀。到时候只要查一下新的住址到学校的路线就不会有问题了。 栾曦的车就停在门口，他看着小孩推开大楼的防盗门，往自己这边跑。 等对方上了车后才发现小孩身后还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看着就沉。 栾曦正觉得奇怪，“你带书包做什么？” 沈黎刚把书包放到身前，便拍了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都是我的零食呀，难道你不知道没有零食我的嘴巴会寂寞吗。” 这话倒是没错，栾曦听他这么说也没往其他方面想，毕竟沈黎爱吃的膨化食品包装都是鼓起来的，放多了的话书包的确是这个样子。 栾曦提醒他系上安全带，然后开着导航定位就上了路，开过去大约一个多钟头，路程到一半的时候切进来一个电话，易子忻在那头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栾曦刚想回答，旁边的沈黎就凑在架着的手机旁礼貌的喊了声哥哥好。 易子忻听见沈黎和他打招呼后似乎是来劲儿了，立马把打电话过来的初衷抛到脑后。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个不停，话题中心在两人打招呼后就完全变成了栾曦。 他和沈黎讲了不少栾曦在大学那会儿的事情，当然，特别是一些糗事。 沈黎被他逗得笑瘫在了座位上，还对栾曦竖起大拇指。 “……” 栾曦在心里已经把易子忻碎尸万段了，但顾及沈黎在旁边他不方便说脏话骂人，只好咬牙切齿道：“易子忻…你还有完没完了。” 易子忻嘿嘿笑了两声，点到即止，赶在栾曦发怒前挂了电话。 栾曦把车开进他们小区找了个空车位停好，回过头才发现沈黎靠在座位上还没缓过来。 像是注意到栾曦的视线，沈黎把揉眼睛的手放下，疑惑的回望过去。 可能是真的被戳中笑点，沈黎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气，眼尾还红红的。 倒还笑出眼泪了。 栾曦看得心头一紧，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似乎是逃避般地按下车内的中控锁开关，对沈黎说：“到了，下车吧。” 沈黎眨了眨眼睛，不疑有他，跟着栾曦一同下了车。 易子忻家住的顶层，连带着一个阁楼，一个人独居着实显得空旷了点。 沈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水，这是他第一次见栾曦的朋友，原先还有些紧张，可在那通电话后却完全没了这种感觉。 易子忻性格好又善于交际，对沈黎也正如电话里那样的熟络，完全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两人正说到栾曦搬过来的事儿。 “栾曦真这么说我啊？” 沈黎点点头，补充道：“说你成绩差得不行，所以他得住过来帮你。” 易子忻气笑了。 行啊我的曦哥，借口找得真是妙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成绩差到不行还能有人特意住过来亲自辅导的时候啊？ 易子忻暗自思忖了一会，对着沈黎露出善意的微笑。 “哎，他人就是这样，一直把成绩看得非常重，就连我这做朋友的都十分重视，”他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又换了种容易被理解说法，“所以沈黎你得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别被歪路子影响了，你这年纪正是转折点，可不能早恋啊。” 沈黎似乎是认为易子忻说得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半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易子忻聊了这么久客厅里早已没有了栾曦的身影。 易子忻瞧他这样也估计是在找栾曦， “你找栾曦？” “他前面就拉着行李箱回房间整理东西了。” 沈黎：！！！ 哎呀！我的小裤裤还夹在里面没有拿出来！ 第二十四章 想和栾曦一起住 沈黎原本以为栾曦到了新住所并不会那么早的就整理行李，到时候自己再趁着两人说话期间溜进去把“私人衣物”拿出来。甚至脑子里都模拟过了一遍计划，谁知道栾曦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沈黎慌了。 不，不行！他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小裤裤！ 其实沈黎并不是怕栾曦看到后会怎么样，或是嘲笑他的品味，而是觉得那上面的图案实在是显得太幼稚了，就算是被栾曦看见他也会觉得害羞。 因为他已经十六岁了！ 说起来，沈黎小时候喜欢看各种动画片，尤其是海绵宝宝，严洁旭瞧他喜欢就会给他买这样卡通图案的衣服，几年下来都成了习惯，直到现在他的穿着都是严洁旭亲自帮他选着买的。 沈黎咬咬牙，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能让严阿姨替他买贴身的衣物了。 他对易子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往栾曦房间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沙发上的易子忻瞧着沈黎的背影心里也乐得不行，之前没接触过沈黎时他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栾曦，可恰恰是刚刚已经接触过了。 易子忻随后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他思忖着这对兄弟还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至少易子忻觉得，沈黎是把栾曦看得非常重要的，或许目前单单是作为他人生中的一个身份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些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后又会以什么身份的角色重要到何种程度，易子忻就不敢妄自揣测了。 回到二十分钟前。 栾曦这边也不知道外面的两个人是怎么熟络起来的，他看沈黎和易子忻聊得融洽就没有上前打断，反倒是回了房间整理起从家里带过来的行李。 按道理来说他的衣服也不多，理起来十分钟就够了，可现在行李箱里还剩了一半的衣服。 而此刻的栾曦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条印着卡通熊的白色内裤陷入了沉思。 这尺寸百分之一百不是他能穿的，毕竟大小也比他平时穿的要小上一圈。 栾曦发现这条内裤时的确是个意外，他那一面行李箱最上层放的是外套，下面的才是t恤和衬衫一类。栾曦当时准备先把外套挂进衣柜，然而从行李箱里拿起外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手指好像连带着勾到了下面的什么东西，拎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内裤，确切来说，这绝对是一条沈黎的内裤。 栾曦甚至不用猜测，就知道是谁放进来的了。他叹了口气，既生气又无奈，心情顿时变得有点复杂。 虽然沈黎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他的脑子里到底有没有ao有别这种概念？ 事实上小孩是有这个概念的，他在学校里谨记严洁旭的话，书包里一直备着阻隔剂和抑制剂，就怕有特殊情况发生，即使遇上关系好的同班alpha沈黎都会主动的保持距离。 “栾曦！” 栾曦刚想把印有卡通熊图案的内裤放下，沈黎就这么直直地闯了进来。 等沈黎凑近了，看清楚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后，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哎呀！被看到了！而且栾曦手里还拎着他的小裤裤！ 沈黎只觉得害臊，浑身上下都不自然，就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栾曦却瞬间心神领会。 “别我我我我了，沈黎你过来。” 他坐在床边，用另只手拍了拍旁边的位子，想和沈黎谈一谈关于ao的性别意识问题，栾曦在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什么语气，可无端的，就是让沈黎觉得害怕。 沈黎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踌躇了。栾曦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沈黎本来是可以很直白地告诉栾曦，自己是想和他住一起，才会把换洗的贴身衣物塞进对方的行李箱，可现在的氛围却让他觉得有些难于启齿。 “你不说理由，我等会就把你送回去了。”栾曦出声提醒。 他其实猜得到沈黎的理由是什么，可毕竟自己猜想和亲耳听到这两种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沈黎一听栾曦要把自己送回去，立马就不乐意了，他攥紧自己的衣服下摆，瘪着嘴解释， “我…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一起住的。” 他话里带有的撒娇成分居多，说到后面似乎是怕对方赶他回去，又委屈起来。 栾曦没有动，他甚至觉得自己变得很不对劲，明明沈黎说的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用来表达自己意愿的话，况且根本没有参与任何杂质。 但是为什么，却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第二十五章 依赖是被人宠惯的后遗症 沈黎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挪到栾曦旁边，他的眼睛瞟到了自己那条搭在床沿边上的小裤裤。 白色的底上印着布朗熊的图案，这还是他最喜欢的那条呢！ 就在沈黎想着该不该上前拿回来时，一旁沉默半晌的栾曦突然开口。 “你…算了，我等会送你回去。” 栾曦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这似乎是他下了很大决心后才说出来的。他觉得沈黎始终是踩在他心里划下的那条线上不曾变过，可如今沈黎的位置却渐渐变了，正隐隐约约地跨过了那条线。 栾曦试问自己，他真的喜欢沈黎吗？答案不用多想，得到的是肯定，但再深一层次的问自己，到底是哪种喜欢呢？ 这个问题他思考许久后都回答不上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喜欢也逐渐地开始变质。清晰的答案已经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他却仍然不肯定正视自己的内心。 栾曦站起身子，准备把行李箱里剩下的衣服一并收拾了之后就送沈黎回去。小孩是真的太依赖他了，从任何一个第三者旁观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不对的或者可以说是不正常的。栾曦不想让沈黎受到自己的影响，对他来说沈黎的年纪还小，人生也才刚刚起步，沈黎的世界不可能单单只有自己和父母。 “为什么！” 沈黎的小脾气也冒了出来，他认为栾曦简直不可理喻，明明自己都告诉他理由了，他还非要送自己回去！ 沈黎用力拽着栾曦的衣摆，不让他去理行李。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乖，别闹了。”栾曦把他的手拿开，又道，“我爸最近这段忙，我妈一个人在家还等着你回去陪她吃晚饭呢。” 栾曦的话很实在，已经让沈黎明显的犹豫了。 他的心里有个小秤，秤的一边是严阿姨，另一边是栾曦，再三的权衡下，明显往栾曦那边偏。只要想到一星期内和对方根本见不了几天，沈黎就觉得难受。 越是这么想，沈黎就越想哭。他那么喜欢栾曦，可对方总是要强硬地推开自己不让靠近，分明前几天还说和好了呢。 栾曦见小孩低着头许久没出声，后知后觉的发现，坏了，准是又一根筋的钻牛角尖了。 沈黎的哭是那种没有声音的哭，强忍着抽噎，看着脚下的地板默默地流着眼泪水，小鼻子一吸一吸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栾曦拿他这个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孩是他的软肋，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他的情绪。沈黎哭成这样，栾曦的心也跟着疼。 “对不起行吗。”栾曦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替他擦眼泪，“你想…住就住吧，我顶多去和我妈打声招呼。” 栾曦在这一刻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居然是个如此没有原则的人，确切来讲，是遇到了沈黎的任何事，他都会推翻之前的言论而变得没原则。 沈黎却依旧不依不饶，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发出质疑。 如此幼稚的举动让栾曦顿时有点哭笑不得，顺手掐了把沈黎的脸蛋儿，换来对方一个湿漉漉地瞪视，红红得眼眶根本毫无威慑力，反而徒增些可爱。 然而他最终还是答应让沈黎住下了， 晚些的时候栾曦打了个电话回家，委婉地和严洁旭说了沈黎要住一晚的事情。电话那头听完后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好几次终是没有问出口，栾曦挂了电话后也没作多想。 许是沈黎下午哭得伤心厉害，晚上三人一起吃完饭，回到栾曦的房间洗漱后没多久就睡了。 栾曦在他旁边陪着，瞧他睡着，才起身轻手轻脚地替他关了房间的灯。 易子忻站在阳台上等他，听到背后移门的声音就转过身靠在阳台防护栏上问他， “他睡了？” 栾曦走到他旁边，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易子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1916，又问：“抽吗？” 栾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因为沈黎鼻子灵也不喜欢这味道，更何况他也洗过澡了，不想再染上烟味。 易子忻像是知道他会拒绝，自顾自地点上了，“我倒是看出来了，沈黎这么依赖你还真是被你自己给惯出来的。” 第二十六章 晚安，沈黎 易子忻看栾曦不应，又继续道：“他今年十六了吧？我还真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小孩还能这么黏人的。他是睡不着还是不敢一个人睡，要你在旁边哄着他？” 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过多指责的意思，但凡他圈子里接触过的家庭就没一个是这样的，十六岁正是那种求知欲很强的年纪，该懂的都懂，看片，违纪，叛逆，早恋，哪件事没干过？不说a了，就连一些小o，没干过前三件至少也都做过后面那件事情吧？ “他还太小了。”栾曦下意识地反驳。 “十六岁不小了。”易子忻掐灭烟头，打断了他，“分化过后的青春期躁动你没经历过？你高中的时候不谈恋爱，不能代表沈黎不会谈，等下半年沈黎上了高中，遇上的同学大多都是过了分化期的，我就不信会没有追他的alpha又或者是beta。” 易子忻的话句句敲打在栾曦的心上。 是啊，性子软又单纯漂亮的沈黎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万一沈黎到时候遇上了喜欢的alpha并且真的和那个人交往了………栾曦觉得自己不想再继续做这样的假设。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分析好友话里的意思。 曦哥，你别怪我今天多嘴了，”易子忻把手搭在栾曦的肩膀，“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是作为兄弟才会对你说这些话的。” 栾曦突然有点后悔之前没拿易子忻递过来的烟，因为他现在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 然而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它可以是一见钟情，也可以是日久生情。但有时候它就是来了，甚至来得猝不及防，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在心底扎下了根。 初夏的夜风吹到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栾曦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儿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冷。 片刻后他握着拳头碰了碰易子忻的胸口，和对方道了谢，离开阳台前脚步一顿，转而说道，“明天早上的课帮我请个假，我先把他送回学校。” 易子忻向他摆摆手说是知道了。 “曦哥，”易子忻看着栾曦的背影，换了另一种语调，言语中满是打趣，“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了记得请我喝酒。” 栾曦闻言，没理阳台上的人，步入了客厅后直接把移门合上。 · 可能是换了新的环境，加之周围也没有属于栾曦的信息素味儿，沈黎在房间里睡得不如平时安稳，翻个身就能迷迷糊糊地醒了。他被子也盖得不老实，手臂横在被子上，小腿肚也还露在外面。 借着月光，栾曦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无奈地上前，到床边先是把小孩的手放进被子里，再拉了拉被子帮他盖严实，做完这一切后却是站在原地楞楞地盯着沈黎的睡颜看了半天。 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明明初见时还是一个连他腰都不及的儿童，如今却长得那么大了。 栾曦想着，伸手揉了揉沈黎的头发，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对方脸颊，在指腹上留下了温度。 小孩在睡梦中似乎是感觉到了，微微皱着眉半睁开眼睛，等看清床边的人后才出声，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栾曦恩了一声，让他继续睡，自己走到另一边上了床，刚躺下没多久，沈黎就和以前一样翻过身往他怀里钻。这次栾曦没有再把小孩往外推，而是慢慢地搂住了对方。沈黎没有喷阻隔剂，以至于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栾曦都能闻到他身上甜甜的信息素味，硬是要让栾曦来形容的话，他认为有点像给小孩子喝的那种草莓味的牛奶，甜入人心而又不腻。 栾曦怜爱地亲了亲怀里小孩的额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晚安，沈黎。” 第二十七章 他是位帅气的Alha呀 一夜好眠。 沈黎隔天醒得早，在栾曦调的手机闹铃响起之前就迷迷糊糊地转醒。 清醒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有点想去洗手间，昨晚睡前栾曦特意给他倒了杯牛奶助眠，沈黎那时候已经困了但他仍然是二话不说地喝完，一个晚上下来着实有点憋。 他睡得背后有些出汗，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条胳膊压着了，使不上劲儿。沈黎眨了眨眼，蓦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又睡在了栾曦的怀里，鼻尖萦绕的甚至全是对方身上那令他安心的信息素味。隐隐约约的，脸也渐渐开始发烫，饶是这样他也想贪婪地吸取更多属于栾曦的味道。 沈黎吸了吸鼻子，回过神后想从alpha的怀里出来，可又不忍心把对方吵醒，一时之间犯了难。 思索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想让对方能稍稍松开一些力度，使他有空隙滚到床的另一边，在那番动作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栾曦自然的把他搂得更紧了。沈黎愣了一下，心里急了，他抬头赶忙小声地喊了声栾曦。 这一声喊得又软又甜。 栾曦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恩了一声又蹭了蹭沈黎的发顶以作回应。 “…………” 他到底有没有醒呀？ 沈黎委屈得瘪了瘪嘴，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想上厕所呀！ 他靠在栾曦怀里，手里不自觉地抠着对方的睡衣纽扣，一个人闷闷地兀自想着。 栾曦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小孩委屈的一张小脸。他在沈黎一开始折腾的那会儿就醒了，栾曦的睡眠原本就浅，只要怀里人一有动作就能被惊醒。 “沈黎？” 栾曦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慵懒，低沉而又磁性，像是故意的这么做的，他在沈黎耳边轻轻道。 沈黎没有防备的耳根子一软，白皙的耳朵尖瞬间染上了桃色。他抬起头正想指责对方不能在他耳边这样说话时，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眸子。 初夏早晨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照进来，细细碎碎地在房间撒了一片的温暖。两人的距离太过相近，沈黎觉得自己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栾曦是个既优秀又帅气的alpha呀！ “想什么呢。”栾曦见沈黎发愣，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对方的脸后问道。 小孩眉眼本就生的精致，愣神的时候也好看，栾曦越看越喜欢的紧，半晌，没等到回答的他低下头吻了吻沈黎的鼻尖。“恩？” “我…我，”在栾曦亲他的那刻，沈黎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他推了推身前宽阔的胸膛，不知所措地避开了栾曦的目光，怯怯道：“我…我想上…厕所…” 栾曦：………… 原本还担心自己动作过于唐突，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然而沈黎性子单纯，他根本没有察觉两人的动作过于亲昵，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栾曦仿佛比平时更加的容易亲近。 · 由于今天要先送沈黎回学校，栾曦早上请了半天假后也不急着赶回去上课，他趁着沈黎去洗漱的时间就在房间里帮他理书包。里面放的也不是沈黎之前说的什么零食，而是一些上课所需要的课本、练习册之类的东西。 沈黎之前是把校服一起塞进书包里的，拿出来后不免的有些皱，栾曦抖了抖衣服并铺在了床上等沈黎出来换上。 两人出门时正正好好七点，沈黎今天不用上早自修，赶在上课前到校的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栾曦把车停在了校门口，沈黎却犹犹豫豫地不肯下车。 沈黎攥着车门把手，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今天会来接我放学吗？ 栾曦手抵着方向盘看向沈黎，一字一句地道：“今天不行。” 话刚落，沈黎的脸就垮下来了。 栾曦瞧着乐，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孩话里的意思，栾曦勾了勾嘴角，“你小时候不是说最喜欢我妈了吗？乖，今天回去陪陪她，周末我就回来了。” 第二十八章 想要更靠近他一点 沈黎气呼呼地开门下了车，也不回头和栾曦打招呼了，直接往校门里走。 刚刚栾曦说的那些话沈黎也无法反驳。 严阿姨对他有多好、有多喜欢他，沈黎都是门门清，更何况这几天栾叔叔也因为局里有紧急的事情没有回家住，再加上栾曦已经搬了出去。眼下家里只剩严阿姨和他，原本热闹的家倒着实变得冷清了不少。昨晚他又留在了栾曦那边没回去，就算严阿姨嘴上不说，沈黎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真的是让他进退两难！ 栾曦并不知道沈黎内心在纠结哪些小事情，他坐在车子里从驾驶窗边看着小孩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直到从他的位置瞧不见沈黎，栾曦才把车往回去的路上开。 周一的教室格外热闹，沈黎进了教室走到自己位子，之前闷闷不乐的情绪随着踏入了教学楼早就没了踪影。 他把书包挂在了椅子背上，屁股还没沾到位子，旁边的白思辰就屁颠屁颠地凑过来问他，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前面班主任说今天就要发中考志愿表了，现在大家都在起哄着准备报考哪所学校呢。” 沈黎稍稍愣了片刻。 用时光如梭来形容也正常不过了。如今刚到五月份，过完这个月，下个月他们这届学生就要参加中考，算起来志愿表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填写了。 然而沈黎还未仔细地想过要报考哪所学校，但若真要他选，与市里其它几所有名的重点高中比起来，沈黎觉得自己首选的应该会是栾曦以前读的那所高中。 s市的六中同样是市里的重点高校之一，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栾曦曾经在这所学校就读并毕业。 白思辰似乎是有点舍不得这位从小学开始，一坐就是好几年的同桌，他叹了口气，言语满是不舍：“沈黎，你会直升去一中吗？可是一中太难了我会考不上的。” 他们现在所读的初中是s市一中的初中部，学校对于成绩优异的应届生是有推荐位的。如果推荐成功，该名学生可以直升进一中的高中部。 听白思辰说完，沈黎不禁认为对方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许他的成绩是优秀，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拿到那个推荐位。 沈黎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去，我要考栾曦读过的六中。”即使他的分数够得上一中的分数线，他也不愿意去报考。 因为他想要走一遍对方以前走过的路，或许这样，他就能更靠近栾曦一点了。 六中的分数线要比一中低上个二三十来分，白思辰觉得自己努力努力还是能考得上的。他笑着勾住沈黎的肩膀，“那我第一个志愿也填六中，咱们约好了六中见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黎坐在餐桌前和严洁旭谈起了中考志愿的事情，严洁旭对于沈黎到底是就读一中还是六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她认为一中有一中的好处，教学严谨，师资力量雄厚，学校统一规定学生必须住校就读。然而六中相对来说氛围就比较轻松，也没有死板的规定，教学大多以讨论为主讲授为辅的方式让学生吸收知识。 严洁旭对沈黎成绩要求虽高，却不会插手主导他的志愿。 “那我待会吃完饭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这件事情！” 沈黎扒了一小口饭菜，迫不及待得有些跃跃欲试。 严洁旭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饭碗，“一说到栾曦你就没个正形，赶紧吃饭。” 小孩的反应严洁旭都看在眼里，她突然想起某些沈黎与栾曦日常相处的片段，以及昨天沈黎出门前的状态与到了晚上栾曦特意地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沈黎今天睡在他那儿。 严洁旭心里没来由的一个咯噔，事情串到一起后，怎么想都让她觉得怪异，这种怪异是谁都描绘不清的。 她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对面的小孩，“小黎你告诉阿姨，你是不是还在和栾曦一起睡？” “…………” 沈黎愣了，那种隐藏许久的小秘密被当面揭开的感受使他变得不知所措。 严洁旭用的词是“还”，不是“又”。 很快，小孩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她问出的问题答案。 严洁旭心里有些恼，她不知道是该责备沈黎不听她多次的劝告而执意的行为，还是责怪栾曦明知道沈黎是omega的情况下还与对方睡一起，睡一张床。 “小黎，我说过很多遍了，你现在的情况和小时候不一样，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控制得了的。” 沈黎垂下了眼帘，想解释。 “对，对不起严阿姨，但是我都，都有喷阻隔剂的…” 他以为，严洁旭指的是他们两人身上的信息素原因。 “这是阻隔剂的问题吗…这其……” 严洁旭止住了话头，她忽然觉得在沈黎这里是说不清也说不通的，小孩从小到大都喜欢黏着他的哥哥，没有那些对第二性别的观念意识，更不知道如果出了错，会带来哪些后果。 是应该抽空找一次栾曦，和他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了。 第二十九章 我要开始学会独立了 严洁旭不免的有些后悔，她在沈黎小的时候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小孩性子单纯，以致于现在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懂得不深。 饭桌上的气氛微妙，严洁旭不讲话，沈黎也不敢出声。他总觉得严阿姨是在这件事上对他生了气。他低着头，目光不得不放在眼前的饭碗上，沈黎迅速地夹了几筷子的菜又闷闷地扒了两口饭，随后把筷子搁在碗上对严洁旭道他吃好了。 沈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原本还想拿手机和栾曦通电话，告诉他自己的中考志愿，结果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情。 他是在刚升上初三的时候严洁旭才肯帮他买的手机，一是因为沈黎长大了，有些什么急事用手机方便互相联系，二是因为沈黎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学习的事儿也没有松懈，相反是越来越认真地对待，所以严洁旭不担心他会因为沉迷手机而落下成绩。 沈黎对此十分的自觉，上课的时候手机都是在关机的状态，只有午休或者放学才会打开。 说起来，拿了手机后第一个添加的联系人还是栾曦呢。 桌子上散着各科的作业，沈黎趴在桌子上，却没有那个心思静下来写。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可是严阿姨对他那么好，他不想惹严阿姨不开心呀。 沈黎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笔，许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翻开了旁边的数学练习册埋头开始写。 没写多久，严洁旭就过来敲他的房门，说是栾曦打了电话回来，要他去接。 经严洁旭一说，沈黎这才反应过来，早上分别的时候栾曦还让他放学到家回个电话报平安，可自己那时候正赌气并没有理睬。 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接过旁边的电话，对着那头喊了一声栾曦的名字。 栾曦好心地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沈黎那边半天没有回应，栾曦以为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闹别扭，语气也渐渐软了下来，“沈黎小朋友，咱们能别闹了吗，你要是真想过来住，我总得先和我妈说一声吧。” 栾曦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口，沈黎就会立马开心地答应，结果等了半天，得到的回答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我，我不想过来住了。” “恩？什么？” 栾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黎想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一个听起来比较适当的理由，他对栾曦一本正经道：“我要开始学会独立了。” 要是之前，沈黎的话搁这儿栾曦还觉得没什么，可经过了昨天，更何况沈黎的性子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小孩一被赶得稍微远一点就会哭，当下居然自己说要开始独立，其中的原因不用做深想，栾曦就觉得自己能猜到。 许是他妈在沈黎到家后又谈起了某些事情，才会让小孩突然地改变主意。栾曦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两人各有心事地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沈黎决定要考六中，就直接在第一志愿上写了六中的校名，隔天就交了表，白思辰见他真填了六中的名字也放心的同他一样在第一志愿上填了六中交了上去，回座位时笑嘻嘻地对沈黎道:“我有种预感，咱们还得做三年同桌。” 周五沈黎放学，外头正下着雨，雨势说不上很大，但也足以在撑伞的情况下打湿衣服。沈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挂着太阳，天气预报上也没说下午有雨，导致现在他书包里没有一把折叠伞。 白思辰家有司机接送，走之前特意问了沈黎需不需要搭个车，他家的方向与沈黎有一段是顺路的，先送沈黎回去倒也不是很麻烦，沈黎犹豫一会后就答应了。 教学楼与校门大约有个几百米的距离，两人撑着白思辰家司机过来送的伞往校门口走。 白思辰比沈黎高，他主动地撑起伞，雨下得比刚放学时大些，走了没几步裤腿都浸湿了半截，湿嗒嗒的贴在小腿上。 两人走到校门口，沈黎刚想跟着白思辰往那边走，雨幕中，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辆与栾曦的那辆外形颜色相同的车。 沈黎眯了眯眼睛，拉了一下白思辰的袖子，有些在意。 白思辰顺着沈黎的目光看过去，其实他见栾曦接沈黎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今天下这么大的雨家里也没个人提前打声招呼来接，绝大多数是不会来了，他把手搭在沈黎肩头，“走呀沈黎，你再这样继续站着，半边衣服都要湿了。” 他们在马路边站了一会儿，直到瞧见从那辆白色奥迪车上出来一人。 沈黎眼睛一亮。 是他呀！ 栾曦下了车打着伞就往他们那个方向走，今天他下午没课，又碰上下雨天，就索性直接接沈黎一起回家，也没来得及事先告知小孩一声。 高速上有点堵，栾曦刚把车停稳，拿着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沈黎，就见到对方正巧出来，身边依旧是跟着那个姓白的同学。 白思辰发愣地看着栾曦走到他们俩跟前，心里莫名有种无形的压力，他也道不出这是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一种感觉。 他把手从沈黎肩膀挪开，赶在栾曦之前开口礼貌地问好，然而一紧张，直接脱口而出， “叔…叔叔好…” 栾曦猝不及防地又听到这声称呼，眉头轻微一跳，也没说话，他向白思辰点了点头作是回应，随后又转向沈黎道， “过来沈黎，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三十章 没有栾曦也没有晚安吻 沈黎心里一雀跃，顾不上正下着雨直往栾曦伞下挤，栾曦被他冲过来的那股劲撞的后退一小步，眼里满是无奈。 “怎么总是莽莽撞撞的。” 他环住沈黎的肩头，那块地方被雨淋得已经有些湿了，这个季节正好穿的是夏季校服，薄薄的一件短袖衬衫。沈黎身子本就是瘦弱，栾曦担心小孩待会回去会感冒，就催促他去车上。 沈黎对着白思辰匆匆道别，就往栾曦车里钻。 硬是把白思辰弄得愣在了原地，看着他们俩的方向没回过神。 “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呀？” 沈黎上了车把书包扔到后座，从旁边纸巾盒里抽了几张开始擦手臂上的雨水。他的裤脚都已经湿透，贴在小腿上的感觉令他感到些许不适。 “下午开始飘雨，估计你身上也没带伞，就想着顺便过来接你一道回去。”栾曦趁着空档看了一眼旁边位置，提醒他，“安全带。” 沈黎闻言，乖乖地系上安全带。 栾曦余光瞥见小孩的动作，嘴角不禁上扬。 两人到家时刚过五点，严洁旭这个点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开门声后探出头朝门口望。栾曦跟着沈黎后面同他一块儿进门，手里还拎着沈黎的书包。 她前面在厨房里炖着鸡汤，一下子忘记了时间，导致她也没来得及出门接沈黎放学，现在看到栾曦把人接回来倒也放了心。 沈黎衣服裤子湿得比较明显，严洁旭在厨房门口对那边喊，“小黎你赶紧先回房把衣服裤子换了，这个季节最容易感冒，可别着了凉。” 由于栾曦今天回来住，严洁旭特意地多烧了几道菜，炖了栾曦喜欢喝的鸡汤。饭席间她问了栾曦在外面生活的一些情况，沈黎插不上嘴只好在一边闷头吃饭。 饭后沈黎回到房间写作业，栾曦替严洁旭洗完碗后也准备回自己房间，脚还没踏出几步，就被叫住。严洁旭端了杯茶出来，招呼着栾曦坐沙发上。 栾曦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严女士这么严肃地找他谈话还是第一次。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严洁旭把杯子放在矮桌上，缓缓道，“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沈黎。” 她看栾曦没说话，又继续道：“沈黎他对你……” 严洁旭顿了顿，似乎是想着怎么才把话说的自然一点。 “…………” 然而栾曦却在那未说完的话里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微微拧眉，“妈，您在那瞎担心什么呢。” 他不是不理解严洁旭为什么会找他说这番话，相反，他知道严洁旭就是太过在乎他们两个，才会经过再三的考虑和他谈起这件事。 “既然你都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了。”严洁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沈黎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关于第二性别的事儿他现在可能懂得不深，但是，你应该比他懂吧？” “我们不能给他一个错误的引导，而你也不能事事都顺着他来，就比如上次他住你那的一晚上，你其实可以把他送回来，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栾曦往沙发背上一靠，静静地听对方说完，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严女士道明白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怕自己说出来，他妈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和和气气的坐下来，与自己面对面地交谈。 两人聊了几句，栾曦也都敷衍下来，给出的态度也不明确，严洁旭到最后只好草草的结束了话题。 沈黎在房间写完作业，便磨磨蹭蹭地拿了衣服去洗澡，他心事重重，硬生生地在浴室里耗了半小时。 今天栾曦回来，他就又想和对方一起睡。 沈黎从浴室出来，关了灯回到床上时已经到了严洁旭给他规定的作息时间。 黑暗里他舒出一口气，望着天花板，自己告诉自己。 今天，就是沈黎开始独立的第一天。 没有栾曦，也没有晚安吻的第一天。 第三十一章 他想要对沈黎更好一些 在床上翻来覆去，沈黎瞪着眼睛，抱着被子就是静不下心来睡觉。 尤其是今天，这样的状况格外明显。 栾曦不在家住的那几晚，沈黎都是带着自己的枕头睡在他的房间，盖着栾曦的被子，被属于对方的气味包围，睡得也安稳，严洁旭把这些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沈黎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即使以前自己一个人睡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鼻头一酸，忍不住怀念对方身上的味道。栾曦其实也没有喷香水的习惯，沈黎能感觉出来，他在栾曦房间里闻到的是属于对方的信息素。 就像他扑到栾曦身上，鼻尖蹭到对方的衣服，那所闻到的，全是使他安心的气味。 沈黎描述不出来具体的是什么，可能是雪松，又或许是罗勒叶的香味，但是他能肯定栾曦的信息素是比较偏木香调的，醇厚而又温暖，令他沉溺。 这一晚上沈黎睡得浅，稍微翻个身就能醒，难耐的熬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真正进入睡眠。 严洁旭给他们俩做了早餐，栾曦起得早，洗漱完后便陪着她一起在桌上吃。严洁旭在厨房盛了碗粥递到了栾曦面前，状似随口的一问。 “昨天你一个人睡的？” 栾曦双手接过，心里总觉得他妈这话说得十分怪异，嘴上还是应了一声。 “你别嫌我管得太多，做母亲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行了妈，我知道您的意思。” 栾曦对这类的话题简直避之不及，他转过身又拿了一把勺子离开了厨房。 中午的时候沈黎还在房里没出来，严洁旭正要出去买菜，不得已只好叮嘱栾曦去喊沈黎起床。 说起来栾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进过沈黎的房间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沈黎主动地抱着枕头过来找他。 沈黎前一晚睡得不塌实，整个人在床上都是四仰八叉的，栾曦走近了把他喊醒，奈何小孩就是不肯起来，还故意把脸埋在被子里嘟嘟嚷嚷地让人别烦他。栾曦没有办法，只得掀他被子，沈黎不肯，两人扯了将近五分钟的被子，沈黎最终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栾曦以为他醒了，便去衣柜里给他拿换的衣服，哪知道就一个转身，小孩又倒了回去。栾曦有些想笑，他把衣服放到床尾，走上前捏沈黎的鼻子。 呼吸一下子没换过来，沈黎被憋醒了，他抬起眼皮，没好气地朝栾曦抱怨。 “你干什么呀。” 语气软软的，没有丝毫的气势。 栾曦瞧着沈黎这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忍不住俯下身亲了小孩一下。 “都中午了，沈黎你该起床了。” 刚直起身，沈黎就睁开眼噌的一下坐起来，指控栾曦道：“你昨天都没有给我晚安吻。” 理直气壮的，就好像栾曦欠着他似的。 栾曦把衣服拿给他，生出了点兴趣，反问：“那你怎么晚上没到我这里来？” 他不说这事儿倒还好，一说起这件事情，沈黎就更加的难受。 本就不是什么藏得住心事的人，沈黎看向栾曦，瘪着嘴，委屈地把昨天难熬了一晚上的事情说了。栾曦被小孩这番话弄得一愣，然而很快，他又记起了自己床上残留着的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味。似乎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沈黎不只是对他自己，现在更多的是对他自身的信息素产生了过度的依赖。 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把这类症状是归为——信息素依赖症。 栾曦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受，他恍惚的觉得，沈黎所受的委屈是自己造成的，他不知道沈黎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但是他想对沈黎好一些，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更好。 “沈黎，”栾曦坐到床边，摸了摸沈黎细软的黑发，“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更加的依赖我一些，在我身边不用那么早独立。” 他知道，沈黎对于他而言，早已在他心底扎了根。 时间是养料，久而久之，这份破土而出的感情已经无法再欺瞒下去。 第三十二章 他也会和其他Omega谈恋爱吗 沈黎在那年暑假后意料之中的升上了高一，市六中，栾曦的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除了上学的路线改变了，其它一切的事情都按照沈黎所期望的那样进行着。 白思辰临时抱佛脚的复习冲刺倒也让他考上了六中，最后的总分稳稳擦过最低分数线，但不是很巧，六中的分班是按照成绩来分的。他和沈黎分数相差太多，分不到一起，沈黎在二班，他在五班，两人的班级硬生生地隔了一条过道。 高一开学已经有几个月了。 “等明年分文理班，我肯定和你选一样的，绝对会在一个班。”白思辰在校门口等到了沈黎，和他一同进了校门。 沈黎如今还得抬头才能直视白思辰，分明是一同长大的小孩，结果过了一个暑假身高猛地往上窜了不少。两人身高在几个月前差得不多，现在看来沈黎倒是比他矮上了近十公分。 沈黎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了半阶楼梯的时候对白思辰道：“对了，今天放学你先走吧，我们班轮到我值日。” 白思辰哎了一声，说是自己可以留下来等他，沈黎推脱了几句后拗不过他，只好随了白思辰的意思。 两人在楼层过道这边分开，走之前白思辰还不忘提醒他，“中午我来找你一起吃饭，别和同学先去了啊。” 沈黎应了，和他挥手道别，白思辰抬手揉了把沈黎的头发笑着走了。 沈黎见他转身，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也进了教室，他的新同桌是个外向的小姑娘，和他一样也是个omega。上了高中后，周围的同学渐渐都已经有了第二性别，班级的座位就是按照这个来排的。omega会被排到一起，偶尔也有几个和beta一起坐的。 说起来白思辰在七八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分化成了alpha，和沈黎开学的时候才见面，当时沈黎看到他还有点惊讶，因为对方的变化着实有些大。 两人小学时就相识，感情说不上很深，但算得上是发小。白思辰上了高中就没让家里的司机来接送，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和沈黎一起坐地铁回去的。 这样的接触通常都会让别人产生些误会。 沈黎刚回到位子，旁边的小o就笑嘻嘻地凑过来，八卦地问他今天是不是又和男朋友一起来学校。沈黎无奈，只好再次和对方解释两人并不是这样的关系。 十六七岁的omega正处于对恋爱向往的年纪。 小姑娘不信，还追问沈黎，既然不是的话，那又喜欢什么样的alpha。 沈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而他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回过神后却反问同桌，“那你呢？” 同桌听了后还认真的想了想，“男朋友当然是要选有安全感的啦，这样才会让自己觉得可靠，不由自主地想依赖呀。” 沈黎拿课本的手一顿，垂下了眼睫。 这样的alpha，只有那个人才称得上是呀。 小姑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沈黎都没有心思听了，他想，栾曦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omega喜欢呢？ “哎，沈黎，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小o见他不说话，便拍了拍沈黎的肩膀。 沈黎恩了一声算作回应，直到打了上课铃，旁边的人才止住了声。 可是沈黎的心却静不下来，栾曦也在和其他omega谈恋爱吗？ 原本心情还挺好的沈黎，结果因为同桌的话一下子荡到了谷底。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这种感觉甚至无法用具体的词语来描述。 第三十三章 少年人的心事 中午饭点，白思辰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准时的来找沈黎一起去食堂，结果他人到了，对方却还没下课。 沈黎的班级因为老师稍稍的拖堂了一小会，白思辰也不急，就站在窗户外的走廊上等，还时不时地探头往里面张望。 “噗嗤…”同桌小姑娘的位子靠窗，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外面的小a，她低头笑了，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旁边的沈黎。“哎，五班的白思辰在外面等你呢。” 沈黎还在整理笔记，闻言后停下了笔转头看了眼窗外。 白思辰与他对上了视线，朝他咧嘴傻气地笑了笑。 沈黎出教室是在十分钟后，他有点不好意思让对方多等了些时间，走得急，没理桌子也没有拿上手机。 “等很久了吗？” “没呢，站了一会儿，这个点估计食堂人有点多。” 一路上都是白思辰在叽叽喳喳地讲话，偶尔见沈黎应了几声。 两人毕竟是从小学就认识了，沈黎心情不好白思辰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即使看出来了也没立即问沈黎是怎么了。 到了食堂，果真是一条条长队，白思辰人缘好，他晃悠了几条打饭的队伍，找到个熟人给他插队，生生地节省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沈黎是先去找的位子，人多，只有角落零零散散的空着几个座位。他坐下的时候习惯性的摸了摸校服口袋，后知后觉的发现手机忘了拿落在了教室课桌里。 自从上了高中，家里人对他的关心就要比往常多一些，起初是严洁旭不放心，沈黎现在是omega，和栾曦上高中那会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况且他又是这么个软绵绵的性子。高中不比初中，严洁旭总怕他在学校里受了欺负，让沈黎到了学校，放了学都得给她发个短信才安心。 可除了会联系严洁旭之外，沈黎也存了点私心。 他通常会主动地敲栾曦微信，比起与严阿姨那种每天公事公办的调调，在栾曦那边会更加随他的性子。 几个月前的那天早晨，栾曦的那句让他可以更依赖自己，是真心说的。他提的小要求对方都会答应，仿佛两人的关系又渐渐地回到了小时候那般，但沈黎不知道这种改变的由来是因为什么。 白思辰找到沈黎的位子花了点时间，他把餐盘放到沈黎面前，上面的菜完全是按照沈黎的喜好点的。 沈黎拿起筷子，回过神对他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啊，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上午就不开心了？”白思辰坐下后没动，筷子还在餐盘上放着，他撑着下巴，一副知心好友的样子，“和哥哥我说说？帮你开解开解？” 沈黎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避开了对方的问题，忍不住提醒他用错的称呼。 “白思辰，按照年龄上来讲我还比你大一岁，你得叫我哥哥。” 大概是沈黎的语气太较真，白思辰嘁了一声，“你们omega不都是喜欢围着alpha，称alpha为哥哥的吗？” 沈黎：？？？？？ 沈黎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看个傻子。 “行行行，”白思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拿起旁边的筷子准备吃饭，结束之前的话题。 沈黎筷子捣着饭，心想，白思辰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无声地扒着饭，恍惚间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筷子，看向对方。 “白思辰，你们alpha会喜欢什么样的omega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白思辰一愣，冷不防地被这么问。 “你…你怎么问起这个？” 沈黎垂下眼帘，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就是那一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既然是alpha总会有喜欢的omega类型的吧？ 他能在白思辰面前这么自然的问出来，但却做不到在栾曦面前问这个问题。 沈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喂，沈黎，”白思辰见他不说话，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那什么，你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沈黎的确是有点在意，他随之点了点头。 “…………” 白思辰静了几秒，然后一脸的语重心长，“沈黎啊，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虽然我们几年下来感情挺好，但是我毕竟把你当哥们看待，而…而且我有喜欢的小o了。”说到后面声音越轻，一提起那个小o，白思辰脸上就浮出一片红。 沈黎深呼吸了一下，他把筷子放下，端起餐盘与对面的人道：“我吃好了，再见。” 第三十四章 真的很喜欢他呀 白思辰愣愣地看着对方一连串的动作，甚至到了沈黎走出他的视线也没缓过来。 不是，他这还没吃完呢，怎么就先走了？ 沈黎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 白思辰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拿着筷子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吃饭。 然而他口中莫名其妙的沈黎已在五分钟后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刚才在食堂，沈黎没吃上几口就离开了，现在还是午休的时间，班级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或者趴在位子上休息。 原本想趁着这个时候问问白思辰对omega的看法的，哪知道两个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脑回路上。沈黎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说白思辰情商低还是说他人傻。 但转而一想，白思辰能知道些什么呀，他也明明是刚分化不久，和栾曦比起来还差得远呢，而且…像对方这样成熟的alpha喜欢的omega类型肯定和白思辰所喜欢的不一样吧？ 所以刚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弄得白思辰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沈黎郁郁地回到了座位，想拿本练习册出来写写转移心情，却从课桌里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等看清了来电提示，沈黎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 栾曦给他拨了电话！ 要是在以前沈黎肯定二话不说地就直接接起来，生怕自己漏掉一个对方的电话。可今天，此时的他竟在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接听。 犹豫后的结果就是对方先一步地挂断了拨号。 没过多久，沈黎的手机屏幕上就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晚上我妈不在家，和爸爸去医院陪外婆，她前面特意和我联系，让我这几天回来照顾你。」 栾曦的外婆沈黎也认识，是他们家亲戚里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沈黎比栾曦还要小上九岁，老太太看着他就当着是多出来的小外孙，新年的时候去拜年，还会拉着他的手给他塞红包，嘘寒问暖的发自内心的关爱。 沈黎对栾曦的外婆是打从心底的喜欢，此时一听到住院，也有点急，直接回了栾曦的消息，问外婆怎么突然的就进医院了。他等了一会也没见回复，就在沈黎想再敲几条消息时，屏幕上有跳出了栾曦的来电提示。 沈黎这次却没有犹豫地按下接听，喊了对方的名字算作招呼。 栾曦没急着和他解释外婆住院的事情，带着点笑意反倒是问他：“前面怎么没接电话？信息倒是回的挺快。” 沈黎反应极快，“我前面和白思辰在吃饭，出了食堂就看到短信了。” 电话那头的栾曦沉默半晌，他真信了，但他也从对方的话里得到了两个信息。 沈黎又和白家的那个小子混在一起。 而且两人还一同去了食堂吃饭。 记忆中似乎从小时候开始，沈黎和白思辰关系就很好。 “怎么了？” 沈黎没等到栾曦的回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栾曦还不知道白思辰分化成alpha的事，他只觉得沈黎和对方走得过于太近，但他又不能阻止沈黎去交的每一个朋友。 “外婆她……” “外婆的腰……” 栾曦刚想说什么，沈黎却与他在同时出了声。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外婆的腰出了点问题，医生说是劳累过度致使腰肌劳损，有轻度骨刺，保守起见所以建议我们让外婆住院几天做些检查治疗。” 沈黎听着懵懵懂懂的，只道是没什么大事就好。 栾曦恩了一声，还问他今天放学需不需要自己来接。沈黎听了后有些心动，但几番纠结后仍是拒绝了他。 栾曦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昨天还和我发消息说是想我了，今天就不让我来接了？” “没，没有……我，”沈黎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他看着教室里的位子开始慢慢地坐满，情急之下有点口不择言道：“我，我待会就上课了，现在要挂电话了。” “行了行了，下课后早点回来，”栾曦强忍住笑意，换了个话题，“想吃蛤蜊炖蛋吗，晚上给你做。” 只要是蛋类的菜，沈黎都爱吃，尤其是蛤蜊炖蛋，大概是受了严洁旭在他小时候换着花样给他做菜补营养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习惯。 沈黎应了，和栾曦道别后挂了电话。 脸上不禁有点升温，沈黎捂了捂脸，怎么办，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呀。 第三十五章 感情是常年积累起来的 下午四节课短短的几个钟头，还没怎么回顾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就到了放学时间。 沈黎之前心里还想着快点放学，这样他也能早点回去，可现在真正到了回家的时候，心底隐隐的又有那么些局促不安。 这两种感觉显得十分矛盾。 他不清楚自己的喜欢是否和白思辰中午回答他时的那种喜欢是同一种意思。 父亲陪伴了他七年，却在那一年意外的离去，沈黎到现在都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境，每天晚上独自睡在冰冷的房间，等不到父亲回来用那低沉的嗓音哄着自己入睡。 弱小，又无助。 自己除了父亲以外，这个城市里就没有任何亲人。 直到某天，栾叔叔和那些自称是父亲同事的陌生人找到了他们家，沈黎抬头望着他们，无一不是红着眼睛。 沈黎还记得后来栾叔叔曾单独上门，安慰他，和他谈着父亲生前的各种事迹，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父亲一生光辉的英雄形象。 直至最后拉着他的手，低哑的声音问着他， “沈黎…你同意跟叔叔走吗，叔叔替你爸爸照顾你，直到你长大又或者再也不需要了为止。”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只是这一切中永远失去了至亲的人。 沈黎前七年有父亲，后面的那几年，甚至更久更久，都会有严阿姨、栾叔叔和栾曦的陪伴。 他可以说自己喜欢严阿姨，喜欢栾叔叔，可他对于栾曦的这份喜欢真的是一样的吗？ 沈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栾曦的那份长年积累的感情，却是和严阿姨，栾叔叔的大不相同。 他依赖栾曦，习惯成了自然。 沈黎起身慢吞吞地整理书包，那份无助又弱小的感受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omega天性敏感，使沈黎忍不住多想。 白思辰这次没在教室外等他，而是等在了校门口，眼尖的他在沈黎离大门几十米远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 沈黎因为刚刚心里冒出来的那些事，一路上有些沉默，白思辰这种性子，就是喜欢瞎想瞎猜，联合中午发生的事儿，他不免的会往那块地方做深想。 “沈黎，你没事吧，你这样子我看得可难受了。” 沈黎没说话，与他上了地铁，这个时间赶上高峰，车厢里有些挤，他不自觉地拽了拽书包带子。 见他低着头不声不响，白思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哥俩好的拍了拍沈黎的肩膀，“虽然对不起你的感情，但是我们做不了ao情侣还是能做兄弟的呀。” “…………” 沈黎这次有了反应，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白思辰。 “白思辰你到底是情商低还是智商低？” “我觉得我这俩都挺高的啊。” “算了，你闭嘴吧。” 白思辰靠在门边，似笑非笑，“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沈黎也抬头望着他，弯了弯眼睛，“白思辰你可够自恋的啊，不过我觉得我好像是有喜欢的人，你可以放心的追你今天口中的那个小o。” 两人又开了几句玩笑，这事儿就翻篇了，地铁上的广播放着下一站停靠的站名，沈黎转了个身准备等会下去。 地铁过了黑暗的隧道就要靠站停了，白思辰看着沈黎的侧脸，轻声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沈黎没回答，又或许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到了站等地铁停稳和白思辰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沈黎到家时差不多正好近六点，他用钥匙开的门，没有按门铃麻烦栾曦出来替他开。进了门客厅里没人，灯都亮着，沈黎往里瞅了瞅，厨房的移门半开，不用猜就知道里面是谁。沈黎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把书包放在了鞋柜旁就往厨房那边走。 栾曦在里面备菜，看着感觉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靠近，倒是方便了沈黎的计谋。 沈黎原本在外头是打算突然进去吓唬吓唬栾曦，可到了门口看着栾曦的背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栾曦左手边的琉璃台上放着一盘已经煮过一次的蛤蜊，此时的他正忙着调鸡蛋液。沈黎抿着嘴在那一瞬间觉得鼻头酸酸的，他不管不顾地进去，直接抱住了栾曦的后腰，软软地喊了声栾曦名字。 像是知道后面有人似的，栾曦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甚至没有转身，边调着碗边说：“我瞧你前面那样还以为你要冲过来吓我一跳呢。” “这不没吓到你吗。” 沈黎额头抵着栾曦的背，吸了吸鼻子。 因为在背后，沈黎并没有看到栾曦微微挑起的嘴角，他只听见栾曦问他：“今天一回来就撒娇，在学校受委屈了？” 第三十六章 想要依赖与想要被依赖 当然才不是受委屈呢，沈黎想。他收紧了环住栾曦后腰的手臂，然后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穿着衬衫的后背，甚至能闻到些许淡淡的属于栾曦的信息素。 果然只有栾曦的味道才能让他安心。 栾曦被他突如其然地动作弄得不由地心头一怔，调着鸡蛋液的手也停了下来。 沈黎，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和他撒娇过。 在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沈黎在学校受了委屈，但这也难怪栾曦会往这方面去想，沈黎性子软又这么乖，被学校那些三流的小alpha欺负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随着沈黎渐渐长大，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都藏在心里，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回到家就把学校发生的事告诉家里人。 栾曦突然觉得后怕，在他上高中的那个年纪，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十七八岁的小alpha会仗着那股子青春劲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后果，可对于omega来说，情况严重，那些阴影更是会伴随着一生。 “沈黎？” 栾曦放下碗，覆上了腰间沈黎的手。 小孩的手却出乎意料地有些冷，在这个季节倒是显得过于反常。 栾曦的喉结轻微地上下滚动，他尽量放缓着自己的语气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黎不声不响，摇了摇头。 这个反应让栾曦心下更加慌乱，想转身，小孩又突然地收紧了手臂。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沈黎的手背，“沈黎，把手松开，你告诉我，是不是真在学校受欺负了？” 沈黎张了张口，但在那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上午同桌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alpha，可靠的alpha，不由自主想依赖的alpha，这些条条框框，最终都会在沈黎的脑子里形成栾曦的模样。 “没…没有，就是，我好想你。” 其实沈黎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 他抿着嘴，眼里不知不觉地染上了水气，那句让他今天一直在意，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害怕，也不敢问出口。 他怕得到的回复与自己所期望的相反，更不敢在栾曦的面前亲口问。 小o的情绪不稳，栾曦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垂下眼眸，轻轻握住了沈黎的手，“我也想你啊，沈黎。” 栾曦趁着沈黎一时的放松下转过身，把身前的小孩拢进怀里，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才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黏人了？”沈黎喜欢黏着他，栾曦自然是乐意至极，低下头怜爱地亲了亲小孩的头顶。 沈黎把脸闷在对方的怀里，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对，可他就是止不住想要更多这样的接触，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缓解他此刻那股无处释放的情绪。 两人都丝毫没意识到这种行为的越界，一个想要依赖对方，一个又想要被对方依赖。 或许栾曦心里是清楚的，但他仍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栾曦揉了揉小孩细软的黑发，“没事的话要在厨房帮我打下手吗？” 栾曦照顾沈黎没有十年，少说也有**年了，小孩该怎么哄，用什么方法哄他都知道，甚至拿捏的准度非常好。 沈黎点头同意了，比起什么都不做在旁边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他更想站在栾曦的身旁，和他一起分担。 栾曦拿出一个瓷碗剪葱花，便让沈黎去水槽那把水盆里浸着的小青菜捞起来放到干的小盆子里备着。 晚上家里只有沈黎和他，栾曦没打算做很复杂的菜，虽然开始了独立生活，但他在厨艺方面并不精湛。 至少是为了沈黎，他才开始着手一些小孩经常喜欢吃的菜。 厨房内只剩下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的声音，各自做着事情却又出奇地默契，栾曦把葱花撒入调好的鸡蛋液，沈黎就把旁边的那盘煮过一遍的蛤蜊端过来。 沈黎非常珍惜和栾曦现在这样难得的机会，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栾曦，对方做晚饭，他就在旁边帮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栾曦一星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个礼拜沈黎与他相处的时间又短暂，放学回到家就快到饭点，吃完饭后又得回房间写作业，高中的作业不比初中轻松，往往最后洗漱完到了睡觉的时间就将近凌晨。 栾曦把蛤蜊炖蛋放入之前准备好的锅里，隔水蒸十分钟，他把沈黎捞起来的那盆青菜接过，朝他道。 “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回房间写作业，好了等会叫你出来。” “恩。” 沈黎出了厨房，似乎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离栾曦太远，他把鞋柜旁的书包拎起来，放到了客厅沙发上，拿出了作业在沙发前的毯子上坐下，打算在客厅的小矮桌上写。 没写多久就分了心，沈黎捏着笔趴在小矮桌上望着厨房里栾曦的背影发愣。 即使刚才没有问出口，可他也想成为栾曦所喜欢的omega呀。 第三十七章 喜欢却又不敢说出口 栾曦先把那盆小青菜炒了，拿小碗盛出来后又把昨天严洁旭特意为沈黎烧的栗子鸡翅放微波炉里转了几分钟。等一切都在餐桌上布置完了，才喊沈黎过来吃饭。 沈黎的饭量小，栾曦帮他盛了半碗饭，席间还会给沈黎夹几筷子的小青菜，嘱咐他多吃点绿叶菜，毕竟这些对身体是有益无害的，然而沈黎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看了看，随后有些嫌弃的挑了挑碗里的绿色蔬菜，把它们拨到碗的另一边，对栾曦说：“我不喜欢吃青菜菜心，味道好怪。” 即使他心里再怎么喜欢栾曦，面对着小青菜也不会低头的！ 栾曦看着他幼稚的举动觉得好笑，心里感叹，都多大的人了还挑食，沈黎给人的感觉还真是长不大的小孩。 毕竟是栾家的家教良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观念，两人一顿晚饭也就吃了十多分钟。 饭后栾曦收拾餐桌，把空碗端回厨房的水槽，沈黎跟着进去想上前帮忙，栾曦不肯，他无奈地把沈黎赶回房间写作业。 栾曦站在水槽前，看着浸在水槽里相叠的瓷碗发楞，之前沈黎被他抱在怀里时的感觉仿佛还在，小孩情绪波动的反应很明显，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就能有所察觉。并不是说沈黎今天没有喷信息素阻隔剂，而是通过这样过度亲近的接触，栾曦也很难察觉不到。 太依赖了，沈黎太依赖自己了。 栾曦突然意识到和沈黎这阵子的接触，却让对方的信息素依赖症没有丝毫的缓解，反倒是越来越倾向着自己。 虽然自己说过让沈黎更依赖自己的话，但按照现在来看，其实并不是件好事。 这样的症状往往会让omega失去对信息素正确的判断，沈黎亲近他，信任他，甚至依赖他，但这些真的是由衷的吗？ 栾曦不得不考虑到多个方面的因素。 但他不能贸然地带着沈黎去看医生了解情况，非但不能，反而更不能让沈黎知道。 omega本就是多愁善感，如果让沈黎知道自己是这个症状，恐怕事情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栾曦把水阀关了，思忖了会儿后暗自决定托人找个熟悉这方面的专家，想问问关于沈黎的情况有什么能治疗的办法。 易子忻人脉广，栾曦也不知道为什么，首先就想到了这个相识了好几年的朋友兼现任室友。 栾曦洗完碗回到客厅，直接就给易子忻发了短信。短信里大致的讲了这个症状，但他并没有特指沈黎，只道是一个高中的同学。 易子忻那边回复的也快，估计正捧着手机与哪个小o互撩，看到栾曦的信息，直接连回了两条。 「我怎么不知道曦哥还有这种朋友？怕不是在帮谁隐瞒吧？」 「不过我小姨倒是认识个心理医生，你如果真有需要我就帮你问问，但是一些收费情况我能不保证。」 栾曦捏了捏鼻梁，自动忽视了对方的第一条信息内容，等看到第二条信息时又不免的心生疑惑，信息素依赖症状和心理医生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易子忻打着哈哈，说两者都是医生也没有多大区别，自己等会就去帮他问问。 栾曦见对方这个反应就没抱什么希望，客套地回了句谢谢，随后想着其它解决办法。 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已近八点，栾曦这个时候也不去打扰沈黎写作业，便起身独自回了房间。 似乎像是知道沈黎晚上会抱着枕头来找他，栾曦进了房间就开始铺床。他心里清楚，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留有着沈黎的痕迹，床头柜抽屉里的小包零食，电脑桌旁沈黎写作业时打得草稿纸，栾曦都不用去深想，自己的床被上都残留着淡淡的沈黎身上的信息素味。 也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沈黎到了点就抱着枕头来找他了。 许是沈黎有了那不为人知的小私心，他来找栾曦时也底气十足。 他是喜欢栾曦的，但他不敢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 沈黎是很容易被满足的人，靠近栾曦，又或许是短暂的肢体接触，都能让他觉得暖暖的，心里高兴老半天。 两人上一次像这样睡在一起差不多是一周前，严洁旭在家的时候还是挺让沈黎感到害怕的，她对于一些事情的态度是比较严肃的，以至于沈黎大晚上也不能总跑去栾曦的房间。 毕竟沈黎明天还要上课，栾曦关灯的时间比自己平时入睡的点还早。 “睡吧，明天叫你起床。”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沈黎的背。 沈黎借着月光，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大，便自己拱到栾曦的怀里，直到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味，才安心地闭上眼轻声道了句晚安。 直到对方的呼吸平稳，沈黎才睁开眼，他忍了一会儿，喊了栾曦几声，结果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沈黎的心忽然跳得厉害，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他记下了。沈黎抬头，以他现在的角度亲了亲栾曦的下巴，心满意足地又窝回对方的怀里。 像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蜜糖一般。 第三十八章 他吻了吻沈黎细碎的额发 而他也更不会知道，在他刚窝回栾曦的怀里时，抱着他的那个人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没有人能知道栾曦此时的心里，又有多翻腾。 沈黎对他的信息素有依赖性，十分的依赖。然而在这依赖性中，又或许参杂着，他喜欢有人陪伴着的那种感觉，栾曦抱着沈黎软软的身子，只好逼着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 可大脑已经产生了的这个想法，又能轻易的避开吗？ 但是沈黎还太小，真的太小了。 青涩的十六岁少年，能懂什么叫做感情呢？ 沈黎的十六岁不像栾曦之前渡过的那十六年，就好比，在栾曦十六岁什么都懂的年纪，沈黎才刚刚遇见他。沈黎的这九年来，是在他父母的照顾下成长的，严洁旭宠他，栾云深也宠，他虽不如严洁旭那么明面上的宠，但暗地里也几乎是同严洁旭一样的。 小时候的栾曦话不多，还皮，与自己父母也不怎么特别的亲近，而沈黎的性格却和他恰恰相反。沈黎长得可爱，既听话又乖巧，见过他的人就没一个不夸他的。 小孩嘴甜，到哪儿都会主动地向别人打招呼，在家时，一口一个严阿姨，栾叔叔，把两位长辈哄得开心的不行。严洁旭甚至还会直接夸沈黎比栾曦小时候讨喜得多。 栾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膈应，人的性格不可能有一样的，更何况他也打从心底挺喜欢这小孩的。 沈黎的身世是家里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不会被谁刻意地提起，只有清明节那天，栾云深会带着他去他亲生父亲的墓碑前，给逝去的亲人烧纸。 栾曦的父母对沈黎的那种过度保护，导致小孩的年龄虽比同龄人大，但心思却比同龄人要单纯得多。 栾曦认清了自己对沈黎的感情，但他却也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沈黎他的想法。 至少得等沈黎再大一些，等沈黎也能认知这种感情的时候，才是正确的时机。 栾曦不想让自己对沈黎的感情而间接误导了沈黎。 这样是不对的。 他亦可算作为沈黎的长辈，陪伴着对方成长的长辈。 栾曦比沈黎大了九岁，这九岁，不是白白多了的。他既然想要和沈黎在一起，就得往长远的地方的考虑，不能贪图在一时。 栾曦深深叹了口气，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如果沈黎能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只要再那么一点，就好了。 有时候栾曦也会想，他与沈黎的年龄差得不是那么大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他能陪着小孩一起长大，但能像现在这样再一次喜欢上对方吗？ 感情这种事，是谁也料不到，说不准的。 栾曦听着怀里的人呼吸声渐渐平稳，心底软成一片，他吻了吻沈黎细碎的额发。 第二天周五，沈黎醒的时候，栾曦已经没躺在他的身边了。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床脚放着的校服，第一反应就是栾曦帮他准备好了。 等沈黎洗漱完走到客厅时，就发现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刚准备去喊你起床呢，你就起了。” 栾曦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油条，边走边道：“昨天晚上饭煮多了，今早就熬了些粥。” 沈黎一向对早饭没有什么要求，毕竟吃不了几口就要去学校了，况且他早上的胃口也不是那么好。 栾曦见他坐在餐桌边准备喝粥，也跟着坐下了。 像是知道沈黎早上的胃口不好，栾曦只帮他盛了小半碗。 沈黎就着油条，三两口就解决了，他扯了张纸巾擦擦嘴，兴致勃勃地问栾曦今天送不送他去学校。 栾曦听了后笑着说他娇气。 被说了娇气的沈黎也不恼，坐在位子上弯着眼睛等栾曦吃完。 两人吃完早饭，沈黎回房间拿书包，栾曦把空碗放进厨房琉璃台的水槽里，从客厅的沙发背上拿起外套，催促着房间里的沈黎快点出来。 “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沈黎坐到车上后偏过头问栾曦。 “这才刚吃过早饭就想着晚饭了？”栾曦似乎是想到了似曾相识的某个场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你是小猪崽吗？” 沈黎：？？？ 这都几年前的梗了，还这么叫他！ 沈黎哼哼唧唧表示不想理栾曦了。 栾曦也不和他继续开玩笑了，按照平常的方式哄了他几句，沈黎依旧是一脸气呼呼地不想理对方。 等要下车时，栾曦才把他喊住，“放学了别乱走，我来接你。” 沈黎回头看了眼栾曦，就像是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原本就计划好的，易子忻和班里几个同学搞的活动，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就想着带你一块儿去参加参加。”栾曦向他解释。 沈黎看着他没说话，脸上倒是显得有些犹豫。 栾曦的同学和朋友，沈黎也都不认识，除了一个易子忻。再说了，他一个都没成年的小孩和一群公安学校的研究生呆着多没趣啊，人家谈的话题他又插不上话。 他沉默了半晌，刚想随便找一个理由拒绝，就被栾曦的话弄得憋了回去。 “坐一会就回去，你就闷头吃饭，吃完带你走了。” 沈黎稀里糊涂地就先答应了，等他回教室的路上才琢磨出奇怪的地方。 闷头吃？吃完就走？栾曦是把他带去蹭吃的吗！？ 第三十九章 身为Alha的警惕性 栾曦今天开车送了沈黎去学校，以致于沈黎到校的时间比平常早了许多。 等沈黎再次想起自己和白思辰一直在校门口碰头的那个约定时，已经快要八点了。他赶紧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对方发消息。 然而手机上已显示了好几条未读消息。 十分钟前 -[沈黎，你人呢？？？] 五分钟前 -[你今天起晚了？迟到？] 一分钟前 -[回个消息啊，朋友。] 沈黎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八分。 白思辰不会真的在门口等他等的迟到了吧？ 可怜的小a的确在校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两人一直约在七点半，而今天沈黎却什么消息也没有，白思辰就在校门口傻傻站了二十多分钟。 就连门口值周的老师都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这个时间，再给对方回拨电话不太方便，沈黎只好给白思辰发微信，不外乎的就是先道个歉，再解释了今天自己早到校的理由。 走在楼梯间的白思辰眉头一跳，他啪啪啪地用力摁着手机屏幕打字。 他就知道沈黎不会无缘无故就放他鸽子！ 沈黎似乎是怕对方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迟到，终是不放心地问了他一句。 [那什么，白思辰…你…没有迟到吧？] 收到对方的消息后，白思辰回复的也快。 [哪能啊，我这么牛逼的人，当然是踩点到了教室。] 沈黎看着对方无厘头的回复，觉得有些好笑。 [行行行，你厉害。] 六中周五的课程排得不紧，甚至还有节音乐课作为兴趣课程。放学前沈黎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栾曦发来的消息，说是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位置显眼也挺好找的。 沈黎心想，栾曦这身形只要往车旁一站就抢眼得不行，哪需要找呀。 而栾曦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 来接高中生放学的家长是少之又少，校门口除了放学的学生，就没几个等在校门外又或是开着车来的家长。 栾曦先是把车停好，他到时间早，沈黎他们年级还没放，栾曦便想下车透透气，他把手放进裤兜里刚摸到烟，忽然间又止住了动作。 他想起来，沈黎不喜欢烟味。 确切来说，是沈黎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 小孩之前闻到过一次，嚷嚷着说他身上的味难闻，还一脸严肃地推着他去漱口、换衣服。栾曦当时也挺无奈的，沈黎那么坚持，他也只好听了沈黎的话。 其实栾曦本身也没多大的烟瘾，偶尔压力大的时候和易子忻两人抽着解闷，但从那次之后，他在沈黎面前就再也不会摸出烟来抽。 “栾曦！” 沈黎正和白思辰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栾曦的身影在人群中永远不会被淹没。 至少，沈黎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不远处的栾曦听到了沈黎的声音，回过神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沈黎和他挥了挥手，旁边跟着个高个子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栾曦都没反应过来那人是谁。 直到他走到两人身前。 白思辰不知道沈黎今天有人来接，等跟着沈黎出了校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来接人的又是栾曦。他原本想和沈黎打声招呼后直接走的，哪想到栾曦已经走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向栾曦问好。 “哥…哥哥好。” 这次他再紧张，也没喊错对对方的称呼。 栾曦先是主动地拿过沈黎的书包，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旁边的人身上。 与沈黎一同长大的少年变化太多了，栾曦依稀还记得去年在初中门口接沈黎回家，对方的个子还没现在那么高。如今白思辰站在他眼前，给人的感觉以及那种气场完全变了。 是个小alpha。 栾曦挑了挑眉，alpha对alpha总是有着特殊的直觉，亦可以称作为警惕性。 当然，这种警惕性都是要分场合的。 “恩。”栾曦向白思辰点点头，算是回应，“长大了啊。” 白思辰瞧着对方，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栾曦笑了，他一手拿着沈黎的书包，一手搂着沈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向他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白思辰反应过来后，两人早已经到了马路对面，栾曦正弯腰替沈黎开了车门。 “白家的那小孩是alpha……” 栾曦回到车里，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他知道沈黎能听懂。 “你也发现了？白思辰他分化成了alpha。” 沈黎坐在副驾驶上习惯性的系上安全带。 “他身上的信息素再弱，我也能知道他是个alpha。” 栾曦说这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沈黎作为一个天天上学前喷阻隔剂的小o，在阻隔剂起作用的时候，能感受到的信息素是微乎其微的，更不用说白思辰身上的alpha信息素强弱了。 栾曦见沈黎不说话，又慢慢道：“我妈难道没和你说过在学校里要有性别意识吗？” “恩？”沈黎愣了愣，似乎是跟不上栾曦的思路。“我有听严阿姨的话喷阻隔剂了呀。” 栾曦把车开到主干道，也没用车载导航，直接上了路，刚转到前一个路口就碰上了红灯。 等红灯时他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有些话栾曦也不想说的那么直白。 “白家那小孩不比以前了，你们俩又不在一个班，总天天凑一起像什么样子。” 他尽量表达成自己是站在沈黎家长的角度来作出的考虑。 “高中的主要目的是学习，别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 沈黎这回察觉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了，他努了努嘴，道：“白思辰和我都坐了好几年同桌了，他是朋友，朋友！” 沈黎瞪着眼看他，怎么连栾曦都能这样误解他和白思辰的关系。 明明自己喜欢的人是……是你呀。 沈黎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意料的大，栾曦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说得过头了。 趁着红灯，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像是给炸毛的小猫顺毛一般，语气里带着哄意：“乖啊，我就打个比方，你跟我置什么气呢。” 沈黎不给他乱弄自己的头发，别开脑袋，拨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气鼓鼓道：“好好开车！” 第四十章 名为吃醋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更何况他也不是真和栾曦置气。等栾曦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沈黎的气也早消了。下了车后一个劲儿地问栾曦，易子忻哥哥搞的是什么活动。 栾曦一时也答不上来，他只记得班里有位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alpha和他提过这事，当时他没给出肯定的答复。易子忻不久后来找过他，几句话表明了他自己是受人所托，约栾曦一起参加，具体一些事他也不清楚。 与其说是班级活动，倒不如说是班里几个活跃分子组织的聚会，无非就是班级里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抽出空余时间聚一聚，与上次轰趴的性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地点选的不一样罢了。 至少栾曦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上了停车场的直达电梯，他站在小孩旁边，好笑地捏了捏对方的手。 “饿了吗？” “还没到饭点呢。” 沈黎也捏了捏栾曦的手，像回应他似的。 栾曦的手掌比沈黎要大了一圈儿，沈黎之前倒是没仔细比过，捏着捏着便起了玩心，他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对方的指缝里，一会勾住一会放开，饶是栾曦脸皮再厚，也抵不住沈黎这样对待。 黏黏糊糊的那股劲儿，会让他错以为小o是在和自己撒娇。 这是alpha本能，栾曦只好骗自己，把这些情绪都归在本能上。 栾曦想把手从沈黎那抽回来，但到底是没有动作。 这次的地点选在了市里一家星级酒店的中餐厅，商量到最后定下来的人也就二十个不到，夯不啷当加起来凑了两桌人数。 电梯到达了他们按下的指定楼层，栾曦趁着间隙看了眼时间，然后不急不缓地牵着沈黎出去。 栾曦找了一圈才找到易子忻给他发的预定的包房位置，推开门一看，里面倒是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反而易子忻本人倒是不在。 “哟，栾曦到了啊。” 里头一个人坐在包房旁的沙发上，正对着门口，听到声响后抬头就和栾曦打了招呼。 栾曦进了门后笑着喊了声对方的名字算作回应。 沈黎跟在栾曦身后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好奇里又带着点不好意思。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栾曦的圈子，要说他一点都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里面那人嗓门也挺大，这一喊着实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有人眼尖，看到栾曦身后的沈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地扫过，有点不怀好意，他向栾曦打了招呼后忍不住打趣道：“曦哥你怎么回事，和咱们吃个饭还拖家带口的？” 栾曦在同学之间也没声明过自己家里有个被寄养的小孩，但他只要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从这群人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况且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懒得去一一解释。 栾曦把沈黎推到身前，手臂勾着他的肩膀，直接一句我家的小孩就把那些人想要八卦的话给怼了回去。 那人摸了摸自己脑门，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便换了话题招呼着他们坐下。 栾曦不以为然，带着沈黎走到人相对少的那桌坐下，转过头问他。 “喝果汁吗？先给你倒一杯。” 沈黎看了看周围，不少人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身上，他对栾曦的朋友圈感到好奇，但同样的，栾曦的同学对初次见到的小孩也抱着一丝好奇心。 沈黎有些不自在，又坚持认为这样做不太好，毕竟没有人动过桌上摆着的那几瓶酒水饮料。 没多久易子忻就进来了，他见到沈黎时愣了几秒，像是没想到栾曦会带着沈黎过来。 易子忻身后跟着一群人，看样子大概之前是出去接人。 沈黎见到易子忻，一骨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礼貌地问了声好。 反正两人也不陌生，易子忻也不客气，往沈黎旁边一坐，眼睛却看着栾曦，问道：“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把沈黎也带过来了。” “这几天家里没人，小孩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想着今天你们不是聚聚么，接他放学后顺道一起来了。” 栾曦对着易子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的情况，说实话，易子忻都知道，根本不用藏着掖着。 “行啊曦哥，够明目张胆的。你真是…” 易子忻向他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栾曦放在桌上的手扣着手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易子忻被他看得直接噤声。 预定时定的饭点是六点半，此时到场的人也差不多齐了，座位都是随意坐的，然而沈黎只认识易子忻，栾曦又是护犊子心态，把他安排在自己和易子忻中间的位子，自己的手臂靠在沈黎的椅背上。 栾曦与易子忻隔着一个沈黎，随意地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冷不防地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 “这有人坐吗？” 声音的主人是个清秀的beta，他一个人站在栾曦旁边的位子后面，很显然是在问栾曦。 公安学校大多是alpha就读，但其中也有一些优秀的beta，他们班上就有几个。 栾曦认识眼前的beta，两人平常也都是点头之交的关系，算不上非常的熟络，他仍是朝对方客气地笑了笑，说了句没人坐这。 那位beta见栾曦都这么说了，笑着回应了他后便坐下了。 随着这位beta落座，又陆续有几个人在他们这桌坐下，看样子似乎是与这位beta关系不错。 沈黎无意间朝那边多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旁边的人给那位beta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群人笑嘻嘻的，眼神总往那位beta和栾曦之间瞧。 沈黎立即移开了目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可这些小动作实在太过刻意，刻意到就连他都能察觉得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果不其然，饭席间对方时不时地找到机会和栾曦说上几句，三次下来，沈黎不注意到也难，他抿了抿嘴。 “栾曦。”沈黎放下筷子，拉了拉旁边人的袖子管，“我想吃虾。” 其动作不言而喻。 年龄小就是有撒娇的底气。 栾曦低头，说了一声娇气，却仍是伸手帮他夹了一个虾放到碗里开始剥。 沈黎见他给自己剥虾，又补充道：“我不要吃虾头那个黄黄的，你把它一起剥掉。” “你怎么那么挑食。” 栾曦无奈，刚剥完就听他这句。 “我不是和你说过这是虾黄吗，不是不能吃。” 栾曦十分自然的把虾黄那部分吃掉，再把虾夹到沈黎的碗里。 沈黎眨了眨眼，拿起筷子就吃了，又道：“那我还要吃一个。” 第四十一章 摸脑袋会长不高的 栾曦一边要照顾着沈黎，一边又要时不时地搭别人的话，弄到最后反倒是他没吃多少。 同桌的几个alpha瞧着有趣，其中一位乐呵呵地朝他道：“看不出来啊栾曦，连照顾小孩都一套一套的，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位好爸爸。” 沈黎看了看对面的alpha，又看了看旁边栾曦，没出声，心里却在那alpha的印象上打了负分，想着待会回去时和栾曦说明一下这种朋友千万交不得。没眼力见，又不会看氛围的人简直太不讨喜了。 栾曦也根本没理对方这种明显打趣地话，但碍于大家都是同学，无奈之下只好对对方笑笑。 沈黎本就长得显小，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栾曦朝他碗里放什么他就吃什么，乖得不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栾曦自己心里有数，沈黎性格内向，饭桌上又几乎都是陌生的人，能让他自己主动伸手夹几道面前的菜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指望小孩自己转餐桌上的转盘了，要栾曦不照顾他一点是绝对不行的事。 沈黎除去和他们打招呼外就没出过声，栾曦在旁边又这么尽心尽责地照顾，旁人都看在眼里，不免的会以为沈黎是个读初一初二的小孩。 初中，就约等于没度过分化期，总的来说就是未成年。 况且沈黎身上喷过信息素阻隔剂，与他接触并不深的人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个没分化过的小孩。 菜过五味，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带的头，大家都从位子上站起来开始互相敬酒，又都是成年人，啤的、黄的、白的没有规定。 栾曦要开车，就没倒酒，杯子里倒了和沈黎一样的果汁，拿着充数。 桌上有位和栾曦比较熟的alpha见他拿果汁杯，话里带着笑，“栾曦你怎么回事，大家都倒酒了，怎么就属你特殊喝果汁啊。” 栾曦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其实几个人私底下也约着喝过不少次，但又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只好如实地解释道：“我今儿个开车呢，待会还要送小孩回去。” 见他这样说，对方也不好继续再劝酒，一桌人碰了杯，之后又有几人拿着酒杯凑到隔壁桌继续喝。 沈黎撑着下巴，觉得无趣，闷着头吃碗里的菜。 一群成年人的聚会他也插不上话，强行插话反而徒增尴尬，况且栾曦之前也说过让他什么都别管，闷头吃就行。 栾曦端着杯子重新坐下后沈黎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吃饱了？” 沈黎本想摇头，可转而想到如果自己否认了，栾曦肯定会逼着他再坐着吃上一会儿，但是这里的氛围让沈黎觉得难受，因为格格不入的只有他一人，沈黎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喜欢。再三的权衡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差不多，我想回家了。” 栾曦听着小孩仿佛撒娇般的话，心底软成一片，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那行，再坐上十分钟，我和他们说一声就走。” 沈黎开心了，他弯了弯眼睛，再一次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栾曦去隔壁桌和别人打完招呼回来。 栾曦人缘好，走的时候免不了得去一一打个招呼，毕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走的做法着实不太礼貌。 沈黎目送着栾曦去隔壁桌，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巧与栾曦位子旁的beta对上。 对方看着沈黎，友好地朝他笑了笑，沈黎心里却立即敲响了警钟。 这个人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 “你是栾曦的弟弟吧？” 他见沈黎不说话，又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叫范嘉元，是栾曦的同学。” 沈黎看了他半晌没说话，在心里无声的否定，才不是什么弟弟呢。 许久后才憋出一句，“哦，你好。” 范嘉元瞧沈黎这样态度生硬后也没退缩，他看沈黎杯子里的果汁快见底，主动地想要帮他倒，“你还要喝果汁吗，栾曦暂时不在，我帮你倒吧。” “…………” 沈黎没有回答，总觉得对方说这话的语气像是拐卖小孩儿似的。 等回过神，他杯子里的果汁又被满上了，只好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客气什么，我还真羡慕栾曦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弟弟。” “…………” 范嘉元许是自来熟，没聊几句话就停不下来，又对沈黎热情得不行，沈黎被他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就在对方准备把话题往栾曦身上牵的时候，易子忻率先从隔壁桌回来了。 “范嘉元你凑人家小孩旁边说什么呢。”易子忻是个明眼人，他直接往栾曦位子上一坐，瞬间把两人隔了开来，“和我也说说呗。” 范嘉元撇嘴，见到他后瞬间就变了脸，“易子忻你怎么那么烦，什么事你都要管。” 易子忻笑了，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对他道：“我这不是趁栾曦不在的时候替他看孩子嘛，可不能被欺负了。” 他们这儿的动静不大，但气氛有些微妙，直到栾曦回来了才稍有好转。 栾曦看到易子忻坐自己位子上也没多余的反应，先是帮沈黎拿了外套，接着对他道：“走吧，回家了。” 沈黎一听能离开了，立马蹦起来走到栾曦身边，和易子忻摆摆手道别，想了想又朝刚才和他说话的范嘉元挥了挥手，“范嘉元哥哥再见。” 出了包房，栾曦把外套给沈黎披上，有些奇怪，“带你出来吃个饭，还认识人了？” 沈黎把手伸进外套袖子管里，“是他自己对着我自我介绍的。”本来就是对方主动找他说话的，沈黎不介意和栾曦多说点什么，他对范嘉元的印象不太好也不太坏，顶多就是不喜欢对方看栾曦的那种眼神。 “总觉得他和我说话的样子像拐卖小孩似的。” “你的小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说的是真的！” 栾曦觉得好笑，只道他仍就是小孩子天性，顺手揉了揉沈黎细软的黑发。 沈黎整理好外套，又伸手把栾曦放在他头顶手拿掉，“你别总摸我脑袋，我会长不高的。” “行，听你的不摸了，祝你早点长高吧。” 栾曦就着这个姿势抓着对方的手没放，改为牵着沈黎，一会儿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会开车路过宝珠奶酪，给你打包一份？” “好！” 沈黎答的也快，在心里给对方竖了个拇指，果然最懂他的人是栾曦。 第四十二章 想当他Omega的那种喜欢 隔天是周六，两人到了家后栾曦也没端出一副家长样子赶着沈黎回房间写作业。 他瞥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此时也只不过刚过九点。随后又叮嘱沈黎把甜品放餐桌上吃完再进房间，不要洒得到处都是。见沈黎乖乖巧巧地应了，栾曦便转身进了浴室给小孩放洗澡水。出来时看沈黎吃的差不多了，就喊他进浴室洗澡。 今天的家里依旧没有严阿姨和栾叔叔，沈黎也不再显得拘束了，因为没人会继续管他睡哪个房间，栾曦更不会管。 沈黎洗了没多久，就踩着拖鞋出来，因为心里急着想快点洗完，就连睡衣都穿得松松垮垮的，出来后直往栾曦房里蹿，掀了被子就想爬上床。 “等等。”栾曦就站在床边理衣柜，他眼尖，沈黎发尾处明显还滴着水，不用多想就知道小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连用毛巾擦一擦的步骤都省去了。他及时地拉住沈黎的手臂，把他带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按着对方的肩膀坐下，“坐好，我去给你拿吹风机。多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湿着头发容易感冒么。” 沈黎勾着嘴角没说话，他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关心。 不是他不想把头发吹干，而是他根本没那个闲心。一想到今天能和对方一起睡，明天后天又都是休息日，这么算来，他们俩在一个星期里就已经见了足足四天。 实打实的四天，是那种早上一睁眼就能见到对方的四天！ 沈黎内心的小雀跃栾曦不会知道，而沈黎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情窦初开的十六岁少年很容易得到满足，他们的心思单纯，却又带着对恋爱的向往。 沈黎虽然还不懂大人所谈的情情爱爱，即使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的。但他能确定，他是喜欢栾曦的，想当对方omega的那种喜欢。 他喜欢栾曦在晚上把他抱在怀里并亲亲他的额头，喜欢栾曦时时刻刻都宠着他的样子，喜欢栾曦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感觉。可他却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甚至不敢去问栾曦会喜欢什么样的omega，就怕得出的答案会让他失望，所以只好捧着一颗自己的小心心细心的呵护。 栾曦的电脑桌上还堆了几本沈黎之前上初中时的练习本和错题集，沈黎伸出手摸了摸本子，泛旧的边缘微微翘起，他就像是个鸠占鹊巢的孩子，在栾曦的房间中一点一点的渗入他的生活痕迹。 “唔…” 沈黎还没感慨完，猝不及防地，头顶被盖上了一条毛巾。 栾曦拿着吹风机站在他旁边，“想什么呢，你先用毛巾擦擦，头发太湿用吹风机不太好。” “噢…” 沈黎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口却已经率先的应了。 “噢什么噢。”栾曦看着沈黎发呆的模样万分无奈，只好又拿过毛巾替他先擦了几下。 “说你娇气还不承认。” 等栾曦给他吹了一会儿头发时沈黎仰着脖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栾曦的动作太温柔了，沈黎甚至还能感受耳旁伴随着吹风机吹出来的热风以及栾曦那穿过自己发隙间的手指。 估计是察觉到了小孩的困意，栾曦关了吹风机准备拔掉插头，哪想低下头入眼的就是沈黎稚嫩的脸。小孩的双眼像是支撑不住般完全闭上，细长的睫毛时不时的轻轻颤动几下，挺而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小巧红润的唇。沈黎的唇型很好看，上唇正中还嵌着唇珠，无一不在诱惑着眼前人的触碰。 栾曦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 自从栾曦意识到对沈黎的感情后起，有时候他其实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禽兽了，沈黎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甚至在年龄上还要比他小上九岁。可他对着这样一个小孩动心，到底是对，还是错？ 然而栾曦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答案，他收拾完吹风机后拍了拍沈黎的肩膀，他知道对方并没有熟睡，但仍是放低了声音道：“困了就去床上睡。” 沈黎稍稍抬眼，大脑还没跟上，身体却习惯性的像小时候一样伸出胳膊，嘟囔着：“要抱。” 第四十三章 小屁股被捏了一下 栾曦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沈黎会直接朝他伸出手臂，在他的记忆里，小孩这样的撒娇行为只停留在了对方刚上初中那会儿。沈黎之后也并不是不和他撒娇了，相反，黏他黏得更紧。少了一些行为上的，却更偏向于口头上撒娇。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你，再软软地喊上一声。 每当沈黎这样叫他名字，栾曦的心都跟着快化了。就好比无论沈黎的下一句话会要求他去做什么，他当机立断地都会答应。 沈黎伸出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不禁有些脸红。 但更多的是空气中突然安静的尴尬。 他是想和栾曦再亲近些，但太唐突也会让对方觉得奇怪吧。沈黎转而又想到，可他伸都伸了，再收回去岂不是更加尴尬。 更何况他又不是没这样求着栾曦抱过，在升上初中前，栾曦可是会经常抱抱他的。 沈黎见栾曦依旧是没有动作，在心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半抬着眼帘，装作睡眼惺忪一脸困意，接着又软声软气地喊了声栾曦。 明显是一副你不抱我，我就偏不罢休的态度。 “…………” 栾曦只觉得自己额角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连带着刚才那股没缓下去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他也没作多想，直接用行动顺着他的意思把他从电脑桌前的靠背椅上抱了起来。 没错，就是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十二三岁的沈黎在外面玩累了不想走路后经常会被他这么抱着。 手臂穿过对方的腋下，另一只手稍稍托着小孩的屁股。 沈黎的个字蹿得不高，一个暑假下来只增了一厘米，完全不像白思辰那样的，一下子蹿得拔高拔高的。 虽然omega的平均身高并不高，但像沈黎这般比平均身高还要矮上个几厘米的确是不多。就好比也有个别的omega是偏向于beta，甚至比beta还要突出的。 身高是沈黎最后的倔强，他仍是相信自己在发育中能继续长高。 栾曦抱起他后，轻轻地颠了颠怀里人，小孩与小时候比起来重了些，但更有手感。沈黎的身上气息除去洗浴时涂得沐浴露，还隐隐地伴随着香甜的奶味，栾曦不着痕迹地闻了闻，可以很确定，这就是怀里小omega的信息素味道，草莓味的牛奶，沈黎甜甜的信息素味道，令他上瘾。 也不知道栾曦是不是故意的，嘴角似乎是蹭着沈黎小小的耳朵尖过去的。 “呜…” 沈黎受不住，哼唧了一声。他这一下把沈黎完全颠醒了，都不用继续装下去。沈黎耳朵尖异常敏感，没防备的被蹭了后瞬间染上一层嫩红色，酥酥麻麻的。他把脸埋在栾曦肩上，手里攥着栾曦肩膀的衣料，一动不动。 再一次与栾曦的近距离接触，倒是让沈黎闹了个红脸。 其更多的是羞。 沈黎这样青涩的反应倒是取悦了抱着他的栾曦。 怀里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栾曦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自己肖想已久的举动。 他似乎还清晰的记得当初从行李箱里拿出的那条小短裤，白色的底，卡通熊的图案。 “！！！” 沈黎猝不及防，差点吓得叫出声。 他的小屁股猝不及防地被捏了一下。 虽然很轻，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 沈黎咬着嘴唇，唤了栾曦一声。估计是羞得过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 “你…你干什么呀。” 栾曦这种行要是在不认识的omega身上发生，那铁定是性骚扰，和捏omega脖颈后的腺体的情节一样严重。 沈黎带着颤音的话使栾曦如梦初醒，栾曦猛然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沈黎面前有瓦解的倾向。 不可避免的，栾曦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想法。 他一言不发地把沈黎放回床上，掀开被子替小孩盖好，却始终不敢正视对方。就在栾曦盖完被子转身离开床边的时候，沈黎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别走…” 第四十四章 意外的晚安吻 小孩的言语中透露着明显的不舍，让栾曦的心都跟着塌了一块。 沈黎永远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触碰不得。 常言道：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曾几何时，沈黎就已经在他心底悄悄地扎了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在呢，不走。” 栾曦捏了捏沈黎拉住他衣袖的小手，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内心稍有挣扎却终究还是选择坐在了床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听他对着沈黎道：“把手放被子里，当心着凉了。” 沈黎的脸颊泛着还未消退的薄红，眼中含着水汽，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可怜极了。 “不…不睡吗？” 栾曦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倒是让沈黎心里顿时没了数。 他想不通，明明是栾曦先捏他小屁股的，为什么还对自己突然冷起脸了。 而栾曦此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在对方看来或许有些莫名。他见沈黎许久没有动作，便自主地帮小孩把手塞进被子，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下来，“我去关灯，你困了就早点睡。” 这个回答让沈黎几乎挑不出什么问题，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把自己裹在栾曦的被子里并往旁边挪了一小块地方等着对方待会上来。 片刻后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剩下零星的光明也只是皎洁的月光透过房间内不严实的窗帘洒落进来的。 沈黎摸了摸心口，毫无睡意。 从刚才起，这个地方就跳个不停，越是接近对方，只会越来越急促。仿佛栾曦之前轻轻捏的那一下感触还残留在自己身上。 栾曦真的好坏呀，沈黎想。 虽然初三上生理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但至少该知道的沈黎都知道。就好比作为alpha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对一个omega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阵脚步声的接近打断了沈黎的思绪，他感觉旁边的床垫微微下陷了半公分，不用去猜，他就知道是栾曦。 沈黎并没有团着自己被子到栾曦房间睡，而单单是和往常一样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栾曦刚在他身边躺下，沈黎就熟络地滚进对方怀里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对方身上或是雪松亦或是罗勒叶的味道十分醇厚，温暖又令他沉溺。 沈黎怕被对方察觉似的，把脸埋进栾曦的胸口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 其实他心里更想把自己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可皮肤与皮肤的接触更容易被发觉，沈黎潜意识的不想让栾曦知道。 藏有心事的不只有沈黎一人，栾曦何曾不是呢。即使两人身处的立场不同以及对待这份感情的看法也不相同，但喜欢对方的这件事是两人相同的秘密。 一人在尽心尽力的隐忍，一人却是在小心翼翼的隐藏。 “快睡吧。” 栾曦顺了顺小孩略显僵硬的后背，接着又缓缓道：“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看外婆，不然早上你又要成小懒猪了。” 闻言，埋在栾曦胸前的沈黎用额头小幅度的蹭了蹭对方，瘪着嘴轻哼了一声表示不赞同。 “我才不会。” 大约是小孩的反应有趣，栾曦的嘴角噙着笑，他的手不经意间划过沈黎的背脊，停留在了对方后颈下方。 再往上一点，是藏匿在omega后颈皮肤下的小腺体。 所谓的腺体，就是omega敏感的地带。 栾曦闭上眼，终究没有往上触碰。 在他眼里，那块地方就像一个禁区，只要他过了这条线，就很难再回到过去。 许久后栾曦叹了口气，好似在说给自己听，又有可能是对方。 “睡吧。” 沈黎眨了眨眼，栾曦的手隔着衣服在他背上划过后留下热度异常清晰。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的朝栾曦道晚安，只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不知道哪里涌上来的勇气，猛地抬头亲了亲栾曦。 原本是朝着栾曦的下巴，但有点出乎意料，紧张又用力过猛的他碰到了对方的嘴角。 确切来说，是磕到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两人在一时之间都忘了出声。 沈黎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也幸好房间暗，栾曦察觉不到他此时的样子。 半晌后他赶在栾曦之前，替自己解释：“晚…晚安吻！晚安！” 第四十五章 探病 隔天早上，两人谁都没有提及昨晚那个意外的晚安吻，仿佛那真的只是他们的一个错觉，你不提及，他也不说。 照常是栾曦先睁眼，房间不似夜里那么黑暗，栾曦醒后缓了缓，怀里的小孩睡得正香，呼吸间的一起一伏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小孩睡得热乎乎的，又软又小。 栾曦的心不禁被微微拨动。 而他也没有急着叫醒对方，栾曦不经意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沈黎贴得太紧了，即使两人经常以这样的姿势入睡，可第二天醒来时的生理现象不免的会让栾曦觉得尴尬。 他把环着沈黎的胳膊轻轻挪开，就怕不小心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小孩。 栾曦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胳膊盖在了眼睛上，稍稍平息了一会儿后便起了床。 睡梦中的沈黎失去了旁边人的热度，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身体，皱着眉似乎在寻找什么。 栾曦见了后赶紧又弯下腰把自己的枕头往沈黎那一塞，十分见效的，小孩立马就消停了。沈黎只觉得那上面有栾曦的味道，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安心的又睡了。 栾曦洗漱完又下楼买了两杯豆浆和沈黎爱吃的鸡蛋饼，回来时已经过了八点，他把早餐往客厅桌子上一放，去房间喊沈黎起床。 把沈黎叫醒花了些时间，小孩依旧是老样子闭着眼睛赖在床上不肯动，栾曦瞧他这样傻乎乎的又可爱，伸手捏了捏对方仍是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满是宠溺道：“还不醒，是要我把你拉起来，替你换衣服吗？” 沈黎只是困，闭着眼不等于他没醒，当下却被栾曦的话弄得一惊，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知道，栾曦是真的做得出替他换衣服这种事的！ 虽然沈黎以前不会介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脱光光再穿衣服，他也是会害羞的。 即使那个人是朝夕相处的栾曦。 见沈黎起来后，栾曦也很识相地出了房间，给小孩腾出地方把衣服换了。 吃完早饭后，栾曦就带着沈黎前往市医院的住院部看望两人的外婆。出来时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还是沈黎提醒他，栾曦出了小区后才找了家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水果篮。 老太太的病并不是很严重，但也确实是住院了，老人的腰出了问题，不得不让家里人重视起来，病房的区域和楼层严女士前几天已在短信上和栾曦说明。 栾曦在停车场找了个空车位把车停好，沈黎下了车嘚啵嘚跑到后备箱那里把水果篮拿出来，站在旁边等他。 “行了，给我拎吧。” 栾曦走过去看他拿着吃力，把水果篮从沈黎手里接过。 沈黎也不客气，两手一空，跟着栾曦去了病房。 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半躺在病床上正和严女士聊天。 栾曦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沈黎跟在后头甜甜地向两人喊了声外婆、严阿姨。 老太太朝他们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看两人进来还拎了水果篮，笑了一下，“都是自家人，不用带这些东西。” 栾曦把东西放在床位旁，对长辈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只道都是应该做的。 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小辈的心意，随后她向沈黎招了招手，“小黎来，外婆好久没见你了，让外婆好好看看。” 沈黎应了一声，就往床头那边凑，陪着老太太聊了起来。 无非就是围绕着一些沈黎的读书情况，近来生活怎么样，沈黎也乐意，一张小嘴叭叭叭的，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栾曦目光转了一圈，在严洁旭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爸人呢？” 严洁旭回答，“前面去安全通道那抽烟了。”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去，他或许还没抽完。” 栾曦闻言看了看严洁旭，随即了然，他无声地笑了笑，起身出了病房，关门的时候还特地往里瞧了一眼，沈黎说得兴起，手舞足蹈的俨然已经坐在了老太太床边上。 栾曦收回视线正想移步，恰好此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严洁旭望过来的目光。对方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两人相继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后严洁旭率先转过头，栾曦见她这样便也没放心上，转身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不谈对象但有喜欢的人 栾曦刚打开安全通道里楼梯间的门正好碰上栾云深出来，他向对方打了声招呼，随后两人又回到了安全通道里。 栾父深知自己儿子的习性，他从烟盒里拿了根烟与打火机一并递过去。 “来了？怎么没在病房里陪你外婆？” 栾曦笑笑，接过了烟，“沈黎也在房里，正聊着呢。”说完后顿了顿，又用打火机点上烟，继续道，“妈和我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陪陪你，顺便透透气。” 父子俩也是许久没见，一个经常在局里加班，一个读研又住在外面，每周见面的次数几乎是零，栾曦上了大学后成熟了不少，与父母之间的话也不如小时候那么多，但也不会显得生疏。而栾云深也不是话多的那类人。 两人站在楼梯间相顾无言。 栾曦抽着烟望向窗外的高楼，栾云深在旁边就沉默地看着他。 栾云深如今望着儿子还得稍稍抬头，栾曦也已经二十五了，心里不禁感叹还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抽根烟的时间最多不过五分钟，栾曦往旁边垃圾桶上的烟沙上一摁，就听栾云深说道：“我看你在家都不抽，还以为你不喜欢。” “哪有的事，其实偶尔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但家里有沈黎，不太方便。”栾曦转过身，也没有走的意思，他把窗户开大了一点，话里不乏带着些许宠溺，“他鼻子灵得不行，一闻到这味就要和我闹。” 老太太住的病房在八楼，层数高的地方开了窗，吹进来的风不免的比较大。 栾曦就站在窗口这，等烟味吹散的差不多了才抬脚有离开的意思。 栾云深见他这样，也不由得打趣他几句。 “你倒是挺会为他着想，心里全是那小孩。” 栾曦没有接他话，心里却想着沈黎按照正常的年龄来算也不能说小孩了。 两人出了安全通道准备回病房。 快走到病房门口时，栾云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外婆这几天还突然问起我和你妈，你有没有正在谈的对象。说她一起唱戏班的朋友家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对方是个omega，人不错，有意想让你们见见。我后来想想这事儿你妈和我也没见你提过，所以就没继续谈下去。” 栾云深也是随口和栾曦一说，没有其他意思，“你应该了解，老人家她关心的方面总是比较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你外婆会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怎么说你也是二十五岁的人了。” 他看栾曦没说话，找回了些作为父母该有的状态，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们不反对你读研的时候谈对象，但如果你真的谈了，可以把对方带回家看看，我相信你妈也会乐意的。” “暂时不想。” 栾曦这次的回答简洁又明了，直接把话题堵死了。 不想谈不代表他没有喜欢的人，他的性格更不会让别人来插足他感情的事。 “…………” 栾云深的手放在病房房门的门把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顿了顿，只好道：“如果等会老太太介绍起来，希望你也是这么回答。” 栾曦对此却不置可否。 栾云深的话使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考虑，他已经二十五了，而沈黎目前只有十六，虽然离十七岁生日那天不远了，但年龄依旧是横在两人面前的一条横沟。 差了九岁，整整三个代沟。 假设他可以不管不顾，可沈黎行吗？沈黎会介意吗？ 沈黎会不会觉得同龄的人更好？比如说得上是一起长大的白思辰？ 栾曦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酸了。 第四十七章 变相的相亲 两人进了病房，沈黎已经从床边下来了，正坐在栾曦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刚进病房的时候旁边的病床上还没人，此时进来，旁边病床上的老太太正加入了几人的谈话，气氛一时活络不少。 “聊什么呢。” 栾曦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走上前，看着觉得好笑，心想小孩还真的是讨人喜欢得紧。 沈黎眉眼弯弯，回答：“没什么，就一些平常的事。”顿了顿，然后又洋洋得意道，“隔壁的奶奶刚刚问我多大了，她还夸我乖巧懂事。” “恩，是啊，我们家就属你最乖了。”栾曦表示赞同，他伸手薅了一下沈黎的头发，换来对方的一个瞪视。 沈黎把头发从栾曦手里拯救出来，自认为瞪人的表情超凶，哪想得到这番神情在栾曦看来和卖萌没什么区别。 栾曦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瞪什么瞪，我看你这和撒娇的样子差不多。” 沈黎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他了。栾曦对此并不在意，也由着他来，落在对方头上的手改为搭着小孩的肩膀。 隔壁床的那位老太太从父子俩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下瞧着高个青年与沈黎之间的小动作倒有些感慨。 “这是兄弟俩吧？”老太太又对着旁边家属椅上的严洁旭继续道：“俩孩子感情真好，长得也俊，你可真有福气啊。” 严洁旭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必要与别人解释些什么。 然而老太太像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就着家里的孩子方面唠叨个不停。 “栾曦…”沈黎轻轻地拉了拉栾曦的衣角。 栾曦闻声低下头恰好对上了小孩亮晶晶的双眸。 小孩见对方望过来，动了动嘴皮，口型俨然是在重复隔壁老太太刚才说的话。 你长得真俊。 柔和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映射在他的脸颊，阳光正好，少年脸上笑容灿烂的正好。淡淡的金色的光晕直接照进了栾曦的心底。 他没有开口，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他此时想要做的。 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栾曦微微俯下身，嘴上勾着笑，故意凑近沈黎并抵着对方的额头。 “所以，你是喜欢我吗？恩？” 随着他的话落，栾曦满意的看着小孩的耳朵尖迅速染上了一层嫩红，瞪大着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心里又突然有些罪恶感，他直起身，轻轻地捏了下沈黎通红的耳朵尖，话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逗你玩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黎只觉得栾曦靠近的他的瞬间，空气中夹杂着属于对方淡淡的信息素扑面而来，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脑里随即一片混沌。 栾曦真的是太犯规了。 沈黎突然的想捂胸口。 他会喜欢栾曦这样的亲近他，可这样的亲近又会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使沈黎下意识地就想退缩。 严洁旭看了看时间，从几个人的谈话中抽出身来，“妈等会挂水了，我先按照处方，去医生说的医院旁的那家药店买自费药。” 栾云深想跟着妻子一块儿去，却被婉言拒绝。 “你跟着一起去做什么，留下来陪我妈说说话。” 栾云深：“…………” 老人家本就是话多，在一件事上或许有些啰嗦，生了病后愈发想找人说话。栾云深这个做女婿的性格内敛，实在是被弄得没有办法。见妻子都这样说了，只好往老太太病床旁严洁旭刚起身的那把椅子上一坐。 严洁旭走了后，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老太太看了看自家的毛脚女婿，又看了看站在沈黎旁边的栾曦，或许是想到了前不久和夫妻俩谈过的事情。 她向栾曦招招手，先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栾曦今年二十好几了吧，怎么不带对象一起来看望看望我。” 栾曦觉得这问题问得怀疑，但依旧如实地回答了老太太他并没有正在谈的对象。 老太太起先就有意套栾曦的话，对方的回答也恰好称了她的心意，可以给自己的外孙介绍朋友家的孩子，认识的总归知根知底。 “没有也好，我这边有个朋友家的孩子也正单着，人挺好的，我看着和你也配，你要是有时间，不妨约着出来先见见，吃个饭聊聊天，熟悉熟悉。” 第四十八章 他心里已经有了沈黎 “外婆，我…”栾曦朝栾云深那看了一眼，然而对方完全没有站出来替他说话的意思，眼里流露出的满是让他自求多福。“哎，您别给我乱搭线了。” 老太太的性子直，脾气也倔，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也是栾云深这么多年下来不怎么主动接触的原因。毕竟当年，他跟着严洁旭去老太太家上门的时候差点被赶出去，只因老太太不喜欢他的职业。 “什么叫做乱搭线。”老太太收起了笑容，顿时严肃起来，“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人老了啊，心里字那个有些牵挂的东西，你今年算起来二十五了吧，看对眼了后还得谈个几年，没看对眼还得重新再找个和你心意的。这样下去你想想你都多大了，说到底你还是想的太年轻。” 栾曦听她大道理似的一通说完，只觉得脑壳疼，随即也正了正脸色，“我说的也是真的，您老了我知道，但是能不能别操心我们这些小辈的事情。” “那个，妈...”栾云深在旁边突然出声，帮着自己儿子说话，“我看栾曦说的也有道理，您就让他去，别为他操心这事了。” 老太太却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能定下来的事就早点定，何况我这也是让两人出来见见，碰个面聊聊天，没有其它意思。” 她见父子俩没一个站在自己这边，想了想后又把目标换成了沈黎，“来，小黎你说，外婆这样做是不是为了他好？” 莫名其妙被突然点到名字的沈黎一脸的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老太太，像是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外婆，我现在真的没那个意思，我还忙着读研呢，哪有这些时间。您就别主动搭这事了。” 栾曦也是第一次碰到家里老人会这么缠着这种事情，他其实有更充分的理由去拒绝，只因他心里已经有了沈黎。但是他如果就这么直接说出来，肯定会被对方往更深的地方追问，有意无意的总会牵扯到沈黎。 栾曦不想这么做，更何况他也做不出这事。 老太太见栾曦软硬皆不吃，叹了口气，“你们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都不听长辈的话了。” 这句话可以说是她最后的让步，但是她仍希望栾曦能顺着自己的意思去见一见那位omega。凑得成那也是好事，凑不成对栾曦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行了我知道，您的心意我也能理解。” 栾曦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趁早断了话的源头。 老太太气不打一出来，说到底她也是管得太多。 房内的气氛在两人结束谈话后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都没有人再提及。 沈黎再怎么迟顿也察觉出了当中不对劲的地方。 外婆想给栾曦介绍对象，结果这个提议刚说出口就被哥哥直接推脱拒绝。 沈黎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庆幸，这是不是说明哥哥暂时没有正在交往的小o，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成为对方所喜欢的omega？ 这么想着，沈黎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他拽了拽栾曦，轻声道：“我有点饿了，想吃医院门口卖的烘山芋。” 说是想吃倒也不是真的想吃，只不过是找个合适的借口让栾曦脱离这气氛罢了。 栾曦也巴不得再一次出去透透气，他向栾云深和老太太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沈黎出了病房。 小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但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高兴？” 栾曦捏了捏沈黎的手心。 两人从刚才出来时就互相牵着手，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黎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我……” 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一串手机铃声打断。 栾曦笑笑，让他稍等一会，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易子忻。栾曦也不清楚对方在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没有多想的就按了接听。 他还未出声，电话那头的易子忻就跟个大嗓门似的，“曦哥，你上次让我问的情况有着落了！” 栾曦拿着手机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沈黎。后者对上他的目光后有些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事情的原委也没打算让沈黎知道，栾曦对着电话那头的易子忻敷衍了几句，“谢了，我这边有事，晚点再和你联系。” 说完也没等易子忻是什么反应，直接就挂了电话。 第四十九章 信息素依赖症 “是这样的，其实信息素依赖症的这种症状并不是很常见，对自身也没有不益之处。但是，会发生在年龄偏低的青少年身上，因为他们对于信息素以及两性了解的不深。” 那天过后的一个晚上，栾曦趁着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再次的联系了易子忻，沈黎的这个症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让他不得不加以重视。 易子忻也十分靠谱，自从上次栾曦托了他关于信息素依赖症的事情，他就问了家里的小姨，事情并不难办，牵个线搭个桥，一来二去就联系到了。虽然对方是心理医生，但是对于这种涉及到医学专业的领域也深入研究过。 此刻的栾曦坐在心理医生办公桌的对面，听着对方给他分析病症。 信息素依赖症，通俗意义上是对别人信息素的依赖，这种症状通常也伴随着病发人的自我心理暗示。 “医生你的意思是？” 栾曦的心情有些微妙，感觉像是能在其中抓到什么关键点，却又总在抓到的那瞬间从指缝中溜走。 “你们年轻人啊，别对这种症状产生什么抗拒的心理。”心理医生两只手托着下巴，“你先告诉我，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 栾曦轻微地皱了皱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是你在意的omega吧？”医生见他有些犹豫，替他说完了话。 栾曦点了点头。 医生笑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和我描述得越多，我就越能帮你分析其中的原因。”随后换了姿势坐正，“前面我说到信息素依赖症的病例并不是很常见，但事实上也算是一种稀有病症，我听你的描述，那位患者必然是对你的信息素十分敏感从而产生了依赖性。” 栾曦闻言，似乎是在其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医生见他的表情像是了然，微微颔首，“这其中也不可排除对方同样是对你有某些情感从而产生这个症状的。他依赖你，这或许只是个开始。你知道的，ao的相互吸引力是非常大的，更何况这个症状主要是发生在一些信息素基因匹配度甚高的人身上。” 栾曦抿了抿嘴，对方最后一句无疑是在他心底激起了一层浪花。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种症状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慢慢淡化。” · 栾曦出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没走几步，坐在旁边走廊过道上的易子忻就起身迎了过来。人是他介绍的，他有道理负责到结束。 “怎么样，这个医生靠谱吗？” 栾曦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我都谈完了，你问我靠不靠谱？” 易子忻摸了摸脑门，傻笑几声，“那什么，虽然是小姨介绍的，但我也不清楚他水平怎么样啊。” 栾曦差点被他这傻样逗笑，抬脚边走边道：“我看这话要是被你小姨听见，绝对和你断绝关系。” “哎，等等，你还没和我说结果怎么样了。”易子忻赶忙上前跟上对方，一副一定要了解情况的样子。 栾曦没有理他，半晌后低低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今天周一，老太太明天出院，栾曦请了一整天的假，早上送完沈黎去学校，就和易子忻一道去了心理医生的私人诊所。 出来时将近中午，栾曦抬了抬头，刚才与心理医生的谈话不管是不是真的，又有几分道理，他至少得去确认一件事。 如果沈黎与他的心意相同，真如刚才那位心理医生所说的，那么，他就不会再放手。 第五十章 愿作他羽翼下的风 沈黎这几天心情颇好，就连和他不是一个班的白思辰都感觉到了。此时的白思辰正和他往食堂那个方向走，与往常一样，他来找沈黎一起吃饭。 “你这几天是碰上了什么好事？” 进了食堂，排队的学生倒还不多，白思辰让沈黎选了个窗口，随后一起站在后面排队。 沈黎一定是在周末遇上了什么事情，白思辰心想，不然怎么上星期还闷闷不乐的，过了个周末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不是白思辰没见过沈黎高兴的样子，只是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因为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啊？”沈黎还在看窗口上面的广告牌，挑着等会要点的午饭，根本没听清他刚才说的话，“你说什么？” 白思辰见他这反应，想想算了，最终还是止住了这个话题。 “没什么。” 队伍人少，没多久就轮到他们点餐，拿完餐后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白思辰拿起筷子，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沈黎，突然想起这几天对方都是由哥哥接送，以至于他们两人只有中午午休吃饭的时候才有机会碰面。 “今天放学什么安排？还是你哥来学校接你回去？” 沈黎刚用勺子舀起一勺炒饭，闻言后顿了顿，“恩，怎……怎么了？” 坐他对面的白思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就是觉得你都这么大了，还让家里人接送……”白思辰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样说对不对，但又望着沈黎清澈的双眸，第一次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 “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 白思辰原本想说，沈黎既然都已经上高中，独自来回的问题也不大，没必要都让家里人接送，但转念一想，沈黎的家庭和自己家庭不一样，人家或许就是宝贝自家的小孩呢。 还在度过青春期的独生子小alpha实在是无法体会这种感受。 然而，等到了一年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时，白思辰的三观简直被重塑了，这一个两个的绝对是魔鬼吧？ · 栾曦那边从出了私人诊所后就没甩掉易子忻这个牛皮糖。 “曦哥，不是我瞎猜，其实你今天这事儿，是为了沈黎才来问的吧？” 栾曦脚步一停，拧着眉，而易子忻也不愧是和他相处了几年下来的其中最能懂他的人。栾曦再怎么也对他瞒不下去，何况今天跑的这趟都是经他介绍的。 栾曦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字一句道：“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情。” “行了曦哥。”易子忻嗤笑出声，“谁不知道他是你最喜欢的宝贝呢。”重音故意停在了宝贝两字上，“不过我觉得吧，这事儿瞒着他也不好，毕竟他是当事人，他也有权……” 栾曦打断他，“不需要。” 沈黎还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不愿意让他去承受这些，他可以为对方创造环境，护着他长大。 待沈黎变得成熟之时，他愿成为他羽翼下的风。 易子忻看栾曦执意不想让沈黎知道这件事，耸了耸肩，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上前勾着栾曦的肩膀，“我可是陪你一起翘了课啊曦哥，你等会去哪，收留收留我呗。” “说清楚，我是正当理由请的假，而你。”栾曦拍开易子忻的手，径直往前走，只给易子忻留下了背影，“是故意旷课。” 易子忻哎了一声，急忙赶上，直说栾曦没有人情味。 他没皮没脸惯了，硬是蹭上了栾曦的车。 第五十一章 心悸 沈黎掐着时间点，一打了放学铃就把桌面上的书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背起来后心怀激动地出了教室，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地方，直往校门口奔。就连恰好站在楼道口，寻思着等不等沈黎的白思辰都没有注意到。 白思辰看着他从教室门口出来，嘴里的沈字还未喊出口，眼前的沈黎身形一晃，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呢，居然都没看到？”白思辰望着沈黎消失的地方气得直跳脚。 这是什么凄惨的友谊，有了哥哥连朋友都不要了！ 然而沈黎可没有白思辰内心活动那么丰富。 他急，是因为栾曦昨天亲口答应他，会带他出去吃饭。 只有他们两个人！ 再说了，栾曦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又要将近一个星期碰不到面，就只剩这么一个晚上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呀！ 沈黎满怀一股期待地跑到校门口，等看清来接他的人时却有点傻了眼。 “哟，沈黎你好呀。” 易子忻清楚的看见小孩看到他后瞬间变脸的神情，笑嘻嘻地凑上去打了声招呼。 小孩子的心思很容易看穿，易子忻忍不住想逗逗他。 “怎么，看到我不是你想的栾曦，心里落差很大？” 沈黎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仍是礼貌地向易子忻喊了一声哥哥好。 “恩。”易子忻绷着脸，差点笑出来。 栾曦刚停好车，转头就看见两人站在外面的情形，不由得开了车门，“易子忻你别逗他。”他从车的驾驶位下来，向沈黎解释，“他就是这副德行，你越睬他他就越来劲，所以别理他。” 栾曦是不介意在沈黎面前多编排编排易子忻的各种事情，更何况原本好好的和沈黎“二人世界”，硬生生的就被易子忻从中横插一脚变成了三人。 “曦哥，你不道德啊，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出来说！” 易子忻朝他高声埋冤，觉得栾曦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栾曦理都没理他，只对沈黎伸出手，“书包给我，帮你放后座。” 沈黎眨眨眼，听话地把书包从背上脱下来给了他。 栾曦接过，习惯性地捏了捏沈黎的脸颊，边回车上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呀？” 沈黎跟在栾曦身后，与往常一样的爬上了副驾驶位子。 两人自顾自地上了车，徒留易子忻一个人愣愣地呆在原地没回过神。 “他不上来吗？”沈黎见易子忻没动，指了指车外问道。 “呵。”栾曦应声看了眼车外的易子忻，表现的毫不在乎，并附带了一声冷笑，他越过中央扶手，主动地替沈黎系上安全带，“别管他，旁边商业圈有家日料的评价不错，想去吗？” 栾曦身材高大，然而从驾驶座伸出半个身子替沈黎系安全带时，两人的距离却一下子贴近，近到沈黎只要转过头，就能亲到对方的脸，更别提栾曦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还能洒在沈黎的皮肤上。 沈黎心神一晃，微微瞪大了些眼睛，他的鼻尖忽然地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 简直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了。 沈黎顿时又想捂胸口。 直到那阵心悸的感觉稍稍平复，沈黎心想，还好他喷了信息素阻隔剂，不担心自己会在栾曦面前泄露自己的信息素。 不然多尴尬呀。 之前的生理课上有教过，omega是不能在公共场合散发信息素的，尤其是在alpha面前。但也有一些不可抗的因素，比如突如其来的发情热是没有办法以自身克制的，这都是在守则外的。 沈黎的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栾曦回到了驾驶座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他总能感觉对方是在有意无意的与他亲近。 要是指具体的例子，那就是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沈黎不禁想到那天晚上被捏了屁股的自己。 等栾曦替他系完安全带，两人的距离回到正常范围，沈黎解脱般地呼出一口气，才想起来车外好像还有一人。 第五十二章 小耳朵袜子做错了什么 沈黎放学那时候才五点，商业圈离学校夜不远，开车过去十多分钟。 易子忻的眼神直往前面座位的两人身上打量，他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相较于上次在他家的那次有了点变化。说不清到底什么变化，直觉告诉他，他猜想的是对的。 确切来说，在前不久栾曦带着沈黎来的那顿饭局中，易子忻就明显的察觉到了。栾曦对沈黎的事情如此的上心的程度，再结合起今天事情，粗略一想就有了结果。 栾曦选的这家日料店环境好，又清净。时间才不过五点半，三人一进店，就有穿着和服的小姐姐过来带路。 “不要大堂，有包间吗？”栾曦向对方比划了下，“我们三个人。” 引导的和服小姐姐笑了笑，先是让他们把鞋脱了，踏上店内的地板后才引人进去。 栾曦和易子忻十分利索，沈黎在旁边看了看，磨磨蹭蹭的不想脱鞋子。 他看了看前面脱了鞋已经站在木质地板上的两人，然后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要是知道这家店是这种规定，沈黎死都不会来。 今天早上起晚了，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翻了翻衣柜拿到什么穿什么，按照平常那样，这种带着小耳朵的卡通图案袜子沈黎都不管的，这款那款挑着来，能穿便好，反正一脚踩在鞋子里谁会去注意到你穿的是什么袜子呢。 可是今天不一样，继那条卡通图案的小短裤之后又是这么幼稚的袜子，有那么一瞬间，沈黎就想立即和严阿姨反应，以后不要再给他买那么幼稚的贴身衣物了。 他都快要成年了！ “怎么了？”易子忻看了看沈黎，又看向旁边的人，一脸的疑惑。 沈黎啊了一声，没有回答，认命般的弯下腰解鞋带。 “没人会说你。”栾曦一眼就能看穿沈黎的小心思，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抿着嘴笑笑，“你这个年纪还小，不会有人在意这些的。” 栾曦说话时的语气温柔，语调里也没有嘲笑的意思，相反，觉得这样的沈黎很可爱。 沈黎也不是一天两天穿成这样，栾曦不经常回家，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有着很多这种款式的袜子，他双休日回来的时候还能在晾衣杆上看到好几双沈黎的小袜子挂在上面。 不仅有小耳朵款式的，还有小猪尾巴的。 栾曦印象中最深的是就连休息日在家，沈黎一直穿的是那双芝麻街大兄弟的居家袜子，上面两只眼睛还凸在外面，小孩明显是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还故意穿着它踩自己的脚。 易子忻在旁边看着他们，被弄得云里雾里的，直到沈黎脱了鞋子和他们一道站在木地板上才顿时反应过来。 “嗨，不就是个猫咪耳朵，害什么臊啊。” 沈黎被他说的脸一红，往栾曦身边一藏，企图用他的身影挡住别人的视线。 栾曦这次没替沈黎说话，倒是随着易子忻的话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沈黎瞪着眼睛看他，有些急了，“不准笑！” “恩，好，不笑了。”栾曦拉着他的手，跟着等了他们许久的引导员小姐姐往前走。 沈黎就这两人相牵的手，重重地掐了掐栾曦，小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耳朵的袜子本没有错，你们为什么要嘲笑它！ 笑过后这件事情就翻篇了，三人进了小包间，栾曦自然是和沈黎坐一边，沈黎接过菜单后交给了他，自己又凑过去一起看。 介于沈黎第一次吃生的，栾曦也没点太多，生鲜类就点了店家推荐的刺身全拼和一个雪蟹锅，剩下的就点了一些店内热门的菜，例如炭烤牛蛇，芝士扇贝之类的熟食，一圈下来最后又特地给沈黎点了一碗蟹肉蒸蛋。 点完后还不忘再问沈黎，“还有什么想吃的主食？” “没有了。”沈黎摇了摇头。 就栾曦刚才点菜的架势，少说都有十道了，沈黎也自知自己的胃口小，点太多到最后又吃不掉才是浪费。 栾曦觉得沈黎这副样子乖巧的不行，居然还懂得替自己省钱。 易子忻一个人坐在他们俩对面，看着他们的方向放空自己。 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主动地赖着栾曦，跟着两人一起去吃饭。 “喂喂，你们难道不问问我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听他说完，对面的两人抬起头，终于把视线从那本厚重的菜单转移到他身上。 栾曦撑着头看他，面无表情，“抱歉，我忘记了。” 这句道歉可谓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至少易子忻是由衷这么觉得的，他没能从对方的话里感受到多少歉意。 “行了曦哥，我看你眼里啊。”易子忻坐在垫子上，手往后一撑，身体向后倾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只容得下沈黎，我这个蹭饭的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沈黎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一个咯噔，放在桌下的手捏紧了裤腿边，半晌后又自然地放开。 一顿饭吃完，外面天都黑了。 三个人出了店门，还没等栾曦出声，易子忻直言说等会自己打个车回去。沈黎挥手和他道别，易子忻看着觉得乐，转而盯了他许久，直把沈黎看得心慌后，又眯着眼睛往他和栾曦之间瞧，不怀好意道：“曦哥，咱们明早还有课呢，你不打算和我一道回去？” 栾曦也的确可以回学校那边住，但是他放心不下沈黎。 与其说是放心不下，倒不如说是不想，也不忍心撇下沈黎一个人在家。 易子忻知道对方在考虑哪些问题，继续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沈黎，就让他一起过来住呗，又不是没来住过。” 沈黎的眼神明显亮了亮，他觉得易子忻提的意见完全可行，转而带着些期盼的抬头看向栾曦。 家里严阿姨和栾叔叔都不在，和栾曦在哪儿住都是一样的。而且他还有换洗的小短裤在栾曦那儿，上次过去的时候可是往对方行李箱里塞了好几条！没有三条也最起码有两条！ 是可以立马就能入住的那种！ 第五十三章 他不允许栾曦有别的O（入V二合一） 栾曦假装自己没看到对方的期盼的脸，他把沈黎揽在了身后，不用想也知道时易子忻故意挑事情，也只有沈黎才会着了他的道。 沈黎现在能跟他回易子忻那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学校又不是在市中心，附近的商店都少得很，别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了，就连全天营业的便利店超市都找不着，除非是在校园区内。 也不能怪他自己考虑的事情多，那是因为他现在对沈黎的感情不像从前那般单纯。这年久日深的陪伴与朝夕相处，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这份感情居然变了质。 人一旦有了念想，那逐渐加深的**是极其可怕的。 信息素是情感的催化剂，栾曦不能保证在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的情况，心安理得和沈黎睡一个房间。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这几天和沈黎一起睡，他就隐隐有了感觉。 “你为什么不带我去那边住一晚，就一晚上你都不乐意！” 栾曦这几年简直快把沈黎宠上天了，一不称他的心就要闹，沈黎的个子没怎么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前面栾曦刚十分了当地拒绝易子忻的提议，后脚沈黎跟着他出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就开始生闷气。 易子忻锅甩完了，拍拍屁股走得一脸轻松。 “你闹什么，明天你还要上学别跑那么远了。”栾曦上前伸手牵他。 沈黎鼓着脸气成河豚，往旁边躲开，“我没和你闹！正生气呢，你别和我说话。” “嘿哟，你和我还生气？”栾曦乐了，见他躲了也不恼，再伸手时直接把人给牵住，捏了捏对方的手心做出让步，“实在想过来，那就双休日过来住吧，这几天没回去，来不及整理，房间乱着呢。” 沈黎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出来，随后也放弃了，嘴里却依然说着：“我还没消气…” “那等你消气了我们再走。” 回去的时候沈黎不屈不挠地故意坐在后座，连最宝贝的副驾驶位子都不要了，一个人抱着书包坐后面。 栾曦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好从里面对上沈黎的眼睛，勾着嘴笑了笑：“感情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使唤啊。” 沈黎移开视线，轻轻哼了声。他的气早消了，就是故意摆着脸给对方看，然而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好了，周五放了学去栾曦哪儿住，周日晚上再回去。 · 隔天早上栾曦送完沈黎就回了学校。 与此同时，当天老太太出院，严洁旭把人先接到了自己家里，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腰没完全好透，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她的老伴也去世的早，总有人要陪在身边照顾一段时间。本想在出院后一家人简单的吃个饭算是聚聚，可惜栾家两父子没时间，只好推迟到了周末。 沈黎起先不知道这事情，这几天放学回家就坐在沙发上陪老太太聊天，直到严洁旭洗完碗出来换他去写作业。 日子有了盼头就过得飞快，转眼就快到了星期五。 沈黎本想在周四晚上和严洁旭提一提这个事情，他倒是有些怕对方不答应，然而还未等他向严洁旭说明，栾曦就给他拨了电话。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只听沈黎在电话那头啊了一声，问道。 “那这周你回来住吗？” “恩，所以你过来住两天这事只能往后推了。” 沈黎这次没闹，在电话里应了一声。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好吧，那你明天早点回来。” 栾曦听他这语气，低低地笑了几声，忍不住打趣：“原来我们沈黎这么想我啊？” “！！！”沈黎只觉得栾曦这声笑仿佛就在他耳边，酥酥麻麻的，跟过了电似的。“我…我写作业了！” 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快速的挂了电话。 到了周五早上的时候严洁旭通知沈黎放了学早点回来，地点定的是家附近商场的一家中餐厅，让他直接进去找他们，包间都订好了。 然而等沈黎下了课，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后，却傻了眼。 这哪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聚聚？分明就是老太太一己之见的替栾曦介绍对象。 说到底，老太太终究还是没忘记给自己的亲外孙安排那场“相亲”。 “站门口做什么，小黎进来啊。”老太太乐呵呵地向沈黎招呼，“来这边坐，给你介绍个人。” 沈黎边进门边看向严洁旭，根据对方脸上的神情显然也是知道这场单方面的相亲。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这根本不是一家人的团圆饭，分明就是借着这个名义让两个小青年碰面。 不得不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思路却很清晰。 沈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就想立即给栾曦发个短信，让他随便扯个借口别来了。 先不提栾曦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说上次，老太太在医院一个劲儿地和栾曦介绍人家，奈何栾曦都没答应见面，结果这次直截了当，把人给领过来了。 这不是按着头让两人互相认识吗？ 老太太给栾曦介绍的是一位omega女性，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朝沈黎友好地笑笑，外表看着挺秀气大方的。可沈黎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碍眼，明明栾曦那天在医院的时候都明确的拒绝了，怎么今天还带人过来。 沈黎越想越替栾曦打抱不平，合着根本没考虑过栾曦本人的想法呢这是。 “小黎来，这位是虞盈今，和栾曦差不多大。”严洁旭见沈黎没动，老太太那边又不方便多说，只好主动地上前介绍，“人家是高中老师，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沈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心想着他又不是栾曦，和他介绍了也没用。可被严洁旭带着坐到了虞盈今旁边才后知后觉。 估计是老太太怕栾曦到时候来了不给面子，倒是想着先从沈黎这边套近乎。如果沈黎站在她们这边，栾曦怎么着都会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好好谈。 事实上老太太的想法非常缜密，但她算漏了一点。 沈黎不仅不会听他们的，更不会乐意栾曦和别的o谈恋爱，什么莫名其妙的相亲，栾曦只能宠他一个人。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沈黎表面上得做足了欢迎，他向着对方礼貌地喊了声姐姐好。 “其实你不必把我当成长辈来看。”虞盈今见沈黎有些拘束。她毕竟是当老师的人，会看气氛，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听阿姨说你今年九月份刚读的高一，觉得课程难吗？” 话题切入的正好，就着沈黎的身份来，完全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沈黎实在不得已与她稍稍交谈了几句。 可以说是不愧是老太太看中的人，说话举止根本找不出一丝缺点。 老太太在位子上喝着茶，看两人聊得不错，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对着沈黎说道：“小虞是出自书香门第，以后你有不会的题目都可以试着问问她。” 俨然是一副看自家孙媳妇的样子。 沈黎看看老太太，没说话。他认为不管他回答的是与否，都觉得不太对。 一是栾曦根本不认识对方，如果他就这么应下来了，不就是帮着她们那边吗。 二是他如果当场否定了老太太的意见，场面就会变得很尴尬。 正当沈黎摇摆不定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 栾曦其实一进包间就察觉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气氛，他扫了眼里面坐着的人心里瞬间就了然。 栾云深今天临时加班，到不了场，所以这次变相的相亲饭就只有他们五人。 老太太见今天的当事人来了，赶紧招呼他落座。她使了个眼色，严洁旭就要起身拉虞盈今另外一边的椅子喊他做这。 本来就人数不多，定的小包间，原本除去他们后还剩了三四个位子。严洁旭之前叫人进来搬了空位，反而坐得也就宽敞了不少。 栾曦想了想，有外人在场他也不能明显的拂了老太太的面子，刚要准备往那一坐，沈黎就一骨碌站起来，嚷着要坐靠里面的位子，清净。 在场的人除了栾曦，都不由得愣了愣。 “行吧，那让你坐，我坐你旁边。” 栾曦巴不得沈黎坐中间，这样好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面对旁边坐个陌生的“相亲”对象。 等两人换完了位子，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冲沈黎瞪了瞪眼，沈黎无所畏惧，假装没看见。然而此时再变动座位就太过刻意，老太太只好再次向栾曦介绍了一遍虞盈今，只不过这次相比之前和沈黎介绍的就具体多了。 诸如对方是教师在哪执得教，之前的学历以及家庭环境，甚至还谈起了栾曦的经历，老太太最后还强行地表示小姑娘家和栾曦挺配的。 饭席间栾曦就比较沉默，对方问了几句，他才会一一回答，相对他自己本身倒是没问人家小姑娘什么问题，这样也显得他对人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栾曦完全不介意对方会怎么看他，今天老太太以家庭聚餐的名义把他唤过来介绍对象这件事搞得他心里不舒服，有气也只好憋着。 小姑娘的家教好，见栾曦没有主动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虽然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如此明显的态度显然是没瞧上自己。 一顿饭可以说得上是各怀心事的吃完，出了商场外面的天都黑了，老太太觉得不好意思，便让栾曦开车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再怎么说也是大老远的赶来，就算没谈成吧，礼节也不能丢了。 这次栾曦没有推脱，直接应下了。 他的车没停在地下车库，来的时候正是高峰期，下面位子都停满了，只好在附近找了个能停的地方。 栾曦对她也客客气气的，问了她家住哪，虞盈今便说了。栾曦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来回至少一个小时，得上高架。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车旁，栾曦进驾驶座时想到了什么，特意又和她说了坐后座。 对方心里虽有疑惑，但没有开口问及。 栾曦见她上了车后就把车开往主干道，说得也不经意，“你别觉得我不好说话，主要是我家那小孩不让人随便坐他这位置。” 后座的虞盈今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笑了笑，“你说的是沈黎吧？” 栾曦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事情，坦然的承认了。 虞盈今人不傻，如今再怎么也察觉到了那么些不同的地方，就好比刚才饭席间栾曦对旁边小孩的处处照顾。更何况老太太与她的奶奶都相熟那么久了，经常会上门拜访约着唱戏，时间长了，她对于沈黎不是他们栾家的孩子这件事也从两人口中了解的也略知一二。 如此一来，栾曦从进了包间开始便兴致不高，对于她们的谈话也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就有了解释。 “今天这事儿...”虞盈今顿了顿，想着该怎么描述，一会后继续道：“今天这事儿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她对于被家里人安排的相亲一事没有表明什么态度，二十好几的omega，也的确该到了适婚年龄，可这几年忙着出国留学，回国后又投身于工作，根本没时间找对象。经介绍才来了这第一次的相亲，虽没成功，但想不到遇上了件出乎预料的事情。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这样遇上也挺好，省的老太太继续折腾。” 栾曦说话时的语气带有点玩味，也不知道是在嘲老太太还是嘲自己，虞盈今听着好笑，“的确，今天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了。” 栾曦趁红灯，抬头瞥了一眼后视镜。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 虞盈今靠着后座，莞尔一笑道：“那今天还是要辛苦你特意跑一趟送我回去了。” 栾曦回她，“没什么大不了，这都是应该的。” 就算是老太太不提，这件事讲不定也是由他来做，即使不亲自送回去，也的替人家打辆车。 栾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客厅里的灯亮着，却没有人，想必都回了房间。他弯下腰换上居家拖鞋后往自己房间走，拧开门把手，入目的，意外是一片黑暗。 沈黎不在他房里。 第五十四章 占有欲与成长 栾曦稍稍动了动脑子，就知道沈黎没准是又和他闹了。联想到之前要送虞盈今回去的时候，小孩当场就板下了脸，只不过站在一旁没出声而已。 栾曦顿时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沈黎到底是把他放在心里了，栾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感到开心。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沈黎对他也是有占有欲的吧？ 虽然不能一下子就弄清这是不是出于小孩子的天性，那种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还是沈黎的的确确对他这个人本身所产生的占有欲，但是栾曦也并不急着寻求答案。 这么一想，沈黎下个月也就该过十七岁生日了，等到了明年的那个时候，他的沈黎已经完完全全的成年了。栾曦不想太早让沈黎知道自己的心意，毕竟沈黎还太单纯稚嫩，他不太方便坦白，况且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不现实。 如果太急于当下，那么必定会对未来有所担心。 栾曦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他要考虑到多个方面，。不确定沈黎会不会心悦于他，没有关系，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拥有充分的时间。 “沈黎，你在房里吗？” 栾曦心里知道对方这个时间不会休息。他在门外等了等，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此时心中更能确定沈黎是又开始和他置气了。 他再次伸手敲了敲门。 依旧是没有回应，栾曦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房间里就传出沈黎闷闷的声音。 “我要睡了，你有事就明天说。” 栾曦嘴角噙着笑，越发觉得小孩可爱，仿佛在心里都能想象得出对方此时是怎样的神情。 他若是真明天再找沈黎，指不定会更惹对方生气。 “你怎么进来了！” 沈黎趴在写字台前涂涂改改，听到开门声后就赶紧合上笔记本。 “我的小祖宗生着气还要人哄呢，哪敢安心回房间休息。” 沈黎抬头看他，却触及到了对方眼里的藏着的笑意。 “我不要你哄。”沈黎顿时脸一红，下意识的反驳：“不对，我才没有生气。” 栾曦没接他的话，坐到沈黎的床边上。 “出于礼节，送她回去是正常的，外婆也和我提了，我当然不能拒绝。” 沈黎闻言，酸溜溜地说：“你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没有比栾曦更了解沈黎的人了，不得不承认，小孩这是醋了。 沈黎的房间是由书房改造的，空间本来也不大，又特地安置了单人床、书架、写字台及衣柜一些必有的家具，过道就变得狭窄了不少。 栾曦坐床边只要伸手便能碰到写字桌前的人。 头顶的日光灯照射下来打在对方白皙脖颈上的阴影，看着少年偏于瘦弱的脊背，栾曦强行压下了想要触摸的冲动。 房内的两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沈黎背对着栾曦，面对着各科铺满了桌面的作业本，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不想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沈黎出声问他。 “你还有事吗？” “没了，就是过来和你解释下。” “那解释我听到了，那你可以走了。” 栾曦听完差点气得笑出声，“小没良心啊，之前对你好都忘了？谁之前天天要黏着我睡的，现在赶我走了？” 沈黎脸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耳朵尖了。 心想，栾曦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在乱说些什么。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是被这么突然地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沈黎轻哼出声，关了写字台上的台灯，起身就要赶人。 栾曦见对方反应如此大，便也收敛了不少。他站起身，声音带着笑意道：“好了，不继续逗你了。”说着伸手揉了把沈黎的细软的黑发，勾了勾嘴角：“对了，今天要过来和我睡吗？” “你...”沈黎想捂耳朵，“你好烦啊，我要休息了，你赶紧出去。” 栾曦心情颇好，临走时还不忘捏了捏对方已经变得通红的耳朵尖。 得到的回应却是在他面前被突然关上的房门。 沈黎背靠着门，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为什么，栾曦最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可捉摸了。 每每这个时候，沈黎都有些隐隐的期待，可面对这样的栾曦，心底又有一小块儿地方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 但最终，期待是大于害怕的。 高中的学习生涯，简直一溜烟地过得飞快，沈黎没有心事，每天都跟过节假日似的。主要他的成绩也稳定，严洁旭在一些事情上拿他也没有办法，归根结底不是自家的孩子，虽然看着堪比亲生，但总有那么点不能管教的地方。 沈黎今年就要升上高三，正是学习的重要关头，每天的作业都要写到将近十二点，严洁旭担心沈黎的身体吃不消，格外的照顾他。 自从有一次半夜起床见沈黎房门底下的缝隙透着光，就知道他还没睡，严洁旭就悄悄地推门进去，果然沈黎仍埋头在写字台前与作业斗争，那之后开始她便会热点宵夜端进沈黎的房间。 有时候会是晚上过多的饭菜，更多的时候严洁旭会亲自煮面条、馄饨之类的面食，她调料放的少，口味清淡，毕竟考虑到半夜里不适合吃那些重口味的食物。 沈黎现在一天的休息时间不足六七个钟头，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严重超出负荷。严洁旭看在眼里，再心疼也帮不了他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好做做宵夜陪陪他。 栾曦在同一年里也要读研三，课程相比前两年少了许多，一星期也就两三节课，最后只需要回去答辩，必要时得见一见他们导师，剩下的就是写写毕业论文。栾曦对于自己的未来作了明确的规划，系里不分配实习单位，他也没准备与栾云深商量，而是决定毕业后先试着考公务员。 两人见面的机会简直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即便是这样也冲淡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年多以来，沈黎在周末常常会提着小行李住到栾曦和易子忻合租的房子。当然，信息素阻隔剂与抑制剂是必须随身背着的，严洁旭拿他终究是没有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高三生与奔三 栾曦今年毕业都要将近二十七了，这一两年里除了老太太主动搭线介绍的那次相亲，后来只要老太太有那个意思就被栾曦第一时间拒绝了。 以不耽误对方时间为由，拒绝的彻彻底底。 但是现在他到底是到了适婚年纪，就连严洁旭偶尔都会和他提一提这个事情。 做父母的，花了这么时间和精力终于把孩子养到成人，所盼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吗。 栾云深夫妻俩早些年就替栾曦在静安那边买了套房子，环境好，买的时候就是给栾曦当婚房备着的。 当时栾曦还不知道这件事，而是在他和严洁旭提正式搬出去独自居住的时候才被告知的。 毕竟栾曦现在即将脱离学校，正是踏入社会。再者，他的年龄也大了，也到了奔三的年纪，正式离搬离父母身边的时候也不远了，严洁旭也没特意藏着这件事，何况那套新房原本就是替栾曦准备的。 一方面沈黎要备战高考，另一方面栾曦又要临近毕业，这样的气氛弄得家里十分紧张。 这几年下来栾曦在外面一个人住惯了，再回到四个人的家生活倒是有点不习惯。 确定了搬出去的日子，而后剩下的都不是急事。 沈黎对于他这次又要搬离这个家的事情并没有反对。不像刚上初高中那时反应大，闹脾气。严洁旭还直夸小孩终于长大懂事了。 事实上也离沈黎十八岁生日那天不远了，他比同龄人上学晚个一年，按理说早该在高二下半学期时就过了十八岁生日。 但别人都不知道的是，当初沈黎的妈妈是未婚先孕，生下了沈黎之后没几年不得不交给了丈夫抚养，也就是沈黎的亲生父亲。那时候的两人并没有开结婚证书，甚至连场正式的婚礼有没有办过。女方娘家是正经的生意人，家里开的上市公司，根本不支持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当时还是小警察的沈父。奈何沈黎的妈妈当时冲动，与沈黎父亲私奔。家里人找到她后并用了一些手段使两人分开，却不知道女儿已经替别人生下了儿子。自此之后沈黎的父亲独自抚养着沈黎，也正是这些原因，沈黎的户口报得晚，户口本上登记的出生日期要比实际的出生日晚上几个月。从沈黎开始记事起，印象中就没有妈妈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就连沈黎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成年。他的父亲也从未和他提起过。 然而现在的当事人沈黎却一点都没有已经成年的自觉，该黏的时候特别黏人，栾曦朝他勾勾手指头，他就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根据国家发布过的《omega生理手册》上有过特别的标注。 已经成年的omega将会迎来第一个正式的发情期，在进入发情期前会有身体发热，并且对于alpha的信息素会有十分敏感的预兆。一般来说在有预兆的时候可以向学校提出请假，学校百分之百会批准。 如今的社会发达，即便是没有alpha陪伴的omega也可以服用专门针对成年的omega抑制剂来压制此次的发情热，虽然不是非常提倡，因为抑制剂毕竟是化学制成的药剂，对人体总有点伤害。 咬腺体的暂时标记只能延缓发情热，omega到第二次身体出现发情热时就必须让之前暂时标记他的alpha进入，成结，完成永久标记。 自从栾曦搬到了新家，沈黎每逢周末那两天住的地方也随着栾曦一起搬了。 其实说起来沈黎在栾曦那住的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跟平时在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伺候他的人从严阿姨换成了栾曦。 栾曦周五早上有课，中午就能到家，基本上下午没什么事情的话都会去接沈黎放学，等把人接到家里了再去厨房做饭，如果碰上些别的事情，两人就会到附近下馆子或者叫外卖。晚上沈黎在房间写作业，栾曦就会陪着他在旁边看书，偶尔指导指导对方不会做的题目。 周六周天栾曦有时间就会带沈黎出去逛逛，看看电影吃吃饭之类的，晚上会和严洁旭一样督促沈黎早点上床休息，不会放任他在客厅打游戏打到半夜。周天下午或者晚上的时候再把沈黎送回严洁旭那边。 沈黎自己也弄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他与栾曦的关系在这一年多里已经自然而然的变得这么亲近，就好像是踏过了正常交往的界限，沈黎心里隐隐的想到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 栾曦会接送他上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抱着他一起睡觉，虽然经常会做一些让他不禁脸红心跳的举动，但对方却从不向他表明什么。 “沈黎，你在听我说话吗？” 白思辰在他面前挥了挥小臂。 “恩...”沈黎从思绪中回过神，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白思辰，“啊，你说什么？” 如今升上了高三，白思辰这小子之前说要和沈黎一个班还真做到了，去年高二文理分班，也不知道碰上什么运气，竟真和沈黎在一个班，开学教室报到第一天，硬是坐到了沈黎旁边的位子，强行组成同桌。 白思辰用手里的黑色水笔敲了敲桌面，“你还真没听我说话呀。”随后又换上了一副羞涩的表情，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昨天和许一帆表白了，他当时没有答应，却也没拒绝我。” 沈黎愣了愣，才想起来许一帆是白思辰从高一起就开始暗恋的小o。 “那不是挺好，说明你有机会。”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喜欢上我啊？” “哎？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白思辰抓了抓脑袋，纯情的小a根本按耐不住青春期的躁动，“你也是omega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轻轻推了推沈黎的肩膀，继续道，“高一时就我那个班级，体委想追你呢，找问我要你联系方式，不过我没给。” 沈黎一怔，“追...追我？” 沈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人追的地方，除了成绩好以外，似乎也没有其它的优点了。 “是啊。”白思辰点头，“不过我也奇怪，你好像对这种事一点心思都没有。”顿了顿后接着说：“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可我问你，你也不说是谁，现在想想，不会是骗人的吧？” 白思辰觉得，像沈黎这样的好学生，这句话说不定还真是为学习而编出来的借口。 有喜欢的人，就等于，不会接受别人的追求。 简直没毛病。 沈黎闻言，脸上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 心动只需要一瞬间。 他知道，他喜欢的alpha，是他认为最可靠，最值得依赖的人。 沈黎放学的时候和白思辰一道出的教室，两人在一个班后，行动倒是方便了不少。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恰巧碰上同时也要下楼的许一帆，白思辰眼睛一亮，立马主动地上前打招呼。沈黎在旁边探头看了看，原本想看清楚白思辰一直挂在嘴边上说着喜欢的omega长什么样，没想到视线刚接触到对方就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 没错，是真的被瞪了。 沈黎眉心微微动了动，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 许一帆走后，白思辰又拉着沈黎吹他的彩虹屁，沈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给他听，“他刚才瞪我了。” 白思辰：“？？？” 沈黎看了眼许一帆离开的地方，“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瞪我了。” “我的意思是......” 沈黎见对方仍是一头雾水，心里叹了口气，刚想和他说清楚就被校服口袋里传出的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提示是栾曦，沈黎向白思辰举了举手里的电话，便转过身，边下楼梯边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栾曦也没等他开口，直接就问道。 “你出来了吗？” 沈黎恩了一声，又听栾曦接着说：“我妈和我都在，你出了校门看到我的车就直接上来吧。” 迷迷糊糊挂了电话的沈黎，也没想出来严阿姨为什么也在栾曦车里，听栾曦电话里的意思，似乎也是要去他那儿？ 沈黎按照栾曦说的，出了校门就往他车那方向走，近了才发现副驾驶位上没坐人，严阿姨估计是坐在了后座。 他慢慢吞吞地挪过去，一时不知道是坐后面陪着严阿姨好，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栾曦驾驶座旁边。 好在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栾曦就朝他打了手势。 沈黎像是得救般的，小跑了几步打开后门坐严洁旭边上了。 “严阿姨好。” 严洁旭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伸手拧了把沈黎的脸颊，开玩笑道：“干什么呢，就允许你过去住，我倒不能过去了？” 沈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这样想过。”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严阿姨要来我当然第一个欢迎。” 严洁旭笑着说他长大了，开始嘴贫。 “还不是看你们吃外卖和餐馆没什么营养。”严洁旭并不知道自己儿子有时会亲自做饭，她指了指副驾驶位上装饭盒的袋子，“特地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带过来。” 第五十六章 大补汤与不行 栾曦把车停稳，他把钥匙给了严洁旭，让她和沈黎下了车后先上去，小区每家住户有专门的停车位，栾曦还得绕个圈子。 进了门后严洁旭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厨房，先是洗了洗手，然后把家里带过来的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又从碗橱里拿了餐盘装好，最后朝着客厅里站着的沈黎喊道。 “小黎，你过来把手洗了，等会等栾曦上来就可以吃饭了。” 严洁旭煲的汤都是按照怎么补身体怎么来煲的，她盛了两碗放到旁边凉着。 沈黎人还没到，鼻子先是闻到了香气。 他凑到严洁旭的身边，“严阿姨，你带了什么菜过来呀，闻着好香。” “油焖虾，蛤蜊炖蛋，糖醋脆豆腐，哪样不是你爱吃的菜。” 严洁旭瞧他这幅馋嘴的样子，从乐扣乐扣饭盒里替他盛了一小碗饭。 沈黎直朝她竖起拇指，“一应俱全！严阿姨真好。” 菜和汤都换了正装的盘子，严洁旭把几个空饭盒收好又装进袋子里，随后又拎上手提包，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栾曦后脚进门，看到餐桌上的几道菜，顿了顿又看向严洁旭：“妈，您这就要走了？” 沈黎听到栾曦的声音，从餐桌上抬起头。 “一起吃点再走吧，您这么忙活做什么呢。”栾曦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的玻璃盘里，走进客厅。“又是烧菜又是炖汤的，还是留下来一起吃吧。” 严洁旭摆摆手，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这么忙活是为谁呢。”她捋了捋头发，半开玩笑继续道：“你爸今天不加班，待会就回来了，我还得回去接着伺候他。” 见严洁旭都这么说，栾曦也不好再留她下来，栾云深的脾气他也是清楚的。 都老夫老妻了，也没见做丈夫的那么黏自己的妻子。 严洁旭走的急，和他们俩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栾曦提出想再送她回去都被婉言拒绝。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非得让你来回送我。”她走到门口弯腰换上鞋，“行了，你们俩吃饭吧，周天早点送小黎回来，你爸前几天还说他一直加班，回来的晚都见不到小孩，怪想念的。现在好不容易过个双休，人就直接到你那儿去了连影子都见不着。” 栾曦跟在她身后，递上她刚拿下来的小拎包，“我爸既然都发言了，保证把人给他安全的送回去。” 严洁旭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那么会贫了，行了，别送我到电梯口了，我自己下去。”然后又朝里面的沈黎说：“小黎，阿姨走了啊，栾曦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 沈黎原本坐在餐桌前拨弄着筷子，这下听严洁旭点了他的名字，赶紧一骨碌地下了椅子，跑过去和她道别。脸上一副舍不得的表情：“严阿姨，我会想你的。” “我看你是想念我做的菜才是真的吧。” 严洁旭毫不犹豫地就拆穿他，“一到了栾曦这就忘了阿姨和叔叔了对吧，也不见你这一两天打个电话回来问问。” 沈黎被点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也是想过打个电话回去，类似离家的孩子向家里人报个平安。可每次到了栾曦这儿，自己的一门心思全扑在了他身上，自然而然地就忘了要打电话这件事情。 栾曦在旁边瞧着乐，伸手薅了一把沈黎的头发，还没等沈黎拍开他的手，严洁旭又把矛头对准了他，“你别弄他，我看你也是一个样，一个人搬出去住也就算了，都不知道经常回来看看，现在连带着小黎也跟你学坏了。” “您就都推到我身上吧。”栾曦没理由反驳，顺着严洁旭的意思点头，揽下了责任。 严洁旭得了理，也不继续“批评”他了。 她走后，栾曦喊沈黎去吃饭，自己转身进了厨房洗手，再出来的时候就见沈黎面前空了两个碗，而对方的手正拿着汤勺在盛第三碗。 “我妈做的什么汤，你喝的那么起劲？” 沈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答道：“我也不知道，喝着挺鲜的，里面有排骨。” “鲜就好喝？估计是我妈把盐或胡椒粉放多了。”栾曦走近了几步，而后才看清严洁旭到底炖的是什么补身体的汤。脸上一副难以言表的样子，他目光停留在在空碗上，问道：“你喝三碗了？” 沈黎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指了指面前刚盛的那碗，“这是第三碗。” “你知道这炖的是什么吗？”栾曦刚想说什么好让他别喝，而后又觉得这样解释反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看沈黎这样子就根本不知道 栾曦微皱着眉，咳了一声，“你晚上挑清淡的菜吃，待会蛤蜊少吃点。” 沈黎把筷子一搁，表示不满，“蛤蜊炖蛋你居然只让我吃蛋！” “……”栾曦欲言又止，一时又有些回答不上来，便想着随便他去了。 “我随便你啊，”栾曦坐他旁边，即使严洁旭炖的汤面相看起来再好吃，他碰也不碰那碗补汤。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突然就那么在意起自己，给他炖大补汤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严洁旭，毕竟自己的儿子都快二十七的人了，别说她连儿子对象的影子都没见过，栾曦他看上去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可栾曦不急，她急啊。 beta或者omega都可以，严洁旭自认为自己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千挑万挑，想给他介绍对象吧，栾曦就百般推脱拒绝。 这不就引导着她往其它想法上去了吗？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作为母亲，她很担心栾曦到底是不是哪里不行。 也幸亏严洁旭没有当面问他，要不然栾曦肯定得直接翻脸。 晚上睡前，栾曦给沈黎倒了杯凉白开放在床头柜上，嘱咐他如果半夜醒了口渴就喝完。沈黎不疑有他，在栾曦关灯前钻进了被子，嘴里还指名道姓地催促道：“栾曦你快一点。” 栾曦笑骂，“又和我没大没小了是吧。” 搬了新的住所，两人依旧是睡一张床，另一个客房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摆设。 “栾曦，明天我们出去吗？”沈黎等他上了床，自觉地朝栾曦那凑过去，“我想吃火锅了。” 黑暗里，对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洒在了自己的脖颈，栾曦觉得有些痒，不经意地往后靠了靠。 “火锅？” “或者串串也行！白思辰上次安利了我一家，看上去很好吃！” “............” 喜欢的omega在床上提到别的alpha，即便是在讲述一件普通的事儿，可栾曦想不在意都不行。 他替沈黎拉了拉落在胸前的被子，“行了，你赶紧睡吧。” “晚安！” 沈黎知道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往栾曦怀里凑，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入睡。 第五十七章 沈小黎与春动 约定的虽好，可两人第二天到底是没能如愿的吃成火锅。 沈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见人，连栾曦和他说话都不理，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床上的小疙瘩挪啊挪，掀开一点点被子缝隙，只稍稍露出几撮头发。 用来换气。 栾曦看他反应这么强烈，不由得开始后悔，他昨晚所作出的举动是不是逾越了，但他做的这些之前明明是得到了对方的同意才进行的。 一直软软糯糯的小孩发起脾气来真的是强势的让人招架不住。 他原本以为昨晚的事情是出自双方的意愿，可没想到第二天沈黎就翻脸不认账了，弄得他像是强迫别人的一方。 昨晚沈黎喝汤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出了，他当时没在意，回过神后小孩都喝了三碗。虽然知道严洁旭炖的汤是补的哪方面，但没料到沈黎的身体反应似乎挺严重的。 半夜的时候，小o在他怀里浑身开始发热时栾曦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更别说从怀里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信息素味。 沈黎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口中喃喃着不舒服，又热。栾曦一低头，冲入鼻尖的全是属于沈黎的omega信息素味，有些甜，又有些腻。 沈黎是面对着他睡的，两人身体贴得如此之近，身上有什么反应对方都能察觉的一清二楚。 沈小黎现在正对着他起敬呢。 “栾...栾曦。”沈黎的声音带着怯意，自己身体的反应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浑身发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摆脱这样的状态，只能凭借着本能贴近对方，喊着栾曦的名字向他求救。 同样是生为男性，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栾曦再熟悉不过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沈黎自己去解决，可终究是抵不过对方软声软气的那一句：“帮帮我。” 栾曦的回忆到此，他怕再一直待在房里想下去，沈黎没准真要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憋死。 “那我先出去了，你待会自己起来，可以吗？你的衣服我放床边了。”栾曦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沈黎。“不是说还想吃火锅吗？” 沈黎半晌没出声，等栾曦再想问一遍的时候给回应了。 “我不吃了！你出去。” 栾曦看不到此时沈黎埋在被子下的表情，但他猜也能猜得出来。沈黎娇气，面皮薄，这些他都是清楚的。 沈黎听到关门声后才慢慢地掀开被子一角，探出头真看不见栾曦了才猛地全部掀开。 昨天半夜发生的一幕幕都在沈黎脑海里一一闪过。 真的...羞死个o了。 沈黎半夜是被自己热醒的，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当时只是身体不怎么受控制，随着他的本能来，但头脑却是比身体还要清醒的。对方手上的温度，触碰到自己时，那所带给自己身体阵阵颤栗般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变成那种局面，隐约是向对方说了句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小黎就已经在对方手上了。 栾曦的动作很温柔，就像他待沈黎的态度一样，偏偏还要时不时地哄上几句。 小o闭着眼睛软软地埋在对方的怀里，被alpha伺候地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过了会儿又开始喘。难言的地方初次被别人这样对待，沈黎根本招架不住，就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抚慰过。情到深处时咬着自己的嘴唇，对于身体陌生的快感而感到羞怯，强忍着不出声，眼泪掉个不停。 栾曦感受到手里的湿意便停下了动作，借着月光还能看清怀里人湿透的额发，以及脸颊上挂着的未干的泪痕。 他想起身从床头柜上抽几张纸巾，刚一起身，就感觉受到了阻力，栾曦睡衣的衣领被沈黎紧紧地攥在手上，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释放后的小o吸着鼻子，迷迷糊糊地又摸回alpha的怀里继续睡。栾曦无声地笑了笑，用另一只手顺着沈黎的背脊抚了抚，没一会儿沈黎的呼吸就变得平稳。 这边小o是舒坦了，可栾曦被对方这么一勾倒是有了点苗头。 他伸出干净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对方嘴角，沈黎仿佛感受得到似的，砸吧砸吧嘴，粉嫩的舌尖触及到指尖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栾曦的眸色沉了沉，终是叹了口气。 “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啊。” · 沈黎又把自己埋回枕头里，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呀。” 想忘记，但是脑海里印着的记忆以及对方手的温度却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逃避都没用。 沈黎有些懊恼，更多的是难为情。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但为什么在意这件事情的人只有自己？ 明明就是栾曦主动的！ 沈黎愤愤地想。 只有他一个人傻不拉叽当回事，然而栾曦这幅和平常一样的模样却是根本没放心上。 怎么，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沈黎的眼睛泛酸，心里一阵委屈。他把被子往上一拉，又盖住了头。 他不要继续喜欢栾曦了！ “沈黎，你起来了吗？” 房门外突然响起栾曦的声音，激得沈黎浑身一个激灵。 栾曦半晌也等不到里边人的回应，想了想还是推了门进去。 “都正午了还不起来，小肚子不饿？” 他走到床边，原先鼓起来的被子也已经变得平坦，栾曦坐下后柔声道：“真不想和我说话？” 话刚落，就见被子里人动了动，连带着被子都扯起一小点弧度。 “走开，你好烦呀。” 栾曦只觉得自己被小孩撒娇般的语气挠了一下，心底不由得一软，“生气了？” 沈黎躲在被子里不出声，实则委屈地在里面悄悄抹眼泪。 栾曦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沈黎一味的逃避这件事情也不是办法。 “沈黎。” 栾曦喊了他一声，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他无奈地伸手开始扒他身上的被子。小孩起初还有点反抗，硬是拽着不让他扒掉。 栾曦俯下身，隔着被子凑在沈黎脑袋边，哄道，：“乖一点，我们谈谈，恩？” 第五十八章 真心话与喜欢 栾曦费了点劲儿把小孩从被子里剥出来，小o的头发在被子蹭地乱糟糟的，因为长时间藏在被子里而导致脸红红的，抿着嘴用湿润的眼睛瞪他。 沈黎见对方在自己的瞪视下毫无反应，气得轻哼出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栾曦快被沈黎小孩子气的举动可爱化了。 “真生我气了？” 他伸手想捏一下沈黎未脱稚气仍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沈黎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强行拉开了一点距离。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只要一想到昨天通过是这双罪恶的手，沈黎反射般的就会想起它带给自己身体那颤栗又欢愉的感觉。 “你...你别碰我。” 说完后又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赶紧又补充道，“我还在生你气呢，你...你别这样。” 栾曦的手停在半空中，对方慌乱且口不择言的话让他微微愣了愣，这理倒是全让沈黎占去了，随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道：“那你能和我好好说话了吗？” 沈黎不肯看向他，但偏着头点了点表示同意。 栾曦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昨天我......”他顿了顿，给了点沈黎自行消化他话里意思的时间，而后接着问：“你觉得讨厌吗？” 沈黎正抬手顺着脑袋上的翘发，闻言后手一抖，双颊甚至连耳朵尖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这些细小的变化栾曦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经意地压下将要上扬的嘴角。 沈黎没有觉得反感，而是会害羞。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的结果，不是吗？ 毕竟他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奢望在哪一天小孩能喜欢上自己，不是晚辈对长辈，更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而是omega自身对alpha的喜欢，想跟他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栾曦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几年下来，他对沈黎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出于alpha对omega的关心，靠近是出于本能。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这份感情成为沈黎的负担。 “你会觉得讨厌吗？”栾曦稍稍地附下身靠过去，轻轻地又问了一遍。 沈黎不得不转过通红的脸来，毫无威慑性地瞪他，“你怎么那么烦。”他伸手推了推栾曦放大般的俊脸，“你总追着问这个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栾曦变了！沈黎心里无声地叫道，以前的栾曦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无赖似的。明明自己不想再说起那件事了，可他偏偏抓着不放。 什么讨不讨厌的，沈黎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昨天晚上舒服的确实是他自己，但这种事情能放到台面上来说吗？ 当然是不能！ 栾曦现在可以不要脸地追问他，可他要脸的呀。 “觉得不好意思？” 栾曦保持着单手撑在沈黎旁边的被子上，这样的姿势下，对方任何的神情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 沈黎没有回答他的话，可脸上的表情俨然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栾曦看在眼里，笑了笑也不在意，而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话题，因为他所知道的是，小孩已经临近了十八岁生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沈黎，你长大了对吗？” 栾曦问得很直接，虽然是疑问的语气，流露出的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 长大了，对于一些事情就能自己独立思考，自己来做任何决定。栾曦甚至觉得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是个很好切入口。或许他的想法是有些自私，但他也有权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他等了太久，久到他怕到了哪一天，小孩来不及知道他的感情，就已经有了喜欢的alpha。 随着年龄的渐长，与其说小孩的五官是照着他喜欢的样子而长开，倒不如说是他所喜欢的就是沈黎这个人本身，连带他的外貌与性格。栾曦深知，埋藏在心底的这份感情是会越来越不可抑制，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滋长。 可这些，总要有一个完美的收场。 沈黎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点迟疑。 栾曦轻笑，他把沈黎过长的额发拨开，“所以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对吗？” 栾曦一连问了三句，沈黎都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就听他继续说，“接下来的话，虽然我之前并没有打算那么早让你知道，但你最好也听一听。”栾曦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像是给小孩腾出点时间做准备。 沈黎开口张了张嘴，想出声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心里某处隐秘的地方正在悄悄告诉他，栾曦等会一定会说出些让他觉得了不得的事情。 “真不知道该说是你傻，还是可爱。”栾曦直视着沈黎的双眼，眼里蕴藏着的是沈黎说不清的柔情。 不久后，沈黎回忆起这个情景才会真正的明白，栾曦眼里蕴藏着的何止是万般的柔情，更多的，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爱意。 “你七岁的时候就来我们家住了，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很怕我。”栾曦说着，仿佛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语句中带着些许笑意，又慢慢道来：“我其实当时还挺喜欢你的，但时间久了，你也渐渐长大了，却变得越来越依赖我，这一点我很高兴。因为我现在也同样希望你今后能一直像这样的依赖着我。” 沈黎听到这儿就觉得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原有的轨迹，他的心开始慌乱，隐隐察觉出了栾曦这番话里潜藏着的意思。 栾曦看不出沈黎在想些什么，低叹了一声，又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在你过完今年生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但昨天......”他呼出一口气，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或许是我说得唐突了。但我刚才说的这些你应该都听懂了，对吧？” 在栾曦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沈黎清晰又明确的感受到他自己的心跳声是有多快。栾曦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给他递出里极大的诱惑，沈黎有些雀跃，栾曦的意思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五十九章 谈恋爱与答复 毫无疑问，是的。 这使沈黎陷入了巨大的欣喜之中。 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喜欢栾曦，这份感情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然而就在刚刚，栾曦却告诉他，自己是被他所喜欢着的。 仿佛现在只要他承认他也是和栾曦怀着一样的感情，想一直和栾曦呆在一起，珍惜两人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栾曦就能是他的alpha了。要是平时，沈黎肯定二话不说就跳起来抱着栾曦点头答应了，可真遇上了这个情景，他的脑袋又偏偏的冷静的可怕。 栾曦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吓到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苦笑道：“你要是觉得这些话让你反感了......”说到这儿，栾曦顿了顿，半晌后继续道，“你就当没听过吧。但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沈黎还在脑内组织着语言，栾曦就已经擅自地替他找了台阶下。 “我，我听到了！” 沈黎一急，也顾不上害羞，直接上前攥住栾曦的袖子，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恩？” 栾曦没料到沈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失落过后的喜悦却冲进了他的大脑。 沈黎是在乎他的。 只是沈黎不会表达。 “你听到了，也听懂了，对吗？” 栾曦问得很慢，一字一句的让沈黎听得更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怎么反悔都没用了，栾曦深知这个道理。 这两年来他从未生过找其他人代替沈黎的想法，沈黎的存在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根。读大学的那四年，再加上读研的三年，他一门心思除了放在了学习上，就是扑在了照顾沈黎的事上。 谁都没有小孩可爱，乖巧，惹人喜欢。 谁都没有小孩那么有魔力，冲着自己笑一笑都根在心上挠一挠一样，让人心痒。 沈黎没有反驳他的话，顾自地小声说：“我都懂的。” 眼前小孩的反应自然而又诚实。 “你知道，我会等你给我答复。”栾曦说出的话无一不在鼓动着沈黎的心，他的声线温柔，却又带着巨大的诱惑力，“但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他看着小孩脸上的薄红蔓延到了脖颈，伸出手轻轻触碰，“我不想让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误导了你对感情正确的判断，因为我们之间差的不只是那九年。” 但是他等得起。 即使年龄的确是横在他们俩之间一条很深的沟壑。 沈黎似乎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次带着些许认真的反驳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对这些我自己能有正确的判断。” 在栾曦眼里，沈黎即便是十八岁，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沈黎的生活环境他再清楚不过，即将十八岁的他，可能是懂一些情情爱爱的，但是栾曦不能确定他是否能分辨出真正的爱与占有欲。 栾曦是个成年人，他目光看的长远，所要考虑的事情毕竟要比沈黎想的还多。 栾曦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这些话的意思，而且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晚辈又或是弟弟来看待的。我喜欢你，是一个人对另个一人的喜欢，是，想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只不过一个在外面，一个坐在被子里。 沈黎觉得自己快要被栾曦的这击直球弄得晕眩了。 栾曦对他是认真的！ “沈黎，我不希望你把其他的情感混淆或者错当成爱情。” 沈黎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栾曦的话很有道理，但又无法的不去回应。 他攥着栾曦袖子的手心有些汗湿，“我...我没有混淆，就，就是，我也喜，喜欢你的。” 沈黎的话越说越小声，他有些懊恼，为什么一到关键的时刻，就紧张到结巴。 “你不用那么快回答我。”栾曦握住了沈黎攥着他衣服不放的手，他的手要比沈黎大上一圈，这样握着正好能包住沈黎骨干分明的小手。“但我想在下个月你生日那天给我答复。” 沈黎的眼神闪了闪，他的下个月生日... “所以，现在可以起床了吗？”栾曦好笑地捏了捏小孩的手心，指尖触及一片湿润，不由得打趣道，“原来你这么紧张？” 沈黎脸一红，刚降下来的温度又噌噌噌地升上去，他的脸从栾曦进来后就没褪过色。 “我...我要起床了！”沈黎伸手赶人，“你可以出去了！” 栾曦见效果达到了，也不再继续逗他，恩了一声后站起身，走了两步后忽然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那今天，火锅还吃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飞过来的枕头。 栾曦手快地接下，走过去放到沈黎旁边，“我出去了，等会带你出去吃饭，这次我们不吃火锅了。” 随着咔哒的关门声，沈黎仿佛又没了刚才面对栾曦的力气，他躺倒在床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开始理起了思绪。 昨天半夜栾曦用手替他舒缓了沈小黎，然后今天，就在刚才，栾曦和他表白了。 沈黎在床上滚了两圈。 这不是做梦。 他滚到栾曦睡的这边，抱着栾曦的枕头，内心雀跃不已。 沈黎可以谈恋爱了！是可以和栾曦谈的那种恋爱！ 再也不用听白思辰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聊他的暗恋情史了！ 等沈黎洗漱完，正午都过了，时钟已经指向了一点，栾曦准备带着沈黎去附近的商业街吃饭。 与往常一样，沈黎坐的副驾驶，他刚坐上去栾曦就凑过来俯下身替他系安全带。沈黎呆呆的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侧脸，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却又一下子说上出来。 栾曦系完安全带，抬头就瞧见沈黎的目光，觉得小孩真是哪哪都可爱，不禁伸手轻轻刮了下对方的鼻尖，“你不要觉得现在这样和我相处会有什么负担，我毕竟比你大了这么多岁，许多事情我可以替你全都挡下，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因为在我眼里，你所有的任性都是被允许的。” · 沈黎觉得这一天，他的心就没荡下来过。 仿佛就像在坐过山车，却一直停在了最高处，连带着他的一颗心都悬在了最上面。 他不像栾曦，都已经把事情讲开了，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淡定的可怕，同他讲话动作几乎是无比的自然。反观沈黎自己，和栾曦说个话都能脸红个半天，支支吾吾的，更别说两人只要凑近一点距离，酥酥麻麻的感觉就能让他软了半边身子。栾曦多看他几眼，心就跟着砰砰跳个不停。 沈黎是明天回严洁旭那边住，这一晚上必然还是和栾曦一起睡。 事实上栾曦并不会对他做什么，可沈黎只要一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事，就浑身发热。他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栾曦是在等他最后的答复，确切来说，是在等他成年的那天。 所以今天栾曦会问出那句：“沈黎，你长大了对吗？” 长大与成年，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因为他长大了，能独立的开始思考判断一些事情，并且有一定的选择权决定权，栾曦才会把那份感情选在今天告诉他，当然，这也不能排除一些外界的因素。 而成年，就得为他所作出的选择与决定负上责任。 栾曦真的是太狡猾了。 沈黎心里想着。 “衣服给你拿好了。”栾曦走到浴室门口，推开了浴室门，开了灯。“你先洗吧，我去铺床。” 栾曦的样子与平常相比没什么两样，可沈黎就是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特别的手足无措。 他接过对方手里为他准备的换洗衣服，尽量使自己说出口的话平静如常，“恩...恩好......” 突然的结巴是怎么回事！ 沈黎内心狂跳，他甚至觉得自己始终做不到像栾曦一样的冷静。 栾曦的手还拿着衣服没放，沈黎明显地听到对方低低地笑了一声。 “............”沈黎一紧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栾曦这次没有放任他的退缩，他上前，附身看着只到他肩膀位置的omega。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让你害怕的？” 闻言，身前的小o眼神明显在躲闪，栾曦笑了，这次他的笑声穿透了沈黎的耳膜，带着些许电流，跟过电似的，瞬间让沈黎红了耳朵尖。 他稍稍低下头凑近了小孩的脸，在对方躲闪的目光下，吻了吻沈黎的脸颊。 栾曦动作轻柔，一触即分，在沈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就离开了对方的脸颊。 小孩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栾曦的表情让他的心顿时软成一片。 “怕也没用，我知道你心里可是明白得很。” 沈黎抬起头，发现对方正看着他的眼睛。 头一次的，沈黎生出了一种被对方看着，自己的心脏将要负荷超载了一般。 “我...我......”沈黎很想伸手摸一摸刚才被对方亲到的地方，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脸上。 栾曦自知不能太吓着他，把手里的衣服放到对方怀里，向他说道：“进去吧。” 沈黎机械般地走进了浴室，又关上了浴室的门，后知后觉地才回过神。 刚才，栾曦亲他了！ 第六十章 摔屁股与觉悟 沈黎晚上的这把澡洗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当中栾曦还担心地过来敲过两次门，问他是不是被浴室里的热气熏得闷了。 然而沈黎当然不可能是被热气熏得闷了，他正躺在浴缸里沉思着呢。 他在想今晚要不要和栾曦睡一床被子。 为什么是分被子而是分房间，那是因为客房从栾曦搬进来后都没有收拾过，所以房间肯定是不能分的。想到最后，能分的就只有被子了，沈黎才刚冒出了这个想法，栾曦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把沈黎炸的硬生生地差点从浴缸里跳起来。 “你真没事吗？需不需要我......” 栾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黎慌张地打断，接着是哗啦啦地水声：“我，我真没事！马上...就，就出来了！” 随着沈黎的话落后，站在浴室门外的栾曦许久也没应声，久到沈黎都以为栾曦已经走了，外面悠悠地才传来一句，“哦，我不急，你慢慢洗，我等你洗完出来。” 浴室的门是磨砂材质的，里面的雾气混夹着水蒸气，外面什么都看不清，连模糊的人影都看不到。栾曦站在门外面等了等，又适当地问了一句，“你排风开了吗，当心热晕了。” 浴室里忽然传来噗通一声，随后响起地是沈黎的惊呼。 栾曦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沈黎是摔了，他急切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沈黎你怎么了？真没事吧？” 浴室里的沈黎吸了吸鼻子，手撑着浴缸壁慢慢坐回原位。 没事是没事，但是他的屁股摔痛了。 都怪他！沈黎有些气恼。要不是后来，浴室门外突然响起对方的声音，他也不至于慌张地站起来，结果站的时候有些急没注意脚下，脚底一打滑就这么直直地摔了回去。 沈黎十分肯定，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屁股就会青了一块。 沈黎不是一个很能吃痛的人，从来都不是。刚才的那一下是真的把他给摔懵了，就差直接掉眼泪水了。 “疼不疼，要我进去抱你出来吗？” “不，不要。” 沈黎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栾曦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经过再三的询问后，确定沈黎真的没事才稍稍放下心。 沈黎出浴室的时候栾曦还站在门口没走。 小孩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带着水汽，脸上红扑扑的，眼尾还残留着一抹红，像是刚哭过似的，栾曦看着就心疼。 “刚才摔哪儿了？”栾曦上前想检查他撞到了身体什么地方，但沈黎执拗地不肯告诉他，也不肯给他看。 沈黎觉得很丢脸，摔了屁股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对方是栾曦，这话就更说不口了。但他又耐不过栾曦的威胁：“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自己来检查了。” 对方的话很有威慑力。 要是真让栾曦亲自检查，还不如他自己先把话说了，毕竟沈黎不想被栾曦直接扔床上扒了裤子看屁股。 他相信栾曦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看对方此时非常认真的表情就能猜到。沈黎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栾曦对自己的事情总是放在了第一重要位置。 最后才讪讪道：“刚刚只是摔了下屁股。” 栾曦瞬间就不说话了。 沈黎更生气了，看都不看对方，一瘸一拐地直往房间里走。栾曦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看他这一路走得似乎是疼的厉害，“你真没事吗？如果摔到了盆骨我建议还是明天去看医生。” “你好烦呀，我是摔了屁股，又不是把屁股摔骨折了。” “............”栾曦抬了抬手，想放小孩头上安抚性地揉个两下，却还是放了下去。“你...是在害羞吗？” 沈黎瞪他，“我没有。” 栾曦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上前把他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地放在床中央后，两手撑在沈黎的身侧并没有起身。 栾曦的眼神很严肃，他把沈黎看得很紧，一丁点儿的表情都不放过。沈黎终是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而败下阵来，他转过脸，侧对着栾曦，轻声道：“你怎么总是这样，我很丢脸的......” “沈黎。”栾曦唤他的名字，低下头抵着对方的额头，他的声线温柔，“你看着我。” 沈黎不得不把脸转回来与他面对面。 两人的距离近的可怕，双方的呼吸甚至都纠缠在一起，让沈黎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了起来。 沈黎顾不上其他，只听见对方缓缓道：“我说过，你所有的任性都是被允许的，但是相对的，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好吗？” 栾曦看上去很强势，但他现在的语气是在与沈黎打商量。 沈黎在栾曦的目光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下次不要让我再担心了。”栾曦说完，就直起了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黎看着对方离开房间的身影，半晌后才想起摔疼了的屁股，他钻进栾曦之前铺好的被子里伸手揉了揉被摔疼的部位，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栾曦变了！ 以前的栾曦从不会这样故意凑过来贴近他，和他说话。 说到底，还是栾曦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沈黎如果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他忽然的发现，在这份感情中，他与栾曦抱有的情感是不对等的，栾曦投入的精力明显比他的还要多得多。 栾曦说喜欢他，那就是真的可以为他付出很多很多，相反，沈黎自己是自诩做不到像栾曦这样的。 因为栾曦对这份感情已经有了觉悟，但沈黎却没有。他仍像个孩子一样享受着栾曦带给他的一切好处，而他所会的，只是偶尔向对方撒撒娇之类的事情。 沈黎无法给予栾曦关于两人未来的承诺，可栾曦却能给他真正的承诺。 这就好像真如栾曦所说的，他只需要站在栾曦身后，对方就能替他挡下许多事情。 沈黎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等栾曦出了浴室，关了卧室的灯上床时，沈黎又主动地往对方怀里钻。 “栾曦......” “恩？” 沈黎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对上了栾曦的眼睛，“我好喜欢你呀。” 末了又自己补充，“真的，好喜欢。” 第六十一章 小骗子与早安 一夜无梦。 沈黎第二天都不用栾曦叫他起床，自己就早早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甚至比栾曦醒的还早。 他的周围全是对方身上的信息素，沈黎下意识贪婪地吸了吸鼻子，似是雪松似是罗勒叶的味道慢慢地浸入鼻腔，安稳又让人沉迷。 沈黎是被栾曦圈在了怀里睡的，稍稍一抬头，入目的就是对方的睡颜。 房间里的窗帘并没有完全的拉上，晨间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出一丝丝带着暖意的光亮，洒在了床中央的两人身上。 睡梦中栾曦的模样和平时的他看着有些不一样，沈黎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 在沈黎看来，栾曦的长相是在alpha中也很出挑的类型，他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而他光看着你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尤其是他那深邃的眼眸，在脸上就凸显得栾曦整个人清清冷冷的。 可睡梦中的他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反倒是多了一份属于成年人的性感。 沈黎看着新鲜，轻轻动了动身体，把手从对方的臂弯里伸出来，试探性地碰了碰栾曦的脸颊。 与臆想当中的一样。 沈黎弯了弯眼睛。 这个样子的栾曦也是很帅气呀。 才刚冒出这么个想法，指尖下的人就有了醒来的迹象，alpha的睫毛颤了颤，沈黎的手指甚至都来不及收回来，就正正地对上了栾曦的目光。 “啊……” 沈黎张了张嘴，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 栾曦似乎是没有清醒，他微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沈黎，随后又把脸上作乱的小手一起按回被子里，用另一只手紧紧地环着怀里的小o。 就在沈黎以为对方又要陷入睡眠的时候，耳旁响起了栾曦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陪我再睡一会吧。” 沈黎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搂进了怀里。 往常住在栾曦这边，沈黎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可今天却破天荒的就没了睡意。 他唤了一声栾曦的名字，推了推对方。 “恩？” 栾曦以为小孩是被噩梦惊醒，环着他腰间的手顺着沈黎的背脊轻轻地抚了抚，想继续哄对方睡觉。 沈黎想起今天就要回去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舍。 哪有刚刚互通完心意，然后就立马分居的呀。 他和栾曦都还没正式开始培养感情呢！ 虽然可以说他们俩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离名正言顺差不了多远了。 然而契机就是下个月沈黎的十八周岁生日。 栾曦想要的那个答复，沈黎明白，他也十分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沈黎在脑子思忖了半天，刚要开口和身边的栾曦说话，就发现对方的呼吸又开始变得平稳，显然又陷入了睡梦中。 沈黎想了想，终是把头埋进栾曦的颈窝稍稍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等两人正式的起床洗漱完后也将接近中午了。 严女士之前说想让沈黎早些回去，栾曦也没逆了她的意思，毕竟沈黎算得上是栾先生夫妇俩一手带大的。严女士在沈黎身上付出的感情也多，每每沈黎一不在他身边而是去了栾曦那住，家里就冷清了不少，也怪让她想念的紧。 家里多了个小孩，始终是不一样的。 沈黎和她的亲儿子栾曦不一样，小孩嘴甜又讨人喜欢，周围邻居见了没一个不夸的。 更何况栾云深因为工作的关系，有时候长时间不着家，往常严洁旭就和沈黎两个人伴着，偌大的房子里，也不会显得寂寞。 现在栾云深回来了，又说想沈黎这个开心果了，严洁旭当然希望把小孩早点接回来。 栾曦带着沈黎到家的时候正赶上饭点，严洁旭替他们开了门，收获了蹦蹦跳跳地开心果沈黎的熊抱一枚。 “淘气。”严洁旭假装严肃的批评，“都要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皮。” 旁边的栾曦一听乐了，边弯腰换着家居鞋边赶在沈黎开口前，“妈，倒还别这么说，您不就是喜欢他这样么。” 严洁旭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今天挺早，我还以为你会在晚饭前把他送回来。” 沈黎已经换完了鞋子，迅速蹿到严洁旭的身边，“因为我想严阿姨啦。”然后又跟着对方进了客厅。 栾云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沈黎的声音后就把报纸放下，沈黎凑过去往旁边一坐，喊了一声栾叔叔。 严洁旭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人，又在后头问栾曦，“今天你还回去吗？” “不回了，就住这。”栾曦回答的很干脆，像是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行，你住出去了后房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待会我帮你换一套床品。” 栾曦的眼睛望向沙发那边，又答道：“别麻烦了，我自己能换。” 严洁旭见他这么说也没再坚持，嘱咐了他几句后转身进了厨房。 栾曦也没在意，等他再次望向沙发那的时候就看到沈黎在向他招手，他过去的时候栾云深已经不在客厅了，似乎是回了房间。 他靠坐在沈黎旁边，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小骗子行啊。把我妈哄得一套一套的，在我那怎么没见你说想她呢。” 沈黎三两下甩掉了家居拖鞋，盘起腿坐在沙发上，摁着电视遥控器。 “我这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要是我天天见着你，能想你吗？” 栾曦笑了，捏着沈黎脸的手慢慢下移，改为捏着对方的下巴，半开玩笑道。 “可以啊，回到家胆子大了不少。” 沈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俩，这样着实有些不太好。 他扒拉着栾曦的手，身体朝后的挣了两下，奈何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子失了平衡。 栾曦手上本就没用什么力气，却被对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见沈黎差点从沙发边倒下去，下意识地拉住对方，往自己这儿一使劲。 等沈黎回过神之后，整个人就已经在栾曦怀里了。 更准确的形容就是，被栾曦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