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 转学 一中校门口安安静静,只有四五个像她一样的走读生出来,不像她以前的学校,一到放学,大门两边扎满了小吃摊,空气中熏满了油烟和食物的香气,一路延伸到路的尽头。学生们手里拿着炸串、关东煮,叁叁两两,逛着学校旁边的小卖部、文具店、精品店,步行回家。 不像一中,这么干净。 那天爸妈问她,如果有机会能转去E城一中,她愿意去吗。 那时她懵懵懂懂,问了同学才知道是个很厉害的中学。她成绩普通,一直在班里二十到叁十位之间浮动。 老妈说,一中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重点,师资力量全省最强,超过一半的学生都能考上一本,里面据说还有个数学老师曾经参与过高考出题。 老爸说,到了那你别怕,你江叔叔有个跟你同年的儿子,也在一中。你江叔叔说了,有他在,不用担心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老妈还说,你江叔叔温阿姨都是很好的人,碰到困难了,不要怕麻烦他们。要是缺钱了,就打电话回家。等放假了爸妈就会来接你的。 祁棠棠听爸妈说江叔叔是做生意的,具体做什么不清楚。放学后,江叔叔叫了司机开车来接她,她不认识这辆车,只觉得车里又软又舒服,司机师傅开的稳,一点都不会有晕车的感觉。 叁十分钟抵达,祁棠棠背着书包下了车,仰头有些懵地望着叁层楼的欧式建筑。 温凝阿姨带她熟悉房间,走到二楼,她指了一下左边最大的那个房间。 “我跟你江叔叔住这个房间,你的房间在叁楼。” 叁楼跟二楼的格局差不多,主卧对面一间空间稍小的客房,边上隔一个卫生间。温凝打开门,祁棠棠一眼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的鲜花,床单和被套是浅蓝色的小碎花,应该是特地给她挑的。衣柜里的衣服也一件件挂好熨平了。 这个房间比她自己家里住的要大很多。 “谢谢你,温阿姨。” “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阿姨说。” 祁棠棠乖巧地点点头。 温凝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肚子饿不饿?洗洗手,我们下去吃饭。”温凝又指了指旁边的卫生间,“阿挺他房间里有卫生间,平常这间没人用的。” 阿挺? 祁棠棠看向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饭点过了二十分钟,另外一个家庭成员还没赶到。 江志坚跟温凝对视一眼,然后江志坚拿起桌上的手机,“接”了个电话。 “喂,阿挺……哦,学校里有事啊……好好,那我们先吃——” 话音刚落,少年踩着点进来了。他身材瘦长,右肩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包,拖着慢步子从门口走进来,谁都没看,那双眼睛微垂着,透着丝丝凉意。走到一半,他突然顿下,抬眼扫了眼右边多出来的那个人。 “江挺!学校里有什么要紧事啊,这么晚才来!来了就快坐下,别磨磨蹭蹭的!”江志坚咳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祁棠棠,“这是棠棠,昨天跟你说过的。” “哦。” “你好,我叫祁棠棠。”祁棠棠抿出一个笑容。 江挺看着她的笑,微微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嗯”了一声。 “阿挺!”温凝埋怨地瞪了一眼江挺。 祁棠棠心里猜测,家里多出个人,江挺心里肯定有怨言。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闹矛盾,以后还是要小心,尽量不出现在江挺面前。 第二天早上,祁棠棠特地早起了十五分钟洗漱,避免在楼道与江挺碰上。 昨夜,江志坚见儿子那副态度。要搁往常,他得逮着这臭小子教育上个把小时,现在顾忌着外人在,自己又夸下了海口,面子上过不去,忍了下来。见儿子踩着点起床,又戳到了肺管子,忍不住斥道:“江挺!我是不是叫你今天早点的!” “又不是来不及。”江挺缓缓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祁棠棠默默低头吃着早饭,努力忽视餐桌上诡异的气氛。 “我今天早上有会,等会你送棠棠去学校,知道吗?” “嗯。” 江志坚正要将第二套说辞搬出来,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后,他的语气便缓和了些:“棠棠就在你们班边上,你平常多照顾着点,最近这几天带她学校里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嗯。” 江志坚这下愣了,看儿子的表情也不像是不乐意。气顿时消了一半,他继续说:“棠棠刚进来,进度怕跟不上,你晚上又不上晚自习,别在外面瞎溜达,早点回家吃饭,吃完饭给棠棠补补课。” “嗯。”江挺喝完牛奶,起身看了眼慢吞吞吃着包子的祁棠棠,“走了。” “哦。”祁棠棠将包子塞进嘴里,抓起凳子上的书包,冲江志坚挥手,“叔叔再见。”说完便小跑着跟上江挺的步子。 “你急什么,棠棠还没吃完呢!” “没事,叔叔,我已经吃好了。” “好,棠棠,学校里有什么问题就找阿挺啊!” 门被关上,独自对上江挺,她紧张地打了个嗝。江挺看了她一眼,迈步朝前走去。沿着别墅区旁的江岸走了十五分钟,前方有个十字路口,两人正要过马路,有个老爷爷步履蹒跚地走到他们面前,缓缓倒下。 “老爷爷,你怎么了?”祁棠棠赶紧跑上前扶他。 旁边的人聚集起来,帮忙打了120,还有人建议祁棠棠找找他的衣服,能不能找到家属的电话。 江挺在一边扶胯站着,事不关己地望向别处。 果然在老爷爷的手腕上发现了挂牌,打了上面的电话后,他的女儿很快就赶到了。结果他女儿来了,拽着祁棠棠硬是不让她走,旁边的人怎么解释都不相信,非要等警察来了才罢休。 祁棠棠心里着急,还连累了江挺。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对不起啊,江挺。连累你了。” 江挺哼了一声,弯下腰与她平视:“祁棠棠,真行啊,第一天来就给我惹麻烦。” 祁棠棠唰地一下脸全红了,攥着书包带,眼睛看着地。 江挺看着她羞愧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 这种被祁棠棠蠢到的感觉。 真是久违了啊。 江挺 十字路口有监控,再加上热心群众的帮忙,祁棠棠很快就摆脱了嫌疑,耽搁了一小时,等会儿注定要迟到了。两人等在公交站牌前,祁棠棠瞄了眼江挺,他看上去好像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661路公交车停在面前,江挺目光示意她先上去,他跟在后面唰了两下卡。 这一站的公交车很空,祁棠棠觉得江挺应该不会想跟她坐在同一排,在过道处坐下。车开始启动,江挺径直朝她走来,他的个子很高,走到后座要微微弯下身体才不会被碰到头。 他停在她身侧,扶着她前面的座椅,低头看她,言简意赅:“进去。” 江挺穿着一中的校服,蓝白色系,运动风。他的身材偏清瘦,皮肤又白,搭上精致的五官,硬生生将这呆板的校服撑了起来。 祁棠棠往里面挪进去,江挺也坐下,两只腿硌到了前座的椅背,应该坐得不大舒服。 祁棠棠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最后什么都没说,一路上看着窗外倒移的风景,二十分钟后,江挺拍了一下她的头,提醒道:“到了。” 门卫好像认识江挺,江挺说了几句之后,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江挺很快将她甩在后面。祁棠棠在五班,跟江挺在同一层,她刚跑到楼道口,见江挺叁步并作两步,没影了。二楼右拐第一个教室就是她们班,祁棠棠还抽空看了眼左边。少年的步速已经慢了下来,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勾着右边的书包带,散漫地拐进七班的教室。 祁棠棠深呼一口气,站着板正,喊了声报道。 全班都被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过来,祁棠棠看到讲台上镇守的纪委。 嗯?老师不在? 纪委陈鸿钧愣了一下,见她还在门口傻站着,便说:“你进来吧,数学课改自习了。” “哦……” 到了位置,同桌申彤梦问她:“你不会睡过头了吧?” “不是……”祁棠棠说,“我路上扶了个老爷爷。” 申彤梦噗嗤一笑:“真的假的?这个理由老班肯定不信,你等会下课贿赂贿赂纪委,让他别上报。” “真的……” “不过,江挺居然也迟到了啊……”申彤梦想到什么,“他刚才应该就在你前面,你不是想看江挺长什么样,看到了没?” “嗯……看到了。” “怎么样,帅吧?”申彤梦抿着唇偷笑,戳了戳她的腰。 “嗯……还行吧。” 陈鸿钧正好坐祁棠棠前面。打铃后,他回到位置上,祁棠棠拍了拍陈鸿钧的肩,双手合十:“纪委,你能不能不告诉老师我迟到了。拜托拜托。” 陈鸿钧扶了扶眼镜,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不能。” 祁棠棠担惊受怕了一天,结果直到下课,班主任都没来找她算账。 “哈哈,放心好啦,陈鸿钧很好说话的,他刚才吓唬你的……” “哦……” 傍晚,祁棠棠原路返回别墅,下了公交车,沿着江岸慢慢走时,脑海里浮现早上江挺领着她走的场景。 瘦高少年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反应了一会儿,小声叫:“江挺?” 少年脚步稍缓,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祁棠棠小跑着追上去,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心里下的“远离江挺”的决定,冲他一笑,说:“今天好险啊,我们数学老师刚好请假了耶。” “哦。” “你呢?” 祁棠棠看见他直接走进教室了,应该也没事吧? “当然被老师臭骂一顿啊,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啊……”祁棠棠的笑容掉了下来,“对不起。” 江挺哼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言,进了别墅后吩咐阿姨不用做他的份,直接上了楼。 婚礼那天的场景好似就在眼前。 江挺靠在床上,想起那天穿着婚纱的祁棠棠,温婉地倚在陈仰旁边,两只眼睛亮晶晶,看向陈仰的目光满含情意。 他送上礼物,就借口有事回了酒店。明明祁棠棠和陈仰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画面不多,可那些碎片无比清晰地在自己脑海中串联起来,一遍遍播放。循环往复,挥之不去。 他看着窗外发呆,落了一地的烟头,一夜没睡。 早上六点闭上眼,再次睁开,就回到了高二。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志坚去贡宁出差,偶然碰见了一个他多年寻找未果的老战友,他们同年入伍睡上下铺,据说那人还救过他的命,可后来江志坚退伍后弄丢了他的联系方式,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于是,迟来了二十年的补偿便落到了那人的孩子身上。 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 “是我……”祁棠棠的声音小心翼翼,似乎怕惹他生气,“阿姨切了水果,你要吃吗?” 祁棠棠没听见回答,想问他要不要帮忙拿上来,刚张开口,门开了,江挺沉着一张脸瞪她:“不吃,别来烦我。” 祁棠棠点头:“知道了。” 门啪的一声用力关上。 蠢 江挺一出食堂又看见祁棠棠了。手里捏着什么,傻乎乎地走进超市,出来时手里拿着个饭团。 “阿挺?”旁边的男生见他停下,也朝那边看去,“你在看五班那个插班生啊。” “你认识?” “当然,超土的啊,看一眼就记住了。你不觉得吗?” 姜黄色的针织上衣,搭一条七分的亚麻色阔腿裤,下面还是一双网面运动鞋。 的确土。 江挺的视线往上滑,小腿很匀称,有点肉感。手腕看着细,总体称不上胖。这么土的衣服套在身上也稍微有点曲线,初步判断,身材应该还可以。 江挺最后下了结论:“还行。”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看她中午吃饭都是一个人,是不是跟他们班同学合不来啊,听说她是贡宁来的,也不知道找了哪里的关系……” 江挺:“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怎么可能!她这么土!” 一中的进度比她原来的学校快了一大截,祁棠棠云里雾里听了几天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每天晚上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跟卷子鏖战到凌晨。数次崩溃,纠结着要不要去问问对面的江挺,但一想到前几天他的话,又耷下脑袋。 算了。 别烦他。 祁棠棠趴在桌上,猛地惊醒,一看时间,居然快两点。迷迷糊糊地拿着衣服去卫生间,被边上一个黑影吓得瞬间清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江挺?” 江挺穿着浅色的睡衣,长手长脚,半倚在房门口,眼睛半垂着,目光压不住的躁。 “你知不知道这里隔音不好?” “啊……我吵醒你了,对不起。”祁棠棠睁大了眼睛,规规矩矩站正了,“我下次一定小声点。” “学习也要讲究效率,做不出来就别硬做,浪费时间。你晚上不睡,白天怎么集中精神?” “哦。”祁棠棠下意识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他的门关上后。祁棠棠挠了挠头,回房间傻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是要出去洗澡,一拍脑门,抱着衣服又出去了。 江志坚发现祁棠棠这几天精神萎靡,每天都挂着黑眼圈,在饭桌上问她:“棠棠,最近几天没睡好吗?看上去这么累。是不是江挺这小子吵到你了?” 江挺哼了一声。 “不是,不是。”祁棠棠连忙摆着手,“是我学习赶不上进度,想着晚上多花点时间看看书。反而是江挺,好几次都把他吵醒了。” 温凝说:“棠棠,你有什么不会的就问阿挺,他睡的晚,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阿挺平常也没什么事干,教你也顺便复习了。是吧,阿挺?” 江挺:“是,我睡的晚。” 这周末,江挺正要出门,被江志坚一声令下,带祁棠棠买辅导书。江夜约好了跟人踢球,把人带到书店,丢下一句“你记得刚才来的路吧?” 祁棠棠点点头:“你去玩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江挺五点回家,随口问了句:“祁棠棠呢?” 王阿姨疑惑:“不是早上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祁棠棠买完书,在附近的广场转了会儿,四点的时候打算回去,心里记着来时的那班公交车,没注意方向,坐反了。在车上打了个盹,醒来时,车正好停靠在开发区,她一急就直接下车了。 没头脑地四处乱转,也没找到反方向的站牌。她往前走了一会儿,在路边找到一家小卖部。问老板怎么坐公交车回市里,没想到老板也是刚搬来这里,不太清楚。让她打电话叫家长来接。 祁棠棠不记得叔叔阿姨的电话,要是打给老爸老妈,好像会把事情闹大。祁棠棠想了又想,跑回站牌那又找了找,当然什么都没找到,最后蹲在小卖部前的马路边发愁,眼见着天越来越黑,只能给老爸打电话了。 她刚站起来,就看见不远处慢悠悠晃过来一个熟悉身影。 “江挺!” 祁棠棠双手拉着书包带,泪眼汪汪朝少年跑过去,脚上带起一片尘土。等近了,她又怯了,小心翼翼瞅他一眼,低下头:“江挺,你怎么……” 江挺见她灰头土脸的,心里骂了她句蠢,拿过她肩上的书包,说了句:“走了。” 还是这么蠢。 坐个公交车都坐不明白,上次闹得全家出动,最后害得他被一顿训,断了一周的零花钱。 平时叽叽喳喳,今天倒挺安静,江挺回头看了眼,见她埋着头,啪嗒啪嗒往下掉着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 “我没……”祁棠棠抹了抹眼泪,两只眼睛湿漉漉的,“谢谢你,江挺。” 江挺把她领到她下车的公交站牌前,看着过往的车辆,没一会儿就拦到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头对祁棠棠说:“看到了吗。” “以后找不到站牌就打车,我家的地址总知道的吧?” “没钱就到了叫阿姨先垫上。” “知道了吗?” 祁棠棠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句一句听得很认真,点点头:“知道了。” 江挺打开后座车门:“进去。” 祁棠棠坐好后,江挺先把她的书包扔进去,长腿一跨,在她右边坐下,圈着手臂,透过车窗往外看。 “江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不知道,猜的。” “哦……”祁棠棠抱着自己的书包,“今天真的多亏你了。” “嗯。” 祁棠棠见他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没继续烦他。 — 微博/爱发电:随便果是真的吗 来我屋 祁棠棠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全班倒数第一,门门红灯。尤其数学,格外惨烈。全年段排名表张贴在黑板旁的告示栏,每个人都看过了。班主任在放学前发表总结,点名批评几个退步的同学。 最后还加了一句。 有个严重拖班级后腿的同学,这里我就不点名了,在家里自觉一点,把进度拉上来。 全班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祁棠棠身上。祁棠棠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一瞬间无地自容,委屈地想哭。 她心事重重地把卷子塞进书包里,旁边有人讨论。 “这次总分第一估计又是七班。” “八班这次前十占了五个呢。” “那有什么用啊,七班光江挺一个,就拉出他们一大截了。” …… 江志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们今天月考出分,傍晚饭桌上,随口一问:“棠棠,月考考的怎么样啊?” 江挺心道了一声不妙,果然看祁棠棠抬起头,两只眼睛闪着晶莹,强忍着泪,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棠棠,这是怎么了。”温凝走过去将她揽住了,轻轻拍她的背,“考试没考好?” 祁棠棠点点头,生生把眼泪憋下去了,声音还有些哽咽:“老师让我回家自觉一点,多看看书。” “嗯。”温凝转过头。 江挺放下筷子,叁步并作两步上楼,走到一半被叫住。 “阿挺。” 温凝说:“你帮帮棠棠。” 江挺瞄了一眼祁棠棠,心叹这一遭还是得来,说:“行啊,你让她吃完饭来我屋。” 祁棠棠捧着书和卷子,忐忑地站在江挺的房门口,深呼吸数回,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正要敲门。门倏得打开了,江挺握着把手,眉微微蹙起。 “站门口干嘛?” “我、我……” “进来把门带上。” 江挺往里走去,祁棠棠关上门,亦步亦趋跟着,眼睛都不敢乱动。 江挺的房间要比她的大上两倍,外面还有一个阳台。落地窗帘拉开叁分之一,在深秋微凉的风里轻轻摆动。比地板稍高一点的台面上放着床垫,灰色的薄被掀开一角,露出略微皱起的床单。看样子他刚从床上下来。 “愣着干什么?” 祁棠棠收回余光,脸泛着红。江挺的书桌很大,也很干净,只有最右边迭了几本书。江挺在转椅上坐下,指挥祁棠棠去把厕所里的椅子拿来。 “江挺,灯在哪里啊……” “墙上。” 祁棠棠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啪嗒一声按亮,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挺说的木椅。 “快点啊。”江挺催了一声。 “哦……” 祁棠棠把椅子搬过来的时候,脸似乎又红了一点。见江挺在看她的数学卷,坐下后,手心泛潮。 江挺对这张惨不忍睹的十八分数学卷很有印象,选择题对了叁道,后面第一道大题公式写错,送分的那道,非要绕个九曲十八弯来解,最后答案还错了。 江挺拖了一下椅子,朝她靠近,他将卷子平摊在她面前,指了指第一道选择题:“来,跟我讲讲,这题你怎么做的。” 祁棠棠脑子犯懵,江挺的气息在四周萦绕,手不知什么时候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靠近江挺的右臂泛起整片的麻意,几乎不能呼吸。 咚咚。江挺敲了两下桌。 “祁棠棠,你想什么呢?考成这样还走神?不想学了?” 祁棠棠下意识转头,江挺理她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挺直的鼻梁,深邃的黑瞳按捺着躁意,薄唇是剔透的深粉——这样浓烈到具有侵略性的五官,祁棠棠看呆了一瞬。 “……想。” 江挺又敲了敲桌,深深吸一口气:“看试卷。” “哦。” 教了祁棠棠叁个小时,江挺额角青筋直跳,看了眼时间,十点半,差不多了。 “好了,今天先这样,出去把门带上。” “哦。”祁棠棠搬起椅子,“那江挺,我帮你把椅子搬回去。” 江挺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慢慢揉着额角:“嗯。” 祁棠棠离开前郑重对他说:“江挺,今天谢谢你,对我帮助很大!”说完还朝他鞠了一躬。江挺摆了摆手。 江挺打算洗个澡,走进卫生间,一眼看到刚才祁棠棠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自己早上换下来的内裤。他回想起刚才祁棠棠搬椅子出来的表情。 嘴角轻轻扯动,笑了一声。 禾秀雅 祁棠棠前半夜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凌晨叁点才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整个脑子都是涨的。大课间,祁棠棠趴在桌上休息,隐隐约约听到某个名字,耳朵稍稍竖起。 “……禾秀雅要跟江挺表白啊。” “真的啊……什么时候?” “不知道,说是这周……” 禾秀雅。 祁棠棠见过这个名字,在前天学校门口的布告栏上,月考全年段排名,“禾秀雅”就在“江挺”的下面。 早上第四节课下课铃响,两分钟不到,教室里就没人影了。祁棠棠一摸口袋,饭卡又没带,从包里翻出五块钱,她耷着脑袋去小超市,在面包那一架,蹲下去找最便宜的。 拐角有脚步声传来。 “秀雅。” 祁棠棠的手顿时停下。 “别乱想了,江挺肯定对你有意思呀,不然怎么就加了你微信?” 祁棠棠屏息,终于等到后面的那道声音。温柔的,又夹杂少女的愁。 “不知道,他最近都没怎么理我——”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们显然已经看到了蹲着的祁棠棠。脚步变得急促,祁棠棠站起来,她们已经走出了超市。 透过玻璃,祁棠棠看见少女柔和又美丽的侧脸。 祁棠棠咬着干巴巴的面包,豆沙馅儿的,桌上放着好心老板送来的热水。她喝了一口,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直接吞下去,烧的喉咙火辣辣。 “刚不是跟你说了,刚烧开的水!”老板过来看她情况,“来,嘴巴张开,我看看有没有烫坏。” 祁棠棠“啊”的一声张开,老板捏着她下巴往里瞧,上下左右挪,仔细观察。祁棠棠就乖乖地大张着嘴,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 江挺就在这时候进来,跟祁棠棠的目光对个正着。他的视线很快挪开,似乎不忍直视。江挺旁边的男生王自诚看到这幅画面,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没起泡。”老板放下手,“等水凉了再喝,别傻不愣登地往里倒。” 祁棠棠嗯了一声,低下头,耳朵烧红起来。 他们买了水很快出去了。 江挺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王自诚搭着他的肩,还想着刚才那副画面,忍俊不禁:“五班那个插班生怎么这么逗?” 江挺哼了一声。 不都一直那样? “笑死我了,哈哈,又土又搞笑。” 走上楼梯,兜里的手机叮了一声,这里是视角盲区,也没监控,江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新来的讯息。 王自诚正好瞄到,备注,禾秀雅。 应该是发了周六有没有空之类的话。 江挺想都没想,迅速回去两字。 【没空】 然后放回兜里。 王自诚挑了挑眉,快走到教室时,没忍住问他:“你上次不是说禾秀雅还挺漂亮的吗?” 江挺:“我什么时候说的?” 王自诚:“上学期啊!你亲口说的。” 江挺想了一会儿,是有这么一回事。“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两人走进教室,里面的声音突然减弱,女生们趁机投去目光,却又怕被发现似的,很快收回。王自诚跟着江挺,坐到他座位前面,头压过去,凑到他面前说。 “禾秀雅要跟你表白啊。” 江挺:“谁跟你说的?” “都这么说。” 王自诚见他表情淡定,也没什么表示,来了一句:“就这?” “嗯?” “或许本人有幸提前知道答案吗?” 江挺翻着手头的红皮英文书,掀眸瞄了他一眼:“来了再说。” 这天晚上,祁棠棠坐在江挺的书桌前,写江挺给她布置的作业。内置卫生间哗啦啦响着水声,江挺在里面洗澡。笔头一下下戳着脸,祁棠棠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再转回来,精神怎么也集中不了,面前浮现一个女生的身影,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容貌秀美,声音温柔。祁棠棠得承认,她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禾秀雅。 祁棠棠晃了晃脑袋,不对,她为什么要跟禾秀雅比呀…… 卡在死胡同时,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听见脚步声,背瞬间挺直。江挺踩着拖鞋,水渍黏在地板上,慢慢朝这边蔓延过来。 心跳突然快了。她抓着笔,感到脚步停了,江挺就站在她身后。身躯弯下,那道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 “这题也不会?” “我还在想……” 江挺擦着头发,水珠溅在她手臂,那一块儿的肌肤变得烫了。他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卷子,在一边的草稿纸上写下步骤,先这样,再这样,就可以了。 “懂了吗?” 祁棠棠点头:“懂了。” 江挺把草稿纸盖住:“再做一遍我看看。” 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耳后慢慢流下,从脖子,锁骨,再到看不见的地方。祁棠棠吞了一口口水,拿起笔。 五分钟后,祁棠棠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步骤,听到耳边冷笑一声。 “不是懂了?” 她弱弱地说:“刚才是懂了。” 江挺深呼吸一次,瞥见她烧红的耳垂,心里一团燥火止不住。他多大的善心啊,以后到底是便宜了谁。 “江挺,我是不是挺笨的?”祁棠棠小心翼翼抬头看他,桌下藏着自己揉来揉去的手指,“你教我是不是很累?” 江挺轻哼一声,环着手臂靠上椅背:“你说呢?” 她好像更羞愧了:“要不、要不我……” 江挺敲了敲草稿纸:“自己看答案,不会再问我。” “……好。” 卫生间 “爆炸新闻!”有人突然跑进教室后门,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在全班都能听到的程度,“禾秀雅刚去找江挺了!” 事关年段两个风云人物的绯闻,酝酿了一周,总算要有个结果。这节是体育课改自修,这下五班的学生们更没心思学习。 “真的?现在?” “约哪去了,七班不是在上课?” 男生说:“刚刚上课前嘛,七班体育课,江挺一回来,禾秀雅就把他拦下了。” 教室里响起一片起哄。 “我去!” “说了什么?” 男生:“周六见面什么的。” 立刻有女生问:“那江挺怎么说?”旁边的人看过来,女生瞬间红了脸。 男生故意买了个关子,停顿一下,然后说:“当然答应了啊!” 又是一阵乱叫。 申彤梦转过头来,对发怔的祁棠棠说:“其实他们俩挺配的。” 祁棠棠想了想,点点头。 申彤梦:“没想到禾秀雅看上去这么文静,也会主动表白啊。” 祁棠棠:“是啊……” 申彤梦:“不过她这么漂亮,江挺肯定不会拒绝吧?” 祁棠棠没说话了。 很快到周六那天,下午放学,祁棠棠收拾着东西。难得大家都不着急走,注意隔壁的动静。还有人扒着后门,往右边走廊看。来自于隔壁几个班的鬼叫蔓延过来,教室突然躁动起来,大家忽然又都齐齐背上包,出去了。 祁棠棠跟着人群走出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舆论中的两人。他们面对面站着,不知道说了什么,禾秀雅眼睛弯起来,笑得这边看戏的男生摸着心脏“哇哇”叫起来。 少年少女并肩往外走去。周围都冒起了粉红泡泡。 她和围观的群众在这边,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她回到别墅,阿姨说,江叔叔和温姨今晚不回来,江挺也打了电话让她今晚不用做他的。祁棠棠一个人吃完饭,回楼上写作业,一题也做不出来,脑海里浮现刚才两人并肩的画面。叹了口气,拿衣服去洗澡。 没热水了。 阿姨上来看了看,说可能是常年没用,坏了,你先用下阿挺的吧,明天我叫人来修。 祁棠棠蓦地脸红:“……啊?” 阿姨:“没事,等会阿挺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哦。” 祁棠棠抱着盆,里面放着自己的睡衣和毛巾,她小心推开门,里面充满了江挺的味道,好像江挺就站在旁边盯着她,祁棠棠哪里都不敢看,拉开浴室的门。 上次都没注意。 原来这个卫生间这么大的吗? 盥洗台上竖着电动牙刷,旁边的马克杯里放着牙膏,插座边的置物架里悬着刮胡刀。视线绕过马桶,再往里是淋浴器和一个白色的大大的浴缸。 祁棠棠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视线没落脚的地方,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把椅子,上面是空的,没有上次的四角内裤。 心脏好像在腔室里四处碰壁乱撞,一下到这,一下又到那。 江挺踢完球回来,身上全是汗,着急洗澡,他长腿几步就跨上了楼。卧室门虚掩着,推开,看见厕所的灯亮着,心里奇怪了一下。 他一手脱掉球衣丢在门边,另一只手拉开了卫生间门。 猝不及防看到一人。 祁棠棠正在低头解内衣扣,一只,两只,弹跳出来。听到声音,她傻眼,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捂,全身都泛起粉色。 等她背过身去,江挺已经走了。 祁棠棠都臊死了,重新穿好衣服,拿着盆就往外走。 阿姨怎么没跟江挺说啊。 江挺找了件短袖套上,在卧室门口等着。祁棠棠出来,脚横拦住。她头也不敢抬,脸,脖子,红成一整片。江挺又想起那两团弹出来的画面,它已经形成一个GIF表情包,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来回播放。 操。 “来别人房间不用说一声的?” “不是。”祁棠棠用力捏着盆,声音如蚊蚋,“我那个卫生间没热水了,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刚才阿姨说你来了会跟你说一声的……” “她没跟我说。” “……对不起。” “下次要用,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那我、那我……”祁棠棠看着拦在前面的腿。 “不是没热水,不洗了?” 祁棠棠哪还好意思在他这里洗澡,只说:“不用了,不用了。” 江挺把脚一收:“用吧,洗快点。”江挺说完,去那边书桌坐,打开电脑。 祁棠棠这下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在江挺这里快速冲了澡,五分钟不到,她捧着东西出来,对江挺说:“麻烦你了,江挺,我洗好了。”然后不等他回话,静悄悄关上门走了。 这下好了,江挺晚上梦见活春宫,还是别人的。 祁棠棠跟他舍友陈仰。 在江挺大学宿舍那张床上。陈仰压着祁棠棠往死里操,两只大奶子晃啊晃,水喷了一床单,湿透了。 祁棠棠被他那个舍友干得都要爽翻了。 江挺咬牙切齿地醒过来,还就五点半,腿间涨得要命。 白亦竹 祁棠棠心里纠结着自己丢脸的事,差点忘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周一到校,申彤梦给了她答案。周六那天,禾秀雅精心布置了告白场地,还有一众预备见证她爱情的好友。还没把人带到,江挺就对她说。 我对你没兴趣。 然后转头就跟别人踢球去了。 要说坏也真的是坏,不喜欢还吊了人家一学期,禾秀雅哭了一天,到现在眼睛都是肿的。 申彤梦叹道:“江挺又是大家的啦。” 祁棠棠看着同桌的笑容,试探性问道:“彤梦,你也喜欢江挺吗?” 申彤梦转头看向她,好像她问出一个怪问题:“江挺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啊。” 【江挺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啊。】 直到晚上,这句话还在她耳边萦绕。 本来应该去江挺房间学习,祁棠棠迟迟没动身,拖到九点,门外传来叁声敲门。打开门,居然是江挺。他没站直,还是比她高出一大截儿。 “今天不来了?” 祁棠棠:“今天就不……了吧。” 江挺:“好啊,今天不来,以后我都不管了。” 祁棠棠慌忙抬头:“那我去拿作业。” 流程照常,祁棠棠从卫生间搬来椅子,放在左边。卷子里的错题,江挺按顺序一题题给她讲,讲到四分之一,再让她重新照他思路做一遍。 祁棠棠埋头做题时,江挺在旁边玩手机,不经意一瞥,看到她衣领往前倾着。他这方向居高临下,能看到里面的内衣,半裹着奶白的胸。 肉色的,款式跟上次看到的查不多,估计就是街上卖的那种最老土的大妈款式。 突然就口干舌燥起来,江挺喝了口水,喉结滑上又滑下,放下杯子,祁棠棠正仰头看着他。 视线又忍不住向下滑去,江挺的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 “看我干什么?” 祁棠棠声音弱弱:“我做好了。” 江挺拿来卷子一看,都对了,点了点头:“先回去吧,其他的明天再讲。” “哦。” 在江挺的帮助下,祁棠棠的成绩总算不再拖后腿,在班里维持四十名上下。而江挺,依旧是女生们口中高不可攀的男神,任何一个与他走的近的异性,都会立马成为大众津津乐道的对象。家境成绩如何,身材相貌又如何。 祁棠棠对外都称借住在亲戚家,上下学跟江挺错开,这样过了一学期,也没人发现她的秘密。 寒假,祁棠棠带了一堆作业回家,又按原样带回来,抄了一夜答案。第二天眼底都是青黑色,课间,她趴在桌上补觉,听见旁边有人说。 “听说七班来了个插班生。” 祁棠棠掩在手臂里的眼皮动了动。 原来是学校把隔壁五中的全校第一挖来了,破格招进实验班。那女生叫做白亦竹,据说是中美混血儿,五官精致,身材火辣。要是禾秀雅站她旁边,估计都要暗淡几分。 为什么拿她跟禾秀雅比? 因为人家刚来第一天,就向班主任要求坐在江挺的旁边。 混血美女转学生和江挺的绯闻瞬间传遍了全校。 大课间,女生围在一起谈论。 “这次肯定要成了。” “白亦竹这么漂亮,还每天陪在身边……” “每天陪在身边又怎么样,江挺不见得喜欢那种类型的。” …… 过了一周,大家又开始热切讨论起了另一件事。 江挺要过生日了。 17岁生日。 江挺生日 祁棠棠当然也有给江挺准备礼物,但从别人口中听说江挺收到的那些,瞬间觉得自己的拿不出手了。有手工巧克力、蛋糕之类的甜品,有江挺曾经在社交软件上提过一句的绝版唱片。甚至还有符合江挺尺码的限量版球鞋。 江挺一一回绝。至于那些吃的,全被七班的男生们享用。 江志坚和温凝最近越来越忙,就连江挺的生日也抽不出时间来陪他,昨天晚上两人连夜飞去德国谈项目,只给家里的阿姨留下一句——记得早上给阿挺做碗长寿面。 江志坚给江挺卡里打了一大笔钱,让他生日这天跟同学玩个尽兴,江挺自然不会回绝,也不会少年心气地说一些让彼此都难堪的话。 祁棠棠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时,江挺居然回来了。 她分明看见放学的时候,七班男生以江挺为中心,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出校门的路上,又混进几个外班的。她听旁边的女生谈论说,去年江挺生日,他请了学校一大帮子人,稍微说过几句话的男生都去了。当然也有女生,不过都是以其他男生家属的身份。 “阿挺,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没跟同学玩啊?” 阿姨给江挺盛了碗饭。 江挺嗯了一声,显然没兴趣聊这个话题:“有点累。” “你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念书确实蛮累的啊,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 “嗯。” 祁棠棠和江挺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江挺放下筷子,祁棠棠也放,跟着他的步速上楼,在他按上门把手时,叫住:“那个……江挺。” 他没回过头,等她后面的话。 “江挺,生日快乐。” 江挺一只手放进裤兜,转身看她,背顺势靠上门。这里光线微弱,属于江挺的气息特别强势,投下来的目光也让她紧张不已,她把汗湿的手藏到背后,心脏乱跳。她鼓起勇气望过去的目光很快胆怯。 他终于放她一马,收掉身上的气势:“没了?” 什么没了。 祁棠棠想了一下,突然开窍,“有……有的,江挺你等我一下。”她像是怕他突然逃了,飞快打开门,冲进房间里,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手掌大小的礼品袋,上面还有个粉红色的大大的蝴蝶结,祁棠棠在学校附近的精品店买的,一块五。 “这个、这个是……” 在她结巴的关头,江挺拿过去,拆开了蝴蝶结,食指勾着里面的东西出来。 在两人眼前亮相。 是一串看上去有点廉价的手链,顶端坠着一块小银片,爱心形状,手链主体由红绳编织。这是祁棠棠上周末去首饰店挑的,花了两百块,红绳手链编法也仔细请教了柜员,编了五个晚上才弄好的。 又土又难看。 江挺脸色骤然变冷当然不是因为这串手链本身。 祁棠棠看出他突然而至的“不高兴”,心里打着鼓,“不好看,是不是?”她往前走近一点,想着拿回来,“我眼光不太好的……” 江挺把手链收进兜里,“谢了。” 下一秒门在祁棠棠眼前被人关上。她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回自己房间。 江挺一坐下,就把兜里的手链掏出来,扔到桌上,泄愤似的劲儿。他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回忆却突然呼啸着灌入脑中,他睁开眼,抓着那串手链丢进抽屉里。那个礼品袋也一并从地上捡起,塞进抽屉里,跟那串手链一起面壁思过。 多管闲事 第二天周末,祁棠棠在房间里写作业,江挺敲开了她的房门。 祁棠棠看见他,一瞬间手足无措,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什么事?” “阿姨请假,中午出去吃。” “哦……那什么时候出去?” “现在。” “好,那你等我一下。” 祁棠棠打开衣柜,愁着脸一件件翻。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些衣服不太好看。但是让老爸老妈重新买的话,又太浪费钱了。江挺没催他,她不敢让他多等,随便挑了一件浅黄色的针织长袖,再穿上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她背上包,打开门对江挺说:“好了。” 江挺也没看她,直接往楼下走。 他今天打扮也很简单,短袖,外罩一件白色棒球服,灰色运动裤,最下是黑白色系篮球鞋。 两人一起坐公交,去宏发广场,661路公交车的末站,江挺说下午有事要办,让她吃完饭一个人回去,不要坐错公交车,万一迷路,就给他打电话。 还让她背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祁棠棠复述了一遍,又弱弱地补充一句:“我都来这里快一年了,怎么还可能迷路……” 江挺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祁棠棠脸红了红,跟上他的步伐:“那我们吃什么?” 两人来到四楼美食区,江挺指了一家不用排队的。 吃完饭,两人一起下楼,然后分道扬镳。祁棠棠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某高档奢侈品牌店里,亲昵相依的两人,其中一个分明是—— 两人从里面出来,往祁棠棠身后过去了。 祁棠棠回望,那个高瘦的身影在数码科技产品专卖店前驻足,似乎被什么吸引,周围的人群留意到这个超高颜值的存在,频频转头打量。 只要江挺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本来应该在德国跟客户谈业务的人。 他的父亲,江志坚。 而江志坚身边的,是看上去要比他年轻很多很多的女人。 旁边蠢蠢欲动的群体中走出一个打头阵,女生捏着手机来问联系方式,脚步却突然刹住。 江挺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继而手臂被人抓住,皱着眉,正要甩开,他看见一张焦急的脸。 “江挺,我、我有事找你。” 江挺被她带着往前几步,祁棠棠就扯不动了。 “什么事?” 祁棠棠快速往后看了一眼,“你先、先跟我过来。” 江挺由着她拉到通往公共卫生间的走廊。 两人站定,祁棠棠小喘着气。江挺目光往手肘处放,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掌心还留有余温。她小心捏了捏,藏到身后。 危机暂时消除了,刚松下一口气,祁棠棠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理由。 “那个,我想上厕所,你有没有纸。” 江挺:“里面有。” “哦……”见江挺又要走,她连忙说,“等等,我……” “又有什么事?” “我”了半天,没想出来。 祁棠棠欲盖弥彰的行为当然骗不到江挺。他要走,祁棠棠小胳膊小短腿怎么能拦得住他。祁棠棠急切地跟出去几步,“江挺,我真的有事——” 直到江挺停住脚步,看到那两人依偎着从电动扶梯处上去。 祁棠棠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做错事般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 “就因为这个?祁棠棠,该躲的不是我吧?” 祁棠棠听到意料之外的话,有点惊讶地抬头。 江挺扯出一丝讽笑,幽暗的瞳仁藏满了冰凉:“倒是你,祁棠棠,多管闲事。” “对、对不起。” 江挺往前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又回头:“走啊。” “……啊?” 江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别墅的地址,坐进后座祁棠棠才后知后觉问:“江挺,你不是有事要忙?” “没事。” “……哦。” 午后的光明晃晃地落在江挺身上,好似跟光融为一体,但他一睁眼,就与这些光都不相关。他是一团极寒的冰,一旦靠近,就会死死地咬住你的血肉。 我喜欢你 经过上次,祁棠棠心里又对江挺多了一丝亲近,或许还藏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而真正确定自己对江挺的感情是那天,五班和七班交集的那节体育课,她跟同班女生在超市的饮料区挑选。 门口喧闹声由远及近,江挺在中央,被簇拥着进来。祁棠棠身边的女生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小声交流。 哎呀,他过来了。 下一瞬,整个空间死水般安静。 江挺拿了瓶水在台前结账,有个女生贴了过去,搭上他的手肘。温声细语不知道讲了什么,江挺没推开,也没说什么,还给她手上的饮料结了账,旁边的男生纷纷起哄起来。 一行人又结伴出去。 祁棠棠呆站在原地,喉咙一下哽住了,心里仿佛瞬间下了场大雨。最后手里什么也没拿,她跟着女生群体一起出去。听着耳边的谈论。 “她就是白亦竹啊……” “好漂亮。”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啊?” “没有……听他们班男生说,江挺没认。应该还在暧昧期吧。” “唉。” 晚上的辅导还是照常,祁棠棠自从意识到自己对江挺的心思,每晚去江挺的房间,就成了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江挺看问题犀利,期末考前帮她总结各科薄弱点,针对性辅导外加专项训练。于是,在高二最后一场大考,祁棠棠这颗小苗被江挺硬生生提拔到班里二十二的位置。班主任特地找来,说她这一年进步神速,再往上提一提,重本都有望。 祁棠棠知道自己什么水平,讷讷说自己会努力的。 老爸老妈都很开心,说是这个学转对了。 暑假在贡宁度过,祁棠棠一躺下就开始想江挺,却又不敢给江挺打电话。她跟发小倾诉自己的苦恼,发小怂恿她去表白。 祁棠棠一听就下意识反对:“啊……不行的。” 发小:“还有一年你就要走了,你不趁着现在表白,以后就更没戏。你不是说他成绩很好?你能跟他考到一块儿去?” 祁棠棠:“考不上。” 发小:“那你就更要抓紧啊,等你搬出来了,以后跟他就彻底是两条线上的人了。而且你不是说学校里有很多人喜欢他吗,竞争对手那么多,你再拖,那就拖到他跟别人在一起吧!” 祁棠棠被说动了,于是她自己鼓捣了一暑假的情书,买了一沓信纸,撕了一张又一张。最后完工,她认认真真在纸的最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把自己满满的情意塞进粉色的信封,然后期待回去的那天。 开学前一礼拜,祁棠棠被父母送上火车,半小时后抵达E市,江叔叔的司机来接她。下午叁点半到江挺家。 她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拿出信封,往江挺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挺,他在家吗? 祁棠棠性子急,心里打定主意做的事,就要越早越好。她深呼吸,把信封放进衣兜时,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在衣服上擦了擦,祁棠棠捏拳,走到江挺的房间前。指节轻轻扣了两下。 不在么。 祁棠棠再度尝试叩门,这次敲到第叁下,里面传来江挺的声音“谁?” “是我。”祁棠棠的声音都开始抖了。 “进来。” 她打开门,又关上,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江挺在阳台抽烟,手肘搁在身后的栏杆,隔着缭绕的烟雾,江挺沉默不语看她。 祁棠棠呼吸一滞,她没见过江挺抽烟。 这样的他,好不一样。 如果她再认真看一眼。或许就能发现,江挺掩藏在安静外表下,充斥着戾气与阴暗的灵魂,好像谁一靠近就会被撕扯着吞咬干净。 她又那么恰好的在他心情最不爽的时候出现。 不过。 重来一次,总要有点改变。 “有事?”江挺没动。 “嗯。”祁棠棠站在他对面,心被他的嗓音蛊得砰砰乱撞,“我、我有事……” 江挺微张了唇,烟雾从他唇角往窗外飘散。室内开着空调,一边冷一边热。祁棠棠脑子早就变成一团浆糊了。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揣进兜里,捏到那个信封。 江挺的头发被窗外的热风吹得四散,他依旧俯视着她,等待她做出下一个动作。 “这是我的……”祁棠棠终于拿出那个被她捏皱了的信封,指尖轻颤,对上江挺冰冷审视的目光,她立马败下阵来,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强撑着说完。 “江挺,我……” “我喜欢你。” 可以摸一下吗 迟迟没等到回答,一丝动静都没有,祁棠棠只听到窗外的风声。她不敢抬头看江挺的表情,手也伸得有些僵了。心脏滚烫的温度很快凉了下来,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对、对不起……打扰你了——”祁棠棠只想着马上逃离这里。 正当自己要伸回手,指尖的那道触感消失,江挺拿走了她的情书,祁棠棠抬头,看到他扯动嘴角,对她笑。 祁棠棠懵了,看着他把信封一折,放进口袋里。好一会儿,才想到要问:“江挺,你、你是……” “好啊,给你个机会。” 祁棠棠被他看着,手揉着裤子两边,傻傻地跟着他说:“给我……机会。” 江挺又笑,这会儿的笑看着真心实意了。他捏着烟,手垂下去,烟灰也跟着一起坠落。 “当然要看你表现。” “哦……”祁棠棠红着脸大胆又问,“那我……该怎么做。” 江挺突然伸出手,没拿烟的那只。祁棠棠屏息,整个人都绷成一条直线。那只微微带着热意的手伸到她脸前,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直到祁棠棠回过神。江挺按灭烟,正往卫生间那儿走。祁棠棠愣愣地跟上去,江挺拿了衣服转头看她:“晚饭后来我房间。” 晚饭江叔叔和温阿姨还是不在,他们两个面对面吃饭。祁棠棠咬一咬筷子,再看江挺,还是跟以前一样。 刚才发生的…… 江挺突然看过来,祁棠棠心里咯噔一下,埋下头,拨进一口米饭。余光瞄见江挺上楼,她干坐了一会儿,再上去。 在砰砰的心跳声中,她捧起书,轻轻叩响江挺卧室的门。 “进来。” 书桌边已经放好了那张祁棠棠常坐的椅子,她心里一下就开出花了,雀跃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江挺在她右边坐下。 还是跟以前一样,江挺指了一张数学卷让她先做,祁棠棠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投入到题中。大概五分钟,祁棠棠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偷偷看了一眼——江挺拆开了她的情书。 信封放在桌上,江挺捏着信纸看。 祁棠棠一下捏紧了笔,耳尖慢慢红了,眼睛里半个字都挤不进去,注意力全在旁边。 他看到哪儿了。 他会说什么? 这封上一世江挺没见过的情书里面写。 【嗨,江挺。我是祁棠棠。 首先我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每天这么辛苦给我补习功课,要不是你,我不会进步这么快。还有,平时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却从来都不埋怨我,也不嫌弃我笨,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喜欢你,江挺。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能是你每天用心帮我补课的时候,我迷路你来找我的时候,也有可能是第一眼我见到你的时候。 江挺,你这么优秀,学校里也有好多人都喜欢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还是好想好想告诉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祁棠棠】 信纸放到桌上。 他看完了。 祁棠棠盯着题目,笔尖悬在离纸张几毫米的地方,抖啊抖。 “写啊。” 声音一下贴近了,下一刻,江挺的手放上她的腰。祁棠棠手一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短促的线。 “祁棠棠,我可以。”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里,江挺好像离自己更近了,“摸一下吗?” “啊?”她回过头,看到江挺近在咫尺的脸,呆呆地问,“什么?” 他的视线倾斜下来,看向她起伏的胸脯。 “你的奶子。” 祁棠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的词怎么可能从江挺口中说出?她瞪大了眼睛。顺着江挺的视线看了一眼。祁棠棠脸烧红了,滚烫滚烫。 “不行么。” 这次是在她的耳垂边说话,祁棠棠瑟缩了一下,“江、江挺……” “我数到叁。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江挺在她耳边数,一、二、叁,然后轻笑一声,泛凉的手指从衣摆处探进去,路过的地方留下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然后,将她的内衣往上一推。 两只奶一起掉出来。 江挺的手掌将她的右乳罩住了。 江挺的左手也缓缓上移,捏住她的肩。右手开始动了,江挺抓了一把,她的乳尖就立了起来,他又笑,然后慢慢地揉按着她的奶,指缝时而擦过发硬的乳尖。 祁棠棠咬着唇,急促喘息,双手抓着椅子的边缘,在他的手指掐住她乳尖时,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江、江挺,这里……” “这里怎么?” “难受。” “多揉揉就不会难受。” 江挺将她的乳尖碾过来又碾过去,好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祁棠棠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腿心涌出湿黏的液体,心底的那股羞耻冲了上来。 祁棠棠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江挺抓着奶,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江挺,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他手指的力度突然加重,祁棠棠喘了一声。 “就是……” 他的手移到另外一只,边揉边在她耳边说:“祁棠棠,你的奶子好软。”说出这句话后,江挺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以前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仔细一回顾,记忆中又没有这样的场景。 而祁棠棠听了这句话瞬间理智全无,憋红着一张脸,任人家随便玩弄自己的胸。 “好了,去睡吧。” 等到江挺结束,他掀起衣服替她把内衣穿好。祁棠棠反而心里有些失落,整理好桌上几乎没动过的书和试卷,看了一眼摊开的信纸,迟迟没动身。 她心里乱乱的,怎么稀里糊涂就变成这样了。她的脑子暂时还没办法消化刚才发生的事,只好憋了一肚子的话回房间。 连梦里都是江挺对她这样那样,一早醒来,内裤都湿透了。 脱吧 次日晚上祁棠棠是做了十足准备过去的。可江挺什么都没做,还监督她把昨天没写的份补上。接下来的五天都是如此。祁棠棠知道这事不对,可每次江挺朝她靠近,她心里又隐隐产生期待。当他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时,那颗悬着的心就直接掉了下去。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直到开学前一天晚上才消失。 因为江挺跟她说,洗完澡再来她房间,不用带书。 两人刚往楼上走,祁棠棠被他直白的话惊了一瞬,下意识望向厨房的方向,阿姨在洗碗,应该没有听到。江挺停在比她高一阶的台阶上,显得他更高了。祁棠棠低下头,红起的耳尖泄露了她的心思。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祁棠棠洗好澡,还欲盖弥彰地换上了白天穿的衣服,看上去很正经,不像是送上门给人摸胸的。 江挺过来给她开门,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短袖,和一条运动中裤,看样子也刚洗过澡,身上还冒着水汽。发梢微湿,他手里拿着块干毛巾擦头发。 祁棠棠看了一眼,手指紧张地搓着衣摆,安静地坐椅子上去了。江挺去卫生间放毛巾,出来时哗啦一声把浴室门拉上,然后又到窗边把窗帘也拉上,整个房间严严实实,没有一处空隙。 祁棠棠更紧张了。 江挺走近,在她旁边坐下,椅子转过来面向她。 他把她的下巴扶起来:“今天看一下,可以吗?” 祁棠棠心里早就想过会发生什么,但要当着江挺的面承认还是有点艰难。 “嗯……” “嗯,脱吧。” 脱吧。 听到这两个字时,祁棠棠突然感到一阵难堪,手捏在衣摆处,她对上江挺平静无波的双眼,喉咙也哽住了。 长袖里面是一件粉色胸罩,半包裹式,是祁棠棠衣柜里最好看的一件。 江挺的目光落到她胸前。 她的胸比脸要白两个色号,跟记忆中的一样,份量不小,白中透着粉,看上去就很好捏。很软。 “还有。”他说。 祁棠棠咬了咬唇,从背后把内衣扣解开。两只奶子立刻从束缚中跳了出来,在江挺的注视下慢慢变粉,乳尖也悄悄立了起来。 “江挺……”她小声地叫他。 她的右胸上有一颗极小的痣,大概在乳尖左上两叁厘米的位置。江挺看了一会儿,目光突然变了,好像陷入什么回忆里。他移上去,手指勾着她下巴。祁棠棠面带羞怯,两只眼睛亮亮的,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江挺的目光转凉,漆黑的双眸蓄上一层寒气。 “衣服穿上。”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手也离开。 脑子像是哐的被重砸了一下,祁棠棠呆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穿内衣时,后面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她看着江挺转过身去,委屈铺天盖地往上涌。 泪砸在手背上,祁棠棠抹了一下,眼泪越掉越多,擦都擦不干净。 江挺接住了她的一滴泪:“哭什么?” 祁棠棠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抬起她的脸,指腹慢慢擦着她眼下的水渍:“过来点。” 祁棠棠抽噎着走过去,江挺把她抱到腿上,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扣着,他抽了一张纸巾细致地给她擦泪。 祁棠棠的泪止住了。 擦干净后,修长的手指将纸巾一揉,往床头柜前的垃圾桶扔去,没中,纸巾团掉在了外面。祁棠棠看着他的手指来到自己胸前,她刚刚穿好的内衣被他利落往上一扯,两团奶弹出来,祁棠棠低声叫了一下。 江挺抓着奶,看着乳粒从指缝中漏出,眼神一深,力气就加重了。 祁棠棠有点疼了,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轻、轻点。” 江挺按了一下尖儿:“轻不了。” 祁棠棠小喘着气,看着江挺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动心。之前那次,她哪里都不敢碰江挺,傻傻地维持一个姿势让他欺负。 “江、江挺——” 他故意使坏,在她说话的时候加重力道。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江挺看她,没说话。 祁棠棠的胆儿突然大起来,她想了好几个晚上了。 她真的好想,抱抱江挺啊。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祁棠棠伸出手,往他腰间穿过去,心满意足地环住他的腰,再把脸贴在他胸膛上。 这样她整个人都坐在他怀里了。 江挺不知不觉停下了动作,左手在她腰间扣紧,右手按着她的背,将她圈住。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 没过一会儿,屁股下好像硌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祁棠棠不太舒服地挪了一下,江挺的手突然收紧,嗓音低沉发哑:“别动。” 祁棠棠对性一知半解,愿意给江挺摸胸是因为她喜欢他,但更深层次的就没想过了,她也不知道,除了摸、看,男女之间还可以做更多她根本就想不到的事。 床 抱过之后,祁棠棠的心情瞬间就雨过天晴了。第二天开学,江挺还等她一起去学校。 见祁棠棠挂着一脸灿烂笑容,申彤梦好奇问:“暑假发生什么好事了?” 祁棠棠红着脸:“暑假玩的挺开心的。” “我跟你说啊……”申彤梦望了望四周,突然凑过来,右手拢着嘴,小声说,“白亦竹跟江挺应该是吹了。” 祁棠棠笑容瞬间掉了下去:“他、他们……” 申彤梦:“听说今天江挺一到校就跟七班班主任申请换座位了。没想到他们这一对就这样结束了啊……” 祁棠棠:“他们没有在一起吧。” 申彤梦:“差不多了,只是江挺没挑明而已,就跟上次的禾秀雅一样。” 祁棠棠没说话了。 申彤梦叹了口气:“好渣啊,突然发现江挺也没那么好了……” 晚上学习,祁棠棠心里藏着事,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有一题江挺讲了两遍都没懂。 “想什么呢。”江挺拍了拍她面前的桌。 “没……” “认真点。” 祁棠棠忙点头,思维又很快散开。 江挺做什么事都专注,容不得祁棠棠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他搁下笔,身体往后一仰,双手环胸看祁棠棠。 “江挺,对、对不起。我今天可能是有点困了,精神不好。” 江挺却突然说:“这周六。” 祁棠棠看着他。 江挺:“放学来我房间。” 祁棠棠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脸。 江挺的手盖住她的头,下滑,捏了捏她热热的脸蛋。 “洗了澡过来。” 自祁棠棠回来后,一次都没见过温姨,江叔叔也就回来了一两次,家里气氛古怪,联系上次跟江挺一起撞见江叔叔的事,祁棠棠心里发慌,私下里问过阿姨,她支支吾吾不说。祁棠棠愈发觉得在她不在的日子,这个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 祁棠棠打开门,看见阳台边的江挺。他身上带有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成熟,在他面前,自己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就像现在,他捏着半截烟,静静望过来时,祁棠棠就不自觉地在原地站定了。双手交握。 “我刚刚……敲了门的。” 江挺走进来,顺势拉上窗帘。外面吹来一阵风,厚厚的窗帘朝里鼓起。 “过来。” 祁棠棠过去。 他碰了碰她的脸:“洗过澡了?” “嗯。” “我还没洗,等我一会儿。” 祁棠棠坐在桌前,心跳的特别快。里面的水声很快停了,江挺拉开卫生间的门,叫了一声她,“过来坐。” 他指的是床。 祁棠棠想起自己第一天进这个房间,瞄见江挺的床,心里第一想法是,这床这么大,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吧。真坐上了,祁棠棠来不及感叹这床的舒适程度,随着身边的位置陷下去,她又紧张的开始手抖。 江挺一只手扶着她后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横抱起来,拿掉她脚上的拖鞋。祁棠棠轻轻“啊”了一声,环住了江挺的脖子。 哎呀,江挺抱她了。 江挺靠在床头,把祁棠棠放在大腿上,单手搂着。祁棠棠环着江挺的腰,心扑通扑通跳,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好喜欢这样抱着他。 祁棠棠对爱情的幻想在此刻圆满了。 幻想破灭 两人就这样单纯地抱了一会儿,江挺没说话,也没干别的。窗外的风一阵一阵的,窗帘时而鼓起,时而瘪下去。祁棠棠的心也静了下来,直到—— “小逼摸一下,行不行?”江挺微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祁棠棠对爱情的幻想稍微裂开一条小缝儿。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可以吗?”他凑到她耳边放慢了语调说。 怎么可能不答应,祁棠棠现在已经完全被迷住,魂儿都被吸走了。 “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实在不好意思,脸埋进江挺的胸膛。 祁棠棠下面穿的是条松紧运动裤,正好方便人操作。 江挺掀开衣摆,手指往下钻。 她攥着江挺的衣服,呼吸急促了几分。江挺盖在她头上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不怕。”祁棠棠“嗯”了一声,将眼睛闭上了。 穿过稀疏微卷的毛,掌心将她中间整个儿罩住,揉按了一会儿,然后,两根手指拨开那两瓣儿,一指探进去。 祁棠棠下意识夹紧了腿:“江挺……” “嗯。” 拇指按着核儿,速度逐渐加快,祁棠棠的呼吸顿时乱了,咬着江挺胸前的衣服:“江挺、江挺……好难受啊……你快、你快拿出来……” 手指在穴口一勾。 江挺捏着她的脖子把人从怀里拉出来。 “睁眼。” 祁棠棠睁开眼。江挺刚才伸进去的右手湿黏黏的,挂着液体往下滴。他勾着唇,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往她脸上抹。最后放在她鼻尖。 “闻闻看,骚不骚?” 祁棠棠哪听得了这种话,脸马上烧得不像样,她瘪了瘪嘴,攥着江挺的衣服。 “感觉怎么样?”他又问。 “有点……痒。”她如实回答。 “还有呢。” “一点点疼。” “没了?” 江挺的手又伸了进去,这次故意针对最上面的小核儿,使劲蹂躏摧残。祁棠棠很快喘得受不了,腿夹得更紧。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又酸又麻,还有种要命的痒。 “江挺……求求你快停下吧……”她伸下手抓住江挺的手腕。 微弱的求饶完全动摇不了他捉弄她的心。 江挺在她耳边轻笑,“祁棠棠你就这点出息。” 祁棠棠脑中的弦崩得最紧时,好像要迎来什么,一边难受,一边又期待未知的快感。江挺却突然把手抽出来,慢条斯理用她的衣服擦手,故意问她。 “爽不爽。” 祁棠棠再笨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抱着江挺的腰,等那一阵儿难受过去,“江挺,你好坏啊……” 他的笑夹杂显而易见的愉悦,连那双淡漠的黑瞳都生动了许多。 祁棠棠看到他笑,也跟着笑。 江挺拇指和食指捏着她下巴,端详她傻气的笑:“祁棠棠,想不想让我再给你弄一弄?” 祁棠棠说不出口主动要,摇了摇头,又埋进他怀里。 江挺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这几天有没有梦到我?” “有……” “梦里我都怎么弄你的?” 祁棠棠蹭了蹭江挺的胸,不肯说。 江挺又笑。 饭卡 两人在学校里依旧维持之前的状态,祁棠棠好几次见人少,偷偷跟江挺打招呼,他都没看见。这次又在超市碰见江挺和他身边那个男生。祁棠棠看了一眼,转回头吃自己干巴巴的面包。 “同学,你怎么总是吃面包啊?”声音近在咫尺,把走神的祁棠棠吓了一跳,下一秒,她拍起了胸口,噎住了。 王自诚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给她,祁棠棠呛得脸红,大口喝水。江挺插兜站在王自诚身后,看着她。 祁棠棠喝完还给他:“谢谢。” 但王自诚没接,微俯下身,看着她手里的那瓶矿泉水,然后目光移到她脸上,故意拿捏着平时跟异性说话的腔调:“你的嘴都碰过了,我怎么喝啊,送你了。”然后把瓶盖放到桌上。 祁棠棠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江挺,“哦”了一声,又说了声谢谢。 王自诚还不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我……”祁棠棠想了一下,“饭卡忘带了。” “哦——”王自诚从兜里拿出自己的饭卡,在她面前晃了晃,像是善心大发逗弄一只流浪猫,“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啊……不用了。” “面包哪能吃的饱啊,你先刷我的,明天再还我。” 祁棠棠迟疑着,王自诚正要直接把卡塞过去时,江挺抓住了他的手腕:“走了。”触之即离,王自诚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反应几秒,追上,“阿挺,等等我啊。”然后回头对祁棠棠摆了摆手,“同学,下回见。” 祁棠棠看着王自诚很快追上江挺,并肩离去,压下心里酸酸涩涩的小情绪,认真吃自己的面包。 五分钟不到,刚才的人去而复返。 祁棠棠的面前出现一张一中的饭卡。祁棠棠愣了一下,转头,“江挺!”她站了起来,眼睛瞬间亮了,还覆上一层湿润。 江挺看了眼她手里吃到一半的面包,说:“自己到食堂吃。” 祁棠棠开心地捏着江挺的饭卡,望了望四周,这个点大家都在吃饭,没人经过这边。看向江挺垂在大腿边的手,忍不住想去亲近他。 “谢谢你,江挺。” 她伸过去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松开。 “嗯,去吧。”江挺像摸小动物一样顺了顺她的脑袋,离开时拿走刚才王自诚留给她的水。 傍晚出校,祁棠棠一眼就看到立在树边的江挺,惊喜地跑过去。 “江挺,我们回家吧!” “嗯。” 沿着江岸回别墅的路上,祁棠棠把饭卡还给江挺。中午刷卡,她都吓到了,里面居然存了两千多块,下午揣在兜里,时不时摸一下,生怕给自己弄丢了。 江岸的风将少年的头发吹得四处飞舞,江挺缓缓朝前迈步。旁人都说,江挺太傲,太目中无人,他的自负和傲,在从小到大不曾中断的鲜花掌声中积累成一座巨山。他兴致来了不介意跟你玩玩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没了兴趣,抽身得比谁都快。因此,有了两个前车之鉴,学校里暂时还没有异性敢靠近江挺。 祁棠棠脑子里没有这些弯来绕去的心思,她看着江挺的手,心痒了又痒,走上前握住了。江挺的手很干燥,微微泛凉,祁棠棠抬头看江挺。 他应该不会甩开自己吧…… 他们都做了那么多事了。 江挺没看她。 没一会儿,祁棠棠感觉自己的手被打开了,下一刻,江挺的手指穿了进来,与她十指紧扣。 心好像也随之被人抓紧了。 祁棠棠马上笑开了,眼睛弯弯的,另一只手跟上来,环住他的手臂,身体也黏上去。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回去。 祁棠棠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要罚 但很快祁棠棠就觉得没那么幸福了。 晚上,江挺在她面前翻开一本册子,全国高校排名表,第一页,江挺圈出最上面那个学校,对她说:“我会念这所。” 祁棠棠睁大眼睛,捏着圆珠笔下意识点点头。 “你现在的水平要考上还有很长的距离,所以接下来我会更严格地要求你。” 祁棠棠终于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我?” 江挺看着她。 “不行啊,我……”祁棠棠晃晃脑袋,“我肯定考不上的。” 这可是A大,国内最顶尖的名校,她现在连班级前十都挤不进去,怎么可能啊…… 江挺静静地看着她。 祁棠棠抿了抿唇,小声说:“那我试试。” 祁棠棠这才发现江挺之前的教学只是“小打小闹”——针对她不会的题目进行讲解,最多在考前给她划划重点。而给她定下目标之后,首先是每天晚上的学习时长加到四小时,给她来了个全面性的各科知识检测,卷子也是江挺亲自挑的,针对弱点逐一击破,再做整体强化训练。 由江挺盯着进度,祁棠棠又进步了,在这次月考,直接冲到了班级十五。 祁棠棠被班主任当众好一顿夸,喜滋滋地把试卷塞进包里,回去后求表扬似的拿出来给江挺看。 江挺点点头,“还可以。” 祁棠棠这人性子懒,被老师和江挺表扬,就有点飘,晚上做题目心思就不在了。 自从江挺让她考A大,他们再也没有摸摸和抱抱了。 祁棠棠的学习态度直接体现在这张理综卷的正确率上。 时针指向十二,是他们结束的时间。祁棠棠整理好自己的书,打了个哈欠,起身跟江挺说“拜拜”。 “等等。”江挺面色微沉地看着她那张卷子。 祁棠棠站定,看到江挺的脸色,一下子不困了。 “认真做了吗?”他捏着卷子抬头看她。 她像害怕老师的小学生,低着头心虚地不敢说话。 “比昨天慢十五分钟,做对的题一半都不到。祁棠棠,就这么点进步,开始飘了啊。” 她弱弱地说:“没、没有……” “嗯,还知道顶嘴了。” 她见江挺好像真的生气了,立马认错,“对不起,江挺。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挺没说话,祁棠棠就这样在他面前罚站。大约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开口:“今天没做好,要罚。” 祁棠棠傻傻地问:“罚、罚什么啊?” “裤子脱了。” “……啊?”祁棠棠脸红了。 “还要我再说一遍?” 祁棠棠“嗯”了一声,运动裤扒下来,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她拿着裤子,不好意思地遮着内裤前的卡通图案。 江挺淡淡看了一眼:“动作快点,不想睡觉了?” 还要脱啊…… 祁棠棠忸怩了一会儿,见江挺没往这边看,慢吞吞把内裤拉下来,拉到膝盖时,江挺说:“过来趴下。” 这太挑战祁棠棠的羞耻心了,她迟缓地朝前迈了一小步,又定住,求饶似的望向江挺。 “祁棠棠,故意跟我磨蹭是吧。” “……知道了。” 祁棠棠一咬牙,脸埋在手臂里,撑着江挺的腿,双膝搁在地板上。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她有些不安地收紧了腿。 “没让你跪,屁股撅起来。”江挺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 祁棠棠像是被刺激到了,身体一颤。 祁棠棠抖着腿,慢慢直起来,挂在膝盖上的内裤很快就坠到脚腕处。脸埋着,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自己翘着屁股露在男人面前的样子有多骚。 “江、江挺——” 在祁棠棠喊下去的这一刻,江挺重重地往下扇,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祁棠棠的声音直接变了形。 “疼吗?” “疼……” “疼点才长记性。” 说着江挺又在另外一瓣儿屁股上揍了一下。 祁棠棠咬着牙忍,两只腿颤着,努力不弯下去。江挺打了两下就没动静,祁棠棠还以为结束了,那只手却突然从她后面的腿缝往下,探入湿热的穴里,两只手指浅浅地勾了一下,勾出一大包水。祁棠棠立刻受不了闷叫一声,小穴猛地缩紧。 江挺把水均匀地抹在她两瓣屁股上,说:“祁棠棠,这都能有反应,你说你骚不骚?” “我……没有。” “还狡辩。”江挺起来,祁棠棠也想跟着站起来,他抓着她的手按到把手,命令,“趴好。” 江挺在身后,把她的腿稍微分开点。 然后用力地往她两腿中央扇去,啪啪,连打了两下。手掌起来时连着水液,在中间断开。再看她腿心,正汩汩朝外吐着黏液。 祁棠棠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急促喘息着,还没缓下去,江挺把着她的大腿内侧,对准她的小核儿,狠狠又拍打了两下。 祁棠棠直接被他扇到了高潮,双腿滑跪下去,她枕着椅子,脑中白光阵阵。江挺半蹲下来看她,眼里夹着明显的笑:“祁棠棠,被我打就这么爽?” 祁棠棠眼里含着水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江挺……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罚我了……” 最后被他抱到怀里,江挺用大拇指揩着她眼角的泪。 “记住教训了没有?” 祁棠棠环着他的腰,乖乖点头:“记住了。” 江挺低头看:“水流这么多,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祁棠棠下面什么都没穿,她不好意思地埋着头:“……那怎么办?” 江挺把她拎到一边,拿了一盒纸过来,“腿分开点。” 祁棠棠拿裤子挡着:“江挺,我回去自己擦吧。” 江挺哼笑了一声,掀眸看她:“脸皮这么薄,那我以后要操这里你要怎么办?” 祁棠棠又懵住了,江挺扯了一团纸把她下面擦干净,然后将她横抱起,放到她床上,盖好被子。 祁棠棠看到门关上,脑子里想起那个字,被子用力裹住自己。 以后…… 为你好 经过那一遭,祁棠棠再也不敢偷懒。准时完成所有江挺给她布置的作业,成绩一次比一次好。高叁上的期中考,直接杀入了争夺最激烈的班级前十榜。 申彤梦忍不住感叹道:“棠棠,你进步也太快了,怎么跟坐了火箭一样。” 被祁棠棠压了一名的全班第十陈鸿钧转身问她:“你是不是请了家教?” 祁棠棠心虚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胜之不武,试卷里有些题,江挺都让她做过好几遍。要是再做不对,她得笨到什么程度啊。 不过,江挺真的好厉害…… 班主任拿祁棠棠当例子在全班面前演讲了一整节课,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祁棠棠受之有愧,心想等会要好好谢谢江挺。 出了校门却没看见他,还以为他先回去了,到别墅,阿姨在楼下煮粥,叫住她:“阿挺在睡觉呢,棠棠你上去的时候小声点啊。” “哦……好。”祁棠棠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阿姨,江挺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他发烧了啊,今天没去学校。” 什么?发烧。 可是早上看他还好好的,他还叫她先去学校。 “嗯,我看这孩子脸色不对,还好拦住了。哎呦,这额头都烫成什么样了,还要去上学!阿挺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都憋着。”阿姨叹了口气,“你说这个家,都什么事啊,把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 祁棠棠拉了拉书包带,看了眼楼上,小声问:“阿姨,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看温姨都好久没回来了……” 王淑红在这里呆了有十几年了,江挺算是她一手照顾大的。她盛了一碗粥,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压低声音说:“七月份离的,棠棠你刚好不在……你可别往外说啊,你别看阿挺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他其实心里难受着呢。有些话我这个身份也不好说,但你说做父母的,光给钱哪够啊……” 祁棠棠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那碗粥说:“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个我帮你端上去吧。” 祁棠棠一边上楼,一边责备自己,明明昨天有听到江挺咳嗽,可是看见他拿冰箱里的水却没阻止。早上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祁棠棠打开门,把粥放在床头。江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唇色暗淡,连眉毛也无精打采的。祁棠棠从来没见过这么虚弱的江挺,轻抚着他的脸,眼睛渐渐红了。 “回来了。” 他醒了。 “江挺,对不起。”祁棠棠掉起了眼泪,“你生病肯定是我害的,这段时间你陪我一起学习,每天都睡得很晚。” 江挺伸出手来擦她的眼泪:“你倒会给自己揽责任。” 祁棠棠连忙抓住他的手藏进被窝里,掩得严严实实:“别伸出来了,再受冷就不好了。”她指了指边上的粥,“江挺,你饿不饿?” “饿。” 她往他背后垫一个枕头,扶他起来,确认被子都裹住了,再拿起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江挺没吃,看着她。 祁棠棠以为他跟自己一样,生病闹脾气呢,放柔声音哄道:“江挺,吃了饭才能快快好起来。啊,张嘴。” “你当我小孩儿啊。” “……你不是说饿了吗?” “现在没胃口。” “不吃晚上肯定要饿的。”祁棠棠说,“江挺,你就听我的吧。” 江挺注视着她眼睛:“那你给我摸一下奶子。” 祁棠棠一愣,红着脸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江挺,你怎么就知道这些啊……” “哪些?” “反正不行。”祁棠棠顿时严肃起来,按住被子,好像真怕他伸出来,“这样会受凉的,就等好了再说吧……” “那就进来给我摸。” “江挺……”他现在倒真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儿了,“你别闹了啊……” “祁棠棠你进不进来?” “不进来。” 江挺扯着嘴角笑:“祁棠棠,长本事了,你真以为我现在收拾不了你?” 祁棠棠嘟了嘟嘴,小声说:“我都是为你好。” “好啊,等着。” 没一会儿,江挺又说饿,粥冷了,祁棠棠去楼下重新乘了一碗,喂他吃。 说好等他睡着再走。祁棠棠托腮静静地看着江挺的睡颜,手伸出去理了理他前额翘起的头发。 他总是捉弄她,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了……不过,还是快快好起来吧。 江挺似乎在做什么噩梦,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沾湿发梢,嘴微动着,在念着什么,祁棠棠凑过去听,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祁棠棠,祁棠棠…… 她用纸巾轻柔地拭去他额头的汗,在他耳边,用气声应道:“我在这儿呢。” 听不听我的话 江挺猛地一声抽气,醒来,睁眼望着天花板,顿时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恐慌中,耳边有人小声地唤他,“江挺,你醒啦。” 他转过头,漆黑的眸里掠过迷茫,“祁棠棠?” “嗯。”祁棠棠点头,“你想不想喝水?” 她起身,手腕被人拉住。再一用力,就被扯着扑到了他身上。祁棠棠怕压到他,手按着床撑着自己。 “江挺,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挺没有回答,用骤然变得陌生的目光审视她。 祁棠棠不安地叫他,“江挺,你怎么了?” 视线往下,他看见她手腕被自己捏出了红印子,松了点力,“你躺进来。” “怎么还是……”祁棠棠嘟囔了一句,跟他对视,僵持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妥协了,“那好吧。” 江挺全身的温度都很高,他将她抱住之后,用四肢将她缠住,像自己抱玩偶一样。祁棠棠贴在他胸膛处,全身都动弹不得,江挺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朝自己渡过来,祁棠棠很快被这样的温度熏得脸红。 “江挺,好热。”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江挺咳了几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她松开:“你回去吧。” 啊,不抱了吗…… 祁棠棠有点失落地从被子里出来,替他把被子掩实,“那江挺,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啊。” “嗯。” 第二天早上江挺穿戴整齐地倚在卧室门口,右肩斜挎一个包,见她出来,斜扫了一眼,然后朝楼梯走去。 “江挺!”祁棠棠小跑过去,拉了一下他手臂,“给我摸摸,你好了没。”说着伸手上去探他的额头。 少年停下脚步,配合地略弯下脖子。 温温的,还泛着一点点湿。 “一点都不烫了!” 江挺见她乐开了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昨天我的话不听是吧,今晚给我等好了。” “没有啊……”祁棠棠扯着书包带,“后来不是答应了吗。” “后来能一样?” 江挺恢复了先前的精气神,祁棠棠打心底里开心,又因为他早上的话,心神不宁了一天,就怕他拿上次的招数对付她。 申彤梦见她老往厕所跑,还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祁棠棠红着脸回:是水喝多了。 晚上祁棠棠抱着书和试卷进来,江挺坐在床沿,支着一条腿,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走到书桌前,说:“拿书干什么,今天又用不到书。” 祁棠棠羞得不敢看他,好像明知道要做什么,还装模作样地把书拿来了。 江挺起身走到她面前,把书推到里面。曲腰,在她耳边问:“听不听我的话,嗯?” 祁棠棠:“……听。” “嗯。”江挺手指点了点桌,“这里趴好。” 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故意在祁棠棠面前打开,抽出里面一根鞭子,轻轻挥了挥,暗红色的鞭身在空中灵活舞动。 江挺见祁棠棠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眼底露出愉悦的笑,捏着手柄勾起她的下巴:“怎么,趴下还要我教?” 江挺该不会要用这个…… 祁棠棠摇了摇头,轻轻扯扯江挺的衣服,”江挺,我昨天都是为了你好的,你就别罚我了……” “放心,不会疼。”江挺用圆柱形的手柄慢慢勾勒她脸部的线条,注视着她的眼里闪着恶趣味的光,“只会让你爽。” 祁棠棠咬了咬唇。 江挺指腹抚摸她的唇,温柔地放缓声音,蛊惑般道:“棠棠,你信不信我?” 这是江挺第一次叫她,棠棠。 她呆了一瞬,下意识点了点头。 江挺给她摆好姿势,手臂枕在桌上,腰身塌陷下去,后面一半悬在空中。两腿分开,翘起屁股。 祁棠棠看着他拿着鞭子就害怕,直接闭上眼,把脸埋进臂弯。 江挺给她褪下裤子,剩一条粉色的卡通内裤。拿着手柄往中间的布料戳了一下,祁棠棠的两条腿便细细地颤抖起来。 江挺看着手柄上沾着的晶莹,手指一勾,将她的内裤拉下来。 牵扯出一根长长的银丝,在中间断裂,黏稠的液体从她腿缝中间,一缕一缕地往下滴落。 少年的笑就止不住了,他撑着她身体两侧,覆上去,与她紧贴。 “小骚逼是不是想了我一整天?” 祁棠棠埋着脸,不回答,颊边露出来的肌肤红的要命。 “那我开始了?” 声音落下,江挺的手掌也落下来,摁着她脊背塌陷的位置。 第一下,江挺收着劲,往她嫩红的小穴轻轻抽了一下。 又痒又酸又麻。 祁棠棠受不了这个,想起身,偏偏背被江挺摁得死死的,逃不了。 “江挺,放过我吧……”她的声音也颤着,“好难受……” 记仇 “这才起了个头就受不了了?”江挺笑了声,“放松啊,棠棠。” 第二下,江挺冲着小核儿去的。用了巧劲,甩了两下,小豆豆很快探出头。手指伸过去揉,把祁棠棠揉得浑身酥软,然后又是一鞭子下去。 这会儿祁棠棠都站不直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江挺从后面将她抵住,手空出来将她屁股掰开,拿鞭子时轻时重地抽她小穴。 “江挺……啊……” 祁棠棠呜咽着,“求求你了……” 小穴开始慢慢地抽动,不断地涌出水液。江挺知道她高潮要来了,突然将叁指粗的手柄塞入她小穴。 祁棠棠闷哼一下。 什么东西进去了? “别怕,放轻松……”江挺轻抚着她的背,握着手柄浅浅戳进小穴两叁厘米,旋转着找位置。直到某一点,祁棠棠的反应特别大。 就是这里了。 手柄的速度突然加快,不断地捣弄着那一点。祁棠棠浑身颤栗起来,双腿发软,眼前也渐渐模糊。 “江挺,不要,不要……” 脑中的弦绷到极致,祁棠棠拼命地喘气。 快感突破临界,祁棠棠一瞬间忘记自己置身何地。身体好像破了个口子,水如决堤一般,哗啦啦往外冲涌出去。 祁棠棠脸上晕着潮红,失神过后,她已经被江挺抱在了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祁棠棠忆起刚才的失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啜泣起来。 江挺慢慢抚着她的背:“刚才不是很爽吗,这怎么还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棠棠好委屈,抱着江挺,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哽咽着说:“江挺,我不喜欢这样……” “好了,好了,下次不这样了。”江挺声音变得温柔,轻轻在她耳边哄,“棠棠别哭了。” 祁棠棠低低嗯了一声,肩膀一抽一抽的,直到这一阵儿情绪缓过去了。她突然发现地上那一小滩水。 小声地对他说:“我把地擦一下吧。” 江挺:“用不着你操心,我等会儿弄。” “哦……” 祁棠棠以为地上那一滩水是自己没忍住尿出来的,刚才江挺肯定都看到她难看的样子了,心里觉得好丢脸,还有点生气。 可是江挺这样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又好舒服。 “江挺,你刚才答应我了,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答应你了。” 祁棠棠被刚才一顿折腾,全身都提不起劲儿,眼睛一闭一闭,不知不觉就在江挺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间,身上轻轻爽爽的,衣服也换成睡衣了。祁棠棠洗漱完看见江挺立在门口,心里还有疙瘩,没像以前一样笑着跟他打招呼,眼神不自然地躲过去,默默往下走。 “祁棠棠。” 祁棠棠没应,后领就被人揪住了。江挺弯下腰来看她,“这么记仇?” 祁棠棠撇开脸,抿着唇不说话。 “好了,我错了,跟你道歉。”他把她拉过来,捏一捏她的脸。 祁棠棠:“我没生气。” “那是怎么了。”江挺笑了一下,“昨天喷了,看见我不好意思?” 祁棠棠跺了跺脚,脸憋红了。 江挺揽了一下她的肩,贴到她耳边,轻轻叹气:“唉,棠棠这么害羞,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别说了……”祁棠棠推了一下他,跑下楼了。 我知道想要什么了 高叁上学期期末最后两场月考,一次第八,一次第九,祁棠棠彻底稳在班级前十。 周六下午,江挺看着她两次的成绩单,皱起眉头,转头把祁棠棠盯住了,满脸“考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啊”,祁棠棠嘴角一点点回到原来的位置,摸了摸鼻子,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正。 短短一年半,祁棠棠从倒数第一挤进班级前十,各科老师赞不绝口,同学们也向她来讨教学习的经验,她每天做题特别有劲头。但江挺不满意,她的成绩停滞不前,仿佛智商上线就在那卡死了,就算是他江挺,最多也只能给她拉到这个位置。 于是江挺给她定下目标:期末考必须考进前五。 祁棠棠心有余悸:“考不进的话,会罚我吗?” “上次不都答应你了吗,不会。” “……哦。” 祁棠棠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自己上次是不是反应过激、表现太夸张了,所以江挺现在都不碰她了。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挺舒服的,就是失控的感觉太可怕了。 “那……” 江挺:“考进前五有礼物,考不进就没有。” 什么,礼物! 祁棠棠眼睛亮了,捏住拳头暗自咬了咬牙。 一定要考好! “是什么礼物呀?”祁棠棠跟着江挺走到卫生间门口。 “暂时保密。” 江挺掐了一下她的脸,拉上卫生间门。磨砂玻璃门后,隐约透出瘦高的身影,少年捏住衣摆往上拉,脱下之后,随手将衣服丢在地上。 祁棠棠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脸上卷起红晕。心脏扑通扑通加快,她回到房间,呆呆地坐在床沿,突然想到,好不公平啊,江挺都看过她的了,她还什么都没看过江挺的。 书落在江挺房间,她悄悄旋开把手,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抱着书,做贼似的,滚烫的脸贴在墙上,听了好久,等里面的水声停下,她才小心翼翼关上门出去。 晚上吃饭,餐桌上居然摆着一个蛋糕。 祁棠棠好奇问道:“阿姨,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王淑红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棠棠,你自己生日都忘了啊?” “啊……我的。”祁棠棠想了想,还真是,“阿姨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妈刚才打电话来的,叫我给你买个蛋糕。” “哦哦。”祁棠棠笑着说,“谢谢阿姨。” 吃完饭,祁棠棠跟着江挺走进他房间。 “那个……江挺……” “嗯。” 江挺坐在桌前,翻起一本书。 祁棠棠:“今天是我生日……” 江挺:“嗯。” “你那个礼物现在送给我吧……” 江挺转过头,挑眉,眼中带笑。 祁棠棠知道自己就是在耍赖,可是她又不信自己能考进前五。她上前一步,捏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软声求道:“好不好,江挺?” 江挺放下书,勾着腰把她抱到腿上。祁棠棠马上缠上去,将他抱住。下巴抵在他胸膛,仰头看他。 入目是江挺流畅清晰的下颌线,喉结悬在脖子中央,再往上是他深粉色的唇。 “不好。”江挺喉结微动。 祁棠棠失望地说:“哦……” “可以给你别的。” 祁棠棠立马激动:“别的?” “嗯,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嗯。” 得到江挺的肯定,祁棠棠脑子飞速旋转起来,很快想到了一个,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江挺,我知道想要什么了,你低头。” 江挺垂头看她。 祁棠棠脸一红,双手去遮他的眼睛,然后微抬起身子,伸长脖子,在他唇上慢慢印下一吻。 江挺的唇好软,亲起来比想象中的感觉要好。 江挺拿开她的手。 祁棠棠直视着他,亮晶晶的眼珠像两颗宝石。 江挺:“就要这个?” 祁棠棠:“嗯,就要这个。” 在长久的对视中,江挺扣紧她的腰,大掌托住她后脑,倾身,热气喷洒在祁棠棠的耳垂,“眼睛闭上。” 祁棠棠乖乖照做。 江挺将她双腿分开,让她跨坐在他身上,手掌又将她的屁股往上提起来一点。祁棠棠环住江挺的脖子,紧紧与他贴在一起。 江挺开始吮吸她的唇瓣。慢慢从嘴角吻到中央,勾勒她的唇线。祁棠棠笨拙地回应着。 “张嘴。” 今天最好 舒缓的前奏过后,节奏突然变得急促而激烈。江挺大掌用力摁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腰死死扣紧,掠夺般的姿态入侵她的口腔,像变了个人似的。 祁棠棠完全抵挡不住江挺的攻势,被吻得缺氧,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换气。 舌头被吸得发麻,唇齿摩擦间,淡淡的铁锈味在唾液中扩散,也不知道是谁的唇破了。 江挺终于将她放开,手按在她脑后,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缠绕。 久久没有缓过来。 祁棠棠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发软,要不是江挺扶着,早就倒下去了。 “江、江挺……” “嗯。” 江挺好似仍沉浸在刚才的吻中,低喘着,热气一道又一道扑到祁棠棠脸上。漆黑的双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腿间抵着硬物。跟江挺抱了那么多次,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那是什么。 祁棠棠身体里有一股躁动上蹿下跳,好想再做点什么啊…… “江挺,我好喜欢你。” 她贴在他胸膛上,听到江挺自胸腔中震出来的一个沉沉的“嗯”。 “江挺,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觉?” 这样抱着他的感觉太好了,祁棠棠舍不得跟他分开。 江挺应了一声,将她横抱起,走到床边,踢掉拖鞋。脚勾起被子,两个人一起陷入软软的床垫中。 祁棠棠枕着他的手臂,后背被他一下下安抚着。 “江挺,你今天对我好好啊。” “我以前不好?” “今天最好。”祁棠棠小声在他耳边说,“你今天亲我了……我喜欢你这样亲我。” 江挺笑了一声:“睡吧,等你睡着我去你房间。” “啊……你不是答应我……” “你在旁边我没法睡着。”江挺捏了一下她的奶,“明不明白。” 祁棠棠“哦”了一声,腿间湿黏黏的,还有点痒,双腿交叉上下移擦,痒意就稍稍缓解。她不知道怎么了,抱着江挺,拱进他怀里。 “江挺,我有点难受。” 江挺往下探,拍了拍她屁股,“别乱蹭,快睡。” 江挺力道很轻,只一下,祁棠棠下面水流得更欢了,她咬着唇,忍着酸痒,说了声“好”。 窗帘被人拉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祁棠棠抬起手臂盖住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江挺穿戴整齐,拿了一本书上床。她身边的位置微微塌陷,江挺支起一条腿,翻开书。 祁棠棠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突然发现—— 她抬起手臂,手腕上挂着一串链子,一颗连着一颗的小爱心,在阳光下折射出炫彩的光。 “江挺!”祁棠棠爬起来,手腕在他面前摇了摇,“这个!” “喜欢吗。” 祁棠棠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光:“好好看,好喜欢!”她抱了一下他,“江挺,你真好。” “咦——”申彤梦拉住祁棠棠的手,“棠棠,你带了手链啊。” “……嗯。” “好好看啊,哪买的啊?” “不知道诶,别人送我的。” “你能不能拿下来给我拍个照片啊,我妹妹过几天快生日了,我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呢!” “好呀。” 祁棠棠答应的快,摘手链时,又不舍得了。 这可是江挺亲手给她戴上的啊…… 申彤梦将手链摊在手心,掩在书旁,用淘宝拍照识别,页面刷新,她看着最上头那个以万为单位的同款手链,震惊地看向祁棠棠:“我的天,棠棠——” 祁棠棠正要伸头过去看,前方走来个男生,懒懒散散晃下来,直接把申彤梦手上的东西顺走了,拎起来看,还夸张地喊道:“哇~钻石哦!” 这一声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梁东启,你还给我!” 梁东启是班里的差生代表,也是个关系户。祁棠棠刚转来的时候抢过他一次“倒数第一”的宝座,那会儿班上男生还当着祁棠棠的面开她玩笑——梁哥,终于有人继承你衣钵了啊,开不开心? 梁东启吊儿郎当回:本帮派秘籍传男不传女,我看你倒是筋骨不错,过来给爷爷磕几个响头,小爷我这位置啊就传给你了。 全班哄堂大笑。 后来祁棠棠就跟梁东启没有交集了。直到半个月前,班主任说要搞学习小组,好生带差生,教室里位置大换血,梁东启就这样被调到了她身后。 梁东启总爱捉弄祁棠棠,时而拉一下她的辫子,时而又用笔尾戳她的背,弄得她不胜其扰。 梁东启比她高一个头,举着项链故意一提一提,像逗小孩似的。祁棠棠怎么跳都拿不到,气红了眼:“梁东启,你还给我!” 旁边人都看过来。 梁东启甩着手链往后退,另一只手插着腰,痞笑着问她:“谁送你的啊,男朋友?祁棠棠,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不允许学生带首饰啊?” “关你什么事!”祁棠棠脸上立刻烧红了,脸上浮现被人戳穿后的羞脑,“这是我的东西!” “呦,被我说中了?”梁东启上抛了一下,抓住,弯腰到祁棠棠面前,故意拔高声音,整个教室都能听见,“祁棠棠,你早恋啊!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我没有!”祁棠棠经不起吓唬,见同学们都看过来,着急地跺了跺脚,“我真的没有,你把东西还给我。” “想要?过来拿啊。”梁东启又往上甩了一下,朝后门走了几步。 祁棠棠追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遛自己玩。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祁棠棠站在五班六班交界处撑着膝盖喘气,梁东启在她十步之外,一边抛着项链,一边隔着人群对她说:“不要了?那我扔了?”作势要往楼下扔。 “梁东启!”祁棠棠深呼一口气,瞪直了眼睛,加速冲过去。 “我去,这么快!”梁东启快要被祁棠棠抓住衣服时,灵活转身,朝后一闪,往反方向跑。 祁棠棠没收好劲,脚扭了一下,惯性朝后倒去。 “阿挺?”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下一瞬,祁棠棠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行走的人群都停住脚步,纷纷朝这个方向看。 讨厌我吗 江挺在众人瞩目中把她扶起来,问:“没事吧。” 祁棠棠低头看地,摇摇头。 江挺走到梁东启面前,摊开手心。 梁东启显然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来自于学神天然的威慑力,下意识就把手链交到江挺手中。 江挺收了五指,再回到祁棠棠面前,“手。” 祁棠棠乖乖伸手。 江挺放她手上后就进去了,走廊又恢复喧闹。 众人也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一个长相普通,成绩普通,甚至还有点土气的插班生,能和江挺有什么交集?即便两人的目光和动作已经暧昧到超出界限之外,也根本没有人会多想。 与梁东启并肩往教室里走时,祁棠棠低着头,情绪低落。 “你跟江挺认识?” 祁棠棠蓦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那你脸红什么?”梁东启弯腰看她。 祁棠棠捏紧手链,瞪他一眼:“我才没有!”头一撇,往里快步冲进去了。 晚上江挺给祁棠棠批改作业,目光从她手腕上滑过,没说什么。祁棠棠心虚地把手腕往身后藏。她问过申彤梦,一中校规有一条就是“不准佩戴首饰”,再加上这次被梁东启一闹,她更不敢带去学校了。 “江挺,我把手链收起来了,毕业了再带。” 江挺应了一声。 批完试卷,祁棠棠见自己错这么多,看看江挺的脸色,赶紧认真订正起来。 “那个男的是谁?”过了好一会儿,江挺突然问。 “……嗯?”祁棠棠想了一下,“你说拿我手链的梁东启吗?” “梁东启,他拿你手链做什么?” “他好讨厌……”祁棠棠皱了皱眉头,在草稿纸上随意画了几笔,“老是捉弄我。” 江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望向祁棠棠的目光深沉晦涩:“……那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祁棠棠的声音低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喜欢还来不及。” 江挺探身过来吻她。 把她捞到怀里,抵在桌前吻。 从嘴唇往下,沿着下颌线,慢慢吮吻她的脖子。干燥的手掌在她腰间游移,灼热的呼吸一道又一道喷在她肌肤上。 祁棠棠失神般地看着前方。 江挺推起她的胸罩,四指并拢托住她的右乳,拇指按住乳沿往上一点的位置,然后低下头,将乳尖送入自己口中。 祁棠棠脑中的弦绷断了,手没收住力,一把扯住他的头发。 “嘶”的一声。 “江挺……你痛不痛?”祁棠棠立刻松开手。 他埋在她胸前,没空回答,大口吃着,像是要把她整只奶都吞下去。 “江、江挺……嗯……” 他突然用牙齿叼住乳尖,来回磨着,时而咬下去。祁棠棠有点紧张,他吃得太凶了,怕他真的把自己的……咬掉了。 “江挺,别……别咬这——啊……” 江挺往外一扯,白嫩的一团又回弹进去,尖儿颤巍巍地立着,四处晃着。祁棠棠咬着唇,低头看见自己露出两只奶,其中一只奶尖儿还泛着水光,是江挺的口水…… 江挺去吃另外一只,他似乎摸索出了经验,一上来就用舌尖勾了勾她的乳尖,用牙齿磨,一圈一圈绕着舔,吸…… 祁棠棠浑身哆嗦着,就这样被他吸到了高潮。 最后,她瘫倒在江挺的怀里。江挺拿纸巾慢慢擦她的奶,手指慢慢逗弄她仍在发硬的乳尖。 祁棠棠一颤:“江挺,别弄了……” 我想看看你 江挺给她穿好衣服,她舍不得走了,欲言又止地转头看江挺。 “怎么?” 他整理桌上的试卷。 “我、我想……” 祁棠棠扯着江挺的衣摆,指尖往里一探一探的,触到紧绷的肌肤,又烫到似的退回。 “想什么?” “我想看看你。” 说出来了。 祁棠棠臊得抬不起头。 “看我什么?”江挺把她拉到怀里,笑着看她。 “就、就是……” 祁棠棠捏着手指,实在说不出来,想走,腰被人搂紧了。室内暖气打得很足,江挺就穿了件灰色长袖,他单手脱下,扔到桌上。 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将她围绕了。 “还要脱吗?” 热气喷到祁棠棠耳垂,她缩了一下,“啊?”目光无可避免地触及到江挺的身体,一瞬间将脸点燃了。 红着脸看一眼,又很快撇开。 江挺觉得有点好笑:“不看了?” “……看。” 江挺只是看着瘦。 胸腹紧实,肌理分明,很有力量感。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皮肤又白又滑。还有那里……是粉色的。 祁棠棠虚环着他的腰,“江挺……我……” “你什么。” “我可以亲亲它吗?” “他?” “嗯。” 祁棠棠双手按在他腹部上,凑过去,用唇轻轻吮了一下他的乳尖。江挺扣在她腰间的手倏得收紧,呼吸一沉。 “祁棠棠……” 祁棠棠埋着头,好像比做任何事都要认真,粉嫩的舌尖勾过去,吮一下,用舌苔把乳粒压下去,再卷到舌尖,轻轻啃咬。 最后抬头看他的反应,目光懵懂中又带着少女浑然天成的娇媚。 江挺低头看她,呼吸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一时间眼神也迷离了。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下来,拍拍她的屁股,捏着她下巴抬起来,阻止她到处乱看。 “回去睡觉。” “……哦。” “乖。” 江挺拇指揩去她唇角的湿润。 祁棠棠站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一下:“那江挺,晚安。” “嗯,晚安。” 他轻柔地按着她粉软的唇,印上一吻。 第二天,祁棠棠想起昨天的冲动,上学路上都不太敢跟江挺对视,上课也走神好几次。脑袋发昏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祁棠棠推开后门,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只有梁东启还在,他手伸在桌底,摆弄着手机。 祁棠棠朝座位走去,低喘、呻吟,还有古怪的拍打撞击声,丝丝缕缕传入耳中,她脚步顿时刹住,往梁东启双手的方向看去。 手机横屏,幽暗的背景中,两句白花花的肉体交缠。 拍摄切换近景,对焦男女相连的性器。 祁棠棠看呆了,往后退一步。 手机的主人终于发现了她,猛地塞进桌肚,回头,“祁棠棠,你干嘛呢?” 明明这事她占了理,祁棠棠却表现得好像自己犯了错般,满脸通红,目光闪躲,加快脚步越过他,走到自己位置,“我没干嘛啊。” 拿了饭卡就走。 梁东启本来还有点心虚,看见祁棠棠比自己还要慌的样子,有恃无恐起来。手机抄进兜里,他小跑着跟上,脸上挂起痞笑,吊儿郎当说:“祁棠棠,别装了,你看到了是吧?” “我没看到!” 祁棠棠加快,梁东启也跟着黏上来,怎么都甩不掉。 “梁东启,你别跟着我了。” 梁东启看着她红起的耳尖,说:“喂,祁棠棠,你不会为了报复我去跟老师说吧?” “……我不会!” “还说没看到……刚刚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站在我背后偷看很久了?” “我没有偷看!”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食堂,祁棠棠撩起透明隔断帘,帽兜被人在身后拉住,“这样吧,祁棠棠,中午我请你吃个饭,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不用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里面的一行人出来,面对面迎上。男生们勾肩搭背,看见梁东启和祁棠棠,驻足调侃。 “呦,梁哥,又在调戏祁棠棠呢。” “梁哥,收敛点啊……” “梁哥,也请我们吃个饭啊。” 梁东启抬起手,作势要打,“你们他妈,够了啊。” 趁梁东启跟人说话,祁棠棠飞快地跑进去,打菜,找偏僻的角落吃饭。虽然只看了那几秒,那几帧画面却挥之不去。 插入、水液喷溅,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呻吟…… 祁棠棠咬了咬筷子,嘴里的菜一丝滋味都没有。 之后的每日补习,江挺都没有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最多只有在祁棠棠离开的时候,浅浅碰一下嘴唇。 祁棠棠却天天梦见那天江挺的样子,赤裸精瘦的胸膛,紧绷结实的小腹。在梦中,祁棠棠给他舔,像上次一样。 不过梦里的江挺,没那么克制,他将她抱起来,压在床上,然后…… 在看什么 有了可以带入的画面,祁棠棠在梦里看见了江挺的下面。 祁棠棠只在梁东启的手机里见过男人的性器,于是梦里的江挺自然也是那个样子,羞耻之余,祁棠棠心里也隐隐起了骚动。 江挺的那里,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周六的时候,祁棠棠跟申彤梦约了书店买试卷,下了车之后,拐进一条小路,祁棠棠偶然路过一家音像店,朝里瞄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梁东启他们。狭窄的小店铺,撩起暗沉发黄的帘布,老板领他们走进更里面,祁棠棠等了一会儿,见梁东启他们拿着光盘走出来,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忙闪到前方,脑子里仍然残存着刚才的画面。 一下午都心不在焉,跟申彤梦分别之后,祁棠棠背着包,又来到那家神秘的音像店。 观察了一会儿,里面没人。祁棠棠深呼吸走进去,脸微红。 老板坐在门口结账台,玩着手机:“要什么?” “我、我随便看看。” 祁棠棠转了一圈,看到的都是电视剧碟片和歌手们的CD、卡带,她看了眼帘子,又看向老板。 “要找什么?” “我……”对上老板的目光,祁棠棠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指了指里面,“那里面卖什么?” 老板霎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姑娘成年了吗?” “当、当然成年了。” 老板笑了一声,把她带进去,里面是更狭小的房间,整整叁面墙的不可描述,祁棠棠瞪大眼睛,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里二十,那边的叁十。” 说完后老板就出去了。 祁棠棠也没看清楚老板指了哪里,随便拿了一盘,出去时又拿了张磁带做掩饰,快步去结账。 往书包里塞时,外面有人进来,“祁棠棠?” 祁棠棠一哆嗦,心道了声遭。连忙把拉链拉上,假装没听到。 “喂,祁棠棠。” 帽兜被拉住,梁东启欠揍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巧啊,买了什么啊?” “没买什么,我要回家了……” 祁棠棠躲闪他的目光,往前走。 梁东启笑了一声,环着手跟上去:“正好,我也买了几张,看完咱俩可以换换嘛,省钱。” 祁棠棠捏紧书包带,“不用了,你不会喜欢看我的。” “谁说的,你拿出来我看看,我肯定喜欢。” 他上手,扯了一下她书包上的拉环,祁棠棠怕他真的会拉开拉链看,手往后捂紧了,红着脸解释:“我买的是偶像剧,你们男生不会喜欢看的……” “偶像剧?”梁东启弯下腰,眼里尽是笑意,“……不穿衣服的偶像剧?” 祁棠棠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果然看到了。脸彻底抬不起来,“你乱说什么啊……” 祁棠棠朝前跑,没人跟上来,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到别墅。她跟阿姨说吃过了,直接跑到楼上,江挺也还没回来,祁棠棠小心拿出书包里的黄色碟片,脸红了红,打开电脑,把视频导入手机。 她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太快了。 她又出门看,江挺还没回来,要不要现在偷偷看一眼? 祁棠棠戴上耳机,窝在被窝里看。 视频名字叫做《隔壁的小太妹》。 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生坐在沙发上,说的是日文,视频下方有字幕。 镜头里出现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手里拿着麻绳,把女生绑了起来。男人给女生摆好姿势,手捆在背后,屁股翘起对着镜头,百褶裙散开。男人的手把内裤拨开,手指直接插进了…… 祁棠棠捂住滚烫的脸,一下下咬着唇,看得入神,连敲门声都没听到。直到外面的人旋开门,走到床边,俯下身来看她的手机,“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祁棠棠差点整个人蹦起来,手慌张地找锁屏键,结果按到音量键,女人的呻吟直接穿透了劣质耳机。祁棠棠红着脸,手忙脚乱一顿操作,好不容易关掉视频,手盖上手机,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挺。 祁棠棠绞着手指,抬头看一眼江挺,见他靠在墙上,俯视着她。 拿出来 “江挺……” 江挺责备的目光让她难受,“我……” “今天作业写了没。”他问。 “……没有。” “这周物理测评几分?” 祁棠棠更抬不起头:“82.” “试卷拿过来。” “嗯……” 江挺一道道跟她分析错题,等她理解透了,又找出好几道变了题型的让她做。 祁棠棠太自责了,江挺一门心思要把自己的成绩拉高,自己却总是分神,老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挺从浴室出来,祁棠棠正好做完一张数学卷,她拿过去给江挺看。 “我做好了。”声音小心翼翼。 江挺拿过卷子,边看边擦头发。 “江挺,对不起……”祁棠棠脸上写满了愧疚,“我最近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了。” 江挺应了一声,目光仍放在试卷上。 祁棠棠快哭出来了,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衣摆,声音可怜巴巴:“江挺,你不要不理我。” 江挺把试卷一放,伸出手来。 被他抱进怀里,祁棠棠顺势环住他,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清香飘入鼻尖,心慢慢安定下来。 “帮我把衣服脱了。”他说。 祁棠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仰头看他。 她不确定地问:“我帮你……?” “嗯。” 祁棠棠脸上烧起来,她抓着江挺衣服两边,往上,他配合地抬起手。 脱下来了…… 祁棠棠抓着江挺的衣服:“这个……” 江挺接过,丢到一边,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对上她无处安放的目光。 “继续。” 继续。 视线往下,祁棠棠看了一眼江挺穿着的灰色裤子,捏了捏湿润的手心,不确定地看向江挺。 “黄片好不好看?”江挺突然说。 祁棠棠身体一颤,红着脸,摇脑袋。 “不好看还看那么起劲。”他勾着一缕发丝往她耳后绕,呼出来的热气扑在她的耳垂,“他鸡巴大不大?” 祁棠棠咬着唇,不回答这个问题。 江挺微沉的声音仿佛要钻进她的耳朵里去。 “继续啊,不是想看么。” 他抓着她的手,放到腿间,那个位置已经鼓了起来。祁棠棠的手放上去,里面的家伙隔着单薄的布料顶了她一下。她想往后抽,可是被江挺按住了。 “江挺……” 她求饶似的看他。 “所以不想看我的,只想看黄片里的。”他又说。 “不是。”祁棠棠摇头,“我、我想看的……” “嗯……把它拿出来。” 祁棠棠深吸一口气,拉着松紧裤往下,温热的性器弹到手上,祁棠棠吓了一跳,目光躲到一边,心跳如擂鼓。 江挺的那个,好长好大啊。 比视频里那个男人的大很多。 也不丑,比江挺的唇色要深一点。 江挺抓着她的手握上去,声音已然泛上哑意:“棠棠,摸摸它。” 肉棒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手里轻微弹动。祁棠棠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它的头,拇指和食指环着生涩地往下撸动。 江挺的呼吸在耳边加重。 江挺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祁棠棠只能听见他急促沉重的呼吸。 如果她抬起头,就能看到—— 江挺为她动情的模样。 冰袋 祁棠棠要把篮球车推到器材室,听到球场那边传来阵阵惊呼和叫好,她不由得拐了方向。绿茵茵的草地上,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挺。 少年穿着白色球衣,身上标着“01”的红色号码牌,他在场上奔跑,额前的发被风吹起,明媚的午后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进球后,队友纷纷跑过来与他击掌。中场休息,江挺撑着膝盖在球场边休息,四五个女生拿水过去将他围住了。 听说江挺组建了一只足球队,叫做TIN,去年代表一中参加E城中学生足球联赛,拿了冠军。 江挺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他有钱大方,成绩优异,体育又棒,男生都爱跟他玩,女生也想与他交朋友。但他似乎特别不耐烦跟异性打交道,丝毫不给面子,就像此时,他直接拒绝了女生们送上来的水,去拿自己包里的。 即便江挺再怎么冷漠,还是会有女生在心里为他开脱,这么耀眼的少年,高傲一点也正常,再坏一点也没关系。 “祁棠棠,接着!” 祁棠棠望着远处走神,直到旁边有人在喊“小心!”,她才反应过来,转头,一个篮球直直地冲着她飞过来。 原本要投进她面前的筐,梁东启没把控好方向,居然冲着她的脸来了。 “喂,祁棠棠,你发什么呆,躲开啊!” 梁东启跑过去。 砰的一声,篮球正中额头,祁棠棠朝后摔到地上。梁东启俯下身,焦急地问:“祁棠棠,你没事吧,你怎么不知道躲开的啊……” 祁棠棠被刚才那一下砸懵了,双手火辣辣的疼,抬起来,右手心都磨破了。她坐在地上,痛得双眼泛起了水光:“你就不能好好走过来放吗,还怪我没躲开。” 梁东启总是欺负她,现在还故意拿球砸她,祁棠棠越想越委屈,用手背擦了下眼睛,没看梁东启,站起来往前面推车。 “我来推吧……祁棠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梁东启握住推车把手,伸头过去看祁棠棠,见她红了眼眶。梁东启心里一慌,往四周看,挠了挠头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别、你别……哎,我叫人来帮你推,我陪你去趟医务室。” 梁东启把人送到医务室。医生给祁棠棠手上的擦伤做了简单的处理,用纱布包扎好,提醒她这几天小心不要沾水后就出去了。休息室只剩他们两人,梁东启平时话多,还老爱逗祁棠棠玩,现在单独面对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他抓了抓头发,视线碰到她肿起的额头,说:“我去给你买冰袋,你等着。” “不用了——” 话未讲完,梁东启就冲出去了。 下一刻,江挺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江挺!”祁棠棠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江挺过来,拉着她在诊查床上坐下。塑料袋里有冰袋和毛巾,江挺用毛巾裹好,给她敷额头。 “你刚才发什么傻,篮球来了也不知道躲开。” 祁棠棠靠在江挺手臂上,“刚才看你踢球了……” “痛不痛?” “现在不痛了。” 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下课铃声打响,江挺把冰块交给她,让她回去敷。祁棠棠回到教室,看到后座的梁东启,才想到刚才他说要去给她买冰袋,后来江挺一来,她就把这事给忘了……梁东启不会看到了吧? 祁棠棠心情忐忑地走过去,梁东启只是低头翻着书,等她坐下也没再找她说话。 她心底松了口气,应该是没看到。 梁东启要看见了,早就大呼小叫起来,恨不得散布到全校。 梁东启当然看到了。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与江挺迎面碰上,他注意到江挺手里拎的东西。心里还怪,江挺拿冰袋上来干嘛?转过身,他看见江挺走进医务室,心里咯噔一下,他有所感应地回去。 看见祁棠棠小猫一样地窝进江挺的怀里,江挺拿着冰袋温柔地给她敷。 同桌看见梁东启死死捏着笔,一脸杀意:“梁哥,怎么了?” “没事。”梁东启盯着前面那个后脑勺。 跟丢 去食堂的路上,几个好友打趣他。 “梁哥,你最近怎么不逗那个祁棠棠啦。” “最近心情这么差,不会是表白被拒了吧?” “不会吧?!” 原来他们开他玩笑梁东启根本没当回事,这几天来,祁棠棠靠在江挺怀里的场景一直在眼前盘旋,说不出的心烦。 “滚滚滚。” 刚下了楼,梁东启一摸口袋,啧了一声。 “饭卡没拿?” 梁东启嗯了声,“我回去一趟。” 初冬正午,太阳高悬,空气里仍夹着丝丝寒意,梁东启脖子缩进衣服里,插兜,两阶两阶往楼上跨。上了二楼就是五班,门虚掩着,梁东启手僵在门把前,视线像是在空中抖了抖。梁东启收回手。 梁东启低低骂了一句什么,又下楼,兄弟几个站在台阶下等他。 有个笑着说:“梁东启,你这几天怎么了,迷迷糊糊、丢三落四,跟祁棠棠学的啊?” “学个屁。”梁东启跑上去,勾住他肩,“饭卡落寝室了,借我刷下。” 视角再拉回,二楼。 祁棠棠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冬日正午的阳光,暖而明亮,照在少女身上,覆上一层暖色,整个人暖洋洋的,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江挺坐在她座位前面,几乎没怎么动,用手给她挡光,静静地注视她。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似乎是手枕麻了,祁棠棠皱了皱眉,转换姿势时,微睁开眼。 “江挺?你怎么在这……” 祁棠棠立刻直起身,揉眼睛:“怎么不叫醒我。”她一摸嘴角,居然有口水,连忙低头抽纸巾擦干净。 “走,吃饭去。” 江挺在前面带路,祁棠棠啊了一声,跟上去。 “去哪里吃?” 江挺领着她到校门口,祁棠棠扯扯他的衣服,“我们怎么出去啊?” 江挺给她看手里仿造的两张请假条。 “不好吧……”祁棠棠看了眼门卫,不敢,“我们还是在食堂吃吧?” 江挺笑:“这么怕?要不你回去?” 说完江挺直接往门卫那边走,似乎笃定了她会跟上,从窗口交进去两张。祁棠棠小跑着跟上江挺,眼神心虚,不敢往旁边看,跟做贼一样。 出了校门,祁棠棠拍拍胸口,往后面看了一眼,“我们去哪里吃?” 江挺带她去附近的商业街,祁棠棠四处张望,被拉棉花糖的小摊吸引了视线,“江挺,我想——” 一转头,人不见了。 江挺呢? 祁棠棠着急地往前跑了几步,到处找时,被一股大力拽到后面,下一瞬落入熟悉的怀抱。江挺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潮湿的唇碰上她耳垂,声音在细细地颤:“怎么不跟紧我?” 刚才一回头,江挺没看见祁棠棠。 心跳空一拍,他看着来往的人潮,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 江挺抱得很紧,两人站在街道中央,周围的人投来打量的目光。祁棠棠不好意思地拉拉他,“我刚才看棉花糖去了……江挺,我下次绝对不跟丢你了。” 江挺把她拉出街道,问:“下次再跟丢怎么办?” “那你就罚我。”在江挺长久的注视下,祁棠棠的脸渐渐红了,“怎么罚都行。” 礼物 期末考试祁棠棠考到第六,没达到江挺的标准。她去磨江挺,想看看那个礼物。 “江挺,你就给我看一下吧,好不好?” 江挺拿着书:“上次不是给你了?” “啊……上次你不是说考进前五有礼物的吗?” 江挺瞄她一眼:“那你考到了?” “没有。” 祁棠棠站在边上,揪了一下他衣服,欲言又止。 江挺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考上了给你。” 终于,祁棠棠在高叁下第一场月考,考到第四。回来路上她一直憋着没说,脸上喜气洋洋,一点都藏不住事,江挺一眼就能猜出。 一到房间,祁棠棠放下书包,找出成绩单,忙跑过去,旋开房门。 “江挺,我——” 没料到江挺正在换衣服,他赤膊转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深色长袖,在祁棠棠面前慢条斯理套上。 “嗯,现在进来都不知道敲门了。” 祁棠棠看着他穿衣服,小声说:“那我下次会敲门的。” “过来。” 祁棠棠过去,坐他旁边,成绩单递过去。 “江挺,我考到了,你之前说的那个礼物……” “眼睛闭上。” 祁棠棠期待地闭上眼,眼睫毛在空中轻轻颤动。 手指勾起她的裤子,慢慢地探进去,摸到敏感的小核,江挺故意重重按了一下。祁棠棠身体一抖,睁开眼来。 “江挺……” 礼物不会是这个吧…… 江挺对上她失望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伸了一指进湿润的小穴,到处按。 “想不想要?”江挺故意逗她,“不想要我就拿出来。” 祁棠棠期待了这么久,礼物居然是这个。 她抿了抿唇,靠上江挺的肩膀。 好吧,这个也行…… 他们好久没这样亲近了。 江挺早就摸透了她身上几个敏感点,拉着小核扯,揉按,打圈来回搓。祁棠棠夹住了腿,呼吸一下就乱了。 “放松,别夹这么紧。” “江挺,嗯——这里不要……” 下面传来难以忍耐的酸痒,祁棠棠退缩了:“不要了,江挺,我不要了。” “现在反悔来不及了。”江挺扣紧她的腰,“乖,马上就爽了。” 小穴入口处也有一点,江挺伸了两指进去,加重力道抠挖。像是打开了闸口,一波又一波的热流渗出来,浇在江挺手上。 指尖的嫩肉开始咬着他。祁棠棠抓紧他的手臂,在他耳边小猫似的叫,脸潮红。 “开始爽了?” “吸得我手都麻了。” 祁棠棠喘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像浑身都烧了起来,没力地倒在床上,江挺搂着她,手指在小穴里面,对准那一点欺负。 还能听到噗呲噗呲的水声。 “要到了?”江挺说。 “嗯……”祁棠棠无意识地望着他,眼神迷离,“江挺……” “喜欢吗?” 祁棠棠颤抖着被江挺揽入怀里,感受他带来的极致愉悦。她亲了亲江挺的脸,对他说:“喜……喜欢。” 这是高考前她与江挺之间的最后一次亲密。 高考 祁棠棠之后几场考试的排名都在年段叁十五上下游走,距离A大越来越近了。祁棠棠没来一中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刻苦,这么热爱学习。 她想跟江挺在一起,想跟他念同一所大学,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叁模成绩出来后,离高考只剩十五天,祁棠棠的排名没有再突破。 考试前一周,江挺打印了一套卷子给她做,数学其中好几道都是祁棠棠没见过的题型,理综也好难,祁棠棠做得好泄气。 江挺给她批试卷时。祁棠棠看着那一个个的红叉,这段日子积压在心中的压力破了个大口,祁棠棠强忍着情绪,当江挺算完分数,标在卷首上时,祁棠棠崩溃了。 她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江挺,这些题都好难,要是高考也考像这样我从来没见过的题,我就肯定考不上A大了。” “考不上没事。”江挺抹去她眼泪,“考不上就选A市别的学校。好了,别哭了。” 高考前一天,老爸老妈来看她,江叔叔也来了,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祁棠棠心里藏着事,没吃多少,晚上抱着枕头敲江挺的房门。 心里生出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等考试结束,她搬出这里,每天晚上再也看不到江挺了。如果A大也没考上,那她跟江挺…… “江挺。” 江挺打开门,见她一副可怜相,把人拉进来,问:“这是怎么了?” “江挺,我睡不着……” 这天晚上,江挺哄她睡觉,早晨还给她一个幸运之吻。第二天考试,语文还算顺利,祁棠棠坐在食堂,想到下午要考数学就紧张到吃不下饭,心里记挂着早上翻到的那道错题。 想了又想,还是得回去把它做出来,万一待会儿考到了呢。 见祁棠棠端起了餐盘,申彤梦说:“棠棠,你不吃了啊?” 祁棠棠:“嗯,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祁棠棠解决了那题,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祁棠棠都没怎么吃东西,眼前也开始阵阵发晕。抬手看表,现在去超市买吃的来不及了,她拍了拍申彤梦,问:“彤梦,你有没有吃的东西啊,我有点饿。” “我找找啊。”申彤梦翻着书包,“咦,我那包饼干去哪了……” 祁棠棠探头过去看时,被从后桌飞过来的东西砸中了头——是超市里祁棠棠常买的那款面包,红豆夹心。 祁棠棠拿着面包转头:“梁东启,这个——” 梁东启翘着一只腿,眼也没抬。 “给你了。” 自从上次被篮球砸中后,梁东启再也没欺负她,也不主动找她说话,班里还传过一阵梁东启被她拒绝的谣言。 祁棠棠从没当回事,梁东启不找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她只盼着他永远别记起自己。 “谢谢你,梁东启。” 祁棠棠拿着梁东启的面包,心里对他的厌烦一下子全散光了。 梁东启对上她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望向别处,咳了一声,“考试加油。”然后拿起笔袋往后门走了。 “哎,梁东启还是不错的嘛!”申彤梦戳了戳祁棠棠,“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俩真的没什么,彤梦,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祁棠棠望向窗口,视线跟随着路过的那道身影而去。 申彤梦跟着转头,说:“所以你喜欢的是江挺?” 祁棠棠被吓到似的转过来,眼睛睁大。 “瞪我做什么?我早就看出来啦,你喜欢的人是江挺,所以你没有答应梁东启对不对?” “不是……”祁棠棠下意识否认,“我喜欢……我跟梁东启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们都误会了。” “好吧,那江挺呢?” “江挺……” “没关系啦,大家都喜欢江挺,毕业后,应该会有很多人跟他告白吧,明知道没可能还是想去试一试……唉,真是想不出,像江挺那样的人,会对怎样的人动心呢?应该也跟他一样优秀吧……” 祁棠棠沉默着,思绪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申彤梦起身拿起笔袋,拍了拍发呆的她:“棠棠,考试加油!” “嗯,加油。” 考试前五分钟发卷子,不能动笔,只能看。数学是祁棠棠最不拿手的科目,祁棠棠深呼吸,接下监考老师发来的卷子,先看后面大题。 一题题看下去,祁棠棠越看越心惊,眼睛也睁得圆圆的。 这些题,怎么跟江挺上次给她做的那张试卷这么像?! 前面几题相似度还不算太高,而到了最后一道压轴大题,除了几个数值,几乎是一模一样。 江挺也太厉害了吧…… 震惊过后,祁棠棠的心渐渐定下来,心里对这场考试更有把握了。 这是祁棠棠做得最顺利的数学卷,一路下去,都是她熟悉的题,几乎没有磕绊的地方。做完选择填空,祁棠棠的肚子却开始隐隐作痛,忍了一会儿,额头冒起密密麻麻的冷汗,痛感愈发强烈,好像是有把刀在自己肚子里搅动。 到后来,痛到视线模糊,祁棠棠连笔都拿不稳。直到被监考官发现异样。 “同学,你怎么了?” 扑通一声,祁棠棠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 等祁棠棠在医务室醒来,班主任坐在旁边叹气,告诉她数学考试已经结束了。 数学卷后面空了四道没做,祁棠棠如遭雷击:“老师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还可以坚持的,那些题目我都会做的……” 班主任抱住她安慰:“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接下来的好好考,还有机会……” 分数 祁棠棠没告诉江挺知道自己在考场晕倒的事。心想,绝对不能让江挺因为她而受到影响。晚上,她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祁棠棠,我进来了?”江挺在外面敲门。 “好。” 他坐到床边,摸着她的脸:“脸色不太好。” 祁棠棠点头,扯出一丝笑:“考了一天,困啦。”她推了一下他,“江挺,你也快去休息吧,我今天考试很顺利,题目都会做,你不用担心我。” “好。”江挺捏她脸,“等考试结束带你去玩。” 关上门,祁棠棠终于忍不住情绪,眼泪啪嗒啪嗒砸下来。 祁棠棠稀里糊涂考完接下来几门,考完那天,祁棠棠收拾试卷和书,心情异常沉重。申彤梦跟邻座女生讨论毕业旅行,转头过来问她:“棠棠,要不要一起啊?” “啊,我不去了……” “那你是不是马上就回贡宁了?散伙饭你应该会来的吧?” “嗯,来的,到时候再坐车过来。” 高考结束,祁棠棠就没理由在江挺家继续住下去了。她坐在地上迭衣服,行李箱摆在一边。最后,衣柜空了,书桌也恢复了她来时的样子。发怔时,听到江挺的声音。 “祁棠棠。” 江挺玉树临风地立在门边,略垂了头看她,浓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眸含着笑。 “怎么,舍不得走?”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勾起她的下巴。 “嗯。”祁棠棠抱住他的腿,脸靠上去,“江挺,我舍不得你……”她仰着头望去,两只乌黑的眼睛泛着水光。 江挺摸她的头:“等成绩出来,我带你出去玩。” 成绩…… 祁棠棠没吭声。 “想去哪?”江挺又说。 “去哪里都好的。” 祁棠棠仍是倦怠泄气的模样,江挺扯了扯她的脸蛋,“你爸妈在楼下等呢,下去吧。过几天又能见到了。” 祁棠棠嗯一声,靠过去亲了亲江挺的脸。 “江挺,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没到查分那天,祁棠棠就在网上知道了江挺的成绩。全省理科状元,离满分仅差八分,一中校门口已经拉起了印着他名字的横幅,班群里谈论了他好几天,说是江挺彻底火出圈了。 七班的毕业照被人曝到网上,江挺站在人堆里鹤立鸡群,跟周围的人好像不在同一个维度。 高考状元,家世不俗,明星般的容貌,仿佛聚集了天底下所有的光环,网友疯了似的转发他的照片,扒他的各种小道消息。 祁棠棠突然就觉得,自己跟江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高考成绩在意料之内,高出一本线十五分,老爸老妈倒是很开心,打电话给七大姑八大姨,计划办大学酒。 祁棠棠在晚上接到江挺的电话。 “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 “我……”祁棠棠抓着手机,她根本没脸跟江挺说自己考砸了。照她之前的成绩,就算考不上A大,也能上一个不错的重本。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 “江挺……” 江挺像是终于察觉了她这段时间的反常,语气严肃了:“没考好?” 祁棠棠点点头,喉咙哽住了,她深呼气,忍住哭腔说:“江挺,对不起,我没考好。”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考了几分?” “625,江挺……我查过学校了,A市的财经学院,分数刚刚好,离A大只有3.5公里,我坐四站地铁就到啦,江挺——”祁棠棠迟疑地叫了一声他,声音弱下来,“要不我就报这个吧?”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江挺突然变沉的呼吸如同鼓锤一下下砸在她心尖儿上。 祁棠棠掐着手心叫他:“江挺?” “多少分?”他又问了一遍。 祁棠棠低下头:“625分。” 江挺迟迟地应一声,“那就报这个。” 挂了电话。指尖刺入手心,痛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刚才忍住的眼泪短了线似的落下。心里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搬出江挺家,也没有考上A大,以后她跟江挺就真的再无交集了。 祁棠棠哭了好久,午饭也没有吃,迷迷糊糊听到电话铃声,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拿起手机,居然是江挺打来的。 “江挺?” “怎么不接电话?” “我、我……刚才睡着了。” 江挺声音低沉,“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酒店 祁棠棠连忙跑到窗口看,“江挺,你怎么来啦?!”祁棠棠家在十五楼,往下望什么也看不到。她激动地跳起来,挥一挥手,“江挺,你有没有看到我!” 他笑了声:“看不见,你下不下来?” “哦,哦,我马上下来!江挺,你等我一会儿,到大树下站着,今天太阳这么大,不要晒坏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祁棠棠,别磨磨蹭蹭的,就给你十分钟,不下来我就走了。” “江挺,你不要走,我马上就下来了!” 祁棠棠立刻满血复活,翻墙倒柜找漂亮裙子,最后挑了件昨天老妈在商场上给她买的水蓝色连衣裙,她照着镜子,用冷水拍了一会儿自己红肿的眼睛。然后急急忙忙跑出去,跟老妈说了一声出去玩,开开心心下楼了。 “江挺!”祁棠棠一眼看到了站在花坛边上的他,跑过去,眼睛亮亮的,“你怎么会来啊。” 江挺拉着她的手,上下扫,最后捏着她下巴,看她眼睛:“哭过了?” 祁棠棠摇头:“没有,我……” 江挺敲了一下她的头:“说实话。” 祁棠棠眼睛暗下去,说:“江挺,对不起,那些题你都教过我,我还考不好,我好没用,你有没有对我失望?” 江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身份证拿了吗?” “拿了。” 祁棠棠当时还想,江挺带她要拿身份证干什么。等他把她拉到酒店,她明白过来,红着脸躲在他身后,走进顶层套房的直达电梯。 滴的一声,江挺打开门。茶几上摆着几个餐盒。 “先陪我吃个饭。” “江挺,你没吃饭吗?” “嗯。”江挺点了两盒饭,一盒给她,还给她拆好筷子,“要不要吃点?” “我不饿。” 祁棠棠想到十点半的时候才跟江挺通了电话,叁点不到他就到了她家楼下……心里泛起酸酸甜甜的泡泡,贴到他身边,说:“江挺,不按时吃饭可不好,肚子会难受的,你怎么不吃完了过来啊?”说完,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祁棠棠在江挺长久的注视下红了脸。 江挺好像特别喜欢掐她的脸,两手捏着她脸往外扯,语气不太妙:“等着过来找你算账,祁棠棠。我发现你这么爱念叨呢。” 江挺每次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表明要欺负她了,祁棠棠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拿着筷子,低头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说:“那我不说了,江挺,我跟你一起吃。” 祁棠棠真的饿了,江挺点的外卖又好吃,她像是疯狂进食的小仓鼠,嘴巴一鼓一鼓,很快手里的盒饭就见了底。高考后这几天祁棠棠茶饭不思,整日无精打采,每天晚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她与江挺相处的场景,江挺挂了电话之后,像是给她下了最后一道死刑,她还以为…… 可是,江挺过来找她了! 吃着吃着,祁棠棠的眼睛便湿润了。 “怎么了?” 江挺一直注意着她。 “没事。”祁棠棠吸了吸鼻子,看到江挺的饭只吃了一小半,再看自己,都快把菜都吃光了,愧疚地说,“江挺,我把你的菜都吃光了,要不,我再给你点一份吧。” “不用,够了。”江挺放下筷子,“吃饱了?” 祁棠棠点头,还连打了两个饱嗝。 江挺脸上出现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去洗澡吧。” 洗澡…… 祁棠棠抓着沙发,哦了一声,走到浴室门口顿住。这个门怎么是透明的啊……她回头望了眼,江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那江挺岂不是都看到了? 祁棠棠做了一番内心挣扎,最后安慰自己,他们都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了,就算被江挺看到也没关系……她红着脸洗完澡,再穿上原来的衣服,出去时却没看见江挺。找到里面的房间,江挺穿着酒店的浴袍靠坐在床上,似乎已经洗完了澡,头发还泛着潮。祁棠棠注意到房间里面也有卫生间,门也是透明的。 “怎么还穿着脏衣服。” “我不知道……没带衣服。” “过来。”江挺拍拍他身边的位置。 “嗯。” 我想操你【微H,打屁股】 祁棠棠一过去,就被他按趴下了。江挺摆好她的姿势,手按在她屁股上,拉起她的上身,往她下面塞了个枕头。祁棠棠环紧了枕头,脸埋进雪白的床被,对接下来的事既期待又害怕。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江挺隔着裤子轻抚她的屁股。这样轻柔的触碰就使祁棠棠来了感觉,腿心酸酸痒痒,还吐出了湿黏的液体。 “没……没有了。” 江挺一把扒下她的裤子,连着内裤一起。她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祁棠棠不安地动了动腿,江挺一巴掌拍下去,是左边,清脆的一声响。祁棠棠啊了一声,声音又娇又媚,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接着江挺又在另外一瓣儿屁股上拍了一下,力度适中,这回祁棠棠咬着唇忍。 “真的没有了,江挺……” 江挺好像没听见,温柔的手掌在左边揉了揉,接着又是一下,这次比刚才力度要大很多,祁棠棠痛呼一声。 “招不招?” “招,我招。” 祁棠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招什么,只能说:“江挺,我只有这件事瞒着你,没别的了……” 江挺又往右边扇,两边均衡着来,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整个房间充斥着“啪啪”打屁股的声音。江挺这次是动真格了,后面的每一下都没留情面。 “江挺。”江挺打到第六下,祁棠棠双眼涌起水光,求饶道,“别打了,好痛,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他停下。 祁棠棠看不到江挺的脸,只能听到他突然变得沉重的呼吸,就像是刚才电话里听到的那样。她想起身看看他,却被他按住背。 “江挺……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生气。”他呼吸平稳下来,抚摸她的背,另一只手揉按她被打红的屁股,“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挺说的应该是她数学考砸的事。 “我不想影响你。”祁棠棠说,“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分心。” 江挺嗯了一声,“那些题我不是都教给过你吗,怎么会考砸?” “我也不知道……”祁棠棠的眼睛暗淡下来,“突然就肚子好痛好痛,我向来身体很好的,也不常生病。医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只是说我太紧张了……后来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前天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考试前只是吃了个面包,都怪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道错题,午饭没吃,结果后面这题也没考到,哎,江挺,你说的没错,我有时候真的是太笨了……” 江挺却突然搂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祁棠棠陷入松软的床垫中,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场迷幻的梦境中,屁股上的痛感都减弱了。江挺伏在她身上,将她脸颊上微湿的发捋到一边,这么温柔。 “嗯,真是太笨了,要罚。” 下一瞬,江挺的手掌扇向她的小穴,祁棠棠一颤,脚趾猛地蜷起来。 她呻吟着扭腰,奈何身体被江挺禁锢着,逃不开,“江挺,不要了……” “不要?难道你不爽吗?” 江挺的手指探入湿热的穴,轻而易举地找到那块凸起的软肉,狠狠地戳弄一下。祁棠棠嘴张着,弓起了腰,“江挺……” “嗯?”江挺抽出手指,使劲揉她小核。 “嗯……” 祁棠棠扭着身子,下面开始浅浅地抽动起来,江挺清楚她每一个敏感点,用力往小核拍下去,祁棠棠啊的一声,高潮了。 源源不断的水液朝外淌出去。 祁棠棠只知道叫他的名字。 “江挺,江挺……” “嗯。” 祁棠棠缓过来。看见江挺分膝跪在自己身上,脱去浴袍,他的身体展现在自己面前。这是祁棠棠第二次完整地见到他的身体。背脊挺直,腰腹和大腿间的肌肉紧绷而有力,里面的皮肤因为晒不到太阳,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光滑白嫩,玉石一般。 他俯下身,祁棠棠闻到沐浴露淡淡的清香,令她沉醉。 他的嘴唇在她脸前的几厘米处停下。 “祁棠棠,我想操你。”他对她说。 “你愿意吗?” 初夜【H】 不等祁棠棠回答,江挺的吻已落下。在她唇瓣上辗转碾磨,他吻得投入,又极具侵略性,如同攻城略地。祁棠棠还是不会换气,抱着江挺的腰身,青涩回吻。心脏砰砰狂跳,胸膛剧烈起伏。满腔的欢喜要溢了出来。 “江……唔——” 祁棠棠一开始还能应付,江挺的舌头一伸进来,灵活的舌头勾缠着她,又舔她口腔中的敏感处,她像是软成了一滩水,张着嘴被动承受。 直到江挺离开她的唇,祁棠棠才有机会透气。江挺把瘫软的她拖起来,把她身上的布料扒得干干净净。两人赤诚相对,祁棠棠看了眼江挺腿间,害羞地转过脸去。 江挺捏过她的脸,幽深的眸子流动着暗涌。心里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祁棠棠才十八岁,心理年龄要更小些,总是一脸的孩子气,眼神懵懵懂懂。仿佛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意见。 “江挺。”祁棠棠环住他的脖子,小声说,“你怎么一直看我?” 他搂着她带到腿上,在她耳边问:“会不会后悔?” “不会。”祁棠棠立刻摇摇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下一瞬被江挺放倒,他吻她的唇,沿着脸颊、脖子、锁骨,最后在胸前停下,他吸住了乳尖。祁棠棠闷哼一声,抱住了江挺的头。 “别、别咬……” 这大概是江挺的恶趣味,总是喜欢折磨祁棠棠两个乳尖儿,又吸又咬又扯,让她担心江挺收不住力就真的把它们咬掉了。 “江挺!” 他吃着乳尖往外扯,再放开,白嫩的乳弹回去,发硬的乳尖在空中颤巍巍摇头。 祁棠棠撑着江挺的胸膛,喘气:“疼。” “真的?”江挺手向下,两指进入泥泞的穴里,勾出一大包水,“确定不是爽?” 祁棠棠摇头。 江挺轻笑一声,拉着她的双腿往后扯了一下,到合适的位置,他拿着肉棒在缝中上下磨,时而戳入湿滑的穴中。 祁棠棠紧张地咬起了唇,在硬物进来的时候,呼吸都停滞一瞬,穴里泛起酸痒,还有种难熬的痒意。 真想让它一下子进来,填满自己才好。 祁棠棠羞得不行,一只腿被江挺拿到腰间,她下意识往上挺了挺,这下直接把整个头吸进去,穴口被肿大的肉棒撑开,还擦到了穴口附近的敏感点,那股痒意便顺着腿心蔓延至全身。 祁棠棠受不了,扭着身体,叫他:“江挺……” 叫得人都酥软了。 江挺眼神一深,伸下去揉她小核儿。 “急什么,等会儿有的你好受。” “江挺,这里别……” 江挺又欺负了一会儿她的小核儿,穴口泛滥成灾,湿得一塌糊涂。江挺拿两指做扩张,往里抠了抠,应该可以了。 祁棠棠又来了次高潮,浑身如火烧,江挺再次俯下身来,她都没察觉。 直到那个炙热硬物势如破竹地插进来,仿佛顶到身体最深处。 祁棠棠张了张口,看着江挺在自己面前,脑中一片空白。 江挺的脸上浮现点点潮红,沉静的眸子也晃了晃,似是难以克制,竟想不管不顾地肏弄她。 肏得她下不来床,肏得她的肚子灌满自己的精水,肏得她肚子隆起,生出自己的孩子。 肏得她这辈子只能留在他身边。 双手捏在她胯骨处,见祁棠棠双眼痴迷,满是情潮,他只要略哄几声,她就仍他施为了。 千百个念头闪过之后,江挺只是亲了一下她的唇角,颤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轻柔问她:“疼吗?” “还好,一点点疼。” 在这一刻,祁棠棠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内心的喜悦大过不安,她抱着江挺,也亲他一下。 这一刻,他们都成为了彼此的。 江挺握着她的腿,将性器抽出来,又整根慢慢送进去。 “别吸。”江挺咬着牙,额间的青筋隐隐凸显。 “我没……” 噗嗤一声,整根肉棒都埋入温热的穴里。 顶到哪里了? 祁棠棠浑身都不对劲起来,抓着江挺,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别动——” 江挺抓着祁棠棠的手腕按在她脸颊两侧,又往里一顶,穴口交连处溢出丝缕黏液。 “江挺,江挺,这里不——” 江挺当然不听她的,开始浅浅顶弄起来,速度这么慢,他当然不好受,可顾念她是第一次,只能温柔再温柔。 见她双眼迷离起来,江挺抓着她两条腿,按到胸前,整根抽出,再重重插进去。 这一下,水液喷溅,祁棠棠穴里又开始抽动起来。 竟是又要到了。 “啊——” 又是那个位置。 快感蓄到极点,祁棠棠双眼一翻,铺天盖地的酥麻涌上来。 江挺只觉得鸡巴被吸得前所未有的紧,温软的穴里仿佛有千万张嘴在吮咬,他来不及抽出,便被祁棠棠绞射出来。 他猛地舒出一口气,将性器抽出,拿掉避孕套,将仍在高潮余韵中的祁棠棠揽入怀中。他亲了亲她微汗的脸颊,轻抚她的背。 祁棠棠在五分钟后缓过来,贴在他胸膛处,有点黏黏的,是江挺的汗。 “难受吗?” “不难受,你呢?”祁棠棠又恢复活力,仰头笑着看他。 “你说呢?” 炽热的硬物贴在自己腿间,祁棠棠想到刚才那个东西插进来,又难受又有种说不出的快活,心里纠结了一番,小声说:“那要不要再来一次啊?” 江挺哼笑了一声,捏一下她的屁股。 “你倒挺为我着想啊。” 祁棠棠埋着头,嗯了一声。 江挺好笑的把她提起来,看她羞红的脸,故意说:“骗谁呢,是不是小逼痒了,想让我插一插?” “……没有。” “没有?”江挺摸到里面,“那怎么又湿了?” 祁棠棠说不过他,蹭了蹭他的胸膛。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棠棠说:“江挺,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 “嗯。”江挺顺着她脑后的头发,“想去哪里?” “去……”祁棠棠说,“我不知道哪里好玩,江挺你决定吧!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 PS:江挺是处,上一世也是。 松江镇 江挺沉默许久,说:“去松江镇吧。” 松江,这是哪里? 祁棠棠没听说过,还是点点头,说:“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五班的庆功宴在一中附近的餐馆办,八点半散场,祁棠棠扶着喝醉的申彤梦出来,跟旁边一同出来的老师同学们说再见,送申彤梦上出租车后,祁棠棠准备去找江挺,那天跟他说好的,庆功宴散后,一起出发去E城火车站。 七班的庆功宴也在附近,祁棠棠边往前走,边点开跟江挺的对话框,点进地址,跳转到地图页面上。 面前突然落了个黑影,祁棠棠抬起头:“梁东启?” 梁东启手插在裤兜里,往四周望了望,再看向她时,表情透着几分不自在,他张了张嘴,叫了声“祁棠棠”,就没话了。 “有什么事吗?” 梁东启咳了一声,问:“你大学准备去哪读?” “我,可能去A市吧……” “A市?”梁东启震惊道,“这么远啊?” “嗯……”出于礼貌,祁棠棠也问了他,“你呢,去哪?” “我?可能留在E城,或者去C市吧。”梁东启临时抱了叁个月的佛脚,好歹是考上本科了,学校选起来倒是不难,他这个成绩就没得挑,“我还以为你们女生都会想要离家近一点呢。” 本来是这样,但是…… 祁棠棠觉得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便挥了挥手,说再见。 “等等。”梁东启追上来,手抓了抓头发,欲言又止,“祁棠棠,你……”想说什么又很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 “我是想问。”梁东启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你有没有男朋友?”问完之后,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耳垂烧起,眼睛瞥向电线杆。 “你问这个干嘛?” 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问这个的地步吧?祁棠棠又忍不住想,男朋友……她跟江挺虽然什么事都做了,但是,江挺还没真正地承认过……想着想着,她的眼睛暗淡下来。 “我,那是因为——”梁东启挺直脊背,目光突然认真起来,“我喜欢你啊。” 祁棠棠真被吓到了,眼睛睁圆,往后退了几步。 “你——” 梁东启说出口之后,理直气壮起来,好像又变成了先前祁棠棠讨厌的无赖模样。逼近她问:“所以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我……有喜欢的人。” “是江挺吧。” 怎么大家都看出来了,祁棠棠想,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嗯,我喜欢江挺。”祁棠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表白,下意识选择逃避,“那我先走了……梁东启,再见。” “祁棠棠,既然你没有跟江挺在一起,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你要去A市,我就陪着你去,只是我分数很低,只能选那些吊车尾的学校,你不要嫌弃我就好了。”梁东启笑了一声,眼睛仿佛含着星光,祁棠棠觉得这样的梁东启好陌生,心里也生出满满的感动,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说喜欢她,还要陪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对不起,梁东启,其实……”祁棠棠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得告诉他,“我是因为江挺要念A大,才想要去A市的。” “你就这么喜欢他?”梁东启的眼里夹了几分怒,恨铁不成钢般对她说,“他都不承认你,你还上赶着去找他,祁棠棠,你傻不傻啊?” “不是的……”祁棠棠急忙解释道,“江挺他对我很好的。” “很好,那怎么毕业了都没人知道你们在一起呢?怕被家长老师知道?”梁东启毕竟年轻,一腔爱意被拒绝,不由得心生愤怨,伤人的话便脱口而出,“还是觉得你只适合玩玩,根本就配不上他呢?” 说出口后梁东启自觉失言,再看祁棠棠,两眼满含晶莹,竟是快要哭了。 “祁棠棠,我不是这……” 江挺远远便看到祁棠棠认错似的站在一个男生面前,那男生面色冷凝,好像还在训她。江挺眸光一冷,快步过去,“祁棠棠”,叫了一声,祁棠棠没有转过身来。江挺瞪了眼旁边不知所措的梁东启,圈住她的肩,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祁棠棠低声说,“江挺,我们走吧。” 车停在路边,两人的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祁棠棠坐下后,一改往日的活泼,分外沉默。江挺搂住她的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又要瞒我了?” “没有瞒你……”祁棠棠头靠他肩上,心想,那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就是问我去哪里念书,聊了聊学校。” 祁棠棠对爸妈撒了谎,说是跟班上的女同学一起去玩,为期五天,她说谎的时候心可虚了,爸妈却一点都没怀疑,看来是真的对她的高考成绩很满意,有心想奖励她,还给了她叁千块钱,让她放开了玩,钱不够再打电话回去。 江挺安排好了一切,完全不需要祁棠棠费神,下了车之后,司机帮忙拿行李,送到VIP候车室里。等到了临南市高铁站,还有酒店的专车来接,司机开得虽稳,但松江镇在临南市的最北边,近叁十公里的路。 开到一半,祁棠棠的脸色已然不对,声音虚弱:“江挺,怎么还没到啊。” “怎么了?”江挺摸了摸她的额头,沁满了冷汗,“晕车了?” “嗯。”晚餐还喝了一点酒,这段路又十分颠簸,导致现在胃里翻腾着,快要涌上来了。祁棠棠苍白着脸说:“江挺,我可不可以在你腿上趴一会儿,我趴一会儿就没事了。” 江挺嗯了声,调整坐姿,拉着祁棠棠仰躺下。她枕在他大腿上,面朝里。这个姿势实在令人遐想不已,江挺按着她的脑袋,沉沉呼吸,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祁棠棠闭了会儿眼睛,睡不着,再睁开眼时,也发现了江挺的异状。红着脸起身:“我还是坐着吧。” 祁棠棠一直忍着,车一停,她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之后果然好多了,江挺蹲下来递给她纸巾和水,一边轻抚她的背。 “我不知道你晕车,怎么不跟我说?” 太丢人了。 祁棠棠看着树边自己吐出来的一滩秽物,简直抬不起头来:“嗯,小时候晕车,好久都没这样了,江挺,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江挺摸摸她的头:“刚才是不是一直忍着?下次不舒服要跟我说,知不知道?” 祁棠棠眼睛又含泪了,她点一点头,指着地上的污秽,说:“那这里……怎么办?” “我等会叫人来清理,我们现在去酒店。” 天空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没有,沿路只有路灯投落下昏黄的光。江挺定的酒店在景区里面,有两个管家帮拿行李,带路进去。祁棠棠站起来还有点晕,江挺搂着她的腰,慢慢朝前走。 祁棠棠倚在江挺身上,心里暖暖的,刚才被梁东启激起的小疙瘩都消散了。 状元糕 祁棠棠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了,白色落地纱帘挡着窗,遮住了明亮的光线。江挺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旅行手册。 “醒了?” 祁棠棠嗯一声,走到窗前,拉了拉纱帘,“江挺,这个纱帘怎么拉不开啊?” 江挺指向床边,祁棠棠才看见插座边上,有窗帘开关的按钮,原来是自动的。祁棠棠按下开关,白色纱帘便缓缓地朝两边打开。 “哇~” 原来外面还有个阳台呢。 阳台外面是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河,不远处传来船夫摇橹的声音,伴着几句乡音。河那边是一整片紫色的马鞭草花海,祁棠棠打开纱门,走到阳台,张开双臂,清风夹着花香扑面而来,吹得人神清气爽。 祁棠棠欣赏了一会儿美景,开心地跑到江挺面前,说:“这里好美呀!江挺,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江挺却格外沉默,也没搭腔。祁棠棠弯下腰去,“在看什么?”江挺抬头,祁棠棠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偷笑。 “皮痒了?”江挺抓住她手腕扯下,祁棠棠呀的一声,倒在他怀里。 “没有……”祁棠棠坐在江挺大腿上,“江挺,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早饭?” 江挺点亮手机锁屏:“看看现在几点?” 下午一点半!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怎么不叫醒我呀。”祁棠棠摸摸鼻子,万分抱歉地说,“江挺你吃了没有?” 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等她吧? “当然没吃。” 江挺当然吃过早饭了,见到祁棠棠脸上出现愧疚的表情,心里总算有了几分愉悦。门铃声适时响起,江挺走过去开门,两个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一边介绍,一边把吃食摆到桌上。 等服务员走后,祁棠棠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江挺,这个房间多少钱一晚啊,会不会很贵?” 昨天他们到都凌晨一点半了,酒店特地派了两个人来接。房间就更不用说了,又大,有阳台,外面还是这么美的花海景观。 连午餐都有人专门送上门。 “不贵。” 祁棠棠翻出行李箱里的钱包,把爸妈给她的叁千块拿出来,给他:“江挺,我们旅行的开销平摊吧,这里是叁千块,够不够,不够的话,能不能先记着,我回去再还给你?” “还?”江挺把她手里的钱放一边,“跟我这么见外啊?” “不是……我爸说了,出去玩,不能总是花别人的,自己也要大方点,不然就让别人小瞧了……” “哦。”江挺故意说,“原来我是别人。” “不是!江挺,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挺从那迭现金里抽了十张,“钱收好,坐下吃饭吧。” 祁棠棠不相信:“一千肯定不够吧?” “这么个小地方,能花的了多少钱?”江挺手肘后撑,笑看她,“怀疑我算不清钱,要不下次出来,你来安排?你这个坐享其成的,现在还挑上了呢。” 祁棠棠怕江挺真的误会,急得跺了跺脚:“我怎么会怀疑……江挺!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坐下吃饭吧,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哦……” 祁棠棠不知不觉中被江挺绕了进去,再提钱就好像显得自己太过计较,祁棠棠把钱放回去,心里想,等回去之后,找个兼职,自己赚钱给江挺买个好一点的礼物,不过……江挺会喜欢什么东西呢?这几天好好观察一下。 “江挺快看,这个是给你吃的!” 酒店出去就是古街,河穿街而过,流水潺潺,乌篷船悠悠飘荡。这里家家户户都是两层木楼,临水而居,行在青石板路上,祁棠棠一眼就看到了“状元楼”。祁棠棠拉着江挺跑过去,目光从几样糕点中掠过,定格在“状元糕”。 “老板,我们要一份这个。” “好嘞。”老板掀开锅盖,热气一下子蒸腾开来,状元糕方方正正排列着,老板取了其中一份,用纸袋包好,“小心烫,姑娘。”说话夹杂着当地的口音。 祁棠棠付完钱,递给江挺:“江挺,给你吃。” 江挺看了眼,不太感兴趣:“你吃。” “哦……”祁棠棠咬了口,是她喜欢的红豆馅,“江挺,这个很好吃耶,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一个?” “陈叔,过来帮忙抬一下!” “就来!” 江挺停下脚步,看着小吃铺的老板走到里屋,若有所思的模样。祁棠棠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江挺?” “怎么?” 祁棠棠觉得从醒来开始江挺的状态都跟平常不太一样,始终心不在焉,眼中也浮现淡淡的烦闷。 “你要不要尝一下这个状元糕,好好吃!” “嗯。” 江挺低下头来,在她吃过的旁边咬了一小口,“还行。” 祁棠棠红着脸,心里的小人激动地跳起舞来。她在江挺刚才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说:“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照片【H】 走过长长的青石小巷,拐角有一座石桥,名为绿锦桥,祁棠棠见这里光线很好,风景又美,拉住江挺,把手机递给他,说:“江挺,你帮我拍个照吧,我发给我爸妈看看。” 少女笑了一下,眼睛澄澈如同桥底碧绿的河水,江挺一时愣怔,思绪瞬间出走到遥远的回忆中。 “江挺?” 江挺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祁棠棠站在蓝天白云下,身后是波光荡漾的河水,镜头中,她的笑容格外的甜美动人,竟是有些刺眼了。恍惚中拍下照片,递还给祁棠棠时,她上来挽住他的手臂:“江挺,你怎么了?” “回酒店吧,我有点累了。” “哦。”祁棠棠还以为他生病了,举起手摸他的额头,不烫。 江挺抓住她的手:“我没事。” 可是,这才逛了一会儿,江挺就说累了。 祁棠棠的疑虑回到酒店就没了。 房门啪的一声被人关上,江挺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他将祁棠棠抵在门前,低头吻住。 “江——唔……”祁棠棠来不及开口一字,就被吞没在唇齿间。 江挺将她横抱起,扔到床上,顺势按下床头的按钮,厚重的深蓝色落地布帘缓缓合上。房内光线瞬间被收走。江挺压在她身上,目光透着强烈的侵占欲,一手隔着衣服揉她的胸,另一只手熟练地扒开她的裤子,探进内裤揉按她的小核。 祁棠棠头脑发热,浑身都酥软了。 “江、江挺……啊——” 他的手指探入紧致的穴里,里面的软肉一吸一咬,饥渴的很,江挺一笑,问:“小骚逼想不想要大鸡巴?” “江挺……”祁棠棠的脚用力抵着床单,晕红着脸,直接被他送到了高潮。 肉棒上下蹭着,时而插入。穴里太湿滑了,肉棒一插就进去一大截,但江挺就是不给她个痛快。很快吊得祁棠棠不上不下,里面痒得要命。 “自己拿着插进来。” 祁棠棠被江挺拉着握住肉棒,手心贴上,吓了一跳,这么粗,是怎么插进她那里的? “江挺……”祁棠棠求饶地望向他。 “快点。”江挺催促她。 “我不知道在哪里……” 江挺抓着她的手往下拉,指尖刺入吸动的穴里,“这个洞。” 祁棠棠嗯了一声,握着温热的肉棒,身体往下挪,蘑菇头在她湿润的腿心上下滑动,找位置。 在这里。 肉棒来到穴口,被吸得微微陷了进去。 祁棠棠呼吸一滞,进去了…… 江挺终于无法忍耐,将她右腿向下用力压,露出嫣红的穴口,已经够湿了……另一只手摁着她大腿内侧,肉棒一入到底,直接大开大合地插弄起来。 祁棠棠喘着气,怎么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江挺很慢的…… 祁棠棠只觉得下面一波一波地涌出痒意,肉棒插进来带起摩擦,就稍稍缓解,可随即又腾起另一种无法忍耐的酸麻,整个人都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太快了。 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噗嗤噗嗤的声音,肉棒在穴里进出,两片肉瓣时而被性器带着一起挤入穴里,抽出后又带出来,一番摩擦之后很快便微微发肿了。 “江挺,慢点、慢点……”祁棠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几次往后逃,又被江挺拉着双腿回来,重重肏进去。 最后,江挺为了方便,将她双腿扛在肩上,双手摁着她的肩,死死钉在床上,重重往里插。 里面又湿又热,插进去仿佛有千百张小嘴吸着,肉棒被咬得实在舒服。但江挺有了经验,不可能轻易松了精关。 祁棠棠可就惨了,她身子本就敏感,江挺一摸一吻,下面就泛滥成灾了。那天江挺插了一下她就受不了,更何况这么猛的插法。偏偏整个身体都被江挺控着,动都动不了,快感一波一波往上堆积,祁棠棠脑子一片混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江挺,我不行了……求你快停下吧……好难受……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江挺抽空回了一句:“不会死的。” 他低头看两人性器相连之处,穴被捣得软烂,随着插入抽出,黏液混着白沫从穴口滴落,浸湿床单,实在淫靡至极。 江挺看着,眼神更深了。 骚!【H】 祁棠棠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江挺速度突然慢下来,可肉棒却进的更深了。之前他并没有完全进来。 啊,顶到了…… 江挺一直注意着祁棠棠的反应,见她紧抓着床单,小穴吸他的速度加快,他知道她要到了,抓住她的臀,大力地肏进去。 “江挺,不要……求你了……我、我真的不行了……” 祁棠棠被插得哭了,抽抽噎噎,泪珠不断地往两侧滑落。 “这就哭了?”江挺伸手去抹她眼泪,“没出息。” 最后,江挺还是停下了。搂过祁棠棠绵软的身体,拍着背安抚,“好了,别哭了。” 祁棠棠窝在江挺的怀里,等情绪稳定下来,腿间那股酸痒又泛了上来。江挺那个热热的硬硬的贴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擦着那处的肌肤,祁棠棠的心又加快扑通扑通跳起来。 刚才那个插进来,真的好舒服,就是太快了……要是能慢一点就好了…… 还有,她自己都不明白刚才为什么哭,好丢脸,怎么因为这个事也会哭。她真是太没用了…… 祁棠棠咬着指甲,仰头看了眼江挺,还想要,可是…… “又怎么了?”江挺对上祁棠棠的视线。 “我……江挺我……” “你什么?” “我那个……”祁棠棠不敢对视。 江挺把她脸扶起来:“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江挺本就忍得辛苦,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拍了下屁股,“是不是又欠操了?” 祁棠棠啊的一声,被打得小穴一痒,吐出一大包水来。 江挺摸进小穴,里面湿的跟什么似的,手指一插进去,对着他又吸又咬,骚的不行。江挺忍不住拍打一下:“骚!” “啊……”祁棠棠哆嗦着,更难受了,她拉着江挺,终于说出了口,“江挺,我们要不再来一次,我不哭了,就是你要慢点……”说完之后,羞得不敢看他。 江挺哼笑一声:“慢点?” 祁棠棠:“……快一点也可以。” 江挺:“好,自己把腿抱住。” 江挺把她两条腿拉起来,让她环住膝弯。祁棠棠闭着眼睛不看。 鸡巴缓缓地沉下去,蘑菇头撑开穴口,顺利地滑入甬道,刮擦着周边的软肉。祁棠棠喘着气,等肉棒完全插进去,舒服的连话都说不出。 “祁棠棠,这回你再怎么哭,都没用。” 速度逐渐加快,祁棠棠又体会到刚才欲生欲死的滋味,手很快抱不住腿。江挺的手接上,将她的腿按到肩处,肉棒愈干愈勇。 “江挺,慢、慢点……” “慢不了。” “太……深了……” “操的你爽不爽?” 祁棠棠只顾喘息,涎水都不自觉地流下来。肉棒不管不顾地插弄着深处那块敏感的软肉,直至顶点,祁棠棠抽搐着,水液一股接着一股浇在肉棒上。 江挺抽身。 穴口接连不断地喷洒出液体,湿了一大片床单。 祁棠棠软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你会陪我过来的吧? 江挺似乎对这个水镇兴致缺缺,每次出门,这条街还没走到底,就说累了,回酒店对祁棠棠这样那样,弄得她下不来床。四天下来,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店度过,根本没看几个景点,祁棠棠手机里也没留下几张照片,要是回去后爸妈问她这几天都怎么玩的,编都编不出来。 祁棠棠心里不禁嘀咕着,那个的时候,力气这么大,一出门没走多久就累了,还跟她说,要是她不想回去,可以继续逛。可是,明明说好要陪她一起的…… “江挺,走嘛……”江挺靠坐在窗边的单人榻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祁棠棠抱着他手臂,晃了晃,“明天都要回去了,我们还没好好看过这里呢。” “我有事要忙。” 祁棠棠伸头去看电脑,红红绿绿的线条,看不懂。这几天江挺都在忙这个。 “江挺,那你忙完了陪我出去好不好?”柔软的胸脯无意识地蹭着江挺的手臂,电脑一合,江挺放到一边,把她抱到腿上揉奶,“逼又痒了?” “不是……”祁棠棠拉住他的手,江挺他怎么总是想着这个啊,“你就陪我出去嘛,我想给我爸妈买点纪念品回去。” 最后江挺还是被她磨出门了,祁棠棠远远地走在前面,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不知疲倦,江挺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祁棠棠拎着从小铺子里买的小玩意跑回来,胸脯微微起伏,眼里闪着兴奋,“江挺,我们——” “回去了?”江挺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纸袋,还有点沉,他往里望了一眼,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祁棠棠的眉毛耷下来,“就回去了?我们还没走多少路呢!我是刚刚听到旁边有人说,前面有个时光邮局,很有意思的,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江挺眼睛一闪,“时光邮局?” 时光邮局叁层楼,老式的砖瓦结构,黑色铁门。进去便是整面墙的明信片,看似混乱却格外有序。 江挺显然高估了自己,他看着祁棠棠兴致冲冲,站在前台挑明信片。一腔涩闷无处宣泄,他忍不住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带祁棠棠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祁棠棠选好了明信片,背景是那一大片紫色的马鞭草花海。她用手遮着纸,一边说,“江挺,你不要看。” “谁要看。” 她神神秘秘写完,拉着江挺上二楼,环顾四周,找到一处位置,有点高。她举起明信片,指了指那个她看中的位置:“江挺,你帮我挂一下,在那里,不要偷看。” 江挺哼笑一声:“写了什么肉麻的话?” “没写什么……”祁棠棠红起了脸,“老板会保存十年,我们十年后再来吧?到时候给你看……” 江挺抬手夹好明信片,“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祁棠棠拍照记下位置,拉住江挺的手,有些不确定地仰头问他:“江挺,十年后,你会陪我过来的吧?” 江挺听出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喉间一涩,掐了掐她的脸:“就为了张明信片?再来一趟,你不怕再晕车啊?” “没事啊,上次是意外嘛……” “好。” “真的?” “嗯。” 祁棠棠开心地说:“那我们回酒店吧!” 两人回到酒店,祁棠棠往箱子里塞东西,忙完后背着手来到江挺面前,故意卖关子:“江挺,你闭上眼睛!” “又要干嘛?” “闭上嘛!” 江挺妥协般闭上,叮呤一声响,江挺听到祁棠棠笑着说,“可以睁开啦。” 祁棠棠食指勾着小挂饰,银色的钥匙扣下坠着一颗迷你小足球,旁边还有颗小铃铛,她笑容盈盈,轻轻晃了晃,说:“送给你的!” 江挺接到手里,祁棠棠又问:“喜不喜欢?” 江挺嗯了一声,把祁棠棠锁到怀里吻。 唇齿黏连,极尽缠绵。 江挺摁着她的后脑,额头相抵,他低沉的声音仿佛震颤在祁棠棠心里。 “祁棠棠。” 他温柔地吻她的脸蛋。 “嗯。” 四周静谧无声。 静得能听见江挺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声,他温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江挺的声音夹着微弱的不安。 “你会不会变心?” 祁棠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挺却没再重复,他似乎意识到那一瞬的失言,语气转为轻松,手捏了捏她的屁股,“去洗澡,小逼洗干净点。” “……哦。” —— 江挺:你会不会变心?(不,不可能!骄傲如我江挺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江挺,我好想你啊 离开松江镇这天,祁棠棠想到有两个多月要见不到江挺,恋恋不舍地靠在他身上。因为今天要回家,昨晚他们没有做额外的事,祁棠棠看着江挺红润的唇,心里痒痒的,想去亲一亲,可这是在车里,被司机看到了就太不好了。 “怎么了?” 江挺注意到她黏糊的视线。 “要回家了,舍不得你……” “嗯,那怎么办。”江挺说,“要不你跟你爸妈说再搬到我家?” 祁棠棠当真了,啊了一声,说:“怎么说呢,没有理由吧……”见江挺笑,祁棠棠知道他又在逗她,哼了一声,起身靠到车窗那边。 江挺笑着把她拉回来,脑袋按向自己的肩,“好了,我有空会来找你的。” “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像是没有。 “那好吧。” 不过暑假江挺只来了一次,他陪她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分别的时候,他说他有事,要提前去A市,到时候开学在那里见。祁棠棠暑假找了个火锅店的兼职,两个月赚了四千块。在商场里挑花了眼,实在不知道要给江挺买什么,最后选了一双导购极力推荐的球鞋,花掉叁千五百。 祁棠棠想,江挺平常穿的鞋也是这种类型,应该不会出错。 八月底,祁棠棠跟老爸老妈一起踏上了去A市的路。 “棠棠,你不是说你男朋友在A大吗?怎么从来没见他来找你?” 寝室长刚洗完澡,拿着脸盆出来,顺口问道。 “该不会是吹牛的吧,棠棠?”小萱开玩笑说。 祁棠棠她们宿舍一共四人,报道那天晚上,互通了恋爱情况,大伙儿都没想到,祁棠棠这个看上去最不像有对象的人居然是宿舍里唯一一个脱单的! “我没有吹牛。”祁棠棠说,“他这几天有点忙。” 祁棠棠以为来了A市会有什么不同。 本来她是要说的,可那天晚上小萱刷着网页,突然提到江挺的名字,“你们都知道吧,A大那个江挺。” “E城那个理科状元?” “据说长得很帅!” “A大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哪天过去看看,说不定就碰上了呢!还没见过活的高智商帅哥,好奇!” 祁棠棠那时在一旁听着,突然觉得,好像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挺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忙到连女朋友都没时间见啊。”床上敷面膜的秀曼提了一嘴。 小萱:“是啊,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祁棠棠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反正江挺也没…… 见祁棠棠的表情变得落寞,寝室长张瑶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棠棠你别难过,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小萱:“我们就是无聊。” 秀曼:“对啊,你别放在心上,兴许他真的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祁棠棠点开跟江挺的聊天框,上面还停留在江挺叁天前发的那句话。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过几天来找你。】 A大附近有条美食街,寝室四人打车过去,走在路上时,祁棠棠忽然注意到对面的身影是如此熟悉,她凝神回望,小萱拉了拉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棠棠,在看什么……我艹,好帅!” 秀曼立刻说:“什么!哪里有帅哥?!” 张瑶:“我去,这好像就是那个——” 那个挺拔卓然的身影也似有感应地停下,隔着条马路与她们对望,距离较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他与身边的人交待几句,便跨开长腿,横穿过来。 小萱:“他、他过来了!” 在叁人惊讶的目光下,江挺走到祁棠棠面前,说:“是不是没看到信息?”祁棠棠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点开手机看,果然在二十分钟前,江挺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江挺牵住祁棠棠的手,看向她旁边的舍友,指了指对面等着他的两个男生,说:“我们也要去吃饭,不如一起吧?” 七人就这样临时组合在一起,祁棠棠坐在包厢里时,江挺向她介绍他的舍友。一个叫吴益豪,另一个叫周旭辉。祁棠棠当然也要介绍,见舍友脸上都挂着复杂的表情,好似仍没反应过来。 “喂……陈仰?我们在乾香居……对,你走进来就能看到了……”周旭辉接起电话,站起来探出头去,朝外一伸手,“陈仰,这里!” 来人穿一身深色,黑色无花纹的短袖,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板鞋。他的个子很高,身材与江挺相近,健壮挺拔。短袖随着走路轻微晃动,能看出里面更白的肌肤,看上去不像是短期内晒黑的。短寸头,五官分布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硬朗立体。不过由于他的装扮太过简朴,让人无法一眼注意到他俊朗的五官。 他看到里面坐着的几个女生,愣了一下,只说了句“你们好”,便在空位置上坐下。性格也似乎跟他的形象一样沉默内敛。 因为陈仰的到来,气氛突然凝滞下来,毕竟是临时搭起的饭局,一时之间,弥漫起淡淡的尴尬。 “这是我女朋友,祁棠棠。” 江挺环住祁棠棠的肩,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陈仰对上江挺的目光,愣怔片刻,目光掠过祁棠棠后,才迟钝地点了点头,说:“你好。” 女朋友。 祁棠棠心头猛地一跳,随即泛起细细密密的甜意。她往江挺身上贴了贴,然后看向陈仰,说:“你好。” 肩上的手滑下,在她腰间扣紧了。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别秀恩爱了!快点菜吧!” 周旭辉开口,气氛稍稍缓解。小萱和吴益豪两人是同乡,很快便聊得热火朝天。大伙儿都是同个年龄段的,很容易便能聊到一起,只有最边上的陈仰一直没有说话,只沉默地吃菜,像是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饭局进入到尾声,江挺结了账,拉起祁棠棠跟众人告辞:“我和棠棠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周旭辉:“什么事啊!” “人家小情侣能有什么事啊,去吧去吧。”张瑶对着祁棠棠挤眉弄眼的,“对了,棠棠,晚上回不回来啊?” 江挺替她回答:“不回来。” 在一片起哄声中,祁棠棠落荒而逃,跟着江挺走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问:“江挺,我们去哪里?” 江挺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处公寓,乘坐电梯到达十一楼,江挺推开房门,从阳台那边吹来的风卷起祁棠棠耳边的发。 江挺将钥匙交到她手中。 “我平时住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里面很开阔,进去就是客厅,右边是卧室,内嵌卫生间,跟江挺房间的构造差不多。里面已经有人住过的痕迹,祁棠棠坐下后,轻轻抚平床单上的褶皱。抓着钥匙按在胸口,好像有一股暖流从心间蔓延开来,祁棠棠仰头看站在她面前的江挺,眼眶渐渐湿了。 “江挺,我好想你啊。” 江挺用指腹抹去她眼尾的湿润,捏她的脸:“爱哭鬼。” “我哪有。”祁棠棠抱住他,许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江挺,你对我真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 江挺笑了一声。 祁棠棠一拍额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江挺!我有东西给你!差点忘了!” “什么东西?” “一双——”祁棠棠捂了一下嘴,瞅一眼江挺,“先要保密,不然就没有惊喜了。我明天带来给你吧!” 自力更生【H】 某天宿舍夜聊,她们几个从颜值、身高、家境等各个维度给班上男生排名,在争论榜一归属时,小萱突然说,要我说啊,棠棠他男朋友才是真的绝,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富人家养出来的,昨天吃饭,他脚上那双看上去那么普通的白色球鞋,实际上卖叁千多块。 江挺请客那次,估计花了有两叁千,她们几个觉得白吃一顿过意不去,寝室长便提出回请的想法,饭钱由她们叁个平摊。因此就有了昨天的饭局。 祁棠棠心想,那双鞋她挑了好久的,也没那么普通吧…… 张瑶:“……其实他们宿舍那个姓陈的也蛮帅的。” 秀曼:“你是说陈仰?” 小萱:“对,是有点帅的,不过我看他穿着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而且人也太闷了吧!!你看他这两次吃饭,说过的话有超过五句吗?!” 聊着聊着,话题一拐,又回来了,几人纷纷追问祁棠棠,是怎么把到这么极品的帅哥,诀窍是什么,步骤细节都要一一说来。 祁棠棠因为心虚,声音很弱:“追了好久才追到的。” 小萱:“怎么追的?” “就是……”祁棠棠想起种种回忆,在黑暗中臊红了脸。 “就是什么?” “我爸爸跟江挺他爸爸认识,所以……”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祁棠棠虽然觉得她跟江挺不太算,还是嗯了一声,默认了。 第二日祁棠棠去A大找他,江挺在球场,刚到就听见边上的女生讨论。 “哎,我听说叶雪容在追江挺啊?” “江挺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骗人的吧,我们班有个人跟江挺一个高中的,人家根本没谈过恋爱!”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欸?那不是叶雪容吗?” 祁棠棠顺着那人的视线望去。那个方向站着六七个女生,她们说的叶雪容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她穿着蓝色碎花长裙,扎一个半高马尾,手里捧着一杯奶茶,专注地望向球场,身姿婀娜,俏丽清纯。 江挺刚好结束,拿起毛巾,在人群中一眼锁定祁棠棠,径直朝她走来。而祁棠棠没看到,她正看着叶雪容的侧影出神,眼神落寞下来,心想,要不还是出去等江挺算了…… 祁棠棠刚一转身,就听见江挺在喊她,祁棠棠定住,四面八方的目光投过来,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拢住她的肩,略带不满的声音随即落下,“没看见我?” 引起一阵小骚动,祁棠棠已经听不见大家在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关系。 她往江挺怀里靠了靠:“我想给你去买水来着……” 江挺身上都是热汗,进门,衣服脱了,扔衣篓里。回头看到祁棠棠跟在他屁股后面,红着脸,就等着他来欺负的模样。 “想偷看我洗澡啊?”江挺用指尖划了一下她热热的脸蛋。 “没有……” 江挺身上热气哄哄的,虽然出了很多汗,祁棠棠却觉得很好闻。说出来显得自己像个变态。祁棠棠遮掩着心思,转身坐上床,拿起空调遥控板调温度,“江挺,你快去洗澡吧,我先看会儿电视。” “等着。”江挺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胸脯,暗示性地说。 房间的温度很快降下来,祁棠棠裹到被子里,被子还残留着江挺身上的气息,那种说不出的好闻的味道,祁棠棠一半的脸压在被子上,脑子胡思乱想着,自从上次从松江镇回来,他们就没有那个了,上次睡在江挺这里,他也没有…… 内裤好像又湿了,这几天晚上都这样,可能是例假快来了。祁棠棠小心地伸手下去,拉开内裤,在里面找位置。 是这里么……? 没想到江挺洗澡这么快,门唰的一声突然被打开,祁棠棠吓了一跳,手猛地抽出来。江挺瞄了一眼,见祁棠棠一脸做贼心虚样,问:“干嘛呢?” “没、没干什么。” 祁棠棠小动作根本瞒不了江挺,他直接抓住她去抽纸的手,触到她指尖,湿滑黏腻,沾着可疑液体。江挺笑着坐下,把她的手放到面前,一脸了然,“逼痒了?” 祁棠棠低着头,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江挺一把将被子扯开,摸到她内裤里,湿的一塌糊涂,手指一伸进去,四面八方的穴肉就将他吸住了。他轻轻搅了搅,又涌出一大片水。 祁棠棠倚在他身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沐浴露清香。她的脸被热气熏得晕了,脑子一片混沌,只想离江挺近一点,再近一点……指尖试探性地伸进他的短袖,祁棠棠脱口而出,”江挺,我想……”手掌慢慢地贴上他的腹部,感受那处的紧实。 耳边的呼吸骤然变沉:“你想什么?” 祁棠棠的另一只手也跟上,握住他腰两侧。视线不可避免地捕捉到那处的动态,回忆起它发力的画面,心跳更剧烈:“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江挺的手抽出,湿黏的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哪个?” “就是……”祁棠棠的手往下,隔着裤子按住他昂扬的鸡巴,眼神却不敢再投向江挺。 江挺倒抽了一口气,打她屁股:“欠操。”贴近她耳朵说,“想爽就把鸡巴拿出来,自己坐下来。自力更生,知不知道?” 看祁棠棠烧红的耳垂,江挺满意地催道:“快啊。” 祁棠棠深呼一口气,拉下裤子,鸡巴立刻弹到她手上。手指轻轻环上去,祁棠棠看了一眼江挺。 “继续。” 他把她的裤子褪下,内裤连着腿心拉出一大段银丝,崩断后落在江挺手心。他抹到她屁股上,又拍了一下。 祁棠棠往他身上贴近,她轻轻扶着茎身,往下看了眼,龟头蹭着水源,很轻松地陷进去。 好胀啊…… 祁棠棠头皮发麻,微微张开了嘴。肉棒上突出的青筋刮蹭着软肉,身体慢慢下沉,一种难耐的酥痒瞬间攫住了她。 有裤子阻隔,插了大半便下不去了。 江挺帮她脱,动作之间,啵的一声,肉棒一下子滑出来,上端翘着,裹满了晶莹。两个人很快光溜溜的了,江挺分开她的腿,捏捏屁股,声音嘶哑:“来。” 有刚才的铺垫,祁棠棠小穴正空虚着,迫不及待想要有什么东西填满自己。这次鸡巴进去的更快,祁棠棠满头大汗地坐到了底。 居然真的完全吃下去了…… “可以动了。”江挺说。 祁棠棠抬起身,肉棒摩擦间,不知道顶到哪个隐秘的位置,祁棠棠张着嘴定住了,甬道痉挛着,瞬间浇出一大片水液。 “该我来了。”江挺像是彻底无法忍耐,两手抓着祁棠棠的屁股,配合腰腹,往上抛举,鸡巴重重的往里挞伐,啪啪啪,汁水横流。 “江、江挺——” 这个体位鸡巴进得深,插得重,祁棠棠很快被插得失神,来了一次高潮。 “不要……不……要了……” 少女低泣着,求饶:“江挺,不要了……” 江挺这次不吃她这招:“忍着。”然后手伸到前面揉她的核,双重刺激下,祁棠棠的眼神逐渐涣散,身体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随着鸡巴一记深顶,祁棠棠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失控,害怕地紧紧搂住江挺的脖子。 好久后缓过神来,一只大掌在她身后轻抚着,江挺夹杂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尿我身上了啊,祁棠棠。” —— 默认做的时候都带套。 陈仰 祁棠棠这次才不会被他骗到:“明明不是。” 江挺故意问:“那是什么?” “不知道。” 江挺打了下她的屁股:“澡都白洗了!” 祁棠棠唔了一声,小声道:“怎么老是打我屁股……” “谁叫你不乖。” “我哪里不乖了。” “骚水都喷了我一身,还乖呢。”江挺捏捏她的脸。 “那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行了,你歇着。” 江挺把正要起来的她拎到卫生间,给她简单冲了下。用毛巾上上下下给擦干紧了,拎小猫咪似的放到边上的软榻,然后开始换床单。将房间清理干净后,江挺又进去冲了个澡,出来时顺手将祁棠棠抱起,两人一同躺到床上。 祁棠棠靠在江挺的身上,觉得无比安心,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听见江挺说:“以后别来学校找我。” 祁棠棠心咯噔跳了一下,眼里滑过委屈:“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有事就直接发信息给我,我去你那。” “哦。”祁棠棠说,“我去A大也挺快的,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江挺想了想,说:“每次来,都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哪次没跟你说了……” 见她眼睛红起来。 江挺连忙拍她的背安抚,“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要掉眼泪了?就是提醒你多发个信息,万一我有什么要紧事,或者不在呢,岂不是要叫你等了?没有别的意思。好了,别乱想了。” 祁棠棠嗯了一声,算是被他哄住了,“我知道了,江挺,我不会忘记跟你说的。” 然而江挺总不可能次次都第一时间看到信息。 【江挺,我妈寄了点吃的给我,也有你的份。我给你拿过来啊,可以分给大家一起吃。】 江挺踢完球回宿舍,一路上没看手机,洗完澡后看到信息已经是叁十分钟后,宿舍里只有一人不在,他先发去信息。 【还没到?】 心头一跳,江挺问旁边的周旭辉:“陈仰人呢?” 周旭辉:“去学生家了吧。” 江挺眼神一变,拿起手机边拨电话,边往外跑,打去第叁遍祁棠棠才接。声音不免变得严厉:“祁棠棠,你——” “江挺,怎么办,陈仰他……”电话那端甚是嘈杂,似乎是在医院里,忙乱中,祁棠棠拿了什么东西,跑了起来。 江挺在楼梯口定住了,死死抓着扶手,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问:“祁棠棠,你现在在哪,定位发给我。” 祁棠棠下午没课,拎着东西去找江挺。把单车停在望春路,这里从小北门进,离江挺他们宿舍最近。有辆小轿车正好拐过来,见这条路上人少,便接起了电话,一下子没注意到祁棠棠,等开到了跟前,开车的人陡然一惊,猛地按响喇叭。祁棠棠也吓了一跳,见左边开来的小轿车突然朝人行道冲去,旋即听到沉重的撞击声,似乎有重物落地。等小轿车逃之夭夭,祁棠棠才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看。 撞到人了! “你没事吧?”祁棠棠把他搀扶起来,看到他的脸,“陈仰?” 陈仰借着她的力道起来,然后抽开手:“谢谢。” 祁棠棠见他裤子也摔破了,手臂上好几处擦伤,还坚持着站起来,一瘸一瘸的,不知道着急去干什么事。 “陈仰,你不去医院吗?”祁棠棠好心地跟上去。 “不去。”他说,“我还有事,刚才谢谢你。” 祁棠棠听小萱她们说,约过陈仰几次吃饭,总是推脱有事,后来从周旭辉那儿打听到,陈仰同时在做叁份家教,平时一下课就没了人影,每天晚上都卡着十一点门禁回。 “不行啊,得去医院!”祁棠棠拉住陈仰,一边找附近医院定位打车,“我妈妈上次也被车撞了,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回家疼了好几天,去医院才发现肋骨断了。刚才那辆车开的这么快,你现在都没法好好走路,肯定有哪里撞伤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祁棠棠打的车正好在附近,很快到了。她打开车门,转头看陈仰,见他立在原地还在犹豫的样子,说:“别想了,快上车吧!早点去看,伤也能早点好!” 陈仰点头:“麻烦你了。” 祁棠棠从另一边上车,陈仰把手机递过来,“方便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银行卡也可以,稍后我把车费转给你。” “啊……不用不用,没多少的。” 祁棠棠摆摆手,见他坚持,便打开微信二维码,说:“那你微信上转我好了。” 到了医院拍片子,做各种检查,在等结果时,江挺赶到了。 “江挺!我们在这里!” 祁棠棠跟陈仰并肩坐在叁楼骨科外的候诊区,她看见江挺,站起来挥了挥手。 江挺跑过来,胸膛明显地起伏着,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他先上下扫了眼祁棠棠,确认她没事后,又看了眼陈仰,然后把祁棠棠拉到电动扶梯那边的走廊。 “你先回去,陈仰这边我看着。” “我跟你一起吧——” 江挺打断:“我有个很重要的快递放在公寓门口的驿站,你能不能回去帮我拿一下?” “好吧。” 祁棠棠到了一问,根本没有,再打电话给江挺,他说可能是投送员弄错了,等他回来再处理。 “陈仰呢,他怎么样啊?” 那边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没事,等我回来。”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祁棠棠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心头莫名有些不安,等江挺回来,见他冷凝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问陈仰的情况:“陈仰他还好吧?对了,我刚才忘记了,应该报警的。” “报了。” “哦。”祁棠棠仰头看他。 江挺好像心情不好。 晚上,祁棠棠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洗完澡,江挺正靠在床头看电脑,祁棠棠从另一边爬上床,挪到江挺身边。江挺顺手将她搂住了。手搭上他的腰,祁棠棠抬起身子,慢慢亲他的脸。江挺没回应,眼神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江挺……”祁棠棠柔柔地叫他,手从他衣摆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腹肌。 他抓住祁棠棠的手腕从衣服里面拉出来,表示自己没那个想法,拍拍她的头,说:“早点睡。” 祁棠棠嗯了一声,心里有点失落。 祁棠棠睡着后,江挺合上电脑,轻抚她的脸,静静地看了很久,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 江挺:我心情差的时候没性欲 它好像有点难受【吃鸡】 祁棠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小萱见她一连几天都无精打采的,便问:“怎么,跟你家大帅哥闹别扭了?” 祁棠棠一脸被猜中地转过来,小萱手握拳伸到她嘴边:“说出你的烦恼,小萱姐姐为你解忧。” 她支支吾吾:“也没有……就是……” 秀曼环着手靠在桌边:“吵架了正常,哪对情侣不吵架的?棠棠你太顺着江挺了,我告诉你,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她们都没谈过恋爱,但各个都是爱情大师。 “是啊。”张瑶立马接口,“男人也是需要调教的,像江挺那种级别的就更不必说,棠棠,我问你啊,你们谈恋爱到现在,他有没有哄过你?” “这还用问啊。”小萱搭腔,“看江挺那样子就不像是会哄人的。” “也不是的……”祁棠棠下意识回。 “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大家都知道,换一个吧,你们这次因为什么吵的架?” “其实也没有吵架,就是……”祁棠棠求助般地望向她们,“我感觉江挺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也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我该怎么办呢……” “就这?!”小萱有点无语,“他心情不好,你管他啊!这也能让你愁这么多天,啧啧啧,棠棠,你真的没救了。江挺真是把你拿捏得死死的啊。” 秀曼:“要我说,你就把他晾一边去,等他自己想通了就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小萱:“我觉得也是,惯他呢。” 张瑶:“你们别瞎出主意,我有个朋友也跟棠棠一样,主动追的她男朋友,现在异地,前几天我朋友想给他个惊喜,没提前通知就去他学校找他,结果呢——”她两手一拍,“看见人跟一美女在宿舍楼下吻得难舍难分,这才知道,他对外称自己单身,在学校里又交了个女朋友!” “我操!这么恶心!!” 张瑶看了眼出神的棠棠,拍了拍她,说:“棠棠,我是觉得,江挺这种条件,身边的诱惑太多,你偶尔也要盯紧点,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室长说的有道理。”秀曼点头认同,认真思索,“你说这几天他心情不好,有点危险,很有可能是碰上什么美女内心动摇了……” 祁棠棠一脸天塌下来似的表情。 秀曼见她当真,马上补充说:“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棠棠,你也要冷静一点,不要被江挺牵着鼻子走。” 祁棠棠无助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江挺一推开公寓的门,祁棠棠就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嗅着,根本没有什么可疑的气味……江挺垂下头,捏住她鼻尖:“闻什么呢?” “没……” 祁棠棠忽然醒悟过来,她这是在干什么啊,思绪完全被小萱她们牵引了,居然怀疑江挺跟别的女生……明明江挺不是那样的人啊,她不是最清楚了吗,禾秀雅和白亦竹都那么漂亮,他都没有跟她们在一起。 “没有,你累不累啊。” 江挺见她眼睛鼓溜溜地转着,脱掉短袖,弯腰扯她颊上的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才没有!” 江挺赤裸着上身,祁棠棠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再撇开时,耳垂红了。 江挺一笑,浴室门拉上,里面随即传来淋浴的声音,祁棠棠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耳朵却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声音。水声停下,江挺换了身家居服从里面走出来,用干毛巾擦着发梢的水珠。 然后他在她身边坐下,顺手将她的腰捞住了。 祁棠棠心中一热,头靠到江挺肩上,心好似突然间安定下来。她身体慢慢下滑,脑袋枕到江挺的大腿上。 江挺的手也轻轻搭在她腰间。 两人一个躺着看电视,另一个坐着看书。空调呼呼吹着,祁棠棠的注意力逐渐放到了电视节目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江挺给她盖上被子,再把空调温度调高。 “江挺——” 祁棠棠翻过身来,脸正好对上江挺的裤裆,蓦地想起去松江镇那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枕在他腿上,然后就看到江挺他…… “怎么?”江挺翻了一页书。 许久没听到声音,他低头看去,见祁棠棠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裆。视线在往右边一点,她领口大敞着,露出两只挤在一起的雪白奶子。 “祁棠棠。”声音不自觉慢了下来,手也从腰那儿移到她胸沿,“在看什么。” “我……”祁棠棠舔了舔唇,喉间有些干涩,被什么蛊惑了似的,祁棠棠拉开裤子,把那根迅速膨胀起来的阴茎掏了出来。它昂腰地翘着,顶端分泌出晶莹的液体。 祁棠棠用那看似天真的面容对向他,目光清澄:“江挺,它好像有点难受,要不要我帮你?” 简直要命。 江挺喉间无比干涩,手中的书也砸到了地上,他抚着她的脸,手不知不觉中从她衣领中伸了进去。 “怎么帮?” 祁棠棠双手握住茎身,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龟头。江挺身体一震,用力抓住她整个奶。 祁棠棠唔了一声,似是吃痛,她却没停下,再接再厉,将龟头含了进去,舌尖慢慢勾勒形状。与此同时,大掌毫不怜惜地揉弄着她的奶,指腹来回碾着乳尖。祁棠棠被揉得气喘吁吁,一下子忘记了去吃,她仰头看着江挺,见他双眼幽黑,好似燃着熊熊烈火。 江挺一把将她揽到身上,手指插入黏腻的穴中,摁着入口那处敏感点。 “哪里学的招数?” 祁棠棠娇喘着,被他抠得双腿哆嗦:“没学……我、我自己想的……” 江挺没信,把她拎起来,摁到床头,让她背对自己,压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看黄片了?” “没有……” “又撒谎。” 江挺的身体死死抵在她背后,又插入两根手指,叁只手指在湿润的内壁疯狂扣按。祁棠棠颤抖着身子,泻出一大片水。 “我、我……” 祁棠棠像是被两面墙压着,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在江挺手指的不断刺激下,祁棠棠很快迎来一次高潮。 “还不说实话?祁棠棠,我的话你根本不当回事,是不是?” “没有……”祁棠棠想往上逃,被江挺按下去,小核儿被蹂躏着,在强烈的快感中,祁棠棠疑惑地想,明明刚才好好的,怎么江挺又变这样了。 于是她又不怕死地说:“我、我早就成年了……” 江挺在她耳边一笑,手掌往她湿哒哒的穴口狠狠扇去,啪啪两下,指尖刮到小核,祁棠棠痉挛着,小穴疯狂地涌出液体。 “欠操。” 错哪了【后入】 祁棠棠脸贴着床靠背,身体稍微被江挺提起来些,有点害怕地叫:“江挺,唔——” 祁棠棠刚才高潮过几次,里面滑溜溜的,仍在轻微地收缩,阴茎长驱直入相当顺利地顶了进去。 她眼睛睁大,好深…… “黄片里有没有这个姿势?”江挺在她耳边喷气,痒痒的,直往心里钻。不等她回,他握着她腰,发狠般地往里操。 肉棒一抽出,带着源源不断的水液出来,很快浇湿了两人。 祁棠棠小猫似的呜呜地叫。 “江挺,慢点、慢点……” 穴口被挤压到几近发白,随着阴茎的插进抽出逐渐发肿变红。两人交连之处不断发出“噗呲噗呲”淫靡的声音。 祁棠棠跪在床上,身体被一下下往前顶弄,“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还吸我这么紧?” “没有……”祁棠棠啜泣起来,完全是习惯性地认错,“江挺,我错了……饶了我吧……” 江挺圈着她腰,啪啪往里面撞:“哪错了?” “不知道……啊——” 肉棒顶着最深处那块凸起的软肉,每顶一下,祁棠棠就颤抖着,泄出大片的水。全身上下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江挺咬住她的耳垂:“错哪了。” 祁棠棠缩着身子,哽哽咽咽:“不该不听你的话。” “嗯。”江挺奖励似的往里轻插一下,“还有呢?” “还有……”祁棠棠想回头,又被他按住肩,“我不知道了……江挺,不要弄了……” “不知道?”他的手伸到前面揉奶子,鸡巴大力地往里面凿进去。 祁棠棠爽得眼前一片白光,小穴猛地抽动起来,鸡巴仍是不留余力地往里插,她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疯狂的插弄,哭着求饶:“江挺、江挺,我、我……” “你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 “我也不知道……”祁棠棠喘叫着,“江挺,你告诉我吧……下次,我绝对不犯同样的错了……” 江挺给她翻了个身,一条腿挂臂弯里,面对面插。他低头去吻她,祁棠棠环住他的脖子回应。 “江挺,江挺……” 两只奶子被操的一晃一晃,祁棠棠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江挺闷哼一声,额间的汗砸落下来。 无数的热流从自己身体涌了出来,祁棠棠涣散失神间,江挺伏在她耳侧,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对她说。 “下次还敢不敢跟别的男人说话了?” 是吗,这么巧 什么? 别的男人? 等祁棠棠缓过来已经被江挺拥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祁棠棠耳朵贴着江挺的胸膛,听着里面咚咚咚的心跳声。脑海里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地想。 “我哪有。”祁棠棠推开他,被冤枉似的水眸望过去,“我哪有跟别人——” 哪有别的男人! 江挺扇了扇她的奶子,目光冷下来些:“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啊。”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会跟别的男生暧昧不清,江挺指责的模样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江挺,你是不是冤枉我了。”她有点委屈地想,难道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是,她几乎不怎么跟男生说话的啊。 “江挺,你真的误会我了。”祁棠棠抿着唇,眼眶里漾着水光。 江挺把她揽到怀里,手伸到后面打她屁股,在她耳边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哪有这次!”祁棠棠坚持维护自己,“才没有别的人!” “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 这算什么道理,祁棠棠起了一肚子气,江挺怎么能这样想她! “我才不会!”祁棠棠气得眼睛都红了,“江挺,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人都会变心。”他突然这样说。 祁棠棠一愣,想起那时在松江镇的酒店,江挺问她的那个问题,原来竟不是错觉吗。对上江挺深沉的目光,祁棠棠心里一酸,紧紧抱住他。 “我不会的,江挺,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变心。我不会的,江挺。” “是么。”他按着她的背,“我不好,你就会喜欢别人?” “不会!!”她斩钉截铁地说。 江挺笑了声,揍她的屁股:“小骗子。” “没骗你!”祁棠棠气呼呼地瞪他。 江挺在她嘴上轻轻啄一下,“好了,这事翻篇。” “可是你还没说相信我。” “好,相信你。” 祁棠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好吧,那你下次不能再误会我了。” 江挺点头:“嗯,不会误会你。” 祁棠棠开心了,抬起身子,在他嘴唇上亲一下。 “说好的哦。” 江挺眼角弯起来,轻轻点头。 江挺数次告诉自己没必要在意,现在已成定局,祁棠棠注定是他的。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每当看见陈仰,脑海中便浮现前世陈仰跟祁棠棠并肩的画面,心头就没由来起了怒意。 迟钝的陈仰在几次对视后,终于读懂了江挺脸上的敌意,于是在某一次下课后,陈仰把江挺叫住了。 “江挺,能聊聊吗?” 江挺插着兜跟他到走廊人少的一边。 “江挺,抱歉,是不是我晚上回来的太晚,打扰到你休息了?”陈仰知道江挺校外租了房子,晚上基本都在外面住。陈仰不禁猜测,是不是因为他,江挺才会选择在外面租房呢? 江挺嗯了一声:“没事。” 简单说了一句就准备走,上一世他就没能跟陈仰处成兄弟,这辈子就更不可能。 陈仰这下更确定了江挺对自己有意见,又叫住他:“江挺,大家都是同学,还在同一个宿舍里,以后也要常见面,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跟我说清楚。是我的问题,我会尽量去改。” 陈仰虽然性格沉默寡言,但碰上自己应担的责任,从不回避推卸。身上还带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江挺虽然不喜欢他,却也打心底里敬他。他知道陈仰从小父母双亡,靠政府的救济金过活,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还能考上国内顶尖的院校,足以证明他的脑子确实不错。大学四年,勤工俭学,又在毕业后拿到A所的offer。 这种能力和意志,已经超出普通人一大截了。 江挺转身,站定,脸上挂着“既然你都问了,那么我就不客气说了”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离棠棠远一点。” 向来木讷的陈仰脸上出现屈辱似的表情,“你什么意思?”江挺转身要走,他上前拉住,再度问道:“江挺,你什么意思?” 两人除了上次车祸,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何来说“远一点”? 江挺把他的手拉开,淡淡地说了一句。 “就这个意思。” 然而陈仰下次见到祁棠棠却是在自己始料未及的情况下。 四人刚下了课,一同往宿舍走去,周旭辉突然咦了一声,突然指向前方,然后对江挺说:“阿挺,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吗?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啊?” 陈仰转头望去。 烈日炎炎下,少女撑着伞,脸上挂着善意的笑,耐心地对旁边的男人说着什么。而她旁边的男人,三十五岁上下,中等身高,皮肤偏黄,穿着深灰色的布衫和单裤。背上扛了个布袋,手里还拎个红色防油袋,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他拎得很吃力,脑门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腋下和背部也被汗水浸透,但脸上朴实的笑容被太阳晒的很耀眼。 少女伸出手,似乎说了一些帮忙拿之类的话,男人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应该是谁的家长吧?” “看样子刚从火车站赶来的,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 吴益豪和周旭辉讨论时,陈仰突然跑上前去:“哥!” “小仰!”男人惊喜地转过来,然后对旁边的祁棠棠说,“姑娘,谢谢你带我过来啊,等会让我弟请你吃个饭!” 祁棠棠:“没事的,陈大哥,原来你弟弟是陈仰啊,我们认识。” 陈仰拿过他身后背着的布袋,看了眼旁边的祁棠棠,问:“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找你啊!还多亏了这个小姑娘,你们学校这么大,转得我头都晕了。”陈忠蹲下去,从红色防油袋里翻找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枣子,他递给祁棠棠,“姑娘,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枣子,很甜的!你拿回去吃!” 祁棠棠摆了摆手:“陈大哥,不用了,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你跟我弟认识,那就是朋友,快拿着吧!这个枣是我亲手种的,外面卖的都没这个甜,绝对好吃!” 盛情难却,祁棠棠只好收下了:“谢谢你,陈大哥。” “下次还想吃,就跟小仰说,我让他给你送过去!” “哥!”陈仰拉了一下他。 祁棠棠拎着枣子走向几步之外的江挺,“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碰到陈仰的哥哥了,而且江挺你知道吗?陈仰他哥哥,我们之前见过的!在松江镇,他是卖状元糕的那个老板,居然这么巧!” “是吗,这么巧。”江挺语气淡淡。 陈仰拎着东西跟陈忠往宿舍方向走,回头对上江挺冰凉的视线,短暂交集后错开,江挺搂住祁棠棠往反方向离去。 陈仰耳边又回想起江挺那天对他说的话。 【我希望你能离棠棠远一点。】 我的枣 一路上江挺都没有说话,等回了公寓更是沉默,环着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对面嵌入墙壁的电视。祁棠棠把洗好的枣放茶几上,见江挺仍维持这个姿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挺,你在看什么呢?” 江挺注视着她,心头盘桓许久的躁意如同一只蛮横的小兽,在心腔内四处冲撞,江挺需要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迁怒于她。 “我进去休息一会儿。” “哦。” 祁棠棠看着他的背影,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祁棠棠手里捏着颗枣子推开卧室的门,“江挺,陈仰他哥哥说的没错,这个枣真的好好吃,又脆又甜,你要不要尝尝?” 江挺靠在窗边抽烟,转过来时,目光沉暗,让祁棠棠觉得有些陌生。 祁棠棠走过去,枣子举起来,又问了一遍:“江挺,你要不要吃啊,真的很甜的。” 江挺接过枣,捏在手里,也不吃,指尖夹着的烟慢慢燃着,往地下坠着烟灰。 “江挺——”祁棠棠怔怔地看着。 江挺手里那颗枣子居然生生被捏裂了,从他指缝间嘀嘀嗒嗒留下汁液,他深呼吸,手里捏烂的枣和抽了一半的烟都扔地上,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祁棠棠懵了一会儿才追出去,刚走到客厅,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祁棠棠呆住了。只见那装着一整盘的枣被砸到墙角,瓷盘四分五裂,圆圆的枣滚得到处都是。 把膈应人的东西解决,江挺像是彻底舒服了,情绪也稳定下来。 祁棠棠蹲下去捡,江挺去拉她:“别捡了,等会儿我叫人来收拾——” 祁棠棠抬起头来,竟然满眼通红了,声音也有点哽咽:“江挺,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枣给扔了?” 江挺:“你喜欢吃枣,我等会儿买给你,要多少有多少,这些掉地上的不要了。” 祁棠棠的眼泪掉下来,手背抹了一下,她埋下头去继续捡。 “别捡了。”江挺拉住她,眼底的燥火又按捺不住,“听我的话,我等会儿出去买,现在地上全是碎玻璃。” “江挺,这是陈仰哥哥的一片心意,你就算不喜欢吃也不要扔啊。” 江挺的目光冷下来:“陈仰,陈仰,你再提一遍陈仰。” 祁棠棠被他的目光吓到,眼里迅速聚起泪,委屈极了:“我为什么不能提……” “好了。”江挺去拉她,“先起来。” 祁棠棠心里还堵着,闷闷地扯开他的手,把捡起来的枣放进裤兜里。 “祁棠棠。”江挺说,“起来。” 江挺见她一颗颗小心地把枣子捡起来,额间的青筋隐隐作痛,深深呼吸,语气也不免重了起来:“祁棠棠,我再问你一遍,你起不起来?” 祁棠棠身体一顿,没有回头看江挺,都捡起来后去厨房,把完好的枣子一颗颗挑出来,洗干净装到袋子里。 江挺面无表情地看她忙活,直至她走向门口。 “祁棠棠,你去哪?” 祁棠棠按上把手,声音轻微地颤抖:“回宿舍。” “好啊,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祁棠棠身体一颤,回头看了眼江挺,他紧紧盯着她,目光冷冽,那语气听着并不是在吓唬她,而是认真的。 好像她走出这个门,就意味着他们结束了。 祁棠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啦啦克制不住地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袋子攥紧了,转过身,按下把手。 “祁棠棠。” 声音就在后背响起,祁棠棠的手被拽着按到墙上,江挺俯视她,眼神从未如此冰冷过:“祁棠棠,我是说真的,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像是在逼她做一种选择。 祁棠棠仰头看着他,心中不明白,她怎么跟江挺闹成现在这样了?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枣子吗?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手腕仍是被江挺死死捏着。祁棠棠垂下红红的眼睛,“放开我,我要回宿舍了。” 江挺不敢相信她真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呼吸猛地一颤:“祁棠棠,你——” 祁棠棠终于把手扯了出来,手腕一圈红印子,她看着,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与难过,难道就真的这么走了吗?可是,留在这儿,又能做什么呢。 继续跟江挺吵架吗? 外头的阳光依旧明晃晃的,里面却暗沉无比,一室狼藉,门开了之后又很快被关上,短暂涌进来的光线被毫不留情地阻隔在外。 江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捏紧了拳。 吵架 小萱给她开门,见祁棠棠脸色苍白,担忧地问:“棠棠,你怎么啦?” “没事。”祁棠棠举起手里的一袋枣,声音有气无力,“小萱,你们要不要吃枣子?我洗过了的。” 小萱拿去分,很快寝室里满是嘎嘣嘎嘣咬枣子的声音。 “这枣子好甜啊!” “棠棠,你哪里买的啊,真的好吃!” “棠棠,这么早就睡觉啊——”小萱拉开窗帘,探进头去。祁棠棠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隆起的位置不住地抖动,漏出隐忍的啜泣声,她回过头,比了个口型“在哭”,寝室一瞬安静下来,另外两人也走到祁棠棠床前。 小萱轻轻扯了下被子,小声问:“棠棠,发生什么事了啊?” 祁棠棠忍着哭腔:“我没事,有点困……” “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叫我们啊。” “嗯……” 小萱拉着另外两人到阳台。 “肯定是因为江挺!”秀曼说,“刚才棠棠就是去找他的。” “孩子都委屈成什么样了,果然长得帅的没一个是好人!” 小萱看了眼里面:“该不会闹分手了吧?” “阿挺,这几天你都在宿舍住哦,怎么啦,跟你家小可爱吵架了啊?”江挺斜睨过来,周旭辉八卦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他讪讪笑了两声,心道江挺明摆着心情不爽,自己为什么要嘴贱来问一下,“看来情况有点严重啊,兄弟,要不要帮忙啊?” 江挺没回,周旭辉有点尴尬地坐回去。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诡异般的安静,周旭辉坐立难安,想着要不要随便找个借口出门时,江挺出声了。 “怎么帮?” 这是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周旭辉呼出一口气,拖着凳子过去:“你跟祁棠棠什么时候吵架的?” “上周五。” “该不会一周了,你还没去找过她吧?” 从江挺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周旭辉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吧,我说江挺,本来哄一哄就能好的事,你拖了七天啊七天。”周旭辉又手贱地在他眼前比了个“七”的手势,见江挺瞥过来,他马上收回,“那你们因为什么吵架的?” 江挺想起那袋枣,脸色又沉下来些:“忘了。” 周旭辉:“没有放什么分手之类的狠话吧。” 江挺:“……” 周旭辉彻底服了:“我说江挺,你看着不像是会动不动说分手的人啊。” 江挺:“到底帮不帮?” “帮,帮。”周旭辉拍拍他的肩,“吵个架而已嘛,情侣间很正常,而且你家祁棠棠看上去脾气那么好,哄一哄就没事了。” 见江挺沉着脸不知道还在犹豫什么,周旭辉把他拉起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难道还等着人家妹子主动来找你啊。” 寝室门正好打开,陈仰拔出钥匙。 周旭辉:“回来啦。” 陈仰点头:“嗯。”视线略过江挺时一顿。 “走了。”江挺拿起手机,与陈仰擦身而过。 “这才对嘛,阿挺冲呀!”周旭辉在后面给他打气。 门砰的被关上。 陈仰想起刚才那个满含敌意的目光,放下书包,呆坐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周旭辉:“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刚才?” “江挺。” “哦,跟女朋友吵架了,啧,多大点事。”周旭辉指了指江挺的椅子,“刚刚坐那自闭呢。” “哦。” 周旭辉打开了话匣子,走到陈仰边上,搭着他肩:“你说江挺看着蛮机灵一人,怎么碰上感情就这么木呢,吵个架,整整晾了人七天啊,要不是我看祁棠棠脾气软,估计两人早就玩完了。” 陈仰没说话,周旭辉继续在一旁感慨:“像祁棠棠这么乖的女孩子很少了啊,估计江挺随便哄一哄就好了。哎,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呢,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江挺这个狗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等待 手机不间断地响起铃声,祁棠棠托着腮,怔怔地看着中央印出的名字。听见敲门声,祁棠棠连忙把手机盖住。 “妈妈。” 舒玉珂端着水果进来,见她愁眉苦脸的,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 祁棠棠摇摇脑袋:“没事。” 桌上的手机只消停了一会儿,又发出震动声,舒玉珂看了眼:“棠棠,你有电话。” “是打错了。” “不看你就知道打错啦?” 祁棠棠嗯了一声,趴到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着旁边的书。 “这孩子,也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舒玉珂嘀咕了一声,手指顺了顺祁棠棠的头发,“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别整天呆在房间里。明天不是要回学校了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去跟朋友们叙叙旧?上次跟你一起出去旅游的同学呢,找他们去玩啊。” 祁棠棠默一会儿,说:“他们都在学校。” 舒玉珂看她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累了就去床上睡,趴在桌上脖子不累啊?” “不累……” “好,我不打扰你了,有事叫妈妈啊……” “嗯。” 门关上,房里恢复了安静。祁棠棠拿起手机,看着四十几通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一直强撑着没去找江挺,周五一下课就逃回了家。心里也堵着气,都是因为江挺无理取闹,他们才会吵架的。要是他不来找自己,她就再也不想理他了。 她不接电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挺,好像吵了架,两个人就突然生疏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她真的好想江挺啊。 想他的声音。 想他在自己耳边,温柔地叫她“棠棠”。 想躲进他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 江挺的电话再度打进来,这回祁棠棠鼓起勇气,按下接通键。那边似乎没反应过来,五六秒后才说话。 “棠棠?” 听到江挺的声音,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祁棠棠眼里的水光一下充盈了,她隐忍着“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明天什么时候,我去火车站接你。” 祁棠棠心里还有气,哪能这么快缴械投降。 “不用了,我会自己坐地铁回去的。” “好,那你到学校了告诉我一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挺的语气听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声音比平常要温柔很多,祁棠棠心里却更加别扭了。 “棠棠?” 祁棠棠嗯了一声。 “好。”江挺的声音像是有了笑意,“几点下车?” “三点……妈妈叫我了,我先挂了。” 先一步挂掉电话,祁棠棠握紧拳,在桌上忿忿地锤了一下。 江挺拉开阳台的门走进来,眼睛仍盯着手机,周旭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名想笑,江挺看过来,周旭辉握拳在嘴前抵了会儿,问:“小可爱没理你啊。” 江挺瞥了他一眼,目光掠过某处,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他人呢?” “谁?老吴去图书馆了。陈仰……” 江挺看着周旭辉。 “哦,你问陈仰啊……”周旭辉说,“陈仰回老家了,昨天听他打电话好像家里有事吧……”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周旭辉说,“怎么,你找他有事啊?估计明天回来吧,陈仰从来不请假的。” 江挺沉默坐下,周旭辉见着,这面色更差了。全身都笼罩着阴沉的气息。 周旭辉心里大叹,这一天天的,求求大哥赶紧把您女朋友哄回来吧!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啦! 【棠棠,到了吗?】 江挺两点四十到的火车站。 经过贡宁,三点抵达A市的火车就一班,通知到站后,江挺紧盯着出口,等这一班车所有人都出了站,江挺也没见到祁棠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江挺心头不安地跳起来,焦躁不已。 等到三点半,江挺又发去信息。 【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兴许是刚才人太多,看漏了。 从A市火车站到财经学院坐地铁大概要一个半小时,江挺打车四十分钟就到了,等在祁棠棠宿舍楼下,他半刻不停地打去电话,那边一直提示已关机。心中的不安愈发加重。江挺想,六点她还没到,他就打电话问她爸妈。 五点四十,他等了一下午的人终于到了。 然而她身边却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两人从拐角处并肩行来,落日余晖下,两人的身影是如此和谐美好。 仿佛自始至终,本该如此。 陈仰先看到江挺,脚步一顿,祁棠棠也往远处看去。 ——江挺。 相隔并不远,江挺也分明看到他们了,却没立刻上前。祁棠棠看了一眼江挺,然后对旁边的陈仰说:“箱子给我吧,今天谢谢你了。” 祁棠棠今天还蛮倒霉的,到了车站后发现自己居然没带身份证,只好改签,让老爸给自己送来。上了火车之后又发现手机忘充电,只有百分之十的电量,充电器还落家里,没撑到下车就直接关机了。 出站口的电动扶梯也坏了。箱子被老妈塞满了各种东西,祁棠棠根本拎不动,一步一步往下挪,结果箱子其中一个轮子被不小心磕破了,下了楼梯也得一直拎着走。 没想到一出站就碰上陈仰了,他看见,要帮自己拎,还向她表示了感谢——为上次她给他哥哥带路的事。 祁棠棠没想到陈仰还记得这么小的事,只是自己举手之劳而已。陈仰一直坚持帮她拎箱子,她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陈仰说:“嗯,再见。” 祁棠棠看见陈仰的手心一片红,想到这一路上,他拎着那么沉的箱子,一声重都没说,脚步稳当,仿佛轻而易举。她差点也忽视了。明明她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能拎起来。 拎了那么久,手一定很痛吧。 “陈仰,你等等啊。”祁棠棠把箱子放倒,从里面翻出老妈腌的一罐鸡爪,包了三层塑料袋,“这个你拿回去吃吧,今天辛苦你了。” 陈仰想说不用,更何况江挺还站在一边盯着他们。他对上祁棠棠澄澈的目光。江挺对他说的那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喉间一涩,陈仰接下了祁棠棠递来的鸡爪。 “谢谢。” 陈仰低头,自嘲一笑,这下,好像彻彻底底坐实了,江挺给自己冠上的污名。 “那我上去了,再见。” “嗯。” — 发疯预警 恰好 进宿舍前,祁棠棠拖着箱子,回头又望了一眼江挺,他并没有看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她失落地上楼。 祁棠棠没理东西,先给手机冲上电。这才发现江挺打了那么多的电话,还有信息。她看着信息发呆时,小萱张瑶秀曼三人从超市回来,手里拎着水果和零食,打开门。 秀曼:“棠棠,你回来了啊?江挺在我们宿舍楼下呢,你刚才没看见啊。” 张瑶:“我们出去的时候就站那儿了,等蛮久了吧。” 小萱走到祁棠棠边上:“怎么,还生气啊,我感觉江挺认错态度还不错啊。周五也来找你了,本来我们不想跟他说的,后来看他一直在楼下站着,联系不到你,还挺着急的样子,室长就下楼跟他说你回家了……” 张瑶嗯了一声:“我们出门的时候差不多四点半,至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啊?他这么早就来了……”祁棠棠站起来。 小萱一笑,拍拍她:“去吧。” “那我下去了……”祁棠棠拿上手机。 张瑶在后面笑着调侃:“晚上还回不回来啊?” 三人齐声大笑,祁棠棠的脸立马红了。 “我走了。” “去吧去吧!” 江挺还是站在那个地方,路过的人偶尔投来打量的目光,他垂着眼,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挺。” 祁棠棠在他面前停下,小声叫他。 他抬起头来,眼白覆满了红血丝,目光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是连着几晚都没有睡好觉。祁棠棠一惊,举起手,“江挺,你怎么——” 手举到半空,被江挺攥到掌心。 他的手也是如此的冰凉。 江挺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在路边叫了辆车,开到公寓门口,再拉她上楼。 中途没有跟她说话。 进房间后,他拉着祁棠棠到沙发前,示意她坐下。 江挺没有开里面的灯,房间内暗沉沉的,只有玄关处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江挺站在她面前,额前的发垂下来,阴影落在眼睛上,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祁棠棠不知道江挺要说什么,紧张地坐直了,手放在膝盖处。 “怎么没接我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你看,到了寝室才冲的。”祁棠棠按亮手机给他展示了一下。 “嗯。”他又问,“不是说三点到?” 祁棠棠粗心大意的毛病一直改不掉,昨天晚上因为想她跟江挺的事没睡好,一整天脑子都晕乎乎的,出门的时候居然顺手把身份证放鞋柜那儿了,老爸老妈差点没找到。 “是我身份证忘带,然后就改签了。四点才到的。”祁棠棠低下了头。 江挺点点头,好像已经猜到,深吸一口气,问:“那陈仰呢,怎么回事。” “陈仰——”祁棠棠抬起头,看着江挺漆黑的眼睛,“恰好碰上了。他也刚从家里回来,我们的车差不多时间到的。” 江挺扯了扯嘴角,几不可闻地说:“恰好。” 祁棠棠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江挺避开她的视线,感觉喉间泛起痒意,他要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你先坐着,等我一下。” 转身时,手被人拉住。 “江挺,我感觉你们宿舍的陈仰人挺好的,他看我的箱子坏了,一路帮我拎回来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祁棠棠是突然想通的。 江挺是不是跟陈仰之间有矛盾呢,所以上次跟她吵架也是因为这个,江挺怪她没有站在他的立场? 他低声说:“误会……” 祁棠棠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虽然跟陈仰不熟,但在仅有几次接触中,她直觉陈仰是一个不错的人。 “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啊,而且你们都在同一个宿舍,以后还要呆在一起四年的……” 见江挺脸色越来越沉,祁棠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这么快就帮他说话了啊,祁棠棠。”他冷笑。 祁棠棠一怔:“我没有……我不是帮——” 江挺像是终于无法忍耐,拽住她的手到门口,握住把手,门砰的一声砸到墙上。祁棠棠身体一颤,不知道江挺要做什么。 江挺指了指门外,声音听似平静:“陈仰人是挺好的,我给你机会,去吧。”他松开了手。 去吧。 去哪儿? 祁棠棠有点懵,她看着江挺,伸手去拉他。 “江挺,你别闹了啊……” 祁棠棠突然觉得江挺跟自己的小侄子蛮像的,闹起脾气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言不由衷地说一些气话,要是真的听他的话走了,更要翻天了。 她轻轻抚着江挺的手背:“我没有帮陈仰说话,我是觉得,大家有矛盾的话,讲出来就好了,陈仰看上去不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江挺忽然低笑了一声,手掌捏住她的肩,俯身下来,热气喷在她耳垂,如同情人间最亲昵的耳语。 “你倒是句句都为他着想,那他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玩遍了。高中的时候,在我房间翘着屁股,骚水喷的到处都是。” “我不是为他着想”这句话没有说出口,祁棠棠完全愣了,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眼眶迅速地红起来。 江挺看到她受伤的表情,才猛然醒悟。 他说了什么? “棠棠,我不是……”江挺连忙抓住她胳膊。 祁棠棠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甩脱他的手,往门外跑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 楼道上空无一人,江挺呆站了一会儿,才想到要去追。 祁棠棠边哭边走,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棠棠。” 手臂被人拉着往后带了一下,有力的双臂将她锁入怀里,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里。 分明昨天她还那么思念这样的拥抱,现在为什么只想要远离呢。 小区里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挺六神无主,把她抱进怀里,她的泪水渗进他的胸膛,那么冰凉。江挺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虽然紧紧地抱着她,他却觉得她从未离他如此遥远过。 “棠棠,先跟我回去,好吗?” 江挺慢慢抚着她的后脑。 祁棠棠停下哭泣,手往前推,江挺一下就被她推开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身体一抽一抽的,心底深处泛开尖锐的疼痛。 “江挺。”祁棠棠擦干眼泪,一字一句对他说,“我不回去了。” 棠棠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等眼睛不显得肿了,再回去。小萱她们还调侃她怎么没留下过夜,祁棠棠含糊支吾过去,等后来,她们发现不对劲,问祁棠棠。 “你跟江挺怎么回事啊?” 那是半个月之后,她一直没跟江挺联系。 江挺也没来找她。 “我们……”祁棠棠迟疑着想。 “分手了?”小萱小心翼翼地问。 分手。 虽然他们都没有提,但事实好像的确是——分手了。 上次吵架,江挺七天没来找她,她心里更多的是失落。而这次,反而是松了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挺了,只要想到江挺的名字,那天的场景,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会反反复复在她脑海中播放。 祁棠棠龟缩在自己的壳里,拒绝思考那些让她痛苦的一切。 时间飞速流逝,天气越来越冷,整座城市被冷风刮得分外萧条。祁棠棠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小萱她们见她整日窝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班上组织的聚餐也不去,连笑容都变少了。 同院的学姐在龙桥街开了家奶茶店,刚开业正是缺人的时候,小萱看到群里的广告,便问她有没有意愿去。祁棠棠应了,让自己忙碌起来仿佛就能短暂地忘记那些。 但可恶的他总是在梦里出现,每一帧的画面都分外清晰。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江挺姗姗来迟,右肩挂了个书包,漫不经心从门外走进来,直到他发现她的存在,扫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仿佛雨后初晴,风清月明。 那一瞬间的心跳,她至今还记得。 祁棠棠从漫无边际的梦中惊醒。 她最近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江挺离她好远,他冰冷、疏离,脸上几乎没有笑容,身边总是围绕那么多人,有男生,也有女生。她永远傻傻地跟在他身后,连他的衣角都触摸不到。 挣扎着醒来后,一背的冷汗,内心无边的空虚蔓延开来,她出神地望着床板,突然想起来。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江挺了。 周五下午三点半是国贸课,小萱她们往最空的那排过去。依次往里挪,祁棠棠最后一个坐下,自己右边,靠过道还剩了个位置,祁棠棠还想,是帮谁占的么。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还有人过来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有人!”小萱立刻说。 “帮谁留的啊?”祁棠棠问。 小萱呃了一声,眼神闪躲,支吾着说:“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祁棠棠也没多好奇,低头看着手机,直到上课前五分钟,教室突然骚动起来,祁棠棠有所感应地抬头,见江挺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个月没见,江挺变的好不一样。 白色的羽绒服敞着,里面应该只穿了件短袖。江挺从前就爱这么穿,最冷的时候,也只在短袖外面加一件毛衣。下身是浅色的牛仔裤,脚上是——她送给他的那双白色球鞋。头发也剪短了,干净清爽,愈发露出那张精致俊朗的少年脸庞。 他对众人打量好奇的目光,坦然受之。 祁棠棠好久没见到江挺,一时间看愣了。 小萱在她耳边感慨:“棠棠,我承认,你男朋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江挺自然地在她身边入座,鼻尖若有若无飘入清冽的冷香,祁棠棠捏着笔的手一紧。发觉他在注视着自己,耳侧也微微烧起来。 祁棠棠转到左边,宿舍三人装模作样地聚在一起,讨论起问题来。 上课,祁棠棠始终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乱成一团时,小萱凑到她耳边说。 “叫你男朋友别给我们点外卖了,他妈我一周胖了十斤你敢信?” 她愣住,突然想明白宿舍里最近的异常。 大约一个星期以前,宿舍每天晚上八点后,小萱秀曼张瑶三人开始轮番请客,龙虾、披萨、烧烤、蛋糕……每天换着花样来,祁棠棠不好意思总是吃她们的,也要回请,她们便百般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请啊。” “其实是我们上次出去买刮刮乐中了几千块,免费请你吃的!” “对啊,上次你没跟我们出门,亏了吧!” “……” 原来…… 祁棠棠走神时,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盖住,源源不断的热意渡过来,他的拇指轻轻抚着她的手背。 祁棠棠身体一僵,对上江挺若无其事的目光,好像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祁棠棠心里酸酸的,怎么可以这样。 她抽出手,把脸撇过去。 江挺的手指动了动,淡定自若的表情瞬间裂了一个缺口。 —— 评论里“诡计多端的处男”,还蛮贴合的,HHH 耍赖 接下来江挺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而小萱她们居然都站在江挺那边,每回江挺出现,她们就立刻没了人影。 小萱说:“棠棠,江挺送了我们三张崎哥的内场票,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去看他的演唱会。”小萱不久前感叹过,歌手周崎的演唱会门票开售一秒售空,三百元的外场票都被黄牛炒到一千多。 秀曼说:“还给我们每人一套口红。” 张瑶说:“那台拍立得也是他送的。” 祁棠棠晚班的时候,江挺都会提前半小时过来接她,坐在窗边的位置。 龙桥街离学校差不多八公里,祁棠棠以前都是坐公交车。而江挺却执意要打车送她。第一次她不肯上车,两人在车前僵持。 江挺叹了口气:“听我的吧,棠棠,你不是晕车吗?” 司机探出头来催:“到底上不上?不上我取消了!” 妥协一次后,就会有无数次。 奶茶店前偶然有女生驻足,却不进来,祁棠棠顺着路人的目光看向窗边的江挺,心里没滋没味的,把他点的果汁送到桌上。 现在店里没人,祁棠棠站在他面前,说:“江挺,你别来接我了。” 来回的打车钱都快赶上她一天的兼职费了,而且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江挺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好。” 他点头答应,第二天照样来。 祁棠棠拿耍赖的江挺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六晚上九点,暴雨突降。江挺来接祁棠棠的途中,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外面卷起狂风,路边行人的伞纷纷被吹折。整座城市被暴雨肆虐,摇摇欲坠。 江挺让师傅在路边等着,到奶茶店之间小小一段路,全身上下仿佛过了一遍水。 江挺站在门口,脚步一顿。 陈仰在里面,也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祁棠棠刚给陈仰倒了一杯热水,听见门口的声音。随着玻璃门推开,风夹杂着雨水呼啦啦灌进来。室内的暖气一扫而空。 门关上,江挺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看了眼陈仰,又看向她。 祁棠棠取了毛巾,递给他。 江挺没接。 祁棠棠见他头发都湿透了,怕他生病,便拉着他坐下,给他擦头发。 她还以为江挺会问陈仰为什么会在这,结果只是说:“今天提早下班吧。” “嗯,等雨稍微小点再走吧。” 雨稍微小一点的时候,陈仰拎起角落里的黑色书包,行走间,人和书包一起往下滴着水,他把毛巾还给祁棠棠,说了句“谢谢”。 “陈仰,伞你拿走吧,下次还我就行。”祁棠棠看到江挺的伞竖在墙边,便把自己的借给陈仰。 耳边传来一声哼笑,陈仰转过头,对上江挺嘲讽的目光。 陈仰狠狠捏住手心:“不用。” 他推开门,直接走入茫茫雨幕。 江挺收回视线,对祁棠棠说:“走吧。” 祁棠棠收拾好东西,准备开伞出门,江挺揽住她的肩,“外面风很大,我来打伞。” 门一开,寒风裹着雨点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不过十几米的路,两人艰难地走了很久。到了车前,江挺打开后座门,让她先进去。 祁棠棠知道刚才江挺都给自己撑伞了,她被他护着,只有裤腿湿了一点。而他就惨了,全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刚才的头发都白擦了。 司机皱眉看过来,江挺直接掏出一百块,塞住了师傅正要抱怨的话,然后吩咐他开去附近的酒店。 祁棠棠听了,没有拒绝。 掏出包里的纸,先给他擦脸。江挺注视着她,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很像泪,因此显得江挺更加可怜了。 虽然祁棠棠知道这不是,江挺从来都不哭的。 他捉住了祁棠棠的手,用大掌包着。 这回祁棠棠没有抽开,车在大雨里行得也很艰难,二十分钟后到了目的地。江挺先下车,在雨里举着伞,狂风暴雨中,他牵住她的手,十指扣紧。 江挺开了间套房,拿起房卡,拉祁棠棠进电梯。电梯门反光出两人的样子,她看着两人交缠的手,忽然有些不自然,手往上抽了抽。 江挺抓得更紧了。 滴的一声,江挺推开门,插房卡,房间瞬时亮堂起来。 江挺打开暖气。 “先去洗澡。” 江挺把她拉到卫生间门口,手才松开。 “要不你先洗吧。”祁棠棠说。 江挺的羽绒服都浸满了水,他脱下来,里面果然只穿了件短袖。 而且他的手也好冰,祁棠棠想。 “男人淋点雨没事。” 他绞了绞袖子,水淋到地毯上,他又在房间里找到衣架,把衣服挂好,转头看见祁棠棠还站在卫生间门前犹豫。 江挺看了眼透明的玻璃门,瞬时了然,“洗好了叫我。”然后关上卧室门,去客厅。 祁棠棠快速地洗完澡,出去看见江挺赤膊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湿的裤子。茶几上放着几样外卖。沙发放着吹风机。 “我洗好了。” “嗯,你先吃点东西。” 祁棠棠没拆,想等江挺出来一块儿吃,吹了会儿头发,热风呼呼地吹到脸上,祁棠棠渐渐地困了。手里拿着吹风机,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脸上痒痒的,还有丝丝缕缕的热气扑上来,祁棠棠抓了抓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江挺的脸近在咫尺,他坐她身边,手覆在她耳侧。 低头来吻她。 别不理我 祁棠棠一瞬睁大了眼,在他的唇落下来之时,脸一偏,他的吻落在她脸颊。沉重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许久之后,他似是平静下来。又恢复之前若无其事的模样。 江挺一个个拆开外卖盒,菜品还挺丰富的,有海鲜泡饭、炖牛肉、仔排、三鲜汤……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祁棠棠看到外包装,认出这是小萱总念叨要去打卡的那家餐厅。 江挺掰开竹筷,架在她面前的米饭上。 江挺拿起烟起身时,祁棠棠说:“你不吃吗?” “等你吃完我再吃。” “哦……” 大概是因为祁棠棠拒绝了她的吻,江挺叫酒店服务多加了一床被子,铺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祁棠棠停下筷子,询问般地看向江挺。 江挺说:“等会儿你进去睡,我睡这里。” 客厅的空间大,空调制热慢,晚上肯定睡着冷。祁棠棠赌气地想,随便他好了,是他自己要睡沙发的。 酒店的床铺有制热功能,祁棠棠躺进暖乎乎的被窝,眼皮很快沉了下来,两只手压在被子上,发出绵长的鼻息,睡得很甜。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从外面被人悄悄旋开,一道黑影走到床前,就着客厅打进来微弱的光,静静注视。 江挺忽而叹气,半蹲下来,膝盖撑在地毯上,轻轻触碰她软嫩的脸颊肌肤。 呼吸骤然变沉,江挺在她嘴唇上印下一吻,起身进了边上的卫生间。 他没开灯,靠在玻璃门上,面前是淋浴器。蛰伏在腿间的猛兽此时蓄势待发,握在手间,淋浴器被拨开,冰凉的水哗啦啦地淋在身上,水声和沉重的呼吸交织,持续了很久,直至平息。 第二天的雨势小了很多,江挺送她回宿舍,到楼下时,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上去吧。” 祁棠棠来不及躲开,闷闷地嗯了一声。 晚上祁棠棠还有班,江挺没来送她,也没发信息。关店前,祁棠棠还多等了二十分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祁棠棠有点失落,还有点生气。 周一江挺还是没出现,祁棠棠撑着下巴望着门口发呆,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周旭辉?” “嗯,阿挺让我来接你,走吧。” 祁棠棠嘀咕着:“怎么还麻烦别人……” 到了后,祁棠棠说了声谢谢,正要下车,周旭辉叫住她:“对了,祁棠棠,阿挺发烧了,你有空去看看他。” “发烧了?”祁棠棠顿住。 周旭辉点头:“嗯,应该是因为前天淋了雨,昨天一到宿舍就晕倒了,居然都快烧到四十度……” 祁棠棠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早该想到的。 那天江挺伞都给自己撑了,淋了很多雨,晚上还睡在沙发上。昨天早上,他的脸色的确很差,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 她心里却还在责怪他,没有来接自己。 祁棠棠跑到宿舍翻出钥匙,赶到公寓。 江挺脸色憔悴地躺在床上,手上挂着点滴。祁棠棠把手搓热,碰了一下江挺的额头,好烫。他的嘴唇也翘起了死皮,祁棠棠抚上去时,江挺睁开了眼睛。 滚烫的手抓住了她:“棠棠?” “嗯。”祁棠棠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还说淋点雨没事,我都叫你先洗澡了。” 江挺感受到久违的温情,手伸了出来,抚摸她的脸颊。 “你干什么啊,是不想好了吗?”祁棠棠抓住他的手,又塞进被子里。 “那你进来,给我抱一下。” 江挺直接掀开被子。 祁棠棠虽然也想抱抱,但心里还没真正原谅江挺,抿了抿唇,给他盖上被子,说:“你就安生躺着吧,别胡闹了。” 江挺应了一声,半阖着眼,对着天花板。 过一会,祁棠棠把吊针取了,给他量了体温,38.5度,烧总算退下去一点了。祁棠棠松了口气,问他:“要不要喝点水啊?” 江挺摇头。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挺还是摇头。 江挺这是生病闹小情绪了,因为她刚才没答应给他抱。 就知道耍赖皮…… 祁棠棠看他可怜的模样,叹了叹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那就抱一下。” 江挺立刻听见,掀开被子,长臂一扯,把祁棠棠拉入怀抱,双腿跟着缠上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炉把祁棠棠包裹了。 祁棠棠贴着他的胸膛,手轻轻摸了一下江挺的背,“好了吧?” 江挺没松开她,下巴枕在她头顶,蹭了蹭,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中渐渐松懈下来,他舒了一口气,沙哑地叫她:“棠棠。” 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江挺身上渡过来,祁棠棠的背上很快出了一层薄汗。忽然僵住身体,她感到大腿内侧贴着一个灼热坚硬的东西。 “还在生我的气么。”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耳垂,吹出来的热气往耳朵里面钻。 祁棠棠缩了缩身体,嗯了一声。 “我错了,棠棠。”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别不理我。” 祁棠棠没有说话。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棠棠?” 江挺吮住了她的耳垂。 祁棠棠一颤,感觉腿间的硬物活了起来。 她往前推:“别这样……” 即使在病中,祁棠棠也丝毫撼动不了江挺半分。他像一堵热墙压下来,将她整个人拖到身下,手毫不客气地伸进她毛衣里,推起胸罩,大掌终于抓住了她软绵绵的乳,中指压了压乳粒,怀念似的喟叹一声。 “棠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 苦肉计。 不洗澡比较香【口】 祁棠棠被他锁在身下,徒劳地扑腾了一下,很快被江挺压制得死死的。 祁棠棠被揉得娇喘吁吁,双腿间很快泛起湿意。直到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干干净净,江挺握着她的腰,埋头吃起了她的乳。 她啊的一声,乳粒被江挺吸咬着,控制不住地扭起身体,下面泛起阵阵酥麻痒意。 “江挺!你还在生病呢……嗯……别咬……” 她抓住江挺的头发,发现被子都快掉下去一半了。 江挺起身把空调温度打到最高,被子重新盖上。他好像瞬间恢复了精力,两手捧起右边的乳,恨不得整个含进去,用力吸。 然后他抬起头看,似乎是观赏自己的杰作。乳尖被他吃得亮晶晶的,精神地竖着。祁棠棠双眼迷离,抓着身下的床单,急促呼吸。 用牙齿来回刮磨,祁棠棠最受不了这个。 “啊……江挺……别……” 祁棠棠知道自己不该纵容江挺继续胡闹下去,还发着烧呢,怎么就突然…… 刚才就不该心软,给他抱的! 两条腿慢慢磨擦着,腿心痒得要命,水液汩汩地往外淌。 什么东西进去了?! 难耐闷哼一声,祁棠棠往被子里望,脑子轰的炸开。 江挺埋在她腿间,在吃她那里。 “江挺——”祁棠棠往后挪,“我还没……洗澡呢……啊……” 江挺嫌被子碍事,直接掀翻了,房间里虽然已经被空调打得很热。祁棠棠念及江挺的病,想起身把被子捞起来。 “江挺,快把被子盖上啊……啊……” 江挺没听,摁着腿间的嫩肉往两边掰开,里面更艳红的肉翕动起来,他注视一会儿,鼻尖抵住她那里,灵活的舌头慢慢挤了穴里。 舌头到处乱钻,用牙齿咬她脆弱的两瓣儿。 祁棠棠随便抓了个枕头咬,全身都泛出情欲的颜色,只要一想到江挺在吃她那里,就……想着,一个哆嗦,甬道里的软肉抽动起来,小腹痉挛间,祁棠棠逐渐失去意识。 仿佛腾空。 回神过来。 江挺穿着完好,在她边上撑着脸注视她,眼底尽是笑意,唇湿润,鼻尖也沾着点点晶莹。祁棠棠回忆起,羞红了脸。 江挺不放过她,色情地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 “不洗澡比较香。”他凑近了,舌头在她脸侧舔了一下,放慢在她耳边说,“原汁原味。” 让我进去行不行 什么嘛! 祁棠棠用枕头砸他,遮着胸拿衣服穿,“我要回去了。” 江挺从背后圈住,勾着腿弯打横抱到床上,在她耳边呢喃:“别回去,棠棠。” 江挺伸头过去,祁棠棠躲着,不给他亲。 “棠棠还在生我的气。” 江挺吮吻她的后颈,逐渐往下。 “别……舔了!”祁棠棠转过身来,把他推开,“江挺,我是在生你的气!怎么可以……”她一想到那天,眼眶便红了,“怎么可以说那些话……” 江挺把她搂进怀里,冰凉的泪沁入心里,烧灼般的刺痛起来。他抚着她的背,温声说:“棠棠,都是我的错,别哭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么。” 祁棠棠埋在他胸前,哽哽咽咽地说:“不原谅……” “棠棠……” 祁棠棠声音沙哑,眼睛湿漉漉:“江挺,我真的很伤心。你说的那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怎么忘都忘不掉……你真的好坏……” 这段日子,他已经为此忏悔过千百遍。 他比她更想要抹掉那段口不择言的回忆。脑海中每每浮现那时她眼底的伤痛,心就加倍痛起来。 “棠棠,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太害怕……”他摩挲着她的鬓角,声音很低,“棠棠,我是个混蛋,让你这么伤心。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 祁棠棠额头抵着他前胸,沉默许久,才说:“我不知道……” “棠棠答应过我的,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变心。” “我是说过……”祁棠棠有点委屈地看他,“江挺,你好不讲道理啊,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这些。” “棠棠,你听着。”江挺认真地注视她,“我永远不会变心。” “永远只喜欢你一个。” 被喜欢的人这么深情地表白,祁棠棠的心瞬时漏跳一拍,小鹿乱撞,目光不自在地撇过去,低声说:“真的吗?” “嗯。”江挺说,“所以棠棠也要答应我,永远不能变心,永远只喜欢我一个。” 祁棠棠抿了抿唇,不想说,提醒他:“我还在生你的气。” “等不气了说给我听好不好?” 祁棠棠勉勉强强点头,江挺这才放心,把她拢进怀里:“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江挺第二天等她下课后,一起出发去隔壁J市,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酒店坐落在江边,套房带有一个露台,将对岸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已经是晚上九点,对面灯火阑珊,流光溢彩,恍若梦幻的童话世界。 外面风很大,祁棠棠在寒风中看了会儿,转回去靠在江挺身上。 “江挺,你要带我来看的就是这个吗?是好美啊,不过外面有点冷,我们还是进去看吧。” “再等一会儿就好。” 江挺搂着她,坐到露台的沙发上,这个角度,正好对着江岸。他用毯子把祁棠棠裹住,带到怀里,在她耳边从十开始倒数。 三,二,一。 在江挺低沉又富于磁性的嗓音中,对岸的烟火绚丽登场,在同样炫目的城市灯火上方绽开。 祁棠棠看呆了,江挺转头看她。 仿佛有万千颗星星落入她的眼中,如此夺目。 烟花秀持续了二十分钟,江岸恢复如常,祁棠棠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从毯子里伸出手,握着了江挺的。 她眼睛亮亮的,还覆着一层水光。 “江挺,好漂亮。” 江挺把她抱起来,祁棠棠勾住他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烟花。” “猜的。” 江挺把她抱到房间里,拉上阳台门和窗帘,低头吻下。这次祁棠棠没有躲开。 “抱好。”江挺嘶哑的在她耳边说,然后一把扯下她的裤子,往里一探,“湿了。” 祁棠棠被他托着屁股,整个人悬空,两条光溜溜的腿缠在他腰间。 “骚逼是不是又痒了?”手指在里面搅了搅。 “没有……” “让我进去行不行?”江挺解开裤子,发硬的鸡巴弹了出来,慢慢磨着她腿心娇嫩的肌肤,“嗯?棠棠。” 祁棠棠蹭着他颈间,含糊应了一声。 江挺装作没听见,再问一遍:“要不要我插进来?” 祁棠棠颤抖着腿,点点头:“嗯。” 别插了,别插了……【抱着操+后入】 江挺拨开她的内裤,鸡巴几乎是一进去,就被牢牢吸住了。祁棠棠环着江挺的脖子,身上只穿了件高领毛巾,被压在墙前,难耐地咬住了唇。 甬道里面到处都是湿热的水液,鸡巴慢慢挤开嫩肉,带起能令人浑身颤栗的酥麻。 空虚的身体骤然被填满,又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 “江、江挺……” 江挺抱着她,往里进去。走动间,鸡巴小幅度一顶一顶的,到处乱戳。 祁棠棠两条腿挂不稳,哆嗦着,小穴涌出大片的水。 小猫似的呻吟:“慢点走,慢点走……” 江挺一边答应,一边将她的屁股拖起来,鸡巴拔出一小段,重重往里插。 祁棠棠受不了地咬住江挺的肩,含糊不清地求饶:“慢点……江挺……慢点……啊。”身体要滑下来之时,江挺扶了一把,“搂紧点,别掉下来。” “我们去床上吧,江挺……” “嗯,等会儿。” 江挺突然将鸡巴整个抽出,嫩红的小穴哗啦啦淋下来一大片水,祁棠棠还以为结束了,下一瞬,肿胀一入到底,将她的喘息堵在喉间。 啪啪撞向她的耻骨,鸡巴整根进,整根出。祁棠棠吊在他身上,被插得浑身止不住地抽搐。 上气不接下气地讨饶:“别插了,别插了。” 江挺将她屁股往上抛,人落下来,全部将鸡巴吃到底。 还不够,要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发硬发肿的鸡巴啵的一声拔出,嫩红的穴里泥泞一片,祁棠棠早到过一次,小穴正敏感着,水汩汩地往外淌。 祁棠棠还以为结束了,瘫软在床上,“江挺,我没力气洗澡了,唔——”屁股却被人扶起来,江挺摆好跪趴的姿势。 肉棒碾着敏感的嫩肉,直接顶到了最深处。 “江挺,我不要了……不要了……” 拇指掰开两边的嫩肉,发狠般的一下下撞进去。 小穴里的软肉抽搐着,江挺咬着牙根,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 心里忽然涌现疯狂的想法。 水这么多,就该是天生给他肏的。 最好脱光了衣服绑在床上,衣服不给穿,哪里都不准去,每天都要翘着屁股给自己吃鸡巴。精液要射遍她全身,让她全身都沾满自己的味道。 想着,江挺打了一下她的屁股:“操的你爽不爽?” “嗯……不要了……不要——” 啪啪又扇了两下:“给我夹好了,别乱动!” 祁棠棠呜呜地哭起来:“江挺,饶了我吧……” 鸡巴带着软肉来回碾磨,穴口很快被操红了。祁棠棠一旦跪不住,身体要软下去,江挺就打她屁股,毫不留情地扇。 祁棠棠哭着喊痛,又乖乖跪好。 甬道深处的软肉被持续性顶弄,祁棠棠绷着神经,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快感即将堆至巅峰,祁棠棠彻底倒下去,在哭喊中到达了顶点。 肉棒抽出来,水液喷涌而出。 祁棠棠啜泣着,好久没缓过神来。 江挺轻轻吻她的脸,揉她的屁股。 “疼不疼?” 经历了一场极度疯狂的性爱,祁棠棠的情绪在失控边缘,想推开他,可全身上下都没力气:“你打我……” “是棠棠太可爱了,忍不住,屁股还疼不疼?” 在江挺温柔的低哄下,祁棠棠渐渐止住了抽噎:“那、那也不能……” 江挺一点点吻去她的泪。 “江挺,我还没原谅你呢……” 接过吻了,人都给操透了,这话说得没底气。 祁棠棠想,只怪自己太不坚定,看了一场烟花就心软给他亲。那个低声下气,说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江挺出现了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嗯,我会好好表现的。”江挺轻柔地说。 趴那儿去 期末考后跟江挺一起回家,两人先到E城。江挺说别墅现在已经没人住了,只有王阿姨会定时过来清理。推开别墅大门,祁棠棠下意识望向餐桌,那是她第一眼见到江挺的地方,那时的她应该怎么也猜不到,后来会跟江挺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吧。 江挺见她傻站着不动,神色怅然若失,一笑,扯她的脸颊:“发什么呆?” 原来她住过的那个房间空荡荡的,已经没了人住过的迹象。走进江挺的房间,祁棠棠有些怀念地摸着桌面,腰被人从后面揽住,拖入怀中。 “江挺。” “嗯。” “江挺,我想,你那个时候一定还不喜欢我吧。” 祁棠棠回忆往事,多愁善感起来。 那个时候,只要江挺多看她一眼,愿意给她牵手,她就很满足了。 想到当初那个傻傻的自己,祁棠棠眼神落寞,声音无比的低落:“你只是想不负责任地摸我吧,是我太傻……” “谁说的,我摸了就一定会负责。”他枕在她颈肩,“谁叫你偷偷来我房间洗澡?还故意在我面前脱衣服,两只奶子又大又翘——” 祁棠棠涨红着脸去捂他的嘴:“我哪有!是阿姨叫我用你的浴室的!” 江挺轻声笑:“明明是故意勾引我。” “不是!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腿又这么长,上楼太快,阿姨没注意到而已……” 江挺低叹了一句什么,亲她的脸颊。 “说什么?” “说你可爱。” “哦……”祁棠棠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些想法,“你上次不是说要好好表现给我看的吗?” “嗯,想我做什么?” “想——”祁棠棠板起脸,故作严肃,“你先给我起来。” 小奶猫发威的样子,还挺好笑。 江挺瞅着她,眼里挂满了不正经的笑:“起来干嘛?” “江挺!” “哦。”江挺起身,环胸,“说吧,要干什么?” “你把裤子脱了,趴那儿去。” 祁棠棠指了指床,强装镇定地说出来,对上江挺的目光,脸迅速烧了起来,脖子和耳朵也红透了。 江挺握拳抵着唇,笑声逐渐扩大,站不稳似的靠到墙上。 祁棠棠拍了一下桌子,羞恼地说:“别笑了!” 就知道江挺不会照做,早知道不说了,还让他这么笑话自己。 “好,好。我脱,我脱。”江挺过来撸一下她的头,三两下利落地把裤子给扒了,丢到地上。腿间的猛兽在祁棠棠的注视下瞬间涨挺起来,祁棠棠红着脸,拿了个枕头垫到床上,对江挺说,“就在这儿吧。” 他趴上去,手撑着脸侧看她,眼神还隐隐带着期待。 这根本不是祁棠棠想要的效果。 祁棠棠有点骑虎难下,但是看江挺这么可恶地盯着自己笑,心一横,手用力地甩下去,啪的一声脆响,打到的位置留下一片红印。 “还笑我吗?”祁棠棠瞪他。 手心微微泛痛,江挺却一点事没有,好像还有点不够的样子。 “宝贝儿打得好。” 祁棠棠气的,又重重扇下去。 “知不知道错了?” 江挺立刻回:“知道。手打得痛不痛?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打了! 祁棠棠气呼呼地坐下。 江挺坐起来,握着她的手到腿间,环住肿胀,“要不要打这里,肯定疼。” 她挥过去:“才不要。” 江挺吃痛,嘶的一声,祁棠棠立刻去查看,“江挺,对不起,我不小心的,你没事吧。” “不知道。”江挺抱着她倒在床上,手探下去,暗示般地说,“要插插看,才知道有没有事。” 肉棒在腿间滑蹭,江挺拨开内裤,指尖陷入湿热的穴,“我们还没在这张床上做过。” 祁棠棠也想要了,嗯了一声。 江挺拉起她一条腿,肿胀的性器骤然挤入穴里。 “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么。” …… 祁棠棠脸上高潮的余韵还在,她躺在江挺的怀里,给他展示手腕的链子,“江挺,你看,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这里睡觉,你送给我的,我一直带着呢。” 江挺嗯了一声:“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可是……”没想到祁棠棠是要翻旧账,“我送你的手链,我一次都没有见你带过。” 江挺立马下床去翻,就在桌子左边的抽屉,还维持着上次他塞进去“面壁思过”的姿势,他拿出来,放到她手中,递去右手腕,“你给我带上。” 她给他带上,发现这条手链跟江挺的气质不太匹配,看上去怪怪的。 “真的不好看。”祁棠棠说着就要摘下来,“还是不带了。” “别——”江挺抽走手,“就这样带着,挺好的。” 江挺愿意带,祁棠棠心里开心,眼睛弯起来。见她藏不住心思的样子,江挺也勾起唇,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我要是不带,是不是又要偷偷难过了?” “才不会。” “是么。” 最好的选择 “江挺……”祁棠棠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祁棠棠抿着唇,声音很低:“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当然没有。”江挺笑了一声,捏捏她的鼻子,“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重要的事呢。” “是吗?”祁棠棠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可是我看到白亦竹挽你的手了,他们都说,你们在暧昧期。” “谁说的,我怎么没印象。” 祁棠棠就知道他要耍赖,把他推开,一字一句说:“她挽你的手,你替她付钱了!我亲眼在超市看到的。” 江挺皱了皱眉,的确想起这回事,把祁棠棠拽入怀中,笑着说:“醋性这么大啊,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你喜欢我呢,你要早跟我表白,不就没别人的事了?” 什么啊! 祁棠棠更气了,瞪着他:“江挺!难道谁跟你表白,你都答应吗!” 见祁棠棠红了眼,江挺一边暗骂自己,亲一下她的脸蛋:“瞎说什么,我喜欢的只有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以后也不会有别人。好了,别气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祁棠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头抵着江挺的胸膛,闷闷地说:“江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你给不给别人买饮料,这是你的自由,我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 “你怎么没有资格?你是我女朋友,你比谁都有资格,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江挺在她耳边温柔地哄,“都是我不好……” “我也不想这样的,江挺,我好像太喜欢你了。”祁棠棠说,“只要一想到,你有可能会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心里就好难受。” 江挺的手一僵,心头蔓延出无边无际的苦涩。 那我承受的可要比你多千倍百倍。 “没这个可能。”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 “棠棠。” “嗯。” “今年我去你家过年,怎么样?” 祁棠棠瞬间从感伤的情绪中抽身:“啊?” “我们跟家里公开吧。” 祁棠棠在父母眼里是个乖孩子,因为跟江挺谈恋爱还撒过不少谎,祁棠棠不敢想象让父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还要带回家…… 江挺见她一脸为难,哼了一声:“不是说很喜欢我吗?” “不是……江挺,就是……我们还在读书呢,是不是要等毕业了再说会比较好?我等会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要是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很欢迎你去的。” “我什么身份啊,就住你家?” “江挺……” “别瞎担心些有的没有。你爸妈知道了,不会找你算账的,最多也就是揍我。放心,一切有我扛着。”江挺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早点跟你爸妈坦白,我也好放心。” “哦……” “难道你是后悔了?想先拖着我,再一边找别的更好的选择?”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见江挺笑,她知道他又在逗她,忿忿地锤他胸口,“总是这样……每次都说不过你。” 又嘟哝着。 再说了,哪里有比你更好的人啊。 “说什么,没听见?” “我是说——”祁棠棠举起与他十指相缠的手,她注视着江挺,清澈的眼睛写满了真诚,“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END—— 【正文结束,之后是江挺be番外,时间线会重新拉回高中。】 镜花水月(一) “阿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周旭辉处理手机信息,抬头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江挺挑眉:“问这个干嘛?” “跟你说啊,英语系那个叶雪容看上你了,托人到处打听你呢,都找到我这儿来了。”周旭辉摇了摇手机。 “叶雪容——”听到名字,吴益豪来了兴趣,“她是不是传说中大二那个校花,长得特清纯那个?” “是啊,长得帅就是好啊……”周旭辉点开照片,啧啧两声,放在桌上,可惜只有吴益豪给面子,凑头过来欣赏,大叹女神啊女神。另外两人显然都没兴趣,一个看手机,另一个望窗外。 “江挺,你要有意思,我把你微信推给她——哎,你去哪?” 江挺突然站起来,目光投向窗外,眉心微微蹙起:“看到一熟人,等我一下。” 祁棠棠本来只想来看一眼江挺的学校,没想到一到小北门,就看见江挺跟三个男生一起出来,一路尾随,到了这条美食街,她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肚子饿了,正想找个地方吃饭,一摸口袋,钱包居然丢了,没头苍蝇找的时候,一道阴影落在面前,她抬头,果不其然看见江挺。 他俊眉一扬:“你怎么在这?” 祁棠棠辨他神色,心头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她揉着衣摆,抿唇,没看江挺:“我大学也在附近啊。” “哦,在哪?” “财经学院。” 两人一问一答。 祁棠棠在江挺面前不自觉就站直了,像是面对老师的小学生。 “在找什么?” “钱包,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像是不小心丢了。” 江挺已经习惯她丢三落四,各种出状况,一脸不出我所料:“钱包里面放了什么?” “应该有几百块钱,别的……”祁棠棠陷入了思索中。 “证件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么?” “好像还有一张饭卡,别人没了。” 江挺嗯了一声:“饭卡可以补办。饭吃了没?” “啊?”祁棠棠仰头看他,有点呆愣。 江挺头往边上一偏,“行了,你跟我进来。” 江挺吩咐服务员加了把椅子,祁棠棠坐在四个异性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只好盯着面前的餐盘。 江挺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指了一下祁棠棠,说:“这位是——”停顿了下,似乎是在迟疑怎么介绍。 祁棠棠抬起头,羞赧地说:“大家好,我叫祁棠棠,我爸爸跟江挺爸爸是朋友。” “哦~”周旭辉立刻了然,看向江挺,“青梅竹马啊。” 江挺哼笑了声,抱臂,没否认。 “不太算啦。”祁棠棠摆着手,脸微红,看了眼旁边的江挺,心跳的有些快,“我们高二才认识的。” 周旭辉哦哦两声,热情地介绍自己,然后指他右边的人,“这个叫吴益豪。”再指一下他左边的男生,也是坐在祁棠棠右边的人,“这个是陈仰。” 祁棠棠礼貌地笑笑,目光掠过两人:“你们好。” “你好你好。”这是吴益豪说的。 她旁边的男生有一双深邃静谧的眼睛,也很沉默,只略点了头,便算打过招呼。 祁棠棠一个女生跟四个男的没什么话题好说,他们似乎也顾忌着她在,没聊开。差不多吃完,祁棠棠就要告辞,头伸过去,小声对江挺说:“江挺,我等会儿回去把饭钱转你。” 江挺笑了声:“不是刚丢了钱和饭卡?” 祁棠棠:“……手机里还有的。” 江挺:“不用给,这顿算我请的。” “是啊棠棠,你也就吃了一点点,还要跟我们四个男生分,怎么好意思啊。”周旭辉说。 “哦……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周旭辉说:“阿挺,你送送棠棠呗,外面天都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啊。” 祁棠棠摆手:“不用不用,我过去很快的,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江挺操作完手机,站起来,“走吧,给你叫了辆车,送你到门口。” 两人走到店门,江挺还顺手结了账,把祁棠棠送上车,再折返,三人在门口等他。周旭辉先叫唤起来:“阿挺,你怎么又偷偷结账了啊,快把钱发群里,我们A你。” “不用,刚不是说了这顿算我的?” 周旭辉:“那说好了啊,下次我们请你。” “行啊,那就明天。” …… 四人沐着夜色而归,并肩行在树影婆娑的小道上,周旭辉和吴益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江挺和陈仰分别站在最外两侧,都没说话。 “对了阿挺,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啊。”周旭辉突然转过来问。 “哪个。”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江挺插兜,头发被夜晚的热风吹得四处飞舞,随口答了一句:“漂亮的吧。” 周旭辉:“呸,男人!” 吴益豪也跟着骂了一句:“呸,男人!” 江挺呵了一声,似乎觉得他们无聊,没搭腔。 周旭辉又说:“那个叶雪容呢,很漂亮啊,要不要微信啊。” 江挺:“没兴趣。” 周旭辉啧啧两声:“长得帅就是好啊,有的可挑了。” 江挺斜睨他一眼:“够了啊你。” “不过啊。”周旭辉话题一转,“你家青梅还蛮可爱的啊,没有男朋友吗?” 江挺转头:“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啊?” “不是啊——”周旭辉开玩笑似的说,“说真的啊,刚刚我看见你在外面训她,看上去还蛮配的,是吧陈仰?” 陈仰明显没注意听他们的对话,突然被叫到名字,询问般转过头来。 “我跟她?” 江挺一笑,满脸“你开什么玩笑”。 夜幕沉沉,繁星点点,路灯昏黄的光将四人的影子慢慢拖长。 视线没有落地点,江挺还以为祁棠棠会选择离家近的学校,她那个分数,E城就有很好的选择,或者旁边的F省。 思考时,额间神经隐隐作痛起来。 逐渐唤醒那两年被祁棠棠支配的恐惧。 镜花水月(二) 江挺第一次见到祁棠棠是什么时候呢。 时间要拉回到两年前。 那天,江挺回去得很晚。 大约十点,江挺摸黑上楼,走向房门时,突然撞到什么,面前有人惊呼一声,是女人的声音。 “谁?” 对方一顿手忙脚乱:“对、对不起。” 江挺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明亮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那双满是惊慌的眼睛。江挺拧眉,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祁棠棠:“你谁啊?” 女孩儿无措地捏着衣摆,望了眼楼梯,再瞄了眼面前的高个少年,小声地说:“我是祁棠棠。” 祁,哦。 前段时间江志坚是有提过,有个人要住进来。再联系之前那几个被他挂掉的电话,江挺须臾之间就想明白。 原来就是今天。 江挺揉了揉眉,指对面的房间,责问般对祁棠棠说:“你住这?” 女孩做错事般说:“嗯,是的,是温阿姨带我——” 门砰的一声关上,直接打断了她的声音。 祁棠棠在走廊傻站了会儿,连厕所都忘记了上,关灯,放慢脚步回房间。 江挺。 祁棠棠从同桌申彤梦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祁棠棠第一天报道,做完自我介绍,坐到老师安排的位置,同桌申彤梦就热情地邀请她一同去上厕所,经过七班时,申彤梦挽着她的手,往窗里望,祁棠棠也好奇地跟着往里望,只听她嘀咕着,“哦,对了,今天下午他去参加物理竞赛了……” “谁啊?”祁棠棠问。 申彤梦压低声音:“江挺。” “他是谁啊?” “江挺你都不知道啊,哦,我忘了你是从贡宁转来的。”申彤梦在她耳边小声说,“江挺是我们学校的校草,超帅的!” “是吗?” 祁棠棠以前的学校也有校草,好奇跟朋友们去看过一次。那个男生个子不怎么高,站在摩托车边抽烟,头发染的五颜六色,手臂上还有纹身。 那时她边上的女生发出惊呼。 “好酷啊。” “真的蛮帅的诶~” 祁棠棠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或许那个男生的五官还称得上好看,但她想象中的校草绝对不该是那个样子。 见祁棠棠一脸不相信,申彤梦心中突然涌出强烈为江挺正名的念头,于是滔滔不绝在祁棠棠耳边安利起来。 “真的是那种,鹤立鸡群,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现的超级大帅哥!而且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这次参加的竞赛估计又要拿金牌了吧……家世也好,据说他爸爸是开公司的……” “哪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祁棠棠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了。 “哎,你见到就知道了,江挺他啊,就是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 祁棠棠发誓她绝对不是那种总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江挺面前,她总是格外紧张,总是犯错,给他添麻烦。 那天,江叔叔让江挺带她去买辅导书。江挺只把她领到书店,就离开了。 祁棠棠回去的时候却坐反了公交车,在开发区下了车,祁棠棠找不到回去的站牌,也不记得江叔叔和温阿姨的电话,天越来越黑,她心里害怕,只好给爸爸打电话。 最后是温阿姨来接她。 温阿姨揽着她的肩,安慰她说没事,祁棠棠含泪点点头。一起走进别墅时,她看见,江挺立在大厅中央,正被江叔叔数落,他站得不直,背微曲,眼神桀骜,暖色的灯光铺在身上,却无端透出丝丝凉意。 见人来了,江挺扫了眼门口,淡淡反驳:“我哪知道她连公交车都坐不明白。”说完,他冷哼一声,抬步不紧不慢朝楼梯走去。 “江挺!你给我回来!” 这件事最后以江挺被断一周零花钱告终。 闹成如此局面,祁棠棠心里愧疚,想尽办法讨好江挺,周末的时候,阿姨切了水果,祁棠棠便自告奋勇端去给江挺。 敲了三下门,江挺出声:“谁?” “是我,江挺,你要不要吃水果啊。” 江挺应了一声,祁棠棠推门进去。见他在打游戏,罩着耳机,指挥队友行动时,抽空瞥了祁棠棠一眼,下巴一指:“放这。” 网络那边几人鬼叫起来。 “有女人声音!” “阿挺家有女人!” “我去,阿挺你在跟谁说话啊?” 江挺挑了挑眉,再看向祁棠棠时,眼里带了丝笑意,“什么女人,是我家阿姨。”果然见祁棠棠瞬间涨红起脸,江挺唇边的笑容扩大,故意看着祁棠棠说:“阿姨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祁棠棠刚放下,直直对上江挺的目光,手一抖,哗的一声,手里整杯橙汁都泼在江挺身上。 江挺的笑僵在脸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祁棠棠连忙抽纸巾给他擦。 江挺深深抽一口气,“我有事,你们玩。”然后拿开耳机,拽住祁棠棠的手,额角青筋直跳,“故意的是吧,祁棠棠?” “不是的……” 江挺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出去,连话都懒得对她多说一句。 好事没做成,结果又在江挺心里添了一笔对她的坏印象。祁棠棠也明白,自己总是给他惹麻烦,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祁棠棠一直跟不上学校的进度,月考出分那天,江叔叔在餐桌上询问她的成绩。祁棠棠含着泪,满眼委屈,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江挺圈手,在旁边看戏时,温凝转过来对他说:“阿挺,你帮帮棠棠。” “我没时间。” 江志坚筷子一放:“你帮帮棠棠怎么了?每天抽两个小时给她辅导功课,能花的了你多少精力?啊?” 江挺冷着脸,瞥了眼祁棠棠,这饭是没法吃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江挺。”江志坚站起来,指着江挺开骂,像是真的动了火气,“上次的事我还没说你呢!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冷血的儿子?!把人家一个刚来这里的小姑娘丢在外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出事了,你担得起吗?” 江挺冷笑,正要开口,被温凝一拉。 “好了,上次的事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阿挺,我看棠棠最近每天晚上学习都到很晚,一定是没找对方法。你呢,晚上抽点时间教棠棠,也给她找找问题。棠棠比你小,是妹妹,别总是欺负她,知道么。” “我欺负她?”江挺笑了声。 祁棠棠立马摇摇头说:“没有的,温阿姨,江挺没欺负过我。还有,学习的事……我自己会努力的,不用麻烦江挺了。” 温凝轻轻拍了一下江挺的手臂。 江挺看了祁棠棠一眼,心里憋着一口气,抬步往前走,对着祁棠棠丢下一句:“拿着作业过来。” 镜花水月(三) 江挺拎着张18分的数学卷,来回翻了四遍,最后靠到椅背上。 这怎么教?这没法教! 最后,一番心理斗争,江挺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第一道大题:“你倒是先跟我说说,怎么连公式也能写错?不是每天都折腾到两三点?” 祁棠棠心虚地低下头:“我吵到你了?” 江挺哼了声。 “那我……以后尽量都小声点。”祁棠棠指了一下那题,“这个是因为,我们之前学校还没学过这个,所以……” “课本拿来。” 江挺给她讲完知识点,找了几道例题让她做,等的时候,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耳边的呼吸声平缓下来,祁棠棠转头,一时间看怔了。 江挺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上去好乖,眉毛浓,眼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直,嘴唇粉润,他真的很好看。江挺突然睁开眼,目光定在她脸上,吓得祁棠棠心猛地一跳。 “做好了?” “还、还没……” “那还不快做?磨蹭什么?” “哦,哦……” 之后的每天晚上江挺都会给她补习,祁棠棠在他的指导下逐渐开窍,成绩也慢慢提上去。祁棠棠每天都很期待晚上的到来,想到能去江挺的房间,连学习都成了一件快乐的事,偶尔对上江挺的目光,又或者是不小心有了肢体上的触碰,心脏总是跳得格外的快。 她那时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有一天,江挺和禾秀雅的绯闻传到她耳中。 后来又从申彤梦口中听说,禾秀雅要跟江挺表白,祁棠棠心里总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 直到那天周六下午放学,祁棠棠看见禾秀雅和江挺并肩离去,她看着那两道般配的身影,心仿佛瞬间被凉水淋透。她混混沌沌回到别墅,家里只有阿姨在,吃完饭后,祁棠棠上楼,也没心思写作业,先去洗澡。 没想到热水器坏了,阿姨让她借用江挺的卫生间。洗完澡后,祁棠棠躺在床上,看到申彤梦给她发来的一段长达三分钟的视频。 地上摆着一圈用蜡烛围成的爱心,女主人公站在里面,笑得很美。那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镜头,慢慢朝里走进,周围发出一阵阵起哄怪叫。 接着镜头推近,女主角泪光盈盈,诉说她的缱绻爱意,多么感人肺腑,周围的观众都抹起了眼泪。 最后在众人的期待中,镜头转向江挺,他淡淡的一句“好啊”,将情节推至高潮。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江挺搂住禾秀雅,对着镜头漫不经心地笑,而禾秀雅娇羞地靠在他胸前。 祁棠棠怔怔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交往得太明目张胆,一夜之间扩散至全校,连老师都有所耳闻,周一就将江挺叫到了办公室,不过并没有出现大家所期待“棒打鸳鸯”的情节。大概这就是优等生所拥有的特赦令。 禾秀雅每天都会来找江挺,祁棠棠看着她路过五班,没过一会儿,就跟江挺一起出现,两人并肩走向食堂。 心里愈发苦涩,祁棠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晚上的补习对现在的她来说,煎熬中又夹着一丝隐秘的甜。 于是走神被江挺抓住,他敲了敲桌:“能不能用心点?我每天浪费俩小时给你补课,你就这态度?” 祁棠棠心里发酸:“对不起,江挺,浪费你的时间了。其实现在你不用每天给我辅导,我成绩已经进步很多了。” 而且你都有女朋友了,祁棠棠无不失落地想,这样下去也不好。 “随便你。” 祁棠棠嗯了一声,心中的难过渐渐蔓延开来:“江挺,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 两人晚上的补习就此取消,祁棠棠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杂的想法都挥散,把精力全投到学习中。却始终打不起精神,阿姨都来关心她好几次,问她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连笑容都变少了。 祁棠棠隐隐约约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某天课间,她趴在桌上休息,申彤梦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 “告诉你个惊天大消息,棠棠。” “江挺分手了!” 祁棠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精神了:“……怎么会?” “有人看见禾秀雅在操场哭啊,听说是昨天晚上江挺说分的……我的天啊,三个月都不到,就分了,太快了!我还以为他们俩能谈很久呢,看上去那么配!” 听说江挺分手,祁棠棠心里却蓦然轻松起来。 但又想到,禾秀雅这么难过,那江挺现在应该也很伤心吧。于是晚上,祁棠棠纠结再三,捧着作业本,敲开江挺的房门。 “什么事?” 江挺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刚洗过澡,头发还泛着湿。被子翻起一个角,床头摊着一本书,看样子他刚才正坐在那里看书,祁棠棠收回视线:“我有一道题不会,想过来问问你。” “哪题?”江挺弯下腰来看,祁棠棠指尖抖着指向一道,他扫了一眼,眉心一蹙,再用熟悉的目光看向祁棠棠,“这题我不是教过你好几遍吗?又不会?” 祁棠棠脸瞬间红了,“嗯……我又忘记了。” 江挺往桌前走:“椅子自己搬。” “哦,好。” 再次坐到江挺身侧,祁棠棠心里升腾出久违的雀跃,她望向江挺的侧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江挺了。 镜花水月(四) 江志坚和温凝之间的相处状态不对劲,江挺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他从来没料到,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暑假中一个很寻常的日子,江挺结束旅行回到家,意外撞见江志坚跟他那个秘书在卧室里颠鸾倒凤,连门都顾不上关。 江挺拍门打断他们的好事,冷着脸等在一边,等江志坚给他解释。没想到他还摆起了父亲的架子,插着腰质问般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换个地方偷情?”他那时怒极,连珠炮似的斥责,“江志坚,你恶不恶心?她比我大几岁?都能当你女儿了吧,她也真是能下得了嘴啊,我真是好奇,你到底给了她多少好处,居然——” 后面的话被江志坚一巴掌拍断。 “好大的脾气啊,江挺,你眼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我这个爹?!” 江挺附以冷笑。 “也对,你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江志坚笑了一声,父子俩表情竟如出一辙。江志坚给远在德国的温凝打了个电话,让她现在就赶回来。打完电话,江志坚对江挺说:“现在你大了,有些事没必要瞒你,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管你吃,管你住,并不欠你什么。我跟温凝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你是我们的亲儿子,也没权利干涉。” “你什么意思?” “等你妈回来了,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温凝终于抵达,三人坐在楼下餐桌。温凝和江志坚坐在对面,将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解释给他听。 不需要多久,听了几句话就能明白。 他的父母一直是协议婚姻,约定互不干涉彼此的私事,温凝这次去德国度假是为了见她的情人。而江志坚也不只交往过那一个女友。 正如江志坚所说,他们各有自己的生活。 那么一切的疑惑都能想通。 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温凝和江志坚恩爱过的印象,明明他的记忆不错,小到细枝末节的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独子,却不像别的家庭,能拥有父母独一无二的宠爱,反而连一起出游的活动都少得可怜。 甚至,在他表现出对父母强烈的情感需求时,两人也没抽出时间陪伴,总有那么多事要忙,对他一次次的请求也视而不见。 原来并不是工作忙,而是,他们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活。 他江挺只不过是这桩婚姻中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加品。 江挺极度冷静地让他们离开,一人呆在房里,直至夜幕降临,这期间只有阿姨上来问他要不要吃饭,他没应。 还有,就是祁棠棠。 她敲了几下门,还在门外问:“江挺,你在里面吗?” 接着听见她跑下楼的声音,似乎是去问阿姨他在不在家。 然后又来敲门。 “江挺,你在里面吗,我、我有事跟你说。” 门突然打开,烟味迎面扑来,她对上江挺阴沉的目光,像是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挺就对她说:“你烦不烦,能不能滚远点?” 她的手背在身后,眼里迅速聚集起水汽,然后低下头,匆匆说了句“对不起”,飞奔进对面的房间。 那时的他纵使知道自己迁怒了无辜的祁棠棠,却也没余力顾及她的情绪。等几天后平复下来,在走廊,他叫住处处避让的祁棠棠。 她马上就停下来,抓着楼梯扶手,垂着头,声音很低:“什么事?” “抱歉,前几天我心情不好。”江挺想起她说的话,问,“你当时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 “现在没事了。”祁棠棠说着就往下走。 江挺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等等。”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投来,眼里还残存那天的伤痛。 江挺一怔,说:“开学就要考试,你准备好没有?我晚上有时间,可以帮你划重点。” 她默了一会儿,总算开口:“我不知道有考试。” 江挺蓦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中惯例,如果成绩下降幅度很大,会请家长谈话。” 她的注意力总算被吸引,担忧问:“难度会很大吗?” “会。” “那……” “晚上吃完饭来我房间,我那里有套卷子,正好适合你做。” “哦,谢谢。” 祁棠棠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手里的情书送出去。 江挺生日那天也是一样。江挺跟他的朋友玩到凌晨才回来,她听见楼道里的声音,装作出门上厕所,鼓起勇气跟他说了声“生日快乐”,他回句谢谢,关门进去。她看了那扇紧闭的门好久,攥在手里的手链被汗水浸湿,呆站着,等砰砰跳动的心冷却下去,长长叹气,心想,他那么多朋友,应该也不会缺她这个礼物吧。 把这封信跟手链一起锁进箱子。 要不是白亦竹,她也不会冲动想要表白。 听说她跟江挺关系很亲密,总是一起吃饭,祁棠棠也看到过一次。白亦竹站在江挺身边,是那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她五官立体精致,身材火辣,大家都说,白亦竹要比禾秀雅漂亮,江挺应该很快就会被她打动。 祁棠棠被发小说动,想着去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就再也没勇气。 江挺那么烦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祁棠棠打定主意要忘记江挺,可每当晚上与他单独相处,又隐隐生出期冀。 没多久,学校里开始传江挺在跟白亦竹交往。 祁棠棠看着他们天天同进同出,心彻底凉了下来。于是终于狠下心跟江挺说,不需要晚上的补习。 胸中像是梗着一口气,祁棠棠开始拼命学习,像是要证明给谁看似的,一头扎在学习里。 一晃五个月过去,江挺再度分手,这次没引起多少轰动。 一段仅靠女方单方面主动的关系能维持得了多久? 大家都不意外。 高考在即,学校里的氛围愈发紧张。祁棠棠每天都学到两三点才睡,拼了命地追赶,但是好像怎么努力都不行。她想要到达的位置,理她太远,太远了。考完试,搬离江挺家的前一天晚上,她崩溃地哭了一场。 她知道这次一旦离开,她跟江挺就像两条短暂相交的直线,错开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相遇。 出分那天,她看着成绩怔怔地哭了,老妈还以为她是太开心了,高出一本线十五分,比预估要高很多,算是超常发挥。 没过一会,江挺居然给她发信息了。 【考的怎么样?】 祁棠棠盯着屏幕好久,才回过去。 【625】 【嗯,不错】 对话就中止在这里。 祁棠棠一直盯着那行字,心里升起一阵小小的雀跃。平静下来,又变成深深的失落。 祁棠棠,别妄想了,你跟他不可能的。 几天后是班里组织的庆功宴,祁棠棠决定好了,要再去一次E城,最后跟江挺道别。 散场后,祁棠棠正打算打车去别墅,却被人拦住。 梁东启突然对她表白,还说愿意陪她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城市,祁棠棠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看着梁东启离去的背影,祁棠棠不由得想到自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被拒绝又怎么样呢。 她对自己说,再勇敢一次吧。 就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镜花水月(五) “那后来呢,后来呢?” “表白了吗?” 见完江挺之后,祁棠棠心里那股憋闷又涌上来了。她真想不管不顾地跑到江挺面前,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最后,只是用满不在乎的口吻对舍友们讲出那一段长久的单恋:“没有啦,最后还是没鼓起勇气,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啊,好遗憾。”小萱说。 “没关系啦,我早就忘记了。” …… 次日祁棠棠收到老妈寄来的包裹,同时得知还有江挺的份,于是给江挺发去信息。 【江挺,我妈寄了一些吃的过来,有肉干、还有一些果脯,你要吃吗,我给你送过来?】 江挺很快就回:【嗯,什么时候?】 【我现在过来。】 江挺:【嗯】 祁棠棠到A大小北门时,撞上一场意外。 肇事司机已经逃之夭夭,她连忙上前扶起那个男生。 “你没事吧!”男生抬起头来,祁棠棠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叫不出名字,“你……你是……” 男生一瘸一拐往前走,像是有什么急事,祁棠棠见他腿伤成这样,连忙把他拉住,把他劝去了医院。 在车上,她才想起来这张脸:“你是江挺的同学吧,我们上次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嗯,祁棠棠。” 他早就认出自己,而且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祁棠棠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实在没想出他的名字。 他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说:“陈仰。” 祁棠棠点头:“哦,陈仰,你腿痛不痛啊?” “还好。” “啊!我刚才忘记拍照了,应该把他的车牌号拍下来的!”祁棠棠说,“我们是不是该报警啊?” “嗯。AJ8765,等会我会处理,今天谢谢你。”陈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塑料袋,“你还有事要忙吧?等会到医院,让司机送你回去,车费我稍后转给你。” “哦……我没事啊,今天下午没课。等会儿我陪你吧,你腿都伤了,一个人要挂号缴费什么的,来回跑,肯定不方便。” 陈仰没继续推辞,颔首:“那谢谢你了。” 还好只是简单的崴伤,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开单子让他们去拿药。出医院时,祁棠棠拎着东西,见他的脚踝肿得更厉害了,行动也比刚才艰难,说:“我扶你吧。” 打的车在路边,走过去还有几十米,平地上也没扶手。 “没事。” 陈仰往前慢慢挪动,眉心紧皱,似乎正强忍着痛楚。 “我扶你吧。”祁棠棠把袋子挂到手肘处,伸出手抓住了陈仰的手臂,他的身体瞬时一僵,耳垂迅速爬起一抹红。 “那麻烦了……” 两人慢慢往前移动。祁棠棠力气不大,陈仰又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扶了一会儿便觉得吃力,脑门很快出了汗。 “还好听我的话来了吧,你看你现在的脚都肿得不能走路了。” “嗯。”陈仰扭头看她,“是不是很累?今天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啦,顺手帮个忙而已。”到车前,祁棠棠呼出一口气,把后座门打开:“快进去,啊,对了,我们要不要去警察局啊?” “我改天去。” “哦。” 小北门下车,去男生宿舍还有一段路,祁棠棠扶陈仰过去,快到时远远看见江挺,他站在宿舍门口,在跟一个女生说话。 那个女生看上去跟禾秀雅是同一个类型,很漂亮,气质也好。 祁棠棠垂眼,把两个袋子都交给陈仰:“这个是药,另外一袋是给江挺的,你帮我带给他吧。” 陈仰看了江挺一眼:“嗯。” “再见。” 祁棠棠转头,背后有人叫她名字,随即揪住她的衣领,被拉着往后扯了一下,祁棠棠定住,转身。余光瞥见那个来找江挺的漂亮女生往右边去了。 “江挺。” “不是说马上就来?”江挺说,“这都几点了?” “哦,我路上碰见陈仰被车撞了,刚才是送他去医院做检查。” 江挺转头看了一眼陈仰,嗯了声。 “东西给他了,你找他拿吧。” 见祁棠棠转头就走,江挺又扯了一下她的衣领。 “干什么……” “等会儿一起吃饭。” 祁棠棠一直想着刚才那个女生。 那么漂亮,是同学吗? 还是跟禾秀雅和白亦竹一样,在跟她们暧昧呢。 他肯定是忘了。 自己还傻傻地追到这里来。 “不了。”祁棠棠说,“我等下还有事。” 江挺看着祁棠棠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过身,陈仰还在后面等着。江挺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掺他胳膊,陈仰说了声谢谢。 “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陈仰想了下,说,“小北门那边被车撞了,祁棠棠刚好看见,她送我去的医院。” 江挺点了点头。 宿舍在二楼,两人一进去,周旭辉和吴益豪就喊起来。 “陈仰,腿怎么了,被人打了?” “我去,这么肿啊!” 陈仰坐下,又解释了一遍。周旭辉和吴益豪两人开始骂那个肇事司机。 “明天我们陪你去警察局,一定要把那个垃圾抓住,叫他赔钱!” “对!赔钱!” 周旭辉骂完一轮,眼神瞥到江挺桌上,扒了一下袋子,往里瞅:“阿挺,你买了吃的啊?” “祁棠棠送来的,要吃自己拿。” 周旭辉说了句“好嘞”,迅速拆了一包果干,分给陈仰和吴益豪两人吃。周旭辉边吃边感叹:“阿挺,我真羡慕你啊,怎么天生就这么好命呢?” 江挺靠在床前,笑了声,没理他。 “前有女神嘘寒问暖,后有青梅千里送零食。真羡慕啊,羡慕。”周旭辉话锋一转,转身搭上陈仰的肩:“不过,我发现你家青梅跟陈仰挺配的啊,走一起看着就像一对儿。” 周旭辉刚才从窗口可都看见了,还特地叫来吴益豪一起看戏。 江挺冷哧一声。 沉默许久的陈仰却突然出声:“别乱说。” “哎哎哎。”周旭辉低下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陈仰的脸,“那你脸红什么啊,陈仰,我靠!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喜欢人家?” 周旭辉按上陈仰的肩:“怎么样,兄弟,要不要帮忙啊。”陈仰没回,扭头看见江挺扯着嘴角,忍不住指过去,“你笑什么啊?之前是我看走眼了!配个屁,你个黑心眼的,要是祁棠棠跟了你,肯定天天被你欺负哭。” 江挺居然被他的话带得联想了一下,觉得那画面有点好笑:“是么。” “你还是跟你的叶大美女继续纠缠吧!我呢,就替陈仰想想,攻略棠棠计划吧!” 陈仰无奈地说:“你别开我玩笑。” “没开完笑啊,哥这是在帮你。”周旭辉勾着陈仰脖子说。 江挺:“你闲出屁来了吧。” “滚滚滚。”周旭辉朝他挥手,“现在哪有你的事!” “真不用。”陈仰顿了一下,说,“我大学没谈恋爱的打算。” “你现在这么说,小心以后打脸哦!” 镜花水月(六) 虽然陈仰再三表明自己没这个意思,周旭辉还是装听不懂,嘴边一直挂着他跟祁棠棠的名字,好像认定了他俩合适。陈仰一开始还解释几句,后来发现他就是有这爱给人介绍对象的癖好,也就懒得管他。 几天后,回宿舍的路上。 陈仰居然看见他哥跟祁棠棠走在一起。陈仰喊了一声“哥”,跑上前把东西接过,转头看祁棠棠。 女孩的脸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光滑洁净的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原来陈大哥是你哥哥啊,怪不得都姓陈。” 陈仰喉咙莫名发痒,他嗯了一声,目光不自然地瞥开,对陈忠说:“哥,你怎么来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啊。” 陈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拍了一下陈仰的肩,笑道:“我不能来找你啊!”低头翻起来,找出一袋枣子,递给陈仰,“快谢谢你这位女同学啊,要不是她,你哥我就要迷路了!” “都不知道打电话给我。” “给你打了,你又叫我不用来。” 陈仰抿了抿唇,把那袋枣子给祁棠棠:“这是我老家种的枣子,你带回去吃,今天又麻烦你了,谢谢。” “啊,不用不用。”祁棠棠连连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真的很甜的。”陈忠笑着说,“绝对比外面买的好吃,小姑娘你拿回去分给同学吃,要是好吃,下次再找我,我叫小仰专门给你送过来。” 陈仰说:“拿着吧。” 祁棠棠总算接了:“谢谢,那我过去了?” 陈仰:“嗯。” 祁棠棠其实是来找江挺的,她想了几个晚上,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无论如何,这次都要问出口才行。 你那天,为什么要对我…… 可一个转身,江挺的旁边多了一个女生。 是上次看见的那个。 近距离看,更漂亮,皮肤也好白。 祁棠棠跟江挺约好了一起吃饭,这会却不确定了。 “江挺,等会儿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啊!” 是那个女生问的。 江挺没说话,周旭辉先搭腔:“有空啊,我们都有空的。” 女生笑了一下,说话落落大方:“那一起出去吃啊,望春路那边新开了家烤肉店,我请你们。” 周旭辉笑:“怎么好让女生请客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性别歧视啊。” “哎哎,这帽子可就大了哦。”周旭辉搭着江挺的肩,看向前方,“正好大家都在,那就一起吧!” “我不去了。”陈仰说,“我跟我哥还有事要说。” “哦,那……” 祁棠棠看向江挺:“我也不去了,江挺,下次我再找你吧。” “你也不去了?”周旭辉不由得看向江挺。 “嗯,再见。” 江挺环着胸,眸色沉沉,一直没说话,注视着祁棠棠离去。叶雪容有所察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祁棠棠,然后问周旭辉:“那个女生是谁啊?你们系的?” “不是啊。”周旭辉说,“隔壁学校的,江挺青梅。” “青梅?”叶雪容哦了一声。 …… 陈仰把东西搬回宿舍,跟他哥去食堂吃饭。 陈忠一直盯着他笑。 “笑什么?”陈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低头吃饭。 “小仰,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陈仰突然噎住似的,忙喝一口汤,不料喝得太急呛到,连连咳了数秒,红着脸拿纸巾擦脸,“你乱说什么?” 陈忠眯着眼睛笑,“我们小仰真是开窍了啊。” 陈仰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嘴,静默了一会儿,看向陈忠,语气平静:“我这样的情况,不适合。” “什么不适合!”陈忠打了一下陈仰的头,眼眶却红了,“我们小仰这么帅,从小到大那么多女孩子在屁股后面追着跑!现在又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怎么就不适合了!” 陈仰垂着头,没说话。 吃完饭陈仰送陈忠去火车站,兄弟俩一路沉默,到地铁口时,陈忠叫住他,从包里翻出红塑料袋包裹的一迭现金,硬是塞到陈仰手中。 “哥,你干什么!” 陈仰很清楚他哥为了供他读书付出了多少,因此考上A大的那天,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哥过上好日子。 所有不在计划内的事,他都不会去做。 “我现在有做兼职,钱够花,你拿回去!” 陈忠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对情侣,对陈仰说:“小仰啊,听哥的话,拿着。”他抓住陈仰的手,轻抚,“你现在是学生,就应该做学生该做的事,看看你才几个月都瘦成什么样了!学费和生活费都有哥搞定,你呢,就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像别人一样,学习,出去玩,谈恋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这么早就给自己压力。” 陈仰低头沉默。 “小仰,我听你姨说啊,对象还是大学里找的好,等工作就更没时间了。像你这种性格闷的,以后那就只能靠相亲了。所以啊,碰上喜欢的,就要早点出手,不要像哥这样,一把年纪了都讨不到老婆。” “哥,你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了……”陈忠笑笑,摸了一把陈仰的头,“反正哥说的话你都记着,不要担心钱,最近我跟着你李叔在外面拉货,赚了不少,你呢,就安心在这里念书,把自己照顾好。好了,回去吧,我认识路,不用送了。” 陈仰回到宿舍,三个舍友都在,他们正在聊天,见他进来,周旭辉招呼了一声,“陈仰,你回来了啊,我们刚聊你呢。” “聊我什么?” 陈仰走向自己的位置,注意到自己桌上摆着杯果茶,一顿。 “哦,这个是江挺请的。” 江挺爱请客的习惯让陈仰倍感沉重。 周旭辉和吴益豪私下谈论过江挺,说他穿的用的,无一不是名牌,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有个几十万。再看他平时花钱的习惯,还有言行举止,就能猜出江挺跟他们完全不是同个阶层的。 陈仰看了眼杯饮上贴的标签,二十五,他坐下,犹豫片刻,把钱转给江挺。 “叮”的一声。 江挺应该收到了信息。 没一会,手机提示对方已收款,陈仰松了口气。 “就刚刚我突发奇想啊,万一,你要是跟祁棠棠在一起了。”周旭辉搭上他的肩,指向一边的江挺,“那阿挺是不是算娘家人了啊,哈哈哈。” 两个被他调侃的当事人都没笑,空气中弥漫几分尴尬,周旭辉干笑两声:“喂,你们倒是给点面子啊。阿挺,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吃饭都心不在焉的。还有你啊,陈仰。每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能不能开心点啊!顶着张黑脸能骗到小姑娘吗?” 周旭辉似乎打定主意要给他介绍对象,他打开不知道跟谁的聊天记录,点开照片往右滑动:“怎么样,我老乡群里的,都是好姑娘,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联系联系?” 陈仰一时失语。 “哎,别这么看我啊,我都是为你着想,你看看你。”周旭辉捏着他的脸,“长这么帅,不要浪费嘛!” 陈仰:“别开我玩笑。” 周旭辉:“说真的啊,谈恋爱能激发多巴胺的分泌,干什么都倍儿有劲!我们宿舍就你没谈过对象,你真不想试试这滋味吗?” 吴益豪:“你就听他放屁吧。” 周旭辉:“谁他妈放屁,我高一搞对象那会儿,每门考试都第一。” 江挺突然笑了声。 周旭辉看向江挺:“怎么,你也有意见?” 江挺:“没意思啊。” 周旭辉:“什么没意思?谈恋爱没意思?” 江挺不置可否。 “呸!你就装吧!江挺这个逼的建议可以直接忽略,陈仰,你就说,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立马把联系方式给你要来!”周旭辉停顿一下,“还是说,你要攻略棠棠计划?” 江挺:“你有这么闲么?” 周旭辉:“我问陈仰呢,你插什么嘴!” “我……”陈仰见周旭辉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心里生出几分感动,“周旭辉,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别跟我说这些虚的,你就说你喜不喜欢祁棠棠?” 陈仰没说话。 “我刚才看你那个眼神我就知道!”周旭辉说,“喜欢人家就去追啊,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啊!” 自己的生活都捉襟见肘,哪有闲情风花雪月? 陈仰低头苦笑,反问他:“你觉得,我能给得了她什么?” 周旭辉怔住,明白他话中深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啊。”长久的沉默中,江挺突然开口,“她不会在意那些。” 江挺口中的“那些”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江挺会对陈仰说出这句明显含有讽刺意味的话。 用这般居高临下的口吻。 不光他们愣住,连江挺自己都愣了。 静默许久。 “抱歉陈仰,我酒喝多了。” 江挺站起来,说了这句话后,走向门口。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周旭辉才回过神来,对陈仰说:“别管他啊,我们继续继续,刚才说到哪了?” 镜花水月(七) 陈仰从小经历人情冷暖,虽然嘴拙,不太会与人交际,但对于他人的情绪很敏感,江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仰很清楚。 陈仰从来没想过要去争取,即便心底已经暗生情愫,却也只敢将它深埋。 但是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手在引他与那姑娘见面。 就在下个周末,也就十天不到,陈仰老家的亲戚办喜酒,他回了趟家,周末返校。 居然这么巧,又碰见她了。 女孩个子小小的,吃力地搬着行李箱,看上去很重。陈仰看见箱子的轮子掉了一个,立刻走上前,拿过她的箱子,“我来吧。” “啊,是你,陈仰。” 她好像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兔子,眼睛圆圆的,真的很可爱。 陈仰嗯了一声,视线拉回。 “这个还是我来吧。”祁棠棠说,“好重的。” “没关系,对我来说很轻。” 陈仰从小做家务活,砍柴挑水,扛过死猪,能背着七十斤的柴火光脚走十几里路,也能独自一人带着百斤重的家当从临山来到A市。 跟那些比起来,这个箱子再轻不过。 祁棠棠还想推辞。 陈仰说:“上次你给我哥带路,还没好好谢你。这个还是我帮你拎到学校吧。” “那谢谢了。” 他们的学校都在同一条线上,地铁到站,陈仰先拎着箱子进去。 这个时间点不太可能有位置,到财经学院还有十几站,人会越来越多。 陈仰拉了一下祁棠棠,示意她进去——地铁门旁边的叁角地带,两边都有扶手,人多也不会被挤到。 陈仰站在她前面,扶着两边,就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圈了起来。 意识到这点后,陈仰的耳垂迅速红起,眼神不自在地往旁边飘去。 五站后,地铁停在一处景点,人群蜂拥而入,直到工作人员吹响口哨,那些尝试进来的人才放弃。 陈仰被人群挤进去,离她愈发近了,几乎快要贴到她的手臂。 祁棠棠脸颊发热,往里面使劲缩了缩。 地铁到下一站,几乎没有人下车,外面的人还想挤进来,里面的人纷纷埋怨。 “别上了!” “挤不下了!” “……” 车门一关上,陈仰被身后的人一撞,扑到祁棠棠身上。 “不好意思。” 只要一低头,下巴就会碰上她的头发。他没往下看,不知道祁棠棠跟他一样,都满面通红。 他们贴得太近了。 “没事。”她小声回道。 过了最拥挤的这两站景点,车厢稍微空下来些。陈仰总算能喘口气,往后面站了站。 因为刚才的肢体接触,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不敢与对方对视。到了财经学院站,陈仰拎起箱子,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今天谢谢你了。” “嗯。”陈仰抓了抓头发,“那要不要我帮你送上楼?”说出才察觉自己的唐突,陈仰抿了抿了唇,脸上又浮现尴尬之色:“那我……先走了?” 祁棠棠看见他手心被箱子把手勒出一整条红痕,“等等啊,陈仰。”她打开自己的箱子,想了想,拿出一罐鸡爪还有一瓶牛奶,递给陈仰:“这个鸡爪是我妈做的,你拿回去吃吧。” 祁棠棠递出去时考虑到陈仰不太好拿,又从箱子里找出一个塑料袋,装好给他。 “谢谢。” 陈仰没有立刻走。 祁棠棠正打算拎箱子,突然想到什么,“啊,对了”,又拎出另外一个橙色的布袋,上面印着绿色环保的图案,里面装满了饼干坚果之类的小零食。鼓囊囊的。 是老妈让她带给江挺的。 “这个是江挺的,你帮我拿给他吧。” 陈仰拎着这个沉甸甸的袋子,心头涌起来的小火苗仿佛瞬间被水扑灭。 他嗯了一声,“再见。” “再见。” 【还有啊,那个鸡爪,不能放太久,最多叁天,要尽快吃完。】 陈仰一到宿舍,周旭辉和吴益豪眼尖地看见他手中的鸡爪,祁棠棠发来信息的时候,已经被瓜分掉只剩下两个了,陈仰忍不住笑了声。 周旭辉啃着鸡爪,嘴角流油,“看什么呢,笑这么甜蜜。”他伸头过去,陈仰来不及退出,正好被周旭辉看到那句,顿时怪叫起来。 “我操,我操,我操!我没看错吧,祁棠棠!这罐鸡爪是祁棠棠给你的啊!” 吴益豪:“我操,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跟她搞到一起的啊!” 江挺推门进来的时候,周旭辉已经盘问结束,坐在位置上感叹。 “真是缘分啊,缘分,你说怎么能这么巧呢?跟拍偶像剧似的。” 江挺走到位置,看到自己桌上多了个橙黄色的袋子。 吴益豪立刻解释:“哦,这个是祁棠棠给你的。” 江挺点开微信看了眼,没信息。 “她来过了?” 吴益豪:“没啊,陈仰带来的。” 江挺拎东西的手一顿,不自觉地皱起眉,望向陈仰。 周旭辉拿着那罐鸡爪到江挺面前:“就剩俩了,给你留的。”周旭辉咂摸了下嘴,仔细回味了一下味道,感叹道,“祁棠棠她妈手艺真好啊,都可以开店了!” 江挺视线往下。 “哎,别怀疑啊,这个不是你的,是给我们陈仰的。”周旭辉晃了晃,“你吃不吃啊,不吃我解决了。” “不吃。” 江挺坐下后,把袋子推到一边,盯着手机,迟迟没有动作。 周旭辉边啃鸡爪,倚在江挺的桌边继续感叹:“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陈仰回家,祁棠棠也回家,回来还是同个点到的,啧啧啧,这难道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吗?” 吴益豪附和道:“是啊是啊。” 江挺默不作声从抽屉里拿了包烟出来,起身去阳台。 周旭辉瞅了眼,嘀咕着:“这位又是怎么了?” 吴益豪:“江挺也抽烟啊?” 周旭辉:“你不知道啊?哦,对,你每天都住在图书馆。” 吴益豪:“啊,怎么?” 周旭辉:“最近他经常抽啊,估计碰上什么烦心事了吧……还有你那话什么意思,哪有男人不抽烟的?” 吴益豪:“确实不像啊,江挺平时看上去清心寡欲的,他说谈过两个女朋友,我都不信——” 周旭辉噗的一声:“确实不太像。”他看着阳台的江挺,啧啧两声,“帅哥也会有烦恼吗?” 江挺隔窗望过来,似乎察觉到他们在谈论他,手肘撑着后面的围栏,右手夹着烟,烟雾在他脸前缭绕,朝后慢慢散开。傍晚光线微弱,辨不清脸上神色,平添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周旭辉突然骂了句:“妈的,这人抽个烟也要装逼!” 吴益豪捂着肚子笑:“够了啊你,人家本来就帅,干什么都帅好吧。” 周旭辉:“拉屎也帅吗?” “……” 场面安静了会儿,吴益豪又想起刚才的对话。 “我觉得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大准确。” 周旭辉:“哪句?” “哪个男人不抽烟——”吴益豪指向一边正沉浸在书里的陈仰,“陈仰连酒都不会喝,肯定不抽烟,是吧,陈仰?” 陈仰又被拖入话题中,他抬起头,嗯了声。 “那现在就要学起来啊,以后应酬肯定少不了烟啊酒啊的。”周旭辉对上陈仰的目光,突然贼笑几声,“那我突然有个问题很好奇了,陈仰。” 陈仰直觉他问的不会是什么正经问题:“什么?” 周旭辉压低声音,勾着他脖子,冲他挑眉。 “你有没有自慰过?” 吴益豪一口水刚喝进去,直接喷了,边拿纸巾擦嘴看陈仰反应。 陈仰在两人的盯视中涨红起脸,没回答。 好了,不用说也知道答案了。 周旭辉叹道:“我们小仰真是乖学生啊,这么大了,居然——” 陈仰合拢书,塞进书包,起身往门口走。 “哎,陈仰,别走别走,我不开你玩笑了。”周旭辉上前拉住,“错了错了,不说你了。” 陈仰停下。 “不过我真没想到啊,你平常早上真的不会——” 陈仰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 “哎,陈仰,别走啊——” 门砰的关上。 吴益豪还在憋笑:“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陈仰脸皮薄。” “这不是关系到他未来的性福生活吗?作为室友,关心两句也没错吧。哎,一想到我们小可怜长这么大居然连这种快乐都没体会过,我就万分痛心啊!” “那你倒不如把你的宝贝资源发他一份,让我们小可怜也开开眼。” 周旭辉打了个响指:“好主意!” 镜花水月(八) 当晚陈仰就收到了周旭辉发来的神秘代码。 陈仰:【?】 周旭辉:【能让你快乐的东西】 陈仰从小就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别说自慰,连A片都没看过。陈仰知道周旭辉发给他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次日,周旭辉来问他看后感言,他头也不抬地说:“没看。” 周旭辉还真就不服了,往他耳朵里塞耳机:“不行,你一定要看!” 耳中传入不可言说的声音,视频只放了几秒,就被陈仰用力盖上,他摘下耳机,像是真的动了火气:“周旭辉!” “哪有男人不看A片的啊,陈仰,我都是为你好啊……” “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陈仰涨红着脸,拿起挂在椅子上的书包,像是一秒都没办法呆在这里。 “哎,别生气啊,陈仰!兄弟都是为了你好啊!” …… 只有几秒也足够想象。 当天晚上,陈仰生平第一次做了春梦。 是那天的地铁车厢。 人还是那么多,他一低头就会碰到她。 他握住扶手的手忽然松开,慢慢放到她腰间,从衣摆里伸进去。里面的肌肤是如此地滑腻柔软……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 “陈仰,你干什么?” 陈仰猛然惊醒,窗外天刚破晓,微弱的光线穿过手指。陈仰发怔地看着自己手,虚空握了握,梦中的画面在脑中重现,脸颊迅速涌现潮红。 手握成拳,抵在额心,陈仰深深呼吸。 陈仰,你到底在乱想什么啊…… 下午,陈仰拿被套和床单去洗衣房,在一楼过道碰见江挺,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错身而过。走出一段距离,陈仰回头望了一眼。 以前虽然跟江挺关系一般,但路上看见至少会点头打招呼。但从不久前开始,他们俩就变成现在这样。 而祁棠棠那里,如果自己不主动,应该也会渐渐断了联系吧。 他沉沉叹气,站在公共洗衣机旁发呆。 就这样吧…… 转眼来到十一月份,天气越来越冷,整座城市都浸在冬日的萧索中。 学生家在龙桥街那边,从小区出来到车站会经过一条美食街,陈仰看到祁棠棠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了,但令他万分困扰的梦境仍时不时地骚扰他。 他推开门,脑海中浮现周旭辉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真的是上苍给予的缘分。 抓住的话,会真正成为他的吗。 店里坐着叁叁两两的人,祁棠棠做完一杯热饮,转过身来,惊讶道:“陈仰,你怎么在这?” “我学生就在前面的小区。”陈仰指了指方向。 祁棠棠知道他平时有在做家教,点点头:“那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喝啊。” “哪个比较好喝?” 祁棠棠指了几款奶茶:“这几个是店里卖得比较好的,不过一般都是女生点,会有点甜,男生的话,可以试试这几种果茶。” 陈仰问:“哪个甜?” 祁棠棠弯起眼睛:“你喜欢喝甜的呀?” 陈仰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兰香奶芙,最甜的。” 陈仰微笑:“那就这个。” “要几分甜啊。” “全糖。” “这个全糖我喝过,真的好甜的。” 陈仰嗯了声:“就这个。” 做完之后,祁棠棠递给他,电脑提示收款到账18元。 “啊,你怎么转给我啦,刚才不是说好我请你喝的吗?” “我忘了,那下次吧。” “好。” 之后隔叁差五陈仰都会过来,点一杯兰香奶芙。每次都临近祁棠棠下班的时间,于是顺理成章地跟她一起坐公交回去。 祁棠棠有天终于忍不住,在回去路上对陈仰说。 “陈仰,你别点奶茶喝了。” 陈仰心猛地跳了一下,转过头来。 她脑袋凑近,往边上瞧了瞧,小声说:“我只告诉你啊,我家奶茶都是奶精冲的,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这个月都喝了十杯了。” 绷住的神经懈了下来,陈仰看着她笑了。 “我说真的,上次我看新闻,有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喝奶茶都得糖尿病了!反正你下次不要点奶茶了,点果汁吧,我家果汁都是鲜榨的。” “好。”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祁棠棠坐在车窗那边。冷风从车窗缝中灌进来,拂动女孩颊边的发丝。 她睡着了。 陈仰慢腾腾地伸手过去,发丝轻轻滑过手指,瞬间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全身好像过了电般。过了一会儿,陈仰才好似回过神来,指尖回缩,舒出一口气,手伸向窗,将窗关实了。 祁棠棠听到声音,眼睫毛动了动。 陈仰的视线下移,只见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张开红润的嘴唇,对他说:“嗯……是到了吗?” 陈仰晚上回去又做梦了。 还是一样的场景。 女孩缓缓睁开眼,他捧住她的脸,低头。 柔软,湿润,无法言说的感触。 陈仰睁开眼,盯着漆黑的上方,手无意识地碰了碰唇,思绪仿佛仍然停留在梦中,停留在那个吻中。 早上的时候,天气预报显示下午有小雨。陈仰走出学生家,外面一片漆黑,狂风肆虐,行了几步,完全抵挡不住四面八方砸来的雨点,伞骨也几乎被风吹折,陈仰索性收了伞走。到奶茶店门口时,人完全湿了。 祁棠棠忙从里面拿了干毛巾给他:“快擦擦!” “谢谢。” 陈仰站着,还不停地往下滴水,他拿毛巾擦头,注意到自己将水珠溅到祁棠棠脸上,往后面退了退:“我打个车,等会一起回去吧。” 祁棠棠忧愁地望向窗外:“雨这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陈仰盯着她脸上那颗水珠,突然很想伸手给她拭去,祁棠棠转过头来,陈仰忽然一慌,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打到车了。外面的雨势也稍稍小下去。陈仰拎起伞:“走吧。” 好不容易上了车,才开了十分钟,司机停下车,转过头来对他们说:“前面的路水太深了,开不了,再开下去要熄火了,你们就在这下吧,前面不是有家宾馆吗。”司机指了指,“就那,你们去那住一晚吧。” 祁棠棠:“啊?” 陈仰:“没别的路了吗?” 司机皱了皱眉,“绕路是可以,至少要开两个小时,而且这么大的雨,别的路也有可能被淹了,到时候开不下去你们还是得下车。刚好前面有个宾馆,所以我建议你们直接去宾馆住算了,省的麻烦,怎么样?” 陈仰看向祁棠棠。 祁棠棠点了点头:“那只能这样了。” 到了宾馆,两个人都湿透了。 前台告知只剩一间大床房,问他们要不要办理入住。陈仰听了这句话,下意识转头看向祁棠棠,一瞬间有点懵。 “先生,先生……” 祁棠棠拍了拍他,陈仰一下唤回了神。 “那就办吧。”她轻轻地说。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房间门口,陈仰打开门,插好房卡,里面瞬间亮堂起来。陈仰拿过她的包,放到桌上:“你先去洗澡吧。” 陈仰的目光掠过房间里的设施,看到中央的圆形大床时,好似被烫了一下,立刻瞥开。 祁棠棠还没动。 “怎么了?”陈昂注意到她脸颊泛红,以为她生病了,正想着怎么给她买药时,他终于发现卫生间——是全透明的,里面在做什么,外面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先出去吧,你洗好了叫我。” 陈仰二话不说朝门口走。 陈仰身上还湿着,不断往下滴着水,走廊路过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陈仰现在却无暇顾及,心脏跳得异常的快,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等会儿应该如何表现才会显得自然。 不知过去了多久。 身后的门滴的一声被打开。 “陈仰,我好了。”门打开一条缝,传来祁棠棠小小的声音。陈仰先看见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再上面是酒店浴袍,遮挡了里面的风景。 陈仰干咽了一下,艰难地将视线挪开。 “那我也在外面等你吧。” 她说着就要拉门出去。 “不用。”陈仰拉住她的手,很快松开,“你这样怎么出去?外面很冷,就在里面吧。你背对着我就行。” “哦,好。”祁棠棠低头看自己的脚,“我等会儿把房钱转你。” “嗯,你吹好头发,就先睡吧。”陈仰指了指桌子,“我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那里怎么睡啊……” 祁棠棠虽然相信陈仰的为人,但两人睡同一张床好像还是太不像话了,她自己将整张床霸占的话,又不好意思。 “没事,马上就考试了,我正好复习。” 祁棠棠吹完头发觉得有点困,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祁棠棠拿过床头的手机,顺手接通,“喂……” “我操!女的!” 祁棠棠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这才发现她刚才拿的是陈仰的手机,他洗澡前放在床头充电。 “我去,美女你谁啊,陈仰该不会在洗澡吧?”那边好像听到了淋浴声。 来电显示名字是“周旭辉”,祁棠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好解释,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卫生间的水声停下,陈仰打开门出来,看见她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刚才是我的电话?” 镜花水月(九) 祁棠棠点点头:“嗯,我不小心接了,不好意思。” “没事,谁打来的?” “周旭辉。” 陈仰穿着浴袍走过来,把手机拿到书桌,果不其然,微信受到了周旭辉的狂轰滥炸。 【女人?开房?】 【谁啊,我认识吗?】 【陈仰,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坑个声】 【这是忙上了?】 …… 祁棠棠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没马上接。 江挺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通键。 “你在哪?”江挺的声音听似平静,却暗含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我……” 祁棠棠看了一眼陈仰,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不在宿舍?” “我在外面。” “跟谁在一起?” 祁棠棠不擅长说谎,心想这情况有点复杂,要是说现在跟陈仰在一起,又要解释更多东西……思考途中,江挺又叫了她一声:“祁棠棠?” “嗯……”祁棠棠总算想出解决办法,“江挺,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啊。”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挺第一次被祁棠棠挂电话。 他久久看着那通时长为叁分半的通话记录,捏紧了手机。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耳边响起舍友的叫嚷。 “狗男人!还说我听错了!明明是女人的声音!陈仰,我真的看错你了!我关心你回不来,你倒好,趁机带女人去开房,平时装那么纯情,没想到啊没想到。” 最后祁棠棠还是没好意思让陈仰在桌子上通宵,于是提出两个人都不睡的建议。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 陈仰性格沉闷,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什么话题。两人穿着同款的浴袍,陈仰一看见祁棠棠,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居然还有了反应,还好有被子掩着,不至于让她发现自己脑子里的龌龊思想。 祁棠棠虽然性子活泼,但碰上这种局面,说话反而更加尴尬,倒不如相互沉默,还自在些。 祁棠棠看着手机,困意袭上来,逐渐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中央,被子盖得好好的。陈仰坐在桌边看书,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醒了?外面雨停了,等会下去吃个饭我们再回去。” “嗯,好的……”祁棠棠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有点羞愧,明明说好一起熬夜,最后自己却一觉睡到了中午。 陈仰拎了两个纸袋过来,放到床头柜上。 “这是……” “我刚才出去买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祁棠棠朝里看,是一套衣服。 粉色毛衣和卡其色运动裤,还有一件看上去很厚的白色外套。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挂在窗沿上,看样子还没干。 而陈仰身上仍穿着昨天的衣服。 他怎么没给自己买? “不知道你穿什么码的,所以就看着买了。” “这个多少钱?”祁棠棠问。 “楼下的服装店打折,没多少的,不用给了。”陈仰说,“那你先洗漱吧,我在门外等你。” 祁棠棠打开门时,陈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在橱窗外看到就觉得肯定合适她。 果然很好看。 祁棠棠摸了摸脸,然后把手放进衣兜里:“陈仰,这套衣服多少钱啊,我还是得给你的。” “嗯,我等会发你。” “好。”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吧。” “嗯。” 陈仰回去之后,周旭辉在他座位前挡着,对他进行连环逼问。 -昨天哪过夜的? -电话里的美女是谁? -昨晚是不是破处了? 吴益豪站在旁边看好戏,连江挺也望过来。 陈仰实施沉默绝技,一声不吭盯着周旭辉,两人大概僵持了十分钟,周旭辉呵了一声让开,嘴里仍是不饶人:“不叫的狗咬人,还以为我们宿舍陈仰最老实,真没想到,呸!亏我还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你!” 陈仰深吸一口气:“昨晚雨太大,我一个人在宾馆住的,谁也没有,你真的听错了。” “哦,我听错了?那吴益豪,江挺都在旁边呢,你们也听错了?”周旭辉转过去,吴益豪点了点头:“我们都听到了。” 周旭辉点点头:“过夜就过夜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到底是谁啊,我们都认识吗?” “没有谁。”陈仰对上江挺的目光,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来,周旭辉耳尖地立刻伸头过来看,陈仰连忙用手盖住,“你没别的事了吗?” 周旭辉笑了两声:“谁稀罕看啊!藏这么严实,该不会就是我们认识的人吧?” “不认识。” “呵!” 话题就此终结。 周旭辉总算放弃,最后嘟囔着:“早晚得露出马脚来。” 等旁边的人散开,陈仰点进手机,果然是祁棠棠发来的信息,问他衣服多少钱。陈仰叹了口气,将金额发给她。 经过这次,迟钝的祁棠棠终于意识到不妥,马上要期末考,奶茶店的兼职也快结束,这天晚上陈仰照常送她到学校南门口。 他如往常一般站在门口等她进去。 祁棠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见他还站在原地,捏了捏拳,走回去。陈仰有点惊讶,“怎么了?” 祁棠棠说:“陈仰,马上要期末考了,我明天就不在奶茶店兼职了。” 陈仰猝不及防,下意识哦了一声,眼睛半垂,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失落。 祁棠棠衣兜里的拳心收紧了:“那,再见。” “等等。” 陈仰拿下身后的黑色书包。这是他一直背在身上的,肩带处和底部有明显的磨损,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不过因为是黑色,从远处看不太出来。 他拉开拉链,书包里面透出一抹娇艳的红。 陈仰将十几朵红玫瑰塞到她手里。 祁棠棠无措地拿着玫瑰:“这个……” “祁棠棠,其实——”旁边有人走过来,陈仰紧张了一下,抱住身前的书包,“我……” 到这地步,祁棠棠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陈仰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街道,还好天气够冷,不然脸早就烧红了。 祁棠棠觉得手里的玫瑰有点烫手:“要不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个是刚才我在路口买的,天气这么冷,那个小女孩穿的又少,我看她手上没多少了,就全给买回来了……我一个大男人拿回宿舍肯定要被他们笑话的,身边也没可送的人,你就拿着吧……” 陈仰刚穿过马路,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边蹿出来,将他拦住,硬是将玫瑰塞到他手里,还说,大哥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似乎是被某个词取悦。 等陈仰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钱付了,手里捏着十几支玫瑰。 祁棠棠默了一会儿,说:“我拿这个回去也不合适。” 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雪,远处传来旁人的惊叹。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这样一个冲动的夜晚,突然而至。雪飘落在她头顶,陈仰看着,心头突然升出某种激荡的心情。 他从小,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有万全准备,才会去做。 他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没有后路,所以瞻前顾后,永远不敢去争取。 可此时,他看着她,居然生出一种强烈想去争取的欲望。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对不对? “其实——我骗了你。是那个小女孩突然把我拦住,把花塞到我手里的。她说,让我送给女朋友。我当时就想,我哪有什么女朋友。”陈仰低低笑了声,继而看向她,“可下一秒,我的眼前就浮现你的脸了,后来居然连付了钱的印象都没有,犯傻一样地走了好久。走到店门口,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没有理由,怕你不愿意收,所以赶紧收起来了……” 陈仰的作文成绩不错,头一次语言组织乱到这种程度,说了一些跟主旨毫不相关的废话。他抓了一把头发:“是不是没听懂?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 陈仰注视着她,眼神坚定。 “我喜欢你,祁棠棠。” 祁棠棠后退半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往前进一步,祁棠棠就往后退:“陈仰,你……” “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突然想告诉你。”陈仰说。 还好手机响起来,是小萱打来的电话,祁棠棠忙不迭地接起来:“喂……哦……好……那我现在给你去买。” 小萱知道她这个点回来,让她帮忙带食堂的肉夹馍。 思绪乱成一团,祁棠棠下意识想逃跑,“我现在有点事,先回去了……” 陈仰一直看着她,祁棠棠躲着他的视线,转过身时,又被叫住。 “祁棠棠。” 她看向陈仰。 他的目光分外认真。 “下次,还能见面吗?” 镜花水月(十) 祁棠棠最后还是逃跑了。 没回答陈仰,像鸵鸟一样躲了起来。 回去后看到陈仰发来的信息:【我刚才开玩笑的,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吧?】 怕她觉得尴尬,所以主动递来了台阶。 祁棠棠没回,想了几天,觉得应该是那天太突然,被吓到,所以没有及时回应。 其实应该对陈仰坦白,她有喜欢的人。 就那样跑了,太不尊重他。 祁棠棠给陈仰发去信息:【陈仰,你在宿舍吗,我想跟你聊一下。】 等了十分钟,他没回。 祁棠棠想着赶紧把这件事解决,立刻赶去了A大。 她刚到,正好看着他们四人从宿舍大楼走出来,手里捧着书,应该是要去上课。祁棠棠招了招手。 江挺看见她,径直朝她走来,“有事?” 祁棠棠朝他身后望去,陈仰也抬头看过来:“我是来……找陈仰的。”从江挺身边经过,祁棠棠往后面小跑过去。 “那个……陈仰,我发你信息是不是没看到,你现在有空吗?” 马上要上课,宿舍楼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人,祁棠棠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太过显眼,周旭辉听见这句话立马怪叫起来,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停住脚步起哄,祁棠棠唰的红起脸,“没空的话,我先走了。” “发什么愣啊。” 陈仰被人一推,才回过神来似的,追上去,拉住祁棠棠的手臂,然后指了指反方向,“有空,我们去那里说话。” 江挺立在原地,看着两人走到路的那边。 陈仰站在祁棠棠面前,静静等待。 祁棠棠做好心理准备,说:“陈仰,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 祁棠棠愣愣地抬头。 他一笑:“是江挺吧。” “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啊。” “那你还——” 陈仰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不用觉得抱歉,也不要感到负担。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距离很近,陈仰看着她的脸颊,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可最后手还是停在半空,慢慢收回去。 祁棠棠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回去吧,我也要去上课了。” “好。” 陈仰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才转身。 卡着点到教室,周旭辉给他留了位置,他在最边上坐下,周旭辉捅了捅他:“我去,你们什么情况啊,在一起了?上次的女人也是祁棠棠?” 陈仰没回答,与江挺投来的目光对上。 他想,应该是江挺拥有的太多,所以,这样的宝贝在身边,却视而不见。 陈仰收回视线,说:“不是,我们没在一起。” “呵!我才不信,那她来找你干嘛?” 陈仰没吭声。 “陈仰,你他妈就给老子装吧!” 上完课回去,快要进宿舍门时,陈仰的手臂被人一拍,他转头,看见江挺冷凝着的脸。 “聊聊?” 两人走到刚才陈仰与祁棠棠谈话的地方,江挺站定,一手抄兜,单刀直入问:“你跟祁棠棠怎么回事?” 陈仰也很直接:“我喜欢她。” 江挺眉心一皱:“那天是她吧?” “是。” “你——” “那天为了避雨,没办法的选择,我没告诉他们是因为——棠棠毕竟是女生,让别人知道了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能保密。” 棠棠? 江挺手从兜里拿出来,搭上腰。胸口横亘着一股气,憋屈的紧。 “还有什么事吗?”陈仰问。 江挺冷着眉,抬步就走。 陈仰看着他离去,摇了摇头,自嘲般一笑。 而祁棠棠辞去了兼职,自然不会再有机会与陈仰见面。 也没去找江挺。 时间晃晃悠悠过去,日子重复地过,就这样来到新的一年。 这天,祁棠棠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直到下午在课上,她收到江挺的信息。 【晚上有空么,一起吃饭。】 已经很久没跟江挺联系,他怎么突然要跟自己吃饭? 祁棠棠盯着“吃饭”两字。 看了眼桌前的日历,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今天,是江挺的生日。 大概是那种很多人的场合。祁棠棠曾听申彤梦说过,江挺一到生日,就有一大帮朋友为他庆祝,吃完饭再去唱歌,要多尽兴就有多尽兴。 不过这次人没那么多,只有江挺的舍友。 陈仰也在。 祁棠棠找到地址,是一家小餐馆,在A大附近的美食街里面。 她在店门前停驻,迟迟没有进去。 江挺终于看到了她,在里面抬起了手,她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站着不动。 江挺长腿一跨,从里面出来:“傻站着干什么?” “我……” 祁棠棠迟疑时,不远处有人叫江挺。 “江挺!” 江挺蹙眉望去。 是那个女生,祁棠棠认出来了,上次跟江挺一起去吃过饭的。 叶雪容小跑过来,先是上下打量祁棠棠,然后再看向江挺,笑眼弯弯:“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啊,江挺。生日快乐!” 江挺嗯了声:“谢了。”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 叶雪容穿着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藕粉色的大衣外敞,举手投足间尽显青春靓丽。 祁棠棠想,如果她是江挺,也会喜欢这样自信又大方的女生。 而且她还这么漂亮。 失去了第一次的勇气,她大概永远也不敢对江挺说喜欢了吧。 “祁棠棠,你看什么?”江挺拍了下她,头往边上一偏,“进去了。” “没什么……”祁棠棠手在口袋里,悄悄捏紧了,再次抬起头来,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你会跟那个女生交往吗?” “谁?” “刚才那个。” 江挺觉得祁棠棠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默了片刻,说:“我跟她不熟。” “哦。” 两个人站在店门口有点奇怪,祁棠棠指了指没人的一处角落,“江挺,我有点事要问你。” 江挺跟着她过去:“什么事?” “我是想问你,你还记不记得,高考庆功宴那天……” “那天怎么了?” “那天你喝了很多酒,我去过你房间,好像把东西落在你那儿了。” 江挺皱眉,“什么东西?” 他试着回想,脑海中模糊不清,迷雾一团,那天毕业的确被老师和同学灌了很多酒,他是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了。第二天也是睡到中午才醒,头疼了一天,之后就再也没喝过那么多酒。 祁棠棠低着头。 “你来过我房间?” “嗯,你不记得了?”她说。 “你丢什么在我房间了?我等会打电话回去让阿姨给你找。”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祁棠棠垂下眼睛,攥着的拳头松了,眼尾泛起一抹红,“江挺,我等会儿有要紧事,就不跟你们吃饭了。再见。” 祁棠棠想着刚才那个女生,跟江挺前两任女友一样,漂亮,身材好,成绩优异。而她呢,祁棠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即使打扮得再像她们,江挺也不会喜欢自己吧。 江挺莫名烦躁,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等等。”只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了,“吃个饭的时间也没有?” “嗯,真是急事。” 江挺:“什么急事饭都来不及吃?” 祁棠棠装作若无其事,抬头笑了笑,“嗯。” 见她不肯说,江挺也没继续追问。 “我也有事要问你。”他又说。 “什么事?” 江挺回头,往店里望了一眼,更烦:“算了。那明天总有空吧?” 祁棠棠:“有的。” “好,那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嗯。” 两人沉默对站了一会儿,江挺说:“不是有急事吗,还不过去?” “嗯,去了。”祁棠棠转身,又想起来,回头,对江挺笑,“江挺,忘了跟你说——” “生日快乐。” 江挺脸上总算浮现笑容,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江挺,再见。” “再见。” 这一刻,晚霞散尽,街灯初亮,江挺站在灯火下,周身都拢上一层暖黄色的光。 这样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瞬间抚平了他内心的褶皱。 他看着女孩匆匆离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踱步往回走。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就在此时,决定要彻底离开他。 祁棠棠越跑越快,旁边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泪早已止不住奔涌而出,她遮住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到没有人的角落蹲下。 都结束了,祁棠棠。 祁棠棠将脸埋进手臂里,似乎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尽。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江挺,只要一想到要放弃他,心就忍不住抽痛起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祁棠棠终于停止哭泣,摇摇晃晃站起来,被人扶了一下。 眼前糊满了泪水,祁棠棠用手背抹了一下。 看见了陈仰。 他什么都没问,递过来一张纸巾:“要回宿舍吗?” 很久之后,所有的细节都模糊不清了,祁棠棠却一直记得。 那天的风很冷,但是有一双眼睛,很温柔。 镜花水月(十一) 之后陈仰会时不时来她们宿舍楼下,给她送零食和水果。祁棠棠好几次想叫他不用来,可对上他的眼睛,却又不忍心说出口了。 “诶,棠棠,他又来了。” 祁棠棠抬头,果然,陈仰立在宿舍门口的树边,手里捧着盒水果,望过来。祁棠棠被小萱推了一把,“还不过去!”下一刻,手里的书也被抽走,“帮你拿上去,你跟帅哥好好逛逛!” 周围人的目光都投过来,祁棠棠不习惯被人关注,小跑过去,对陈仰说:“我们去那边吧。” 小萱她们聊过陈仰,说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有家境看上去不太好而已。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交往试试。 她确实觉得陈仰是个不错的人,但还没有上升到喜欢的程度。 更何况,他还是江挺的室友。 总感觉不太好…… 这条路通向学校南门。 两人默不作声走着,祁棠棠低着头,没发现陈仰一直在看着她。 两人走到南门口停下。 “这个给你。”陈仰说,“我回去了。” 透明方盒里是切好的芒果和西瓜,祁棠棠没接,揪了揪裤子,说:“我不吃了,我,陈仰……你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出口,祁棠棠相信陈仰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会来的。”祁棠棠惊讶地抬起头,听见他说:“我哥告诉我追女孩要耐心,不能半途而废。” 没想到陈仰会说出这种话,祁棠棠脸上一热,被他的话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吧。” 这段时间吃了不少他的东西。 一直这样,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表情,祁棠棠咬了咬唇,偏头看旁边的树:“陈仰,我没有理由收这个。” “总有一天会有理由的。” 陈仰伸出手,在空中顿了很久,放到她头顶,轻柔地摸了摸。 祁棠棠僵住,一动不动。 总算摸到了。 陈仰收回手,弯下腰去看她。 “棠棠,往前看吧,那些让你痛苦的事,不要再想了。” 祁棠棠垂着眼睛:“有些事……不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风静静吹过,陈仰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那么。”他缓慢而坚定抓住她的手,双手握住,源源不断属于他的热度渗了进来,朝心口蔓延,“让我来帮你吧。” 他的目光也是那么坚定,好像笃定他能帮她走出过去。 与他的目光对上,祁棠棠愣住,一时没将手抽出。等到反应过来,脸迅速烧红起来,抽出手,对他说:“我、我先回去了……” 陈仰知道她又要逃跑,这次没给她机会,上前挡住她的路,弯腰追逐她不断躲闪的目光。 “说好了,是不是?” 祁棠棠匆匆嗯了一声,转身跑了。 祁棠棠回到宿舍,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其实抛开别的不讲,祁棠棠对陈仰还是有好感的。他努力上进,头脑聪明,个子也高,小萱她们都说他很适合自己。 可是,这样的开始,真的是对的吗? 祁棠棠纠结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陈仰对她真的很好,即使兼职很忙,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给她带甜品和水果。祁棠棠也努力地投入进去,想对陈仰更好些。 可就是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时间久了,祁棠棠心里隐隐生出不安,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很寻常的一天下午,祁棠棠去找陈仰,两人约在A大附近的美食街见面。 两人并肩而行,讨论晚上该吃什么。 “要不,吃火锅吧?”祁棠棠扯了扯陈仰的袖子,指前面,“陈仰,这次我请你吧!” “好。” 陈仰突然抓住她的手,“走吧。” 虽然在一起已经有一个月了,两人却没有多少次肢体接触。 祁棠棠停下来。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望着前方,手指缓慢地穿过她的指缝,扣紧。又装作若无其事转头,“走吧。”耳垂却红得要命。 祁棠棠迟缓地点一下头,“嗯。” 火锅店就在转角,两人正要进去,猝不及防地与江挺撞上。 江挺一个人,双手插着兜,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散步。看见这两人,他在几步之外顿住,目光渐渐下滑,在他们交握的双手定格。 他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祁棠棠后背一麻,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将手抽了出来。 江挺没打招呼,依旧是散漫的步调,跟没看到似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祁棠棠看见陈仰受伤的眼神。 这一刻,祁棠棠才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她明明还在意江挺,却这样不负责任地答应跟陈仰在一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两人面对面坐在火锅店里,陈仰沉默地给她烫肉片。他伸手过来,把烫好的五花肉放她碗里。 “谢谢……”祁棠棠迟疑着,还是说,“对不起,陈仰。” 蒸腾的热气中,陈仰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说好了要帮你的,是我还不够努力。” 祁棠棠心里的负罪感愈发重了:“陈仰,要不我们还是——” 他好像猜出她要说什么,打断她说:“棠棠,还有一个月就到暑假了,你陪我去个地方,到时候,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到那时,再分手吧。 “好。” 陈仰带她去的是松江镇,在临南市,从A大坐高铁过去要三个小时。祁棠棠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陈仰说,这是她母亲的老家,他平常住在临山,一到暑假,就会来松江镇。暑期人流量高,亲戚在这里有店面,他会帮忙看店。 到了临南市高铁站,有直达松江镇景区的公交车,居然有四十多站。 “棠棠,你晕车么?” “小时候晕车,现在应该不会了。” 陈仰有准备晕车药,他拿出一颗放祁棠棠手心,“等会车会很晃,要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还是吃一颗放心。” 祁棠棠嗯一声,把药片放嘴里,陈仰拧开矿泉水递过来。 祁棠棠咽下去:“那我们上车吧。” 车果然不是一般地晃,开开停停,司机还特别性急,喜欢踩急刹车。祁棠棠没坐一会儿就晕了。陈仰发现她脸色差,把她的头按在肩上,“睡一会儿,别看手机了。” “嗯。” 祁棠棠靠在陈仰身上,晕车药的药效渐渐上来,晃着晃着,她逐渐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在陈仰肩上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陈仰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祁棠棠红着脸直起身:“我不睡了……” 陈仰把手收了回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祁棠棠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有多久到啊。” “还有十站。” “啊,怎么还有十站……” 看见祁棠棠的表情,陈仰忍不住弯眉:“这几个站点很近,几乎没人下车,应该很快能到了。” “哦。” 陈仰拍拍自己的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可能是晕车药的药效过去了,随着司机的几个急刹车,胃里翻涌起来,额头也沁满了冷汗,没过一会儿,祁棠棠有点坚持不住,问陈仰,“还有几站啊?” “五站。”陈仰见她面色虚弱,摸了摸她额头,一手的汗,“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还有药吗,要不我再吃一颗……” “现在吃来不及了,棠棠,我们先下车。” “不是还没到吗……” 陈仰当即背上包,把她的包挂在右肩,将祁棠棠搀扶起来,“走吧。” 公交车刚好到站,祁棠棠下了车,惨白着脸,“陈仰,我好像要吐了,哪里有垃圾桶?” 陈仰立刻从包里翻找出一只塑料袋,敞开:“吐这里吧。” 吐出来就好受很多,祁棠棠被江挺扶到树那边靠着。 陈仰将那袋她吐出来的秽物扎紧,放地上,又拿出一个新的袋子,水拧开递给祁棠棠:“再漱漱口。” 祁棠棠觉得好丢人,脸红起来,“麻烦你了,陈仰。” “麻烦什么。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晕车,就不该带你来这里。” 陈仰跑去对面扔垃圾,回来时,又带了两瓶水。 “来,洗洗手。” 祁棠棠乖乖把手伸出来,冲洗干净之后,陈仰又拿出纸巾给她擦嘴:“怎么样,还难受吗?” 祁棠棠摇头:“那我们怎么过去啊,是不是还有好远的路?我刚才应该忍一下的……” “不要忍,下次难受就跟我说……” 陈仰说完,一顿。 哪还有下次啊…… 祁棠棠没发现他突然而至的低落,点点头,说了个“好”。 陈仰将自己的书包背在身前,左手肘挂着祁棠棠的包,背留给她,微蹲,“上来。” 陈仰意思是要背她过去,祁棠棠啊了一声:“我很重的。” “能有多重?”陈仰在前面笑了声,“快上来。” “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想坐车?” 是不想,可是…… 陈仰又要背她,身上还挂着两个书包,肯定很累的。 “是不是很远啊?” “不远,就三四公里。” 三四公里,还说不远。 “陈仰,要不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陈仰转过身,脸上带笑:“放心,两百斤的死猪我都背过,不怕背不动你。” 祁棠棠这才没继续推辞:“好……” 真的如陈仰所说,他很轻松地将她背起,即使加上两个书包的重量,都不觉得费劲。 身旁是慢慢往后移的树木,沉沉的声音自陈仰的胸腔处震颤出来:“很轻啊。” 祁棠棠没跟陈仰这么亲密地接触过,此时他勾着她腿弯,她搂着他脖子。两人贴得很近,她还能闻到陈仰身上淡淡洗衣粉的味道。 她莫名有些脸红,嗯了一声。 脑袋垂下去,挂到他左肩上。 陈仰脚步一顿,脖子往旁边偏了一下,祁棠棠看见他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怎么了?”祁棠棠温热的气息扑过去。 他的喉结慢慢下滑:“没事。”抬步继续走。 他的背很瘦,骨头很硬,却很坚实,稳重,仿佛能扛起一切伤痛。 他就这样一步步背着她往前走。 陈仰走的很稳,祁棠棠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景区里面。 陈仰脚下踩着青石板路。 祁棠棠听见他刻意放缓拉长的呼吸,目光往上,触及他坚毅的下颌,还有一直望着前方的那双漆黑的眼睛。 就在此刻,祁棠棠的心跳乱了起来。 镜花水月(十二) “到了?” “嗯。” 河穿街而过,流水潺潺,陈仰背着她停在一栋小木楼,牌匾题字“状元楼”,祁棠棠觉得铺子里卖糕点的老板有点眼熟,下一秒听见陈仰叫他:“哥。” “到了啊!”陈忠走上前来,笑着看向祁棠棠,“哎,坐车累着了吧,饿不饿,想吃什么,哥给你们去买!” 陈仰:“我先带她上去休息,等会儿下来吃。” 祁棠棠小声在陈仰耳边说:“你快放我下来吧。” “没事。”陈仰偏过头,“这里楼梯很窄,不好走。” 楼梯很陡,只能供一人行走,装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咔吱咔吱响。二楼用来出租给游客,陈忠给他们留了两个房间,陈仰先把祁棠棠带去她的房间,放下东西。 祁棠棠总算下了地,走到窗口,将木窗往外推。 外面是一条蜿蜒的小河,对岸的杨柳垂挂,轻轻撩动碧绿澄澈的湖水。不远处有座石拱桥,再远一点,乌篷船悠悠飘荡。 清风扑在脸上,神清气爽,祁棠棠转过头:“陈仰,你的家乡好美。” 陈仰笑着点头:“我去放东西,你先休息,要是热就开空调,等会儿我带你下去吃饭。” “好。” 祁棠棠休息了一会儿,晕车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她去对面找陈仰,推开虚掩的门。陈仰正好脱掉短袖,胡乱用衣服擦拭出汗的地方。 祁棠棠见状,立马把门关上。 脸烫起来,他换衣服怎么不关门啊。 没一会,脚步声过来,陈仰换好衣服,打开门,脸微红:“进来吧。” 这里的房间设施跟她那间差不多,内置卫生间,单人床和桌子,床对面悬挂一台电视,唯一不同的是,她那间房临水,他这间临街。 祁棠棠在床边坐下。 陈仰也在她边上坐下,问:“是不是饿了?” 祁棠棠摇摇头。手放在膝盖上,交握,她似乎是有点紧张,不断绞着手指。 “怎么了?”他说。 祁棠棠沉默着,伸出右手,盖住陈仰随意搭在床上的手,捏了捏。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祁棠棠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陈仰,我想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分开了。” 陈仰回握她,倾身过去,几乎贴着祁棠棠的脸问:“门关好了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祁棠棠点点头:“关了。” 他扶着她的脸,沉沉的气息喷过来:“可以吻你吗?” 下一瞬,他的吻印在祁棠棠唇上。 他也不懂要伸舌头进去,只是简单地碰了碰唇就离开。 吻过之后,两人都很害羞,手仍然交握着。 外面街道游客走动,人声嘈杂。这一刻,陈仰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经过这次旅行,在这段关系里,陈仰终于占据了一点主导权。 吻了一次,当然会有两次、三次。很快陈仰便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吻,在这种事上,男人总比女人要更快领悟,如同本能。 可陈仰刚刚尝到爱情的甜,就要被暑假生生隔开俩月。 陈仰将祁棠棠送到火车站,在没人的一角,他忍不住亲她,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祁棠棠嗯了一声,拉着他的手:“陈仰,你到了也跟我说一声。” “好。” 陈仰看着她进站,等人消失在视野中,才离开。 陈仰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难熬,在没见到祁棠棠的这两个月中,他生平第一次自慰,看着她的照片到了高潮。可余韵散去,带来的却是无法填补的空虚。 返校之后,两人约在校外吃饭,吃完,陈仰送她回去,在安静的小道上,陈仰一时情难自禁,将她抵在树前深吻。 “陈仰,陈仰,唔……” 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陈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按在祁棠棠的胸部上,掌心的触感是如此柔软,如果伸进去,用力的揉捏,该是何等的销魂? 陈仰为自己的邪念感到罪恶,他骤然松开,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偏过去,遮挡自己产生的反应。 祁棠棠脸红的不像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仰:“刚才……对不起。” 祁棠棠嗯一声,声音低低的:“我走了……” 陈仰站了一会儿,等欲望降下去后,抬步往回头。 这段时间陈仰脸上的笑容实在难以忽视,周旭辉心有怀疑,这回将他堵在宿舍门口逼问:“有情况啊你,天天看手机,笑得春心荡漾的,是不是谈恋爱了,从实招来!” 陈仰没否认,点头:“是。” “我去!”周旭辉指着他,“好啊你,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 陈仰:“本来打算过些日子告诉你们的。” “呵!哪家的妹子啊?”吴益豪问。 “棠棠。” 周旭辉一拍手:“我靠,我早说你们俩有一腿!哎,是不是要请我这个月老吃个饭啊!” “一定请。” “那就明晚怎么样?” “好。” 这天的饭局,祁棠棠和陈仰两个宿舍都在,除了江挺,祁棠棠从周旭辉口中听说,江挺不久前搬出校外去住,已经很久没回宿舍。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祁棠棠心想,这样也好,见面的话,她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一直不见,大概就能慢慢将江挺遗忘吧。 镜花水月(十三) 陈仰想,大概所有男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孩都是这种感觉,亲吻拥抱之后,就想要的更多,欲望涌上来,想把她融进骨血里,想对她做更多过分的事。 这样被欲望支配的感觉并不好。 他并不想吓到祁棠棠,可身体反应难以控制,令他苦恼不堪。 在一起久了,祁棠棠当然也能感觉出来,不过只是模糊地知道这是男生的生理反应。 有次她回宿舍晚了,大概十点半,小萱她们围在一起看电脑,外放的声音有点古怪,她走过去,好奇瞄了一眼,居然是那种片。 她立马转过头,啊的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按下暂停,她们对祁棠棠的反应表示无法理解。 “你慌什么啊,我们宿舍就你一个有对象!” 见祁棠棠憋红着脸,小萱立刻说:“你们俩该不会还没做过吧?!” “你都跟陈仰单独出去旅游了,居然无事发生?!” 最后被她们逼问出来——出去旅游居然还住两个房间。 被嘲笑一通后,祁棠棠被她们拉过去,按到C位坐下。 “棠棠,来,一起看,给你涨涨见识!” 祁棠棠几次想起身都被按下,满面通红地看完了全程。之后面对陈仰总是很害羞,接吻时,他几乎每次都会起反应,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地戳着自己的小腹。 陈仰的手有时也会伸进她的衣摆,在她腰间流连,眼神迷离,好像被身体控制了思想,指尖忍不住上滑,去往更神秘的地带。 祁棠棠叫他一声,他瞬间就能回过神来,抱歉地替她整理好衣服,对她说:“对不起,是我太放肆了。” 祁棠棠想,他忍得这么辛苦,如果他提出这个需求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她也做好了准备。 总有这么一天,她会把自己交给陈仰。 那天跨年夜,陈仰带她去隔壁J市江边看烟花。结束后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陈仰发誓,订一间房并不是早有预谋,他本以为自己能忍住,毕竟两人也不是没有同住过,可他实在太高估自己。 晚上十点,陈仰洗完澡,穿上自己带来的长袖和中裤,出来时,看见祁棠棠坐在床头,背对着他,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脊背僵直,似乎很紧张。 刚才她洗漱过,身上是平时穿的睡裙,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喉咙突然发痒干涩,陈仰走过去,坐下,捉住她的手,攥在掌心。 “怎么不先躺下?”他的声音也异常嘶哑。 陈仰伸头过去,脸搁在她颈窝。 她抖了一下,每个毛孔都在紧张地收缩。 陈仰承认,他现在脑袋发昏,好像被什么重物哐的砸了一下,暖黄的灯光将她的每根发丝都照得那么柔软,他很想知道,里面是不是也跟自己想的一样,又软又滑。 她的颈窝中若有若无的香气缠绕在鼻尖,陈仰深吸一口气,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 两人面对面。 “棠棠。”他低沉地说。 “嗯。” 腰被他扣得很紧,屁股好像坐住了什么,祁棠棠挪了一下,听见陈仰嘶了一声,不敢动了。 陈仰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禽兽,想立刻撕开她身上这件衣服,不管是哪里,都要好好地摸一摸,揉一揉。 陈仰的双眸幽深漆黑,恍若黑洞,祁棠棠看了眼,更紧张了。 “陈仰,我,我们……” 他掌着她的腰,手托住她头脑,低下头来吻她,撬开齿关,舌尖追逐着她,舔过她里面的每一处,将她嘴里渡来的涎水都吞咽下去。 深吻过后,两个人贴得更加紧密。 祁棠棠叉开双腿坐在他腰间,睡裙滑到了腰间,露出了内裤,内裤边压着几根溜出来的毛,陈仰往下看了眼,几乎要彻底失去理智。 祁棠棠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本能地对这件事感到害怕。 “陈仰……” 男人对这种事几乎都是无师自通的,陈仰的手已经来到了大腿内侧,指尖触着内裤边缘,好像下一秒就要拨开伸进去。 陈仰贴近她的脸,用鼻尖蹭着,用祈求般的语气:“棠棠,可不可以?” 祁棠棠招架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陈仰听到回答,手掌伸进她的裙摆,往她的背后摸去:“那我脱你衣服了?” “嗯。”祁棠棠红着脸,“能不能把灯关了?” “好。” 陈仰立刻起身将灯关了,然后摸黑把她抱上床,周遭一下陷入黑暗,她看不见陈仰的脸,只有沉重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睡衣被掀到胸部之上,那只手在后面摩挲着解扣,祁棠棠刚想说我来,陈仰就等不及似的一把将乳罩推上去。 覆着薄茧的手掌小心地罩上来,陈仰在黑暗中叹息一声,另一只手在她全身游移。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般,她浑身上下,哪里都软。 陈仰觉得不够,另一只也伸上来,抓住她两只奶。 祁棠棠直直地躺在床上,双手揪着床单,两只奶被他又揉又按,乳尖都被搓得硬硬的。 “陈仰,慢、慢点……” “我弄痛你了?” “嗯,有点。” “那我轻点……” 说是轻点,力道一点都没缓下来,陈仰摸够了之后,手伸到她腿心,隔着内裤往里按了一下:“我摸这里了?” “嗯……” 手指拨开内裤,瞬间就陷入了湿热的地界,陈仰的手指到处探索着,来到哪里都要按一按,搓一搓。 祁棠棠抖着身子:“有点难受。” “是这里。” 陈仰找到了洞,手指往里伸,轻轻扣了扣。 祁棠棠难耐地闷哼一声:“别……”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陈仰直起身,扒掉他的衣服,再脱她的。再度覆下来时,陈仰将她的腿往两边分开,肿胀的性器在她腿心磨蹭:“棠棠,我进来了?” 祁棠棠应了一声。 陈仰第一次,完全是凭着感觉在做,甬道的湿润度还不够,他插到一半就进不去了,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祁棠棠呻吟着,喊疼。 陈仰连忙打开灯,光线一下充盈了,他看见祁棠棠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双乳和腰间还留着自己刚才摁的指印,一时看愣了。 祁棠棠用手臂将胸遮住,一眼看见陈仰腿间翘起的性器,上面还挂着血丝,脸撇过去:“你怎么把灯打开了啊?” “刚刚不是疼吗?”陈仰才想起来,忙摁住她腿心往两边掰开,“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祁棠棠想把腿合拢,这个姿势实在太羞耻了:“陈仰,你别看了。” 陈仰又伸进手指检查,确认没有伤口后,躺下来,将她抱住,说:“应该是因为第一次,太紧了,以后多插几次就不会痛了。” 陈仰面不改色地说着诨话,祁棠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陈仰,闷红着脸说:“快把灯关了吧。” 陈仰笑了一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棠棠也太容易害羞了。” 陈仰起身关了灯,被这么一打断,没打算继续做了,于是对祁棠棠说:“睡吧。” 祁棠棠很快就睡着了,而陈仰抱着她,脑子愈来愈清醒,性器高高翘着,怎么也消不下去。陈仰想着尽量不吵醒她,解解馋,将她双腿并拢,肉棒磨着她腿心,没想到蹭着蹭着愈发收不住手,龟头好几次卡进去小穴,被那里深深吸住。 “嗯……陈仰?” 祁棠棠被他动静弄醒了。 小穴逐渐被磨出了水,陈仰摁着两边,嘶哑着说:“棠棠,能不能再来一次?” “……好。” 下一瞬,肉棒缓慢地插了进去,没有一点滞涩,直接捅到了底。 “唔……陈仰,好,难受……” 陈仰俯下来吻她,腰胯往前慢慢挺送。 肉壁被性器摩擦,带起连绵的酥麻,祁棠棠很快被插得浑身酥软,水液不断地涌出来,陈仰开始不满足于这样缓慢的速度,卡着她的腰,啪啪往前猛撞起来。 祁棠棠被撞的意识抽离,小猫呜咽似的哭吟。 陈仰突然打开灯,祁棠棠遮了一下眼睛。 “慢点……慢点。” 两只奶子被操的一晃一晃,陈仰看得眼睛发红,重重地往里顶,速度越来越快。祁棠棠的小腹一下下急遽收缩起来,她喘息着,被陈仰送到顶点。 结束后,陈仰搂着她,亲她的脸颊:“棠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祁棠棠枕着他的手,面染潮红,点了点头:“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祁棠棠和陈仰走到婚姻是必然的。 两人性格相近,自恋爱以来几乎从不吵架。 陈仰大四的时候在A所实习,毕业转正,年薪二十万起,不过三年,他就被破格提拔为经理。毕业第五年,陈仰交完房子的首付,数年来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下来些,他打电话让周旭辉他们帮忙策划求婚。 在朋友的见证下,祁棠棠双眼含泪地点头答应。 陈仰单膝跪地,将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 年底,双方见完家长,开始筹办婚礼。 镜花水月(十四) 祁棠棠和陈仰婚礼在五月初,不冷也不热,江志坚和温凝都被邀请在列,婚礼前天晚上,江挺跟很久没见的母亲吃了顿饭。 “那小伙儿我看着挺靠谱的,适合棠棠。”温凝说,“两个人站着也般配。” 江挺手肘架在后面,望窗外,随意嗯了声。 自温凝离开江家,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闲聊几句近况,气氛就冷了下来,没什么话好说。 虽然关系已经变得生疏,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温凝对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吃完饭,两人一同往外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说:“后悔吗?” 江挺莫名:“后悔什么?” 温凝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指了指边上:“有人来接我,不用送了。” 翌日,江挺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婚礼现场,在后台化妆间,他见到了祁棠棠。 距离上次见面应该有五年了。 此刻,她穿着婚纱,盛装打扮,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一时被晃了眼。陈仰站在她身边,为她整理头纱——两人并肩的画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刺眼。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到静立在门边的他。 祁棠棠:“江挺。” 陈仰:“你来了。” 江挺嗯一声,将礼盒递给陈仰。 “我等会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他一顿,看向祁棠棠,缓慢说出一句,“新婚快乐。” 她笑眼弯弯地说:“谢谢。”好像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祁棠棠。 回酒店后,前半夜发呆,后半夜抽烟,烟抽得人愈发清醒,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光大亮,江挺去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鬼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过去,他用水抹了一把脸,躺到床上,总算有了困意。 这一觉睡得很漫长,伴随着一个很长的梦。 江挺醒来竟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一看时间,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他坐在床上,努力回想刚才的梦,脑子灌了铅似的,阵阵钝痛,怎么都想不起来。 在楼下灌了杯浓咖啡,江挺开车回住所,头疼的症状仍没缓解。 倒下继续休息,再次醒来,窗外一片漆黑,他去厨房倒水。 拿起水杯的这一刻,纷杂冗长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耳边似有风响,江挺僵住,玻璃杯啪一声摔在地上,水液四溅,没碎,滚到墙边停下。 江挺猛地将手撑在冰凉的桌上,大口大口呼吸。 这是什么? 江挺足足站了半小时,才反应过来。 是酒店那个梦。 所有,全部,都想起来了。 一个月后,江挺的私人助理安排了他与Aidan的会面。 第一次治疗,Aidan就看出他很矛盾,明明是来寻求帮助,对他却没有丝毫信任,心理防备相当重。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所有关键的问题被他一带而过。 这次问诊毫无结果。 最后,他只是给江挺开了一些缓解失眠和神经性头痛的药。 之后江挺都会定期让人过来拿药,Aidan见他的精神状态愈发危险,终于忍不住叫住:“江先生,你需要马上接受治疗。” 江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第二次是两年后。 Aidan正要锁门,转过身,转身看见江挺靠在墙上,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手肘搭着件西装外套。 他脖颈微曲,身形比上次又消瘦许多,头发盖住了眉毛,往下看见一双深沉的黑瞳。江挺叫他名字:“Aidan。” Aidan拔出钥匙,推门重新进去,打开灯,示意他坐下。 江挺胡乱扯松领结,手搭上冰凉的桌面。 Aidan双手交握于桌前,他身体朝前倾,将语速放慢:“江先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 江挺眉宇聚起,脑海中浮现前天的画面。 江挺知道陈仰的房子买在满庭居,他偶尔会开过,停留一会儿,前天他靠在车前抽烟时,看见她从里面出来。 她套着一件米色的长款毛衣,里面是一条宽松的连衣裙,她走得很慢,身子有点沉,江挺的视线追随,看着她进了旁边的快递驿站。 祁棠棠拿着快递正要进去,无意间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与他的视线对上,怔在原地。 不同两年前婚礼上的匆匆一面,或许这一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再见。 江挺背后是宽阔的马路,他斜倚着车,静静凝望她。 他身形挺拔,简单的白色衬衫都能穿出独有的味道。右边的袖子被随意地撸到手肘,他手指夹着烟,缓缓吐出烟雾,手垂下来,面容也随着雾气散开而清晰起来。 午后明亮的光打他有些沉郁的脸上,祁棠棠对上他的黑眸,忽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在祁棠棠印象中,江挺永远自信耀眼,在哪里都会散发光芒,成为人群的焦点。现在呢,变得很不一样,仿佛整个人都沉寂下来。 可是,她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也看到过他颓丧的一面。他凶起来的样子,还是有点吓人的。 她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江挺掐灭烟,跨长步朝她走来。 很快就到了跟前。 “江挺,你怎么在这?” 他嗓音沉哑:“刚好路过。” “哦。” 祁棠棠悄悄打量江挺。 这样近距离看,他瘦了好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大好,不过皮肤倒是比之前更白了。 沉默了会儿,没什么话好讲,祁棠棠正要说自己上去了,江挺开口:“陈仰在么?” “你是来找他的啊,他今天上班。” 江挺嗯一声,随意般问道:“你不上班?” 已入初秋,外面的风细细柔柔,夹着一丝凉意,拂动她脑后的乌发。她往前拢了拢毛衣,脸庞看上去格外温柔。 虽然两年前婚礼上见过一面。但这样的对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祁棠棠神情不自然,导致于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我啊……我、我今天休息啊……” 大概是看到了记忆中的共同点,江挺唇边浮现淡淡的笑。 祁棠棠看见江挺的笑,一怔,现在觉得他没刚才那么有距离感了,似乎找回了原先相处的感觉。 “那个,江挺……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啊?” “嗯?” “就是做什么工作?” 祁棠棠问出口时就有点后悔,这种寒暄的话术,跟江挺说,总感觉怪怪的。 “我没工作。” “啊?哦……” 祁棠棠看了眼他停靠在路边的车,心想,江挺一直都很厉害,肯定有自己的赚钱方法,还是不要多问了。 不知道怎么继续聊,礼貌性地问他:“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嗯。” 他居然答应了。 “好,那走吧。” 房子的格局是三室一厅,原木风,看起来温馨舒适,江挺环视一圈,视线重新回到祁棠棠身上。她把快递放茶几上。室内有点热,她顺手脱掉了外套,搭在沙发上。 江挺看着,隐隐觉得不对劲。 祁棠棠面对面地朝他走来,正准备进厨房给他泡茶。 江挺的视线下滑,定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镜花水月(十五) 祁棠棠见江挺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捏着裙摆,下意识侧过身子:“那个,我……你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 江挺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目光居然有点瘆人。 祁棠棠被吓到,往后退了半步。 江挺收回视线,垂眸:“不喝了,我现在就走。” 祁棠棠来不及嗯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 江挺结束回忆,头又钝痛起来,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好吧。”Aidan点燃香薰,淡淡的烟气缭绕开来,“您最近睡眠怎么样?还头痛么?” 江挺嗯一声,看着升起的烟雾。 Aidan:“那么,江先生,上次您说的那个梦,具体是什么内容?还记得吗?” 上次谈话,Aidan敏感发现江挺随口提到的“梦”是个突破口。可他却闭口不谈,面部神情紧绷,似乎极度抗拒去回忆。 “高二。”江挺终于开口。 …… 江挺讲完这个故事,脑间隐隐抽痛的神经终于轻松下来些,这两年他被这段凭空多出来的记忆快要逼疯了。 此刻,他来到这里,只是被折磨得太过痛苦,想找个地方倾诉。 “接下来,江先生,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您考虑清楚后再回答。” 江挺应了一声。 “您第一次见祁小姐,是在什么地方?” “餐桌——” 不对。 江挺停住,撑着额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中。 Aidan又推过去一张纸:“您说的手链是不是长成这样?”Aidan学过几年素描,功力还算不错,寥寥几笔就他口中描述的手链勾画出来。 银片爱心,手工编绳。 江挺愣住,他接过纸,喃喃说:“是……” 其实他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他无法将所谓的“梦境”和现实区分开来,长期的神经性头痛和失眠,并且伴有相当严重的记忆错构症。当患者在回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件时,对地点、时间以及人物出现混淆与错误,比如将此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回忆成在另外时间里发生,或者将某个人所做的事情当成另一人所为。 而本身患者具有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面对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他用大脑构建了一个无法挑剔的虚幻时空,以此来麻痹自己。 然而逃避现实不能带来任何积极的影响。渐渐的,他的大脑会被虚构的记忆侵占,直至完全失去自我,被记忆吞噬。 而Aidan现在要做的,就要打碎他虚构的一切。 Aidan说:“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江挺没吭声,手却紧紧捏住了纸。 Aidan记下了刚才他提到的几个关键地点和物件,将另一张纸竖起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江挺抬眸,眼里竟覆满了红血丝。 到这地步,他当然明白Aidan说的什么意思。 手链。 是有天在课前,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只是随意瞄了眼。 “陈仰,你手上带的什么啊,娘们唧唧的!” 陈仰没回答,周旭辉的声音贱嗖嗖的:“我懂我懂,你女朋友还是很心灵手巧的嘛,很符合你的气质,噗,哈哈哈哈……” 还有。 “我靠!陈仰,你脚上那双鞋三千多啊!” 周旭辉将手机摆到陈仰面前,“我说怎么有点眼熟,K家去年的基础款!靠!我狠狠的酸了!” 陈仰拿过手机,仔细翻开:“还真是……” 周旭辉:“你这什么表情?有这样的女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 Aidan:“想起来了?那我们接下来——” 江挺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Aidan忙追上去,拉住他时,发现他的手在抖。 “江先生,对,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梦’,目前的你还可以区分梦和现实,但记忆已经出现了错乱,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你就不再是记忆的掌控者,你会逐渐失去自我,最后被它彻底吞噬!” “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一切很难,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帮你回归以前正常的生活,只要接受治疗,慢慢的,就能自然而然克服了。” 江挺扯开他的手,无比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接受治疗。” Aidan:“江先生,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江挺嗯一声:“我很清楚。” 门被关上,Aidan长长叹了口气。 正如Aidan所说,时间愈久,江挺愈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那个梦太过真实、深刻,逐渐与现实重合,令他几近崩溃。于是整日烟酒作伴,整日昏昏沉沉,仿佛就能从那个窒息的记忆牢笼中挣脱出来。 直到那天,他刷到陈仰的动态。 她生了。 是女儿,大名陈恬,小名甜甜。 图片是母女俩的合照,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却如此温柔地看向身边的婴孩。 陈仰手抖地拿不出手机,砸在地上,这天,江挺连夜赶回E城,回家翻天覆地找,自然什么也没找到。 王淑红定期回别墅打扫,差点以为遭了贼,上了三楼,看见江挺的房门大敞,也是一团乱,而江挺坐在地上,头深深垂着。 “阿挺,你在找什么?” 他没回话,王淑红走过去,慢慢蹲下来,搭上他的肩:“阿挺,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僵硬地动了下,缓慢而嘶哑地说:“……鞋。” “你找鞋啊,你以前穿的,我都给你收楼下储物室了。” “没有。” 江挺的头发已经遮住了眼睛,唇上也冒出了胡渣,王淑红还从没见过江挺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江挺是她看大的。江挺才七八岁大的时候,就很受同龄人的欢迎了,于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偶像包袱,身上穿的,都要提前烫好,不能有一丝褶皱。鞋子要干干净净,脏了破了就不会再穿。 上了中学后,这毛病就好了很多。 中学那会儿,他在学校里交了一大堆朋友,每天都玩到半夜才回来,江志坚和温凝都忙,没空管他,毕竟儿子成绩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后来棠棠来了之后,他才渐渐地回来的早了…… 王淑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找不到了,就重新买一双,没事啊……” 铃声突然响起来,王淑红环顾四周,找到床中央的手机,拿起来递给江挺。然后慢慢退出房间,关上门。 江挺迟钝地按下接通键,他还没说话,那边就噼里啪啦讲了起来。 “阿挺,你还记得禾秀雅吗,就你初恋,她要结婚了!居然是嫁给一头猪,啧啧,她也真是下的了嘴啊——” “谁?”江挺的声音分外的哑。 “就你前女友啊,禾秀雅,你初恋,你不记得——” 砰一声巨响,手机被人狠狠掼到墙上,屏幕四分五裂,把墙砸地凹陷下去。 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不停地问:“喂,阿挺,阿挺,你没事吧……” 江挺起身,游魂似的望下走。 镜花水月(十六) 又过了一段日子,江挺突然间想通了,要回归正常的生活。没有必要为了一段虚幻的过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没去找Aidan,而是刻意地遗忘,将那段回忆尘封起来。但做起来似乎没那么容易。 比如,有一天他在人行横道前等红灯,透过车窗看到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眼前就突然浮现那天,傍晚在别墅的江岸,她突然拉住他的手,他记得那一刻,他的心脏怦然跳动,像有一种力量在胸腔乱撞,无法控制。 然后他试图回忆那种感觉,车就这么一直停在中央,直到后面频频按响喇叭,交警过来询问,他才回神。 回忆的大门骤然重启,它们重新侵占自己的大脑,历时两年的努力,以失败告终,他又开始路过满庭居,想着远远见她一面也好。 却无法填补自己日益空虚的心。 有次,他终于忍不住下了车,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烟时,她站在门外,叫了他一声:“江挺?”看神情并不意外。 他捏着烟,暗中打量她一番,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脸也圆润了,肤色健康,看来陈仰把她照顾得不错。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她因为哺乳而涨大的胸脯,喉头滚了滚。 外面的风很大,江挺穿了件圆领长袖,下面是条宽松的休闲裤,风往他身后吹,将身体的线条勾勒出来。 他比上次见更瘦了,人也没什么神采,整个人的状态低沉而阴郁。 “你怎么在这?”祁棠棠问。 “路过。” “哦……”祁棠棠望了眼他身后,“你今天没开车来吗?” “嗯。”江挺捏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低头,手在嘴边遮了遮,咯哒一声,烟被点燃,江挺吸了口,唇边的烟雾随着说话快速地跟风一起朝后溜走,“再见。” “江挺——”她突然叫住他。 江挺偏头看她。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拿件衣服给你?” 祁棠棠说话的时候有点紧张,对上他的视线后,又瞥开,手一下下捏毛衣的扣子。 他拿掉烟:“谢谢。” 一路跟着她上楼,心境却跟上次不同,究竟是哪不一样,江挺也说不上来。 祁棠棠打开门,江挺进去,有什么柔软的一团撞在腿上,他垂头,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很像她。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两只小手环住他的小腿,稚嫩地喊他:“爸爸。” 心仿佛被一把攥紧,江挺一动不动。 祁棠棠连忙把孩子抱起来,神色几分尴尬,放慢语速对她说:“不是爸爸,是江挺叔叔。” “江——”小团子吃着手指,睁大眼睛观察他,然后天真地看向祁棠棠,“那爸爸呢?” “爸爸在上班呢……”祁棠棠把她抱到客厅的软垫上,那里放着很多玩具,祁棠棠哄了一会儿,才起身看江挺,边往卧室走,边对他说:“我给你拿件他的外套,上次买大了,没穿过,你直接拿走就好,不用还我。” 祁棠棠走进卧室,江挺也跟了进来,门啪一声关上,江挺朝她逼近,瞳仁漆黑,恍若黑洞。 祁棠棠傻住:“江挺,你干什——” 他掐着她的肩,轻而易举将她摁在衣柜前,冰凉的指尖从衣摆探入,触及温热,短暂停顿后往上,利落地将她里面的长袖掀上去。 祁棠棠因为一直涨奶,穿着大一码的内衣,扯动间,右边的奶从乳罩里掉了出来,在空中微微晃动,乳尖顶端溢出丝缕奶水。 江挺目光如有实质地拂过她的右乳,最后他伸出手,指尖停留在乳尖左上两三厘米的位置,那里有一颗痣。 她像是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用力推他,连连往后退去,却不慎滑倒,重重跌在地上,头还砸到了床尾,她吃痛地低呼一声,捂着胸,害怕到发起抖来。 他想去扶她,见她惊恐地摇着头。 指尖缩回。 外面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江挺朝外走去,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祁棠棠整理好衣服,抖着腿走出去。江挺已经不在了。 祁棠棠去哄女儿,原来只是因为玩具掉到沙发底下,拿不出来,急哭了。祁棠棠安抚了一会儿就好。 她抱着女儿,怔怔地坐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 第三次来到Aidan的办公室,江挺只是想找他聊聊天。 在他对面坐下,江挺顾自开口,像是自言自语:“我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真的有这么好玩吗,怀着这样的心情带她去了,到了后才发现,是我作茧自缚……” 是在课间,周旭辉突然发现陈仰换了手机壁纸,拿过来欣赏,江挺坐在他边上,正好能看到。屏幕上的女孩站在石桥前,身后是碧绿的河水,笑得格外灿烂。周旭辉问:“喔!去哪里玩了?” “是我妈的老家。” “哦,很漂亮啊,商业化气息重不重?下次我可以带女朋友去!” “还好,不过玩的地方有点少。” 周旭辉翻起了攻略,搜到一些网图:“环境很好嘛,玩个两三天差不多,欸,这里有个时光邮局还有点意思啊——‘留下与你所爱之人的约定,就以十年为限。’真的会保存十年吗?” “不知道。” 周旭辉戳了戳陈仰:“那你们写了没?” 陈仰嗯一声:“她写了。” “喔~” 还有一次,听见他们在讨论。 “……跨年哪里可以看烟花啊?” “最近的话,应该是J市吧,你要带你家棠棠去看烟花啊,可以可以,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会整浪漫的嘛!不过你们要早点去,跨年夜那天人应该会很多。附近倒是有个酒店,带露台的,视野相当Nice,平常一晚一两千,跨年夜估计要个三四千,不划算,你们还是提早过去站位吧。” …… 江挺现在已经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我嫉妒他。所以,一旦他出现她身边,我就方寸大乱,完全失去理智,如果,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能再冷静一点,对她再多好一点。 是不是就能在记忆里多留下她的笑容了呢。 江挺垂着头,如同一头困兽。 Aidan一脸沉重:“江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幻想出来的。”Aidan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来,“江挺,接受治疗吧。” 江挺:“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另外一个时空。” 可以填补一切遗憾的那个时空。 Aidan:“或许,但科学却没有证实。” 江挺:“我要走了。” 江挺站起来时,Aidan拉住他的手臂:“江挺,你需要做一次催眠,让我帮你找回……你丢失的记忆。” 他现在的状态太过危险,Aidan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什么,让他对“另外一个时空”这种荒谬的说法深信不疑,要找到突破口,或许可以从深度催眠入手。 江挺:“不需要。” Aidan:“如果是有关于她的很珍贵的记忆呢?” 江挺神情松动了。 镜花水月(终) 江挺躺在诊疗床上,室内很暗,Aidan只留了一盏壁灯,墙上钟摆来回摆动,哒哒哒,Aidan放缓了声音,引导江挺进入催眠状态:“江挺,你现在重新回到了高二……好了,可以睁眼了,你……看到了什么?” “黑板……” “还有呢?” “很多人……” “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呢?” “不在这里……” “……”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半个小时后,Aidan拭了拭汗,继续问:“嗯,你们毕业了,之后呢,她还回来过吗?” “没……不,不是……她回来过。” 江挺闭着眼,脑门上渐渐沁出汗珠。 Aidan:“这天你做了什么?” “喝酒,还有……睡觉。” “然后呢?” 江挺忽然转过头,对着门的方向:“有人敲门。” “啊?”Aidan被江挺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门口,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这里,继续问,“是谁敲门?” 让我们一起回到那天晚上。 祁棠棠敲了很久的门,江挺都没出声,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打算悄悄看一眼,没想到江挺醒着,靠坐在床上,直直地望过来,祁棠棠立马站规矩了,解释道:“那个,我……刚才敲了门的。” 江挺应该是醉了,眼神有些迷糊,脸颊泛起微红。 喝醉的江挺,眉眼格外温柔,像是头被捋顺毛的小狼崽。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走到面前,似是有点热,他轻轻扯了一下领口。 没想到江挺喝醉的样子这么乖,祁棠棠不禁想,要是平常他也这么乖就好了。 “江挺,我——” 手突然被人抓住,祁棠棠懵了一下,脸瞬间通红。 “祁棠棠。” 江挺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祁棠棠心脏怦怦乱跳,脑子发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学去哪里念?” 她下意识:“应该在E城念吧,或者看看F省那边有没有适合的学校。” 江挺慢慢捏着她的手:“不可以在A市挑么?” “啊……?”祁棠棠红着脸与他对视。 下一瞬,天旋地转,祁棠棠被他拽到床上,他手撑在她脸颊两侧。 江挺的脸是如此的近,他突然俯下来,祁棠棠吓得闭上眼,两三秒后,她睁开眼,看见江挺对着她坏笑。 “在紧张什么啊,祁棠棠。” 醉的时候都不忘捉弄她,祁棠棠瘪了瘪嘴,“我要走了。” “别走。”他轻轻在她耳边说,摸了一下她的头,“乖啊。” 江挺意识不清中想,她就像是那种柔软的,用海绵做的小白兔,被自己按了一下开关,就瞬间不能动弹了。 被内心所驱引,他掀开她的衣摆,往上拉,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奶罩。 祁棠棠全身僵直,脑子发昏地看着他。 江挺手指一抠,将奶罩往上推,里面两只兔子弹跳出来,他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手掌盖上去,缓慢地揉。 他叹息着,埋到她颈肩,说:“祁棠棠,你的奶子好软。” 祁棠棠颤了一下,浑身都烧起来。 接下来,过了许久,江挺都没有动作,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他睡着了。 祁棠棠红着脸,把江挺的手拿开,穿好自己的衣服。 江挺一直都没有醒来,祁棠棠为他盖好被子,独自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江挺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 江挺遽然睁开眼睛,撑着床板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要窒息了般。 “是不是想起来了?”Aidan问了一句。 江挺抬起眼睛,双目赤红。 他怎么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在门口绊了一下。Aidan在后面喊了一声,江挺没理,开夜车到满庭居,在门口便利店买了包烟,颤抖着手点烟,整整抽完一包,一个小时都不要。 江挺坐在车里,脑子清醒下来,他最后看了眼窗外,驱车离开。 第二天早上,江挺抵达临南市火车站,这次他选择了公交车,或许因为近年来生活作息太不健康,从不晕车的江挺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涌,撑不到终点,他提前下车,扶着树呕吐起来。 清洁工阿姨骂骂咧咧地拿着扫帚走过来。 江挺从未在人前失态,如此狼狈。 他从口袋中掏出纸币,塞给清洁工,说了一句抱歉。 江挺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水漱口,脑子稍稍清醒。 他朝前奔去,拼尽全力,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他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眼前又浮现她的面容。 “江挺,我喜欢你。” “江挺,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江挺,我们回家吧!” “对不起,江挺。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挺,吃了饭才能快快好起来。啊,张嘴。” “……”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一起过。 他们拥抱、接吻、做爱。 她说她最喜欢他,永远不会变心。 明明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都是假的吗? 酒店也在,还是那个房间。 那天她晕车,一到房间就睡着了,要是她知道那天是他帮她洗的澡,一定害羞得脸都红透了吧。 状元糕也在,买了一个,还是一样奇怪的味道。 那座桥,在这里,他给她拍过一张照片。 还有,还有…… 时光邮局。 江挺走到前台处,声音哑涩:“我来取明信片。” 前台见他脸色苍白,多看了眼,“请您报一下当时留存的手机号码。” 江挺立刻报出一串号码。 前台输入查询:“没有哦。” 江挺捏紧了拳,沉默半响,又报出另一串号码。 前台:“有的,在二楼,您取完来我这边登记就行。” 前台觉得这位帅哥有点奇怪,取完明信片之后精神紧绷,走出去时还趔趄了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难道是女朋友出事了么,她不禁猜测。 “……那个帅哥不太对劲。” “哪个?” “就前几天住进来的,指定要景观房的那位。” 下午,酒店两个服务员闲谈着。 “哦,他呀,怎么了?” “两天没出来了,还不让人进去打扫。”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别瞎想了,能有什么事啊,说不定人家帅哥就是不想让人打扰呢。” “好吧……” 到了第四天,退房当天,下午三点半,房间内线一直没人接,又联系不上住客,酒店经理敲了敲那间门,“江先生,您在里面吗?”里面没人应答。 后面有人说:“他一直没出来过。” “还点了很多酒。” 酒店经理眉一蹙,拿房卡刷门,滴一声,门开了,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床还是原来的样子,像是从来没动过。桌上趴了个人,手边酒瓶东倒西歪,基本都喝光了,还有一小瓶药,也是空的。 酒店经理连忙冲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肩。 “江先生,江先生!” 他转过头,焦急地说:“快打120!” 酒店经理把江挺扶起来,看见他满脸的泪,一怔,“江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难受吗?” 江挺半睁着眼睛望向他身后,动了动唇。 “先生,您说什么?” “……” 江挺忽然抓住了酒店经理的手。 酒店经理将耳朵凑过去,仔细听。 “糖,您要糖吗?” 酒店经理回头,“有糖吗?谁有糖?快去拿点糖过来!” 后面立刻有人说:“有!我有!” …… 意识逐渐远去,江挺闭上眼,耳畔又响起她的声音。 “江挺,你真好。” “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江挺,我好想你啊。” “好吧,那就抱一下。” “我还没原谅你呢。” “总是这样,每次都说不过你。” “我是说——” “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 他紧攥的手渐渐松开,露出一张被捏皱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开头似乎是人名,两个字的空间,已经被黑色的笔迹划去,中间还戳破了一个小洞。这种明信片的材质很硬,却被人用笔生生划破了个洞。 足以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划下这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人名已经看不见。 后面几个字是—— 【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窗外大片的紫色马鞭草花海,如同一场美丽虚幻的梦境。 风拂过,吹动纱帘,也吹开了那张被人捏皱的明信片。 里面手忙脚乱,有人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有人踩到了那张明信片,又一阵风,将它带到阳台外面的小河中。 逐渐沉入河底。 如同江挺的生命,在这一刻划下句点。 -《镜花水月》完- 明天见 祁棠棠醒来的时候,江挺一身正装,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白色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搭配褐色条纹领带,外头套一件黑色西装,熨得平平整整。刘海打了发胶,三七分,露出洁白的额头。 江挺难得打扮得这么正经,祁棠棠眨了眨眼睛,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看:“江挺。” 他应了声,“醒了。” “怎么穿这么正式?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妈已经到了,等会一起出发去你家。”他淡淡地说。 “什么?!为什么?”祁棠棠立马爬起来,脑子还有点懵。 “是不是睡糊涂了,昨天不是说好跟家里公开的?” “啊?哦……”祁棠棠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忙下地找衣服,晕头转向的,“江挺,你怎么不叫我啊,温阿姨在下面是不是等好久了?” “不着急。”江挺走过来,拉住她,“吃了午饭再去。” 祁棠棠仰头,江挺穿正装有种不一样的味道,比平常多了点沉稳,还多了一丝距离感。她拉住江挺的手:“我是不是要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先跟他们说一声?” “要是你爸妈不同意该怎么办?” 祁棠棠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这么小年纪就被我骗走了,你爸妈肯定觉得我不老实。万一到时候逼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要不我给我爸好好说说,我爸最通情达理了,他一定不会反对的。” 江挺摸着她的脸:“那你要怎么说?” “我就跟他说,一开始就是我主动的,是我先喜欢你,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的。” 江挺把她抱到怀里,亲了口。 “要是还不同意呢?” 祁棠棠坐在他大腿上,揽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衬衫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放心啊,江挺,我爸妈肯定对你满意。” “怎么?” “就是那天高考完,我爸妈不是来接我了嘛,回去路上,我爸妈聊起你了——” “说什么了?” 老妈对老爸说—— “老江的这个儿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还讲礼貌,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你私底下去问问老江,他儿子对咱们棠棠有没有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祁棠棠把老妈的话复述出来,江挺一怔,问:“然后呢?” 祁棠棠说:“我爸说,我们跟你们家差距太大,高攀不起……” 江挺低笑一声,似自讽,然后轻柔地摸她的头:“你呢,你怎么想?” 祁棠棠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想,我没考好,还以为……” “笨蛋。”江挺低头去亲吻她的脸颊,迷糊不清地说,“还好……我把你抓住了,不然,又要溜走了。” “什、什么……” 江挺与她额头相抵,面对着说,重复:“这次被我抓到,就永远别想逃走。” 祁棠棠没听懂:“什么逃不逃的……” 下午,到了祁棠棠家。温凝跟祁棠棠父母相谈甚欢。 温凝:“阿挺这小子,昨天半夜一通电话打过来,弄得我措手不及,这都没什么准备就过来了。” “说得哪的话,咱们俩家什么关系!阿挺这孩子,我看着就好,现在俩小孩互相看对眼了,我跟老祁也没拒绝的道理。” 温凝笑着说:“我是这样想的,他们也还小呢,婚事呢等他们毕业后再办,等会儿老江也过来,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事儿。” 舒玉珂:“行行!” 祁棠棠和江挺被打发去超市购买食材,江挺推着车,祁棠棠挽着他的手臂,脑子懵懵的,昨天江挺说要跟家里公开,她还觉得太快了。现在呢,两家人正式见面,谈论婚事、未来,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 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江挺,去那里看看!” 前方在打促销,围着一群大爷大妈,祁棠棠冲过去,挤进人群,看到打折的产品,祁棠棠两手空空回到江挺身边。 “是什么?” 祁棠棠没说。 江挺个子高,推车到那边,往里望了眼——是枣。再看祁棠棠,抿着唇,显然是想到了上次两人闹的不愉快。 “你不是喜欢吃吗?”江挺挤进去,拿了三盒,放到车里。 “我没说我喜欢吃。”祁棠棠把三盒枣放回去,“还是不要买了。” 江挺叹了口气,垂下头。 祁棠棠见不得他装可怜的样子,就解释说:“江挺,我不生你的气了,就是看到枣子,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江挺揉她的头:“都是我的错。” 祁棠棠嗯一声:“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沟通,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吵架了。” “好,以后都听你的。” 注意到旁边有人看过来,祁棠棠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我们回去吧,菜都买好了。” 两家人吃了顿饭,口头上将亲事定下来,饭后,祁棠棠一家将他们送下楼。江挺谈吐得体,举止有礼,一身笔挺西装风姿卓然。 舒玉珂对准女婿频频点头,越看越满意。 “伯父伯母,再见。” “嗯,下次放假跟棠棠一起过来啊!” “一定。”江挺看向祁棠棠,“棠棠。” 舒玉珂拍了下祁棠棠:“你送送阿挺,我跟你爸就先上去了。” “嗯。” 祁棠棠跟江挺走到一边。她拉着江挺,靠在他身上,小声地说:“不是说要住在我家的吗?” 江挺笑了声:“你以为我不想?” “江挺,我会想你的。” “明天我来找你。”江挺拍拍她的屁股。 “啊?” “上次那家酒店。”江挺暗示般地在她耳边说。 “……我才不来!” “我等你。”江挺含了一下她的嘴唇,“明天见,棠棠。” 还能当什么 翌日,江挺在酒店门口等她,祁棠棠准时到了,还给他带了老妈做的包子,表情神秘兮兮:“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贡宁的游乐园很小,只有几项游乐设施,祁棠棠拖着江挺去玩蹦蹦车,两个人站在一群小孩中间,格外扎眼。 “真的这么想玩?” 江挺的表情看上去不大乐意。 “嗯,我想玩,你就陪我玩吧,好不好?”祁棠棠晃了晃江挺的胳膊。 江挺捏了下她鼻尖:“好。” 很快到他们,工作人员清点人数,小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冲进去抢车。由于他们是场上唯一的大人组合,祁棠棠和江挺成为了全场集火对象,连着被撞了好几次后,祁棠棠对旁边环胸看风景的江挺说:“江挺!你怎么都不帮我的啊!”指了指前面穿蓝色衣服的小孩,“刚才就是他,撞了我们好几下!我要撞回去!” “幼不幼稚?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车身猛地往后一冲,被撞了! 那个蓝衣小孩冲祁棠棠做鬼脸:“略略略,真没用,哈哈哈哈!” “你等着啊!”祁棠棠大喊。 接下来就是祁棠棠跟蓝衣小孩的追逐之战,祁棠棠在运动上没天赋,开玩具车开不过小孩,频频撞壁,中途还被别的小车撞了好多下,祁棠棠气得脸都红了。 “略略略,来抓我呀,抓不到吧,哈哈哈哈!” 旁边有小孩喊:“算了,别欺负他们了,太惨啦!” “两个大人玩不过我们!” …… 祁棠棠泄气地拍了下方向盘:“可恶!” 江挺笑了声,摸了下她的头,接过方向盘:“好了,我来吧。” 江挺从来没玩过蹦蹦车,踩油门控制车速,试开一会儿就掌握了规律,他指了下那个蓝衣小孩:“刚才是他吧。” “对,就是他!” 那小孩很关注他们,扭头对他们说:“指我干嘛?有本事过来撞我啊,略略略!” 祁棠棠:“这小孩,太嚣张了,江挺,你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江挺踩油门加速:“好。” 因为蹦蹦车没有刹车系统,一个劲地踩油门容易导致失控,撞到非目标车辆。但江挺显然没有这个顾虑,快速打方向盘,避开所有的车,直接超过了蓝衣小孩。 次啦一声。 江挺单手握着方向盘,上演了一个华丽漂移,车身横拦在蓝衣小孩前。 蓝衣小孩都看傻了,睁大眼睛,下意识说:“好厉害……” 祁棠棠见了,总算出了一口气,使劲鼓掌:“江挺,你好厉害!” 江挺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接着转方向盘,“下个谁?” 接下来祁棠棠指哪撞哪,把场上的小孩欺负了个遍。 最后小孩们看见他们的车就逃,大喊认错。 “错了错了,大哥哥,别撞我了。” “你太厉害了!我们认输!” …… 祁棠棠捂着嘴偷笑,江挺瞥她一眼,“开心了?” “嗯。”祁棠棠在他耳边说,“你现在是他们的偶像了,大哥哥。” 游戏结束,江挺控制车速,慢慢减速,反打方向盘倒车,最后完美地停在始发点,与其他还没出发的蹦蹦车肩并肩。 后面传来小孩子们的惊叹声。 在迷弟迷妹们的目送下,两人离开这里,祁棠棠挽着江挺的手,脸上挂着兴奋的表情:“江挺,没想到你开蹦蹦车也这么厉害!” 江挺表情淡淡:“哦,第一次玩。” “那就更厉害啦!”祁棠棠拉着他在长椅前停下,指了指前面,“你要吃什么,我去买,请你吃!” “都行。” 祁棠棠拿了两根烤肠回来,看见江挺旁边坐了个小男生——正是刚才被他们欺负惨了的蓝衣小孩。 小男生双眼放光,俨然是见到偶像的表情。 “大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啊?你也太厉害了,我想拜你为师,求求你了。” 江挺环着手,语气有点欠:“你又学不会。” “怎么可能!我很聪明的,数学都考满分的!” 江挺:“你读几年级?” “六年级。” “寒假作业做完了没?” “什么嘛……” 祁棠棠忍不住笑,把烤肠分给他们俩。 小孩虽然很馋,但没要:“你们吃吧,我不吃。” “烤肠不是免费给你的,你帮我们个忙行不行?” “什么忙?” 祁棠棠把手机给他:“你给我们拍个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小男生为了烤肠相当“敬业”,不停地让他们摆pose,拍了百十来张,最后祁棠棠把两根烤肠都送给他了。 祁棠棠枕在江挺肩上,一张张翻着照片。 “怎么每张你都这么好看……”祁棠棠嘟囔着,翻完了照片,只挑出几张。 江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附在她耳边说:“该回酒店了吧。” “再坐一会儿嘛,我还想跟你聊聊天呢。” “什么事,回酒店不能聊?” “回酒店不就是做那个……” “哪个?” 祁棠棠红着脸把他推开:“不想跟你说话了!” 江挺闷笑一声:“聊什么?” 祁棠棠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长相秀气。他右手捏着一只气球,板着脸对着镜头,看上去极其不愿意拍照。 “什么时候偷拿我照片的?”江挺掐她的脸。 “没有……”祁棠棠低下头,“江挺,对不起,是我自己偷偷拿的。” “我开玩笑的,又没说你。”江挺说,“以后我的东西你想拿就拿。” “我那天在你的衣柜里看到的,本来想问你,后来忘了,然后照片就不小心带回家了……江挺,你小时候好可爱呀。” “是么。” “嗯。”祁棠棠点头,开玩笑般的语气说,“我老妈说,我小时候就爱跟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玩,要是我小时候认识你,肯定天天跟着你。” 江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环着手,凉凉看她。 祁棠棠声音弱弱:“你这样看我干嘛……就许你给别的女生买饮料,我就不能跟别的男孩子玩啦?” 江挺揪她腰间的软肉:“祁棠棠,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没有,没有……”被江挺扣着腰,祁棠棠躲不开,小声说,“那我们就扯平了啊。” “哪里扯平?我可没跟别人,玩——”江挺着重强调,“来说说,都怎么玩的?” “我忘记了,都好小以前的事了。”祁棠棠说,“那你呢,小时候肯定有很多女孩子想跟你玩吧。” 这张照片,的确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 他幼年时期,没有同龄的玩伴,因此分外地黏父母。 那次出行,他求了父母很久,结果前一天,两人临时有事,跟他保证说下次一定,他堵着气,第二天一个人去了,玩了一整天,这张照片是在游乐园的门口,司机给他拍的。 “没有啊。”江挺收回思绪,“我小时候还把小女生吓哭过。” “啊,不会吧……”祁棠棠摸着照片。 “人家一定要给我糖,我不要,就哭了。” “哦……”祁棠棠小声在他耳边说,“如果是我的话,会偷偷塞进你的书包里。” “嗯,然后呢。” “然后——”祁棠棠说,“就想尽办法让你认识我啊。” 江挺笑:“然后呢。” “嗯,然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们一起读书,长大,我肯定会是你最好最好的那个朋友。”祁棠棠越想越觉得可惜,“为什么我爸没有早点碰见你爸呢?” “就只是当朋友?”江挺捏了捏她的腰。 祁棠棠装听不懂:“那不然呢?当什么?” “还能当什么。”江挺低沉地笑,热气喷在她耳垂,缓慢地说:“当老婆呗。” 约定 犯规啊。 祁棠棠被江挺牵到酒店,脑子还晕乎乎的。 “发什么呆。” 江挺捧住她的脸,顺着脸颊吻下去。 祁棠棠仰起头回吻,江挺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脚踢了下门,两个人倒在沙发。祁棠棠环着他的脖子,坐在他大腿上,全身都热了起来,江挺却没有再继续,他的手掌按着她的后脑,拇指缓慢地摩挲,“棠棠。” 她轻嗯一声。 他的鼻尖轻蹭着她的,漆黑的眸有着深沉的情绪:“都跟你爸妈说好,可不能再反悔了。” “什么反悔——” 她还以为江挺要说什么呢。 “江挺,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分开,一直都是你在说……一直都不相信我。” “好,是我的错,不气不气。”江挺啄她的唇。 “那你下次不能再说这种话了。” “嗯,再也不说。”江挺手伸到下面,熟练地扒开她的裤子,手指拨开内裤,勾了勾,里面滑腻一片,“棠棠湿的好快。” 祁棠棠低喘着,下面泛起酥酥麻麻的痒,往下面坐了坐,想让他的手指更进来些。 “想要了?” “嗯。” “自己把鸡巴拿出来。” 祁棠棠拉他的裤链,内裤往下扯,肿胀的性器握在手心,轻微弹动着。江挺的声音粗重起来,他在她耳边表扬似的说:“嗯,接下来把它插进去。” 祁棠棠握着肉棒,往那个方向过去。江挺扯开她的内裤,手指随意地轻点指示:“这里。” 龟头卡在穴口,江挺拍了拍她的臀瓣,嘶哑着说:“坐下去。” 温软的肉壁刮蹭着肉棒,缓慢的摩擦带起难以言喻的快感,江挺在她耳边催:“快点。” “江挺,你那个太大了,好涨……” 祁棠棠每次自己来都有点害怕。 江挺实在受不了她这么磨蹭,握着她的腰,往下摁。 完全进去了。 “啊……”祁棠棠说,“江挺,你慢点啊。” “怎么慢?”江挺一边说一边往里重重地插,啪啪啪,撞得汁水四溅,祁棠棠呜咽低泣着,只知道说,“慢点,慢点。” “很慢了。” 江挺声音低哑,灼热的呼吸往她耳朵里钻。 听这个声音,祁棠棠特别有感觉,“江挺,你再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 江挺的声线偏低沉,他缓缓吐气,气流摩擦声带,发出低而微弱的颗粒状声音,震颤出别样的温柔。 “就是这个声音……”祁棠棠不由想,每次他压沉声音在她耳边说话,身体就变得特别敏感,“我有点嫉妒。” 他低笑:“嫉妒什么?” “你声音好听,我的不好,你听我说话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挺一停:“怎么没有,每次看你张开嘴,我就硬得受不了。” 跟江挺在一起久了,祁棠棠一下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锤他:“每天就知道乱想这些东西!” 江挺将她放倒,卡在沙发角落,往里顶弄,手罩住她前后耸动的乳,大力地捏:“嗯,那什么时候再帮我吃一下?” “那要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 江挺拔出来,性器仍高高翘起,湿滑滑的,沾满了爱液。他低头欣赏祁棠棠嫩红的那一处,拇指摁着掰开,那里刚被插过,圆洞还没完全合拢,里面的艳肉翕张着,江挺看得眼热,低头,灵活的舌尖一下子钻进去,模仿性交抽插。 “啊……江挺你快出来……” “不……” 他含糊地说了声,大力地吮吸她那处。 本来就快到高潮了,被江挺一吸,祁棠棠浑身止不住地颤,抓住他的头发,两腿夹着他的头,身体痉挛起来。 “别,别……啊……” 祁棠棠喷了他一脸,失神间,江挺抱着她到床上,两人赤身相拥着。 “棠棠,等回学校以后,你搬到我那里住吧?” “啊……” “你不愿意?” “不是……”祁棠棠手搭在他腰间,认真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舍友她们说,男女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也要保持距离,维持新鲜感,不然就很容易吵架,有了隔阂之后,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地腻了……我们上次不就是这样么,你还跟我说,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祁棠棠的声音越来越低。 江挺叹气,将她紧紧圈到怀里:“还说已经原谅我了,原来都还记着,小心眼儿。” “我也想忘的……”祁棠棠说,“江挺,我不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记得好清楚,还有你高中的时候给别的女生买饮料,我也一直记得。” “够了啊,买饮料那事儿你还要提多少次?”江挺恨恨地咬她的耳垂,“家里给你住,饭卡给你用,每天晚上还给你补课,对你的好都不记得是吧,就记得我给别人买饮料了?” 祁棠棠嘴硬着说:“那又不一样……” “约法三章。”江挺拍拍她的屁股,“以后谁也不许翻旧账,违反的人就要——” “就要什么?” 江挺捏了捏她粉润的唇:“给我吃鸡巴。” “那你呢!”祁棠棠嘟着唇,“怎么只有我受惩罚。” 江挺:“我的你来定。” “随便罚什么都行?” “嗯。” “那到时候再想好了。”祁棠棠说,“你什么都会答应我的吧?” “当然。” 两人拉勾按拇指,祁棠棠突然发现自己被江挺糊弄了。江挺哪里有什么旧账可翻,只有自己动不动拿“买饮料”说事,所以到头来,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赌局。 “江挺!我又被你骗了!” 江挺弯着眼,笑出声:“怎么,哪里被骗了?” 祁棠棠使劲推他:“就知道欺负我!” 江挺勾着她腰,眼里满是笑意。 祁棠棠气道:“那我不要跟你住一起了!” 江挺立马补救:“那我们换一个约定如何?” “什么?” “棠棠不许翻旧账,我呢,一辈子都不会再凶棠棠,怎么样?” “是么,以后再也不会凶我?” 江挺点头:“说话算话。” “好吧。”祁棠棠说,“那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输。” 江挺嗯了一声,把她揽到怀里,摸她的脑袋:“嗯,永远不会。” 挣钱养你 两个人成长的环境不同,生活习惯也有很大差距。真要住到一起了,还是有不少的问题。祁棠棠在家里有父母管着,没想到跟江挺住到一起后,江挺比父母还严格。 晚上不能熬夜,要是看见祁棠棠超过十二点还在偷偷玩手机,江挺会立刻把她的手机抽走,上演抚背哄睡大法。 一开始祁棠棠心里还嘀咕,怎么跟哄小宝宝睡觉一样,江挺是把自己当小孩了。后来,祁棠棠渐渐习惯,每天要是没有江挺的哄睡环节,竟然都无法正常入眠。 祁棠棠发现了以后说:“江挺,这个习惯不好,以后要是没有你陪着我睡觉,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江挺说:“有什么不好,以后都跟我睡不就行了?” 不仅如此,江挺还规定早上最迟九点起床,一周最多只能睡一次懒觉。祁棠棠磨了江挺很久,如果不熬夜的话,睡懒觉还有什么意义。 江挺说:“那就不睡懒觉啊。” “过分,太过分了!” “都是为你的身体好。” “我知道……”祁棠棠嘟囔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怎么了?” “以前,以前……”祁棠棠说不出来。 江挺替她说:“以前你都不熬夜,也不睡懒觉,表现得多好啊。” “那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祁棠棠小声说:“我们才在一起,当然要表现的好一点。没想到……” “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啊,祁棠棠。”江挺捏她的脸。 “嗯,那江挺,我今天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 “我想吃炸鸡。” 除了睡眠,在饮食上,江挺也严格把关。 江挺从小饮食清淡,对炸鸡烧烤一类高油高盐的食物不感兴趣,出去跟同学吃饭,也只是偶尔来两口。而祁棠棠特别爱,时不时就奖励自己一顿高热量。 以前他还纵着她,如今天天在眼皮子底下,当然不可能放任。 “晚上给你吃。” 祁棠棠说:“我不要那个,我要吃炸的!” “前天不是刚吃过?” “前天吃的是烧烤。”祁棠棠开始撒娇,她知道江挺很吃这套,不住地晃他的胳膊,眨眼睛卖可怜,“好不好嘛,江挺,求求你了,我好想吃炸鸡。” 江挺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江挺,求求你了嘛。” 江挺喉头一动,妥协:“下不为例。” “耶!”祁棠棠蹦起来,“我去点外卖。” 江挺拉住她,“等等,我来买。” 一个小时后,外卖员送上门,江挺去拿,没回来。厨房那边传来水流的声音,祁棠棠觉得有些奇怪,过去,发现水槽里浸着切好的鸡块,江挺正在洗。平板竖在一边,是炸鸡的制作步骤。台上放着刚才送来的超市购物袋,里面有做炸鸡的配料,淀粉、牛奶还有鸡蛋。 祁棠棠瞬间明白,冲过去抱住江挺的腰:“江挺,你要给我做炸鸡吃吗?” 俩人都不会做饭,平常都是出去吃,周末不想出门的时候,江挺会请人上门做。 祁棠棠自己也动手试过,可惜做出来味道实在古怪,看到江挺勉强自己吃下去,她心里受挫,就再没下厨过。 “嗯,总比外卖干净。” 祁棠棠感动地说:“那我来帮忙吧!” 江挺说:“你帮我把电视打开。” 祁棠棠跑进去打开,又跑回来:“然后呢。” “然后你去看电视。” 江挺看见祁棠棠丧着脸,笑着说,“不是嫌弃你添麻烦,我一个人动作快,不需要帮忙。”江挺裹着面粉,手伸出来在她鼻尖一刮,留下白白的一道,“进去吧。” 祁棠棠摸摸鼻子:“哦。” 过一会,祁棠棠闻见了香味,悄悄走过来,头往里探。 盘子放吸油纸,江挺用长筷从油锅里夹了一块鸡翅,放上去,看祁棠棠:“过来尝尝。” 祁棠棠过去,捧起盘子,刚要吃,想起什么,跑到里面拿手机,给鸡翅拍了个照,嘴里还说:“这是江挺第一次下厨,一定要纪念下来!” 江挺关火,把其余的都夹出来,要脱围裙前,被祁棠棠制止。 “等等,江挺,我给你拍个照。” 江挺让她拍,眼底含笑:“好没好?” “好了好了。”祁棠棠踮起脚,帮江挺把围裙脱下来,搭在旁边的椅子,“我们一起吃吧,江挺做的一定好吃。” 鸡翅炸得又酥又脆,肉质细嫩,吃起来满嘴留香。祁棠棠接连吃了三个,好话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 “江挺,你厨艺也太好了吧,真的是你第一次做吗?这个比外卖还要好吃,你都可以去开炸鸡店了。” “啊,还是不要了,以后还是只做给我一个人吃吧,不想让别人也吃到你做的东西。” “继续夸。”江挺说。“是不是想让我以后把做饭也包了啊?” 祁棠棠停下来,嘴边还沾着炸鸡的脆皮:“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挺往后靠,叹气道:“唉,没办法啊,家里总得有一个人会做饭吧。总不能以后还天天请人上门吧。” 祁棠棠被江挺说得有点脸红:“那你可以教我嘛……可是你刚刚都不让我帮忙。” 江挺笑,扯了张纸巾把她的嘴角擦干净:“算了,以后棠棠还是负责吃吧。” 祁棠棠点头:“我以后会努力赚钱!” 江挺挑眉:“怎么,你要养我啊。” “嗯。以后你负责在家里做饭,我在外面挣钱。” 江挺不语,唇边漾开无尽的笑。 “你不相信我?” “信。”江挺忽然严肃,直起身看着她,“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我毕业后就不找工作了。你要是挣不了钱,我们俩都睡大街去。” “我一定会努力的!” 江挺揉她的头:“吃吧。” 祁棠棠想拿第七块的时候,江挺抓住她的手,抽湿纸巾给她擦干净:“好了,少吃点。” “可这是你做的,我想全部吃光光。” “还吃的下吗?”江挺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等会撑了又要难受了。” 祁棠棠突然眼眶湿了,抿着唇,靠进江挺怀里。 “江挺,对不起,前几天我心里还烦你了。你明明是关心我的身体,我还在责怪你,老是管着我……”祁棠棠越想越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给江挺,尽给他添麻烦了,于是打定主意,郑重对他说:“江挺,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找工作,赚钱,让你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着。” “要养我可要很多钱。” 祁棠棠知道:“嗯,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不过——” “不过?” “没钱的时候,我们还是省一省吧?”祁棠棠小心地说,“平常我们就不要叫别人上门来打扫了吧,这么小的屋子,我们两个扫一下也很快的。” “好。” 祁棠棠补充说:“以后有钱了,就给你请阿姨。” 江挺笑:“还有呢。” “暂时没想到,你呢,你有什么愿望?”祁棠棠问。 江挺说:“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着,不用工作。” 祁棠棠亲一下他的唇:“保证让你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