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六千场(古言NP)》 被囚禁的九小姐h “哈、啊……就算被绑住也还在想着要挣扎吗?” “可你这样动……是谁教你的?啊……嗯,只会吸的更紧。” 男人一手按住胡乱挣扎的腰肢,一手揉捏充血挺立的花核,身下动作未停,粗壮物什次次整根猛送,囊袋噗噗拍打泥泞交媾处的淫靡声响淹没已经微不可闻的细小呻吟。 离奇紧致的花户滚烫的不像话,同样在今夜初尝人事的男人只当是女体渐入佳境的温暖裹挟。 沾染破瓜之血的床单被一波又一波体液浸湿透潮,身下少女亦早已从起初的奋力抵抗转向软绵无力,他依然无法放手,一次又一次地突入最内部,心醉神迷至忘我境地,疯狂释放欲望。 等他最后一次爆发完积蓄的能量,撑倒在少女身上感受男根连同内壁的一齐抽搐,与少女以额相抵,才在高热的体感下猛然惊醒。 “求你了,停、停下……” 这便是,被生生做到高热的少女坠入无边黑暗前最后一声无助的推拒。 她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沉浮,她能感受到呵护珍宝似的环抱,覆上唇舌的柔软,米粥过喉入腹,能感觉有人在为她清洗,有人在给她穿衣。 一道声音在耳边挥散不去:“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生杀予夺已全然在我。” 这是谁的声音。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算计,我曾经想过逃走的,可是你,都是你为了不让我逃走,为了让我无法离开你……” “你刻意和他藕断丝连,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煽动我的妒忌,让我每日提心吊胆担心你会被夺走……” 这是谁的罪名。 “我要怎么做……我如何不这样做,才能说服你不要离我远去……” “告诉我,你不会离我而去。” 疲惫的絮叨止住,她终于沉沉入睡。 当她睁开眼睛,已是另一个白日,环绕于身的高烧褪去,右侧感觉到的温热吐息和揽在腰间的手臂让她全身冻结般的僵硬,勾起昨夜魇魔般挥之不去的回忆,恐惧再次直逼心头。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后又被重新拼凑,酸痛不止,身边的男人似乎还在睡,她强撑着缓缓坐起,疼的双唇颤抖。 身上是属于男人的宽大里衣,甚至都未系起,她看见自己腰腿间乌青的淤痕和胸臂上细密的牙印,倒吸一口凉气。 榻下四散的破布已经不堪再穿,她只能尽力裹紧自己,咽下无以言说的意绪。 咬着牙,趁男人未醒,她不待身体稍缓便挣扎着赤足下地,强忍腿间不适,踩着棉花般虚浮着脚步往门边踱去。 “呵。” 是若有若无的嗤声。 她不敢再动,身后无言的压迫让她屏住呼吸,炽热的视线穿透反常的沉默营造出可怖的氛围。她以为他尚在熟睡,殊不知在她睁眼后僵硬的同时他就已然醒来。 身后低沉的声音全然不似初醒,令道:“过来。” 惊恐回头去望,浑身赤裸的男人挺着晨起后的昂扬,坐在塌上神色寒戾,直直锁住她。 她忙瞥开目光不敢再看,颤抖着单薄脊背倚靠桌沿才堪堪站立,声颤道:“放、放过我吧,放过我,我已一夜未归,父兄不会不理,须得回家去,昨夜之事……”极力克制口中哽咽,“是我对不住你在先,我不会揭发你,让我回去。” 又是一阵嗤笑,男人毫不留情一字一句道:“卫家九女心系病兄,自请山寺祈福,一路影卫相护,归期不定。贴身玉佩附件,勿忧勿念。” 卫九昭猛地抬眸回视,刷的变了脸色。 “小昭,谁又会来救你?” 男人沉沉眸光在面前绰约腰身和紧皱眉目流转,复又转至属于男人的松垮袍子下半露不露的莹白玉腿和赤足小脚,一手附上硕大昂扬漫不经心地抚慰,情欲蔓延眼眸微赤,喑哑嗓音再启:“便给你半盏茶功夫自逃去罢,半盏茶后,你在哪,我们便在哪……” 暗示什么已不言而喻。 你知道我的什么h 卫九昭知晓此人素来说一不二,顾不得此时衣不蔽体浑身酸痛,转身就往门边跑,陌生卧房空无一人,她亦无暇他顾,急欲推开大门,可是,任她如何使劲推拉硬拽,那扇梨木大门却始终分毫不动。 床榻传来男人不加掩饰的自渎声,压抑的喘息直穿耳膜。 “小昭……” “小昭……哈,啊……” 卫九昭想要哭泣。 她奋力拍打大门,无助喊着救命开门,任凭手心传来使劲拍打带来的疼痛,她仍然拍打叫喊着。 男人闷哼声不停。 她又开始扒拉门缝,如同一只受困的幼兽,呜咽乞求能凭一己之力撼动梨木大门。 不过是白费力气徒增绝望。 卫九昭欲哭无泪。 半盏茶功夫能有多长,饶是畅通无阻地逃了出去,又如何逃得出这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修行的男人的手心。 从床坐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男人走了过来,从背后附身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布满薄茧的大手拨开里衣握住胸前丰满,灼烫性器直直卡进她的腿间,卫九昭挣扎,却只能将胸前柔软更深地嵌入男人掌心,她动也不能,满心绝望。 “我的小昭原来是荡的,喜欢在这里。” 健硕赤裸的男人另一手执起卫九昭拍红的双手,神色怜惜,拉至唇边从指尖到掌根用舌尖抚慰不停,卫九昭这才瞧见连手腕上都是昨夜留下的牙痕,她只觉似有蛇信扫过般的恐惧,一不小心就会有獠牙刺入,要她性命。 “你在发抖啊。” 他陈述,头一偏,唇触上她的耳尖,又沿着嫩白在颈后啄吻,手掌在她胸前游移,挺跨在她腿间颇具暗示性地磨蹭。 渐渐的,桃色乳尖挺立,卫九昭自己都无法直视。 “你也在期待这样的事啊。这样引诱我……”他掰过卫九昭的脸与她亲吻,手转而顺着小腹向下抚摸一夜摧残下肿胀不堪的花朵,不知是昨夜的残留又或是已然情动,触手一片湿润。 身下一池春水乱搅,口中两片唇舌缠绵,从上到下都被攻城略地,抗拒不能,卫九昭闭上眼,狠心咬下,甜腥味瞬间蔓延,他不躲不避,索性给她转了个身正面相对,吻地愈发酣畅淋漓,故意砥吮伤处,口舌厮磨间更多鲜血从他口渡入她口,满嘴血腥。 直到卫九昭喘不过气来无力下滑,吞咽不及的鲜血自嘴角缓缓溢出,这场酷刑般的吻才堪堪结束,她再也无力反抗,却还是颤巍着扬手给了眼前人一巴掌。 他未躲也未怒,生生受下,只是用望着不听话孩子般的眼神看着她道:“就算咬破了嘴又如何,是你的话,咬破全身我亦甘愿,便是刺瞎这双眼也无妨,绝不让你逃跑。” 话罢,仿佛践行誓言般直接强悍地将她压至门边,整个人提起,蓄势待发的炙热于入口处研磨,早已溢出的不知是谁的体液在做润滑,粗壮肉茎就着体液分开肉唇,在入口处撑开一个圆洞。 “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卫九昭又惊又惧,恳求般看着他。 “……你知道我的什么?” 仿佛触动了男人的逆鳞般,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俊美脸庞阴鸷遍布,抬起她一条腿搭在臂间,蛮横凶狠地径直往花穴一口气顶入。 饶恕h 被贯穿的瞬间,卫九昭险些失去了意识,被火辣辣钝痛折磨的同时竟是在刚刚被进入就全身痉挛着达到了高潮。 下身教卫九昭咬的死紧,他依然不管不顾挺腰直捣,生生要将绞紧的穴肉肏穿肏软般咬牙猛入。直至无意顶过某处,卫九昭心神涣散般发出了痛苦之外的第一声婉转呻吟,丝丝缕缕缠绕在他的心尖,他径直捞起卫九昭两腿,教她背抵梨木门,整个柔软身子挂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上,卫九昭腾空离地唯恐掉下去,紧紧扶住他的强劲的手臂。 属于男人的松垮里衣早在顶撞间半掉不掉地堪堪挂在卫九昭手弯,露出整个香肩酥乳,他俯首埋进浑圆,又吮又咬,在昨夜旧痕上烙上新印,身下直往她敏感处碾弄,恶意十足。 卫九昭溃不成军,快感汹涌而来,直达四体百骸,她在灭顶的快感中意识朦胧。 这便是男女之欢罢,卫九昭无意思地想。 即使胸口似被紧紧捏住般的痛苦,心间是无以言说的悲伤,意愿被视若无物,卫九昭还是感到了快乐,男人正用几欲撕裂身体的物什,将快感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被强行洞穿的疼痛也麻痹了起来,通通化为了快乐。 快感从交媾处直透脑际,眼前白光再次浮现,内里开始不受控般抽搐,媚肉紧绞死命吞吐,她又一次简单地去了,身体背叛意识,在激烈的动作间被轻易夺去。 胸间男人的声音不复往日凉淡,是异常的惑人,宣告着她的罪责:“我会饶恕你的,饶恕你明明昨晚还是第一次,就已经会如此淫荡地绞紧男人的罪过。” 可他的动作分明还是惩处,索性吐出乳珠,几乎是粗暴的贯穿抽送,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重,眸子深不见底,似有满腔恨意都要倾注在其中发泄而出。 身下人表情如泣如诉,在欲海中沉沦起伏,挣扎模样看得他恼火,搂紧了人,轻而易举地抱着她往床边去,下身动作不停,走动间直往最深处捅了去。 昨夜里刻意未换的床单上,一抹艳红突兀的刺眼,他故意掰直了她的脸往那处凑,换了姿势强使得她跪起后入,每一次生猛顶撞都迫得她身体摇晃,视线都被撞得散掉,只余那抹红在她面前挥之不去,直教她认清事实—— 被相识相互十余年的、最亲近之人强暴的事实。在她最满心欢喜幸福即将触手可得的时刻,在昨夜那噩梦般的晚上。 卫九昭发出小兽般的痛苦呜咽,身下一塌糊涂汁水肆溅,疼痛和快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苛责着她,她只觉得身心疲惫。 这便是无法交心的鱼水之欢吗? 这便是少女心中悄悄旖旎幻想过的水乳交融吗? 何至于这般地步? 是谁将她变成这样? 她勉强回头一望,回看背后起伏之人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好悲伤……好悲伤…… 卫九昭视线昏沉,好似神魂都在游荡,嘴里似是兀自说了些什么,终是无力支撑,彻底昏了过去。 -------------------- 走的倒叙,要开始进剧情啦 入正序(开始走剧情) “哈啊……哈啊……呼、呼……” 随着手中木剑梆的一声被击飞的瞬间,卫九昭喘着粗气瘫坐在练武场地上。 能在阿七手下撑五个回合,应该也算是长进了吧,一会见到那家伙,他应该不会像阿七一样狠心,会刻意让让我,不让我输得那么难看,我就能跟他多待一会……卫九昭心底自我安慰道。 不赞同的视线扫来,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不算雅观,忙不迭地爬了起来,自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留意到一双半路收回的宽大手掌。 捋了捋气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面前人道:“阿七,谢谢你陪我练习,其实我有加练的……” “嗯。”影七嗓音低沉,轻应了声。他寡言寡语惯了,卫九昭也不以为意,他望着卫九昭额间滚落的汗水,鬼使神差加了句:“我知道。”而后便倏的一声暗自隐匿去了。 卫九昭有些惊喜,顿时笑开了来。 魏国公其九女有一个喜欢的人。源自幼学之年*的某场意外,即使有顶顶的身家加持,到底还是在外落了名声,而今二八年华也无人敢来提亲,姊妹间的婚事却倒是已经说的七七八八,幸而父母垂怜,又有文帝为表歉心视如亲女的爱护,等火候一到,招个赘婿不成问题。 可卫九昭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四姐的影卫。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仅靠撒娇耍赖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从当初魏国公定下这样的安排起,她就没试图反抗过,因为某件稍微想起就会不住后怕的往事,她实在不好开一些任性的口。 卫九昭和自家四姐姐的关系说不上太好,卫家惯来以序齿排班,卫九是她家中排行,实则是家中嫡四女,四姐排行第四,乃家中庶次女,到底是有几分嫡庶之间的嫌隙。 本朝实际并不注重此礼,先帝和当今陛下也并非是嫡长子出身,可卫家四女卫瑶仍是有些近乎魔怔地生生将自己拘泥在这没必要的分论里。 卫瑶瞧不上卫九昭的离经叛道,卫九昭也对四姐姐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抑郁不平,当年那件事,幸活下来的可不大都是家中庶出的兄弟姊妹吗。 当然,这是不能提的。 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挡卫九昭此刻雀跃的心情,她晨起在练武场出了汗,回屋重新沐浴打扮了番,她对着铜镜久久凝望,直到镜里的人脸颊浮上红晕,才回过神忙赶着往四姐姐院子里去。 她有些迫不及待,分秒都想要把握,没绕弯子直白地提出想要借影十叁一日的请求,卫瑶也是一副要出府的架势,亦省去了平日里的几句念叨,直切主题:“今日怕是不成,我此行不算安稳,离了影卫恐是不能。” 卫瑶早些年定下了与安王府的亲,可两年前,礼过大半日子也将敲定的时候,缠绵病榻多年的魏国公长子到底还是去了,老太太明白已强留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留不住,可悲切之心难抑,不日亦是撒手人寰。 守孝叁年,礼不可废,她取舍太多争来的安王正妃的位置如此坎坷,这两年来,侧妃小妾一个个抬进去她如何不恨,觊觎她位置的又何其多,她不能不防。 卫九昭也懂,可今天是……她想了想,商量道:“不如这样,我将影七与影十叁交换一日可成?” 卫瑶双眸一亮。 ———————— *幼学之年,指十岁 影十三的场合 卫九昭和影十叁上次见面,已经是二十多日前的事情了。卫瑶那边不好说话,又或许是有什么人从中提点过,卫九昭能“借”到影十叁的机会不算多,维系在一个可疑的一半一半的概率。 影卫之所以担得起一个“影”字,便是向来都是藏匿于暗处,隐蔽功夫了得,未得主上召唤不得现身。卫九昭年少的时候靠着一些撒泼打滚的手段逼得他现身过,可暗卫营的手段残忍得令人后怕,她原是不知道的,影十叁生生受下也不会与她说,还是旁人看不下去告诉于她,她才惊觉后悔,再也不敢强求。卫九昭有时在卫瑶院子里挨了半天奚落,仍是讨不到人的时候,就只能靠缥缈的感觉他在身边来聊以自慰。 卫九昭无法忍受长时间的分离,她想到了一个折腾自己但相对切实有效的办法。 从那件事之后起,魏国公府的每一位公子小姐身边都被安派了影卫,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死侍。譬如影七极擅暗杀,卫家叁公子身边的影叁化形易容术出神入化,而影十叁以近身搏斗闻名。 这便是卫瑶能同意交换的原因,先发制人比坐以待毙要强上许多,她有太多的妨碍需要铲除。 这也是卫九昭能想到的办法。父兄听说她要习防身术时只是付之一笑,权当她是心血来潮,可她竟然真的整整两个月雷打不动每天去练武场报道,只为了能与影十叁相处的一个机会。 砰—— 砰砰—— 砰——! 木剑彼此敲击的声音。 影十叁左右拦下卫九昭的攻击,一直以防守闪避的姿态应对卫九昭的进攻,由此持续了不下十数个回合。 “嗯,嗯,漂亮。”影十叁不住的赞许让卫九昭信心倍增。 卫九昭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流汗也是畅意,明明是在实物操练,她的嘴角却一直在上扬,满眼都是欢喜。 她喜欢这样来回的场合,太快的结束会让她以为这两个月的咬牙坚持只是一场闹剧。 她喜欢十叁眼底的笑意,喜欢能和他靠近的机会,喜欢他包容的姿态,她喜欢与他在一起。 她已经心思走偏,开始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手未握紧木剑,一个挑击下来她努力去接被击飞的木剑——梆!到底还是没能如意。 她再次瘫坐在地上,努力捋匀自己的呼吸,她刻意未动,因为—— “还好吗?阿……小姐。”影十叁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伸出一只手,面露歉意地关怀道。 “原来是没事的,可是十叁叫我小姐,我就不好了。”卫九昭一脸狡黠耍着赖,不愿意撑他的手起来。 影十叁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勾了抹无奈而会心的笑,改了口:“阿昭。” “嗯!” 卫九昭即刻就握住那只布了茧的大手,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掌心温度和薄茧的触感,有些舍不得放开,慢吞吞借力站了起来。 她内心挣扎了会,到底还是舍不得放手,索性左右无人,蜷了手与影十叁牵着,他亦没有强行收回,微红了耳尖,笑得包容。 卫九昭心情更佳,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凑到他耳边附上一句:“生辰快乐,今年也能带我去那里吗?” 影十叁怔怔地看她,也是突然记起今日是八月初七,他的生辰。 他的心像是被羽毛柔柔划过,卫九昭正冲他笑得恰如阳光明媚。 寿面 将近白露,蝉鸣声稀渐休,懒洋洋傍身于葱郁树头间或叫上两声,阳光从树叶间隙洒漏下来,照在地上,碎金子般好看。 已有少许桂花悄然开了,香气不浓,淡淡清香好闻的很,这是影十叁家中堂前桂树,承载过卫九昭与他儿时的回忆,如今依然繁茂。 卫九昭在树荫底下纳凉,等着影十叁去灶屋生柴开灶。 影卫营中任务繁重,他不常有时间能回来,可小屋里里外外还是教他收拾地整洁而井井有条,就像他的人一样。 每月不间断的大把补药月银往家里送,供养着他卧病在床的母亲。 在影十叁还不叫影十叁以前,也曾有过不算富裕但胜在温馨的家庭,双亲恩爱,幼妹在旁,日子过得平和宁静。 他的父亲是曾经颇有名气的杀手,在妻子有了身孕后金盆洗手大隐于市,已不再有人知道。 可妄想全身而退的杀手到底知晓了太多秘辛,招惹过太多仇家,他已经向上天借来过太长的安宁,所有的平静都在儿子十岁那年被彻底打破,除影十叁之外全家惨遭灭门。 父亲为保妻女性命自甘引颈受戮,人头分离气绝当场,可来人背信弃义,母亲幼妹逃匿不及,卫九昭带着卫家影卫赶来到底为时已晚,小妹承受不住伤痛已没了气息,而母亲……成了一息尚存的活死人。他需要难以计数的补药和银两来保住母亲的命…… 影卫营出来的向来都是自幼收养的孤儿或是贱奴后裔,可在卫九昭的百般恳求下,加之他自身承袭了曾经杀手之王的通身武义,破例成为其中一员。 自此以后,世上便有了影十叁,他的性命、母亲的性命,与魏国公府紧紧绑在一起。 卫九昭喜欢的人,是她心目中这世间最最温柔坚韧的存在,他吃了很多很多磨折的苦,历了难以想象的苦痛的难,仅存的亲人也成了那副样子,可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只会咬牙承担一切,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并且、永远能最温和地笑着。 影十叁就是她心中铮铮气概如松柏一样的人。还有那件事…… “阿昭,已经收拾妥当了。” 他从灶屋探出身来,无意间拉回卫九昭飘散了的思绪,卫九昭回了神,应声快步走去。 影十叁无法日日陪护母亲,便请了位会照顾人的婶子平日里照看,起居都在院子里,厨物用具倒是一应俱全。 往年今日,都是卫九昭巴巴地坐在桌边看他忙活,影十叁懂事早,手艺也好,她总是也跟着蹭上一碗。但今年不同,她特意跟小厨房学过,也央着影七带她去外面的面馆子里一家家跟师傅不耻下问过,少女刻意瞒着的小小心事,都想在今日全盘托出。 强按了影十叁在桌前坐下,醒面揉面搓面,她都做的有模有样,连剥葱都没有假手于人,影十叁只是坐在那,无声地带着笑看她忙活,她就已经备受鼓舞,眉欢眼笑的欢喜的不得了。 直到抻面甩面那一步,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想要图个吉利,一根从头到底连续不断最是讲究,她怕自己做不好,招呼着影十叁来帮忙。 影十叁对她的话没有不应的,已经得到太多惊喜,他已然满足,起身接过老本行,做得得心应手,长长的一根面下锅。 卫九昭便去一旁做汤料。 不过片刻,满室面香。 尝尝 一个死士,哪里有什么生辰,即便不是作为影卫,而是作为先前的那个人,带他降生于世的一死一病,卧床九年未醒,成为影卫以来,一路万般险阻,只有他独自面对,整日只是想着如何能活下来,如何多做几个任务多挣些赏银来供养母亲,哪里有闲心去想今夕何夕、何日到自己生辰。 他所想的,卫九昭也能想到,可卫九昭不愿他这么想,她总是像记得自己的生辰一样来认真对待他的生辰,自相遇以来的每一个生辰,她都替他牢牢记得,从不轻怠。 卫九昭与影十叁相对而坐,两人之前气氛静谧,唯有面香缭绕,影十叁顶着卫九昭的一脸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也被带动着紧张了起来,夹起筷子尝下第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影十叁还在咀嚼,卫九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出口,她也不是没有信心,昭阳阁里的丫头小厮,连带着影七和其它轮班的暗卫,小到油盐葱花几许,都被她拉来测试过一遍又一遍,众人从最初受宠若惊的手足无措到初试过后的面露难色,再到终于学有所成后的点头称许,最后到实在不堪忍受日日面食的闻面色变,她都一一记在心里,可那都不是十叁的反应。 “好吃。”一口吞咽下肚,影十叁忙点头回应道,热腾腾的面气下,眼里柔的能挤出水来。 是真的很好吃,鲜香又劲道,更何况还是……他恨不得直接囫囵地吞,把舌头都咽掉,又舍不得像平日里在影卫营里争分争秒地赶,怕忘了这味道。 卫九昭顿时喜笑颜开,她怕练武没有力气,早食吃得饱胀,这会还不饿,这几日也是常备不懈日日面食,看到面就有些本能的抗拒,但见影十叁吃的香,她也觉得香,有些眼馋。 “我能尝尝吗?”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话出了口,她惊觉羞涩,对面人的脸却比她还要红,她恍惚听到阵阵怦怦的心跳声,一阵是她的,一阵是他的。 “好。” 影十叁想要起身另拿一双碗筷,却被卫九昭按住了手,他诧异地抬头望去,卫九昭咬了咬唇,交替看向他与他手中的筷子,想要表达什么已溢于言表。 方才影十叁见她一个人忙碌,不习惯无所事事地干坐,又担心她被熏着,想要帮她切蒜,被她轻飘飘地拍了拍脸颊,现在还不知觉地沾了小半脸的面粉,绯红透过白面露出,连带着卫九昭也不好意思起来。 “只一口……”卫九昭小声补充。 影十叁如何会不答应。 他端起碗用筷子卷了面喂到卫九昭嘴边,直盯着筷子不敢乱看,筷子前端油亮亮的黑了个度,浸了汤水和……他的口涎。 卫九昭喜滋滋地张嘴接下,心满意足地细细咀嚼。 她听到过不少的反馈,自己也亲身尝过一次又一次,但就是觉得今日的味道是最最正的。 难以抑制的怜爱之心颤抖,影十叁掏出帕子擦去她嘴边油亮,卫九昭一动不动任他动作,满眼依赖。 收了帕子,影十叁在手心里紧紧攒了攒,几乎是慌乱地埋头继续吃面,露出的耳朵通红,筷子在嘴里多顿了顿,恍惚觉得面香直从味蕾到心间,是平生吃到过最美味的面,比方才更甚。 直到吞咽声结束前,谁都不曾再说过话,两人之间看不见的情意流转,好似已这样相对多年。 三万六千日 影十叁难得强硬地洗了碗筷,卫九昭倒是没怎么跟他抢,实在是……她平日里并没有细致这个步骤。 她原是凑在一旁看他舀热水涮洗锅碗的,可总是忍不住走神,从那收在武靴里的修长小腿,到劲瘦的腰身,再到一丝不苟做着事的侧脸,都看得她心里砰砰直跳,她咽了口唾沫,一颗心悸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对此,影十叁自然不可能毫无所觉,洗碗的手劲险些都能将碗捏碎了去,他从未觉得洗碗是如此……如此燥热的一件事。 终于熬过了涮洗,卫九昭好似才反应过来,拉了影十叁去堂前桂树下纳凉。 微风轻拂,扫过枝头,周身弥漫了阵阵桂花香,天已经没那么热了,正是凉爽,卫九昭躁动的心也好似被抚慰,她闭了闭眼,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半晌开口—— “我近来看的书上说,“叁万六千日,夜夜当秉烛”,我啊……”她深深嗅了嗅仍显清淡的桂花香气,又道:“等满城桂花都开了的时候,再带我来这里可好,我想为十叁做一个桂花香囊。”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希望真的能有叁万六千日,我和十叁一起的叁万六千日。” “能带我见见十叁的阿娘吗,过段时日我去央了四姐姐和父亲将十叁调到我身边……” 卫九昭心跳得厉害,但她的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一字一句吐露地无比认真:“我与十叁,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影十叁一瞬间只觉得周遭一片万籁俱寂,他不再听得见树叶簌簌的声响,不再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这世间只剩下眼前神色极为认真的脸庞,只剩下她那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的嘴。 他想说于理不合,想说自己只是一个卑微下贱手染鲜血无法正大光明爱他的、没有自由的死士。 可是,他心里的那道回应呼之欲出。 他抿了抿唇,也闭了闭眼,几息后伴随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他睁开眼,眸光中乍现出其中的清风明月,卫九昭的心怦怦直跳,随后,她听到了那声“好。” 卫九昭常将自己喜欢影十叁挂在嘴边,从小时候便是如此。 在她还是个黄口小儿的时候,她就在少有的能完过家家酒的场合觉得自己喜欢他,将来会是他的新娘子,但更多时候,她还尚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在她有了少女心事,别扭难抑自己的心思的时候,影十叁却已经成为她四姐的影卫。 她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思,直白地跟很多人开诚布公,可反而却没有人将她的话当真,卫九昭被迫在他们眼中,永远被画地为牢成那个有些说风就是雨的娇蛮的孩子。 可她已二八年华,可她心悦之人就在刚刚给了她最最翘首以盼的回应。 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卫九昭确定,她姗姗来迟的情爱已经真正的悄然来临。 卫九昭朝影十叁凑近,她很少这样直接地、露骨地凑近他,他的眼中光亮闪烁,卫九昭觉得那是诱惑的光亮,令她手足无措,迄今为止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 影十叁的嘴抿了又松,他的喉头滚了又滚,卫九昭闭上眼睛,睫毛还在抖动。 只是轻轻相触、抚摸般的吻,影十叁的唇还残留着进食后的热,不知是谁,又或是都在微微颤抖,将彼此的紧张传递,影十叁自然垂放的手在虚空中握了握,而后,下定决心般覆上卫九昭的肩头,与她更加贴近,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再需要默默舔舐箸间若有若无的残留,他们彼此交付了相濡以沫的第一个吻。 良久,卫九昭气息不稳地与他双唇分离,改成以额相抵的厮磨,她凑到面前人通红的耳边,忍不住捏了捏。 随后她说:“生辰快乐,阿登。” 影十叁浑身一震,最心底的那根弦被悄然拨弄,发出阵阵回响。 阿登 影卫是一批没有姓名或是早已舍弃了姓名的人。影七属于前者,而影十叁属于后者。 他的母亲曾经笑骂着跟卫九昭解释说,他小时候也是个皮的,总是蹬鼻子上脸,索性就简唤作登。 卫九昭同阿登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他的生辰。 卫九昭喜欢过生辰,平日里不给多吃的零嘴总能在那日破例让她吃上许多,收不完的漂亮礼物,除了要向先祖长辈跪拜行礼,整个人在当天都是被左左右右环抱着的,脚都不用沾地。 四岁生辰她得了心心念念的金寿星,五岁那年父亲给了她影七,她虽日日都过得欢快,可还是最期待生辰。 五岁那年的八月初七,她也是心血来潮央了影七带她翻出府去,恰巧就落在阿登家门外。 “红蛋给登哥吃~”咬字还不甚清晰的稚嫩声音自院内传来,卫九昭实在好奇,左等右等还不见影七人来,在门外踌躇片刻,到底还是将前去买糖葫芦的影七的话当了耳旁风,循声进了别人家门。 刚刚说话的女娃娃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树前坐着的一个差不多八九岁的男孩,手里拿的当真是颗红蛋,卫九昭从未见过。 卫九昭不怕生,凑过去问:“这是什么呀?” 男孩显然是被莫名出现的卫九昭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不可置信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为何会在他家。 “门是开着的,护卫也歇去了,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卫九昭指了指敞开的院门。 男孩也是纳罕,不住人的院子才会大门紧闭,谁家不都是家门大敞的,官家大户才会去请护院…… 可面前女孩一脸理所应当,他说不辩驳的话来,呆呆地盯着她看。 左等右等等不来答案,卫九昭有些心急,凑得更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手上的,是什么呀?”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感觉耳尖犯热,纳纳开口:“是红鸡蛋,过生辰都要吃的。” 卫九昭不了解平民的生辰,她以为一年一次扮成年画娃娃尝了寿桃寿面便是生辰,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什,好奇的不行,瞪圆了眼,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嘀咕着好厉害。 眼前这小姑娘……生得真好看,画里的小仙童似的,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娃娃,巷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她好看,男孩红了脸,暗自里想。 他不自在地瞥开视线,卫九昭眼巴巴的神情他想要忽视都难,他拿着红蛋的手一晃,她的眼神粘着似的也跟着晃,可爱得让人心颤,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要一起吃吗?” 星星撞进了卫九昭的眼睛。 等影七循声找到卫九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本该乖乖等在原地的卫九昭堂而皇之地跑进了别人家的院子,老神在在地坐在别人家树下纳凉,全然不顾一身的漂亮衣裳,身边是一地的蛋壳,她捏着不知名男孩红透了的耳垂,傻乎乎地问:“那耳朵呢,你的耳朵也是红纸染的吗?” 便是瞧见了他,也全无偷跑被抓包的觉悟,一个劲地唤他赶紧交了糖葫芦出来,原先吵着闹着硬要的东西转头毫不犹豫地塞进陌生男孩怀里,眼睛眨都不带一眨。 直到他牵了卫九昭告辞回家,她还是落了东西似的频频回望,她咬着指尖似乎是思索了一会,随后她说:“阿登是吗?生辰快乐!我还能来找你玩吗?” 影七知道他们不必等那个答案,因为那一定会是——“好啊。” ———————— 卫·自来熟·九昭 查过一些资料,平民百姓只有在像是弱冠而立这样的时候才会认真操办生日,平时都是红鸡蛋加碗长寿面解决 阿兄的场合(半h自渎) 入夜,魏国公府叁公子卧房。 今日的药又被原封不动地撤了下来,侍奉的下人阖上窗,捻熄仅着的最后一盏烛火,悄无声息退出去,轻手轻脚回了房,待到四周万籁俱寂,再无一丝声响,才轻声喘了喘气。 月光透过窗纱缝隙露了进来,映在地上,似霜。 门扉无风而动,卫渊好似终于回过神,开口询问:“回了?” 影叁人影一闪,单膝跪下,低声禀报:“刚回,并未传膳,回屋用了几个果子便叫了水沐浴,属下回时已进了房。” 想来晚膳也是在外用的啊……卫渊垂眸,沉默不语,影叁辨不出其喜怒,只将头垂地更低。 半晌,他又问:“换出去那影卫可回了?她可曾问过什么?” “暂未,是夜里城外江畔动的手,若快马赶路大抵还需叁个时辰,姑娘唤了两声没见到人,便没再过问。” 又是一阵甚长的沉默,良久,他伸手指向屏风方向,抚了抚眉间,难掩疲惫道:“将衣服换上,每十息唤一声。” 影叁领命称是,不过片刻,骨骼咔咔的错位声与布料窸窣声止,卫渊偏过头,透过床纱与屏风看向那道朦胧的窈窕剪影。 “她”说:“阿兄。” 卫渊移不开视线,熟悉的身形和音色让他小腹紧绷,眼底闪过挣扎,可十息过后,属于卫九昭的声音再次传来,又十息,再度传来,他闭了闭眼,说不出是欢愉还是痛苦更甚,柔柔音色又响几度,他睁开眼,将最后一抹挣扎抹去,缓缓解开衣带,伸手探进亵裤。 随掌心摩挲,绯红渐渐掩去苍白,转而将整片都染色,压抑喘息很快加入一声声不知疲倦的、刻板般的轻唤。 反反复复,他喉头滚动,无论如何到不了那个点……泻不出。 手下的力道几乎是要碾碎揉破的摩擦拉扯,他在凌厉的疼痛中滋生出别样的快感,病态的白皙染成引人遐想的潮红,耳边几乎是分毫不差的轻唤远去,他闭上眼,却看清卫九昭穿透帘幕朝他款款走来。 她显然是目睹了他不堪的模样,可那双眼,没有厌恶,没有鄙夷,亦没有拒绝,任他视线贪婪地描绘她的每个神情动作。 他伸出手,褪去她一身束缚,丰盈雪白再无遮拦地呈现出来,指尖的前液沾上她,留下血样的痕迹,染指她的每一寸肌肤,像一幅写意他肮脏扭曲欲念的画。 卫渊莫名就慌了,双眸直锁住她,另一手却不断在散落一旁的布料里摸索束带,他要绑了她,再不容她反悔,绝不容她逃了去。 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来,制止了他,又引着他往狰狞探去,与他一起裹住,她堪堪一触,那物就在她手中鼓动,被刺激地倾泻而出,她手心全是他的黏液,羞愤欲死,胸乳却浪荡地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察觉到他痴了般的视线,她紧咬唇瓣满脸潮红,他唯恐她恼了拂袖而去,又想去勾那束带,不想眼睛却被她径直俯身捂住,丰润顶端不经意划过他的胸膛,目不能视,触感被无限放大,柔软的不可思议,又夹杂了尖端的硬,他怕是要疯。 他不堪忍受这甜蜜的惩处,欲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跌进硬板似的床铺,他睁开眼,望着手中白浊自嘲一笑。 悲凉的满足过后,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更大的空虚,他捂住眼,掩下满脸厌弃。 屏风后的轻唤还在继续。 他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焦躁,出身制止:“退下,明日邀她来用早膳……罢了,明日怕是还要巴巴地赶去操练,还是午膳罢。” “是。”影叁领命,行了个礼闪身无踪。 最后的声响也被抹去,卧房陷入死般沉寂。 影七的场合 一道黑影闪入影卫营,值守望见来人风尘仆仆难掩疲态,快马加鞭也需叁个时辰的行程被硬生生压至一半,想来是舍了马匹,他欲问,又忆起来人喜洁的性子,在他面上转了一圈,灰蒙蒙的,脸色果然称不上好看,只好压下不表。 “夜里九小姐那留了十叁号当值?”影七整理起暗器,一面出声询问。 “那倒没有,小姐没留,让他早些安置,便轮了叁号小队在守。” 影七手下动作短暂一顿,似是隐隐扬了嘴角,弹指间又继续动作起来。 值守忽得想起什么:“上头传了话,昨夜里任务完成的不错,今日的班可换人值守。” “不必。” 检查了一番都已妥当,影七转身欲走。 “等等!”值守叫住他,“还有件事,四小姐那也递了话,四小姐对你很是满意,你若是有意可就此与十叁号长换,她那也便去跟九小姐开口。” “慢着老怪!我话还没说完,于公于私我也劝你不若就去了四小姐那,以你的身手不该留在九小姐身边窝着跟个护卫似的就此埋没……哎!你这家伙!下手真狠。” 他话没说完,被脚下两枚金钱镖止住了嘴。 另一边,昭阳阁屋顶。 影七存了试探的心思,刻意泄了丝气息,房顶瓦片发出些轻微声响,而后传出一声适时的猫叫。 旋即,不同方向探出几个玄衣影卫将他围住,见来人是他,当即会意,略微躬身颔首。 他点点头,略问了几句卫九昭夜里的情况,而后交待道:“辛苦。半炷香后我来换班。”转瞬隐没了身影,朝浴房赶去。 屋下,翻身换了个姿势的卫九昭睡得正香。 翌日清晨,卫九昭照例自发醒来,咬牙全靠意志力起了床,洗漱时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唤了句阿七,一道黑影应声而现,“回来了呀……”卫九昭睡眼朦胧地笑笑。 待到了演武场,她便又变成了那个勤勤恳恳努力修行的好动姑娘。 不知是不是加练的原因,今日卫九昭竟在影七手下多撑了两个回合,卫九昭原是有些惊喜的邀功似的抬眸,一不小心就对上影七掩映不及带了困倦的眼。 某些被无意中忽略的细节暴露出来,教卫九昭瞧出了些端倪,譬如他眸下的乌青,譬如他有些涣散难以聚焦的眼,譬如他脸上细小的伤。 她弃了木剑敛起笑,一言不发拖了影七回昭阳阁。 屏退过丫鬟,卫九昭拉过影七相对坐下,她直起身,神态甚是认真:“阿七,我昨夜约莫亥时睡的,临睡前问了身边不是你,你是何时回来的?” “……四更。”影七闷声道。 “回来后还为我守了夜?” 她原本只是猜测,可影七垂下眸,沉默不语,她就隐隐懂了。 “我知以阿七体魄,饶是一夜未睡也不会有如此疲态,”卫九昭一顿,几乎是确信的陈述:“你受伤了。”她或许是有些天真,可她也足够敏锐。 卫九昭不懂的是,只是一场守夜罢了,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她知道影七绝不会告诉他任务详情,所以她换了个问题:“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影七低声答道:“夜里赶路,树枝子划的。” 卫九昭点点头,倒是信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度开口:“还有其它伤到的地方没有?让我看看。” 影七一震,蓦然抬首,惊恐又略带戒备地盯着她。 —————— 亥时,指九到十一点 四更天,指凌晨一到叁点 设定上可以往晚了想 未开口的问题 影七倒是没有扯谎,确实是昨夜舍了马后一路轻功抄近道时划的,他皮糙肉厚的统共也没几处伤,只是昨儿个在江畔蹲守了一日,安王甚是宠爱那位小妾,身边安派的几个有些身手,虽没被讨到什么好处,到底是多有纠缠,又为了尽快赶回来一路内力消耗,透支的有些厉害。 ——她在说些什么…… ——没将他当做男人看待?还是连人也不算?他想不明白。 二人大眼瞪小眼。 卫九昭率先败下阵来,懦懦道:“好吧,我不看就是了……有没有上伤药?” ——再不上就要愈合了…… 他仍是不说话,这回卫九昭坚持去了外间传丫鬟取伤药,一副不答应就会亲自上手的架势,影七神色复杂。 待到卫九昭回了内间,影七还是一副一动不动的姿势,并不与她对视,她便直接绕过圆桌坐到他身边,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手腕,见他还是没有动作,又转而向下握了他的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手又大又湿,并未紧握,可手上的茧还是陷进了似的在她的手上戳出一道小小凹槽。 她怔怔地盯了许久,久到影七愕然抬头,手下意识紧握了两下又迅速放松,卫九昭这才回过神。 她有种上学堂时走神被夫子抓包的害羞,摇摇头赶去了自己的联想,盯着影七的眼睛直白地开口—— “虽然没胆量自夸能练出个什么名堂,但是我真的感觉体质有变好很多。我从未将阿七当做过身边的一个物件,也不是单纯保护我的一个器具,我会有更多的能力来保护我自己,并不是离了人就活不成,阿七是我的朋友,我不明白,也不愿阿七这么累,所以下次,一定不要再对我强撑了好吗?” 影七的眸子已有些对不上焦,反应片刻后才愣愣点了头,不复平日里的冷冽,卫九昭只觉更是愧疚,牵了影七去了偏房,略带强硬地按了他上榻躺下,想来他也是累极,老老实实任她牵着,并未反抗。 卫九昭放柔了声,觉得有些心酸:“今日就在这歇息够罢,阿兄邀我晌午过去用膳,那里影卫更多,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她压了压被角,继续轻声哄道:“我看着你睡。” 影七闻着熟悉的味道,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耳边是卫九昭的低语,他努力听清每一个字,浓浓的困意袭来,不过片刻,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对不起……卫九昭心底默念,榻上的人睡得正熟,先前被刻意掩下的问题到底还是没能来得及问出口—— 阿七,你怨我昨日将你换出去吗…… 卫九昭盯着影七安然入睡的脸呆坐半晌,方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去,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尚在睡梦之中。 她轻声招来四散在院子里的其他影卫,交代了几句伤药和膳食的事情,又嘱咐随屋中人睡去,不要刻意打扰,让他用完膳再走。 影卫领命称是,她轻声道谢,便出了昭阳阁,往卫渊院子里去。 黑了 卫九昭还未踏进院子,便率先闻到了院内弥散开来的浓浓的药草味道。 她这两月来有了旁的事要忙,来的次数已算不上勤了,原先已经习惯了的药味这会倒有些觉得刺激,连空气中也全是躲避不开的浓郁,无论多久,她都难以接受卫渊已在这药罐子里泡了六年的事实。 卫九昭站在院门边踌躇不前,拿了蒲扇正准备去煎药的嬷嬷见了她,忙招呼她进门,领她往院内去。 嬷嬷顺手拿了蒲扇为卫九昭打扇,到底是没忍住,边走边小声开口:“九小姐总算是来了,这些天我们满屋子的人变着法劝公子吃药都不成,原先还能喝一半倒一半,现在直接碰都不碰,您一定给想想办法。” 卫九昭点头应下,暗自思索对策,心情有些沉重,做起来可真没答应下来容易。 魏国公府叁公子六年前横遭世家寻仇连累,生生被人挑了脚筋下了毒,送医也称不上及时,自此以后落下了病根,受难伤身暂且不说,还成了跛足。 他身体不好,也不再爱走动,常年不曾出过府,用膳也在房中,卫九昭许久未曾来过,遥遥看到他模糊身影,已忍不住鼻间酸涩。 卫九昭从懂得美丑时起就觉得,自家叁哥哥是以无双风华为染料绘成的一副巧夺天工的水墨画,朦胧而不真实,不是人间该有的颜色。 她小的时候也面临过最喜欢哪个兄姐的难题,她总是故意犹豫片刻,惹得众人着急,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叁哥最漂亮!最喜欢叁哥!” 她永远记得卫渊当时又喜又恼又掩不住得意的神色。 后来他遭遇了那样的事,她宽慰旁人也宽慰自己,这或许就是上苍的嫉恨,凡间便只是她叁哥的一场劫数,将来位列仙班的历练。 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卫渊原是不作声任她打量,可她一副深陷回忆要哭了的样子却并不是他所欲看到的,他再不出声卫九昭真哭出来只是早晚的事,他对影叁使了个眼色。 短促的响声拉回了卫九昭的思绪,她快步进屋,不安的视线对上一双温和笑着的眸子。 “黑了。”卫渊对她说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卫九昭酝酿好的感情全没了,瞬间就怏了下来,她也没甚天赋异禀,日日武场报道晒黑也是常情,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家了,近来为了手脸黑了个度正暗自里烦心,被家里生得最好的哥哥当面点出来,她只能硬着嘴小声反驳:“只、只是手脸而已,身上还是白的。” 卫渊不置可否,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意味不明回了声:“哦?” 卫九昭有些郁闷地坐了下来,眼神不自觉往卫渊露出来的皮肤上瞟。 许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缘故,卫渊的肤色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是病态的苍白,是再追求肤白的世家小姐都不会去羡慕的颜色。 卫九昭看着看着就想通了,想通过后又是忍不住的难过。 “待用完膳,我推阿兄出院透透气可好,”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找些俏皮话,“不能我一个人黑。” 卫渊含笑应了。 “我刚刚没说全,是用完膳喝完药之后。” “依你。” 苦药 “阿兄。”卫九昭在想心事,低低唤了声。 没有反应,她意识到自己声音是有些小,大声了些,还是没得了应。 卫九昭又叫他:“阿兄?” 卫渊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卫九昭温声道:“抱歉,没反应过来,我在听。” 卫九昭撇撇嘴,神色略带了担忧,继续说:“我想过了,晒黑些也是没甚大碍的。若是说原先确实存了旁的心思,可这两个月下来,倒是歪打正着受益良多,体质也好了,人也有劲了不少。” “可不是吗,便是揉面和面的劲都是有的。”卫渊似笑非笑道。 卫九昭一愣,心想怎么都传到叁哥这来了,平日里有那样大张旗鼓的吗。 “别打趣我了,阿兄若是愿意,也当多活动活动才好,”她顿了顿,又道:“身体好了,也用不到那些苦药了。” 卫渊一笑,突然砰地一下拍了拍卫九昭的头,听起来响亮,其实并不重,但或许是被敲了头的小小委屈,卫九昭条件反射地喊出了声,发出受了打击似的小小哀鸣。 他故意摆出一副纳了闷的表情装糊涂,赔罪似的揉了揉,久违的亲昵让卫九昭鼻尖涌上酸楚,忍不住想要撒娇。 “阿兄……”她起身绕到卫渊身边坐下,拽着他垂落下来的袖口,轻轻摇了摇,“我不是没大没小,我只是、只是……” 卫渊莞尔:“我知道。” 没一会,侍女小厮端了午膳上桌,卫渊用的是药膳,单独用小碟装了,并不与卫九昭分食,满桌便都是卫九昭平日里爱吃的菜。 同样是张了嘴吃饭,换作卫渊来做就变得那样赏心悦目,也不似官家小姐的宴食之礼,他只是细嚼慢咽就已经是说不出的世家风范,如若不曾发生过当年那件事……叁哥一定还会是各类宴席上的焦点,卫九昭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惋惜地心想。 见她半天不曾动作,卫渊抬眸看他,面露不解,卫九昭忙埋了头扒饭。 待搁下筷子用完饭,不多时,影叁又端了碗汤药进来,卫渊拧眉看着药碗不说话,卫九昭看在眼里,让影叁再去取个碗来。 卫九昭煞有架势地将药分得均衡,一手端了一碗,又递了一碗给卫渊,说会陪他一起喝。 卫渊同意似地点点头,卫九昭试探性地将碗凑到唇边,见卫渊并没有出声制止,内心泪流满面,苦药的浓郁味道迫得她不自觉做了个吞咽,唇已经触上碗口,豁出去了似的正准备一口气灌下—— 一只手拦下了她的动作,卫渊轻叹一笑,从她手里接过碗去,又顺手将另一只碗里的药倒了进去,就着有些湿润的边缘印上自己的唇,喉头滚动叁两下吨吨下肚,眉头也未皱一下。 卫九昭直觉有哪里不对,刚刚不慎沾了些药,她探舌舔了舔唇峰,立刻皱起脸,果然很苦,也不知道叁哥在硬撑些什么,转身找影叁传蜜饯去了。 她自然就没能注意到,身后的兄长是如何就着空碗碗口在细细舔弄。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惭愧 “阿兄这样配合,方才龚嬷嬷那样谢我,我都有些受之有愧了。”卫九昭推了卫渊出院,在魏国公府四处闲逛。 他倒不是不能走动,或许是介意自己的跛足,不常出院门,即使出门也习惯轮椅代步。 “我拿你当稀客,讲几分微薄情面罢了。”卫渊揶揄道。 卫九昭有些尴尬,剁了跺脚:“阿兄就别讽我了!我日后一定常来,阿兄也是,想我了让人跟我说就是了,我这不是一喊就到吗。” 卫渊半真半假带了些委屈道:“怕小九嫌我是个跛子,哪里又敢让人去请了。” “真是的!怎样才能翻过这篇,我一定办到,阿兄就饶了我罢!” 卫渊顺势就提:“药膳吃了数月,人都要成一味药了去,今晚想尝尝面食。”他状似无意顿了一顿,“听闻昭阳阁这两月开了间面馆子,不知道……” “成成成!晚膳就去我那用罢!”卫九昭总算是懂了他的心思。 “不知那掌厨师傅可还在府上?” “在在在!今晚师傅下手都不请了,从头到尾都给叁哥包办上!” 卫渊心满意足,脸上当即浮出一个笑。 卫九昭推了他又晃了半个时辰,觉得晒阳也不可操之过急,问他是直接去昭阳阁还是先回自个院里。 “你先回,我与影叁在这再歇片刻,晚间自行过去。”他摆摆手,影叁人影一闪,无声无息落在他们面前,略施个礼。 卫九昭左看右看,也没能想通周围空旷成这样哪里是好藏身的,影叁已从卫九昭手间接过轮椅扶手,她只能好说话地点点头,一边小声嘟囔着藏哪儿了,一边转身先行离去。 卫渊目送她离开,待看不见人影,才缓缓收了笑,望着前方不再言语。 良久,卫渊一叹,喃喃:“还是不像。” “属下惭愧。”影叁当即准备下跪请罪,被卫渊摆手一拦。 “该惭愧的人……”卫渊自嘲一笑,突然一顿,转而掩唇剧烈咳嗽起来,影叁迅速推了他回院里。 又一碗药端上桌,他盯着冒着热气的碗出神,侍从小心翼翼候在一旁,这一次,他没再推拒。 另一边,卫九昭回昭阳阁招人过问,影七还未起床,她轻声吩咐小厨房今晚不必准备膳食,备些做面的材料就好。 小厨房里的丫头婆子脸色皆是一僵,小姐亲自做的面不是不好吃,相反,味道已经磨炼的很是上道,只实在是……连着吃个把月了,实在有些吃不消。 卫九昭讪讪道:“别这样看我了……今晚叁哥来吃。” 小厨房里恍然大悟,连忙张罗起来,又道:“小姐呀,哪有光吃面的,叁公子难得来,奴再备几道小菜才好看。” 卫九昭觉得说的在理,点点头,可又实在想不出来卫渊如今的偏好,只好叮嘱做些清淡开胃的家常小菜便是。 她出了门,又折回来问:“鸡丝粥可有煨上?” “嘱咐八百遍了唷好小姐,随时叫了就能端上。” 卫九昭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了几声辛苦辛苦,方转身朝偏房走去。 回忆章 卫九昭轻手轻脚推了门进房,饶是如此,床上的人还是警觉性地醒了过来,浑身戒备等着来人动作。 她撩起床纱,迎面对上床上人的视线,先是被警惕眼神惊得一愣,旋即又懊悔起来:“吵醒你了……” 影七见来人是她,懈下紧绷了的防备之心,神情归于往日冷然,回了句:“无事。” 卫九昭手掌捂上他的眼睛,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一下下挂过掌心的睫毛无声示意,某些已经泛黄了的记忆一角悄然翻起。 卫九昭五岁生辰那日特意背了个小箩筐,装满了她四处讨来的零嘴,饶是魏国公许她要给她好东西,也死活不愿意放,魏国公没法子,连人带箩筐牵去了去武场。 将将结束晌午训练的少年影卫按序站了一排,彼时魏国公尚未产生给全府公子小姐配影卫的想法,他们都是替官家行暗面之事的爪牙,不过此时,他们中的一个将会是宠爱幼女的父亲当做生辰贺礼的礼物——或许加上“之一”会更为合适。 卫九昭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爱女曾在庙会上险些被人拐走,正妻的担忧,这便是破例的理由。 彼时,小小的卫九昭很少会面临抉择时刻,最大的难题也不过是在“更喜欢母亲还是父亲”、“最喜欢哪一个哥哥姐姐”这样的范畴。 影七并没有被一眼相中的运气,也没有一双与众不同的透着奇异光亮的眼眸,或者说,这些已经被调教熟了的孩子都没有。 小卫九昭隐隐觉得这会是一场有些残忍的选择,有些孩子甚至还在流着血,就在她欢天喜地过生辰的时刻。小卫九昭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名为不忍的情感。 她取下了自己的小背篓,轮流给面前排排站的孩子们发零嘴,她没有特意去挑,只是摸到什么发什么,影七的运气在于,他被分到了糖葫芦。 糖葫芦是民间巷口常有的小食,魏国公府什么名贵糕点都有,唯独糖葫芦到了这倒成了稀罕玩意,她记得这是方才从来做客的舅母家柳姐儿那讨来的,柳姐儿还不乐意,还是舅母抢了来给她的。 小卫九昭于是抬头多看了他两眼,他的睫毛可真长啊,小卫九昭凑近了,踮起脚伸了手上去摸,又抚了抚自己的,发出小小的艳羡声。 “阿九好羡慕,”小卫九昭说,“是怎么长的呀?” 影七并未立刻回应,眼神先行请示过影主,得了准许才开始动作——他直接连根扯掉了卫九昭刚刚覆上去的那只眼的全部睫毛,面无表情伸手递到卫九昭面前,无声示意:它们是你的了。 小卫九昭目瞪口呆,也忘了去接,有些慌不择路地掉头给后面的小影卫继续发零嘴去了,她已经有些心不在焉,频频不安地扭头看他,只见他保持那个姿势站了一会,又默默归队站好。 待全部发完,小卫九昭小跑着赶去抱住父亲的腿躲在他身后,又忍不住偷偷探出头飞快瞄少年一眼,她愧疚极了。 结果自然便是该有的那样。 —————— 我有个做了激光手术的朋友,术后几个月了眼睛有些肿去医院检查,做检查要拔睫毛查螨虫,每只眼拔6根,而且必须一根一根地拔,疼了12次。据她本人说,当场哭到脸和口罩都湿了。 我初中有个同桌睫毛也巨长,我和我朋友经常PUA他:男生睫毛太长了balabala会怎样怎样(其实就是嫉妒)他就会偶尔拔了给我们(捂脸 少年影七 卫九昭在走神。 影七原是一动不动任她覆手在眼上,但时间着实有些久,他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开口:“想要?” 卫九昭回过神:“什么?” “要拔吗?”! 他跟我想到一件事了呀……卫九昭心想,莫名有些害羞,赶紧收回了手,但他的回应…… “笨蛋阿七!” 影七无端被嗔怪,垂了眸不做言语,只缓缓坐起身来。 “阿七,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选了你之后说的话吗?”卫九昭怀念似的问。 “……”影七默了片刻,难得的有些羞于启齿。 卫九昭殷切地看着他。 影七还是开了口,平素冷淡的嗓音带了些松动:“小姐说:你看我的嘴巴大不大。” “你看我的嘴巴大不大呀?”小卫九昭牵了影七来到一旁,视线在糖葫芦和他脸上流转,她有一点,只是一点点的反悔,不过也不是要收回来,只是想和他一起吃,可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转了转滴溜溜的黑眼珠换了个说法。 平心而论,魏国公和影主都觉得影七不算最好的选择。 魏国公对他有些印象,他们这一批孩子都是在贫民区收养的孤儿,牙子当时选拔回来的孩子中,眼神凶狠满是戾气的有,面露被抛弃后又被捡走的不安迷茫的有,贪婪的有,感激的有,无措的也有,唯独这个孩子,从头至尾眼神平淡无波,也不是死水一滩的空洞,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湖泊。 这样的孩子,最好调教也最难调教。 他顺利地从最初的厮杀中突出重围活了下来,顺利成为这一批的影卫七号,他对棍棒刑罚无感,对杀人流血无愧,对疼痛无知无觉,只要能完成任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毫不在乎。 直到某天,平日里调教影卫下手最狠的教头惨死武场,毫无破绽、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线索能指向他,魏国公便知道,他果然是天生的、最好的杀手。 这样的好苗子……魏国公朝女儿的方向瞧去。 嚼着糖葫芦的小卫九昭笑得心满意足,她接过小少年手里的睫毛,煞有架势地取出帕子包好,有些得意地说:“今天可是阿九的生辰呢!” 少年影七看着她动作,没有答话,眼里带了困惑。 “我想想……阿七呀!你的生辰又是哪一天呢?” 少年影七终于和她说话:“阿七?” “是阿九想的!很不错吧?父亲说你没有名字,怎么这样。” 少年影七:“……” “生辰呢,是什么时候?” “没有生辰。” 小卫九昭陷入小小的呆愣,她有点难过,无法想象没有生辰的日子。眼前的少年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是不是也在悄悄难受呢,她想。 小卫九昭故作老成:“和我一起过生辰吧,怎么样?以后都这样。”她努力找措辞安慰道,“不要想以前了,跟我一起想吧,秋天啦,冬天啦,过新年啦,我们的生日就快要来了,就可以吃好多好多零嘴了,啊!阿九屋里还有好吃的呢,我带阿七去!” 小卫九昭二话不说牵了少年影七哒哒哒跑到魏国公身边:“阿爹,小九要回屋去了,谢谢阿爹!我喜欢阿七!” 魏国公点点头,嘱咐道:“阿爹在这还有些事要忙,不可乱跑,找了护卫一起回去。” 父亲的话让小卫九昭点了点头,然后她径直就牵了人跑走了,魏国公无奈地摇头,给影主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暗自里护送着不让人省心的九小姐回屋去了,少年影七似有所察觉,朝那人隐匿的位置斜了一眼。 罢了,魏国公想,不过只是一个苗子而已,跟爱女比算不得什么。 “便这样吧,训练亦不可荒废,一切照常。” “属下领命。” 再后来,收了睫毛的帕子早就不知所踪,可姓名和生辰,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影七番外:你看我的嘴巴大不大h(含女口男, 卫九昭是个离经叛道敢于探索的姑娘。 柳姐儿又悄悄递了她本婆十八家的话本子,她从未听说过还能这样那样……可却脸红心跳地想要尝试看看。 几乎是不做他想地拉了影七来试,十叁太害羞了,阿兄又……咳,果然还是阿七最适合陪她干坏事。 “你再说一遍?”影七猛地抬头看她,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卫九昭。 “就是我用嘴……唔!”卫九昭的嘴被捂住,说不了话,只好用眼睛委屈地瞪他。 眼前人还是不为所动,眼神甚至隐隐往责备方向发展,他嘴角有些抽搐,脸色黑了下去,猜测到:“又是那个卫柳教你的?是不是杀……” 卫九昭连忙环住影七的颈打断他,在他颈边不住地蹭,待他挪开手掌,就踮起脚尖一下又一下亲吻他。 影七的手臂猛然收紧,唇舌追逐上去加深这难得的主动,展开热烈的回应。 两人先前都分别沐浴完了,便黏黏糊糊地朝床榻倒去,卫九昭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身下的人一声低吼,眼看着就要奋起反攻,却很快被她缠上来的吻安抚。 足足亲了半盏茶功夫,卫九昭觉得自己已经要软了,开始手口并用向下进攻,影七起初还不满足小舌头的撤离,迷迷糊糊的想粘上来,又舍不得她嘴里蜜一样的摄魂咒。 “好喜欢阿七。” “阿七是第一个。” 唇舌寻访之处无不烧起火般灼热,偏又有嘴里不停的媚术般的蛊惑,影七舍不得,只能僵硬着任她动作。 上半身已经被剥个干净,露出整个赤裸健硕胸膛。往日她会抚摸这里,影七想。 可今日卫九昭的目标不在此地,唇舌只像滴落的水珠一般沿分明的线条滑过,转而就伸手探向更下方的鼓鼓囊囊之处。 卫九昭猛地一拽松垮亵裤,炙热便耀武扬威般弹跳而出,不住晃荡,影七下意识想要警备奋起,卫九昭顺势卡了大腿夹进他双腿之间,膝盖直抵囊袋处,不知轻重的力道抵的他脆弱之处有些疼,却又激起难言的快感。 卫九昭抽了腰带,捆住他的双手系了个只能称得上是漂亮的结,巧笑嫣然威胁道:“不让我弄的话,我就去找别人哦?” 怎么可能。 影七放弃抵抗般闭上眼睛引颈受戮。 卫九昭的鼻息喷洒在那处,她无法掩藏对男性特有之处的兴趣,阿七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爱干净的一个,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果然同她想的一样,连这种地方都干干净净的……卫九昭心想。 最后的心理负担也被放下,卫九昭回忆了一下话本子的内容,尝试着像接吻一样先用柔软嘴唇碰触,接受影七直白的身体变化。 嘴唇将将触碰到的时候——性器有生命般贴上来了一刻。 舌尖探出来贴上去的时候——他呼吸更加沉重,大腿肌肉紧绷,身体跟着颤抖。 舌头开始尝试着游移的时候——他的大腿下意识地夹住,却在碰触到她身体的时候猛地分开,打开更大。 努力张大嘴将伞庄头部含进口腔的时候,他背部离床惊坐而起,阴茎随他的动作进一步探进口腔,满满当当的侵占挤压她的舌头的生存空间,她下意识舌尖一抵一舔。 与此同时,影七彻底忍不住呻吟之声,溢出一声性感的低吼,他的脑中轰地炸开一片,死死握拳抵挡喷射之意。 卫九昭头一次知道,已经硕大到那种地步的性器竟然还能进一步胀大,已经撑圆了嘴巴被迫更张大了一圈。 嘴里的东西期待似的跳动着,卫九昭清楚地感受到了脉搏的鼓动,影七正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她,卫九昭嘴里含着他的性器,小小地哼了一声,不再看他,开始挪动头部。 影七用尽全力拼命克制自己想要挺腰的动作,卫九昭的动作小心谨慎,脸颊微凹,堪堪只吞进前小半段就不再探进,但她仍是带给他难以比拟的快感,他不断告诉自己,够了,够了。 卫九昭仿佛有所察觉,又好像想起什么,空闲出来的双手裹上未含进的下半段,不停捋动抚慰,也尝试过进一步深喉,努力全部纳入口中,可太过粗长,生理性的呕吐感讨厌极了,她很快不再愿意这样做,转而卖力吮吸前端,慢慢摸索出门道,加入舌尖的动作。 到最后她实在双颊酸痛,控诉地瞪了影七一样,吐出嘴里湿淋淋的性器,专心对着小眼处使劲嗦弄吮吸,很快,不可抗拒的高潮袭来,影七慌张地想抽出阴茎,但卫九昭护食般紧紧握住他的不让他退开,腰眼忍到发麻再也难抑,在她嘴里噗噗喷射出来。 又腥又膻,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味道,卫九昭咽下一些就再也吞不下去,剩余的浊液从她的嘴角溢出,坠入衣襟。 卫九昭深觉被话本子给骗了,嘴巴也又酸又疼,她委屈地撇撇嘴,影七一言不发端了茶水盂盆来给她漱口,卫九昭办完事想要跟他撒娇,俏皮添上一句“我的嘴巴大不大呀~”,不想对上一双黑沉的、泛着危险气味的眸子。 裂帛声后,水淋淋的交合声响起,细碎呻吟从昏暗持续到黎明,以放荡纠缠的身体力行,宣泄叫嚣欲望,教会不听话的九小姐什么叫引火自焚。 恶心 卫九昭当真没让人打下手,自己一个人包揽了全活,她手头还是没什么劲,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讲究,但她在汤料上下足了功夫,应该也还算不错。 其余的小菜早就悉数备好摆上了桌,卫九昭念叨着“怎么还没来呀?”一转头准备出厨房,就撞进了一个无声无息的胸膛。 她毫无防备,硬生生撞了来人一个满怀,那人虚浮了她一把,她捂着额抬头,立刻将小小的不悦给忘了,惊喜的声音有些过大:“阿兄!你……”你是走来的吗? 卫渊浅笑,收回手端起灶上两只碗,转身朝房里走去,右足仍是微跛,但好在走的还算稳当。 卫九昭跟了上去,开始小声埋怨:“真是的,为什么刚刚不说话,我一回头吓了一跳。” “见小九专注,不忍打搅。” 卫九昭刻意不再去注意兄长的脚,叽叽喳喳说着玩笑:“我才不信,想来偷学才是真?” 兄长吃面也是慢条斯理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赏心悦目,卫九昭看了眼自己卖相不太好的面条,莫名觉得配不上他,滋生了些挫败感。 “张嘴。” 卫九昭回过神,卫渊正卷了一筷子面递到她嘴边,一副要喂她的架势。 “什、什么?” “且当做赔礼?” 这根本没什么好介意的,卫九昭其实并未在意,她直觉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没去接,连忙拿起筷子举了举示意,自己动作起来。味道不差,但她近来面食过多,筷子多往小菜夹了去。 卫渊默默收了手,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没再言语。 说是来吃面,便真是吃面,一桌子的开胃小菜动都未动,吃完面也是稍作寒暄便回去了,婉拒了她的送别,卫九昭隐隐觉得兄长兴致不佳,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卫渊弃了轮椅,影叁在身后默默推着,不露一丝声响。 他许久不曾走路,跟腱抽疼的厉害,却让他清醒得痛快。 一路所遇侍从纷纷行礼避让,也有大胆的偷偷抬头张望,他已没有气力再去介意。 卫渊知道自己再待不下去了,理智不断告诉他不可以、逾矩了、越界了、她隐有察觉了,应该慢慢放过她、疏远她、离开她。 可如若真的那样做了,放了那团光亮,他又能独自在这暗无天地的炼狱再撑多久。 我不想拉下你。 想让你永远笑得肆意。 想永远陪着你。 我心爱的妹妹。 想到她恰如其名昭阳般的笑容,踝足撕裂般的疼痛也逐渐麻痹,心间却是无以复加的更为沉重的痛楚。 一路蹒跚回府,自院内弥散开来的苦味,究竟是吊他性命的良药,还是怪状狰狞紧紧缠绕住他的藤蔓? 究竟是府邸还是他的牢笼? 啊啊,原来如此,是他这该死之人,不得解脱的枷锁。 夜半,卫渊胃里翻江倒海,拼命捶腹吞咽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所食之物尽数吐了个干净,腐臭秽物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看,终究不属于你,你什么都不能留下。 太恶心了啊。 —————— 还是得解释一下,很担心会写成一个稍微被妹妹拒绝一下就要死要活的阿兄形象,写的时候有刻意注意留些伏笔来着,厌世心态实际是当年那事之后就有的,现在正处在一个既不想活又舍不得妹妹,又厌弃心里背德情感的阶段,笔力不足,就只能文后提点了qwq 下章进回忆开始走六年前剧情了 往事章,六年前 夜间未传药,龚嬷嬷不放心,硬着头皮擅自推门进屋,这才发现叁公子已抱着盂盆不省人事,慌忙连夜去传大夫。 大夫摇头一叹,若存死志,药石罔效,陈年旧疾又何必再一一赘述。 只两样,其一,仍需继续保持药膳方能循序渐进恢复正常饮食。其二,复健亦不可操之过急,切忌自我折磨。开了些养胃外敷的药,便告辞离去。 另一边,吐过之后已好上许多的卫渊陷入沉沉睡梦,却梦到一位许久不曾梦到的人物——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公世子,已故的魏国公府大公子。 大公子自幼天资聪颖,乃惊世奇才,相传国公夫人怀他至十月时有仙人托梦送子,不日胎动,天降祥瑞奇景,长至不过叁四岁时便有仙人驾鹤而来收其为徒,志学之年*方学成归来。举国大儒与其论道,皆自叹不如,大公子与其父魏国公推新政,谋变革,改民风,期年间国库从亏空赤字转至金锭堆无可堆,百姓富足,官制变革,皇权巩固,国力强盛,四海来朝,创一代盛世,皆离不开大公子的汗马之劳。 大公子未及冠便破例被册封公世子,乃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殊荣,其在世时,百姓皆先知公世子,才道魏国公。 卫渊自幼便为有如此传奇的长兄而深觉与有荣焉,那一直是他心中神祇般的存在,自强奋力的目标,他无长兄资质,却以一手不曾示人的薄茧终于换来属于世人对他的赞叹。 他一不曾令魏国公府蒙羞,二不曾成兄长之累赘,叁不曾妄自菲薄自甘堕落,终于足够优秀,以自己的方式光耀门庭,无限接近属于他的无尽可能,可六年前…… 一朝大刀阔斧变革,朝堂几度风云变幻,魏国公府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名门世族又在旧制中扮演什么角色?旧制受益者又如何甘心新制如此顺风顺水推行?布棋人是谁,操刀者是谁,权力被削者债主又是谁? 六年前,除已入主东宫嫁为太子妃的魏国公府嫡长女,国公府嫡系子女尽数被掳受尽折磨,彼时纵有影卫营,不过悉数只为官家谋事,全部精力只在官家安危,又如何应备得了倾巢而出破釜沉船且目的只在报复魏国公府的旧氏族? 可他庶出卫渊又何辜? 直到最终主谋被捕,审讯牢房响彻主谋挥之不去的肆意狂笑,要怨就怨他亦是不世之材,庶出又如何,只要能让魏国公府生息断绝,但凡能让他魏国公痛不欲生,饶是庶出亦不放过! 他着实无辜。 知情人对此讳莫如深,可如何又能瞒得住,他如何就能想不通个中原委。 倘若你不曾生为魏国公血脉,倘若你不曾为了心中御街打马光耀门楣的追求,当若你便安心受了那祖荫顺势自甘堕落就做了那风流纨绔,倘若你懂得掩自己之锋芒,你的人生是否就会有不同? 当年鬼门关走过一遭终醒之时,他问过身边哭红了眼的卫九昭,你怨吗? 不过将将十岁的卫九昭不怨,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我又如何会去怨。 —————— *志学之年,指男子十五岁。 大哥设定长卫九昭十岁,叁哥长卫九昭五岁,所以六年前卫九昭10,叁哥15,大哥20,标不标明其实不影响,但是评论区有宝贝问啦,所以提一下。 往长了其实也能写,但是还是选了这样一笔带过的。 大哥其实我想过给他安排个穿越者的身份,但是同样很扯对不对hhh,所以最终还是套了一些哪吒的身世,仙人只会在大哥身世这出现,绝不会影响卫九昭的剧情,请放心! 无常 六年前。 没人真正知道卫渊是奇迹般捡回一条命还是如何。 毒排不出,药灌不进,卫渊醒过一次,强撑着问了状况才直直倒下,又发起了数日不退的高热,死亡如影随形。 他在那徘徊不去的高热之时,只接连梦见过一个场景,梦中黑白无常隔岸瞧他。 白无常笑得和气,手中哭丧棒响铃一摇,黑无常那头却是未响,二人嗟叹奇也。① 卫渊凉凉笑了。 听闻过“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②,却未必不是恒久。卫家上下遭受重创,魏国公府仅存男儿尚幼,卫渊不忍、不甘、亦不能。 响铃不响不知何故,他无暇过问,无常亦不能妄动,前路便是能摆脱一切苦厄的往生,卫渊却一步不曾向前。 耳畔渐渐能听见模糊的召唤,有他熟悉的、也有不谙的,有他避之不及的、也有期盼的,白无常叹息一笑,在虚空中掐了个诀,眼前僵持之景逐渐飘散,他终于醒来。 自此以后,卫家后世之担,终究落到他一人病躯之上。 卫渊腿已废了,成了跛足,为官亦代表朝廷颜面,仕途之路已是再无可能,可魏国公府到底未倒,变法之路终究尚存,父兄毕生所求,他来替其谋!变法未趟之道,他来替其涉! 倾颓亦可再造,但凡能有一息得存。 只要得以成事,背后何人指点乾坤又何必追问。 来来来。 望着眼前惹人怜爱的妹妹,卫渊忽的就想到卫九昭五岁那年…… 卫九昭五岁以前,只在旁人口中得了个模糊的长兄剪影,那般传奇的人物,想必卫家子嗣绵延,便是有期望再得仙人转世的愿景在里头。 待她五岁时,恰逢长兄学成归来,卫九昭从不与人生分,粘人的厉害,长公子平日里公务繁忙,却也总会忙里偷闲分些时间于幼妹。 卫渊在一旁遥遥望着,以往总哈巴狗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如今粘在他最崇敬的长兄身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某次家宴上,魏国公抱了爱女上桌,故意调侃问她:“最喜欢家中哪位兄弟姐妹?硬要选爹爹也是成的。” 小卫九昭重重一哼,赏了魏国公一个后脑勺,纠结似的环顾四周,半天不开口,急的长姐上前一步险些撞翻碗碟,她才掷地有声一字字抛出——“叁哥最漂亮!最喜欢叁哥!” 一字一句砸进他的心底,撞得他心神俱畅,牵引着他咬牙坚持下今后的每一项大事。 眼前哭的涕泗横流的卫九昭跟那年的小妹重合,而后数年间,他拖着病体终于在这趟浑水中搅弄出了个名堂,证明这是自己能够做到的荣耀。 若说从前还心存幻想,可弱冠之后却连个封号都不曾得,官家态度微妙,大业已成后的空茫,十一弟也已至幼学之年,还有他心中那龌龊的渴求…… 从前压的他无法喘息的重负徒然消逝,或许便是在那时,他萌生了死志。 他再度梦到那黑白无常,无常一叹,道“何必自寻夭亡。” 何必、自寻夭亡…… —————— ①哭丧棒是黑白无常比较常见的武器,上面挂了铃铛,一人摇铃,另一人的铃铛也会响。(查阅的,请勿考究qwq) ②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出自《红楼梦》 不用误会,卫九昭五岁说的话不至于让叁哥钟情哈,就是那种,在我最迷茫而无所适从的时刻,明明有更优秀的人在前,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我的感动,一种认可,一个动力。 哥哥办成大事之后却开始厌世的心态就类似,天灾中撑了好久之后被救出来反而……可能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以及不搞炼铜的,这样 豁达 卫九昭近来有些愁眉不展。 她去过卫渊院子几次,听闻他最近又病倒了,卫渊整日睡着,她不便入内,影叁那里也避重就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什么都做不了。 卫九昭照例去武场报道。 她结束今日的修习,坐到一旁愣神,叹了口气。 阿兄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知道…… 卫九昭又叹气连连。 蓦的,她有所察觉般抬起颓丧的头,撞进来人担忧的目光。 啊…… 来人拧着眉,在卫九昭面前半跪下来,有些在意地看着她的脸,关怀道:“最近没什么精神呢,阿昭。” 影十叁有些局促,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枝干花,完好无损的样子让他略松了口气,方斟酌着开口:“出任务时能找到的最罕见的花,已做干了,阿昭再读书时……” 卫九昭一把拉了青年在身边坐下,怀着眷恋的心情环抱了他的手臂依偎上去,身边人瞬间绷直,卫九昭接了那花,替他说完未说的话:“我会夹在最喜欢的章目里。” 往日里他定然不会再开口,但仿佛担心卫九昭还会继续消沉下去,强忍了羞涩又笨拙道:“打起精神来啊……阿昭。” 卫九昭总是能在影十叁的温柔里很快平静下来,她点点头,因粘的紧,脑袋便在影十叁胳膊上直蹭,他不说话,带动着她也腼腆起来,她把玩着手里的干花若有所思,忍不住放在鼻尖细细嗅着。 影十叁余光瞧见,双拳下意识一紧,带动臂上肌肉,怕硌到她不舒服,又即刻放开,已制成的干花没有气味,若是有只会是…… 是十叁的味道,清爽好闻,像他的人一样,卫九昭这样想着,抿了抿嘴,又不住咬着唇瓣,若这不是武场……好想亲十叁…… 真不害臊!她小小地谴责自己,却忍不住偷笑,她问:“城里的桂花,开的旺吗?” 影十叁当即会意,某些场景一闪而过,耳尖红得能滴血,以只能堪堪让她听到的声音道:“还、还尚需些时日。” 卫九昭偷偷埋头吻他臂间衣袖,她的元气都已回来了,又变成那个豁达的姑娘。 午间,她又去了卫渊院里,影叁的回话依旧原封不动,她不再介意,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院里,还刻意避开了日头找了个阴凉处,不曾委屈自己。 影叁眼里似有流光倏地闪现,转瞬即逝,瞥过某个角落,又抬头望了望午阳,自寻了个角度默默站着,不曾隐去,亦不再多言。 良久,久到卫九昭几乎快要入睡,屋内唤了声响。 卫九昭推门进去,声色带了些欲睡的困倦:“阿兄无事何不去院里躺躺,太阳晒得好生暖和,恨不得就在这搭个窝了。” 卫渊隔了纱帐看她,不曾说过一句话。 卫九昭自己去小榻上坐了,或许是睡了,又或许只是在那坐着。 约莫两个时辰后,肚子咕噜一叫,她站起来,撑了个懒腰:“我便不陪阿兄用晚膳了,昭阳阁小厨房手艺不错,阿兄若是腆着脸来用,我是不会赶阿兄走的。” 话落,转身离去,走至门边时,他的声音终于似隔了千山万水遥遥传来:“走的时候小声些,只喜欢你来,不喜欢你走。” “我一定常来。” 卫九昭如是说。 —————— 阿兄这句台词其实是我从四岁的小侄子说的话里现改的hhh,暑假在我家睡了一个月,有一次爹妈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有点心酸,当晚哥哥嫂子给他带回家睡了 话本子 这日,卫九昭出府去寻柳姐儿小聚。 卫柳见了她,顿时喜笑颜开,又神神叨叨地问她能否让影卫回避,要给她看好东西。 卫九昭当即摆摆手招呼着影七院里自玩去,这是她前些日子瞧见阿兄和影叁之间的动作学的,回头就跟阿七对了几个自创的手势,真用起来说不出的得意。而后便随了卫柳进内间说悄悄话。 卫柳拉了她上榻,颇为警惕地将床帏都放了下来,方从枕头芯子里变出个话本子来,拉了卫九昭一起看。 “!……?”光是书名就让卫九昭傻了眼,统共就一个字,她却不认得,直愣愣地问:“这是何字?” 卫柳早有预判,可算等到她开口,解释道:“等着你问呢,这字跟‘袅袅婷婷’里那个‘袅’同音,据说在南越之地的方言里是个骂人的词儿,可我们这取戏弄、纠缠之意。” 卫九昭疑惑:“好生奇怪一字,男的女的男的,哪里就担得起个书名了。” 卫柳老神在在:“所以呀,就以这字形意解读,老实跟你说吧,我要嫁人了,母亲教导我床帏之事,她害羞,提了一嘴就扔了我本春宫图让我自瞧去,我嫌那春宫画的恶心,听闻城南深巷里开了家‘婆十八书坊’,是间卖禁书的,可好多已出阁的小姐夫人都在那买书看,一书千金难求,我托人买了,果然值当。” 卫柳又与她凑近了些,继续说:“你手头这本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主角正是小姐和侍卫呢,唔……你看这字也能知道,是小姐和两个侍卫缠缠绕绕的书,取这字也算贴合了。我还有本同一个人写的名嫐的,讲的又是两个小姐和公子哥的,看得人膈应,就不与你拿了。” 卫九昭话没听全,心神已全被勾了去,正中她心事,口里喃喃自语:“嫁人……侍卫……”兀自红了脸。 卫柳推推她,催促道:“打开看看?” 卫九昭心虚应了一声,随意翻开一页,与柳姐儿念道—— “小姐那话儿湿哒哒的,回屋熏香澡牝,手指推掐花儿,自觉柔嫩可爱,埋首瞧去,粉比花淡,怪生那侍卫多爱嘬弄,这粉嫩牝户不知平添多少枕上风情……” 卫九昭浑身不自在;“……写的好怪,我那处不粉,自觉没甚大碍,便是沐浴时候也不敢乱摸,日后夫君就不爱了吗?” 卫柳也愣了,旋即又气道:“你这么说我也不是粉的……不、不对!看个话本子哪有你这么话多的,真是败兴!这书就不是该两个人合看的,你一问给我兴致都问没了,你拿回去罢!” 卫九昭不甘心:“可它真的写的好怪,看着不适,我不管怎么样十叁都会喜欢我的!……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奇奇红了脸,卫九昭是羞的,卫柳是憋的。 卫柳笑她司马昭之心,在床上笑得直蹬腿,好一会,强塞了话本到卫九昭怀里,见卫九昭满脸通红,忍不住上手去揉,卫九昭半天不说话,她便开口:“也不光是这种,旁的情节同普通读本也一般无二,写的还挺波折生动呢,流两滴泪也使得,你是正巧翻到这了,回去再翻着看看。” 当夜,影七领了个蹦蹦跳跳来,蹑手蹑脚走的九小姐回魏国公府,卫九昭心痒又心虚,旁人与她说话,她一惊一乍的反常的不行,影七眼尖,发觉她广袖里藏了东西,未多问,却也留了个心眼。 卫九昭连夜看书,房里烛火亮了一夜,直到她实在熬不住,捧着书摇摇坠坠无意识睡了过去,眼见着书要砸到地上吓她一个激灵,一只手适时出现接了过去。 他替卫九昭掖好被角,对着那本害她反常的书本略皱起眉。 瞒 脸红心跳看了一夜书,悸动过后,卫九昭心里存了心事。 家中姊妹除去实在小的,都已定下亲了,如今连柳姐儿也是。待守孝期一满,她就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那件事”之后,从未有人敢来提亲,十叁娘亲的身体状况也着实称不上好,何时才能轮上自己呢。 一个人闷想也无用,卫九昭抱了琴,往卫渊院子里去。 许是换了新药的缘故,卫渊服完药总是渴睡,他将将入榻准备小睡一番,卫九昭便来了,只好衣衫不整地随意套件外衫倚在床上。 卫九昭不曾料到,有些窘促地抱了琴退出内间,正犹豫是走是留的时候,卫渊开口替她做了选择:“先坐吧,今日得空了?” “昨儿是去了柳姐儿那,这才晚来了一日,原是想找阿兄弹弹琴的。”卫九昭回道,自寻了外间圆桌坐下。 卫渊看向她,忽然说:“谈谈情?” 卫九昭没听出来其中意味,“原是这样想的,阿兄要睡了,还是罢了,左右不过消磨时间,阿兄不必与我勉强。” 卫渊困意已上来了,便真没与她逞强。 卫九昭应是要离开的,可难得的心事来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倾诉:“昨日才晓得柳姐姐也快要嫁人去了,十妹明年才及笄呢,这都已定下了亲,大家都是香馍馍,唯独到了我这……” 卫渊听明白了:“小九这是恨嫁了?” 他以为卫九昭会反驳,卫九昭却少有的沉默了。 我总归是该嫁人的啊,虽说未必就会答应人家的提亲,可哪有媒人门都不上的官家小姐……卫九昭想。 “魏国公嫡女是小门小户敢肖想的?”卫渊难得带了丝不悦道,“又或者,留在家不好吗,就留在府里,永远和阿兄与父亲一起……” 眼前兄长仿佛头一次听说妹妹还要出嫁似的反应跟异想天开的话,让卫九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小九笑什么?” “抱歉阿兄,是我没忍住,因为……因为阿兄很少开玩笑嘛。” 卫渊怔愣,低声道:“玩笑?……” 笑出了声,心情好了,心事自然就不再那么愁了,卫九昭见卫渊未再开口,想来是困意上来了,便自发起身告辞,卫渊点头,盯着床帏愣神,不知在作何感想。 另一边,卫九昭拖了侍从将古琴送回昭阳阁,便绕去四小姐院里。 卫瑶已在凉亭独坐许久,茶盏半口未动,便是卫九昭来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四姐姐?四姐姐?”卫九昭在她面前摆摆手。 卫瑶唬了一跳:“啊?哦,是你啊。” 卫九昭故意顺势往夸大了说:“我站这好半天了,四姐姐一直不曾理我,想来也是没工夫陪我絮叨的,十叁在吗?那让十叁替姐姐招待我可好呀?” 卫瑶下意识拨弄衣上流苏,未去看她:“哦、哦,影十叁啊,他这两日出任务去了,不是我不肯,他不在这……” 卫九昭自己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十叁在附近的感觉,她立刻就蔫过来,与卫瑶瞎扯了几句,见卫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找理由自回去了。 待她走后,卫瑶盯着她临走的方向,拨弄流苏的手势渐慢下来,说不出的心慌,她瞒了件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还能再瞒多久…… —————— 弹弹琴谈谈情,老梗了,是一首老歌的歌词 以及暗搓搓搓手,可以收伏笔进剧情了! 小妾 安王死了个小妾,这件事可大可小。 若看她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这位还是某位官员升官办的烧尾宴上,替宾客布菜的丫鬟。惯例来看,王公大臣若是看上了,收了也是常态,左右不过都是主人特意调教备好了的,丫头又长得水灵,布菜时也左一个媚眼右一个摸手的,安王收下她也是顺理成章。没名分的贱奴罢了,又是外人调教的,这便可小。 可安王近来对她甚是宠爱。到底是调教好的,不似侧妃和那些个侍妾,床帏之事极放得开,无论前庭后庭或是品箫,怎样都使得,怎么插都插不坏,便是野外也诱得他来过一次,叫的也卖力好听,每每泄过,她软着嗓子一叫一哄,总能教他重振雄风再多干上一场。安王到底出生皇室,又端着面子,不便出入烟柳之地,没尝过真正的窑姐,难得有个上赶着送上门来的,新鲜劲又正浓,实在宝贝得紧。 若只因他这私欲,也不至于真的闹大彻查,巧就巧在来了边关镇南王派出的旧心腹,渡江那日正巧见着江里飘着的这位,一瞧见她的脸当场唬了一大跳。 镇南王年少时爱慕一位小户小姐,当年那位小姐与镇南王无媒苟合的事东窗事发,王爷本欲顺势将叁茶六礼补办了再将人抬进王府,却教跋扈善妒的镇南王妃当场带了府卫亲自拿了鞭子打杀了去。 镇南王妃是出了名的悍妇,当时底台又硬,饶是那位被鞭子抽的浑身皮开肉绽身上没留下一块好皮,王爷也是敢怒不敢言,哪里又晓得那位究竟在何时还悄悄留了个种下来,镇南王常年戍守边关,身体已是日暮途穷,又多苦颜,王妃也多年前故去了,私生女之事才抖落出来。 密探当初来报时他还有所质疑,如今这位除去人泡肿了些,与当年那人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面容,让他不得不信。可踏破铁鞋得来的,却是个将死不超过一日的,如此造化弄人,王爷弥留之际但求见一面的心愿…… 心腹不敢有瞒,当即飞鸽传书,人在弥留之际多念往昔,自己与那对母女总是错过,无福相聚,老王爷悲恸万分,心伤之余浑浊老眼泛起切齿之恨,只道务必彻查,还我儿公道。 如此一来,一个小妾有了这般身世,这事便往大了去。 经仵作查验,遇刺之日约莫在八月初七。 这事同卫瑶本身看似本无甚干系,那日她恰巧去了长公主办的百花宴,安王侧妃亦整日陪同在侧,着实清白,可后经探子来报,偏偏那日,她身手颇高的贴身影卫刚好不在。 卫瑶一口咬定自身清白,一派镇定,只道那日百花宴不便带外男,便让那影卫休沐去了,但真相如何,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安王不傻,犯不着为了一个垂垂老矣又远在边关的镇南王得罪魏国公府,更何况卫瑶还会是自己未来的正妃,但她身份尊贵,那影卫可不是。 镇南王那,到底派势要做足,便是当真查不出来,还怕没人顶罪? —————— 我想问问,安王和小妾的h要有吗,我自己看书的时候很讨厌看配角故事来着,不过如果想看,可以试一试没尝试过的dirty talk,放在亲闺女身上舍不得用hhh 谎 到底是魏国公府的影卫,断然没有逢人就可拘押审刑的道理,更遑论他安王还并不够格。可若是四小姐为证清白点头同意过的呢? 影卫营起初仍是不愿,影十叁虽是破例后来,可早已得了影卫营认可,是众人生死之交,末了,还是影十叁不忍双方为难,自愿受审。 此事不是他做的,便无论如何拷打皆不会认。 只一样,别让九小姐知道。 他嘱托影卫营,也恳请卫瑶。 别让、她知道。 满城已是丹桂飘香,卫九昭已不必多问了,她只是给自己打气,今日一定要努力见到十叁! 卫瑶已拾起镇定,也没拿出任务去了这种幌子再叁骗她,找回往日数落人的架势:“你已大了,总是成天往我这跑要一个影卫成什么体统,白白辱没自己身份,每次来都只为这事,心思全在这上,从未有哪一次是真心来瞧瞧我的……” 但她也深知打一棒给个枣的道理:“实话与你说吧,我不同意也是有人提点过的缘由,否则我总做这坏人惹你不快做什么,待我守孝期满嫁人去了,娘家的人带不带得去还未可知,你就不能再忍忍?到那时说不准就临到你头上去了,从年头到年尾都是你的,还用得着来看我唱白脸?” 卫九昭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又如那打了霜的茄子,没精打采的蔫了,卫瑶不同意是常有的事,她不甘心,临走之前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十叁还好吗?最近任务重不重?可受伤了?” 卫瑶撇过头做喝水状不朝她看,只道:“还不是整天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守着,我能有什么事忙着他?就在这守着呢。” 不对。 这不对。 卫九昭根本没感觉到他在的气息,她没有平日里那种他在的感应。 上次卫瑶说他出任务去了,卫九昭同样没感受到,恰似今日。 卫九昭又与她问了几句十叁近况,卫瑶看似一口一句从容在答,却从不直视她的眼睛。 她在撒谎。 卫九昭从未如此确信过,她在撒谎。 联想她近日来的反常,卫九昭直觉不对。 为何四姐姐要不惜扯谎骗她?为什么自己再未在武场碰到过十叁?为什么没有任何人与她说过?就连阿七也。 大家都在瞒她。 卫九昭不想怀疑她,也不敢证实心中不安的猜测:“十叁当真在吗?” 卫瑶看似恼了,开始下逐客令:“我骗你做什么?你少诈我,今日说什么就是不予你,你便歇了这心罢,我有旁的事要忙,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卫九昭低下头,卫瑶想,她或许是在失望。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莫名就笑了,好说话地摆摆手离去。 她笑得如常,可不知怎的,卫瑶却隐隐觉得心惊,今日看似就这样揭过去了,日后又该想什么理由搪塞她…… 卫九昭出了院,心里无比清楚地感知到,十叁出事了。 “阿七。”卫九昭轻唤。 影七应声而现。 卫九昭有心试探:“近来总这样,阿兄成日睡着,四姐姐也不待见我,谁知道她有没有拿十叁撒气,你近日修行时见他,可都还好?” 模样清俊的冷面影卫沉默着,是抗拒还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待卫九昭皱起眉时,漠然道:“我与他不在一处修行。”末了,又补了一句,“他武义好,小姐不必担心。” 卫九昭看向他,突然就弯眸笑了,“是了,那今日就去寻柳姐儿玩吧。” 心焦 卫柳早习惯了卫九昭的不请自来,屋里侍从也熟习地不再替她通传,可见到她仍是藏不住的欢喜:“你来了,小昭儿。” 卫九昭只道:“上回柳姐儿同我说,看完《嬲》来换《嫐》,心痒了好久,巴巴就来了。” 卫柳一愣,她分明不曾…… 卫九昭执起她手,袖口垂盖下来之时指尖悄无声息轻点了两下,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啊,是我忘了,别恼别恼,”又回头喊道:“阿七,快些回避回避,我与柳姐儿有私密话要说。” 饶是知道影七断然不会靠近,还是红着脸去关了门,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院里又嘱咐道:“不许偷听!” 待关了门,即刻卸了脸上表情,急切地拉了卫柳往内间去。 卫柳蹙眉,压低了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卫九昭满心焦灼不安:“姐姐助我,十叁他……” 当夜,卫九昭果真带了本新的话本子回去,屋里烛火亮了一宿,兴许又是在挑灯夜读。 翌日,不过卯时,卫九昭武场也不去了,膳也不在府里用,携了两本书便往卫柳那去,侍从问起,只道已同柳姐儿约好了,今日会与她同食。 那厢见她到了,确实是已备好的样子,传完膳后,屏退众人又关起门说起悄悄话来。 少顷,卫九昭推门出院,扬声唤回自家影卫,颇有微词地抱怨柳姐儿家膳食不合她胃口,想吃城门边的烧鸡。 影七微拧了眉,城门与此处一南一北相隔甚远,那家烧鸡饶是他也有所耳闻,生意奇好,天刚亮就能排起长队,他不畏路遥,只怕尚需久等,在这期间卫九昭的安全…… 卫九昭即刻道:“好不好呀阿七,我真的好想吃,我已经跟柳姐儿夸下海口说阿七一定能为我们买来了……” 似是怕他不为所动,卫九昭扯了他袖口轻摇,见他不说话,像是有些着急,脸凑上前似乎是要…… 影七刚跟了卫九昭那会儿,她还是个没有男女大防又好奇心极强的五岁孩童,也会这般撒娇从而提出各样式的难搞要求,若是实在过分他未曾答应,最后便会猝不及防对着他的脸颊吧唧一口。 她幼时可爱,娘亲兄姐总爱这样亲她,同样的,饶是闯了再大祸,可怜巴巴服软亲上一口也总能免于责罚,彼时她以为丹书铁劵也无外乎此。 最终的结果便只会是,他经不住少女的恳求,一次又一次违背规定带她去做她所欲的所有的事。 思及此,影七为躲避后退一步,跃身往城门赶去,嘴角抿起清浅弧度。 待确认他已走远,卫九昭转身恳求道:“我不求柳姐儿救他出来,我什么也不会做,烦请姐姐借我些人手,我只求能亲眼瞧上他安好与否,只是如此。” 卫柳如何能不答应。 卫九昭已无暇顾及自己方才草率冒失的举动,只在后来的某日追悔莫及。 头一年的八月初七,有人得了平时第一个吻,有人初遇少年阿登。 传言 卫九昭并未招摇闯入,托了卫瑶的人带她偷偷潜进安王府地牢,不过须臾,从外至里悄无声息地放倒了守卫。 刺入鼻中的浓重腥味几欲令人作呕,却让她涌起堪称怀念的意绪,潮湿地面总有几处较之旁处颜色更深、气味更浓,太昏暗了,看不清是什么,卫九昭却清楚,那不是水。 再往深处走,卫九昭终于见到想见之人。 卫九昭心头一震。 她的十叁被剥光了上衣,手腕脚踝被镣铐锁在刑架上,低垂着头似是已昏了,仍被高高竖直吊着。 卫九昭根本无心去羞涩。 她曾清楚的知道影十叁十叁岁以前身上所有的疤痕。 小时候被顽皮妹妹不慎随手丢了火钳烫伤的,未成为正式影卫前被同期的孩子暗算的,第一次接杀人任务犹豫时被反伤的,办事不力被影卫营惩处的。 以及、他臂间深深浅浅六年不散的累累旧痕。 六年前,除已为太子妃的二小姐外,卫渊与其余魏国公府嫡系儿女悉数被掳,卫九昭那日换了侍女衣服同影十叁玩,影七受她所托去寻一只飞跑的鹦鹉。 负责掳人的起初未曾发现她着装不对,仍是照着画像将她劫走,敌酋以众人性命逼迫长公子服下剧毒,叁公子腿筋被挑,七小姐虽未及笄已具国色,遭逆贼小儿惦记欲行不轨,不堪受辱自戕当场。 不料七小姐如此决绝,谈判筹码无端少了一个,宵小不敢轻举妄动,余下的倒是未受甚皮肉之苦,面面厮觑之时,这才发现卫九昭着装未免太显不同。 敌酋稍作环视,挑了庶出一脉的卫渊来问,掏出怀中小瓶恶劣暗示,问他卫九昭究竟是谁。 卫渊强忍脚筋被挑剧痛,刷白了脸却未讨饶过哪怕一句,艰难抬眼一看,好似半天才能发声,道:“卫府九小姐。”便撇开脸抱腿不再去看。 他如此轻易就认了,反而引得对方怀疑,“胆敢骗我。”那人冲他又补几脚,那瓶毒还是灌了下去。 众人被分开关押。 那小影卫有些身手,被生生打断了手腿也不曾放开过那小婢女,想来两人是相好的,一时竟无法分开,只好将两人关在一处。 影七费了好大功夫才得以潜入,敌众我寡,饶是他身手再好,堪堪只能带一人全身而退。影七不做他想,自他五年前跟了卫九昭起,便从来不会做选择,他朝卫九昭走来,一直紧紧环抱卫九昭的臂膀也感应般松开了手,两人似是不谋而同达成一致。 卫九昭摇头。 大哥生死不明,叁哥若再不医治只怕……十一弟不过五岁却或成国公府唯一后望…… “我不会有事,带十一弟走!速去告诸父亲,我一定等你们来。” 那是卫九昭这么多年来所下的第一次令。 结果证明,她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如若不去追究背后的痛苦和残忍的话。 他们没能第一时间等来援兵,十一弟被救走之事很快就被发现,他们被分别转移。 大公子堪堪吊上口气至死不曾醒来,卫渊失了最佳医治时机,病根永烙,五公子眼睁睁看着平日里最爱漂亮的亲妹在自己面前从生到死,从冰冷到发臭却无能为力,深受打击精神失常,数月后支开影卫投湖自尽。 而卫九昭…… 世人皆叹惋魏国公府呕心沥血一心为国为民却逢无妄之灾,痛惜公世子等人悲惨遭遇,但也有着如是传言——相传国公府九小姐被救出时浑身浴血却近乎毫发无伤,身边影卫手脚尽断,臂间血肉模糊伤可见骨,不似受刑而似……被生生啃噬。想来也是,足足七日之后才被找到,若不吃不喝哪里有命可活。 那是传言或是真相,于卫九昭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 —————— 传言未必全都可信,但一定有真。 卫九昭做下的确实是最好的决定,无论是谁被先救走,都会被发现,剩下的都不可能那么快的等到救援。 磐石 而如今,影十叁身上的新伤旧痕,多到让卫九昭窒息,多到她已无法循记忆索骥。 她的十叁,不吭不响地咬牙接下命运给他的所有折磨,即便不成人形,也一言不发。 他身上已无一块好肉,卫九昭甚至不敢轻易挪动他。 她堪称卑微地恳请卫柳所派帮手轻轻放下他,务必轻些、再轻些。 镣铐一头深嵌墙壁,另一端陷入皮肉,卸下之后才见踝腕间亦是一片血肉模糊,被人小心挪动着靠坐在地上。 他于炼狱厉鬼的森森獠牙下浴血而立,以一副被生生磨出的钢筋铁骨。 卫九昭攥紧了衣袖,咬牙忍下心中无以复加的揪心疼痛,那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卫九昭一步步向他走近,她的脚下如有千斤重,她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对待他,她怕惊醒了他,她不敢靠近他。 可她的身体违背意志,在他面前跪坐下来。 卫九昭颤抖着剥开他额前碎发,露出那张胡子拉碴却面露浅笑的脸庞,怔愣当场。 她猛地回头起身,抽出头上发钗冲着就近狱卒手背狠狠刺下,不待他痛呼出声已被另一双手适时捂嘴。 卫九昭眉眼含戾,抽出钗子移至那狱卒颈间,声色俱厉:“我只问你一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手下松了捂嘴的手,改将他钳制,那狱卒骇然,这小娘子来真的,她当真下得去手! 卫九昭已等得不耐,举起钗子眼看着又要刺下,狱卒心胆俱裂,忙喊:“我招我招!” “他是个硬骨头,软硬刑罚皆招呼上了仍是敲不出半个字,吭都不吭一声,上头催得紧,便、便用了药……” 卫九昭目眦欲裂:“什么药?!” “西越传来的摄魂丹,另由巫医行祝由术……” 卫九昭不知道那是何物,她只关心那物可会伤他性命。 狱卒惶恐应道:“不会不会,原是单行祝由术即可的,他意志过强,才给喂了药,只会昏沉些时日。” 卫九昭略松了口气,又问:“那他为何会这样?” 狱卒忙不迭解释:“巫医先是问他可是他下的手,他回了不是,祝由术绝不会出错,实则已是洗去嫌疑,今日这才未曾再施以它刑。” 卫九昭赤红了眼:“既已洗去嫌疑,你们还绑着他做什么!为何又不速速放了他去?” “我等也是听命办事,上头不开口,哪敢自作主张,求小姐饶命!只是顺口问了他句八月初七在何处做了甚,却什么都问不出,他只是笑,实在瘆人,这才给他又绑上了。” 卫九昭便什么都懂了。 八月初七是他的生辰。 他八月初七整日同我在一处。 相传,古法催眠会让人再度身临那日的场景。 他原来是想到了她。 卫九昭鼻尖一涩,她好想偎进十叁怀里,却只敢避开触目惊心的淋漓鞭痕轻探上他缓缓起伏的胸膛,触他钢筋铁骨之下那颗如磐石般的温柔心脏。 而后,抚摸般吻他干涩起皮的唇。 卫九昭已六年不曾流泪。 他总是…… 无妄之灾。 卫九昭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请旨 到底还是干出了劫狱。 将影十叁送医后,卫九昭当即打马入东宫寻太子妃。 她不能随意进出宫门,二姐姐却可正大光明带她入内。 官家向来不怒自威,见了卫九昭却难得带了些慈爱,本朝公主不过寥寥叁人,早年间为巩固朝局争些发展之机,多逃不过远嫁藩王抑或是和亲的结局,那是她们身为皇女的使命,可到底,还是又多了个牺牲品。 卫九昭行礼后仍长跪不起,又郑重一拜,太子妃这才惊觉不对劲。 正欲不动声色拉起小妹,卫九昭已先一步正色道:“民女卫九,恳请陛下赐婚。” 众人闻言皆吃了一惊,自古以来哪有重臣之女自己来请旨赐婚的,便是有意,也当朝臣来请,着实骇人听闻。 太子妃当即下跪,求情道:“小妹顽劣,冒犯圣听,全属儿臣管教无方,请父皇恕罪。” “与太子妃无关!”卫九昭开诚布公:“是民女诓瞒太子妃,才得以入宫面圣,太子妃毫不知情。” “民女少时落难,昔年为求活命生啃恩人血肉才幸存至今,在外败了名声,世人对民女避之不及,而今年岁渐长,恨嫁之心难抑,却无心以国公府为仰仗逼迫世家结一怨偶,民女早已配不上高楣,只求能与昔年恩公长伴,以身为报,斗胆请旨,全在民女一人之念,旁人皆不知情,望陛下成全!” 卫九昭字字诚恳,特意不曾入殿,宫女侍从视线皆投在她身上,她板直腰杆。 卫九昭在赌,却不是拿卫家上下来赌,就凭昔日卫家惨状,官家顾念旧情心存不忍也一定会答应,她拿的是自己的破碎的名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果然,官家亲扶二人起身,面露慈色,探出手似是想抚摸卫九昭头顶,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朕竟忘了,你已这般大了,昔年你父亲带你入宫赴宴,小小一个还不及人腰高。”文帝略在腰间作了个比划。 “到底是卫家养出来的女儿,你父亲对家事不着调,先公世子若是还在……疾首往事不提也罢,朕竟不知民间竟有如此传言,你记着,知恩图报是善事,无论旁人何议,勿隐国士之风,朕即刻拟旨,替你做主。” 文帝转身入殿,话却背身传来:“可惜公主生不逢时,往事暗沉不可追,但幸有你父兄力挽狂澜,今日能有你这般儿女,便是成事最好佐证,我朝也必不再有那般无奈,放手去做罢,无论何时,自尊自立。” 不料文帝会说这些,卫九昭心里涌起感动,用力点头作揖。 领旨谢恩过后,卫九昭心系影十叁,焦急的不行,遂告请离去。 太子妃追上来,担忧道:“小妹,你又何必要那般说自己,你明明不曾……” “二姐姐,”卫九昭打断她,“我若在意旁人说些什么,便不会能到今日,无论如何,当初若没有十叁,就不会有我,鲜血不会骗人,我身里流的,有卫家的一份,也有十叁的一份。” 卫九昭到底没忍住,一如儿时那般扑进姐姐怀里:“让姐姐担心了,安王存了让十叁顶罪之心,我别无他法,我气四姐姐无情,气卫家瞒我,却不能软弱无知到眼睁睁看十叁遭难,我一定要与他在一处。” 太子妃满腹心疼,不住抚摸她:“你擅自劫人一事,二姐姐替你收尾,去吧,我的昭儿要一直走自己想走的路。” —————— 双更或许没有,但是点亮星星的加更会有,感谢大家qwq我自己都要恨死这种挤牙膏的进度了…… 500珠福利(吻,无h) 影十叁还没有醒来。 大夫道施针可强行唤醒,卫九昭舍不得,只守着等他自醒。 卫九昭怔怔望他唇边清浅弧度,一再问自己何德何能,蓦然忆起六年前尘封往事。 被救出之后,骤然失了心中那股支撑的劲,她曾数日昏迷不醒。 她咽不下任何吃食,饶是强灌了进去也会被身体本能地尽数呕出来,据说后来由十叁强撑着来喂,才喂了下去。 她隐约记起了,并非她认人,而是喂入嘴中的东西混杂了堪称熟悉的…… 鲜血不会骗人。 迟来六年的后知后觉。 正当她痴了般凝着自己腕间胡思乱想之际,手,被另一双带了茧子的覆上。 温热指尖转而触上脸颊,卫九昭对上他深邃眉眼。 “你来了。”床上之人说。 你又来我梦中了啊。 卫九昭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他似是想要起身,忙俯身而下按了他肩膀不让他动弹。 他顺从,整个手掌贴上,在她脸间摩挲,片刻不移目光凝着她。 他曾无数次在梦间、在生死交界间梦到这个场景,他不必躲在暗处无法与她相见,她也不必拉下身份去求心有不甘处处刁难的四小姐,在影十叁的梦境里,他们常同处一室,但更多的还是在那棵桂树下,他不是身份卑贱微如尘埃永远隐匿暗处属于别人的影十叁,而是父母健在的阿登,他就有资格爱她。 真好,他想。 卫九昭已察觉他神色恍惚,想来尚在幻梦,她不在乎,她顺从心意,放任自己闭眼俯身,只要是十叁就好,幻梦现实都好。 卫九昭不敢碰他淋淋伤口,虚趴在他身前,双手随了吐息一并缠绕上去,从他颈间一路吻到嘴角。 这是梦啊,影十叁放任自己,他恍若对疼痛无知无觉,臂间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贴向自己,小小头颅在他手中下压,近乎迫切地追逐上去。 “轻些、轻些十叁,别急……”卫九昭生怕压到他伤口开裂。 他已弃了思考,只剩本能,低吼着撬开她的齿间,追逐般与她唇舌纠缠,索取吮吸她口中津液,仿若玉液琼浆般尽数咽下。 他并不娴熟,她亦是,只围猎般本能的抵死缠绕,不妨碍他们彼此沉迷。 卫九昭错开脸变换个角度,无意间方便他舌尖直抵她喉间,激起阵阵酥麻颤栗,卫九昭快乐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略微分开红着脸稍作喘息,他已迫切地再度粘黏上来,破碎喘息尽数消散在津液交换的水声之间,她的唇舌已不再是她的,被他护食般不肯放开,只剩细密缠绵。 “爱……你……”那是淹没在唇齿间,最深沉又直白的宣泄,我爱你,这便是内心的全部话语,你便是我深藏于心的眷恋,是我酣畅淋漓的圆满,是我毕生追寻的彼岸。 他们幸福的快要死去,门外是何动静,今夕又是何夕,已与他们无关。 直到他再度沉沉昏睡过去,他们才终于舍得彼此分开。 等你真正醒来,我会轻轻告诉你,我将是你的妻子。 烧鸡 或许是因为卫九昭足够顺从,又许是因为已经伤无可伤,好歹胸膛裹满的白纱布不曾再有继续渗血的趋势。 大夫说过,身上外伤暂且不论,只要能从摄魂后醒来一次就不会再有大碍,他已多日不曾休息,这一觉只会长不会短,卫九昭守在这也是打扰,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刚阖上门转身,眸中潋滟尚未来得及散去,院中身影直入她眼底,她打了个颤,竟是忘了还有这茬…… 不知道他何时回来的,也不知他在院内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他不说话,只盯着她默默沉凝,卫九昭不知他在望何处,却下意识抿了抿红肿的唇。 秋风吹得叶间簌簌作响,凉风习习,吹散一身燥热的同时,卫九昭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有似有似无的桂香,卫府不曾种有桂树,但想来满城却已是桂香浓郁,这给了卫九昭莫大的勇气。 影七于院中背光而立,卫九昭看不清他神情,步步向他走近,他手里还提着包了城门烧鸡的油纸,香气混了风阵阵传入鼻间。 卫九昭去拉他衣袖,没能拉动。 他沉默无声比大发雷霆更让她心慌害怕,他或许在等自己的解释,卫九昭无端地想。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甜腻而不成调的嗓音:“我并未只身闯入,找柳姐儿借了府兵的。” 他不答话,这又该如何解释的清,卫九昭又趋近两步,急急道:“阿七别不说话,你这样我害怕,我是瞒了阿七,可阿七也在瞒我不是吗,大家都在瞒我,就连阿七也……我若是让阿七同我前去劫狱,你就会答应了吗?” “我会。”影七看她的眼睛,凉凉吐出两字。 卫九昭用力握住他的胳膊:“这又算什么呢,明明又要瞒我,又愿意与我同去,如何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我不懂啊阿七,我不懂你们为什么独独将我抛除在外,不懂明明不是十叁做的还是要将他交出去,我不懂为什么就连阿七都变得不能相信,我在狱中见到十叁那刻恨不得立刻死去,若我能早些时日知道,他明明不该受此劫难……” “若我说,安王小妾是我杀的,小姐又待如何?” 卫九昭手下一松,呆立当场失了言语。 他眸间寒气逼人,迫压的她快透不过气来。 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腌臜残忍的事情,我都不愿它暴露剖白在你面前,即使它们很多都经由我手。 将一切你不欲看到的,将一切不属于你那个纯真到有些痴傻世界的的事物,隔绝于你之外,冷漠对待除你之外的一切,献上我仅有的那一颗心,我一直认为,这才是我的使命。 你如今明白了吗,一直以来跟在你身边的,其实就是一个刽子手,那才是你所看不见的真正的我。 可他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他除了幸运点能讨你欢心,他分明与我,与我们所有人一般无二。 今日之事换了我,你又待如何。 掩下眸中失望,影七将手中烧鸡递给她,转身欲走。 一只小手拉住他腰后盘带,卫九昭的声音自身后沉沉传来:“我当然,也会同样救阿七啊。” 小小代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卫九昭原是这样认为的。 她原已准备好接下世道会给她的所有口诛笔伐,无论好的、坏的,她都全盘照收。 那道圣旨她尚自收着,还未想好如何同父亲解释,更重要的是,十叁还未醒。 可她忘了,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若官家有心维护,饶是风也透不出去丝毫。 卫九昭没能等来旁人的评头论足,倒是等来了一箱箱官家亲添的嫁妆,到底是魏国公嫡女所嫁之人,影十叁也水涨船高得了封赏,虽是个挂名小职,可他们本就无心于此,体面又最是妥当。 安王那边也自然不能再打歪算盘。 外头也只传扬这可是文帝赐婚,无上荣耀。 卫九昭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喜悦里,只待十叁醒来,只待他养好了伤,便会得以圆满。 也不尽然全是那般如意,她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的擅作主张付出了些代价。 卫柳直到出嫁前都被禁了足,倒不是叔伯怪她不该掺和,只是此事到底应该做的更圆滑些,也不应该随着卫九昭一起瞒着家里,安王那边也需得给个不轻不重的交待,不过,更重要的是,她私藏的话本子都被逮了个现行。 卫柳恨,但万幸最珍藏的那几本被她别处藏了,还不曾被发现,但放在闺房里被查也是迟早的事,通通暂寄卫九昭那。 卫九昭进不去,影七却能偷偷潜入,一切都还算妥当,如果不去深思接货时那影卫令人心慌后怕的眼神的话,对此卫柳毫不在意的哼唧一声。 恐父亲动怒,卫九昭先发制人守在魏国公书房门口决定先认个错,当真临到门口的时候又磨磨蹭蹭不敢上前,被魏国公亲自扯了耳朵提进书房,吹胡子瞪眼好一顿嗔骂。 原是想罚她跪书房的,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让她远远坐着数落了一整晚,魏国公不怪她旁的,只震惊她敢做出入宫请旨的惊世之举,害他被官家好一阵揶揄,明明他才是亲爹,爱女大了,有所求不同自己说就罢了,竟直接越过他去寻圣上,他着实嫉妒。 还有一事,便不是那般轻松,圣上旨意传来过后,卫叁公子吐了血。 他近来换了疆族传来的古道疗法,疗效尚可,只总是渴睡,足足睡了两日将醒,妹妹的莽撞之举连同圣意一道砸来,想来是心系小妹,又未能听清全貌,一时急火攻心了罢。 此事卫渊是瞒着的,但不知怎的,卫九昭总想去瞧他,可她今夜被父亲拖住了,只好让影七前去看看,卫九昭直到五更天才从魏国公书房里头昏脑涨的被放出来,已睁不开眼,连回昭阳阁也是由影七背回去的,他身上有淡淡酒香传来,催人入睡,卫九昭抵抗着强烈睡意想问些什么,却已被拖入沉沉梦境。 亦是那夜,没有人告诉她,卫渊院里经年弥散的药味头一次被酒香压下,没有人告诉她,她的影卫也在院里久坐停留对坛闷饮,她还是那个旁人若有心隐瞒,便什么都不会知道的九小姐。 假公济私,上(微h) 不日,影十叁醒了。 卫九昭欢喜疯了,日日往他屋里跑,大夫说卧床静养有助于伤口愈合,她便绝不允他下床走动。 影十叁有些无措,只是因为……当日救他回府之时,卫九昭不做他想径直将他带回自己的院子疗伤,如今他仍在昭阳阁的厢房,未成亲就同住一院,到底于理不合,他怕坏她名声。 卫九昭毫不在意,哪怕小厨房嬷嬷也拿着习俗同她讲,新婚之前见面不吉利,她也不同意,如今十叁伤还未好,哪里就能那样快成亲,无论如何,伤好之前,她是一定要同他在一处的。 影十叁还想再说些什么,某次被她狠狠调教过后便不再开口。 自影十叁醒来,卫九昭心情大好,猛地记起柳姐儿的压箱本子还在她这,原先她记挂十叁总是读不进,现在看书的心情又回来了。 卫九昭在读书的同时,心里也在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想象,若恰巧能有清风明月般温柔的人物,她就会在心中勾勒出十叁的模样,翌日就会湿了底裤。 那日,影十叁又在提搬走之事,卫九昭故意拉下脸,只在他面前干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时不时闷哼一声,引的他惴惴不安频频抬首看她。 他知卫九昭不是个娇蛮任性的姑娘,她这样做,只是在害怕…… 这是他心中最好的姑娘。 他没法在她面前强硬的起来,笨拙的伸手去拉她,卫九昭强板着脸,拼命做样子,说要罚他。 他没有不应的。 于是,卫九昭顺势假借惩罚之名一逞私欲。 人在自认学完理论之后总会跃跃欲试想亲身试试,卫九昭虽有意,但他身上毕竟带伤,尚且还缠着纱布,她只想看看。 影十叁瞪圆了眼,难以置信这般不知羞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攥紧了裤带不停摇头。 “十叁不给我看,可是要给旁人看去?” “我知道了,如今十叁封了官爵,就瞧不上我了,这旨意难道是要抗的吗,还是日后只做做样子,把我晒在一边?”卫九昭故意道。 影十叁惶惶不安湿漉着眼,让卫九昭想到他邻家院里养的看门狗。 卫九昭继续诱哄道:“我与十叁已经是板上定钉官家亲封的夫妻呀,我只是提前看看,好不好呀,夫君~” 正当他闪烁着眸子动摇之时,卫九昭眼疾手快径直扯开了他轻便的亵裤,他再反抗也为时已晚,只能捂住自己通红的脸。 卫九昭眼里是得逞的精光。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是卫九昭从未见过的地方,与书中的描述也多有不同,青筋盘绕,直挺挺地竖立于腿间茂密丛林之上,是与十叁温柔面庞毫不匹配的狰狞模样,也不似主人的羞涩,耀武扬威地正对着她频频点头。 此时尚是白日,不必点灯也能让卫九昭看个清楚,这绝称不上一句漂亮,相反,堪称丑陋,但卫九昭心里确是无比的稀罕与爱怜。 她羞耻极了,却又移不开视线。 假公济私,下(无插入,手h) 影十叁不可能做到无知无觉,即使自欺欺人捂住眼,也挡不住卫九昭的火热视线。 察觉到他的不安,卫九昭执起他捂脸的手,举到手边细细啄吻,从掌心纹路到薄茧再到粗粝指尖,依次含入口中轻吮,以爱意安抚,终于哄得他睁开湿漉眼眸。 他的胸膛恍若潮汐起伏,眼底是放纵与克制间的博弈,看得卫九昭浑身发热。 卫九昭清楚的知道,他这般难得一见的模样全因她而起,心间是无比的满足。 忍不住俯身亲昵地去蹭他的脸,那器物杵在她肚腹间,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压,激的他闷哼出声,说不出的性感惑人。 那是卫九昭从未听过的声音,少年阿登不知何时已经具备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一切,不经意间哼出的沙哑之音响彻她的耳畔,直传颅内让她头皮发麻,她悄悄夹紧了腿。 原来,他比话本子更能激起我的情欲,卫九昭偷偷的想。 卫九昭想听更多,无师自通握住粗长硬物缓缓套弄。 影十叁反应更大,险些要一个鲤鱼打挺坐立起身,被她急急忙忙制止。 卫九昭在他未缠纱布的好肉处煞有其事地轻点两下:“不许动!现在,你被我点穴了。” 接着又带了些力道威胁般捏握了一下。 他眼圈都红了,眸里也带了水光,暗哑着声喃喃:“别这样……” 卫九昭才不理会他,执拗地撩拨前端,又轻轻用指甲剐蹭沟壑,如愿听到他更为粗重的喘息,性器青筋暴起,在她手中更为怒胀,卫九昭红着脸,他的更甚。 昂扬勃发她一手都环不住,卫九昭好奇问他:“平日里都是这样的吗?” 他连脖子都涨红了,回应的声也沙哑的不可思议:“晨、晨起才会。” 卫九昭明知故问:“那现在呢,十叁是刚刚起床的呀~” 他羞愤难言,几乎是喊出来:“昭儿!” 卫九昭眼眸一亮,她喜欢这个全新的称呼,她的十叁好乖,由着她这般荒唐的闹他,可怜兮兮的,却说不反抗就不反抗,她像是吃了最甜最甜的蜜,直甜到心里,折了腰一下又一下热切地吻他。 他在唇舌间肆意报复回来,吻的缠绵悱恻用尽全力,卫九昭几乎要瘫成一汪春水,尽数融在他嘴里。 “我知道的……”卫九昭喘息,贴着他的唇小声说,“我是十叁的心上人,十叁见了我,也会这样。” “没有什么羞耻的,因为,十叁也是我的心上人,我的下面,也是这样。” “教教我吧,怎么样能让十叁更快乐,我该怎么做才好。” 他自喉间溢出一声低吼,眼神又暗又炙,自发挺腰往她手上迎,卫九昭备受鼓舞,继续弯腰亲他,手下动作直到酸涩都不带停。 情欲是一层层席卷而来的浪潮,是向死而生的抵死缱绻,他们彼此的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 直到最后,影十叁呼吸明显更加急促,卫九昭没忘了自己的好奇的探索,抽了身凑近那处,他欲追逐猝然离去的唇舌,却被脑中的乍现的白光缠身,呼吸喷洒性器的瞬间,他无法克制地全身轻颤,眼看着就要……却被卫九昭手疾眼快堵住了马眼。 “昭儿!!”他疯狂挺动腰杆,徒劳地想要发泄,却被死死堵住了命门。 卫九昭借机提出:“还敢不敢再提搬走之事?” “不……不走,哈啊,求你了,让我……” 卫九昭心满意足的挪开了手。 一股一股直往她门面射去,他急忙往上硬掰,才堪堪避免直射满头满脸的劫难。 卫九昭调笑着拿了帕子替他净身擦拭,甚至用指尖勾起一点想要送入嘴中,被他死死握紧了手腕不得动弹,方才歇了此心。 卫九昭身下有来月事般的泄漏感,但她已知道那是什么,她忍着羞耻,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十叁要快点好起来,我才不要等到洞房那日呢。” —————— 该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卫九昭才顶着红肿的嘴唇出了厢房,自影十叁醒来后,她又恢复了晨起操练,只是今日耽误的实在太久,待到她急急忙忙赶去武场时,只剩影七一人不知在那等她多久。 卫九昭小跑着到他面前,低着头心虚道:“我来迟了,让阿七久等,我不知道阿七会等我的……” 影七晦涩不明看着她良久,从头到嘴,最终定格在头顶,卫九昭被盯得直发毛,却也不敢动弹。 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 他总在她闯祸或是提要求时才能得见她如此乖怜的模样,眸间带了水意,音色也软,以一副惹人怜爱的姿态教会他什么叫包容、体贴、陪伴、心软,教他为她抛弃原则、违背规定。 但同样又是她,突然出现,顶着另一副他所不知的幸福到残忍的面容,教会他什么叫渴望、落寞、阴暗,什么叫妒忌。 已渐入深秋,金灿却不敌她腮边绯红,卫九昭的春天恍若刚刚才悄然来临。 影七伸手揩去她头顶浊白,他清楚那是什么,她或许也刚刚知晓,在指尖半稠不干,想来将将结束不久。 视线往下,卫九昭不安地闭紧了眸子缩住脖颈,嘴唇是较上次更甚的红肿,他在脑中疯狂猜测他们方才所做的一切。 就这般饥渴吗。 凭什么就只能是他,从小到大都。 卫九昭从认识他起就毫不掩饰对影十叁的喜欢,时常挂在嘴边反而不再让人信服,他却明白她的认真。 可她是高高在上耀如昭阳的侯门嫡女,他是同自己一样命如草芥整日刀口舔血见不得光的影卫,他没有资格。 影七以为,至多至多,影十叁只能当个夫侍,或是更为下贱的情夫,若他再懂得些尊卑,待卫九昭再长大懂事了些,嫁了全天下唯一配得上她的最好的儿郎,心就不会再放在他的身上。 可她却上赶着去请旨赐婚,要他做她堂堂正正唯一的夫君,而他,竟敢纵容她做出他在梦里都不敢亵渎妄想的腌臜之事,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轰然绷断,他听见自己恶魔般的放声哄笑。 卫九昭瞬间懵了,直觉不适的想要避开,却教他狠狠捏住双肩,不得动弹,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对上他阴鸷狰狞的脸。 “你知道吗……”他咬牙切齿道,“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安王私狱里那些个狱卒,到底都是些吃软饭的,若是能给他打残打死,何不就径直给他打死才好!” 卫九昭愠怒,愈发挣扎:“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你也不必心里记恨是他替我顶罪,卫瑶杀那小妾之心早已起了,那日即便不是我,也会是他,他合该受此一劫。” 他已失了理智,说出的话不过脑:“他早就该死了,就该死在遭人寻仇的那天,跟他那些短命……” “住嘴!!” 他失心疯般的话没能说完,终了在卫九昭用尽全力狠狠的一个耳光之下。 “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恶,说完这句话,恨恨转身就走。 头一次挨卫九昭的打,竟让他从脸颊直到心底都痛的发麻,他维持偏头被打的姿势,久久不再动弹。 —————— 洒狗血啦,头顶上是上章不小心射到的哔—— 影七以为女主给十叁口了,完全接受不了 别急,还有第叁把火 挑衅 卫九昭怒火中烧,她已许久不曾与人生气。 十叁素来与人和善,除了刚进影卫营那阵子有人颇有微词,可最终也都凭靠自己得了众人认可, 他加倍努力修行,从不与人争执红脸,每一次任务都无比珍惜尽职履行,连卫九昭都清楚的事情,与他共事的人自然更不可能不清楚,他何至于承受这般无端的恶意? 卫九昭越想越气,路也不走了,盯着某处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连影叁何时站在她面前都不甚清楚。 直到影叁开口,卫九昭才徒然回过神来,让他再说一遍。 “公子请九小姐前去一聚。” 她近来一门心思都投在十叁身上,确实心有偏颇,遂随了影叁同往。 卫九昭不说话,影叁自然也不可能开口,一路无言。 卫九昭存了心事,影七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她心里烦躁,又猛然从中找到被自己疏忽掉的蛛丝马迹。 临到已经能瞧见卫渊院门的时候,卫九昭蓦的停下脚步,不再往前,影叁带了疑惑侧身看她。 她的心中有一团出不去的气,如何能顶着这样的心情去与阿兄好好说话,她后退一步,致歉道:“抱歉,烦请你同阿兄说一声,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忙,改日一定自来赔罪。” 说罢风风火火往卫瑶院子赶去。 卫九昭疾步而行,卫瑶院里的侍从尚来不及通传就被她闯了进去,待反应过来是九小姐时,又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主。 卫瑶见了她,脸色微变,满心焦躁,使了个眼色屏退下人。她心里知道卫九昭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可已经发生的事揪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卫九昭毫不客气的径直坐下,拿了桌上精致糕点摆弄,忽然冷不丁地开口:“四姐姐不必紧张,左右不过明年,四姐姐就是风风光光的安王正妃,我见了四姐姐可不都要磕头行礼。” 卫瑶脸色难看,卫九昭当头一句便直戳她心窝,她亲自往安王府送去的又教卫九昭劫走,后又有东宫出面敲打,何异于打她的脸,安王近来对她是腹诽而心谤,着实冷淡的紧。 卫九昭接着道:“我今日来,是想知会一声,我与十叁已由陛下指婚,无论如何,十叁是不能于四姐姐再做影卫了,从今往后,只会同我一处,也要恭喜四姐姐,往后不必再受我打搅了。” 卫瑶拍案而起:“你这样做,无异于要砍我左膀右臂!” 卫九昭弃了手中杯盏,猛的抬头直视她:“便是如此又如何,十叁伤成那样也不见四姐姐过问一句,更何况,若没有四姐姐点头,十叁本就不该受此无妄之灾,真相是何唯有你最清楚,是你先弃了他,又何必马后炮做这幅样子?” “想必四姐姐也不想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 卫瑶面色铁青,偏偏又真落了把柄在她手上,无异于被她掐住了七寸,她心底情绪翻涌,无力跌坐下来:“我不是你,生来便是嫡女,又受人宠爱,所有的一切我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抢,今日你能来对我冷嘲热讽,还不是仗着身份与有人在背后替你撑腰……” “非我仗着谁来作威作福,我和每个人的关系都靠真情来维系,若四姐姐是我,当真还能从当年活下来吗?四姐姐这还没有过门,就连一个小妾都容不下,手已迫不及待要伸进去,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一条命说抹去就抹去,又是在仗着谁呢?” 卫瑶无言以对。 她呆呆怔怔良久,好似被人抽干了神气,终是无力道:“可、可我身边总离不得人手……” 卫九昭沉默片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般说,但或许是心有怨气,又或许是近期不想见他,她听见自己说:“在父亲想起之前,我将影七予你。” 等她反应过来时,话一出口,已由不得她反悔。 —————— 两个讲话都冲动的小孩 怪胎 若要说起来,影七是个闷葫芦,便是影十叁,卫九昭都曾与他单方面置气过,却从未同影七起过冲突。 影七方在武场怔愣过后,到底还是悄无声息隐在她身后跟着,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我将影七予你。”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想这六个字是何意。 影七生来有些不同,影卫营里最熟识的那些人唤他“老怪”,他是影卫营最优秀的武器,最出色的杀手,他仿佛生来就能钝化痛感,他缺失与人相处的能力,罕有波动的情绪,他是个怪胎。 可五岁那年的卫九昭独独选择了他这个怪胎。 她说,阿七是你的名字。 她说,阿七是我的朋友。 她说,我喜欢阿七! 她说,阿七同我一起过生辰。 …… 她给了他全新的意义。 所以,“我将影七予你”是什么意思呢? “影七”是“我”与“你”之间的筹码吗? 那,那个人又在你这得了什么呢? 或许应该是“我与十叁永远在一起”吧? 啊啊,原来,我被抛弃了啊。 影七觉得心间钝痛到无法呼吸,他禁不住弯下腰,死死握紧胸前布料,额上冒出斗大汗珠。 他当真还算是个人啊。 皮肤划破其下也会是筋肉骨血,被人抛弃也会锥心刺骨,昔日怪胎被钝化的痛感遭悉数加倍奉还,来自于手无寸铁卫家小姐的只言片语。 那样简单轻易地、轻飘飘地、残忍地说了出来。 甜腥涌上喉间,影七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死死盯着那滩血迹,直至双目也染上猩红。 当晚,待影七脚踏月色回屋时,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背身而立,显然已等候他多时。 不多日,到底是有副钢筋铁骨好体魄,影十叁已恢复的七七八八,经卫九昭同意能下床走动。 头一件事,卫九昭同他回了那种有桂树的老屋,影十叁带她见了母亲。 很难说十叁的阿娘是否还有意识,但欣慰的是,在十叁携她于榻前磕头后,卫九昭看到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连带着卫九昭也想要哭泣,可掌心传来的温度给了她莫大的支撑,一切都在向好,只要能在他身边,想必以后都会是幸福的吧。 父亲说,只待十叁历了影卫营最后的考核,他就会点头同意,十叁应了,那她只管相信十叁能行便是。 婿以昏时而来,妻则因之而去。 卫九昭满心期待地等着。 十叁临去前同她说,若是与七号有了误会,当正视解决才是,卫九昭一愣,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好。 她已数日不见影七,却又不敢与人询问,擅离职守会遭重罚,她只好装作相安无事。 他这般反常,想必那日是听到了她与卫瑶的谈话的,卫九昭心里一直有在后悔。 那你呢,阿七,你是不是也在后悔那日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你也在后悔吗。 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若我日后同十叁完婚,阿七又该何去何从呢,我们还能同以前一样吗。 但当真就会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吗。 你到底在针对介怀些什么呢。 —————— 预祝诸位节日快乐! 如果我零点能交上来,那开荤就是下章的事啦 前 或许是出于对影十叁伤未好全的担忧,又或许是为心中隐隐的不安,卫九昭有些临阵反悔的无常。 她反复再叁地问:“一定要去吗?” 随着陛下赐婚封爵的那一刻,影十叁便已脱了奴籍,她明白十叁想要靠自己做到的初衷,但…… 他看着卫九昭的眼睛:“要去的。” 倘若侥幸摘得了月亮,就要有足以相匹守护的能力,唯有这个,是靠赏赐施舍不来的。 这将近十年来的人生都是在阴暗的屠戮中出生入死过来的,但何其有幸,他披上了最澄澈的月光,为他照亮暗夜的前方,化作前进的力量,板直他沉重的脊梁。 若我足够与你相配,我想此刻,我会毫不犹豫的亲吻你不安的眼睛。 卫九昭不管不顾,猛地埋头影十叁怀里,声音闷闷的自他胸口传来:“我有些不开心,我不会送你去的,我只当十叁是出远门去了,会像一个思妇一样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你回来的。” 影十叁无奈又温柔的笑了,环抱他心中唯一的月亮。 思妇卫九昭在房里习绣香囊。 她绣活算不上好,自影十叁离去后便一直在闷声补拙,连侍从何时点上烛火都不知道。 直到双眼已有些对不上焦,才扭了扭硬了的肩颈,不期然看到已多日不见的身影。 他逆着烛光,卫九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长时间不曾开口的语调有些哑:“阿、阿七?” “嗯。” “你……” 卫九昭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你还好吗……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口。 一段无言的沉默。 卫九昭有些局促地攒紧了手中不成形的布料,她和影七不应该是这样,咬了咬唇,说出自己都讨厌的话来:“不如早些回去安置?我也该去沐浴了……” “不,”他一步步动身朝她走来,俊美却带了阴郁的脸在烛火下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抬手抚上卫九昭的脸颊,被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正是这个动作,让他危险地眯起眼,笑容霎然消逝,他说:“我不会再……” 卫九昭尚未听全,颈后被两指一按,便倾身歪了下去。 意识的最后,只剩那双漆黑而诡异的双眸。 卫九昭做了一个暗无天际的梦,耳边是心跳扑通扑通不容忽视的鼓动,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 良久,她意识到自己好似一团漂浮的烟雾,被吹散到依稀的光亮之处,等她回过神,发现眼前正是当日关押影十叁的牢房,只是这次,挣扎间带动铁链发出清脆碰撞的人,是她。 或者说,是“赤身裸体的卫九昭”。 卫九昭从不清楚自己还能露出“她”那般的表情,淫荡的、下流的、引诱的、魅惑的、快乐的微笑。 “……!” 眼前的景象让她恨不得即刻消散,“她”被迫大开的腿,正缓缓被一只游蛇攀爬盘绕。 卫九昭开始庆幸自己发不出声响。 —————— 不是有意卡的!!会加更 参考隔壁俺的完结文,俺其实是个人兽作者,下章会有微微蛇交(不是) 噩梦h(含半章人蛇幻想,不喜勿入) 少女腿间湿濡的爱液下涌,便利黑蛇缠绕,迷醉的竖瞳直勾勾盯着分泌黏液的洞穴,每当粗糙蛇身于肌肤摩擦着的时候,“她”就会发出欢愉的呻吟,穴口就会不住紧缩开合。 当再没有新的润滑的时候,蛇尾便自发放松了盘绕,沿着未缠上的另一条大腿内侧上滑,直至触到腿根,又若即若离抽身,跃跃欲试着,蛇信沿缝隙舔过,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嘶声响,突然,猛地对着凸起的阴蒂重重拍下,嫩肉因快感而极具蠕动,吐出大波爱液。 “她”甜腻的娇喊着:“再、再,别停啊啊啊!” 蛇尾再度奋力拍下,丰沛汁水随着蛇尾迸溅而出,伴着鼓泡破裂的声响,不多时,尾部已是一片油亮。 那处也不再是洞穴了,那是河流的源头,是欲望的彼岸,黑蛇满意地眯起竖瞳,其中闪过妖冶光芒。 它继续往上滑动,因兴奋慢慢裹紧蛇身,某处鳞片悄然打开,露出两根非人可比的硕大性器。 “她”恳求地看着,仿佛希望自己被这样对待般拼命沉腰想往那处送,又苦于铁链的禁锢,“她”又急又痒,急切地希望能被洞穿填满,口中满含控诉地催促,裸露的柔软胸部因为扭动而摇晃着。 倘若没有束手束脚的铁链,“她”大概就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吧。 “她”已经不是卫九昭了。 “她”只是淫荡欲望的容器,是堕落。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漂浮着什么,那是卫九昭。 “她”猛然看向她,少许清明的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绝望,“她”说:“必须要,回到现实啊。” 卫九昭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地不敢闭上酸涩的眼,害怕再度被拖入梦境。 强撑着坐起,她尚未回过神来,床边熟悉身影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她伸出手忍不住委屈地撒娇:“阿七……” 身上薄被滑落,她恍若无知无觉,话未说完,冷不丁被来人拽进怀抱,凌冽气息瞬间袭来,一双大手覆上她光滑背脊。 等、那触感…… 发现自己竟是赤身裸体,卫九昭浑身僵硬,脊背发凉,她想起来了…… 卫九昭挣扎的厉害,影七却愈发抱紧了她,仿佛只有将她抱在怀中,才能有片刻的实感和满足。 她以为自己已经学有所成,近乎是用了生命在抵抗,依然撼动不了男人禁锢的臂膀,越是挣扎就越是纠缠,越是反抗就越是无力,滚圆抵在黑布衣料被磨的生疼。 卫九昭惊慌失措:“你、你要做什么……” “卫柳的书里没教你吗?”他突然冷笑出声,指尖在肌肤暗示性地四处流连。 卫九昭头皮发炸,惊惧地瞪大了眼,极力躲避他的手指,喊道:“你疯了不成!放开我!” 毫无意外的反应,影七无视她蚍蜉撼树般的挣扎,缓缓俯身,抱着卫九昭的头啃咬般舔着她的脖颈,眼中晦明变化,他在她耳边肆意喘息,咬紧后牙槽恨声道:“你不是喜欢这个到夜不能寐吗?喜欢到,他像个瘫子一样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就巴巴贴上去拽着不放吗?” “这世上是没了男人不成,为何就我不行,明明先认识你、与你相伴最长的人是我!” 她独独选了他,他被指派给她,他们两个在一起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可偏偏,他出现了,轻而易举带走她所有视线,占据少女无数个初次。 影七吐出一口浊气,捏住卫九昭后颈迫她后仰,愈发幽暗的眼神盯着面前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从你将我弃若敝履那日起,我不会再听你任何一句话。” 不再是主与仆,而是男人与女人。 手无缚鸡之力、可供他肆意掠夺的女人。 烙印 下一刻,影七一改往日淡漠,以狂风骤雨之势吻上那尚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的双唇。 他毫无经验,一味狂躁地捣入,纯粹地掠夺,逼得小巧无处遁形,只得任他蹂躏。 在卫九昭浅薄的几次认知里,这已经不堪称之为亲吻,是侵略与征服,是打上无力二字的烙印,他当真是要吻我吗,还是纯粹想要宣泄怒火。 无论抵抗还是避让,都阻止不了他追逐的生猛,口腔被无情肆虐,意愿被视若无物。 影七有足够的自制力保持冷清,可唇齿间的香软滑腻让他一个不注意,力道有些收敛不住,直到口中蔓延的铁锈味引起他的注意,他略微撤身,卫九昭立刻环抱自己,大口大口平复喘息。 影七盯着她沁了血丝的嘴角,伸手探去,被她忍不住挥手甩开,呼吸尚且不稳,眼眶还因方才挣扎缺氧发红,手臂遮掩下半漏不漏的滚圆,楚楚可怜的反抗,无不刺激男人眼中更为灼灼的焰火。 卫九昭被近乎粗鲁地扑倒在床,影七以身体轻易压住挥动的手脚,手指强行探进口腔,检验般查看翻弄出血处。 手指怪异的味道让卫九昭下意识顶舌排斥,刚卸下一口气的男人再度盯着软嫩红舌愣愣出神,卫九昭害怕不已,但即使如此,依然不敢将牙齿靠近口中肉物,担心伤到对方。 卫九昭不住摇头,在心里质问为何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说了难以原谅的话吗。 是因为未能探知他的心意吗。 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吗。 错全在她吗。 必须要面临这样的惩罚吗。 “……十……叁”被手指侵入的口无法发出准确的音节,那是她心底的名字,不期然当真轻喃了出来,影七动作一顿,面无表情抽出了手指。 身下女孩脸上是令人忍不住怜悯的惊慌,影七眼神温柔下来,语气近乎是带了宠溺:“差不多就行了,他能给你的,你想要做的,我都能给你,你看上那呆板的家伙哪一点呢,他有的我都有,我什么都能陪你做的。” 他兀自解开衣物,抽了腰带捆束卫九昭手腕于床沿,释放出已涨的发疼的粗长硬物。 卫九昭本就不稳的呼吸在眼神触到他身体时更加紊乱,她自知十叁身上疤痕狰狞,却不知影七身上亦是惨烈。 那个天真的九小姐啊,她并不知道影卫营是真正培养什么的地方,她亦不知道,成为百里挑一的专属影卫,究竟有多少永不歇止的考验。 影七未留意到这些,践行承诺般握住狰狞直抵卫九昭下体,因为太过泥泞,几次擦边打滑,被他带了力气略微顶进入口才堪堪稳住。 卫九昭大惊,脸色发白,她明明方醒不久,为何身下会湿得一塌糊涂? 一直紧锁她的眸子闪过兴奋的妖异之色,他的声音带了强烈的蛊惑:“我说过,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他探出舌尖回味地舔了舔唇角,卫九昭恍然瞪大了眼,羞愤欲死。 “我的小昭,不过不识情爱,一时鬼迷心窍,我全都会教你知道。” 话音刚落,巨物硬生生冲破已充分润滑的湿濡甬道,尚无任何反应与抵抗的时机,连同脆弱的薄膜一并凶狠突破。 今夜过后,卫九昭的身体和灵魂都将被打上属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烙印,永远无法洗去。 —————— 个人理解的黑化,是需要有一些“坏掉了”的元素 初痛h 身下的人睁大双眼浑身僵硬,卫九昭徒劳地张了张嘴,已疼得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即使下身已湿濡无比,从未被造访过的地方被整个填满,内脏仿佛都被挤压到一处,卫九昭的五官皱在一起,穴肉因为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发狠地排斥闯入的异物。 性器被密密麻麻极致吮吸的感觉让他眉头紧锁,影七浑身肌肉下意识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地狠狠挞伐。 可身下痛苦的小脸正悲愤地急促喘息,分明已经做了做亲近的事情,分明同她已经相连为一体,难以抑制的悲伤由心而生,想必自己脸上,也是如她一般的绝望吧。 请饶恕我……他在心中忏悔。 影七曲臂撑起压住她的上身,忍受仿若将被绞碎般的挤压,性器因为动作不期然抽出一截,带出汨汨体液与血水的混合。 卫九昭只觉甬道软肉都要被拉扯出去,下意识抬腰去迎:“别……” 反应过来之后卫九昭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影七不知如何缓解她的疼痛,用尽全力压制抽插的动作,本能地去轻轻抚摸揉捏卫九昭小小的阴蒂,卫九昭下腹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发热,被挤弄的阴蒂逐渐肿胀到极致。 僵直的内部逐渐荡漾开来,软化般紧紧吸附着体内肉茎,影七低吼一声,理智全然崩塌,尽根没入,囊袋因动作剧烈拍打阴处发出“啪”的声响。 影七紧紧盯着交合处,双目发红,痴迷般盯着丑陋肉棒摧残艳红花户,毫不留情地进进出出,他的小昭太紧,被插的楚楚可怜的小口剧烈收缩,用力地缠紧他的阴茎,想要夺走他的全部,爽的他头皮发麻。 他胡言乱语:“我会带你悉数尝遍的,即使我的小昭是个荡妇,你如此热衷此事,我别无他法,只得陪你同去,我都会给你的,我会满足你,不论何时何处,我一人就能满足你。” 影七的心脏失常地剧烈跳动,身下利刃如同要生生干死她般挺身刺入,他不得章法,只凭本能地大开大合肏干,速度越来越快,几见残影。 不要离开我…… 不要抛弃我…… 意识渐行渐远,快感却取而代之纷至沓来,一边屈辱着被侵犯,一边丧失意识般的以身体回应,卫九昭回想,这好像是在梦里见过。 啊啊,原来,“她”即是我。 卫九昭快要被快感逼疯,甬道内部涌出一股又一股淫液,她的心里是抗拒的痛苦,身体却叫嚣着更多。 倘若她不曾被腕间束带绑住,她会抵抗吗,还是会环抱着他乞求更多,卫九昭不知道,死命控制自己不能发出奇怪的呻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遮羞布。 绵延快感没有尽头,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飞溅,很快又重整旗鼓继续挞伐,永不知足。 直到数轮过后,她终于断断续续地虚弱求饶:“够……够了……”腕间亦是红肿一片。 影七抬眸看她,后知后觉般解开结扣。 双手得以解脱的同时,卫九昭朝他的脸庞伸出颤抖的手指,他或许是以为卫九昭要打他,闭上沉痛的眼任她动作,与此同时,温热的液体打落在卫九昭赤裸的肚腹之上。 手臂无力下滑,卫九昭再也无力反抗。 我不懂啊,阿七,明明被这样对待的是我,为什么露出受伤表情的反而是你。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 极限创作,后期会捉虫应该 懂得不多但本能功夫尚可的处男七,现实里的初夜不能太粗鲁哦? 情起(影七的场合) 卫九昭在快感和绝望的间隙中,迷迷糊糊地思考着正侵犯自己的男人的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居然对我有男女之情这件事。 那或许是在…… 卫九昭直到五六岁的时候都还保持着喜欢亲人脸颊讨要好处的习惯,卫府上下乐此不疲地受用着,直到某次宫宴上,发现她连宫妃都敢上嘴去亲后,方才含泪给她“你已大了”的制止教导,小卫九昭懵懵懂懂地点头,听话应了。 卫九昭八岁那年的上元节,与影七影十叁偷偷结伴出府,游园赏灯。 卫九昭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她彼时个头尚小,饶是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护着,还是被挤的寸步难行,浑身不舒服。 她索性也不挤了,正巧手边是个卖面具的小摊,她左挑右选,很是公正地挑了叁副一模一样的小狗面具,煞有其事地分给二人戴上。 戴上小狗面具的卫九昭望着拥挤人群,想吃年画,也想吃茯苓饼,她也知道两处摊子不在一道,可实在不想再受挤,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同类。 结果自然是好。 她就在小贩身边站着,二人分开去买,卫九昭闲来无事,自发地给家中兄弟姊妹挑面具。 将将挑过六哥的面具过后,已有一人返来。 彼时影十叁已入影卫营,身上着装与影七并无不同,许是张灯结彩的氛围使然,夜市光亮褪去来人眼底一贯冷肃,尽是柔和,卫九昭错认了人。 她与十叁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彼此脸上的面具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偷偷拉了来人到商贩背后。 她踮起脚,两人面具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她红着脸,以为自己红彤彤的脸颊能被盖上。 面具下的眉挑了挑,眯眼望着她半晌,随后,落荒而逃。 卫九昭未放在心上,她知道十叁最是怕羞。 再后来,恰巧碰到与叁五友人游街的卫渊,卫九昭朝他伸开双臂,撒娇说走不动拎不动面具要抱,卫渊即刻弃了友人,在他们或抱怨或揶揄声中毫不犹豫地改陪小妹,就是后话了。 卫九昭也是前年才晓得这乌龙,恰逢长姐生辰,太子妃什么珍宝都不缺,卫九昭只得从心意上下手,长姐属狗,卫九昭忽的想起那时的面具来,煞是可爱,跟影七提了一嘴,便回屋使人翻箱倒柜搜寻起来。 着实太过久远,侍从们好生翻弄了半晌,那面具于卫九昭意义重大,卫九昭急的不行,影七只得默默回房里将自己那张取出,他除了必备之物外房里空的厉害,唯独有个落了锁的箱子,珍藏着寥寥数物。 卫九昭那厢已拿了影七的照葫芦画瓢开始绣上,库房里才好不容易找到,卫九昭的已受了潮,他的还干净如初,卫九昭不忍毁了他的,还是换回自己的在用。 传饭时,卫九昭撂下面具就往外跑,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影七拿了面具,轻悄悄碰了一碰,清脆声响如昨,满眼怀念。 卫九昭恍然就懂了。 —————— 走个自认的加分剧情,请不要讨厌我的男主呀,以及哥哥的戏份少的让我头疼 接上 卫九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是因为我给了阿七误会,是我有错在先啊…… 即使现在对他说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他肯定也、不会再相信我了…… 可是、阿七, 这就是你介怀的吗。 你为什么不说呢。 我当真必须要以这种方式赎错吗。 卫九昭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 卫九昭闭上眼,身上的男人还在不停歇地动作,她浑身发烫头昏脑涨,下身亦是难以言说的灼热。 强烈快感还在持续,她很快又被夺去神智,她仿佛看到了什么,轻喃出恋人的名字——“十叁……” 卫九昭举起手,环抱遐想中的恋人。 影七一顿,坚挺在她体内停下动作,用力拨开缠绕颈间的双臂,就保持着身下接连,抬起卫九昭一腿,将她翻过身,性器在内里磨了一圈,卫九昭身子颤地越发厉害,呻吟尽数掩进枕中。 他再度反捆卫九昭,疯了般在她身体里律动,彻底弃了顾虑,一次比一次狠决,直捣得她小腹痉挛。 影七低头如狼般咬住卫九昭脆弱的后颈,极力控制自己恨不得当场掐死她的绝望。 她已经毫无抵抗。 啊啊,你怎能如此绝情,你清不清楚如今的现状,你分明如此脆弱不堪,连反抗都不能,从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嫡女到现在只能在我身下像只狗一样承欢的模样,你的心,却还是不能与我分毫。 他究竟是哪里迷住了你,他当真就有那般好? 你能接受他,为什么就不能容得下我? 被紧紧包裹着挤压的快感与卫九昭毒药般的举动凌迟着他的心。 就这样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还是入到更深处,让你更加畅快,从此离不开我…… 脑中一片纠缠的混沌,他死咬牙关,仿佛那样就能捍卫自己跌入低谷的自尊,如同被抛弃的他一样。 影七紧紧抱住卫九昭,在她浑身又啃又咬,身下汁液横飞,囊袋如同鞭笞般撞得啪啪作响。 突然,卫九昭耸起腰身,下意识躲避,内里骤然紧致,千万张小嘴一同吸啄的快感再次袭来,影七捣得更快更凶,直至淫液淋头浇灌,肉壁死命紧绞,夹得他一声闷哼险些射出来,仍以恨不得肏穿她之势狂乱耸动腰杆。 “再吸!让你吸!夹这么紧,想要是不是?非要男人是不是?” 高潮被强制延长,剧烈收缩的火热小穴兜头喷出一波又一波爱液,尽教粗硕性器顶回肚腹,灌得卫九昭如显怀孕妇。 “给你,全都给你!”影七双目赤红,在她体内边射边持续贯穿,喷溅的精液带来恍若水柱的凉意,冲刷烫的不像话的小穴,卫九昭一个激灵,彻底被肏酥了身子,坠入无边欲海。 直至昏迷。 为她净身的是谁,压她门边苟合的是谁,折辱她的又是谁。 她欺骗自己,这又是一场噩梦。 可她已不会再从噩梦中醒来。 等待她的,只有接连再叁的、更多噩梦。 快活 卫九昭蜷缩在黑暗一角。 浑身是如处熔炉的灼热,四肢是无法伸展的僵硬,以及心底难以言说不知缘由的悲伤。 卫九昭曾从柳姐儿那看过本传奇,石猴触怒了天上神仙,被仙人扔进八卦炉炼化,七七四十九日的六丁神火都没能烧死他,反倒助他炼成一副火眼金睛。 卫九昭自嘲地想,我可会化成那浴火的凤凰? “她何时能醒?”一道担忧之声。 医女从内室出来:“尊夫人……”她想了想榻上少女明显将经破瓜的模样,还是改口,“小姐应是房事过激,又受了刺激,发热本不至于昏睡不醒,想来是自身不愿……” 到底医者仁心,忆起那人身上青紫与明显捆痕,她带了愠气:“不过及笄之年,又是初次,委实不应下如此重手,观其相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何必在这阴损之事上糟蹋折辱,同一弱女子较劲?” 影七咬牙强稳心神,艰难开口:“是我错了……” 医女开了两贴药,又多有嘱咐,瞥了二人一眼后,到底还是咽下心里的那句何必强求,方才摇头离去。 卫九昭意识模糊,有人在一口一口喂她什么,待大半下肚后,才蹙起眉发觉那是苦药。 许是药物起效,她整个人开始不停地冒汗,额头湿布换了又换,温热水灌了又灌,体温终于渐渐降下来。 卫九昭隐隐约约听到潺潺淌流的水声,水漫漫溢上身来,身体不再骤冷、亦不再灼烫,卫九昭沉浸在这份温暖的舒适里。 替她擦拭的那个人……好温柔好温柔,毛巾裹住细细地擦,偶尔指尖与肌肤碰触,便即刻远离,卫九昭在睡梦中亦浅浅笑了。 在她的认知中,有一人将这般温柔刻进骨血。 擦拭到手心的时候,卫九昭握住那只手,谋求那份温暖,得到仿若如愿的安心,她说:“我好想你,十叁。” 挫败灼烧那人肺腑,他浑身一僵,闭上痛苦的眼。 卫九昭睁开眼时,不期然与一双意想不到的视线交缠,恰似神邸垂爱世人,倾泻而下的柔和光辉。 那人环抱着她靠在贵妃椅上,以一副她倚其肩头的姿势。 卫九昭无力地挣了挣,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未让她挪动分毫,看似随意,却让她不能动弹。 卫九昭突然就失了反抗的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露出笑来。 “说些什么吧,阿兄。”她说。 他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在卫九昭嘴唇上落了个一触即离的亲吻,像个哄睡婴儿的慈父,甚至抱着她缓缓小幅度地微微摇了起来,仿若抱着她就是圆满。 卫九昭头抵在他颈间,看不见那谪仙般俊美脸庞上的丝丝病态,他说:—— “小九,阿兄现在很快活啊。” 卫九昭无声张了张嘴,她想问他,是什么快活,可是枉顾人伦的快活?还是与人同谋的快活?可又觉得没有意义。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卫渊环紧了他,思绪飘远。 小妹其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卫渊同样问自己。 倒也不是一早就有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卫九昭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上到卫老太太,下到侍从奴婢都偏爱这个亲和又朝气的姑娘。 人对样貌可爱的孩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多几分关爱,如果那孩子碰巧对你也看得上眼,碰巧又格外黏你,碰巧说过那句“最喜欢”,无数个碰巧凑成对你的那一份独特的优待,你就会格外爱她。 虽然,她其实对谁都那么好。 在魏国公府经历“那件事”之前,他还是那个一派风流、与长兄同样名冠京城有辅佐之才的卫叁公子,虽总被友人抱怨过于宠妹灭友,从没有哪家做阿兄的宠爱妹妹到这般地步。 他不言,只是笑,卫九昭是只有国公府能养出来的、他独一份的小妹,别人做不到,只不过是旁人的妹妹不是她罢了。 彼时她还尚小,是个梳总角的娃娃,人也爱娇,动不动就伸手要抱,他也从未考虑过男女大防,更不曾去问过别家兄长是怎样与妹妹相处的,他没有旁的心思,自然也坦荡。 若要说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约莫是在她七八岁后,她在平民区的玩伴因一些缘故入了影卫营,她的眼睛便总是担忧又向往地追随着他。 她不再总是撒娇要人抱,因为那样会压疼开始有了结块的小小胸脯,每到那时,她就会蹙起细眉不知如何是好地捂住那里。 她也不再总是那么听话,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主张,她开始跟着手帕交读些新式话本,也喜欢跟在长兄身后听些有些触动世俗伦常的新规,在魏国公府的纵容和期许爱护下,她成长成一个有些离经叛道的姑娘。 再后来,就是“那件事”过后,他成了永远不能被委以重任却不得不幕后接下残局的跛子,而她,应当就是那涅槃重生一夜成长的凤凰。 或许是因为当初她作出先救十一弟的决定,他确实失了最佳的医治时机,她对他总是多一份不必要的愧疚,堪称殷勤地常往他这跑。 卫九昭是个心细的姑娘,她看得出他垂死时的留恋,也看得出他大事已成后的死志,她别无他法,恰好用了她唯一能做的、也是他最期盼的、陪伴、来挽留他。 父亲给了他影叁,据说极擅易容化形之术,他曾随意让他一试,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当夜深人静之时,那声“阿兄”从“她”的嘴里不带感情的喊出口的时候,卫渊猛的一震,他听见自己心中那只名为欲望的兽在咆哮。 他终于恍然大悟。 少年时曾有友人半真半假地开过玩笑,可否将你九妹许配给我? 他仿佛头一次听说小妹是要出嫁般愣神当场,后来他想,满城俊杰在他眼里,都配不上,便是那当真与仙人有缘的长兄,他都会顾虑他过于忙于社稷,恐待小妹不好。 如今想来,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她满心满眼的那个影卫就配得上? 很多东西,他不去争,就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他愈发搂紧怀中小妹,望着她空茫脸庞,他不断对自己说,既已踏上此路,断没有放手的理由。 肮脏 指尖触到她花般唇瓣细细摩挲,良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巧、蜻蜓点水般的、不够缠绵悱恻的、却绝不应该由他落在亲妹唇上的吻。 这世上有很多事,其实都无比的肮脏。 譬如旁人落在你身上的视线,譬如我心底对你阴暗的渴望。 卫渊有时会想,父亲予他影叁的用意在何,是必要时的金蝉脱壳?抑或是、看破不说破的所谓补偿? 但无论如何,每当那声声隔着屏风遥遥传来的轻唤响起,除了感情之外一般无二的音色,已足够令他疯狂。 如今,真正的卫九昭被囿于他臂弯之上,他的心再次体会到那份暌违已久的满足。 比起忘情的缠绵,拥有她的餍足感随全身血液蜿蜒流淌至四肢百骸,他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栗。 卫渊略换了圈抱她的姿势,克制的吻不断落在卫九昭麻木而空茫的脸上,他的呼吸洒在颈间,烫得令人瑟缩。 卫九昭浑身脱力,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没有,平静的不可思议。 卫渊伸手贴向那薄薄眼帘,轻浅的反映已足够令他头昏目眩。 我可怜的妹妹,明明刚从反抗不能的侵犯中清醒过来,带着一身被激烈掠夺过后的伤,做出一副麻木的模样,却不知道身体已出卖自己震颤的不像话。 “若小九不愿不想,今日我不会做到下一步。”他体贴道。 手心长睫一闪,卫九昭转身将脸埋进卫渊衣袖间,无声抗拒。 卫渊叹喟一声,沉浸在她醉人的体温里,发出些许满足的微喘。 怀中人的脸上,是痛苦或是悲伤、是漠然又或是绝望? 从他做出这个决定起,便不会再去在意这件事了。 如果痛苦能留得下你,那就再痛苦一点。 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吧。 他知小妹是一个心软的人,她从来舍不得发自内心地去恨什么人。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他才能肆无忌惮做出过分的事——会被原谅。 卫九昭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该庆幸吗,至少此刻环着自己的,暂时只是一个人的臂膀。 我做错了什么呢? 卫九昭握紧自己的拳头。 为何我从未发现过…… 惶恐与无措瞬间淹没了卫九昭。 她回想起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一切,她救下了心爱的爱人,拿到了官家的赐婚,在某个月夜,等到了数日不见的贴身影卫。 随后是窒息的强迫,和扭曲的欲望。 卫九昭心力交瘁。 若我在某个时刻作出了不同的决定,这一切会改变吗。 卫九昭想不明白。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只是在爱的陪伴下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地活着,她只是希望她所在意的人能跟她一样好好地活着,她只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卫九昭浑身发凉。 无视她的意愿、不顾她的悲鸣、品尝她的绝望。 今夜过后,她又会面临怎样的对待呢? 又或是…… 卫九昭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不堪地抱着希望。 人偶 或许是顾虑卫九昭一时接受不了事实的心理状况,又或许是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实在让人不忍下手,他们暂时没再强迫她。 可卫九昭却再也无力逃跑。 即使整晚都像个玩偶一样安静地一动不动,还是教发现了难以入睡的事,翌日,屋里就点上了令她昏昏沉沉聚不起思想的香。 她有时会想起些什么,但更多时候,还没来得及成形便一吹即散,消失在男人以身体为链的钳制之下。 他们或许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约定了什么,每当她再度睁开虚弱的眼时,身边的男人就会悄无声息地轮换,仿佛以这种不同时露面的方式,就能自欺欺人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卫九昭蜷缩在离奇宽大的床上,周围四散着华美的衣裳和精致的珠宝,卫渊喜欢打扮她,仿佛一个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知悉她一切的父亲,又仿佛最手艺娴熟的侍从,卫九昭能在他手指的装扮下漂亮的不像样。 “听闻民间孩童,常以家家酒打发时间,若是得小九做娃娃,日日如此,倒也乐此不疲。”卫渊笑得当真宛若初次畅玩的孩童。 卫九昭眼皮动了一下,安静着任由他摆弄。 他从不何处取出口脂,指尖从小罐蘸了些许,涂在卫九昭毫无血色的双唇之上。 当真画龙点睛,明艳得不可方物。 卫渊再次满足地笑了,以唇舌抹去口脂艳红,直至卫九昭的双唇被厮磨出诱人的血色。 末了,或从衣领、或从裙摆,他冰冰凉凉的手会不动声色地伸进去,轻而易举地将她剥的精光,每到那时,她才真正夺目的宛若九天神女。 即使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无论沐浴或是如厕,屋里燃起的奇异的、只对她一人生效的香不再允许她独立完成,卫九昭当真成了一只为人所豢养的小宠。 是狸奴或是雀鸟,还是名为卫九昭的人偶? 唯一庆幸的是,在昏昏沉沉中连羞耻心亦被夺去了。 一丝不挂的卫九昭被抱去汤池,袅袅雾气缭绕,如丝如沙。 卫九昭坐不住,疲乏至极,使不上丁点力气,如若没有腰间臂膀支撑,只怕会轻易沉入池水里。 卫九昭头抵白玉瓷砖,换得少许清醒。 家家酒吗…… 卫九昭突然就想起来了,少时在十叁巷口的游戏里,她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将来要做阿登的新嫁娘。 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模样。 要是能淹死就好了…… 这样恐怖的想法刚刚想起,就立刻被她连根拔起,她连忙后仰至卫渊怀里,熟悉的昏沉又来了,她可以再也不用想任何东西。 我苟活至今,忍受这般对待,可不是为了淹死在这里的。 我必须要…… 折花(微h) 除了最开始的两日,影七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他没有卫渊那般乐此不疲消磨时间的爱好,卫九昭也不同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常看常是一副困倦的模样,总是睡。 他总是钳制般将卫九昭抱在身上,卫九昭由此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后皂角的味道,当她的呼吸虚弱而规律传来的时候,影七会将头轻轻贴近那缓缓起伏的胸脯之上。 她身上的青紫日益淡去,精神却日益消沉,好似随时都能飘散而去。 而卫九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 而今身上已恢复如初,他们掠她前来,想必是要做那事,下一次会在何日,下一个又会是谁先呢。 卫九昭悄然睁开眼,眸中暗光浮动。 那香原是怕她轻生,又恐她睡眠不好,才时常点上,她如今整日这般睡着,也见不得是甚好事,因而夜间已减量不再多燃。 她心里想着事,翌日自然醒得早,身后的男人已在她不觉间换了人,不再是自己那个武艺在身对气息敏感的影卫,男人圈着她,还在睡。 摸清了门道后,卫九昭终于可以放任自己去想那个人。 “会重吗?” “不会。” 卫九昭有些不好意思,她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这样骑加马坐人肩膀…… “那……十叁再往前走两步。” 卫九昭执意要自己亲手去采桂花,又因为小时候从高凳上摔下来过的经历,影十叁不让她上凳,末了就变成了这幅姿势。 卫九昭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心急还是其他,影十叁的手很规矩,只是隔着衣袖固牢在她膝盖两侧,卫九昭还是羞臊的不行,根本不敢往下看,不住吞咽平复心间燥热。 十叁的脑袋就在自己双腿之间,稍许碎发隔着布料柔软单薄的下裙扎进皮肤,又刺又痒,卫九昭分不清是他的脑袋还是自己的大腿内侧在发烫,穴口悄悄做了个夹紧。 穴口收缩不自觉带动大腿动作,影十叁脖颈被莫名一夹又很快松开,树上也没了声响,他略带了困惑,问:“阿昭?” 卫九昭快哭了似的声音慌慌忙忙传来:“我、我……那个,这里有蛛网,我害怕……” 影十叁担忧道:“可要下来?” “不要!”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她连忙又道,“往旁侧走走就是,我们换个地方。” 影十叁照做,又缓又稳地移了个地儿,嘴里大概是说了些不要勉强之类的贴心话,卫九昭已听不清了,她手下折枝的力道没了轻重,折断的同时带得桂花簌簌打落下来。 她许是被这扑鼻的桂香弄醉了,又许是腿间不住念叨的人头颅滚烫,她的身体出卖自己,穴口不受控吐出一波黏液,卫九昭知道那形同葵水又不是葵水的是什么,她在夜里偷偷看柳姐儿的画本子时才会那样。 她唯恐被十叁发现,草草折了些许,连忙要下来。 影十叁应好,双手扶住她的腰肢,头略朝下低,轻而易举地将卫九昭从肩膀举起,又稳稳放在地上,接过她手里装了桂花的小篮放在地上,抬头见她眼里水光潋滟,以为她是被树虫吓到,笨拙地轻揉她头顶不住安慰,又伸手抚去她身上落花,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卫九昭猛的扑进他怀里,唇齿撞上他的有些疼,她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吻他,黏腻的不行,影十叁睁大了眼略顿了顿,缓缓回抱她,大手在她背后不停轻拍抚慰。 —————— 妹子的回忆,就是十叁临走前他们去老屋拜十叁母亲那天。 交易,上(口h) 想到影十叁的甜蜜让卫九昭如身临仙境,她摩挲起双腿,夹紧又放松。 卫渊醒来时,下意识将脸埋进她颈间深嗅,良久,方轻手轻脚起身洗漱,待他清洗完毕,在香炉旁犹豫之时,一道声音叫住他—— “卫渊。” 卫渊挑眉,动作一顿,不知是惊讶她开口说话多一点,还是惊讶她的称呼多一点。 卫九昭深吸一口气,抬臂抓住他的衣裳,长久不曾开过口的嗓音泛哑,带着莫名的坚持:“卫渊,”卫九昭顿了顿,“别点那个,我想和你说话。” 卫渊仍背对着她,不言不动。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开口:“我受不了了,我讨厌他,如果非要选,我……我只想和你。” 又是一阵久到她将近绝望的沉默,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扑抱上去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卫渊将她压在身下,吻如雨滴落下。 卫九昭闭上眼,努力抓住这份不堪的希望,拼命控制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躯,压下想要立刻咬舌自尽的冲动。 宽松的寝衣被轻易扯落,入目的是已褪去淤痕的奶白肌肤,卫九昭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仍是忍不住一阵瑟缩,甚至依赖般怀念起那能让她可以不去想一切的香。 当卫渊的手探寻般触到卫九昭身下时,已是一片湿润,入口处湿滑的不像话,卫渊一顿,俯身去看,果然连亵裤都渗了出来水渍些许。 “这可真是……” 他的手沿着穴口周围画圈,划过颤巍巍的小红豆时会用指腹略重地摩。 常年病弱之人,手时常是冰冰凉凉的,指尖所触之处,卫九昭只觉有如蛇类攀爬而过。 我终将,也会因这背德乱伦之事,遭受万蛇撕咬刮骨凌迟之惩责。 卫九昭如是想。 卫渊的手不曾停歇,又移到穴口,略微一探,摁了进去。 才堪堪进入一个指节就被紧紧吸的不能动弹,卫九昭“唔嗯”一声,脸上潮红更甚,浑身紧绷直颤。 卫渊低声道:“真紧。” 他眯起眼,沉醉般欣赏眼前光景,卫九昭受不住这般羞耻,紧紧闭上眼睛。 卫渊抽出手指,折了她膝盖曲起,卫九昭颤抖着挺身,克制自己直欲并拢双腿的本能,一遍遍暗自告诉自己要忍耐、再忍耐。 于是便被轻易分开,他的呼吸一寸寸贴近,是不似冰冷手心的灼热。卫九昭心惊,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下一刻,卫渊埋头舔吮上去,严阵以待的双手牢牢把持住瞬间想要并拢的双膝,反而将它们掰的更开。 他舌尖触上那早一片湿濡,游鱼般的搅弄让卫九昭溃不成军,失声一叫,这根本不是能以口舌碰触的地方,她转头将脸埋进枕头,徒留通红耳朵示人。 卫渊亦无余力去看她羞态,艳红小穴又何尝不是另一条生命,极尽挽留他般不住收缩,泄出汁液他舔尽一波又来一波,他做了个吞咽,又伸舌入小穴内里翻搅,好不灵活。 熟悉的快感袭来,卫九昭本能地弓起了腰,去迎那顶峰,身下动作却骤停,他径直抽身,对她道:“叫阿兄。”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诱哄h 卫九昭一僵,难堪地跌回床铺,即将攀附上顶点的情欲瞬间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油然而生的自厌感几欲压垮她,她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有一丝的显露,幸而脸已埋在枕里,她只能赌自己能赢。 “卫渊!”她的声音又尖又闷地从枕里传来。 “卫渊卫渊卫渊!”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坚持。 卫渊轻叹一声,带着笑意,继续俯下身去。 揪住小搓阴毛于指尖打转,拽至要断不断的临点,果不其然见她抬腰上凑,口中不敢再直呼他名讳。 先是硬挺鼻尖在小珍珠左右的拨,再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再触的啄,卫渊并不着急,不断挖掘她能产生快感的每个角落。 不可思议的酥麻窜过背脊直达脑部,卫九昭已经快要忍不住那抑制不住的愚蠢声音。 入口又涌出爱液,打湿他的下巴,卫渊一顿,便立刻伸舌去勾。 他觉得甜。 总有舔尽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探进甬道,立刻被媚肉绞紧,舌尖有些动弹不得。 卫渊以牙在阴蒂警告性一刮,卫九昭立刻受不住,双腿无意识一蹬,被他顺势驾到肩上,原本钳制她双腿的大手沿曲线诱人的腿开始向上游移,直至裹住手感极好的两颗小屁股蛋。 略施了力一捏,卫九昭崩溃地抓紧枕头,释放出久闷憋红的小脸的同时伴随着一身娇吟。 卫渊听到那声音扬起嘴角,拇指扒开小穴,粗粝舌头直往里钻,模仿抽插的动作进进出出。 难以言说的酥麻感让卫九昭心跳加速,甬道擅自蠕动,在他唇舌绞弄下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爱液一波波涌出,顺着勾股流下,即使他的舌头已是整根捅进,小穴也叫嚣着不够。 卫九昭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卫渊不轻不重的动作撩拨得她始终在界点徘徊,每当即将有什么来临的时候,他又坏心眼地立刻停下,空虚从下身直达心底,卫九昭急的眼眶都热了起来。 “啊、呜……求求你了,我想……我想……”她好似带了哭腔,胸口剧烈起伏。 她想要什么呢。 想要结束这快乐的折磨,想要抵达那明明差一点就能横渡的极乐彼岸。 他就那样突然停下,向来一派清隽的模样染上捉弄得逞的狡黠。 倘若卫九昭肯抬头看他,就能得见那从未见过的风景。 “小九,叫阿兄就给你。”他再度诱哄道。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卫九昭颤抖着摇头,喘息更重。 卫渊又伸手去拨弄,果不其然她绷的更紧,淫荡的恳求几乎已经要冲出喉咙口。 她已经湿的不像话,被捉弄的内壁一抽一抽,上气不接下气地渴求那无与伦比的快乐。 卫渊抽出手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巨大的物体。 灼热的突然贴近烫的卫九昭一个激灵,那物已抵至她下身,不轻不重的顶。 “唤声阿——兄——就给你。” 仿佛是为了给她一些甜头,卫渊扶住自己,卫九昭只觉下身入口被顶开了些许。 媚肉立刻绞上来,卫渊额头青筋一跳,稍微又进入了一点,就立刻抽离。 卫九昭喉头咕噜一声,她知道即将会有什么快乐发生,只要她…… “我、我……我不能和阿兄……” 尚且来不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已满意了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整根刺入,就在那一瞬,卫九昭在被进入的一瞬就到达了今日苦苦恳求的高潮。 “阿兄”h 卫九昭咿咿呀呀地仰头喘着,胸口直往他身上顶,正经高潮的阴道疯狂收缩,几乎立刻要将卫渊绞射。 死命的包裹感袭来,卫渊咬紧牙关,忍住疯狂射意,手抚上交合处本意是想略微掰开放松紧致的不像话的小穴,却无意识在阴蒂处挤按,卫九昭今日的头一次高潮,竟生生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卫渊额上青筋直跳,强忍射意的同时身下也是寸步难行,她太紧,直欲将他生生夹断,他无法,又不能尽情抽插,只好撑起身,以交媾处为线,画圈研磨。 他哑声道:“哈嗯……这样摩,感觉好吗?告诉阿兄。” 卫九昭微张了嘴,抖得厉害,在眼前白光浮现后双目放空,说不出话。 卫渊也不执着于她的回答,性器顶着花心继续温柔研磨,少顷,卫九昭便彻底酥软了身子。 好舒服……真的太舒服了,空虚被严丝合缝填满的满足,与花心又麻又痒又畅意的快感要将她逼疯。 好想……好想让他再捅一捅,重些、快些、再深些,好想再去…… “能不能……”卫九昭找到自己甜腻的不像话的语调,难以置信这会是自己的声音,立刻抿起嘴。 “想要什么?”卫渊故意停下来,带着笑意,懒懒开口。 花穴又开始不受控的收缩,叫嚣着不满足,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整个甬道都灼烫的不像样。 她要急疯了,又羞耻的说不出那样没出息而恼人的话,只好自己暗自下压腰身去戳。 卫渊早有所觉,反而往外抽出一截,磨的内壁直欲起火,不住绞紧挽留,皆被他忍下,他继续诱哄:“乖,小九知道阿兄想听什么。” 说罢,试用性赏她猝不及防深深一顶,囊袋啪的一声清脆撞击响亮无比,卫九昭立刻尖叫起来,爽的脚趾蜷缩。 卫渊用了全身意志,仿若有无数张小嘴吮吸棒身的感觉太过美妙,他尾椎骨发麻,可他知道为了追求那更爽的、换来身下妹妹认清现实的更深层美妙,他必须忍。 他即刻又抽出更多,卫九昭只觉花径里的全部穴肉都要随他的抽离而去了,嗯的一声,再也忍不住,放声喊道:“阿兄!阿兄!求求阿兄,别折磨小九了,啊……!!” 她的话被近乎粗暴的狠狠抽插打断,每一记都重重直抵花心深处,又猛又急,撞击溅射出水液,卫渊发出爽到极致的喘息,伴随着被撞的支离破碎的声声“阿兄”。 卫九昭与卫渊,魏国公府九小姐与叁公子,这世上一对普通的兄长与小妹,做了全天下爱侣间才能做的最亲密无间的交媾之事。 被颤抖着打开身体的人,还在声声唤着的,是为“阿兄”。 肆意失控耸动着的人,以全身重量压着的,是为其妹。 在这暗无天日的、以肉欲为牢的炼狱里,名为卫九昭的欲兽呻吟着。 直到一切终于结束,卫渊心满意足地压着她蹭着,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她才终于找回神智,她听见自己说:“我只想和阿兄,我要回家。” 错乱 翌日,卫九昭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她试着撑坐而起,除了身上的酸痛毫无阻力,想来屋里的香是撤了。 大的离奇的床上,卫渊昨日送来的衣裳还迭堆在一边,已渐入深秋,天已凉了,卫九昭有些冷,随手摸了件披上,摸索撑扶着下床,脚久违触地的那一刻,虚软不真实地差点是要倒下来。 梨木大门却还是打不开。 卫渊会同意吗…… 她折回床榻,一个人失神呆坐着,惴惴不安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推门而入的声响拉回卫九昭的思绪。 来人令卫九昭的心一点点下沉,她抓紧被褥,没出息地开始发抖。 影七举了托盘,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看到她的样子面露困惑,拧了拧眉。 “衣服穿好。”他无奈道,顺手将托盘放在床上。 果然是娇养的世家小姐,离了人衣服也穿不好,影七心里想着,看上去却心情尚佳——她越离不得人,他便越是不可或缺。 一丝异样在空气中流动,卫九昭皱起眉,身体不受控抖得厉害。 “让你不要疯跑多穿些,总是不听。”他又道。 话音刚落,影七捞起被褥披在卫九昭肩头先将她裹好,略做了个深呼吸,拿起托盘中的衣物。 那香已撤,卫九昭有了反抗的力气,影七的手刚一附上来要替她宽衣,她即刻小狼崽子般挥手招呼上去。 影七对她毫无防备,险些被推个踉跄,他似是不解,迟疑地俯下身去,缓缓将她整个圈进胸膛。 “可是气我昨晚跑掉?你那样突然亲上来,还不允我些时间反应?” 卫九昭登时就懵了,颤抖亦瞬间停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他的眸子弯起愉悦的弧度,熟悉又陌生,在她脸颊印上一吻,说出的话令人心惊胆战:“现在,你可懂了?”我的回应…… 卫九昭起了个荒诞的猜想,视线移到他带来的衣物上,心咯噔一跳。 那不是她的尺寸。 或者说,不是她如今的尺寸。 影七将那衣裳铺展开来,饶是保管得当,仍避不开久久封箱存放的味道。 那是八岁那年元日,母亲为她量身亲做,赠与她当作新春礼的狐皮雪银窄褃袄,她太活泼好动,又是母亲亲自做的衣裳,怕弄脏都舍不得穿,那年上元节才存了心思换上。 而如今,正被他往已达十六岁、有了明显成熟曲线的少女身上套,饱满的胸口根本不允盘扣系上,袖口堪堪只到臂弯,显出一派不伦不类的模样。 卫九昭心跳得厉害,说不出任何话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影七亦是一愣,缓缓抬起漆黑的眸,对她一夜之间的变化困惑不已。 转眼间,卫九昭被推到在榻,长长的乌发似墨迹披散开来,似画。 他对此并不在意,他疑惑的是她胸前鼓鼓囊囊妨碍袄子系上的一大团,他问:“小姐藏了什么?” 不知是谁做了个声音巨大的吞咽。 卫九昭如遭雷劈。 命令 影七整个人虚覆在她身上,窄褃袄被打开,灼热鼻息打在脖颈几度后,里衣也被打开来。 昨夜情事过后卫渊虽有替她穿衣,但肚兜只是松垮系了个结,她此刻平躺着,要遮不遮的欲拒还休感尤为明显。 卫九昭心惴不已,他的手已隔着肚兜轻轻握住饱满胸乳,圆润被或轻或重的揉捏,引起阵阵颤栗。 可他面上还是一派不解,仿佛当真不知这是何物,卫九昭心底的燥热刚刚涌起,她视线朝下对着自己身遭一看,冷不防的瞬间僵硬,如坠冰窟。 昨夜卫渊留下的印子还大刺刺地遍布,暧昧又强势地彰显,他却好似不曾看到,卫九昭觉得自己肮脏无比,自厌感一下子攒紧心脏,卫九昭的心隐隐作痛。 卫九昭当然不可能任由他做下去,无论他是真疯还是装傻。 她听到自己无比清醒的声音:“阿七。” 她说:“我命令你,带我回昭阳阁。” 倘若此刻你不是我八岁那年的影七,那么此刻我希望,你就是那个影七。 倘若此刻你就是我八岁那年的影七,那个还听我说话,允我诉求的影七。 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吧。 众人对卫九昭的归来倒有些措手不及。 小厨房的嬷嬷心疼的直跺脚:“我的好小姐唷,可是那寺庙伙食不好,怎的瘦了这么多,嬷嬷这就去准备晚膳,好生补回来才是。” 平日里伺候的小丫鬟也叽叽喳喳关心的不行:“小姐要回来怎不派人吱个信呢,山寺那样远,合该我们去接小姐才是呀!再者,我实在觉得,祈福一事心诚即可,小姐何苦亲自前去受这个罪呢?”讲到最后,眼里竟泛起水光来。 卫九昭绝望地发现,自己连想找个人埋怨都不能。 究竟该怎么做才好,责难竟一丝怀疑都不曾有,至今还蒙在鼓里,却真心为我担忧的你们吗? 还是怨恨愚蠢到头,摇摆不定,整日期盼能够得救的那个我呢? 由内而外的委屈淹没了卫九昭,她疲惫的连笑都扯不出来,只道了声“我想沐浴。”便一个人回房去了。 卫九昭没有甚么小姐习惯,沐浴向来是自己动手,幸得如此,才不必再去找一个个理由搪塞伺候的侍女。 她以为自己会哭,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将自己搓洗的浑身没一块好肉,但事实是,她的心平静的似一潭湖泊,没有哀怒,只剩疲倦。 卫九昭背靠浴桶,闭上眼,感受打在脸上的热气,和包裹全身的水流,却不敢放任自己睡去。 “小姐,”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嬷嬷给小姐煲了粥,想来山寺伙食清淡,不敢给小姐吃大荤,煲的是平日里十叁号最爱喝的那种,我给小姐热着呢,随时出来吃上热乎的。” “瞧小姐没甚么精神,今日便早些歇息吧,嬷嬷我听外院的消息说,十叁号这几日有假,不日定能回来看看小姐的,望小姐打起精神来。” 卫九昭的眼亮的惊人。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想 常有人许下“改日”“将来”的承诺,平白吊人胃口,空惹人期待。 改日,是何日呢,不日,又是何日? 但卫九昭知道,在自己的十叁身上,不日,即是最早,是他能做到的最快,想来便是…… 予她的时间如此紧迫,哪怕她慢上一步都有可能将这末日般的苦难记忆公之于众,如若是十叁的话……如若是十叁的话,他一定能很快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异样,我不至于遭到如此对待。 卫九昭喜欢影十叁,倘若她的阅历再丰厚些,能够再大胆一些,或许就该说,她爱影十叁。 好爱你,你是我羞耻而美好的幻梦,是撕破暗夜救我重见天日的光束,虽然如此,卫九昭低下头来,透过粼粼水光,望着被变形扭曲的处处暧昧痕迹,她仿若被利剑穿胸。 就连想起的是你,我都会隐隐难过起来。 卫九昭夜里辗转反侧,人已困乏到极点,却无论如何不能入睡,她听见自己怦怦作响如在耳畔的心跳,看见日月光辉在自己房里晦明的变化,理不清明明刻意去不想却还是乱成一团的头脑。 直到院里晨起的侍从开始轻手轻脚的做起一日的准备,她在那微不可闻的忙活声中,才终于能安心入睡。 下人们心照不宣未曾唤醒她,影七也不见了踪影,这一觉,她足足睡到将近傍晚。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饿感,可小厨房里的看她的眼神殷切,只好多塞了几口。 嬷嬷仍是想劝,见她是真的再吃不下,想是山寺里苦惯了些时日一时难以适应,便不再多言,只凑上前道:“白日里奴们将汤池子好生刷洗了一通,桶子里到底舒展不开,小姐不若今晚好好去泡泡吧,也解解乏。” 卫九昭张张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嬷嬷真心待她,她不能拂了嬷嬷的好意,婉拒的话到嘴边又咽下,最后点头答谢,轻声称好。 日头彻底落下,星河挂上夜幕的时候,卫九昭屏退了下人,移步房门口刚想将门阖上,透过门扉缝隙,晚风混杂着熟悉到令人心颤的直觉一齐涌进来。 卫九昭猛地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不让你进来!!”卫九昭冲着门外喊道。 随后,那道人影印上纱窗,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阿昭……” 他有些磕磕绊绊:“怎、怎么了?可是怪我回来太晚,我……” “对,”卫九昭回答,“我好怨你。” “好怨你好怨你好怨你好怨你!” 门外人手掌覆上门扉,触碰门里人印出的剪影,企图分担她的情绪,一声不吭接下所有埋怨。 卫九昭倚靠大门沉默片刻,将自己圈进那团阴影之中,直到木质大门染上温暖体温,直到门外之人的气息似有似无透进来,连接起他们之间看不见的沟壑。 然后她说:“十叁,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卫九昭克制自己想要立刻打开房门扑进他怀抱的冲动,一遍遍轻声呢喃。 不好 “阿昭近来……” “不要问我,我过得不好。” 卫九昭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眸里水雾翻涌,还未来得及夺眶而出就被她以手背揩去,卫九昭狠狠吸了吸鼻子。 卫九昭不敢再说话,恐叫影十叁发现了异样,靠在门前努力平复。 粗粝手掌覆上木质门扉,影十叁苦恼又无措,只低声唤她。 良久,不知是确有实感还是旁的,他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门扉相隔的另一侧。 屋内的人背抵紧闭木门,亦能感受由此传来的温暖气息,越过阻隔直达心底,是她熟悉的贪恋。 卫九昭启唇,却又无颜直言,她闭上眼,唇角略微抽搐,与此同时,终是落下了泪来。 她慌忙拭去,心里似是决定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压抑已久的滔天委屈才以絮絮叨叨的话语重获自由。 “都怪嬷嬷话多,上回好端端的提什么婚前见面不吉利,我先前没当回事,可近日看来,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十叁走后,我过的不好,我……”卫九昭勉强做了些个呼吸,方逼退想要全盘托出的冲动。 她想要立刻冲出房门,钻进十叁怀里再不出来,将鼻水涕泪与委屈苦楚悉数擦在他的肩头,说她受的欺辱,诉她避之不及不敢回忆的那段噩梦,再以满身伤痕示他,盼他替自己出头做主…… 卫九昭知道这是不能的。 如若教十叁知道,他一定会那么做。 所以她必须瞒着。 “我近日瘦了许多,已撑不起往日的衣裳。” “我做不好香囊,总扎到指头。” “我忘了祖母同长兄故去不过两载,孝期不可行嫁娶之事。” “我唯恐家中长辈与十叁娘亲再有什么不测,我当真……”已不敢再等…… “我原以为,只要能将十叁从四姐姐那讨来就已是圆满,以为如此就能同十叁常伴,却害得十叁受伤,眼看着十叁这么多日离我远去,我知十叁这些日子必是艰难,可……我也一样,” “十叁,我近来过得一点都不好啊……” 影十叁怔怔听着,卫九昭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心乱如麻。 怎会如此呢? 上回临别时,她虽说着别扭话却如常肆意明媚,他已极尽所能,最快地完成了影卫营予他的最终考验,为了早日真正同她在一处。 他不明白,怎的这般世事无常呢。 影十叁小心翼翼:“是我回来晚了吗?” 卫九昭说不上话来,倘若他能再早些回来,这些事情就足以避免了吗? 又过了一会,他问:“能同我说说原因吗。” 原因……吗? 在卫九昭过去这十多年里,一直以一份理直气壮的、甚至叫人有些讨厌的底气生活,是富足的、被簇拥的、被守护的安稳与宁静。 但毫无征兆的,赖以生存的人以口口声声的爱的名义将她画地为牢,转头伤害得她措手不及。 而她惊慌地发现,现今失了那份底气,很多事她都不敢再去做了。 她习惯了那份恒久稳定的东西,已难以接受这莫名的割舍与掠夺。 卫九昭的心饱受摧残,是毁于一旦的荒芜。 但这是不能同你提的,十叁,当我特别想你的时候,当我为了你拼命忍受那份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告诉你了。 卫九昭摇了摇头,复又意识到他是看不见的,便轻声道:“不同你说。” “阿昭……” 他果然又在那边喃喃。 卫九昭倏的傻笑开来,与此同时,一种温暖平顺的气息仿若穿透门扉弥散进来,将卫九昭笼罩其中,卫九昭嘴角一弯,不知觉眯起了眼睛。 “我是要去泡汤池子的,”卫九昭说,“十叁与我同去。” 沐浴 池子引了活水,水声淅沥,雾气渐浓,尽管如此,屏风后的挺拔身影仍依稀可见。 一阵布料窸窣声混着水流声响起,卫九昭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将衣裙搭上屏风,只任其委落于地,无心击出暧昧声响。 这回,便是卫九昭唤影十叁进来,他怕是也不会再进前一步了。 虽已入秋,想来不抵暖室湿热,屏风外的人站立不安,晒黑了不少的脸庞捎带了些潮红,卫九昭让他跟来后便不再开口,他抬眸往屏风处望了不过一眼,那头的衣料窸窣声适时响起,影十叁不免心头一热,垂下视线直盯脚尖,不敢再瞟。 卫九昭却冷,整个人害怕地直哆嗦,脸色在身上彻底暴露于空气中的青紫映衬下显得别样苍白。 卫九昭回头望他,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乖乖听话,仿若要同屏风上的壁画融为一体,替她阻隔不能示人的浑身不堪。 “十叁。” 卫九昭唤。 “啊,是。” 影十叁愣了几息,方才意识到不是幻听,自觉喉头泛甜,勉强控制语调,严阵以待等她接下来的吩咐。 卫九昭反倒不再开口。 回应他的是步入池中的浅浅水声。 卫九昭踮了脚尖试了试水温,无意识地淌水画圈,搅得水波泛起,荡碎了自己的倒影,再窥不见她周身斑迹,教她说不出的快意,缓缓将自己浸入水中。 嬷嬷说的不错,着实解乏舒畅,卫九昭没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一声来的突兀,卫九昭赧然回首,屏风将她挡的严严实实,里衣散了一地,男人不动如山,让她安心不已。 她又望向自己,锁骨之下浸入水中的肌肤因温暖流水渡上薄薄绯色,再往下是曲线分明的年轻女体,平日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卫九昭红了脸,顿生燥意。 “十叁?” “是。” “……十叁。” “是。” 卫九昭说不上自己想做什么,只一遍遍唤他,影十叁亦一遍遍应了,纵容她的怪异。 十叁的声音原来那样低,卫九昭迷离地想。 “不要走啊……” 影十叁呼吸一滞,心软的不像话,几息后方开口答道不会。 少年向来清朗的音色略有些沙哑,活水还在潺潺作响,卫九昭却听清了,他的气息仿佛就在耳边,带了点蛊惑人心的痒,让卫九昭莫名觉得兴奋。 她的心砰砰作响,与此同时,指尖划过肌肤直达下身,不知何时早已悄然湿润的地方触手滑腻,纤长睫毛遮蔽的暗影之下,是暧昧潮红,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卫九昭凌乱地喘息着,盖过一波波荡开纹路的浅浅水声,她原是咬紧了唇,心脏以它的高鸣和难抑痒意劝阻她,这本就是天地诞人所必经的事,是她终将要与近在咫尺的恋人重复千万遍的事,是即便以最最污浊姿态辱没她,亦能带给她无边欢愉的事…… “嗯……啊,十叁……十叁呀!” 卫九昭在迷离中重复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