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序言 末世三年。希望基地。火凤凰小队的公寓里其中一间,扈轻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神志不清。 她发烧了。 不是生病,是正在觉醒异能中。 三年了,凭着一股狠劲在任务小队中立足的扈轻松了一口气,末世啊,没有异能不好混。可又无限的失落惆怅,三年了,再没入过梦,异能觉醒后自己是不是更无法入梦? 高烧让脑袋浑浑噩噩,思绪却刹不住脚,扈轻止不住想起以前,以前不可对任何人说的机缘。 她到过另一个世界,很短的时间,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还到过第三个世界,三年前每个夜晚都会去,那里应该不是真实的世界。 第三世界和第二世界有她牵挂的人,是她无法放弃的人。原以为她会在现实世界第二世界第三世界穿梭一生,可末世降临现实世界,她再没进过第二、第三世界。 她的女儿暖暖怎么办? 扈轻浑浑噩噩。 门咯吱轻响,闪身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披风衣罩厚帽,大大的口罩。扈轻无法起身无法开口,却也第一眼认了出来。 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同父异母的弟弟。 男人站在床前,久久凝视,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扈轻心中冷笑,都走进来了还做什么虚伪的样子。队里知道她在觉醒异能,按规矩,任何队员觉醒期间公寓都不会让外人进来,两两轮值直到队员觉醒成功恢复正常。 他能安静的走进来,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放水。 呵。 扈轻叹气,似乎看到了火凤凰小队分崩离析的不远未来。 为权为情为资源,甚至为了一口恶气一个不顺的眼神,杀人不过抬手,栽赃陷害背叛出卖更是比比皆是,这就是末世,法律和道德崩塌,人性里的恶如放出牢笼的丑陋的兽,再无制裁。 可惜小队当初建立初心报团取暖,希望的火苗终究没抵抗过严寒。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 扈轻昏昏沉沉努力睁了睁眼,里头讥讽的光让来人羞恼成怒。 他从密封的袋子里拔出一把短刀,刀身上黑色血肉模糊。 丧尸的血肉。 呵,最后的关头竟还要面子,不直接杀她要造成她觉醒失败转化成丧尸的假象,然后再心安理得的送她上路? 虚伪,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男人微微低头,让她听得清楚:“你为了你妈报仇,我也要为我妈报仇。” 扈轻更加冷笑,我为我妈家三条命报仇,不过是让那个男人身败名裂,没要他的命更没损你妈分毫。你妈换了个男人照样荣华富贵,要你来报仇?你该谢谢我让你换了个有权有势的新爹。 腰部衣服被掀开,刀尖抵在后面脊柱,刺入一厘米。 扈轻能感觉到骨头被触到,却没有疼痛,她烧得失去痛觉了。 根据觉醒手册,只要熬过这个阶段,她的异能就觉醒成功了。 可惜,功亏一篑,她做再多的准备也抵不过人心易变,何况身处末世她根本无法为自己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病毒扩散开,扈轻清晰感应到原本游走在身体里炙热的能量变得冰冷,生气被死气吞噬。 觉醒失败,她要变成丧尸了。 心急如焚,难道她真的再也没机会见到她的暖暖? 异能的力量和病毒的力量在她脑子里打架,大脑冲涨似要爆炸,她的心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我的暖暖,我的暖暖,我的暖暖—— 轰——识海里轰然炸开,昏暗模糊中一点亮光生起,透过那亮光,她分明看见她的暖暖在——挨打? 我丢你老母#$%—— 扈轻爆发出莫名的力量,幻想出一只手伸进那光亮中乱抓,抓住了什么。 灵魂飘了起来,身体为之一轻,竟生出些力量。 想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扈轻睁开眼睛,目光清澈而慈和。 男人一个哆嗦,鬼附身了? 白莲花光芒倾泻,扈轻用圣母的腔调发出最后一句人话:“我,不怪你。还有,谢谢你。” 扈轻闭上眼睛义无反顾顺着脑海里的那只手钻进光亮里,这次,她不会回来了,去特么的末世老娘不奉陪了。 她、她说什么? 不怪他? 还谢谢他? 这算什么?他杀了她他杀了她啊!她应该恨他!用绝望仇恨的眼神瞪着他,恨不得吃了他!她凭什么原谅他?不,不是原谅,她根本不怪他,她是圣母吗?她凭什么?凭什么看不起他?他杀了她她还看不起他?啊啊啊—— 男人崩溃,他要看到的不是这个,他要看到她的卑微她的绝望她的乞求,他要看到她求他—— “你起来,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 男人双手握着扈轻的双肩大力摇晃,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青白起来,看到她紧闭的眼睛再度睁开,里头是猩红的光。 惊喜:“你不能死,我会把你养起来——”折磨。 嘭——男人摔在墙上,滑倒地上脊骨剧痛,惊骇望着对面的——丧尸。 不,她不是丧尸。 “你是谁?”他颤抖的问出。 对面的丧尸动作从容如活人,眼神可怕却冷静,里头的光陌生得很,这不是扈轻。 清醒的人缓缓站起,警戒的扫过四周:这是什么地方?一切都那么的陌生而奇怪。 她看到房门,走过去,路过男人身边。 “喂,你不是她,你是——”谁? 咔嚓,脖子断裂,死不瞑目。 第一章 团聚 “山上猎户死了,你见着没?” “我刚去看,啧,死得可真干脆。村里男人都说,是被比他还凶还壮的汉子一下扭断脖子。要我说,活该。” 贫寒山村,两个妇人望着半山腰上人进出的地方嘀咕。 方脸盘的说:“可不是活该,前头两个婆娘都是被他硬生生打死的,现世报。没了这个恶人,全村都松口气。要我说,这人猎杀得心都黑了,每次进村那眼神看着吓人。要杀人似的。可死了,不用提心吊胆。” 宽鼻子的接口:“可不是嘛,不过我记得他不是又带回两个人来?” 方脸盘就道:“就那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子,瘦得麻杆似的,不定已经被他打死喂了狼。谁还操心这个,村长说了,不怕私仇杀人,就怕那比猎户还要凶狠的凶手会对村里人下手。这会子都安排巡查了。” 宽鼻子:“那可了不得,我得让我男人把门窗院墙修一修。” 两人嘴里一提而过、比猎户还要凶狠的凶手正背着孩子急速走在山路上。 五岁的扈暖时时向后张望:“妈妈,咱都走一晚上加半天了,他们追不上,你放我下来,快歇歇。” 扈轻不停脚:“妈妈还有力气,再走一会儿。” 扈暖在她肩头蹭了蹭柔软的小鼻子:“妈妈,你是不是砍怪物才长的力气?” 步子一乱,扈轻干脆停住脚,双腿弯曲,让小人儿从她背上滑下来,自己顺势往地上一坐,和小人儿眼对眼:“你能看到?” 扈轻很诧异,末世来临后,自己看不到女儿女儿能看到自己? 扈暖点头:“闭上眼就能看见。”又说:“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扈轻更加诧异。侧耳倾听,没听到任何人声,听到了潺潺水声,她牵着小人儿往水声传来处去,找到石间一股清流,挽水洗了把脸,撕下裙裾洗干净了给扈暖擦过手脸,喂过水,才有功夫对信息。 扈暖才五岁,身量比现代孩子的标准略矮一些,也瘦一些。以前还算肉嘟嘟的小脸现在也瘦了一大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显大,让人瞧着更加心疼。 两人母女的关系有些奇特。说来这是一段只有神可以解释的奇遇。 当年扈轻只是现代世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心中充满的仇恨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父母辈的爱恨情仇。因为当爸的不做人,害得她妈和她妈的爸妈一家三口不幸离世,扈轻把生命和生活全放在报仇上。 现在往回看,那时就是一个中二患者病入膏肓。 突然有一天,扈轻睡梦中魂穿。落在某位小官后院正在生产的小妾身上。 小妾正在生孩子。不足月,早产。小妾怕疼更怕死,不生了。眼看孩子被她憋死在腹中,扈轻空降,当机立断,配合着产婆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可怜的猫崽一样的小女娃,就是扈暖。 扈轻以为自己回不去了,仇没报可有了女儿,干枯的生命被另一种情感滋润,她带着扈暖低调生活了半年,突然又穿了回去。 现实世界的时间还在那一晚。 以为是一个真实得过分的梦。 扈轻把梦封存,继续报仇。过了一段时间她又穿了,穿过去的时候小妾正把一岁的扈暖往满是水的盆子里按。 谋杀。 扈轻怒了,热气上头的她毁了小妾的容,让她再不能拿扈暖争宠,只能指望这个看不上的女儿。 而变故也在这之后发生。 扈轻救下扈暖,当即被这个世界弹了出去,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扈暖可以入梦了。 准确的说,两人在各自的现实中都入睡的话,她们会出现在第三世界。 一个平行于扈轻现实世界的第三世界。在那里,扈轻带着扈暖过着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直到——扈轻的现实世界末世降临。 “你跟妈妈分开后,过去多久了?”扈轻问扈暖。 扈暖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天。” 扈轻惊喜:“妈妈的暖暖会数日子了。” 扈暖:“还是四十天?” 扈轻:“...” 孩子才五岁,出生多舛,能说出三十四十就很厉害了。反正是一个月左右嘛,女儿个头没变,幸好这里时间过得慢。不然自己过来看到女儿儿孙绕膝才刺激。 “那家人怎么了?你怎么到山窝窝里来?” 扈暖:“我记着别人的话。他们说,是抄家。” 扈轻了然:“贪官,迟早的事。” 扈暖:“所有人都被卖了。” 扈轻:“咱俩多少钱?” 这个扈暖也知道,伸出一只手,再带一根手指头:“六两。” 扈轻把她举着的那只手按下中间三根手指头,再按下另一只手:“六。”自己对着她六六六。 扈暖瞧自己的六,给扈轻瞧:“六。” 扈轻点点头:“所以,那个凶巴巴的坏人买了咱,带咱到了山窝窝里,打我,还打你。” 扈暖小鸡仔一样点头不停:“妈妈我害怕。”眼一红,扑在扈轻怀里。 扈轻心疼得不行,心道早知道死一死就能过来,老娘早该死。 “不怕不怕,妈妈打死——你害不害怕?妈妈杀人了。” 扈暖正处于吸纳学习一切的好年纪,在她怀里摇头:“不怕,和妈妈分开后我闭上眼睛看见很多次,妈妈杀了很多怪物,还有人。” 扈轻脸皮一抽,这教育有点过了。 扈暖天真的说:“他们都是坏人。” 扈轻抱住她:“对,他们都是坏人。” 她在末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要害她的,死有余辜。不杀他们,难道要她死?不可能。扈轻冷漠的想。 她说:“走,妈妈背着你。幸好妈妈有远见,知道那家早晚要出事,以前偷偷藏了些东西。拿到东西,妈妈带你远走高飞,过好日子。” 扈暖笑:“那妈妈以后不跟我分开了?” “嗯,不分开。” 临海有青山,山上有一道观,山不陡,路不峭,观不高,香火很旺盛。 深夜,扈轻带着扈暖从墙下排水口里钻进来。这个排水口比别的都要大,大概是山里的小动物常用,石头边边没那么割人。 她爬在前头,一钻过墙,手底按上一团毛,不知是狗毛猫毛还是狐狸毛。毛团不少,顺手往旁边拨了拨,别飞到女儿鼻子里打喷嚏惊动人。 第二章 救命之财 转身拉着扈暖进来,扈暖站起来要揉鼻子,扈轻忙垫着袖子帮她捏了捏。手才在地上沾了什么东西都有,不能摸脸。 千万别有屎。扈轻这样想。 夜晚的道观很安静,道士都住在后头。 扈暖几个月大的时候,那小官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拖家带口的来这里上香。现在看,大约是亏心事做多了求神仙保命呢。那次,每个小妾都得了一身新衣裳和几样素净首饰。 扈轻那时以为自己回不去了,也不想以妾的身份老死在小官后宅里。趁着外出的机会,把原主的钱财收拾了一下,藏在道观的前殿。本打算之后找机会假死脱身带着女儿逍遥自在,谁知道后头是那样的奇遇。 眼下,当初藏的救命财仍是用得着。感谢她的未雨绸缪高瞻远瞩。 扈轻给自己点了个赞,背着女儿悄无声息的行走在暗影中。这暗行的本事,是在末世里练就的,为不惊动丧尸的逃命。 大殿很容易找,最高的那处便是。道士们没有守夜,也不锁门,扈轻进去的很容易。 正殿供奉的是大帝,和扈轻世界里的称谓并不同,可代表意义是一样的,都是一方神明。 扈轻放下女儿对着大帝弯腰行一礼:“大帝在上,多谢您这五年的照应,求您保佑我们母女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扈暖看看她,学着她的模样也作揖。 扈轻拉着她的小手,绕过裹红布披金绸的柱子,向大帝雕像身后摸去。 大帝身上穿着信徒做的锦缎袍服,赤红浓紫,腰束金带。在衣服下头,还有一层雕出来的衣裳。匠人很细致,下摆并不是实心,里头琢出了衣服内层、穿着靴子的脚、穿着裤子的一双小腿。所以,里头有空间。 扈轻心里念着罪过罪过,手从空隙里掏进去,拉出一个细长条的棉布包裹来。 大喜,还在。 殿里视线模模糊糊,扈轻迫不及待去解包袱,这可是她们娘俩儿的全部身家。 “哈哈,老道终于等到正主了。青岩,我赢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他第一个字吐出,扈轻眼神一冷,身形一动,一下将扈暖背到背上,一手抓了包袱背靠柱子而立。 这是一个防守兼进攻的动作,她下意识抓腰间,抓了个空。这不是她的身体,那里没有她用惯的匕首。 光线从灯笼中射出,眼前亮了起来,不足十步的地方立着一老一少。 唰,冷汗流下。 他们距离自己这么近,可自己一点没发觉,这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身手怕是在自己之上... 扈轻急速思索脱身之策。 老道士和小道士具是一脸惊讶,这小妇人,似乎并不简单。 明明身形瘦弱如柳,此时却警戒如豹。一身狼狈,额头乱发分拂露着一道狰狞的疤,一双眼却凉透人心的镇定。 淡淡的杀意。 这缕杀意稍纵即逝,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两人的扈轻换了策略,忽然身体一软嘤嘤哭泣。 “求两位道爷给小妇人一条活路。我们登门拜访只为取回旧时之物,愿拿出一半供奉大帝香火。” 两人都觉好笑,示弱求饶,可她衣裳底下的肌肉紧绷着呢。就像兔子,一个不对就能蹬鹰。 能瞒过普通人,却瞒不过他们。 不过他们不是求财的,也不是要命的。 只是一个赌约。吓着人了,对方还背着个孩子,真是罪过。 老道人当看不见她心疼那包袱,和蔼道:“夫人不必惊慌。老道四年多前打扫殿中,发现这寄存物,与老友打赌。老道赌老道这风烛残年一定有缘见物主原样归还。今夜看来,是老道赢了。” 一通话信息颇多,扈轻耳朵里只回荡着“原样归还”四个字。惊喜,疑虑,她能全带走?安全的带走? 其实包袱里也没什么,原主并不得宠,她翻遍屋子也只凑了二十两银锭,十两碎银,两小串铜钱,加两样银首饰。钱不多,只能救命。救命之财,更不舍得割舍。 好吧,只要是钱她就心疼,她怕穷。 “道长,您说真的?”扈轻努力做楚楚可怜状。 可她从末世来,杀过人杀过兽,硬生生把自己打磨成女铁人,突然改变风格实在有些——无法入目。 老虎捏着帕子哭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两人俱憋着笑,老道士点头,风趣道:“老道也想做个正人君子,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向她手里抓着的包袱一指。 扈轻想红脸,没红成。当初藏这钱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撕了一截白布写了字缝在上面:救命之财,君子莫动。 透着一股怂里怂气,可原主只是个妾,属私物,她哪里来的底气?只要能活,怂又怎样。若是不幸被人发现包袱,希望那人看到这张字条良心发光给她留条活路。拍马屁嘛,并不难。 看,眼下不就奏效了? 扈轻一脸喜容:“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等小妇人以后安定下来,一定给您供奉长生牌位求老天让您再活五百年...” 噗嗤,略后一步的小道士笑出声,这凡间妇人,说话真有意思。 扈轻望去,见唇红齿白小道士望着她笑,出于直觉,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道士开口:“好了,她们两人还有要事在身,莫要让咱俩的赌局影响到她们。你和我再去崖顶一论。” 扈轻心一提,要事?昨天她才杀了人,眼下她和女儿是逃奴。要事就是逃命。这小道士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多少事情?是敌是友——看似是陌生人。他说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见自己一句话显然让这女子想多起来,青岩微微懊恼,他脱离凡间日久,忘了在凡间应有的忌讳,见到女眷,本就不该上前。 给老友一个眼色,自己往门边退去。 老道士笑吟吟,手里灯笼一指:“老道送你们到大门,此一去女居士必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这个扈轻是知道的,世人来求神求的无非是个吉利话,老道士这是在给祝福呢。眼下她们娘俩儿缺的正是逢凶化吉。 心里又忍不住嘀咕,这个“送”字用得颇妙,委实让人心里发毛。 第三章 仙缘 忙点头哈腰的道谢,一手反托女儿,一手抓着包袱,不敢靠近老道士的向外走。 老道士先出门,提着灯笼照着下头台阶。 扈轻背着女儿出来,跟着老道士隔着两米下台阶,屋里小道士才出来站定台阶看她们往外走。 见他没跟上,扈轻松了口气,年轻力壮的总比年老体弱的不好对付。 背上扈暖从头到尾没出声。 从小她就知道,只要她睡着她就能跟妈妈见面。院子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关心她的,那个要她喊“娘”的人,看她的眼神像大灰狼。 只有睡着了,见到妈妈,妈妈会带着她到很多好玩的地方玩,给她讲很多很多故事,买很多很多好吃的,还送她上学。嗯,她喜欢上幼儿园,上了两年了,再上一年就能上小学了。可后来睡着也找不到妈妈了,但闭上眼能看见,看见妈妈杀怪物。当然,现在妈妈就在身边,她不用闭眼就能看见。 为了多睡觉,扈暖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反正也没人理她,她只需要每天出来晃一晃签到打卡,就可以努力去睡觉了。所以,扈暖在外人面前很沉默胆小不起眼的样子。 她安安静静的趴在扈轻背上,脸贴在她的肩头,安心的跟着母亲向外去,忽然不知怎的,她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改变了命运。 与她对视个正着的青岩突然福至心田,向前一步:“等等。” 扈轻唰的侧身,向后连退几步,戒备的盯着两人。 果然不是好人吗? 老道士显然是吃了一惊,不明所以的看小道士。 青岩哭笑不得的下来台阶:“夫人不要多心。在下想着既是有缘,不如让您的女儿测一测灵根。左右时间短不耽误你们的事情。” 测——灵——根—— 扈轻脑袋里轰轰隆隆,啥玩意儿?不是自己听到想到的那个吧?她穿的不是古代是——要死啦—— 青岩停在五步外,右手在左手戴的戒子上一抹,手里就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球。 灯笼的光线不甚明亮,可也足够让扈轻看清这变戏法的一幕。 她面无表情。 五年,加上末世三年,敢情老子穿了个一无所知?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土。 青岩并不靠近,手前伸托举,他笑道:“前头才送了新弟子回师门,来看望老友,这东西一并带了来,冥冥自有天意,或许应在此处。” 老道士捋须,笑微微:“若真是,你们娘俩儿倒有一条更好的路。”他顿了顿,这条通天路凡人想走的多能走上去的少,还没确定没必要让她们太妄想:“只是试一试,马上有结果,不耽误你们的前程。” 扈轻心中狂喊:老子还没弄清这个世界!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 她当然不懂,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后宅里微不足道的小妾,什么都不懂。 青岩:“这是检测灵根的测灵石。若有灵根,你的女儿可入仙门。” 扈轻再度深吸:“修仙?” 青岩:“修仙。” 我的妈妈,我穿了个大发。 扈轻扭头看女儿一眼,看到她懵懵懂懂的稚嫩样子,心里一咬牙,拼了。 她们现在是罪奴。 “怎么用?” “手放上即可。” 扈轻在后悔,为什么没多看些修仙小说,看什么宅斗宫斗。 她双手托了托女儿,包袱碰到腿里头发出微响,似在嘲笑她的无知。 走上前:“乖宝,摸下这个水晶球。” 老道士提着灯笼凑过来。 扈暖很听话,在她背上伸了伸,扈轻侧侧身子,一只小手慢慢摸上水晶球。 扈暖是个慢性子,一举一动都是慢,三个大人也不催,皆盯着她的手落上去。 挨到了挨到了挨到了——荧光大放,冰蓝色的色泽。 青岩大喜:“竟是冰灵根。”我真是捡到宝:“夫人,你的女儿可以做内门弟子啊。” 扈暖更加后悔自己没多看修仙小说。 她干巴巴道:“要学费吗?” 青岩一愣,旋即长笑出声:“不要不要,非但不要,门里还会给她发灵石发资源发衣物,总之,门里会把她照顾得非常好。” 她听懂了,脸色瞬间淡下来:“哦,也就是说,你要带我女儿离开我身边?” 呃? 青岩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每次招新,那些人排着长长的队期盼,测出灵根一家人开心的蹦,测出没有多少人当场会哭。头一次测出这么好的灵根,孩子的家属反而不高兴的。 往前也有人舍不得孩子,但基本不用他们劝家长自己就劝着孩子登仙门,而碰到难缠的家人的,他们一般是用银子打发。一百两,足以斩断亲缘。 青岩:“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 被老道士拉到一边,真没眼色,没见到人家已经冷了脸? 拉远点才说他:“你真是做仙做久了忘了人间情。这个小女子一看就是把孩子当做命根的,你拿一百两跟人家买孩子?没见她身陷囹圄也要把孩子带着?你们那套行不通的。我敢打赌,你敢强来,她带着孩子玉石俱焚也不成全你。” 青岩汗颜,往后看了眼:“多亏你提醒我。可那孩子是难得的好苗子,我们朝华宗也是数得着的大宗门,不会亏待她。对,她不知道这些,这可怎么办。” 着急。 老道士失笑:“这有何难。眼下她们娘俩儿走投无路,你不如卖个好带她们一起走。” 青岩一愣。 老道士瞪眼:“你不是跟我说过,凡人也可到你们那里去?” 说到这个,青岩埋怨:“所以我想带你去,以我的能力,可为你续寿百年,你非不愿。咱们一起长大,你还救过我的命,你怎么就不能接我这份情。” 老道士:“强人所难非美事。我就喜欢这世俗,天命难改,我顺应天命也是修行。你真过意不去,就带这妇人一同去。” 他正了几分脸色:“我观她是有大机缘的人,有女儿牵绊,造福一方。没女儿牵绊可就难说。你今日强行分开母女,是造孽,你不怕造因果?” 修仙之人最怕结这种孽因。 青岩被他说得无法:“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样。只要她愿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要护持一二。” 第四章 陪读 遂两人回去,青岩很郑重的介绍了自己的师门朝华宗,正式邀请她们母女一起前往朝华宗。 扈轻犹豫:“我女儿可拜入仙门修行,我一介凡人跟去,会不会给她拖后腿?” 青岩笑道:“这个好安排。宗门里也有这种情况,一般家里人会安排在山下坊市,弟子放假的时候可以回家。” 扈轻想,这不就是陪读? 老道人怂恿:“去吧去吧,你们去哪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可去那里,这里的朝廷律法就管不到你们了。” 扈轻确定了,老道士肯定看出她杀人了。 她换上笑脸:“那就一切拜托仙长您了。” 青岩忙道不敢,心想小姑娘入门就是内门弟子,地位肯定比她高。 这也是他的一份人脉。 扈轻心里不敢全信他们,可现在实在无路可走,最关键的是,她打不过...只能见机行事,当前最重要的,她要和女儿在一起,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 扈轻想将包袱里的钱财留给老道士,谁让青岩多嘴一句金银在那里根本不值钱丢路上都没人捡呢。 老道士没客气,收了里头的东西包袱皮给她做纪念,让她莫忘来处。 除此外,还给她一块灵石。 青岩有些不赞同,灵石可比金银贵重多了,自己给老友灵石也是为他延寿之用。但旋即想到这只是一块下品灵石,也不值当什么,凡人不能直接用只能佩戴着改善体质,反正老友还有,也便随他去了。 他这个老友,就是心善,可惜没有灵根。 扈轻感激,不知说什么好,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老道士的一块灵石之恩,她怕是还不上。 老道士哈哈笑:“灵石在我这用不到,金银在你那用不到。我们交换,互惠互利,不存在谁欠谁。我用石头买你金银,还是我赚了。” 扈轻感动,这位老道人委实体贴人,她真心实意说一句:“您老人家才是真神仙,世间多些你这样的人,世人也能多多向善。” 老道士眉眼弯弯,觉得这是莫大的夸奖,比夸他道法高深还要开心,手指一掐,说吉时到了,催他们上路。 青岩招来一只飞鹤,三人上了鹤飞向天空,扈轻向下招手,不知老道士能不能看到。 这一次,一来就杀人,紧接着遇贵人,扈轻有感,自己崭新的一生一定会很刺激。 把扈暖抱在怀里,扈轻坐在鹤背上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早知道她穿的是个修仙世界——她也做不了什么准备。 扈暖感受到她妈气息悲愤,动了动小身子,小脸抬起来:“妈妈。” 扈轻下意识诶一声。 扈暖:“我饿了。” 扈轻一拍脑袋,她这个脑子哟,从怀里摸出一块饼来,生硬生硬的,从猎户家里摸的。 没有水。 气馁,三年忘了怎么当妈了。想当年在梦里的第三世界,娘俩儿哪次出门不是大包小包。 好在青岩看重好苗子,时刻留神注意着呢。怕扈轻不自在他站在前头不往后看,但精神力一直关注这边。 见此装着无意的一回头,懊恼恍然的模样:“哎呀,我都忘了你们现在还需要吃饭的。”真懊恼,辟谷许多年,忘了还有吃饭这一说,几步过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个小瓶,倒出两粒丹:“辟谷丹,一粒管十天。” 把棕色的小瓶直接给了扈轻。 扈轻接过丹丸和瓶子,一颠一晃,瓶子里大约有个几十上百枚,丹丸小的绿豆似的,管饱? 她想的是别的:“你们宗门里头,管饭不?” 青岩很爱笑,一开口就带笑,左脸深深的酒窝露出来。 “是我没说清,像暖暖这样大的弟子入门有专人照顾的,她会先入蒙堂开蒙学字,蒙堂旁边就是食堂,有专门给小弟子做饭的人,其他未辟谷的弟子也去那里吃饭。偶尔也有其他人去里头点灵菜灵肉满足口腹之欲。” 扈轻:“仙人也吃饭?我以为你们都是餐风饮露。” 青岩:“等修为达到筑基,可靠灵力断绝五谷摄入。不过我们还不是仙人,只是修仙之人,飞升才能成为真正的仙人。” 扈轻心道,这个我知道,影视小说都是这样说的。 她关心的是:“这些都免费的吧?你知道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块灵石,学费我交不起。” 青岩无奈了,好吧,仙门种种与凡界不同,以后她亲眼见到就相信了。 “扈娘子,你就当小暖儿是最优秀的学生,学里学费全免,就是这回事。” 扈轻笑笑,面上听从,心里却不以为然。学生谁没当过啊,家里有钱没钱,自己手里有钱没钱,在学校绝对是两种待遇。就像她,小时候家里大人都在,她在同学里没觉得有什么,可大一些三个大人接连去世,她在人前能抬起头却笑不出来。缺的就是那份底气。 她搂紧扈暖,扈暖扶着她的手吃了一颗辟谷丸,丹丸入口即化,不需用水送服,立即不饿了。 扈暖:“妈妈,你也吃。” 扈轻笑笑,吃下辟谷丹,宝贝女儿呀,妈妈会努力成为你的底气。 青岩又站到前头挡风去了,他有心想对娘俩儿多示好,却也看出扈轻不是轻易相信人的人,怕做的多了她多想,老老实实憋住了。 其实,他想建议娘俩儿换身衣裳,他有全新没上身的,带量体裁衣的术法,她们穿也能合适。 扈轻当然知道自己娘俩儿穿得多寒酸,除了里衣还像样点儿,外头只套了粗布旧衣。肯定是下大狱的时候被换了衣裳,还有,两人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自己闻着都臭。可跟一个陌生男人借衣裳,就算借到了也没地儿换呀。 等等吧,等着陆再说。她一穷二白的,肯定要求着青岩。 想到要求着人家,扈轻调整成和颜悦色,在青岩说话时很有礼貌的回应。青岩见她好说话起来,也暗暗松了口气。 骑鹤向南,地如棋局飞快后退,扈轻观察这速度比飞机还要快,很快看到眼前出现一片汪洋望不到尽头。 她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似乎要比她的世界大。 忍不住出声问青岩:“青岩道长,这里——有多大?” 第五章 路途 青岩想了想,一些东西告诉她们也无妨,只是扈暖年纪小,道心还未塑起,有些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正好,他有一份小地图。 拿出一只小卷轴,打开,上头线条和颜色缓缓的浮了起来,扈轻惊呆,全自动四维彩图? 扈暖也睁大眼睛。 青岩半蹲着给坐着的娘俩儿讲:“我们所在的大陆叫颀野天。” 地图浮起的大块陆地整体偏长,像一把弯弯的短刀自西北插东南。大块陆地四周散落着大小岛屿,有的密集些,有的很稀疏。 扈轻眼底一暗,这片地图并不是完整的,边上的海洋看深浅颜色显然并不是尽头。 青岩指着尾部一点:“我们现在在这里。”手指往剑身中部一点:“朝华宗在这。” 扈轻惊讶:“跨越将近半个陆地,这么远,要走多久?” 青岩:“以我的仙鹤的速度,大约要飞一个月之久。” 扈轻更加惊讶:“果然很远。”比飞机还要快的仙鹤飞一个月,比原来的世界大出多少去啊。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莫名想到这句诗。 扈轻问一句:“应国,在地图上有多大?” 应国,是他们出发的地方。 青岩在地图上比了个一丢丢的指甲尖尖大:“不会比这个更大。” 扈轻:“...” 青岩看她无语的样子忍不住笑,当年自己被从凡界带出来,也是震惊于天地之大,以往自己走不出去的小地方放在地图上都找不出来。 他说:“以后你们会慢慢习惯的。” 扈轻心里对自己道,快快习惯,努力挣钱,不对,挣灵石。 小说里都说了,修仙拼的是资源。她要努力,让乖宝成为修二代。 这个时候扈轻却不想想,二在一后,她能不能成为那个一。她心里想的全是挣钱挣钱挣钱。 一片海洋飞越了将近半个月,越过海便是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扈轻发现青岩在绕着圈子的飞,不解。 青岩:“下面是妖兽的地盘,每个高阶妖兽都有自己的领域,它们不喜欢修真者在头上乱飞。” 扈轻懂了,航线不是乱划的,乱飞有生命危险。她谨记这一点。 其实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怕青岩嫌自己烦以后不给女儿便利,扈轻只记在心里以后再找答案。 而青岩觉得过了这么段时间,他们已经是熟人,有些话可以提了,便从戒子里取了两套衣裳,装着很自然的说:“咱们穿的衣裳跟凡界有些不同,快到宗门了,你们换上这套吧。” 扈轻一顿,低头看娘俩儿破破烂烂的身上衣,心里腹诽,吹了这么多天总不能还有馊味吧。 讪笑着接过青岩手里的衣裳:“麻烦你了。” 青岩和颜笑道:“不麻烦。那个,我去前头探探路。” 这是怕她们换衣尴尬,扈轻心说小伙子真体贴。 青岩抬手往她们身上丢了两个清洁术,扈轻一愣,瞬间觉得头上身上一阵轻松,而扈暖惊讶的叫起来。 “原来这衣裳是黄的啊。” 扈轻脸颊一烧。 她们外头穿的衣裳,可能是牢头婆子随便哪个角落里抽出来的,本以为是灰黑麻布,原来—— 青岩当没听见,飞身离了鹤背,向前飞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扈轻一手捂了脸,一手抱住扈暖,埋脸在她小肩头:“唉——妈妈开女澡堂子的打算是不成了。” 抖开青岩给的两套衣裳,一套青色,一套蓝色,是他自己的码。 扈轻心道一句,要是拿出女装来,她就要提心吊胆了。 可这么大——挽一挽就好。 她几下把外头麻衣撕下来,这衣裳也不知糟了几年,手劲稍微一大,布料就呲啦裂开。 中衣,长裤,长袍。扈轻摸索着将上头带子系好,发现尺寸竟然刚刚好,蓝色长袍贴合着她的身形,不宽也不紧。 她眨眨眼,帮扈暖套上另一套淡青色的,果然,明明那么大的衣裳,系好带子后自动变成儿童版。 唉,扈轻笑起来:“看来设计衣裳开成衣铺子的路子也行不通了。” 扈暖:“啊,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开铺子?” 扈轻将她转了个身,手指成梳辫起柔软的头发,黄不拉几稀松的长头发实在可怜。第三世界里自己把女儿养得白白胖胖,头发黑鸦鸦又多又亮,可惜,营养供不到第二世界的身子上。就像她过来也只能用前身的壳。 扈轻编好小辫,找不到头绳,只得在旧衣上咬着撕下一条细长布系好。 “因为妈妈要养你啊。” 扈暖一下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小米牙。 以前她问,为什么只有睡着了才能见到妈妈,再睡着就见不到妈妈。扈轻和她说,因为妈妈要工作养你呀。扈暖便知道了,自己见不到妈妈的时候妈妈也是惦记自己的。此后扈轻一说工作,扈暖就乖巧的不闹她。 扈轻被女儿的笑容填满心房,欲哭无泪,所以,为什么不是古代,自己准备了那么多,怎么突然就修仙了? 青岩回来,母女两个已经收拾完毕有说有笑,他目光落在扈轻额头上,那里一道丑陋的疤。 扈轻不以为意,当年她用这疤震慑原主,现在她进了这具身体也不在乎美丑。呃,还是有些在意的,这幅身体长得其实还是挺漂亮的,不过区区一道疤,难道她还想谈恋爱? 大方道:“刘海遮一下好看一点,但我没剪刀。” 她的牙也咬不到那个位置。 青岩恍然大悟,拿出一把小巧的银色剪刀来:“这个是我炼气时用的。” 扈轻说谢谢,手指摸着给自己剪了个齐刘海,看看盯着自己看的扈暖,手起发扬,咔嚓把她才绑好的辫子剪到肩部,重新绑了。 还剪刀。 青岩发愣:“我应该给你拿面镜子?” 扈轻:...啊,原来是单身狗。 飞过莽莽山林又越过雪山连绵,扑过来的风骤然变得温暖湿润,而前头赫然是一片广阔平原,可见平原后再度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山。 壮哉,美哉。 那高山远看仙气升腾,云雾变幻,似有仙人瑞兽出没,阳光下闪耀三彩的光芒,令人心驰神往。 “那里便是朝华宗的所在。”青岩心情愉悦:“我们终于赶到了。” 第六章 坊市 土包子娘俩儿已经被眼前圣景震撼到不可说话,扈轻啊啊半天道了句:“原来你去看望故友要飞那么久。” 青岩面色微微一黯,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扈轻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之前青岩说过,他和老道士是同村一起长大,溺水被老道士救了一命。后头他检测出灵根踏上仙途,同伴没有这机缘入了凡界道门。 青岩可惜的说过:“他比我悟性高,更能参悟,可偏偏没有灵根,真是造化弄人,希望他来世能踏上修仙路。” 当时扈轻心里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至少她看老道士清风朗月分明自我知足的很,夏虫不见冬,未尝不是幸。 她们却不一样,留在原地,被抓住砍头的命。 青岩转头歉意:“宗门有规定,凡人不可入山门。” 嘎? 扈轻差点儿抽过去:“啥?” 青岩解释:“宗门是修炼的地方,凡人不可入。另外,宗门里头灵气浓,凡人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 扈轻一时无表情,所以,我这个陪读妈妈临门一脚了,你跟我说全寄宿? 青岩笑道:“你可以住在坊市。” 扈轻目光越过他望他身后的大山,那么那么高,仙人一定是在山顶吧,而坊市,不用多想,山外头,所以,以后她与女儿的距离是天与地? 若是青岩,会告诉她,不止天与地,还是云与泥。 扈暖听懂了,摇晃她的衣襟摇头: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 扈轻一颗心煎熬,明明已经同处一个世界,她和女儿还要分开? 不能不分开吗? 不能。她们目前只有这一条活路,回去就是被官府追捕的下场。而向前,难道要拖累女儿跟她一起流浪?在这个人人可修炼的地方,女儿没有正经师门就要被自己拖累成流浪狗吗? 扈轻舍不得,可不能不舍。 她咬牙笑道:“暖暖要去上学,在学校住一段日子妈妈就接你回家。你先去面试入学,妈妈要去给咱们找一个家,妈妈的暖暖能勇敢的一个人面对吗?” 扈暖被扈轻养得娇花一朵,可在凡界的时候她是后院小可怜,人人都可以欺负,更是受了一遭下大狱、被卖、被打、逃亡,在扈轻看不到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经受很多,心里学会判断。 眼前她就朦胧的判断出妈妈遇上难事她要听妈妈的话。 点头:“妈妈,我自己能行。” 扈轻眼泪要掉下,天杀的,老天作弄人。 青岩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好人做到底,道:“不着急,我们先去坊市,帮你安顿好,好让暖暖知道以后去哪里找你。” 而直男的所谓安顿好,就是直接带人落在坊市外头,然后进入坊市径直到房产租赁处,拿身份办事,不用询问扈轻意见直接给她选了一处房子租下来。 当然,后头事实证明青岩眼光不错,挑选的房子很便利扈轻租住,但,仍改不了他是直男的事实。 扈轻全程不说话,只拥有一块灵石的人不配说话。 她紧紧盯着全程,努力吸收一切可吸收的知识,知道青岩给自己租的地方所在一片住的全是凡人,应该是凡人在坊市固定了区域。租的是三间房带一个小院,租金直接给了一年,十块下品灵石。 扈轻觉得这个价格很便宜,因为青岩把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后头的人胳膊一扫扫到里头接着的匣子里丁丁当当,从头到尾两人都没多看那些灵石一眼。 大概凡人住的地方很差,没什么灵气,相当于客栈的大通铺或者马棚?扈轻这样想。 青岩要了两个门牌,转身要交给扈轻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又拿出五块灵石,推向柜台:“劳烦换成灵珠。” 这次柜台里面的人正眼看了扈轻一眼,目光一低,落在扈暖身上,然后看了看青岩,再对着扈暖露出一个慈蔼的笑。 扈轻懂了,青岩为自己娘俩儿做了很多,看在女儿的面上。 五块灵石换成一大袋的灵珠沉甸甸,青岩递给她,扈轻从他手里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以后我一定还你。” 她一边说一边分神仔细观察青岩和办事的表情。 青岩爽朗一笑:“不算什么,我们算是同乡,理应帮你一把。” 而那办事的表情更加淡定,他的关注更多还是放在扈暖身上。 扈轻明白了,这些东西确实不算什么,至少,他们眼中扈暖以后可以很轻易承受起这笔债务。 呃,母债女偿?自己成了啃小族? 扈轻微笑,牙尖轻轻咬了咬舌头,这份人情,越早还越好。 青岩带着母女两人找到租住的房子,扈轻一路看过刷新了认知,不能说这里的房子排是排列是列,但大体整齐而干净,依着地势略有起伏错落有致,且目光所致,特别的干净,葱茏掩翠,鸟语花香,放到末世前的世界绝对评得上美丽城镇成为网红圣地。 这只是一个坊市里的一角,凡人居住的一角,那仙人住的地方又该是何等惊艳? 扈轻回了下头,巍峨高山就在身后,如巨人庇护。 青砖院墙,外部刷白,上头盖着一圈黄绿色的琉璃瓦做墙围,墙头下有一圈高高的镂空的十字花格,两扇木头门,门顶同样覆盖黄绿琉璃瓦,瓦下横木雕刻一只似龟似龙的兽正面。 大约是镇宅神兽? 青岩有办事给的钥匙,打开锁推门,露出方正的院子来,纵有十米,深约八米,并不大,但一个人住很宽敞。 扈轻左右望了望,还好这里的院子并不与邻居共用,相邻的院墙间有三尺巷道,不用担心邻居爬墙。 牵着扈暖进来,青岩说:“打开防护结界吧,以防宵小进入,结界是院子自带的不用灵石,你记得门牌一定随身携带,免得被关在外面。” 扈轻:...我都听见了,但没听懂,并感觉自己来自远古时代。 青岩见此笑笑,跟她要了门牌在上头点点,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扈轻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艰难的适应新世界。 青岩将门牌和钥匙一并交给她:“你才来,以后会适应的。” 第七章 被拒 扈轻只能点点头,看门牌,只见黄白底似象牙的小平牌上,朱红墨写着门牌号,下头多了绿豆大一点的绿光。 哦,这就是租出去的意思了。 她笑着道:“这么好的房子在应国中产之家才住得起,万万没想到仙界这么好。” 青岩笑笑没纠正,这里是修真界,并不是仙界,修为到了才能飞升仙界。 他说:“扈娘子,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安顿的吧,我带小暖回宗门安排拜师了。” 灵魂窒息,咱们才迈进大门槛,还没进屋瞧瞧呢。 扈轻忙笑道:“好好好,已经很麻烦你了,剩下的我一个人来就可以。” 这青岩是热心肠的,自己可不能矫情的把这热心人惹烦。 蹲下来扶住扈暖的肩:“乖,要去入学考试,见到人要有礼貌不要乱说话。” 娃啊,可千万别轻易信了人把咱来历抖落个清楚,不然咱娘俩儿就要被做成烧烤。 扈暖重重点头:“妈妈,你等我考上的好消息。” 保密嘛,她从小就知道对外人保密,一个字都不能说。 “道长,我什么时候能接到消息?” 青岩:“事情办成,我立即给你消息。” 却没说怎么给,扈轻对修真界一无所知,怕人烦,也不好多问。 于是青岩带着扈暖走了,扈轻跟出去,怎么能放心。 扈暖:“妈妈,我会加油的。” 青岩对她一点头,抱起扈暖放出仙鹤飞上天空向着高山而去。 扈轻木然回到院子里关上院门一秒蹲地抱头:“哈哈哈,那么大的鸟装在小荷包里,我特么——”怎么混。 以前不是没想过没准备过,在现实第一世界她怎么赚钱养娃,在女儿的第二世界她怎么赚钱养娃,在平行于现实的第三世界她怎么赚钱养娃,可——在修仙的世界她怎么赚钱养娃? 吃喝玩乐?都忙着修仙呢谁吃喝玩乐?吃穿住用行?她一介凡人也配? 猛的起身,扈轻握拳给自己打气:“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大的机缘都给了,老天肯定给我留了财路。就不信这辈子还不能奔小康了。” 昂首挺胸进了屋,还好,屋里有家具,不用多花一笔,吓死她了。 青岩带着扈暖,仙鹤长驱,不一会儿飞到山门穿过无形结界飞向他师傅所在的柏古峰。一成熟男子正在等他,见到两人微微一笑。 青岩抱着扈暖下来,放下她恭敬一礼:“师傅。” 长珺真人颔首,打量扈暖,温和道:“这便是你回去探亲发现的好苗子?” 青岩点头,激动道:“是冰灵根。” 扈暖怯生生的站着,扳着自己的小手指。 长珺神识扫过,先与青岩道:“见过故友,你可安心闭关冲击了?” 青岩眼中微黯,回道:“是,见他一面后徒儿心中再无牵挂,回头就准备闭关。” 长珺满意的点点头,此事后,徒弟与凡尘彻底了断,以后可一心向道了。 “我已经传讯给宗主,宗主这会儿该来了。” 说话间,两道人影从不远处而来,落在三人面前。 一男子,看着三四十年纪,长眉虎目,笑面含威,正是朝华宗的宗主玉留涯。 一女子,看着二十许,眉目美丽却气质冻人,一身冰白盛装更显不近人情,是朝华宗的霜华真人。 扈暖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真好看啊。 几人互相见礼,目光一齐落在扈暖身上。 扈暖想动不敢动,心里给自己打气:妈妈,我很勇敢,我能行,我可以——咦是不是要表演才艺?拖地行不行?她拖地可干净了。 玉留涯朗声笑道:“这便是青岩带回来的冰系苗子?年纪倒是合适。霜华师妹,你觉得怎样?” 霜华真人精致到完美的眉头一皱。 扈暖觉得冷,想妈妈。妈妈,我勇敢。 “不是说五岁?”霜华真人慢慢开了口:“怎么这么瘦小面黄肌瘦?” 三人同时一尬,这个—— 青岩恭敬回道:“真人不知,小暖在凡间过得很苦,想来进了山门调养些时日——” “小暖?她的名字叫暖?”霜华真人打断青岩的话,语调冰冷:“名字和灵根相克,不吉。” 青岩:“...” 玉留涯、长珺:“...” “呵呵,师妹,名字不满意再取一个就是了,入了仙门斩断凡尘,你赐名是她的福气。” 青岩没有勇气说,斩不断,人家亲娘跟着来的。 霜华不说话,又打量扈暖,见她脸发白手指头紧紧揪着衣角,不觉又有不满。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小。 她说:“这模样,长得也不出挑呀。” 玉留涯:“...” 这位师妹倒是长得极为出挑,就是这性子和这张嘴,当着孩子面你好歹收一收。 长珺也有些挂不住脸,自己这么惦记着她收徒的事,她挑这挑那,如果不满意你直接说一句无缘,何必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万一让孩子因你一句话生了心魔后患,唉。 而青岩在怀疑自己的审美,孩子这么小能看出什么? 霜华:“眼神不够灵动,根骨不够完美,这孩子与我无师徒缘分。” 三人心里:你只用说最后半句就够了! 然后人家一个飘然转身,腾空而去了。 噢,倒是留了一句话:“谢过宗主师兄长珺师兄,以后有好人选再通知我吧。” 好嘛,好歹知道谢。 这是什么事。 三人唰唰去看小女孩,多少有些愧疚。 扈暖听得懂霜华直白的话,倒是没伤心,她习惯性的装木,心里却想:明明妈妈说自己是最好看的,哼,陌生人的话不能信。 长珺:“宗主你看,这个...我不适合教导冰灵根呀。” 他是金灵根。 玉留涯微一沉吟:“等等,我问问乔渝。” 一道传讯飞出,飞向一座山峰。 素白长袍的人在松下与自己对弈,接到传讯微微愣了愣,收徒?带孩子太麻烦了。才要回拒,袖口扫过棋子乱了棋局,他又愣了愣,旋即站起。 “罢了,今日搅了兴致,去当面道个谢也好。” 乔渝来到,与两人见了礼,看向扈暖。 此时扈暖意识到自己的第一轮面试失败,心里给自己鼓励,这次要加油,自己要好好表现。 于是鼓足勇气回看过来,憋出一句话:“老师好,我叫扈暖,今年五岁,我会拖地。” 老师这个词一出,几人都愣了愣。 第八章 认师 青岩忙解释:“凡界的孩子是这样称呼学堂的先生的。” 他幼时离家,很不了解凡界,因此一路上母女两个妈妈宝贝乖的他听着以为正常。 扈轻:咳咳,不止我一个没见识,大家的不了解是相互的嘛。 乔渝脸皮动了动,拖地?我收的不是杂役,再说,这里是仙界,打扫用的是清洁术,用不着拖地。 不由同情起这孩子来,这么小的年纪被大人虐待。 虐待孩童的大人扈轻打了个阿嚏,揉揉鼻子疑惑,谁会惦记她? 乔渝对宗主道:“我没收徒的打算。霜华真人不是有意收徒?” 宗主尴尬,他能说这是霜华挑剩下的? 青岩这个愣头愣脑突兀开口:“霜华真人嫌小暖长得不好。” 乔渝:“...” 长珺:“闭嘴。” 玉留涯呵呵。 乔渝看扈暖,长得不好?眼不斜嘴不歪,哪里不好? 扈暖生怕这一轮面试也失败,想着拖地不行那就换才艺:“我会擀面皮。” 乔渝:这是什么?虐待无疑了。 扈暖:“我还会铺床。” 铺——噗—— 这个词拿到幼儿园可以换得小红花,可放在这里意思可就大为不一样了,一时让几个大男人略微不自在起来。 扈暖还在数手指头:“我还会挖虫子喂蚂蚁,会丢垃圾,会拿拖鞋——” 乔渝额头连跳:“够了。” 扈暖抬着小脑袋一脸期待:“老师,我通过了吗?” 扈暖记着妈妈的话,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真诚,要自信。 被一双天真真诚眼眸渴望注视的乔渝:“...那你,就跟着我吧。” 等等,他收徒应该看的是灵根吧,什么拖鞋垃圾喂蚂蚁的,这孩子都经历过什么? 幼儿园:请不要怀疑我们的亲子教育经验。 唰,扈暖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她蹦了一下,跑到青岩旁边抓住他的手:“青岩叔叔,我通过考试了,你快告诉我妈妈这个好消息。” 嗖,乔渝的视线压迫过来。 乔渝在同等修为中年龄并不大,样貌看上去也不过二十许,跟青岩差不多,可修为可比他高多了,青岩承受不住压力,慌乱。 “那个,师叔,小暖的妈妈跟着来的,就在山下坊市,那个,她们娘俩儿无依无靠,我这不好强制把人家分开。真的,她们在凡界被坏人迫害,留着就是等死,我才、才——” 长珺见不得自己徒弟被欺负,忙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宗门有的是弟子拖家带口而来,来了更好,让她好好孝敬母亲,以后更能专心修炼。” 乔渝收拾了下情绪,对啊,这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影响这小儿修行就行。 被他盯着,青岩拿出纸鹤给扈轻发信:“扈娘子,小暖已经成功拜师乔渝真人成为亲传弟子,你放心吧。等小暖休息就去看你。” 乔渝额角一跳,我说了是亲传弟子? 长珺想拍额头,这个蠢徒弟,得罪人都不知道。明眼都看得出乔渝不是很满意只是给宗主个面子带回去做普通弟子,你、你且有得历练。 宗主:...今天似乎不适合收徒,以后出门先看黄历。 青岩还傻乎乎的对乔渝笑:“师叔,小暖是个很好的孩子。” 乔渝冷笑一声,低头对扈暖说:“跟上。”自己走在前头。 扈暖呆呆,青岩忙轻推她一把:“快跟你师傅去,以后青岩叔叔会去看你。” 扈暖懵懵的追上去,乔渝腿长,她小跑起来,前脚绊后脚,向地面扑去,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然后大手把她抱了起来,扈暖呆呆看着乔渝没有表情的侧脸:“师傅?” 这一声师傅又小又软,乔渝仿佛看见一只没吃饱的小老鼠,过了几秒终于认命似的唔了声。 扈暖好开心,这是她的新班主任呢,她跟幼儿园的班主任秋老师可好可好了,所以新班主任肯定也很喜欢她。 乔渝:什么逻辑? 想到幼儿园,扈暖一下主动起来,小手扶着乔渝的肩膀,嘿嘿嘿笑起来。 “师傅,我跟你说个秘密。” 乔渝:徒弟突如其来的热情并不太能接受。 “她撒谎。” 恩?什么? “刚刚那个阿姨,她撒谎。” 乔渝: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说我不好看。” 乔渝:... “她撒谎,我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公主。” 乔渝:...徒弟的脑袋好像有问题。她那不叫撒谎,她确实觉得你不好看。而你妈妈——你真的不是最好看。 但扈暖有这个自信呀:“哼,说我不好看,她是没见过好看的人。” 这话是跟扈轻学的,一字不差。那是楼下散步遇到一个很爱说话的老阿姨,说了很多很多她听不明白的话,然后妈妈就这样跟她说了。 妈妈还说:“现在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仙女,等你长大了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仙女,你现在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公主。” 是的,孩子的自信就要这样建立,什么?别人不认同?呵,那是他们眼瞎。 所以,永远不要挑衅一个母亲的审美,她们的审美永远没有道理可言。 而眼下,乔渝真人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把徒弟教正常? 他们身后,长珺忍不住抬头抹抹额头,发现宗主同样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个眼神,这些冰灵根,可真冷呀。 送走宗主,长珺才对徒弟教训:“以后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青岩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长珺见此先叹口气,以后可不管闲事了,糟心。然后给徒弟分析方才。 青岩诧异:“师傅,乔渝真人很喜欢小暖呀。” 长珺气:“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青岩理直气壮道:“他们冰灵根的从来没表情,乔渝真人没像霜华真人一样走掉不就是喜欢?” 长珺:...我竟无言以对。这么说的话,乔渝是真喜欢? 乔渝:不,我只是被赶鸭子上架。 乔渝如何安顿扈暖不提,且说留在坊市的扈轻。 扈轻将三间房看过,格局很分明,中间客厅,里头相通,东边的是卧室,西边的是书房。 等等,这里的东是东西是西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吧?路上没敢问,怕被青岩认定是神经病把她送回去。 扈轻想,她要是有随身空间就好了,至少带块表。 第九章 家底 她清点随身财产,两套她和女儿换下来的烂麻布条,一套身上穿的青岩友情赠送的衣裳,一块老道士给的下品灵石,一袋青岩兑换的灵珠。 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扈轻手指头戳戳灵珠袋子,很硬,打开口,里头是小围棋子一样的石头,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看上去像玛瑙一些,带着自然的纹路,做成平安扣一定漂亮。 单看灵珠很好看,但和灵石放在一起比便不够看了。 老道士给的那块灵石看上去上好的美玉一般,齐齐整整手掌心大一块,通体无杂质也无杂色,淡淡绿色泛着温润的油光。 扈轻有个大约的猜测,这样的灵石要比凡界的美玉再高一层。 尽管这一袋灵珠是青岩五块灵石换来的,但在扈轻这,却是老道士给的这块灵石珍贵得多。 这代表了老道士不求回报的大善之心。 扈轻看得透人情冷暖,从小她因为渣爹受尽冷眼,身边最亲的人对她也爱恨难分,好的时候极好,坏的时候让她去死。末世后她没有异能挣扎三年,更是看透人性人心。 老道士是她在三个世界迄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不图回报只为她好的人。 当然,老道士修心修善,自己只是他善行中普普通通一个。可对自己来说,老道士的善举是温暖她冰冷的至善光芒。 扈轻双手捧着灵石,先是为自己保管钱财五年,包裹放在原地从未动过,后来女儿得了仙缘老道士为自己求得随行的机会,明明自己寿元将至等不来她的回报还将对凡人来说是至宝的灵石送给她。 若不是老道士,自己怕是与女儿被迫分开。 这份善意,多么厚重,手里灵石沉甸甸的。 而青岩那里也是欠了大人情却是她们能还得起的。 扈轻眼利,女儿测出灵根时青岩的惊喜是带着思考的,她理解为高校挖到好苗子的老师可以得到奖金的那种惊喜。而来时一路不动声色的交谈中,扈轻也听得出来,修仙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助人为乐并不是他们的基本美德。 所以,青岩有所图,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他的宗门。这点很正常,人和人的相交本来便是有所图才有动机,只要不是害自己母女,又确然为她们找到活路,扈轻一样记他大恩,来日必报。 扈轻抄了把口袋里的灵珠,手心一斜,灵珠叮叮咚咚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扈轻笑了,这便是投资,看来女儿的灵根很好。但,还没好到青岩为她们着想更多的地步。 她心里有些忧虑,不知真实的修仙世界和那些修仙小说里写得一样不一样,而所有的修仙小说都在说一件事:修仙残酷。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修仙的残酷在哪。 从眼前开始。 她抓把灵珠放到桌子上,五枚五枚的清点,看货币的兑率。 等数出一百枚,她大概猜出应该是一块灵石兑换一千灵珠,可见灵珠多不值钱,专门给凡人用的吧。 她继续数,验证下自己的猜测,同时,青岩还没消息传回来,不知女儿拜师结果,她有些心神不宁,数灵珠有助静心。 四千九百九十八,四千九百九十九,五千。 院子好像有什么声响,扈轻耳朵一动,警惕的出来院子到门后。 “谁?” 没有响应。 她皱了皱眉,从两扇门板间小小缝隙往外看,视力极好的她一下看到门前人高的地方飞着一只——纸鹤? 纸鹤小小的嘴尖往门板上一啄一啄。 恍然,青岩开了院子的结界,它飞不进来只能啄门。 有消息了! 扈轻激动的打开门,纸鹤飞进来,落在她手上,青岩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扈娘子,小暖已经成功拜师乔渝真人成为亲传弟子,你放心吧。等小暖休息就去看你。” 一句话传完,完成使命的纸鹤自燃成灰烬,吓人一跳。 扈轻大喜,女儿面试通过了,以后就是有宗门的人了,包吃包住包教育,远比跟着自己个凡人有出息得多。 旋即,她脸一黑,青岩这个直男,你倒是说清楚你们那怎么放假她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吧? 一颗心噗通放下又提起,乔渝真人?乔渝?男的还是女的?唉,青岩这小伙子,缺岗前培训呀。怀念自己的助理。 扈轻进屋,把灵珠装回袋子里,想了想抓了二十枚放在腰间口袋里。哦,对了,辟谷丹还在自己这里。 倒出来数一数,除了路上两人吃掉的,瓶子里还有八十七丸。一丸管饱十天,这便是八百七十天。 扈轻摸了摸肚子,服用辟谷丹确实不会有饥饿的感觉,身体也正常,但对她来说,总觉得肚里空虚心里发慌,与末世里忍饥挨饿的感觉一样,她的嘴她的胃需要吃。 扈轻把瓶子放在最贴身的地方,务必不能让小偷摸了去,这可是一大笔伙食费呢,没有收入的时段,省一个子就是赚一个子。 她把装灵珠的袋子藏在床板后,三间屋子家具齐全,能藏东西的地不多,想了想,又拎出来藏到西边书房的书架后头。太多人喜欢在床的位置藏东西,且换个地方吧。 出来门,落锁,想到青岩说的结界,摸把腰间的门牌,她特别想找个人来试试,是不是破门砸户翻墙都进不去。 往左右邻居家望,静悄悄的不知有没有住人,扈轻收回视线,嘎吱一声,左边人家大门响了,出来一个人,然后两人视线对在一起。 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妇人,打扮的富家太太一般,她往扈轻这里一望,扈轻明明白白从她眼里看到两个字:穷、酸。 好吧,自己光秃秃是不如人家满头珠翠环绕富贵,可当她是土包子吗?金银珠宝在这里根本就不值钱好嘛。 扈轻冷着脸,不再多看一眼,错过那妇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衣裳时的错愕和嫉妒。 青岩是内门真人亲传弟子,宗门分派给他的东西自然是同辈里最好的。 这些常年生活在坊市的凡人,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仙人用的东西他们勉强也能看出好坏来。 这才来的土包子什么身份?顶着一头鸡窝发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什么来历? 妇人思索着拎着菜篮往一个方向去。 扈轻看了眼她的菜篮,空的,略一思索,等那妇人拐进另一条道,她慢慢的跟上去。 末世三年炼出一身本事,其中就有远距离跟踪,跟踪这个女人并不难,只要跟着空气中浓烈的桂花油味走就行。 第十章 凡人区 循着空气中的桂花油味道,扈轻漫步在凡人住宅区,青砖白墙的院子有大有小,墙外或树或花,石板路蜿蜒,空气中浮动花香,这里的一切平静而安逸,让末世而来神经一直紧绷的她有种不真切感。 前方渐渐有了人声,过了两户人家出了路口,眼前豁然开朗,赫然到了一条宽阔的街,街面有五六米宽,两边铺子门口上方插着布幡迎风招展,食物和酒水香混杂,人来人往。 扈轻在末世练就一眼分辨普通人和异能者,如今她和青岩接触过迅速炼成一眼分辨普通人和修真者的本事。边走路边观察,发现这里行走的人全部都是普通凡人,没有一个修真者。 大概,修真者很忙。 扈轻信步走着,没再刻意追寻桂花油的味道,看到某个地方人多,她凑了过去。 这里是个类似于街头公园的地方,中间一大片圆形的绿草地显得很突兀,而很多人就围着这片草地三两成群的聊天说话,像极了老年人活动中心。 扈轻面色古怪,莫非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穿越者前辈将现代园艺带过来?自己要不要上去踩一脚呢?怎么别人不去?没插个牌子上书“绿草悠悠脚下留情”呀。 正踟蹰间,有个大嗓门响起:“哎呀我来晚了,你们等一等我,我马上好。” 扈轻望过去,只见一个壮硕老头拎着一个木头桶急火火小跑而来,一直跑到草地上才停住脚,笑嘻嘻对草地外另一群老头拉话:“昨晚上贪杯,睡过头了。” 那几个老头手在鼻子前扇:“都这个点了你才来倒马桶,恶心人。” 马桶? 扈轻瞠目望着老头手里那只干干净净的...马桶?肉眼可见,那桶在老头手里来时还沉甸甸晃不动,现在已经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了。 所以—— 老头握着空桶在草地上跳了下才出来,嬉皮笑脸:“清洁大阵太方便了,衣服不用洗澡也不用洗。老儿我有个好女儿,不然这会儿还在凡界小镇上倒夜香呢。” 一群老头摆龙门阵去了,扈轻整个人都不好了。 清洁大阵,自动清洁,分解垃圾环保不留渣不说,还囊括了洗衣服洗澡等业务。 又被堵死了好多家政财路呢。 怪不得这里这么干净,就这么先进的手段,呵,机器人算个屁! 扈轻木着脸继续走,好歹街上铺子给了她安慰,看,卖吃卖喝卖衣服鞋子针线粮油米面菜市场,她还是有生存空间的。 “小娘子,来这里,哎哎,对,就是和你说话呢,来来,进来看看。” 扈轻迈进热情精明女老板的店面,里头挂的全是衣裳。 “小娘子初来咱们宝平坊吧。家里有人在朝华宗?孩子还是男人?小娘子几岁了?住在哪家以后咱们互相有个照应。” 话好多。 扈轻转身要往外,女老板一手要抓她,她手臂一躲,客气道:“大嫂,我买不起你家东西,叨扰了。” “哎哎哎,别走啊,买不起可以换嘛。”女老板见她温和却不好说话的样子,收起八卦的心,忙道明意图。 换? 扈轻挑了挑眉。 女老板目光贪婪的打量她身上衣裳:“小娘子,你这身衣裳是男子式样的,你穿不合适,这样吧,你看上我店里哪套,我好心给你换了。你看那套胭脂红的,还有那套薄荷绿的,都衬你。” 扈轻心想,原来她是穿了宝贝上街被人惦记了。 她道:“谢过大嫂了,你我全然不认识哪好意思让你吃亏。不用了。” 说完灵巧的避开女老板阻挡的身躯跳了出去,不管身后加价的声音,迅速走掉。 “呸,不识货的土包子。”女老板心有不甘的咒骂。 扈轻在街上走了一圈,大体了解了物价,一颗灵珠能买一个大白面馒头,两颗灵珠能吃一碗肉丝面,五颗灵珠有菜有肉有汤,那么一颗灵珠相当于末世前一块钱的购买力。 她有五千块钱。 老道士给她的灵石她不想动用。 将几条相连的热闹街市都逛遍,扈轻走到凡人居住的边界,天然一带流水将这里与外头隔开,颇有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水那边的花草总感觉更灵动些呢。 水上有桥,一眼望去七八座不同风格,扈轻踏上最近的石桥台阶,立在桥上展望上下,可看出地势微微高低,凡人区在低的那一块。过了桥入目的人便多是修真者了。 没有人看她,不是路人陌生人的那种无须在意,而是被人当空气明明目光撞过来也仿佛看不见她的感觉。 扈轻:大概自己只是个凡人不配入眼? 老老实实转身上桥回到凡人的世界。 这可恨的阶级差。 回去的路上,扈轻买了一面最普通的镜子三个灵珠,一把最朴实的剪刀三个灵珠,一应卫生用品共计十个灵珠,最后买了一只白面大馒头。 剪刀是铁鎏银的,镜子是金银雕花的,这两样都是最普通的,果然金银在这里没用只能用来装饰,甚至不如白面大馒头受得欢迎。 扈轻格外留意招工信息,希望找到自己能胜任的活计。只是来回都没找到雇人的信息,不过也听明白了这些人家都是怎么活的。 原来,能住在这里的,基本家里都有成员是修真者,而这里头的大多数人是朝华宗弟子,朝华宗弟子福利待遇好,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足够一大家吃用,所以,他们根本不用辛苦做工。 那些开着店铺的,也不过是图个事情做赚些零花钱,不定哪天烦了直接关门不做。 扈轻无语,原来是一群啃小族。 她听到有人说:“我家孩子该回来了,等他带了破损药草回来,我去桥那边摆摊卖一卖,卖多卖少总比开个铺子日日守着强。” 旁边的人附和:“对头,他们带回来的破烂东西随便卖一卖就养一家人了,老子才不受以前的苦。” 扈轻回到家,先看过大门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开门进去反锁,叹气,自己可不能这样,这不是混吃等死吗? 对着镜子把头发仔细修剪了,原主留的长发放下来长到屁股,老子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供头发,剪,剪掉一大块,再把刘海细细修剪齐,唔,不错,平平无奇小娘子一枚。 第十一章 亲传 朝华宗,采秀峰,乔渝真人在峰头松下打坐,从第一道霞光落在他身上到瑞光千条再到阳光普照。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他心里默念一句:终于起床了。 听别的师兄师弟们讲,他们的徒弟可勤快了,不管多小年纪都早早起来服侍师傅。 显然,他家这个不是。 扈暖揉着眼睛出来,脸上表情放空,一手抓着头绳,望见自家师傅的身影,呼呼呼跑过去。 “师傅早上好。”啪叽,撞到后背上。 乔渝一僵,腿骨没长好吗?第二次绊倒了。 他坐着不动。 扈暖顺着背滚到他前面,无辜的大眼睛张望:“师傅,帮我梳头。” 她还只是五岁的宝宝,在幼儿园都是老师帮忙扎漂亮的小辫子的。 小手指在自己脑袋上指点江山:“这里这里和这里,都要扎小辫子。” 乔渝:“...你——洗漱过了吗?” 扈暖:“没有,我没有找到洗手间,师傅,帮我扎小辫子。” 乔渝:“...” 扈暖:“师傅,我想嘘嘘。”房间里有果盘,她吃了不少。师傅说房间是她的,那果盘肯定也是她的。 乔渝:“...” 扈暖:“师傅,我饿了。”明明吃了辟谷丹的,可吃戒一开,她的小肚子就不甘寂寞了。 乔渝:“...” 扈暖:“师傅,我没有牙刷牙膏和牙杯。” 扈暖:“师傅,我没有小毛巾。” 扈暖:“师傅,我好久只穿这一身衣服了。” 扈暖:“师傅——” “闭嘴。”乔渝深呼吸,起身,低头:“我找人照顾你。” 为什么没人跟他说要管徒弟这些事? 敏感的小扈暖立即感受到自家师傅不高兴的气场,马上老实的一动不动,可是—— “师傅,我想嘘嘘,我憋不住了。” 乔渝:“...” 荭珊是采秀峰的弟子,温柔细致,被乔渝紧急传来带小孩。 片刻后,洗漱干净梳着包包头的的扈暖被重新带到乔渝面前,这片刻的时间,足够乔渝了解一些关于养弟子的事。 他对荭珊道:“从今日起,你负责照顾她,现在,带她去蒙堂吧。” 荭珊迟疑了下,望眼扈暖,问道:“真人,小暖跟我说,还没人给她发放份例。” 乔渝:“...”养小孩好麻烦。 “你带她去内事堂领,由你照顾她一切事宜。” 荭珊觉得乔渝真人的心情似乎不好,不敢多问,忙带着扈暖去内事堂。 扈暖:“师傅,再见。” 被她盯着,乔渝只得挥了挥手。 耳根终于清静了。 谁知没过多久,荭珊带着小人去又复返。 “真人,内事堂询问,小暖是普通弟子还是你的座下弟子还是亲传弟子。”荭珊不敢抬头。 她也傻眼了好不好,这些事不应该都是事先通知过的?怎么内事堂什么都不知道? 乔渝端坐案后,面沉如水。 荭珊不敢抬头,扈暖茫然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努力用自己的小脑瓜理解:是自己还没被分好班吗?师傅不就是班主任吗?师傅是哪个班的自己就是哪个班的呀。 乔渝也是方才两人走后想到这个问题,昨天被逼收徒的体验并不妙,但修真之人不能被情绪左右,他审视自己内心,并不讨厌这个孩子,反而有一丝怜惜。 这一丝怜惜让他起卦问天,自己和这个孩子有无师徒缘。 卦象很奇怪,比模棱两可的结果还难揣测,让自己由心。可正因为自己心里捉摸不定才起卦,还怎么由心? 一卦之后再起卦更加糊涂。一会儿显示无缘,一会儿显示有缘,来回反复,这是玩他? 荭珊回来问,乔渝给不出答案,他沉沉向扈暖看去,压迫层层而至。 “你是谁?” 在他真人威压之下,便是一个大人也难保本心,定会露出马脚。 扈暖被他一吓,本能给出最真实的反应,只见她两手交叠抵在下巴,睫毛有节奏的一眨一眨。 “我是你超级无敌可爱的小宝贝呀。” ...... 都是扈轻惹的祸。 她童年不幸,亲缘单薄,天降贴心小宝贝这样好的事总让她觉得自己不配,时时恍惚这是一个梦,扈暖会说话后,扈轻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母女问答。 “你是谁呀?” “我是你超级无敌可爱的小宝贝呀。” “你是谁呀?” “我是你最美丽最温柔最最无敌超人的妈妈呀。” 两个原生家庭不幸的人,用这种幼稚的游戏来填充内心缺失的一块。 此时此刻,被乔渝一吓,扈暖忘了保密条件反射的给出标准答案。 乔渝:“...” 总感觉被什么喷了一脸。 荭珊把头低了又低。 乔渝瞪着扈暖,扈暖眨眨眼,咧大嘴角,把牙齿露出更多。 乔渝:“...带她去,做...亲传弟子。” 由心由心,由心的意思是:他感觉自己被糊弄了,但竟然不生气,还莫名觉得小孩丑兮兮的挺可爱。 乔渝真人由心了。 荭珊愣了愣,嘴角在看不见的角度抽了下,原来,这才是拜师大佬的正确姿势,感觉自己白活了呢。 乔渝目送人离开,喃喃:“不是妖,也不是魔,是人没错了,怎么卦象无显示呢?” 他又起了一卦,卦象凌乱,显然今日不宜再卜算。 “罢了,这也是缘。” 按理,真人收亲传弟子要庆贺一番,乔渝是个低调的人,他为人冷清,不喜与太多人来往,而且这时传出霜华真人收了亲传弟子的喜讯,他更加不想凑热闹,便礼让了霜华自家不办宴。 霜华是元婴的修为,他是金丹巅峰只差突破的契机。 尽管他是金丹,但宗主和其他峰主真人都将他当元婴对待,是因为他晋升元婴板上钉钉,甚至因为他喜欢将修为压缩再压缩其实他的实力已经相当于元婴。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天赋和耐心行这样的苦修,乔渝并不觉苦,反而乐在其中。 玉留涯喜欢这样的务实作风,希望乔渝多教出这样的弟子来,所以惦记着他收徒,若不是霜华拒绝,他其实想给乔渝找男弟子的。 男孩子总能比女孩子多吃苦些,且面对男孩子他们做师傅的更能狠下心。 只是没料到,乔渝最后竟带走了扈暖,哪怕看上去他并不满意。 竟然还给了亲传弟子的身份。真是古怪。 第十二章 脑子有问题吧 第一天霜华拒绝了扈暖,第二天扈暖成了乔渝的亲传大弟子,也在这一天,朝华宗又来一个小姑娘,冰灵根,霜华很满意,当场定为亲传大弟子。 拜师宴广邀众人。 这时扈暖在温柔的荭珊姐姐的照顾下已经知道很多宗门的事,开始在蒙堂上学,乔渝接到请帖决定自己去赴宴。 他倒要看看说他家小暖丑的霜华最后收了个什么徒弟。 去到一看,就一小姑娘,没比扈暖多一只眼睛少一个鼻孔的。 乔渝已经在不自觉的护短。 大概因为没有妈妈在身边的扈暖移情心理把他当了最亲密的人,沿袭以前的习惯,每天出门前抱抱,每天回来后抱抱,其实不是牢记男女有别的话她还想要亲亲的。除了抱抱还要说话,把白天的事情统统说一遍。 这是扈轻要求的,扈暖的言语表达不如同龄人流畅,说话有些慢三个字三个字之间带着点小停顿,她就引导着她多说,哪怕说的都是短句子词不达意也要说,有零食奖励。 扈暖爱上了这项互动。 现在承受这项互动的是乔渝,被说完话喘口气的徒弟专注注视着,他感觉自己这里空空如也。 扈暖叹了口气。 果然妈妈说的对,小学不像幼儿园,不能随便吃零食了。 乔渝:不然他弄些吃的摆着?徒弟馋食的眼神好可怕。 然后采秀峰除了清风花香多了点心香。 扈暖吃得一脸全世界都爱我的满足,乔渝觉得霜华的徒弟远不能比。 霜华的亲传大弟子也是个五岁的孩子,乔渝悄默默测了骨龄,比扈暖大几个月,可个头比扈暖高出半头多。他决定回去就给扈暖加餐。 他认为人长得也就那样,但其他人不那么想,他们似乎是真心实意夸赞女孩精致美丽的五官。 乔渝:才五岁能看出什么?有的是人越长越残。 长珺身后的青岩也是这么想。他还是觉得扈暖笑起来更可爱。 女孩子叫冷偌,冰灵根,已经有了炼气五层的修为,出身修仙世家,小小的人立在那里很稳当,一看便教养很好。 乔渝想,一点都不活泼,暮气沉沉。 霜华很开心,全程笑得冰雪融化,可见多喜爱这个徒弟。 乔渝公事公办的恭贺过,随着众人告辞,回来自家,等到下学时间,徒弟被荭珊送回来奔跑而来。 “师傅,我学会一个字。” 乔渝:...我开蒙的时候一天认十个字。 摸了块点心,带花瓣的:“奖励你。” 奖励这个词,是徒弟自己说的,然后自己就知道了徒弟的妈妈,嗯就是妈妈,经常给奖励,不尿床要奖励,尿了床要压惊。 听着是个好母亲,可为什么虐待孩子干这干那? 扈暖坐在凳子上两手捧着点心小口的吃,不时抓起杯子就口茶,两条小短腿晃啊晃。 乔渝看眼沾了点心渣滓的茶杯,吩咐荭珊:“弄几把适合她的椅子凳子,还有桌子。” 荭珊应是,心道真人看着人冷冰冰,但其实很细心呢。 扈暖没吃完点心就说话:“师傅,你今天吃席了吗?” 乔渝看荭珊,荭珊立即回道:“今日蒙学里弟子都在说霜华真人收徒的事。” 乔渝转脸向她:“嗯。” 扈暖:“席好吃吗?” 乔渝:“还行。” 扈暖:“你给我打包了吗?” 乔渝:“...打包?给你带回来?” 扈暖连连点头,目光期待。 扈轻只让扈暖保密不要露馅,可她没想过扈暖以前在官员后宅不需要跟人打交道自然好保密,但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扈暖根本不熟这个世界的用语习惯,她只要一开口,除了跟扈轻对话那样说话,她根本没有别的词语可用。 幸好这里是修真界,修真者们根本不好奇凡人的一切,乔渝也不熟悉凡界,只以为是地方特色。 多么美妙的误会。 此时乔渝很无奈,为师是多么饿着你吗?别人家的饭比咱家香吗? 被每次出门回来都要带好吃的的扈轻养刁的扈暖,极其认真的嘱咐:“师傅忘了?那你,下次,别忘了。” 这次我原谅你了。 乔渝:...总感觉徒弟脑子有问题。 某世界班主任群体:孩子就要这样互动,多鲜活。 然后扈暖开始一天行程的汇报,前言不搭后语,想一句说一句,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说。 乔渝忍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师傅。一边暗暗的观察,真的不好奇拒绝她的霜华收的徒弟吗?才一天啊,她不会忘了吧? 于是他问:“小暖,还记得昨天你见的那位霜华真人吗?就是在我之前你见到的那个——阿姨?” 扈暖看着他,表示一天之前的事相当于投胎前呢。 乔渝:...自己真是瞎操心。 他说:“你休息会儿,师傅教你引气入体。” 扈暖不懂引气入体是何物,但她乖乖答应。 等她又吃了几块点心,喝了杯蜜水,解决完个人事情,乔渝帮她摆成打坐的姿势。 一手贴在她后背。 “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仔细感受灵力在身体中游走的感觉,记住灵力走过的路径和顺序。” 乔渝掌心沁出细微灵力,缓缓送入扈暖后背,顺着经脉沿着特定的路线游走,慢慢行走一个大周天。 “记着了吗?你——小暖?小暖?” 扈暖闭着眼睛睡着了。 乔渝:“...” 算了,孩子还小。 抱着送回房内,他放下人盖好被子扫量一圈。 “女孩子的房间是不是要摆些什么?” 跟在后头的荭珊低声回道:“我们一般喜欢摆些花草。” 灵花灵草,既能点缀房间,又能帮助修炼。 有句话荭珊没说,我也只能摆些花草因为我穷,亲传女弟子的房间不管什么风格反正很贵就是了。 她不敢说。 乔渝点点头,负手出去,灵花灵草,他得找一找。 热闹散尽的霜华真人处,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新徒弟修炼一周天。 “不愧是我的徒弟,资质上佳,长得也好,内门外门,没有一个比得过的。” 冷偌心里无奈的笑,自家师傅啊,就是眼太挑,不止挑灵根资质,对皮囊也极为看重,谁让自家师傅自己就是极为出色和美丽的人呢。 第十三章 我要休息 冷偌真心的奉承几句,哄得霜华喜笑连连。 “你在师傅这里不要害怕,全峰上下都听你的,你自己觉得哪里安排的不适合,尽管和师傅说。” 冷偌感动,上辈子自己生怯师傅也说了同样的话,她轻轻依偎霜华手臂,说出和上辈子一样的话:“师傅安排的一切都好。若说哪里不适合,徒儿在家没有真心姐妹相待,倒希望在这里有交好的朋友。” 霜华知道自家徒弟家事,乌七八糟的家人,因为自己出色没少被排斥孤立,不免心疼。 她揽住冷偌:“不就是个玩伴,索性师傅再收个徒弟,你就有了亲弟弟亲妹妹一般。” 冷偌感激的笑,小师妹,很快就会来了,这次,师姐罩着你。 几天过去,冷偌没等到自己的小师妹纳闷不已,扈暖在掰着手指头跟乔渝告辞。 “回家?”乔渝不可思议:“我说你可以下山了吗?” 扈暖竖着一只小手五指张开:“我已经上了五天学,要休息。” 乔渝:“休息多久?” 扈暖:“两天。” 乔渝按了按头:“学五天休息两天?” 扈暖点着小脑袋:“是呀。” 乔渝:“...这里不是凡界,你要上一个月的课才能有一天下山。” 扈暖呆住:“一个月?” 乔渝:“对。” 扈暖:“是多久?” 乔渝:“...三十天。就是六个五天。” 扈暖掰手指头,先掰了一只手,再按下中间三根手指,再掰起来,再按下去,好半天。 乔渝想揉眼:“这是什么?” 扈暖把压下三根手指的手放在他眼皮底下:“六六六。” 乔渝:“...” 扈暖嘟嘴:“我要回家。” 乔渝冷笑:“不准。” 扈暖哭了,哇哇大哭,林中鸟被她惊飞,嘴巴大张,眼皮挤得只露一点睫毛尖,鼻孔放大。 乔渝按住额头,丑徒弟,好吵。 荭珊不敢过来,一脸担心。 “好了,别哭了,我让你回去。” 扈暖不哇了,抽泣好一会儿才止住。 乔渝不可思议:“你跟你妈妈才五天没见。” 扈暖抽了下:“是六天。” “好吧,才六天没见,以后你闭关动辄几个月几年怎么办?” 扈暖张开大嘴。 “闭嘴。现在就回去吧。荭珊,你送她回去,再带她回来。” 荭珊低着头过来,哼哼:“那两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带小暖回来。” 乔渝瞪眼。 扈暖张嘴。 “两天就两天吧。荭珊,你去了与那妇人将门规讲清楚,让她不要拖累孩子修行。”乔渝语气严厉。 荭珊应是。 扈暖却是欢呼着跑回房,不一会儿拖了一个包袱出来,怀里还抱着一盆花。 乔渝眼角一抽,这个家贼。 扈暖一点不觉,特别欢快的跑到他旁边,把桌上一盘只动了一块的点心往包袱里倒。 乔渝看清楚了,气笑,小老鼠知道偷食了。全是这几天给她准备的点心糕点。唔,还有灵果。 还有那盆自己精心挑选的灵花。 荭珊屏住呼吸,我的小祖宗,什么时候收拾的?完了完了,真人要发怒了。 扈暖:“师傅,我会告诉妈妈,我很喜欢你。” 乔渝:“...” 心累闭眼,赶紧走吧。 荭珊赶紧把包袱系牢,背在肩头,一手抱花,一手抱扈暖,飞快的跑了。 乔渝:我这么可怕? 扈轻正在家里研究怎么赚钱,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在凡人区挣钱她是不考虑了,一来她没有任何手艺,二来她看过那些铺子的生意仔细算过账,便是最必不可少的米面粮油菜蔬类,一年下来的盈利大概也只是够家用。 家用,多少?顶天一万灵珠也就是十块下品灵石,投入的时间和产出太不成正比,她不是只养活自己,她还要供一个仙人呢。 所以扈轻把目光放在河那边,就不信凡人在那边找不到工作。 听得大门响她心里一跳,有感应的欢喜起来,跑跳着出来,拉开大门,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冲着她咧嘴笑。 扈轻眼圈一红,把张开双臂的小人抱进怀里:“妈妈的乖宝,可想死妈妈了。” 荭珊发愣,她还是头次见这样亲密的母女,有些羡慕。 “娘子,我是照顾小暖的采秀峰弟子,我叫荭珊。” 扈轻啊啊,感激的邀请她进来:“多谢您了,快请您进来坐。” 这就是生活老师啊,必须交好。 荭珊忙道:“今日天晚,你们母女且说话,明日白天我再正式登门拜访。” 亲传弟子的母亲,值得自己慎重相待,况且这几天相处,她真心喜欢上乖巧的扈暖。 荭珊把肩头上的包袱和那盆灵花放在门槛内,不由分说的告辞去。 她去坊市那边留宿就行,正好放风逛街,耶。 扈轻关上门盯着地上的东西黑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扈暖已经眉开眼笑:“妈妈,零食,我给你留的。” 一巴掌糊在脸上,痛恨过去馋幼儿园零食的自己,遭报应了吧,丢死人了。 人家专门给送回来的! 完了完了,自己给人师傅留下什么印象啊。 乔渝:贫穷。 好吧,是很穷,非常穷。 扈暖咬着牙把东西拿进屋里,扈暖叭叭叭跑来跑去。 扈轻:“零食也就算了,这盆花是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你把你师傅的花给搬回来了。” 扈暖:“我的,师傅送的。” 扈轻脸烧,感觉自己没脸了:“扈小暖,以后不准往家里搬东西。” 扈暖直愣愣看着她,妈妈生气了? 扈轻忙放松,微笑:“你师傅不喜欢。” 扈暖迷茫,不喜欢吗? 扈轻:“总之,听妈妈的话。来,宝贝女儿,跟妈妈说,你想吃什么?” 扈暖揉肚子:“吃饱了。”吃了才放学,放学后又吃了。 扈轻:好吧,正好我也不知道你要回来没买食材,这会儿去买也晚了。 “明天给你烧肉吃。” 扈暖一下欢呼。 扈轻倒了两杯温水干脆放到卧室里,一包袱的点心拎进去,母女俩在床上说话。 客厅没沙发,椅子硬邦邦一点不利于亲子交流,软乎乎的被褥枕头多舒服。 这些都是她一点一点买的,都是必需品。灵珠越花越少,对工作的渴求越迫切。 现在,什么都放一边,她要好好听听女儿的仙门生活。 第十四章 母女一个样 扈暖还弄不清昨天和前天,脑子里记的事只能标明今天和别的天,她想到什么说什么,扈轻习惯的听着,时不时问一句,很快把零碎的事情按照时间线排好。 首先,女儿拜师不是很顺利,第一次被拒绝了。 扈暖是这样说的:“妈妈,那个阿姨,像冰雪女王,我不喜欢。” 扈轻心里有了形象,一个高傲冰冷的强势女人。 “我喜欢师傅,师傅给点心。” 扈轻对自家女儿的师傅的第一印象:心软。 乔渝:本真人才不心软,不过几块点心。 “小学不是小学,是蒙学。” 启蒙嘛,那便是开始学认字,这个倒是安排的正好无缝衔接,幸好之前也没怎么认字。 “好多小朋友啊。” 同龄人多,女儿有玩伴。 “我自己玩。” 呃,还没交到好朋友。 “好几位先生,我记不住。” 教师资源丰富。 “食堂好好吃。” 营养有保证。 “字难写。” 才五岁,写什么字,毛笔字吗? 扈暖蹦蹦跳跳,幸好这雕花架子床用的木料实在,恩,不知道有没有弹性足的床垫。 扈轻扶着女儿小手看她蹦啊蹦,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乖乖有没有不开心?” 扈暖:“没有啊。” 扈轻想了想,忍住问“有没有人欺负你”,这是错误引导,女儿说开心就是开心,便是有不开心的也不是大事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们是来求学的,不是享福的。 扈轻轻叹,这么点小孩全寄宿,不像话呀。 可惜,家长没有发言权,想当初,自己天天接送还不放心呢,幼儿园一有活动就跑过去,就为了看看女儿是不是挺好,然后发现扈暖小朋友自己玩得挺好。 这性子,也不知好还是不好。 两人说话到半宿,兴奋的心情才平缓下来,相拥着睡去。 于是第二天,荭珊站在院门外从侧耳听着里头有无动静一直到茫然望天。 是了,能教出每日要自己喊才能起床上学的女儿的母亲,能是早起的人? 是她历练少了。 等娘俩儿起来,已经日上三竿,元气满满。 荭珊已经离开,呵,有这个守门的时间不如去坊市逛逛呢,自己下午再来,不信她们还睡下午觉。 母女两个谁也没想起荭珊,高高兴兴挎着篮子去买菜。还要买些碗碟,之前买的少了些,今日自己要做大餐。嗯,柴也要买一些。 一路扈暖好奇的左右望,扈轻指给她看:“方才妈妈出来就是来这,那块草地是垃圾处理中心,站上去,咱们的马桶就干净了,什么垃圾都能分解。” “过去这边就是菜市场,咱们就去菜市场,等吃完饭咱再来街上逛。” 两人手牵手的走着,路人纷纷投以目光,目光多落在扈暖...衣裳上。 扈暖穿的衣服是内门弟子服饰。朝华宗外门弟子穿莲白束蓝色腰带,内门弟子穿玉白束天青色腰带,并多出两条深青色垂绦。 这里长久居住的人都知道内外之别,见这小孩子身穿内门弟子服侍,再看扈轻眼神里便多了郑重和忌惮。 扈轻脑子一转,知道自己借了女儿的势,这便是狐假虎威? 有些好笑,又有些惭愧,什么时候女儿能借自己的势。 到菜市场买了肉鸡鱼菜和大米,还有各种调料品。 幸好这里的食材和她以前用的没差别,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料理。 娘俩儿牵着手回来,扈轻把特地买的小铲子丢给扈暖:“去墙边挖。” 扈暖欢呼一声。 昨晚她说,没有小朋友玩挖土,她也不敢玩,扈轻就记在心上,大约这里的孩子不会玩这些,全是小仙人,挖土太没形象,但自家宝贝最喜欢的就是挖土游戏,那在自家院子里挖就不妨碍到谁吧。 她洗手处理食材,鱼和鸡都是卖家处理好的,切的切腌的腌,蔬菜也洗好切好,淘米焖上饭,刷了刷锅先做大菜。 原本院里没有厨房只有一口露天的双口灶,灶上两口锅很久没人用锈迹斑斑。扈轻收拾了出来,她想搭个半间屋子,外头竟找不到一块砖头,打听了砖头石头竟然要买,果断熄了这个心思。 大不了下雨的时候她不吃了。 热油下肉,大块鸡肉炒至焦黄,无法抵御的香气弥漫开顺着风飘荡。 扈轻头也不抬指挥扈暖:“乖宝,到那边墙根看看能不能看见人脑袋?” 扈暖握着小铲子,脸上沾着土,颠颠跑到东墙根,背靠着墙抬头望,一下就看到对面有个脑袋往这边伸,哎呀一声。 “真有。” 扈轻笑了,西边这人家,真是—— 灶台垒在西墙,给凡人用的结界勉勉强强阻止入户偷盗,没拦截气味的功能,她一生火做饭,西边那家立即闻到味道。 辟谷丹比饭菜贵,她打听了价格后立即开了灶,没想到招惹了西边邻居那个奇葩。 第一顿简简单单青菜面,这人敲开门颐指气使:“你才来,懂什么,我来帮你看看这面做得对不对。” 扈轻都气乐了,这位看见自己左眼一个“穷”右眼一个“酸”的邻居,真以为她自己拿捏了住乡下土财主婆娘的款别人就是乡下土财主的丫鬟了? 当即摔上门,管她在外叫骂。 本来就没想交好,有了这事后更是交恶了。 可打那后,只要她锅里飘香,这位都爬上墙头往这边张望。 扈轻也是无语。亏她当初还想着不共用院墙省了邻里纠纷,耐不住这位把梯子架高隔着三尺巷也非要看别人家的锅。 你能看见什么? 扈轻不能管到别人家里去,爱看就看吧,随她去当个乐子瞧。 眼下,她跟扈暖说:“不要理会那个人,跟小区黄大妈一个样。” 扈暖立即捂住嘴,小区黄大妈太能说了,拉住人就说话,每次被她拉住说话的人都不高兴,她也被拉住过,黄大妈说她营养不良长不高,说她不如她家孙子聪明伶俐还骗她的糖。 不理,不理这样的人。 娘俩儿都不想理会,耐不住人家脸皮厚自己过来。 扈轻炖了鸡、烧了肉、煮了鱼,院门被敲响。 她过去从门缝看了眼,果断往回走。 呵,吃白食还高高在上,谁惯得你。 邻居敲半天敲不开门,骂骂咧咧走了。 扈轻冷笑,这可不是靠风评活的凡界,好好做人就是邻居,不好好做人你算个屁。 第十五章 妈妈的肉 爆炒青菜做好,米饭已经焖好好一会儿,两口土灶,果然不如她的现代化厨房便利。 唉,找工作,赚钱,建厨房。 四菜一汤,浓香扑鼻,母女两人徜徉在美食的海洋。 吃完了扈轻才说:“你在食堂吃的应该是灵米灵菜,再跟妈妈吃这些凡人饭食,你师傅不会生气吧?” 扈暖想了好久,摇摇头。 扈轻知道她这是想不明白的意思,好吧,自家吃货根本不知道灵食和凡食的区别,别难为她了。 等到下午荭珊来拜访,闻到院里还未散尽的食物香气,僵了一僵。 扈轻担心:“我们吃过饭了,可有不妥?” 荭珊忙笑道:“没什么的,左右小暖还未引气入体,以后她能修炼了自己也会排出体内杂质。” 她没说最好吃用灵食,这个家一看就买不起的样子,她还是不要刺人家的心了。 “扈娘子,现在是我专门照顾小暖。这次来除了接送她保护她的安全,主要还是要给你介绍下我们朝华宗。” 扈轻笑着感谢,表示洗耳恭听,将荭珊面前的茶杯再满了满,尽管她还没喝。 荭珊笑笑,开始一条一条的说。她的声音温柔亲和,说话时娓娓道来,却说得扈轻脸色一点一点往下沉。 说完,荭珊莫名有些歉意,沉默不语的扈娘子好似变了一个人,她竟有些不敢直视。 扈轻:这叫做杀气。 一个月回家一趟这叫什么鬼?什么叫闭关的时候说不准好几个月等不到人她也不用管?让她和她亲闺女保持距离有事没事都不要打扰她算什么? 她理解不差的话,她女儿只是考进一个修仙学校不是进入什么国家神秘组织吧? 呔,太把自己当回事! 扈轻平静笑笑:“所有弟子都是如此吗?你们都不能常见家人?” “这个——”荭珊歉意的笑笑:“也不是,有的弟子本来就是朝华宗自家的子弟,还有父母都是修真者跟宗门来往多...”荭珊有些不知怎么说,一咬牙:“其实,凡界收来的弟子,如你这样住进坊市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很多新弟子在踏上仙途那一刻先斩断了父母亲缘,以后好专心修行。” “给一笔银子?”扈轻笑笑,笑容很凉。 荭珊顿了顿:“我当年是被爹娘卖掉的。” 扈轻一惊:“不好意思。” 荭珊笑笑:“没什么,有人缘浅有人缘深,我倒是羡慕小暖有你这样的亲娘。” 对方比自己惨扈轻就不好意思矫情了,她眨眨眼睛说:“小弟子们年纪小定性不足,偶尔学习累了出来放放风也没什么的吧。坊市就在仙门外,远了不安全,家门口谁还能拦着。是不是?” 荭珊:“...只要真人答应。” 扈轻笑了,乖宝,为了娘,哄好你师傅呀。 “太感谢您照顾我家小暖,等您回去一定转告乔渝真人,我作为小暖的母亲,一切以孩子为重,相信他作为师傅的心也是一样的。” 荭珊:“...好的。”总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乔渝真人想要的意思呢。 只是,乔渝真人要的应该就是这个态度吧。 嗯,她一定会一字不漏的转告。 两夜两天,乔渝真人立在峰头冷漠如冰。 所以,学五天休两天?凡人怪不得是凡人。长生大道一刻都不能懈怠,回来就禁足,以后永远不放假! 扈暖回来了,带着一坛红烧肉。 虽然扈轻不觉得仙人会喜欢,但扈暖坚持,孩子孝敬师长的心不能辜负。 扈轻想,反正孩子要的我做了,你不收你自己跟她讲。 我是慈母。 也是在装红烧肉的时候,荭珊纠结了又纠结:“小暖,不是给你发了储物袋?你可以用那个。储物袋除了活物不能装,别的都能装。” 扈轻惊呆,我们家竟有这样的黑科技? 而扈暖才想起自己的绣花小荷包:“能装?” 荭珊默默无语,来时看她用包袱装点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告诉她的那些全白说了,这次,她干脆利落的拉起她的手指灵力一点刺破挤出一滴血按在储物袋上。 扈暖:“啊——啊——” 第一声是疼,第二声是发现了新玩具。 扈轻看过她的手指,见伤口已然没了,然后呆呆看着她拿着没她巴掌大的绣花小荷包往装红烧肉的坛子上一扫,坛子就不见了。 “咳,那个,不要弄丢了。” 天呀,好神奇呀,好想拥有呀。 两人回来,扈暖举着储物袋远远的就喊:“师傅,我给你,打包了。” 叭唧叭唧跑过来。 乔渝:稳住,不能动,为师要训徒。 扈暖跑啊跑,跑到自己的小桌子边。 离着小桌子五米远的乔渝:为师在这! 扈暖放出坛子,喊荭珊:“姐姐帮我打开。” 荭珊不敢看乔渝,默默转开坛子口,立时一股浓郁肉香飘出。 乔渝:“...” 扈暖:“师傅,红烧肉。” 一脸献宝的讨好,乔渝望着她,绷着脸,扈暖全然感受不到的对他笑。 半天,乔渝:“还知道回来。” 扈暖:“肉。” 乔渝有理由怀疑自家徒弟被食堂针对了,就这么饿吗?食堂缺肉了是不是? 他板着脸过来,两手握的瓷白坛子很浅,一眼看到敞口里头整齐码着几块肉,三三得九。 浓赤酱黄的肉块晶莹喷香,他面无表情的想,还热乎着呢,不算大老远送来。 扈暖递给他筷子:“师傅吃。” 看在徒弟的面上,乔渝勉强夹了块肉放入口中,肥瘦相间的肉块在牙齿间绽放,乔渝微微愕然,滋味,倒也不错,若是用灵气食材会更佳。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吃饭菜是在什么时候,但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吃过凡人的食物。便是以前艰难的时候,吃的东西也蕴含灵气。因为他出生在修真界。 扈暖期盼的盯着他,舔舔嘴唇:“师傅,好吃吗?” 乔渝放下筷子:“尚不错。” 师傅放下筷子了,他不吃了?那剩下的—— 就在扈暖要进攻的时候,乔渝拿起筷子,嗖嗖嗖一口一块吃了精光。 扈暖震惊,嘴角向下,眼看要哭。 乔渝板着脸:“吃凡食会在体内积聚毒素,为师帮你分担。”给她一粒丹丸:“吃掉,排除毒素。” 排除毒素一身轻松。 第十六章 有心眼的徒弟 这个听妈妈说过扈暖很熟,她接过自己认为的山楂丸:“师傅,等会儿我就去拉臭臭。” 乔渝:“...” 这个徒弟不能要了。 看她把坛子盖好,收到储物袋里,乔渝眼角跳了跳,这是连个破坛子都要收回去? 收走收走,放这碍眼。 等扈暖玩了会儿,排了毒,又吃了几块水果睡下,荭珊去回话。 她把这两天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对扈轻的观察,最后将扈轻要她转告的话一字不改的转告了。 乔渝也觉得似乎话里有话,他与人交往少,与女人交往的经验更缺乏,这一时参不透扈轻的险恶心思。 但从荭珊这里知道她支持扈暖修行不会扯后腿,还是满意的。 哼,不就是肉。 第二天,扈暖去上课,乔渝往宗门后头大山里走了一遭。 然后内门蒙学食堂收到爱心捐赠:五十只灵鸡,二十只灵兔,十只灵猪,五头灵牛,五头灵羊。 食堂负责人懵掉,食材他们有弟子接任务提供,真人您赶个动物园来是什么意思? 乔渝:“你们用些心,灵肉吃得多本真人还负担不起了?多变变花样,对新弟子多用些心思。” 负责人:“...” 他该怎么感谢真人一片情? 他只能虚心受教:“是是是,我们一定多用心,小暖小友是比别的新弟子矮了些。” 乔渝:“...” 矮怎么了?天塌了又不用她撑。 突然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徒弟受了不少委屈呢。 心起疑窦的乔渝真人这辈子第一次偷扒墙脚,发现很多事情。 比如,蒙学里旧弟子是一伙,新弟子是一伙。新弟子里峰头关系近的自然是一伙,也有峰头不近的玩成一伙,他徒弟——自己是一伙。 被排挤了? 哼,小小年纪心思倒是复杂。 才想到这,乔渝就看见一个男弟子跑到扈暖跟前说了什么,他徒弟不吭声的转了转身子换个方向挖草,然后男弟子抓抓脑袋跑了。 乔渝:“...” 又有人过来,是个女弟子,这不是霜华的徒弟吗? 冷偌走到扈暖面前,一时没开口说话。 乔渝皱眉,难道这女弟子介怀霜华先见扈暖的事?霜华又没看上,那个女人哪能发现他徒弟本质的美好。 冷偌盯着面前的小脑袋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名字,还是自己的小师妹吗? “冷偌。”有小弟子喊。 冷偌纠结了下,跑向另一边。 扈暖悄咩咩抬头,小心的望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大松一口气的样子。 乔渝皱起眉头,徒弟这是不敢和别人交流? 在自己面前话很多呀。 立即去找荭珊,一问果然扈暖在蒙学里相比其他弟子话很少也没跟别人玩过。 他不悦:“为什么不早说?” 荭珊脸一白:“小暖才入蒙学,跟大家不熟悉,而且,先生和小暖说话的时候,小暖表现很正常,声音也很大。” 乔渝若有所思,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又去扒墙脚。 正好他们接下来上课讲课的先生喜欢提问,拿出一张张大字让他们回答。 别人都不举手就扈暖举手,先生笑眯眯点头:“扈暖。” 扈暖站起来,响亮回答:“这是‘阳’。” 啪叽,乔渝一巴掌拍脸上,明明是“阴”。 先生没生气,纠正过来布置作业:“回去多看看这个字好不好?” 扈暖一点不羞愧,仍旧响亮的回答:“好。” 坐下了。 很骄傲的样子。 乔渝心塞,忽然他目光一凝,前头那个扭头看扈暖的女弟子,不就是冷偌?她望着扈暖一动不动发什么呆? 乔渝觉得这个女弟子不太对劲。难道她要跟扈暖比?嗯,他徒弟回答错误呢比什么比,又心塞了。 放学回来,乔渝主动问。 “在学里开心吗?” “开心。” “先生好不好?” “好。” “别的弟子好不好?” “好。” 乔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先生问你问题了吗?” 扈暖:“问了。” 乔渝:你倒是多说一句! “你回答正确了吗?” 扈暖瞧他一眼:“昂。” 乔渝:“...” 气乐了,这个徒弟原来是有心眼的呢。 他板着脸:“快吃,吃完了为师教你认字。” 扈暖:...手里的点心它不香了。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峰头,冷偌无法静心修炼,发呆。 前世应该就是这一天,外门送来一个冰灵根的小女孩,自己陪同师傅去宗主峰看,一个比她只小几个月的小女孩,瘦得不成人形,别人大声说话都能吓她一跳。 师傅问自己。 自己说好。 然后她有了小师妹,师傅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冷念,说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她,让她感念自己的恩情。 冷偌知道,以师傅挑剔的目光是看不上小师妹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伴。 小师妹在凡间过得很苦,家里只剩她一个,被坏人伤害丢在深山山沟沟里,被偶尔路过的朝华宗的弟子感应到救了一命,发现有灵根就带了回来。 这些都是她后来听小师妹说的。 小师妹来了仙门也是放不开手脚的胆小样,很怕跟外人来往,在峰头养了好几年才慢慢开口说话,修炼上也缓慢的很。索性师傅也不在意,随她去了。 小师妹与别人不熟,对自己却是全心的信赖敬爱。她说,她是她唯一的亲人,师傅也比不上她的重要。 后来—— 冷偌手紧了紧,都怪自己瞎眼,害了师傅和师妹。 这次重来,自己必然保护好重要的人。 可,师妹她不是她师妹了。 在蒙学见到人的那一刻,冷偌惊呆。 小师妹已经进到宗门?她怎么不知道? 问过别人,才知竟是比自己还要早几天。 为什么会这样?出了什么变故? 拜师乔渝真人?乔渝真人?他不是没徒弟? 这辈子的事发生改变以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呢? 冷偌想和小师妹说话,却喊不出上辈子的名字,然后,她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扈暖。 是她的凡界名字。 而且小师妹不是上辈子那样沉默胆小,她跟人不熟却完全不胆怯,先生叫她名字她会很响亮的回答。 这是不是小师妹呢? 难道,因为比上辈子早来几天,所以没有遇到后头被恶人所害的事? 冷偌觉得应该是这样。 第十七章 找工作 霜华真人过来时发现徒弟在走神,茫然放空的模样也那样好看,嗯,不愧是她徒弟。 “你在想什么?” 冷偌惊醒忙要行礼,被霜华按住,她对一个人好是极好,拉着她坐在一处没有做师傅的严厉。 冷偌想了想:“师傅,我今日在蒙学碰着一个女弟子叫扈暖的,很合眼缘。” 霜华一脸茫然。 冷偌:“好似是乔渝真人的徒弟。” 霜华恍然,毫不在意:“哦,那个女弟子呀。” 冷偌惊讶:“师傅见过?” 霜华:“就在你入门前一天,那个女弟子被长珺的徒弟青岩带回来的,宗主想让我收下,那个女孩子哪有你漂亮有灵气,和为师不合适,为师拒绝了。” 冷偌:“...” 自家师傅一如既往的任性啊,任性归任性,本心并不坏,就是这张嘴,总是无心得罪很多人。她都能想象得出来,师傅的不满意肯定当场道出,那在场的人—— 乔渝真人会不会对自家师傅有意见? 冷偌默默的想,自己这辈子修炼要加紧,一定要能护住嘴毒的师傅。 霜华:“你喜欢她?” 冷偌大方点头:“也不知怎的,觉得她很好。” “那有什么。我这就让乔渝吩咐他徒弟陪你玩。” 冷偌一头冷汗,赶紧拦住:“别,师傅,我只是一时觉得好玩,现在又没觉得什么了。” 千万住手,不然乔渝真人肯定恨死咱们。 霜华:“好吧,你觉得哪个顺眼就跟师傅说,师傅让他们陪你玩。” 冷偌:“我一定会跟师傅说。”我再不敢说了。 第二日到了蒙学,冷偌主动上前和扈暖说话:“扈暖,你好,我是冷偌,我们可以一起玩。” 扈暖:“...哦。” 扒墙根的乔渝真人:果然有阴谋,没见我徒弟不想跟你玩吗?走开。 昨晚给自家笨徒弟开小课今天来验收成果的乔渝真人立即认定霜华的徒弟不安好心。 她肯定是表面交好蠢徒弟暗地里出手让她出丑。 哼,这些新弟子啊,别看年纪小,心思可不比大人少。 等蠢徒弟受了委屈,他再用事实给她上课。 于是,一整天乔渝真人都在等冷偌“出手”呢。 当然没有,冷偌只想对扈暖比上辈子更好。 她想,变故就发生在青岩身上。上辈子是外门的人救了小师妹,这辈子青岩提前一步发现了人带回来,让师傅先见到小师妹,以师傅的性格...所以一切才不同。 冷偌想自己有必要见一见青岩,看他与以前有何不同。 她给扈暖带来精致的点心,上辈子,小师妹明明很喜欢吃东西,却胆怯不敢表露,跟自己也是时间长了才一点一点放开。 冷偌小心翼翼将点心推给扈暖:“这是我们飘然峰独有的点心,表皮冰冰的,里头馅料很甜。” 扈暖眼睛一下亮起来。 乔渝:没出息。等等,点心是不是有毒? 扈暖没立即拿冷偌给的点心,而是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唰唰唰红的绿的黄的点心摆满桌子。 “我跟你交换。” 一点都不羞涩,一点都不害怕,坦坦荡荡,笑容清澈。 冷偌恍惚一瞬,几天的时间差,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完全两个样吗? 乔渝稍微满意,倒没有被别人一点好处就收买,对,交换,不欠她。 冷偌笑:“好。” 乔渝盯着她们吃点心,别的新弟子也加入进来,直到放学也没人出意外。 大约点心没问题。 但! 昨晚才教的十个字她就只记住一个?! 等放了学,吃了饭,扈暖满足的揉揉肚里的肉肉,回到峰头,就见她家师傅坐在她的小桌子旁笑得好可怕。 “来,师傅给你加课。” 扈暖:...我不要,我要妈妈。 坊市里的扈轻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份工作。 女儿回去上学,扈轻立时开始勤俭的日子,剩菜热一热就着大馒头还能吃几天,女儿带回来的点心放的住又能挨好几天,只要这些时间里她能找到工作——大约见过女儿心情好运气也变好,扈轻在去河对面转圈圈时还真撞上了工作机会。 那是路过一座百花飘香的花卉园,正好里头的人骂骂咧咧往外走,怀里抱着花盆。 “把我当什么,非得小姑娘,雇一个送花不几日成了她们的姑娘,雇一个送花成了她们的姑娘,一个个不好好修炼非得走那男人供养的邪路,真以为好处是躺一躺睡一睡就天降的,没得几年被吸干弄死,一个个不安分的。老娘受够了,以后再不做她们生意。” 虽然扈轻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见机就上,大不了被人骂两句。 “姐姐,你这里缺人吗?我能干活。” 那三十许的女子一愣,立足打量她:“凡人?” 扈轻忙笑着回:“是,才来宝平坊没几天。” 女子又一打量:“破了身了。” 扈轻:这话题,不好谈。 女子再一打量:“还破了相。” 扈轻:破身破相破而后立啊。 “哟,这破得好。” 扈轻都笑不出来了。 女子却是放下花盆拍掌笑,围着她打转:“凡人好啊,没有灵力给人吸。破了相,那些男人也不会盯上你我就不会失去一个伙计。左右我这活计凡人也做得了。你——没什么拖后腿家事外债之类吧?” “没没没,家里就我一个呆着,时间富足,加班也可以。” 女子笑笑:“你今日先跟我做一次试试,试过再说。” 扈轻主动搬起花盆:“好唻。” 女子笑:“倒是有眼色。” 并没去到很远的地方,几步过到街对面,却是另一处大宅院的后门,敲开,女子带着她进去,大白天的里头很安静。 扈轻抱着花盆不敢往两边瞧,谨言慎行。 旁边女子轻笑一声:“你大大方方看就是了,这里是宝平坊最有名的侬花阁,多少美人在这安家,多少男人把这当成家。” 她语气平平淡淡,倒没有轻视看不起。 扈轻一愣,这堪比她那个世界里传世园林的地方竟然是花楼,她可真没想到,但——修真界好富她好穷啊啊啊! 果然抬起头好奇的四方打量。 女子暗暗观察她的神态,见她只是好奇没别的心思,立时看她顺眼许多。 实在这侬花阁难伺候的很,需要的花多、杂不说,非得要小娘子来送,她之前雇的那些个一送二送把自己送了进去。她不管别人前途选择,可让她生意难做委实气恼,她也要修炼的呀。 小剧场: 扈轻:才五岁,记住一个就非常棒了。 乔渝:慈母多败儿。 扈轻:败也是败我又不是败你。 乔渝:她现在败的就是我。 扈轻:... 第十八章 打卡上班 园林里楼宇环绕,半隐半现于花木水波间,扈轻不由感慨宝平坊之大。之前在青岩的仙鹤背上高空鸟瞰只觉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城,并没有具体的感受,如今单单只是一座宅子便有让人走不尽之感,这宝平坊该有多大?而朝华宗又会是多大? 不可想象。 自己真正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 女子带着她来到一座楼前,只进去一楼,把窗台上的一盆同样的花换下来。 “好了。回去吧。” 扈轻震惊,这就完成了? 女子见她模样不由被取悦:“我的花庄主要供应侬花阁,只要按她们的要求把花换一换或者增增减减也没什么难做。当然,只要你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过,你起也没用,来这里的男人看不上凡人。” 扈轻默默补充她强行咽下的那半句:也看不上你的脸。 好吧,老板娘能考虑她的感受了,看来是对她满意。 原路返回出去后,女子:“能不能做?” 当然能,扈轻:“我可以立即上岗。” 女子笑笑:“好,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明天再来吧。” 啥?这就完了? 扈轻瞳孔震惊,这便是仙人的工作日常? “那个,我想问问关于报酬——” 女子:“一月一块下品灵石。” 扈轻:啊,好多钱。 比在凡人区那边好赚得好,而且,这工作的时间很弹性,自己完全可以再接下别的活计。 拿下拿下,快快拿下。 “好的老板,我明天一早就来上工。” 女子笑笑转身进了花丛间,三十许的年纪却有别样风情,又美又仙。 扈轻摸摸额间,刘海下一道忽视不了的丑陋疤痕,这疤,值了。 第二日,扈轻早早来报道,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等来一身青黛的老板娘,她看到扈轻,恍然一下。 “忘了你不用修炼,以后不必这样早,清晨这个时间我要修炼,侬花阁的人也要修炼,你比今日晚一个时辰到就行。” 扈轻:是我不懂修炼规则的错。 女子让她叫她花老板,这代号未免太不走心,如果是卖饭的难道要叫饭老板? 好吧,你是老板你开心就好。 花老板带着她认识花卉,然后给她一张长长的单子。 “这是侬花阁里换花的规矩和日子,你按照上头所做就行。” 捧着长长的白纸黑字,扈轻憋红了脸:“我...不认字。” 天地良心,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不说贯通古今,可识文断字——都是往日风光。 被花老板浓浓不满的注视,扈轻从未有这一刻这般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最终,花老板叹了声:“要不是看你破相的好条件上,我真不想如此麻烦。” 扈轻:...感谢我的疤。 只见花老板手捏法诀嘴唇翕动无声,手指间泛起微光往单子上一拍。 “好了,你最好跟着它把上头的东西背下来,若有心,也跟着识几个字,这里不是凡界,哪有人不认字。” 扈轻唯唯诺诺的说是是。 花老板拿起她一根手指头往单子上按了下,接着有声音从纸上冒出来,是花老板的声音,吓扈轻一跳,差点儿扔掉单子,急忙捧住了。 惹得花老板咯咯笑,顺手掬了旁边竹管里流动的水涮了涮她拿过扈轻手指头的手:“你先认花记单子,等下来问过我,我告诉你今日的任务。” 扈轻忙点头:“花老板您不用管我,我一定好好记。” 花老板点点头进了里面去。 扈轻松一口气,不就是点读笔哪里不会点哪里,怎么自己真变成土包子? 她静下心,脑海里浮现方才花老板介绍花草时的话和顺序,脚下按着花老板的步子重新走一遍,一遍又一遍。 末世生存艰难,往往一个不留心就把小命葬送,出任务要牢记周边的环境地图和变化,说不定哪里就藏着丧尸。而在基地里也要时时留心事事过心,不定自己忽视的哪一张面孔哪一句话会带来祸端或机遇。 扈轻能以普通人的身份保住自己三年,她时刻紧绷的神经和大脑立下汗马功劳。 她想得还要多一些,这里的灵花灵草能入那等高档消费地的眼,可见是值钱的,自己记住了,不定哪天在哪里见到没主的可以挖回来卖钱。 花老板没精力去多关注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她是散修,没有门派支撑修仙需要的大笔资源只能自己做些生意,幸好她种得一手好花得了这固定的营生。但她每天的大部分精力仍是放在修炼上,所以才雇人来送花换花,哪个修真的人敢浪费时间?便是侬花阁里的客人,消遣也是另一种修炼的法子,而那些姑娘们,接待完客人也在争分夺秒的修炼。 扈轻记牢了这里的花,总共有一百一十种,又点读了几遍单子,不说一个字一个字都记牢了,但每一项每一条都记清楚。 去找花老板。 花老板也不考一考,盘腿坐在蒲团上微微点了点头:“你拿两盆九品梅送到碧连天,更换了门口那两盆回来。今日的事便做完了,你可以直接回家了。” 这样的工作,她太可了。 九品梅种在不过膝的泥金小瓮里,老桩枯瘦,有花无叶,开出的花梅形淡粉,且树上只有九簇花,每一簇有九朵苞。 扈轻知道这是灵花,动作间很是小心,一左一右抱起卡在腰间,越过青石路面往对面去。 她在末世虽未觉醒异能,但病毒肆虐的环境对普通人的体质也有提升,加之刻意训练,她的力量速度都有提升。来到这里后,竟也直接带到这具身体里来。而且不知是不是生活在有灵气的环境中,扈轻觉得自己更加身轻如燕力大如牛了。 她轻轻松松往对面去。 花老板扫过她背影一眼没多在意,随口一句:“力气倒是大,正好了,我也不想雇个臭男人。” 到后门跟前,扈轻小心放下花,敲门,门开,有个不耐烦的脸伸出来,年纪四五十许的婆子。 扈轻觉察得出对方也是修真之人,客气礼貌:“叨扰了,我是对面花店的伙计,去碧连天换花。” 婆子盯着她的脸,不屑又怜悯,原来是个短命的凡人,还破了相。 “进来吧。” 第十九章 脑子里有虫 婆子放出一只白纸鹤,翩然定在空中翅膀一点一点,已经见识过青岩纸鹤传话的扈轻并没表现的太惊讶。 婆子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下拉了拉:“往后你都这个时候来,纸鹤会带着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乱跑。”她阴恻恻扯出个笑容:“乱跑会死的。这里可不是你们凡人地界,没有官府给你撑腰。” 扈轻好脾气的笑笑:“多谢提醒。” 不要跟无关紧要的人置气,这是她在末世学来的宝贵经验。 那婆子哼了声,转身走了。 扈轻望了眼,面上笑微微心里却是皱眉,她没法参照常理去猜修真之人的年纪,可那婆子眼神浑浊总觉得没有修真之人的仙气呢。 她摇摇头,追着纸鹤踏上去往碧连天的路径。 现在的她对修真界仍是不了解,以后她再见到这种人就能一眼看出这是修行不得进元寿将尽的表象。 修真之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最根本便是灵根的区别。有扈暖这样优异天灵根被宗门珍视的,也有灵根驳杂宗门不收修行艰难的。普通永远比优异多的多。 这婆子就是灵根低劣难进益的,不然不会在这种地方捞个看后门的差事,如今大限将至,她心头烦恼又恐慌,对着别人不敢发泄,对个凡人却是敢瞪眼的。凡人,蝼蚁尔,本来存着这新来的送花工敢不敬她正好教训教训出邪火的心思,谁知这丑陋妇人却是呆傻得很,算了算了,她珍贵的时间干嘛浪费在区区凡妇身上,不如赶紧去闭关,说不得一个感悟就可延寿百年。 扈轻跟着纸鹤,不知自己逃过一劫。她一路谨慎,暗暗记下路线,只觉四周围静得似夜晚,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倒也不足为奇,最后纸鹤停在一片茫茫水边,碧绿荷叶间有楼台立在其中。 扈轻脸现迷茫,这水望去远远的边,如野湖一样,而昨日里自己跟着花老板来见的水却不是这里,侬花阁究竟有多大? 纸鹤定在空中不动,扈轻来不及多想,见那白日闭门的水边木楼前一左一右两盆九品梅开着欲谢,上前换过新梅,将旧梅抱在腰间,纸鹤已经向原路飞去。 扈轻出了侬花阁,将两盆九品梅放到空出来的位置,想了想,似乎修真之人最讨厌修炼的时候被打扰,左右花老板交待在前,她麻利的下班了。 走出百米,她脚步一顿,看向旁边另一条向前的路,临时改了方向。数着步数估摸时间,用了半个多小时,绕着侬花阁走了一圈。 心里暗惊,里头绝对比外头看上去的大,是阵法迷踪还是修仙小说里写的别有洞天? 摇摇头,自己还是见识太少,周围住着的又都是凡人,很多人连界河都不敢踏过一步,自己能向谁打听?想来以后时间长了肯定了解的多。 扈轻回了家,才到中午,正巧隔壁妇人出来。妇人见到她托托头上翠绿簪子,鼻孔朝天哼了声。 扈轻当看不见的进自己家,也是无语,莫名其妙就成了邻居的攀比对象呢。 她倒是从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里听过些讯息。说起来,这里的凡人几乎都是来养老的,也就是说,全是啃小族。背后没依仗的不会到这里来,而有依仗的,家里修士手指缝里漏点就足够养活他们。 所以这些人平日里最大的消遣就是围一圈说话,攀比。 每次出去倒垃圾或者买东西,扈轻都能听一路的八卦。 亲耳听这位邻居跟别人炫耀。她儿子,是朝华宗的弟子,她是跟着她儿子来的,据她自己说,以前男人对她和儿子不好,然后儿子测出有灵根,狠狠打了男人的脸。 这就是她主要炫耀的点之一,用极尽丰富的词汇形容男人的后悔和哭求,洋洋得意于自己甩了他。 另一个炫耀的点便是儿子孝顺了。 所以,扈轻真心疑惑她跟自己攀比的点在哪里?自己只是一个新来的啊。 扈轻点灶,下了一把面条。 香气传到隔壁,妇人眼珠子都发绿了,骂一句穷酸。没办法,她也想吃,奈何自己厨艺实在是糟,更奈何隔壁小寡妇不识相不知道来巴结她。 至于孝顺的儿子,哦,辟谷丹她不缺,可这玩意儿能好吃? 扈轻觉察不到隔壁的怨念,如今她一日就吃一餐,不知是不是末世里忍饥挨饿锻炼了出来,只吃一餐并没有影响到体力。 收拾好后出门继续找工作,希望能找到时间自由的兼职。 黄昏时空手而归。 第二日花老板那里的事情多了些,因为这一天侬花阁好几处都要换花草,换得还挺多。 扈轻比昨日晚一个时辰过去,和花老板打了招呼,花老板欲考验她故意没说话,好在扈轻将昨日的单子牢牢背了下来,根据单子上一样一样的找齐,有条不紊的来回好几次把花给换好。 这次去侬花阁没见着那婆子,只纸鹤在门后等她。 花老板看得很满意:“以后你就根据单子上来做,我忙着修炼,除了照顾花草别的事情能不打扰我就别打扰我。” 扈轻恭敬的表示明白,花老板果然转身进去又修炼去了。 这便是修真之人的日常,挺——专注的。 这头扈轻算是有了正经生计,过上了规律的生活。 那头乔渝真人却是有些心力憔悴。 他从来不知道认字有这么这么难。 他一个真人,出手间劈山断海,竟沦落到拿着刻刀一张一张的刻大字木牌,从数字到名字到日常用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他徒弟的反应好可爱,歪着头,睁大着眼睛,恍然大悟状:“原来长这个样子呀!”或者“原来这个字是x呀!”。 每一次。 每一次! 他就不懂了,就两个字轮换着拿给她她是怎么做到次次读错还次次不一样的? 关键是,他很确定徒弟不是在耍他,她是真的记不住! 开颅吧,脑子里一定有虫。 其实这事也不能太怪扈暖。尽管她没上小学还没学认字,可平日里耳濡目染没少接触文字的机会,她的印象里,字是扈轻那个世界的横平竖直的简化字,而这里的文字——全是曲里拐弯的繁体字。 大约扈暖小小的想法是:字还能长这样? 如此强烈的冲击对比,她才入学几天没哭着回来就是心理素质好了。 第二十章 用喊的 可乔渝不知道这些原委,他在怀疑人生。 徒弟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的自信摇摇欲坠,他摇摇欲坠的去别的峰头串门。 找了跟他关系好的竹宣真人:“师兄,你徒弟认字不认字?” 竹宣懵住:“你徒弟不认字?” 乔渝头疼:“记不住。” 竹宣看着他了然的笑起来:“你徒弟才五岁,来了没几天吧,凡界又接触不到我们的东西,记不住也正常。我记得当初我那从凡界来的三弟子,也是这样,以后时间长了就好。” 取笑他一点不懂带孩子。 乔渝立刻松了口气,随口问:“那师兄的三弟子当初是怎么记字的?” 竹宣喜欢收徒弟,已经快排到十位数去,他用心回想了下:“好像是他下学回来自己学,别人写一遍他就写一百遍,苦功夫下到了自然记住了。” 频频点头,对自家这个徒弟的韧劲很满意。 乔渝心内呵呵,直觉要是说出自家徒弟的表现他们师徒都没脸,再没多话回了峰头。 一回来就见他亲亲好徒弟趁着最后一点黄昏的光扑蝶呢。 乔渝搞不明白那花里胡哨一点用没有的扑棱蛾子有什么好玩。 别人家徒弟自学到深夜,他徒弟他亲自按着脑袋都学不进一个字去。 憋着一口气:“来认字。” 偏扈暖记不住归记不住,态度却是极好的,听了话立即不扑蝶了,抬袖子胡乱擦把脸乖乖坐在她的小桌子旁,仰着脸等乔渝。 乔渝更憋气了,怎么就记不住字? 教了小半个时辰,十几张木牌大字转来转去,扈暖眼睛转成蚊香圈。 乔渝:“...算了,还是引气入体吧。” 然后扈暖背心暖融融的歪头睡过去。 乔渝:“...” 他叫荭珊:“小暖的那个妈妈,是不是大字不识一个?” 这么笨,应该是爹娘生的就笨。 荭珊回想扈轻的模样,识字不识字真看不出来:“小暖的妈妈看着挺通情达理的。” 乔渝:“瞧上去不蠢吧?” 荭珊无语,人家挺正常。 乔渝叹气,第二天往藏书阁里去找怎么教弟子的书,虽然没有此类专业的书籍,但在前辈们留下的笔札里倒也能找到几句相关的话语,乔渝醍醐灌顶。 “我不是该教徒弟修炼?” 又不是教徒弟考状元! 反应来的乔渝真人气闷,自己竟被不开窍的徒弟给带歪了! 当天,乔渝板着脸:“如你一班的弟子该都引气入体了。” 扈暖眼珠子一定,默默低下了头。上学一周多,同学们说的最多的引气入体她已经听懂了,但——不知道怎么做呢。 乔渝:“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做不到?” 扈暖突然叹口气,小大人般说道:“那就这样吧。” 乔渝想炸,感觉上下牙齿在摩擦:“什么叫‘那就这样吧’?” 扈暖低着头:“我笨呗。” 乔渝一听生气:“谁说的?” 扈暖:“小朋友都不跟我玩。” 一时乔渝不知该说什么好,偷看不是一两天,他看得真真,每次都是人家找她玩她不给回应,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别人不跟她玩? 他咬着牙:“那个叫冷偌的弟子,不是喜欢找你玩?”你们还交换点心了。 扈暖想了想:“昂。” 乔渝:“...” 每当徒弟发这个音节,他就觉得手指痒痒。 “那么,你喜不喜欢她?” 扈暖:“昂。” 乔渝:“...你不喜欢她?” 扈暖:“昂。” 但凡这是个皮厚的男弟子,他已经一巴掌抽过去。 头疼,果然自己不该收徒。 乔渝叹口气:“你直接告诉为师,你喜欢谁,为师带你去找她玩。” 扈暖来了精神:“我喜欢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你妈妈不行。”乔渝近乎磨牙。 那扈暖就没喜欢的人了。 乔渝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徒弟这么无欲无求,明明也算活泼开朗。就是自己从小性子冷清,可这么大点的时候也是希望有玩伴的。 算了,自己要教徒弟修行,不是教她找朋友。不就是没朋友嘛,小时候在一起玩的大了还在一起的有几个? 乔渝果断略过这个问题,让扈暖站着感受灵气。 坐还是不要坐了,免得再睡着。 他描述着空气中的灵气:“用心感受,用脑去看,灵气就在你身边,看到了吗?光点一闪一闪,有很多颜色。” 这次扈暖给予了肯定的回答:“看到了。” 乔渝感动的想流泪,终于,有丢丢的进步。 “你是冰灵根,找里头白色光点,抓住它。” 水火土木金风雷冰,蓝红黄绿金青紫白。 这里是他修炼的地方,冰灵气较别地浓郁,很好捕捉。 可是—— “师傅,我喜欢红的,还有绿的,还有黄的。” 反正就没白的呗。 乔渝:“抓白的,抓了白的再说。” “可我不喜欢白的。” 乔渝:“...” 冷笑,一道灵力打出。 扈暖惊叫:“啊啊啊,你们别走——师傅,只剩白的了。” 唰睁开眼,好委屈。 很好,好不容易“看”到灵气,她自己给中断了。 乔渝深呼吸,再深呼吸,握住的拳头松开,掌心里躺着一枚冰蓝色的小兔子。 “哇,好可爱。”扈暖丝毫没感受到自家师傅濒临爆发的怒气,扑上去抓着他的手指看。 并没有因为喜欢就抢过去。 好乖巧,好有礼貌。 乔渝的怒火熄了一半,笑着诱导:“好看吧。” 扈暖连连点头,黑亮瞳仁里全是冰蓝色的小兔子。 乔渝一笑:“你抓住白色小光点,你也能做这样的小兔子。” 扈暖惊讶的张大嘴巴:“那,我能做小乌龟吗?” “能。” “小青蛙呢?” “能。” “小老虎呢?” “能。” “小——” “都能。你抓的白色光点越多,能做的东西越多、越大。告诉为师,你想不想抓?” “抓抓抓,师傅快来帮我抓。” 乔渝笑了,果然,孩子得哄。 扈暖抓着他的手,睁大眼睛认真的说:“我要做个我,给妈妈。” 乔渝:...突然就不开心。 但,徒弟终于知道主动修炼了呀。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松树下,灵气清冷,扈暖站立闭着眼,大声报数。 乔渝很迷惑,引气入体可以用喊的吗?没听人说过,但也没听人说过这样不行。所以...可以的吧? 无论如何,这一夜,扈暖终于引气入体成功,成为一名小修士。 乔渝:好累。 第二十一章 送礼 第二日,扈暖蹦蹦跳跳去上学。 冷偌见到她第一眼发现她的变化,惊喜:“小暖,你引气入体成功了。” 跑过来双手握住她的双手,摇啊摇,笑弯了眼睛。 偷偷跟过来的乔渝立即仔细观察自家徒弟的反应。 只见扈暖被冷偌抓着手,脸上和眼睛里都有些呆呆,然后笑了下,又不笑了。 说她排斥吧,任由人家抓着手没反抗。说她喜欢吧,这反应怎么看也不像关系好的。 而乔渝观察了冷偌的反应也觉得不太对,内门弟子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尤其是亲传弟子,若是别的小弟子见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怕不要当场翻脸,可这霜华的徒弟却一点不悦没有,似乎,很习惯扈暖如此? 乔渝反思自己是不是老了弄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他再看眼徒弟,此时过来好些个弟子都在恭喜她引气入体成功,他的呆徒弟就这样傻乎乎的听着人家说话,自己只会哦哦。 但怎么好像也没人生气呢? 啊,乔渝想起来了,自家徒弟才五岁,大约,被别的孩子当成小孩子看了? 大概,只能这样解释吧。 只是—— 他凉凉的目光往课堂另一处一扫,那里聚着一群七八个孩子,多是女孩,不为所动的说话。 说的什么呢? 他侧耳一听,沉了脸。 “扈暖看上去是个傻子哦。” 一群孩子眼珠子滚来滚去,捧着嘴笑,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嘲笑和瞧不起。 乔渝生气了,果然自家徒弟被同学嘲笑了,果然她说小朋友不跟她玩事出有因,她肯定听到这些伤人的话伤心了,才不愿意和别人玩。 扈暖:啊?我听到了吗?没感觉哦。 因为扈轻和她说过,管别人喜不喜欢你,妈妈喜欢你。 显然这种情况扈轻已经在幼儿园处理过了。 而扈暖只在乎妈妈的看法,别人,自动忽视。 这也是一种保护手段,因为扈暖的原生家庭,那个小官的后宅,注定永远不会有人在乎她。如果扈暖去在乎那个家里的人,注定受伤害,而那种伤害是致命的。 所以,扈轻希望她学会自己爱自己,永远给自己勇气。 可这样的弊端是,扈暖对别人的情感需求淡漠,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扈轻不觉得有问题,她倒是对别人的情感有需求呢,可带来的全是伤害,还有不幸福的前半生。 而乔渝也不太觉得有问题,因为他们是冰灵根,冰灵根的人都不热情不主动嘛。 两位家长都觉得没问题。 而且,乔渝看着眼前,又不是真的没人玩,明明他徒弟还是挺受欢迎的。 这不,一个两个都拿好吃的给她呢,有点心有灵果,有糖果还有——米饭? 他就这样饿着他徒弟了?埋汰他们采秀峰吧? 扈暖收下了,说了一句:“我会带我妈妈做的肉来。” 乔渝:...原来是这样。 话说,朝华宗是怎么饿着你们了吗? 他哪里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扈暖偷偷拿了储物袋里的红烧肉加餐,被同学发现,然后——肉可真香。 扈轻:别的不轻言,但红烧肉,绝对是可以治愈灵魂的美食。 这一天,扈暖同学站立上讲堂,由先生带领大家给予鼓励的掌声,扈暖同学成功引气入体,代表着他们全班同学集体迈入修士行列,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乔渝:...我怀疑你在嘲笑本真人。 先生对此还有礼物发,扈暖带回来孝敬自己师傅。 “先生奖励我的,师傅,送给你。” 乔渝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静心玉,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也算是先生爱护的拳拳之心。所以——奖励你是最后一名让你以后别贪玩好好修炼别再扯班级后腿? 他都怕哪天自家徒弟被退回来。 自从有了徒弟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长短不一了。 挤了个笑:“你自己收着吧,先生给你就是你的了。” “哦。”扈暖毫无压力不客气的把静心玉收进储物袋拍一拍:“我带给妈妈。” 乔渝:“...你妈妈用不着,你自己留着用。” 扈暖:“就要给妈妈。” 乔渝:行了,离我远点,为师要养生。 宗主来了,来送礼的:“哈哈,听说小暖引气入体了?我来祝贺她。” 其实是前头霜华嫌弃那一遭,乔渝又被半逼迫的收徒,宗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既怕乔渝委屈,又怕他委屈小徒弟,今日借这个名头过来看看。 乔渝:“小暖,来见过宗主。” 扈暖乖乖行礼:“见过宗主。” 眼里全是陌生。 玉留涯:...已经把我忘干净了?这种待遇平生还是头一次呢。 他夸:“这个孩子的眼睛一看就干净。” 乔渝平静来了句:“是,孩子眼睛干净,分不出丑和美。” 玉留涯一噎,无奈的笑道:“霜华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心放下了,乔渝话里不乏维护,看来他是喜欢这个徒弟的。 太好了,总算没有做错事。 笑道:“也怪你,第一次收徒也不让大家来道贺,小暖还不认识自家长辈呢。小暖,来,师伯给你见面礼。” 给了一块护身玉牌,里头封了他最强一击,保命用的。 扈暖才引气入体,炼气一层都勉强,收到元婴真人的这份礼物,非常给面子。 乔渝满意了,脸上有了笑模样:“是我想差了。既然宗主开口了,那我就带徒弟各家各户走一趟认认长辈吧。” 玉留涯:...我建议你各家各户的上门要见面礼?乔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乔渝真要去串门,玉留涯果断告辞。 扈暖捏着温润的玉牌,问她师傅:“上头没有花花。” 乔渝:还草草呢,大男人的牌子谁会雕朵花,咱朝华宗的标志不好看? 扈暖转手给他:“师傅给你吧。” 乔渝有丝感动,又有丝发愁,他家徒弟不认识好东西呀。 当下给她解释一番这东西多难得多贵重,扈暖全听不懂。 乔渝恍然:“师傅还没给你看过为师的能耐。” 扈暖定定看着他,仿佛在问他你有什么能耐,能耐又是什么。 乔渝叹口气,抱着她飞起,飞向后山,莽莽山峰,找了座没人没多少修炼价值的山头,落在对面山顶上。 “看好了。” 第二十二章 小心眼 冰寒剑出,扈暖打了个哆嗦,好冷,她漂亮的羽绒服再也回不来了,还有她喜欢的蝴蝶结。 突然想哭,眼里浸了层水光。 乔渝:冻着了?你不是冰灵根吗? 他说:“这是为师的本命剑,唤冰阙。以后找到好材料,也为你打造本命剑。” 扈暖脑子里全是蝴蝶结。 剑动灵聚,凝为一击,轰隆,前方山头削平半截,巨石飞裂滚滚而落,大地颤抖。 收剑,负手,乔渝自得:“这便是为师的五成力一击,虽然为师还未结婴,但为师的战力与元婴初相当。” 扈暖张大嘴巴,震惊的望他,半天:“师傅,你要生小宝宝?” 噗,乔渝差点儿吐血:“扈暖,不要告诉为师你连元婴是什么都不知道。” 扈暖真诚求问:“小宝宝?” 乔渝:“...” 闭目,深呼吸——所以蒙学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这样基本的知识都不讲? 蒙学:所以,这样基本的知识您身为亲身师傅竟没给她讲过? 乔渝深深挫败,所以,他徒弟连什么是修真修仙都不知道吧?所以才显得格格不入? “你先说,师傅厉不厉害?” 扈暖看了眼旁边光秃秃的山头:“厉害。”心里想的却是妈妈说的泥石流,很危险,要躲得远远的呢。 乔渝觉得徒弟有点言不由衷,小孩子嘛,还不了解这些,慢慢来——慢个屁啊,他这就回去教她基本常识! 回去后千言万语,扈暖只知道了一件事:“以后我也可以飞,我要带妈妈一起飞。” 乔渝:...有种做踏板的感觉呢。 “所以,你要努力修炼,抓很多很多白色光点——” “它们变成翅膀,我是小仙女了。”扈暖眼睛眨巴眨巴。 你要这样理解也没错,乔渝:“努力修炼。” 扈暖叭唧叭唧跑到松树底下,两脚分开站好,闭上眼睛开始念:“一,二,三,四...” 周围灵气流动,冰灵气冲开别的光点进入她的身体。 乔渝默默看着,入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呀,算了,先随她去,以后再纠正吧。 听她念到三十又拐到十一上来,乔渝可以肯定蒙学根本教不好他徒弟。 他自己来! 蒙学:行吧,我的错。 后来扈暖不修炼了,不是累了,是嗓子哑了,荭珊给她喂了蜂蜜水哄着去睡了。 说来她也越来越搞不懂了,总觉得自家峰主这师徒间的情形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或许就是峰主独特的风格呢? 迁怒于蒙学的乔渝第二天直接请假,果然带着自家徒弟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 人在家中坐,客从天上来。 大家都很给面子,盛情招待,也都给了见面礼。 乔渝单方面的对扈暖的同班熟悉,见到对扈暖示过好的,他给个长辈的微笑,随手送个小礼物,而见到说扈暖坏话的,他就给个长辈的威仪,礼物?呵。 弄得人家师傅心里怪怪的,我给你徒弟这么大礼你对我徒弟是什么态度?但自家别的徒弟又没遭受冷眼。回头喊小徒弟问了问,小孩子不禁盘问,一问知道了,敢情这是上门问罪的? 又好气又好笑,但一想人家乔渝只是不理会个小弟子罢了,其实也没问罪的意思,他们在意了反而落了下乘。 只得将自家小弟子一通教训,玩不到一块就不玩,做什么说人家坏话,再且修真之人忌口舌是非,有那个说闲话的功夫怎么不多修炼一会儿? 小弟子们委委屈屈,扈暖就是个傻子,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人,明明是她没礼貌,自家师傅做什么护着外人。 扈暖是个讨厌鬼。 宗主也听到风声了,心道不收徒都发现不了乔渝这一面,挺...有人味的,比以前冷冰冰的好。然后他手指头一掰,叫了一声乔渝小心眼,哪家峰头都去了,就是略过了霜华那。 这可真是。 他不能劝乔渝去霜华那,也不能劝霜华去乔渝那,算了算了,都不是孩子了,他管这么多的。 装不知道。 霜华是真不知道,她不闲话,别人也不敢提这事,冷偌却是立即知晓的,盖因她在蒙学人缘好,大家得了乔渝礼物或者冷脸的都在互相传纸鹤。 她以为乔渝和扈暖会来飘然峰,特意准备了扈暖爱吃的点心等着,结果—— 冷偌扶额,上辈子怎么没发现乔渝真人有这样类似自家师傅的一面呢? 她想了想,师傅那里是不能说的,不然关系更僵,干脆自己代表飘然峰走一趟,师傅给自己的好东西多,选一样给扈暖也算是变相的弥补。 小辈礼貌上门,乔渝不能拒,只是等冷偌毕恭毕敬奉上据说是霜华给扈暖的见面礼,乔渝心里一个白眼,就霜华?她会懂这些?呵呵。 冷偌给扈暖的是一套嫩黄色的法衣,飘飘的裙摆,缀着洁白花朵,花朵间钉着白色的珠子。 非常漂亮精致公主风。 霜华觉得配她徒弟,然而带着一世记忆重新归来的冷偌实在没那个勇气。 最适合扈暖这样真正的小孩子。 扈暖穿上一定非常非常可爱。 “喜欢吗?”她笑眯眯问扈暖。 扈暖也笑眯眯,好喜欢呢,虽然没有她最爱的蝴蝶结。 乔渝赠送一把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小飞剑,和蔼的将人送走,转身冷了脸,没收。 扈暖睁大眼睛紧紧抱着小裙子:“我的。” 乔渝板着脸:“这个颜色不好看。” 扈暖:“好看。” 乔渝:“为师给你更好看的。” 扈暖:“不要。” 乔渝自问做不出抢孩子东西的事情来,一甩袖飞去宝器峰,花重金购得十套漂亮小裙子。 红色系绿色系黄色系,他记得徒弟说过喜欢这三种颜色。 十套衣裳依次排开:“换。” 扈暖眼睛亮成星星,果断将嫩黄色小花裙无情抛弃。 当晚那套衣裳被乔渝扔进自己的炼器炉里管烧成什么东西呢,呵,小姑娘倒是会为她师傅做人情,自己承谁的情?霜华?她有吗?冷偌?呵,一个小辈。 傲娇的乔渝:我的徒弟才不穿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偏冷偌回去还自我感觉良好,小师妹喜欢那套衣裳呢,小师妹穿上那套衣裳一定好漂亮。 可惜,她这辈子都不会看见扈暖穿她送的衣裳了。 第二十三章 确认脑子有病 又是五天的学习,扈暖最喜欢数的手指头就是五,不多一根,不少一根,她要双休了。 乔渝震惊:“又回?” 逼视荭珊:没跟那个女人说清楚? 荭珊叫苦,都是她得罪不起的祖宗,大祖宗,小祖宗,坊市里那位,也不知怎的,她有点怕,所以说话就委婉了。显然,委婉说话人家不当一回事。 呜呜,做弟子好难。 扈暖还在表孝敬:“师傅,我给你带肉。” 乔渝瞪眼:为师缺你那口肉? “不行,你功课落后太多,我要给你补课。” 扈暖:“要休息。” 乔渝:“你休息太多,取消。” 扈暖:“不要。” 乔渝:“师傅说了算。” 扈暖不说话了,乔渝满意。 “我要退学。” 忽然一句话,乔渝震惊。 “你说什么?” 扈暖憋红了脸,愤怒,找到一个妈妈说的词:“你犯法。” 乔渝再度震惊:“什么?” 扈暖:“我要回家,你不让,你犯法。” 犯法? 乔渝拍了桌子:“什么法能管着你师傅我?” 法?凡界的律法吗?凡界律法不应该要求学生多学习吗?凡界已如此颓败? 现代社会:我们讲的是劳逸结合身心健康你个土包子。 扈暖回答不出来,只能说:“警察叔叔抓你。” 警察?还叔叔?又是什么玩意儿? 乔渝表示不想了解凡界那一套,总之:“不准回,好好修炼。” 扈暖:“我要退学。我不在这了。” 乔渝又拍桌子:“你是在威胁为师!” 扈暖:“我要妈妈。” 乔渝:“修真之人当斩断尘缘。我这就送你妈妈走。” 扈暖:“哼。” 跑了。 乔渝没动,我看你能跑哪里去。 荭珊要去追。 “不准追。” 是他太纵容,今天正好收拾收拾她,太散漫了,哪有这样修真的。 不一会儿听到他徒弟在喊:“救命——有人抓小孩——救命——有人抓小孩——” 乔渝脸一黑,人家送的护体金钟被她拿来当喇叭使,声音可真大。 跑过去,一道禁言符。 扈暖发现自己嘴动不了了,眼珠子噼里啪啦砸。 乔渝不为所动。小孩子嘛,哭哭就好了。 显然他并不了解扈暖。 扈轻是她的唯一,说是全世界也不过,她以为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真切的悲伤从心底蔓延眨眼淹没小人儿,没有声音发出却哭得无法遏制。 乔渝背对着她,狠心要杀杀她的性子,等他觉得差不多转过身,大吃一惊,急忙扑过去。 扈暖不知何时倒在地上,小脸紫红脖子里青筋都跳了出来,呼吸停止。 显然是哭的时候堵住了鼻子而嘴巴被封换不了气生生憋过去的。 乔渝恐慌,一道灵力打入,扈暖呼的透出气,一声低低的哭音发出,过了十秒才吸入口气。 乔渝掌心抵着她的后心,嘴角绷得紧紧,尽管知道自己在不会让她出事,可心里仍是后怕。 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 耳边魔音灌耳,呼吸畅通的小孩子哭起来像魔鬼。 乔渝心里各种情绪翻腾,最后颓废道了句:“回回回,你回家吧。” 心灰意冷。 大概,他不该有徒弟。 扈暖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不再紫红变成通红,又委屈又伤心,从眼角看他的小眼神带着谴责。 乔渝无奈长叹,罢了,不然,给她换个—— “师傅欺负我。” 欺负? 乔渝一下生了怒火,瞪眼:“你去别人家看看,谁家师傅像我一样从来不打你。” 扈暖震惊了:“体罚?” 她是进了什么黑学校吗? 乔渝被她震惊的表情震惊到,他再按不住疑窦,干脆席地而坐:“你来跟我说说,你觉得师傅应该是什么样的?” 扈暖立即想到自己的幼儿园班主任,虽然妈妈说过小学和幼儿园不一样,但班主任还能是什么样呢? “要关爱我。” 第一条就给乔渝真人开了眼界,他吸了口气,行,你小,关爱你。 “要保护我。” 第二条算正常,谁家师傅都要保护徒弟。 “要抱抱我。” 乔渝真人拧起眉,这是什么要求? “陪我做游戏。” 你是在耍我吧? “一起唱歌。” 你确实在耍我。 “带我吃饭。” 呵,我能教你怎么不吃饭。 “给我讲故事。” 呵呵,讲个万鬼围城的故事好不好? “和妈妈表扬我。” ...... 乔渝真人觉得他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凡界都是这样教学生的?这教的是什么?祖宗吗? 现代社会:祖国的花朵。土包子。 他的心脏好疲惫,活了几百岁,头次觉得累。 他说:“扈暖,师傅错了。” 扈暖不哭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乔渝牙痒痒:“师傅该先给你治病。” 扈暖惊奇了:“我没生病。”她摸了摸额头,自测体温...有点热?啊:“师傅,我发烧了。” 乔渝磨牙:“是,你脑子烧坏了,对这个世界没有清醒的认知。” 扈暖没听明白:“我要回家找妈妈。” 乔渝瞪着她,扈暖也看着他,不哭的扈暖一点没有刚才哭起来的可怕,看上去又乖乖巧巧的好无害,眼圈还红着。 乔渝颓唐的败下阵:“回吧。” 没办法,徒弟太小,脑子还有病,有些话说了她根本听不懂,强逼她的话她又把自己哭死。 扈暖:“哦,师傅再见。师傅,给你带肉。” 乔渝:“我谢谢你。” 扈暖:“不客气。” 乔渝:“...” 荭珊大气不敢出的抱着扈暖下山探亲,可见这一回合又是小祖宗赢了,峰主气息好可怕。 她看看怀里的扈暖,想说不要惹师傅生气,可看着眯着眼享受风吹拂的扈暖又说不出口。 她还是个孩子,峰主都说不通自己一个普通弟子又能说什么呢? 反正峰主那么宠她,人家师徒自得其乐吧。 殊不知乔渝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直飞主峰,强行拉了处理事务的玉留涯请教。 玉留涯听得惊讶的表情收不起来:“这样的徒弟,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当然小孩子都有孩子脾气,那么师弟你从来没有在她跟前立威吗?” 乔渝莫名:“立什么威?” 玉留涯更惊讶了:“立师傅的威呀,她怕你才听你的。” 乔渝:“小孩子害怕会做噩梦吧。” 玉留涯无语:“我说的是做师傅的威严。我怎么听着似乎你徒弟不怕你呢?” 第二十四章 终于意识到 乔渝感觉奇怪:“我是她师傅,她怕我做什么?” “...敬畏之心,应该有吧。” 乔渝想了想:“我徒弟胆子小,不能吓她。” 玉留涯更加无语:“那敬爱之心呢?” 乔渝一想:“我徒弟挺孝敬我的。你知道吗,蒙学里奖了她一块静心玉,她一回来就给我了。” 玉留涯看到他脸上的笑,不想说什么了,既然你对你徒弟方方面面都满意来找我诉什么苦水? 乔渝:“我只是觉得,她经常回家会影响修炼。” 不耐烦的玉留涯冷声:“肯定会影响。” 乔渝:“所以师兄有什么法子让她留在宗里不出去?” 玉留涯:“我给她下道命令?” 乔渝思索着:“也行吧,但你不能吓到她,也不能让她生气,更不能让她哭,我徒弟哭起来会要命的。” 要命?要你的命吗?所以你闲着没事跑这一趟是来炫耀你们师徒情深? 玉留涯不耐烦了:“乔渝呀,你看你早该闭关晋升了,这样吧,你闭关吧,这些俗事你别管了。至于你徒弟,当初你收得不情不愿的,正好你烦恼不好教,我给她换个师傅,换个会教的。” “什么?”乔渝叫起来:“师兄有你这样不负责的吗?我家小暖是我的徒弟,凭什么被你当球踢来踢去?还换个师傅?就霜华那样眼拙发现不了我徒弟好的,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她师傅?” 玉留涯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浪费了,这个人纯粹来扯闲的。 “既然你满意你徒弟,那你徒弟什么样你自己受着,不要来找我,我很忙的好不好。” 乔渝:“师兄你过分了。” 玉留涯瞪眼,我要过分早打你出去。 “你当了宗主一点都不关心师弟了。” 玉留涯呵呵笑了:“别说我不关心你,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呢,娶个道侣,女人管孩子自有一套。” 乔渝果断告辞:“宗主你忙吧,就当我没来过。” 玉留涯望着他背影冷笑,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这个时间点,扈轻刚好下工回家,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她从早忙到晚才将花草都换过,而且今日花老板亲自去了侬花阁照顾那些不易搬来搬去的灵花灵草灵树也忙了一整天,下工的时候交待她,明天一定不要打扰她。 扈轻回到家见到家里扈暖已经回来,惊喜,还以为这次不会回来。 上次荭珊来说扈轻听懂了,以为怎么也要一个月才能放回来一次。 荭珊陪着扈暖等扈轻回来,说了一句:“小暖哭着要回来,峰主最后答应了。” 一句话囊括全部,扈轻立即在心里扩展出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她干笑:“小暖师傅没生气吧?” 荭珊只能说:“峰主很疼爱小暖。” 她说生气,会不会让人多想?那不是成了挑拨离间?大祖宗小祖宗她都得罪不起,小祖宗的娘她也得罪不起。 扈轻客气的送荭珊出门,转头问扈暖:“饿不饿?” 扈暖摇头,吃过饭回来的,欢快的拉着扈轻到床边,哗啦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全放出来。 “妈妈,别人送我的礼物。” 一床的宝贝,扈轻看花了眼,只是——这碗米饭是什么意思?修士流行送这个?拿起来看了看,确定是白米饭,不是八宝饭,大约里头连白糖都没加。 扈暖:“给妈妈吃。” 扈轻手一紧,是不是自己穷光蛋身份给女儿扯后腿了? 就听扈暖道:“他们要妈妈做的肉。” 扈轻手一松,笑着问她:“是你学里的小伙伴?” “嗯,妈妈给我的肉给他们吃了。” 交换个好吃的,那可以嘛,明天,她就买一扇肉再多买些坛子给女儿带回去。 人际关系要搞好。 她顺口问:“乖宝交到好朋友没?” 扈暖:“我没有好朋友。” 扈轻:“...那你和谁一起玩?” 扈暖回想着说了好几个人名。 扈轻问她:“开心不开心?” “开心。” 扈轻便放了心,好朋友什么的,这个年纪玩得开心就好,至于以后,随缘吧。她也有好朋友呢,没少插她刀。等女儿大了她再跟她探讨人性。 扈轻看着床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问,扈暖只能说个名字别的说不出来,只说是很厉害的东西,扈轻帮她分类出来。见她又拿了点心,郑重告诉她以后不要把师傅家的东西带回来,这样没礼貌。 扈轻说什么扈暖就听什么,也不问为什么,记住照做就是。 吃的穿的用的,该拿出来的拿出来,该放回去的放回去,看了女儿的库藏,知道女儿没受委屈,扈轻就放心了。 扈暖抓着静心玉给扈轻看:“妈妈,先生奖励我的,我引气入体了。” 扈轻开心,仙气就是养人,才两周,女儿说话就流畅多了,刮刮小鼻子:“乖宝真棒,先生都奖励了呢。” 扈暖小骄傲:“送给妈妈。” 扈轻下意识:“我用不着,你收着吧。” 扈暖:“妈妈也引气入体。” 扈轻:“我没——”等等! 脑子里电光闪过,扈轻一下跳起来,灵根! 自己没测过! 可能没有,但,也有可能有! 自己怎么才想到这个? 是了,因为自己末世三年也没能觉醒,异能和灵根都属于超能力,灵根更是天生生出来的,自己都没能第一时间觉醒异能又怎么会有灵根——可自己最终还是觉醒了,而且,这副身体不是以前那具啊! 扈轻心头火热,如果自己也有灵根呢?又变得冰冷,凡人出灵根几率太渺小,怎么就会被自己碰到? 无论如何,她要测一测! 扈轻按下激动的情绪:“你留着用,等妈妈要用了再跟你拿。你看,妈妈没有神奇的小袋子,没地方放呀。” 扈暖乖巧的收起来:“好,妈妈以后跟我拿。” 扈轻抱着她笑起来,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她要活得长长久久。 “妈妈找了个工作,每天都要上班。明天妈妈去上班的时候你自己在家行吗?”扈轻想了下明天的工作量,并不多,但放个小孩自己在家太危险:“还是让你荭珊姐姐来陪你吧。” 扈暖表示听从妈妈安排。 娘俩儿睡下,扈轻一早起来把家里收拾了去市场买了好肉好菜,回来煮了青菜面,卧两个鸡蛋,两人一起吃了,然后看扈暖发射纸鹤。 第二十五章 妈妈的美食 这个东西扈暖已经会用了,他们同学最喜欢用这个传话,传来传去可好玩了。扈暖没主动跟别人传话,但有人找她,尤其是冷偌,扈暖也便学会了怎么用。 扈轻看着她对着纸鹤说了句“荭珊姐姐你来我家玩吧”,纸鹤嗖的飞了出去。 “这就好了?” 扈暖点头:“就是这样。” 扈轻哇,好厉害,但,还是不如手机好玩。 扈暖:“妈妈,我想手机了。” 扈轻叹了一声,就是带手机过来也没信号,上不了网的手机还有什么乐趣。 荭珊没有回话,因为她人直接过来了,听到扈轻说去上工,惊讶得不行。她不由想,扈暖是不是不知道峰主和宗里给她的灵石有什么用,随便拿几块出来,她妈妈就什么事都不用做。 扈轻知道女儿有灵石,昨晚帮着收拾的,她有手有脚有工作,啃女儿是什么道理。 热情的说:“今天事少,我很快回来,等我给你们做大餐啊。” 荭珊让她尽管去,她一定会保护好扈暖。 扈暖跑着去上工,跑到花棚迅速抱起目标到侬花阁后门,幸好纸鹤在,不在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已经把路线记熟了,趁着没人,又是一阵小跑,换了花跑回来放下,又跑过桥。 好快,纸鹤表示不适应。 扈轻跑回家,脸不红气不喘。 荭珊一愣,这么快?什么工作? 扈轻挽起袖子杀向水缸:“你别走,真不用客气,今天我做一鱼三吃。吃鱼聪明,小孩子多吃鱼对脑子好。” 荭珊莫名其妙,是把我当小孩了?虽然狗胆承小暖一声姐,但——扈娘子,其实我比你大的。 好吧,扈娘子辈分大,以后随着扈暖修为提升人家辈分还会越来越大。 “要不要我帮忙?”荭珊表示她也有做饭技能。 “不用不用,这样,你带小暖看看我种的那些花吧,怎么一个个半死不活呢?” 墙脚分阴阳摆了一个个小盆,里头插着花枝或埋了根。花老板有空时修剪,清理出来的花枝花根全扔在一口大瓮里沤花肥,扈轻便把像样的捡回来,不确信能不能活,撞运气吧。 荭珊带扈暖去看,正好她在采秀峰也负责一部分灵植,帮着看看也好。 扈轻麻溜的捞出二尺长的大黑鱼,刨肚去鳞,蒸鱼肚、溜鱼片、椒盐鱼骨再配一道鱼蓉羹。 这鱼鲜美无杂味,肉厚而刺少,与她以前见过的种类不太一样,但在菜市场很受欢迎。 主食是米饭,并不是扈暖带回来的,扈轻哪好意思让荭珊看见自家女儿往回带这些。 荭珊已经辟谷,但吃些凡食也无妨。几筷子下肚,深深惊讶,怪不得扈暖总是惦记她妈妈做的饭菜,这蒸鱼细腻,炒鱼滑嫩,鱼骨酥香,鱼汤淡雅,滋味的确一绝,而且,看母女两人吃得香美的模样,这饭食也更多一番温馨滋味。 荭珊不由多吃了些,吃完争抢着要收拾,其实并不难,一个清洁术打下去盘光碗净。 扈轻:幸好吃干净了,不然剩下一半再给我变没我得多心疼。 荭珊不好意思起来,想着不能白吃,下次一定带礼物来,知趣的告辞让她们母女独处。 扈暖:“妈妈,我觉得肉更好吃。” 鱼肉不顶饱,满足不了长身体的小胃口。 扈轻笑:“明天给你做。晚上给你做烙饼。” 扈暖:“放香香的花。” 扈轻带着她玩挖坑,玩着玩着出其不意的问:“你哭鼻子了?” 扈暖:“是呀。师傅不让我回来,我生气了。” 扈轻想着说辞:“乖宝,你的新学校是寄宿制的,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学校不允许的,你师傅很难做的。要不然,下次,咱们一个月回来一次?” 她不是拖后腿的妈,孩子学业为重。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想见面并不难。就当孩子提前上高中大学了呗。 扈暖嘟着嘴:“就要。” 扈轻不劝了,养女五年,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跟小孩讲道理不如吃屁。等她适应了,喜欢上仙门的生活,自然就接受了这里的规矩。 眼下,慢慢来吧。 两人一边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扈轻从里头整理出女儿的学习日常,总结出来很顺利。小朋友很好,先生很好,师傅很好。就是这个修炼的方式—— “妈妈,就是这样,嘿哈,开始数数。”扈暖站了个八字脚给扈轻看。 扈轻懵,所看不多的修仙小说电视剧里没有一个说是这样子修炼呢。 这是朝华宗的独门功法? 朝华宗:别瞎说,我们修炼很正经的。 扈暖非要扈轻跟着做:“妈妈,你看到了吗?空气里很多小光点,师傅让我抓白色的。” 扈轻闭着眼,嗯,看到了,真黑,黑色包含了所有色彩呢。 扈暖:“我抓过红的,抓过黄的,还抓过绿的,抓不住,它们不到我这里来。” 扈轻:“嗯,因为你是冰灵根,冰灵力亲近你,别的灵力和你不一派。” 扈暖:“可我想要很多不一样的颜色。” 扈轻:“问你师傅吧。妈妈不懂这些。”问她:“别人也站着修炼?” 扈暖:“不知道。” 说得好理直气壮毫不在意。 扈轻:一定有哪里不对。 忽然扈暖问她:“妈妈,我能养小动物吗?” 扈轻奇怪:“你们宗门让养不让养?” 她想起青岩的代步仙鹤,那也是宠物吧。 扈暖:“小朋友有养的,冷偌有兔子,白白的,长长的毛。” 扈轻立即想到红烧兔肉,甩甩脑袋,这是个物资充盈的世界,不要一听到什么就想吃,没出息。 “你师傅让不让你养?” 扈暖:“我还没想好养什么。” 扈轻摸摸她的头:“慢慢想,不着急。” 扈暖点头,嗯,不着急。 天色要暗的时候扈轻开始和面烙饼,幸好菜市场也有卖花的,几样跟以前她见过的一样,她买了些生嚼了花瓣确定无毒味道也对,又买了些蜂蜜和清亮的植物油。鲜花铺在抹了油和蜂蜜的面皮上,切几刀叠一起再摊开,往刷了一层热油的平底锅里一铺,灶火烘烤,面香油香花香蜂蜜香随热气飘荡。 西边邻居家的妇人被馋得冒绿光,知道在扈轻这占不了便宜,只得数了灵珠去街上吃食铺子里解馋。 哼,还得自己做饭的穷鬼。 第二十六章 要长很高 饼烙甜咸两种口味,烙出来切开盛到小盘子里给扈暖,扈暖坐在板凳上,托着盘子吸哈着吃。 扈轻烙了十来张,每一张都有锅底那么大,切成六瓣,留出两人吃的其他都装好在食盒,收进扈暖的储物袋。修行累了饿了拿出来直接吃便是。 “乖宝,你要放些喝的水在里面。记着,尽快吃掉喝掉,要放最新鲜的到里头。” 扈暖点头记下。 扈轻拿出她带回来的米饭,趁着油锅做了个蛋炒饭,也不知这米饭放了几天,没敢给扈暖吃,自己吃掉了。 第二天,扈暖想跟她去上工,扈轻拒绝,且不说花老板是个嫌麻烦的人,侬花阁那种地方她敢让女儿去? “记得以前妈妈去上班,是不是也不能带你?妈妈会尽快回来,妈妈的乖宝能不能在家等妈妈?” 扈暖立即表示自己勇敢,一个人也可以。 一个人是不可以的,请了荭珊来看孩子。 荭珊见她连续两天都去做工,忍不住提醒:“小暖有很多灵石的,宗门每月发弟子月例,峰主也给了她一些,你可以多陪她在一起的。” 扈轻笑笑:“是,只是我闲不住,得有个事做,人一闲下来就废了。” 荭珊便不好再说什么,她想不通,两人表现得这么难解难分不该抓紧一切时间在一起吗?扈娘子一个凡人牺牲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又能赚得什么呢?不像宗门做父母的真人们,他们一出去就是给儿女找天材地宝。 想不通归想不通,荭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对扈轻客客气气很礼貌。 扈轻很明白她的客气礼貌从何而来,如今娘俩儿全靠了扈暖才在这里立足,这样情况下她更加不能拖后腿。 这一天事情稍微多一些,扈轻回来荭珊立即告辞,笑言她在坊市还有事情要做,晚些来接扈暖。 扈轻看到院里多出的两盆花,花老板那里也有,并不是很贵但绝对比她一顿饭值钱,心道荭珊这姑娘表面看着好接触其实心里也是存了距离感的,大约修真之人都这样与别人算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青岩来,青岩的人情越早还越好。 扈轻做了红烧肉,非常大一锅,趁着才出锅的热气装进五个小坛子里,扣紧盖,收进储物袋。正好留一盘现在吃。 扈轻叮嘱道:“多吃蔬菜水果。你们食堂里肉好吃吗?” 扈暖:“很多肉。” 她不知道她师傅给食堂送了多少野物,食堂少谁吃的也不会少了她的肉。 扈暖:“不如妈妈做的好吃。” 那当然,食堂做的饭菜以吸收其中灵力为主,味道清淡,自然不能和扈轻这个饮食文化大国来的比。 味蕾的满足,并不是修士的追求。 饭后,扈轻牵着扈暖出去散步,好巧,在街心公园遇到邻居妇人。 扈暖没有穿弟子服,穿的是一套乔渝买的浅绿色衣裳。乔渝的直男审美,最讨厌好好的衣服上多出没有用的花啊珠子的,所以他挑的衣裳格外的干净。 这份干净落在某些人眼里便是穷酸。 妇人从鼻子里怪笑一声:“原来是这么个黄毛丫头,怪不得天天出去找工,小黄毛丫头是四灵根还是五灵根,一辈子筑不了基吧。” 哈哈哈哈的一阵怪笑。 周围人并没有附和,养老的生活过得再滋润他们也知道自己凡人的身份和修士天差地别,别人四灵根还是五灵根还是能不能筑基,是他们凡人的嘴能说得? 大家都被家里修士叮嘱过:管住嘴,管住腿,轻易不要往河那边去,不然被修士杀死也是白死。 他们对身具大能力的修士骨子里畏惧。 妇人也是被扈轻天天的美食刺激的狠了,再加上扈轻从未对她的挑衅做出回应,便下意识觉得这娘俩儿好欺负。 扈轻懒得搭理这种人,牵着扈暖悠闲的走过去。 妇人气得胸膛起伏,伸出胳膊待追着骂,被旁边人扯了一把:“你疯了?人家闺女再怎样也是修士。真出事你儿子给你撑腰?” 修士?儿子。妇人脑子冷却下来,不由一阵后悔,嘴上却是强硬:“我儿子可是深受宗门看中,她、她她——” 周围人交换个眼色,得和这种蠢妇离远些莫被牵连。那女孩看着才几岁,能把生母带来朝华宗坊市生活能是个不入流的低等灵根?也就蠢妇看不清,还亏人家不计较。 扈暖摇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妈妈,那个人骂我。” 扈轻:“唔,那人啊,也就剩一张嘴皮子了。跟她计较都是浪费我们的时间。乖宝,防人之心不可无,同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们花费宝贵的时间去计较,有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好好享受美好的生活,可以努力提升自己。当你有一天成为他们只能仰望的人,他们的声音都不会传到你的耳边。” 扈暖:“妈妈,我要长很高。” 扈轻哈哈笑:“对,长很高。保护好自己。” 下午荭珊来接人,扈暖将人送到门外。 荭珊想起来一事嘱咐她:“扈娘子,小暖带回来的点心你不要一次吃太多。”她急急解释:“是因为你们是凡体,那些点心里有灵力,吃多了会伤害身体。” 扈轻笑着道:“好的,多谢你提醒。那样珍贵的点心我也舍不得一下子吃光呢。” 荭珊纾了一口气:“我怕你误会。” 扈轻:“我知道的,凡人都不能去灵气多的地方呢。” 她忽然想,花老板那里应该不算,侬花阁应该也不算吧,她去那么多次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荭珊抱着扈暖飞起,扈暖挥手:“妈妈再见,我很快就回来的。” 荭珊吓一哆嗦,五天后,又是一场师徒大战吗? 扈轻挥手:“好好听师傅的话。” 徒弟要回来了,乔渝真人闷闷不乐的在内门里到处溜达。两天了,他还没想出来该怎么给徒弟洗脑,你得修炼你得专心修炼你得一心一意的修炼。 三不五时闹回家,这是不对的。 不然给徒弟念念门规? 她炼气和筑基都弄不明白呢。 唉,徒弟太小,脑子还有病,不好带啊。 “师叔好。” 有人在路边行礼问好。 乔渝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摆了摆手,走过去,站住:“等等,你——过来。” 第二十七章 像天一样高 行礼的人等他走过去才直起身走了两步又被叫回去。 “师叔,您有何吩咐?” 乔渝上下打量他:“辛烐,你这是要去哪里?” 叫做辛烐的少年十三岁的模样,少年人的锐气里尚带一分未褪去的稚气。 他恭敬回答:“回师叔,是要回家。” 乔渝点点头。辛烐的父母是宗门里的人,拜师楚宫峰的七桐真人,大家都是熟人,这是从小看到大的子侄辈。 他说:“从你师傅那来?” 辛烐不懂为何平日里难得一见见了也不敢说话的乔渝师叔今日如此平和,点头:“是,今日侍奉过师傅,现回家去。” 乔渝再点点头:“你每天都回家?” 辛烐迷茫了:“回师叔,我自然每天都回家呀,我家峰头和师傅那离着并不远,哦,您放心,我在两边都有修炼洞府,不会耽搁了修行。” 乔渝嘴角翘了翘:“很好,回去吧。” 辛烐啊一声,看他走了才敢转身,摸摸脑袋,乔渝师叔好奇怪呀。 乔渝回了采秀峰,一派轻松,呵,别人家弟子天天都回他自己家呢,他徒弟,五天才回去一次,自己生个什么气呢?只要徒弟好好修炼就行了嘛。 别的弟子:真人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这些自从进了宗门一次家都没回过的孩子的心声? 乔渝:我听不见。 扈暖落地,欢跑着过来:“师傅,给你肉。” 这可是满满一坛子的大肉块。 乔渝接过坛子,欣慰摸摸她的头:“嗯,去收拾过再来修炼。” 扈暖便跑着回房去了,好像之前师徒间的对峙没发生过一样。 乔渝也心情愉快的打开坛子看了看,尝了两块。 见此,荭珊只有一个想法:瞎操心了,以后再不管人家师徒的事。 第二天蒙学,一众小弟子下课后聚在一起,扈暖拿出装着红烧肉的坛子和装着鲜花饼的食盒来。 坛子盖一打开,肉竟还温热,一股浓郁的肉香袭来,围着的弟子:“哇——” 前些天,扈暖偷吃,被他们发现,区区几块肉被他们分着吃掉,冷掉的肉块是那样那样香,现在热着的肉块似乎更加香呢,魂都勾掉了。 一个男弟子吞吞口水说:“扈暖,我有一枚戒子,里头能保鲜,热的放进去拿出来还是热的,冷的放进去拿出来还是冷的。送给你,你可以用它专门来装你妈妈做的好吃的。” 果然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银色的戒子,送给她:“只要你记得你妈妈给你做的好吃的也分我一份。” 扈暖看他一眼,抓过戒子:“好的。”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小海鸥? 冷偌看他一眼:“萧讴,这个戒子是你师傅给你的吗?你这样送人你师傅同意吗?” 萧讴:“这是我的东西我做主。”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冷偌不说话了,她只是怕萧讴师傅会因此对扈暖生意见。 她对扈暖道:“你现在还用不了戒子,收好,等你修为提升以后就可以用了。” 萧讴:“对了,我都忘了,扈暖,要不然你和我一块修炼吧。” 话音一落,别的小孩也喊:“扈暖,你跟我一块修炼吧。” 例常来偷看的乔渝:徒弟人缘突然变好,却不是他的功劳,略酸。 看着一众小弟子分食,吃着吃着就到了下一课的时间,那来授课的先生竟也不干正事分了一块饼两块肉,乔渝想,为什么我没有饼? 乔渝特地等到中午,到食堂里看,只见他徒弟一点不耽误的吃了一份并不比别人少的肉菜饭食,观察她的小肚子,嗯,有些涨。 乔渝想了想又等到下午放学,弟子们去食堂,他看清了,扈暖的小肚子又瘪了,吃过饭又圆了。 他若有所思的回采秀峰,等了足足两盏茶才把人等回来,装作随意的一瞥,很好,肚子平了,将桌上的点心向前推了推,还有竹节雕的水杯,里头装了蜂蜜茶。 扈暖先喊一声师傅,去洗过手擦过脸,跑过来,坐上小椅子拿起点心吃。 乔渝开始认真思索徒弟的饭量,别的同龄小弟子也是这般能吃吗? 不由问她:“你一天吃多少东西才能吃饱?” 扈暖没有想法直接回答:“吃多多才能长高高。” 乔渝想到中午看到的饭量:“午餐那样的,你吃多少可以吃饱?” 扈暖茫然了一瞬,吃饱呀,一天吃三次饭,上午下午和晚上要吃点心,中间偷偷的她也能再吃别的,吃多少呢? “很多。” 乔渝郁闷一瞬,恨不得自己变成五岁好能跟她正常说话。 扈暖咬着点心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自己好像吃得比以前多。 以前她和扈轻在一起扈轻当然不会饿着她,在小官后宅,虽然不受重视毕竟是小官的亲生血脉,饭菜不会好但绝不会少她也没饿着过。然后什么时候她吃不饱来着? 对了,和妈妈分开后。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妈妈却到不了妈妈的身边,看妈妈被怪物追,和别人打架,还有饿肚子。 扈暖那个时候起吃过饭也会觉得饿,只是她人小,孤零零一个人很害怕,下意识忽视了这种感觉。 然后小官家被抄,一家人下大牢,然后被发卖,卖到山沟沟里,再没吃过一次饱饭,时时刻刻忍饥挨饿。 接着扈轻来了,带她逃出山村,紧接着来到朝华宗,扈暖又可以吃到饱饭了,她的饭量变大,她以为是因为在长身体。 这些她回忆到,隐隐意识到什么却无法表述,而且,这是她和妈妈的秘密,师傅也不能说。 扈暖:“吃很多肉,很多饭,很多菜菜和水果,我要长最高。”她比划了一下:“像天一样高。” 乔渝:为师对你没有这么大的期望。 他笑起来:“长那么高做什么?” 扈暖想到扈轻跟她说的话,用自己的语言翻译出来:“长很高,听不到别人骂我。” 乔渝:“...” 他收起笑,看荭珊:“怎么回事?” 荭珊慌乱,我哪里知道呀,人家母女相处我不能留下惹人嫌呀,她脑子迅速运转,很快回答:“扈娘子住的地方都是凡人,凡人好口舌,无事都要生非,扈娘子单身一个女子住着,小暖又还小,坊间有些流言碎语很平常。” 第二十八章 有人不长眼 乔渝问扈暖:“谁骂你了?” 扈暖:“啊?忘了。” 乔渝:“...” 他生气了正主自己却忘了,这个徒弟,真心大。 他问:“你妈妈怎么说?” 扈暖想了想:“妈妈说,那些人只有一张嘴。” 乔渝一想,应该是那些人只有嘴皮子本事,后头应该还会说跟他们计较不值得,然后应该是告诉她等她站得足够高自然让人臣服。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徒弟年纪才这么点大,这样子教,岂不是磨了她的棱角? 他问扈暖:“我问你,别人骂你,说你坏话,你想怎么对他?不要说你妈妈,说你自己的想法。” 扈暖歪头:“什么坏话?” 乔渝:“说你傻。” 扈暖点头:“我是傻呀。” 乔渝身体一直:“胡说,谁说的?” 扈暖:“我是妈妈的小傻瓜。”两手捧脸,歪头杀。 乔渝:...你还是你妈妈的什么?一次交待了吧。 “不是你妈妈,是别的人,你不喜欢的人说你傻,你想怎么办?” 扈暖想了想,去摸点心,啃。 乔渝看明白了,关她什么事的意思。 “你不生气?” “你不委屈?” “你不想打人?” 三连问,乔渝抓住她的手:“回答我。” 扈暖:“我有妈妈。” 乔渝牙疼。 扈暖:“我有师傅。” 乔渝眼微亮:“师傅打他?” 扈暖摇头:“不打架。” 乔渝:“那,你打他。” 扈暖:“我打不过。” 呼,乔渝差点儿跳起来,还没打呢怎么就打不过?年轻人,能不能有点血性? 乔渝:不就是打架,就不信他蹲不到! 第二天,乔渝真人又摸去了蒙学。 蒙学的先生再受不了了,那么大一个人偷听偷看,一次两次三四次,你没完没了了,是挑战蒙学的尊严吗? “乔渝峰主,您不放心徒弟,不然领回去自己教?” 乔渝:“嘘,我看看有没有人欺负我徒弟。” 先生无语:“大家都很照顾扈暖。” 乔渝:这是说我徒弟无能让所有人照顾? 先生:事实明摆着的,最后一个引气入体,你这个师傅不合格。 乔渝坚持不走,先生也没法子,任由他去了。 乔渝守了一天,一天都没发生什么事,蒙学下课乔渝想回去了,忽然发现有个弟子跟着扈暖眼神不太对。 他脸色一沉,悄悄跟了上去。 蒙学的学习时间并不长,早上一个半时辰,下午一个半时辰,这是授课时间,下课之后吃饭之前的空闲也很长,先生会停留给各有所需的弟子们解惑,也就是自由发问的时间。这个时候谁有问题谁去问,没问题的便自由活动。 不用问乔渝也知道自家徒弟肯定是不会问的那一波,直到现在了,他也没等来他徒弟主动问他认字。 颇有一种无为的玄妙在里头。好吧,他徒弟是个躺平的学渣。 从来没有问题向先生请教的扈暖迫不及待的出了课室,乔渝看到她抬手按了按肚子。皱眉,这是又饿了? 扈暖朝一棵参天大树后走去,绕到粗大的树干后头,取出食盒,拿出一块饼,把食盒收回去,饼送到嘴边。 “扈暖。你吃独食。” 肩膀被大力一推,扈暖毫无防备的坐到地上。 树干上乔渝沉下脸。 推扈暖的是个七岁的女孩子,乔渝记性好,之前带着扈暖拜山头的时候见过,这个女弟子是来仪峰妙璇座下。他也认出是之前说扈暖坏话的弟子之一。昨天围着扈暖分食的小弟子里没有这一个。 扈暖抿抿嘴:“这是我自己的。” 黄鸢一抬下巴:“那是凡人才吃的猪食,不准你带进内门。” 扈暖自己爬起来:“我的。” 黄鸢怒了,向前狠狠一推:“扈暖你个傻子、傻子。” 树干上乔渝手心握紧,忍耐着没出现。 这次扈暖被推到地上狠狠摔了下,膝盖撞上凸起的树根一阵疼痛,她下意识的双手去挡地,手里的饼抛了出去。 疼。手心在坚硬的地面摩过,破了皮。 她下意识的去找饼,爬了下伸手去够。 一只小鞋子踩上饼碾了碾,黄鸢抱着胳膊趾高气昂:“傻子,不就一块破饼,你求我,以后不准带吃的来,我就饶了你。” 扈暖抬着脸看她,眼神迷茫,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恶意的人。 乔渝就要下去,忽然,扈暖的眼神里有什么在涌动,他一愣,忍住了。 扈暖眼中,黄鸢那张干净精致的小脸慢慢扭曲变成另一个样子。 一张丑陋扭曲的男人脸,他在笑,他踩住了妈妈好不容易找到的饼干,他笑得像个怪物:“求老子,老子就给你吃。” 扈暖脸上表情消失,她冷冷的眸子里是扈轻猛的起身袖子里的匕首握在手中狠狠刺中高大男人的心窝。 扈暖猛的起身,紧紧握死的拳头猛的击中黄鸢心窝。 “啊——”黄鸢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口角血丝渗出。 乔渝吃了一惊,望着面无表情的扈暖,没有灵力,扈暖没有用灵力只用肉身的力量把一个比她大的孩子一拳打飞。 他想他知道他徒弟饭量如此大的原因了。 黄鸢捂着心口,愤怒让她的小脸变形,仔细看她的眼底深处有一丝恐惧,还有杀意,她大叫:“扈暖你欺师灭祖,今日我这个师姐就杀了你个傻子为宗门除害。” 她手中忽现一柄小剑,灵力一输,那剑飞射向扈暖心口。 黄鸢脸上露出得逞的恶毒笑容,忽然笑容卡住,变得惊恐。 剑尖将要碰到扈暖衣裳,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 扈暖呆呆抬头:“师傅。” 剑太快,她猝不及防,还没想到妈妈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扈轻:傻宝,先避开再把人弄死呀。 乔渝胸口怒火翻腾,他将剑丢在黄鸢身上,一道绳索将人和剑捆在一起扯起,抱起扈暖往主峰去。 这个时候冷偌出来课室找扈轻,左看右看正好看见乔渝真人抱着扈暖扯着一个弟子飞走,脸色一变,召唤她的仙鹤跳上去追。 乔渝面冷似冰,不等弟子通传抱着一个扯着一个闯进去,玉留涯正与人说事,见这阵仗忙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他想,乔渝可别说他徒弟被人欺负来找他做主,小孩子家家哪有不吵架的。 乔渝不说话,他怕一开口会吼起来,拿出留影石扔过去。 第二十九章 师傅给撑腰 玉留涯皱着眉,看了眼黄鸢,这会儿女孩子面白似纸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心虚吧。 等他看了留影石的东西也怒了,自家弟子,吵架可以,打架可以,比试也可以,可几句话不和出手要人命这已经是本性之恶。便是不顾年同门之情谊难道对着外人就可无故挑衅杀人性命? 尤其里头清清楚楚,扈暖根本没招惹她,从头到尾只是自保,反而她小小年纪心思恶毒面容丑恶。 对这样的弟子玉留涯没什么好说,直接给她师傅妙璇真人一道传讯。 冷偌跑进来:“小暖,你没事吧?” 乔渝轻轻皱眉,这个冷偌怎么这么在意自家徒弟?你又不是男的。 真是搞不懂年轻人。 扈暖趴在乔渝肩上不动,乔渝拍拍她:“下来?” 扈暖不说话,摇头。 乔渝便抱着她不动了。 冷偌焦急,却不好多问,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只能站在乔渝旁边猜这是怎么回事。 玉留涯看得稀奇,霜华看不上扈暖,怎么冷偌却是跟她师傅相反似乎很喜欢她? 妙璇真人来得很快,玉留涯没多说,放出留影石给她看。 冷偌攥紧手心,在她没看着的时候,小师妹差一点儿就死了。 妙璇勃然大怒,脸被自家弟子踩得稀巴烂。 实话实话,朝华宗作为这一片的第一修真门派,门下弟子无数,人一多自然起龌龊,所以门规森严,尤其同门不得互相残害。纵然修真残酷有时因为争夺资源同门大打出手甚至暗害对方性命的事屡禁不绝,但那也是少数。 尤其,那都是大人间的争斗,她万万想不到这么小的新弟子居然如此歹毒,连个理由都没有居然要人命。 没错,在她眼里就是没理由,总不能是因为凡人的一块饼吧? 此刻她真实的疑惑:“黄鸢,你何故对扈暖下此毒手?” 黄鸢吓得说不出话,妙璇威压施加,怒喝一声:“说!” 黄鸢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就是个凡界来的傻子,凭什么大家都对她好?她那么傻那么笨字都不认识,明明最后一个引气入体先生居然还夸她,回答错了也不罚她,冷偌只跟她玩,还让大家保护她,她凭什么?还有上次她和她师傅来咱们峰头师傅都给她礼物了还要训斥我。” 冷偌脸色苍白,自己的维护,竟给小师妹招了祸端? 妙璇冷声:“本真人呵斥你只是因为你心不正。若你心正如何会嫉妒一个比你小的孩子。扈暖最后一个引气入体她却是从凡界来从未接触修真,先生夸她有何不对?若她如你一般在修真界出生长大不会比你强?” 她转身对玉留涯一礼:“请宗主按门规处置。” 玉留涯:“这样的心性不能留在朝华宗。” 他看乔渝。 乔渝心里在想斩草除根才干净。 妙璇迟疑了下:“她父亲,是外门管事。” 玉留涯:“我会处理。” 妙璇来到乔渝面前致歉:“很对不住,扈暖没事吧?我这有一株宁神的海花,给孩子压压惊。” 翻手一只玉盒冒着丝丝凉气。 她不偏袒还为扈暖说话,乔渝气顺了些,一手接过,还安慰她:“师姐也是被人骗了,谁会想收这样的弟子,怕以后毁了一世英名。以后师姐收徒可要擦亮眼睛。” 妙璇苦笑,幸好这不是亲传弟子,不然真要丢脸丢大发了。不过,若是收亲传弟子她自有考验,也不会让这样的人过关。 妙璇又是一番赔罪,确认乔渝没记恨上她才歉意的离去。 玉留涯让人将黄鸢押下去,两人都看向冷偌。 冷偌:“对不起,乔渝师叔,是我、我没看好扈暖。” 乔渝诧异:“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而且,我也没拜托你看孩子。你——” 玉留涯一咳,你说话注意点,霜华没比你少护犊子,别被她打上门。 乔渝:“你很好,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吧。” 冷偌担心的看眼扈暖,扈暖抱着乔渝的肩膀一动不动。 她对两人行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玉留涯看看她,又看看扈暖,这不是亲姐妹吧?什么意思? 没好气瞪眼乔渝:“行了,气出了就够了,拉着脸给谁看。咱们都知道你徒弟出不了事。这法衣攻守兼备吧,我的玉佩贴身带着的吧。但凡那黄鸢刺破扈暖衣裳,她自己必血溅当场。” 就这护犊子劲儿,能没给徒弟身上放宝贝? 乔渝冷哼,拍拍扈暖,指头顺手在她脖子里一摸,一身冷汗,迅速把人放下,在她身上查找。 玉留涯莫名其妙:“怎么了?” “师傅给你的护身玉牌呢?” 扈暖已经缓过来,拍拍储物袋,哗啦啦掉一地牌子。 玉留涯看直了眼,这么多?十几块吧。嗯,他的也在里头。 乔渝咬牙:“为什么不戴?”万一出了意外。 扈暖委屈:“太重了。” 玉留涯不可思议:“乔渝,你让小暖把这些全戴着?” 乔渝:“...” 他伸手拣了几块,里头就有玉留涯的,不由分说给她套的套挂的挂。 “今天多危险,不是师傅在你就没命了,老老实实戴着,这样师傅不在有它们保护你。” 扈暖:“没有花花,不好看。” 乔渝磨牙:“回去,就给你刻花。” 玉留涯牙疼:“乔渝,孩子不能这么教。你这样惯她,以后她会贪图表象。” 乔渝:“我徒弟对美有追求。” 玉留涯抬手按了按牙,目光落在扈暖身上,倏忽露出一个慈蔼的笑:“小暖真厉害呀,一拳就把人打飞了。” 扈暖看他,诚实来了句:“我打不动你,没法让你飞。” 玉留涯无言以对,乔渝哈哈大笑。 “乔渝,小暖这体质——是有什么特殊吗?” 说话间已经忍不住用神识去探。 乔渝微微不悦:“别看了,没有特殊,只是饭量大。” 玉留涯的确没看出不同来,摸着下巴思索:“难道,是凡界所说的练武奇才?” 乔渝微微一愣,有可能,但有灵根何必走那以武入道的崎岖路子,成功率太低。 玉留涯:“你可以教她身法了。嗯,小暖的修为——好低,灵力不够,还是要抓紧修炼。” 乔渝一哼:“我徒弟不用你费心。” 抱起人就走。 玉留涯嘿呀,不用我费心你跑这里来干嘛? 第三十章 一块灵石的难关 乔渝把人抱回去,路上将她手上的伤处理好,状已经告完,罪证不用留了。 荭珊正焦急的等着。 她并不是时刻照顾扈暖,早上送下午接,其他时间她自己也要修炼,今天去接人时得知扈暖出了事乔渝已带走,她没资格去主峰,便在采秀峰等,见到人回来好端端的,松了一口气,察言观色的退到一边。 她很怕失去这份肥差,因为照顾扈暖的差事她多得一份份例,比宗门给的还要多。 乔渝把扈暖放在她的小椅子上,蹲下来和她平视眼对眼。 “告诉师傅,你打黄鸢的时候想什么?” 事实上看到扈暖那样他很吃惊,以为扈暖有什么特殊体质,当时立即探查了一番,事实上扈暖没有什么特殊,才没有阻拦玉留涯的试探。 可如此,他更惊奇了,是什么让她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扈暖眨眨眼:“她踩我的饼,那是妈妈的饼,弄——脏了,坏人。” 实际上她要说的是扈轻在末世里的暗语:弄死他。 但这是秘密,不能说。 乔渝没听出别有它意的停顿,扈暖说话已经比以前流畅很多,偶尔仍是会有小停顿小拖调。 “师傅,我的饼。”扈暖牵他的手:“回去找饼。” 她很坚持,乔渝没办法,只得抱着她去,在大树后找到脏掉的饼。 扈暖拍拍上头的土:“洗洗还能吃。” 乔渝一个噎住,我可怜的徒儿,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扈暖:“大牢里,抢不到黑馒头。” 乔渝沉默,抱住她:“师傅不会让你再饿肚子。” 扈暖:“妈妈做的,不能浪费。” 乔渝:“脏掉了,吃了会肚子疼。” 扈暖:“那,师傅吃。师傅是大人,不会坏肚子。” 乔渝:...我谢谢你。 最后饼被乔渝收起来,说等他修炼饿了再吃,扈暖才放过这块饼。 乔渝回去把所有玉牌刻上花,千叮咛万嘱咐带在身上,扈暖美滋滋的答应了。 乔渝忽然想,自家没脑子的徒弟,该不会以后随便哪个有点姿色的男的就能拐带走吧。 增添了新的烦恼。 坊市里的扈轻也很烦恼。 送走扈暖,第二天上完工她便去街上打听测灵根的事情。修士的地界也不是人人光鲜亮丽,街上也有穷苦之人甚至小乞丐,她花了几枚灵珠,一下知道了门路。 原来宝平坊里就有朝华宗的招生点,常年开放,里头可以测试灵根。十岁以下的孩子免费测,其他人想测,需花费一块下品灵石。 一块下品灵石,不贵,却难倒了她。 她手头上还有三千多枚灵珠,算是三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块老道士赠送的她不想花用出去。 拿是能拿出来,但灵根这事太渺茫,她现在又太穷。 同时,对去朝华宗的地方测灵根她也有些犹豫。如今她已经知道了些修真常识。她二十出头在现代还是鲜嫩的大学生,可在这里——放在凡界叫做人老珠黄,放在修真界叫老胳膊老腿。 修真的起步年纪越小越好,超过十五岁就没人要了。据说是灵根如果不能及时激发的话过了十五会越来越差越来越弱直至作废。 十五都没人要,她一二十出头的老人家——怪不得当初青岩不把她一起测了呢。 扈轻发愁,若有灵根是惊喜,若没有她接受,就害怕测出已经作废的灵根呀,她得多恨。 她便不想去朝华宗的招生点测,怕丢人,怕影响到扈暖。 也有别的办法,找别的有测灵盘的地方,店铺里就有卖,只要给灵石,老板还能挡着发财?不过是手放上去的功夫。 扈轻打算领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再进行这事。 她要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务必做到有或者没有都要波澜不惊。 扈轻下了工想着事情上了桥,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恰逢天际一弯浅月在日头仍余威的时候清清冷冷露出来,不由驻足观望。 多么安宁的世界啊,扈轻抬手压了压被风吹散的发丝,扶着不及腰高的护栏向下张望眼,水呈碧色,水下有鱼,那鱼——扈轻身子向外探了探,不知能不能钓来吃。 忽然身体一软,全部力气被瞬间抽干,扈轻头朝下的向下栽去,幸好下头是水。 入水冰凉,扈轻打了个寒颤,力气重回身体,她舌顶上颚屏住呼吸手脚并用的划了起来,很快爬上水边。 “难道是低血糖?”扈轻握握双手,身体并无异样,再看身上衣裳竟然已经半干,再走几步路就全干了,仙人的衣裳就是不一般呀。 可惜最里头的里衣是普通料子,湿哒哒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扈轻回去路上买了一包红糖。如今她是有工作的人,买东西有了底气,但也不敢多消费。 她不知,很快,她这寥寥无几盖不住碗底的底气会被人破的一点不剩。 扈暖睡了一晚,一点事没有,开开心心去上学。 乔渝不放心,照例去偷看。 这次先生目光滑过不敢说什么了,心里想的是幸好昨天有他在。旋即又唏嘘,一群没腰高的孩子,怎么就出那样的毒心肠。那样的孩子,便是在她自己家恐怕也容不下比她得父母看重的兄弟姐妹。 不由的,先生开堂先严厉重申门规,又语重心长与他们道一番同门多重要,上下凝成一条心才有他们朝华宗光大的今日。 一班小朋友坐的端端正正端正脸,显然都知道了昨日的事且受到极大震撼。 黄鸢要杀扈暖,只因为扈暖带好吃的来学堂,天啊,黄鸢真可怕。 小心肝们都吓坏了。 冷偌却是不怕,上辈子人心凶恶她见识很多,她只是自责,尽管她知道她这份自责不理智,但上辈子小师妹的死在她眼前横来跳去,她没法理智。 乔渝盯着她的脸,总觉得这小弟子对自家徒弟太好,好得奇怪,以后得让她们少来往。 课间,扈暖被围起来七嘴八舌的问,她不是口齿伶俐的,这个的问题还没回答那个又问一个,到头来哪个都没能回答上,她只得拿出一坛子肉:“要吃吗?” 吃吃吃,好奇心哪有肉来得香。 清朗的课室立即被肉香填满,吃得肉的小朋友们满足的闭嘴咀嚼,而一向不跟扈暖走近自然没肉吃的几个——黄鸢的前车之鉴在,她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三十一章 工作事故 今天下学回来,照旧是跑过来喊师傅,洗手吃点心,然后,竟然主动去修炼了? 乔渝惊讶又惊喜,他徒弟,终于知道上进了。 就见她站在松下握着两拳喊:“一,一,一...” 怎么全是一? 扈暖哒哒哒跑过来:“师傅,它们不让我抓。” 乔渝:“...你抓了什么颜色?” 扈暖:“所有的,我都要。” 小小女孩雄心壮志,把所有光点都抓住,她就是最厉害的。 乔渝:“...那你得有所有的灵根。五行和风雷,你没有,你只有冰灵根,你抓不住的。” 扈暖震惊:“我这么差吗?” 乔渝:“...” 咬着牙:“师傅强不强?” 扈暖点头。 “师傅也只有冰灵根。” 扈暖看着他,小手按在他大掌上:“师傅,咱俩真可怜。” 乔渝心累的按按额头,开始给她补关于灵根的知识。 “啊,原来我们很厉害呀。”扈暖开心了:“那师傅,我妈妈是什么灵根?” 你妈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想着你妈妈。 他说:“你妈妈没有灵根。” 扈暖不信。 乔渝:“你妈妈年纪太大,有灵根也枯萎了。” 扈暖不懂。 乔渝干脆道:“过了十五岁还未开始修炼,灵根基本就废了,你妈妈比十五大很多吧。” 扈轻:大个屁,你个几百岁的糟老头子。 扈暖不信:“妈妈就是有。” 乔渝哄小孩的笑笑:“行,下次你回家,带测灵盘回去给你妈妈测一测。” 扈暖:“测灵盘?” 乔渝就有,拿出来,自己先往上一按,中间灵玉发出耀眼的冰白色光芒,拿掉手,光芒弱下。 扈暖好奇的把自己的手按上去,冰白色光芒再度亮起,犹如星辰。 乔渝满意,看,多纯净的冰灵根。 扈暖:“怎么才能发红光呢?” 乔渝:“...白色很好看。红光不吉利。” 扈暖看他,真的吗? 乔渝淡然点头:“白的最好看。” 扈暖乖乖回去数数:“一,二,三,四...” 乔渝发呆,一颗一颗能数得来,可见徒弟吸收的速度有多慢数量有多少,真恨不得灵力灌体。可是,速成毁根基,唉,慢慢磨吧。没收徒之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急躁的人,现在发现带徒弟也是一场修行。 乔渝把测灵盘放在桌上,这东西对他来说没用,修为到金丹之后便可以用神识探查灵根,正好给徒弟玩去。他不如研究下徒弟的胃口和大力是怎么回事,力气大也是好事,只是当时扈暖面无表情的状态始终让他有一丝隐忧。 坊市里扈轻去买了辆车。今天要送的花很多,她一次才能抱几盆?昨天她在花棚里找了找,并没有找到任何装载工具。当时她就觉得头大,人家修士不是乾坤袋就是乾坤戒子怎么会用车那种笨重东西,果然一问花老板说让她自己解决。 这两天花老板越发专心修炼,轻易不从屋里出来,显然不想让她打扰。 扈轻想了想,干脆自己在这边买了辆木板车拉着去上工。 木板车并不太贵,才五十灵珠,做这东西也不难,木板和下头的金属圈都很便宜。扈轻看过车轮,内层是铁的,外层套着一层类似橡胶的东西。她还很稀奇,不知道凡界的木板车是不是也这样轻便这么便宜。 木板车虽然不重承载却很大,扈轻装了满满一车花拉进侬花阁,先去到路径最远的地方换过拉了一车旧的回来,按原来的位置放好,再搬一车新的上去。 今天要换的太多,中午时也不过才换一半。扈轻不紧不慢按自己的节奏来,这次搬的全是大盆的盆栽,盆挨着盆她在盆沿上又搁了些小盆的花草,满满当当一大车,像个移动的树林。 拉了进去,这次要去的地方叫做露凝香,一听这名字就知道里头住着一位美丽的女子。 扈轻第一次去,纸鹤在前引路,离开主路,穿过一片红色枫林场景倏忽变得姹紫嫣红起来,只见这里到处鲜花盛放,绿色的叶反而变得珍贵。 扈轻回头看了眼车,怪不得,都是打了花苞的植物。 纸鹤继续向前飞,扈轻眼皮子突然跳起来,预感前路不详。 果然前头突然爆出一声厉喝:“给我找!” 空气一阵扭曲,一群人凭空急速跑出,后头一座精致木楼露了出来。 扈轻恍惚的想,这是修士的结界? 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扈轻觉察到身体不可抵抗后果断屁股向后噗的坐倒地上,如果允许,她可以躺平。 这时,她看到楼里走出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冰肌雪肤黛眉樱唇,可惜凌厉的表情破坏了她的美感,显然她娇嫩的妆容并不适合恶人的气场。 扈轻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 那女子阴沉可怖又气急败坏,四下望过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气得灵力乱放炸开,花花草草被炸飞。 扈轻蜷缩起来,生怕自己被殃及丢了小命。 鼻尖香气渐近,沉重的压力笔直而来,冰冷的声音高高在上:“凡人?抬起头来。” 扈轻心里骂了一句娘,眼里迅速充满惶恐卑微,畏畏缩缩的抬头。 女子厌恶皱眉:“好丑的老女人。” 一个念头就可要她的命,扈轻连心内腹诽也不敢,生怕修士能看穿人心,发自内心的卑微乞求,嘴唇哆嗦着一句饶命都说不出来。 真是丑陋。 女子嫌恶的移开视线,对身后的侍女道:“这么丑的东西放进来吓人吗?以后不准她来。” 扈轻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过了好久,搜查的人回话,并无结果。 女子阴沉着脸:“哼,下回不会让他逃。” 摔袖进屋。 侍女过来,不耐呵斥:“快滚。以后不准再来侬花阁。” 扈轻向前趴了趴,做出卑微的姿态,等人转身进去,结界关闭了,她才站起来,握住车把要往回走。 这里的主人心情不好,她这个时候非要完成工作是找死。逃命要紧。 车把一握,她用力一推,顿了顿,紧接着快速推了起来,看上去就是一个狼狈保命的凡人。 一直到后门,都没有人追。 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婆子却出现了,她目光高傲,幸灾乐祸的说道:“丑妇,以后不准进侬花阁。” 扈轻唯唯诺诺,低头弯腰的推车出去。 “哼,凡人。”婆子关上了门。 第三十二章 小僧水心 扈轻站在花棚门口,静了静心,叹气,这份工,大约是做到头了,也不知花老板会不会给她结算工资。 花老板被打断修炼很不高兴,听她说完也很无奈:“露凝香那位啊。”她也没办法,可惜的望着扈轻,真是,漂亮的女子她们不放过,面丑的妇人她们也容不下,她只是想找个省心的花工啊。 “既然如此,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来我这里不足十天,这是工钱,给你。” 花老板抛给她一个半瘪的袋子。 扈轻接过,一掂量就知道里头是灵珠,应该是三百枚。 苦笑,自己没遇到大方的老板。得,干多少得多少,感谢老板结工钱。 花老板道了句:“你运气好,遇到露凝香那位还能活命。”看眼沉默不语的扈轻,不由怜悯,提点了句:“修士对你们凡人来说太危险,以后你尽量不要往这边来。” “谢谢花老板。”扈轻礼貌笑笑:“那我把花放回去就回去了。” 花老板点点头,看着她将一盆盆花摆回原处,然后推着空荡荡的车子离开,叹息:“找个伙计怎么就这么难。” 一个凡人压根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她头疼的是自己又要亲自上工。 一路沉默,扈轻推着车回到家,和邻居妇人擦肩而过,那妇人甩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嘴里不知叨叨了什么,扈轻没理她。 车推进院,关紧门,扈轻围着车转了几圈,从灶前拿了烧火的细棍子往车板上砸。 从前到后,棍子舞出疾风暴雨,并没有敲到什么,她一蹲,棍子往车板下头捅。 才捅两下,一道男子的声音:“别捅了,我出来。” 扈轻收了棍子,冷声:“你出来。” 男子:“不行。” 扈轻:“我拿刀去?” 男子:“...我没穿衣服。” 扈轻:“...” 她也没衣服,进屋扯了床单扔到车下,床单被拉起来,三裹两裹裹了个人形,然后从车底爬了出来。 扈轻冷眼看着,哟,这是被太空辐射基因变异成透明人了? 床单立在她跟前,下一秒多了一个头。 扈轻惊讶:“和尚!” 秃头,年轻的秃头,应该是和尚吧。总不能年纪轻轻全秃吧,那得有多亏。 “咳咳,小僧水心。” 扈轻目光定定黏在他脸上,这和尚长得——好心水。 她喃喃:“一个逛花楼的和尚?” 水心和尚咳咳:“小僧是被暗算了。” 扈轻:“一个被花楼的姑娘暗算的和尚——相信我,凭你这张脸,你有资格被全世界的姑娘暗算。” 三千青丝算个屁,人和尚眸中盛尽秋水,唇红羞煞百花,一点鼻尖嗅红尘,两弯黛眉凝春情。长这样当和尚,是佛祖抹杀人间色吗? 水心:“她正是冲着我的脸和我的身来的。” 嘎? 扈轻眨眨眼,这和尚毫不害羞的谈论“身”这个话题——他是认为自己是男人吗? “哦,明白了,您还是男孩呗。” 水心微笑:“施主能施舍小僧一套衣裳吗?” 扈轻摊开手:“我就这一套,给你?” 水心:“可以。” 扈轻看清了,这和尚仗着好看不要脸。 扈轻没搭理他,指指院门:“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感念我和板车的救命之恩,留几块灵石就行。” 水心:“你觉得我现在身有长物?” 不知怎的,扈轻视线忍不住往下滑,你要没长物,至于被姑娘惦记。 水心尴尬,这女子,怎的这般—— 扈轻叹气:“我的奢望而已。你走吧,我一个小寡妇,你一个小和尚,不——” “不得不说是绝配啊!”水心夸张的摇头晃脑:“你没男人,可真是太好了。” 扈轻面无表情,虽然她也觉得这副身体没了男人太好了,但你一个男的,还是男和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心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对着她:“小僧身中剧毒,无法调动灵力,出门就是一个死。希望施主收留。” 扈轻呵呵:“你能给我灵石?” 水心:“等我好了,回去拿灵石。” 扈轻可耻的心动了,又疑惑:“我一个凡人又保护不了你。” 水心:“只要你留下我,我可以借你的气息掩藏。” 扈轻叹气:“因为你,我的工作都丢了。” 水心:“我赔给你。” 扈轻:“好说,小师傅屋里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水心:你的浮屠是灵石砌的。 进了屋里,水心目光一扫:“你有个女儿呀。” 扈轻早不将这类话题放在心上,但凡是个修士,都能看透她已婚已育。这该死的没有隐私的世界。 扈轻:“嗯,所以,在我女儿回来前,你麻溜的好,我女儿最快还有两天半就回来。” 水心点头:“时间够用了。” 扈轻:“所以,你身无长物,又没了灵力,怎么解毒?该不会要我去抓药吧?我告诉你,我可没灵石。” 水心:“诵经。倒是麻烦施主买身衣裳来行不行?” 扈轻看他一眼:“你住书房,不准进卧室。” 出了门,买了白布回来,还有针线。 水心把床单很细致的缠在身上,宽肩细腰大长腿,扈轻觉得这和尚简直就是红尘化身。瞧瞧那露出来的胳膊,那锁骨,她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水心:“施主,色即是空啊。” 扈轻:“我的内心空空如也。” 水心:口花花,你倒是扑上来呀。 “你不是要亲手为小僧缝衣吧?这样小僧就能把你放在心上了?” 扈轻木然,这个和尚好自作多情,该不是假的吧。 “成衣很贵,白布便宜。这个要收钱的,以后还我。” 水心:我的美色没用了。 扈轻不知道和尚的衣裳什么样,她想根据自己身上的做,可惜,手无能,最终成品简单而潦草。 水心:以为您是手工达人,结果? 知足吧,至少里中外俱全,穿上掉不下来,就这潦草的手艺,还是她在末世给自己缝缝补补练出来的。 扈轻说:“你长得美,批个麻袋都颠倒众生,衣裳简单点才不会夺去你的风采。” 水心:确定了,她在用我的美色糊弄我。这小女子,不喜欢我这张脸? 扈轻:你还没好看到让老娘倾家荡产的地步。 “你叫什么?”水心扯扯身上的白麻袋。 “扈轻。” “扈轻,我看你院里灶是能用的,咱,是不是该做饭了?” 第三十三章 真的有灵根 这大概是个真和尚,因为他不吃荤。 扈轻煮了青菜面,炒了个肉,肉是休息日剩下来的,肥多瘦少。 水心望着肉片皱了皱眉。 扈轻没理他,嫌弃就去书房吃,没人逼你非得跟我一块吃饭。 水心吃着面嘴里不闲:“你女儿在朝华宗?” 扈轻慢慢咀嚼:“唔。” 水心:“你从凡界来的?” “唔。” “你才来?” “唔。” “你怎么知道我在车下?” 扈轻抬头看他一眼:“你知道像你这么一大块肉我能吃多久?” 呵,一个成年男人的分量她能感觉不出来? 水心笑弯了眼,眼里波光一荡一荡:“谢谢你没揭穿我。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扈轻:“我一个凡人管不起修士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我以为你会在半路偷偷下来,谁知道你非跟我回来。” 水心:“你怕麻烦,还收留我。” 扈轻:“我需要灵石,很需要。”为发财冒点险值得,尤其,她已经丢了工作。 水心:“是修炼吗?可你这时候再修炼有些晚了,可惜你的双灵根了,要是早个五六年——” 嘭。 水心吓一跳。 扈轻碗顿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他:“双灵根?我?” 水心诧异:“你不知道?那你要灵石做什么?朝华宗对弟子不错,你女儿修炼不至于让你一个没修炼的人供。” 扈轻紧张:“你怎么知道我是双灵根?” 水心指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我的眼可是专门修炼过的,看灵根而已,修为高点都会看。” 扈轻呼吸不稳:“所以,我能修炼?” 水心:“能是能,但你岁数太大,恐怕事倍功半。” 扈轻笑了:“能就行。” 水心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你这个年纪才开始修炼的,尤其是元阴已失,怕是一生也无法筑基。” 扈轻不悦:“不就是生了个孩子。” 水心:“你果真不懂。元阳元阴过早失去,灵力很难积存丹田,灵力积攒不够就无法冲击壁障,筑基难望。” 扈轻坚定:“还是有希望的。” 水心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扈轻问他:“我是什么灵根?” 水心再次确定一番:“金火双灵根。” 扈轻笑开:“资质怎样?” 水心望着她,不说话。 扈轻收笑:“不好?” 水心:“原本是好的。” 扈轻:“怎么让灵根变好?” 水心:“你年纪太大,元阴已失——” “闭嘴。说办法。” 水心心道,你让我闭嘴呢。说:“针对灵根的丹药,生灵丹,是让凡人生出灵根的,你用不着。洗灵丹,是把多灵根洗去一个两个的,你是双灵根也用不着。塑灵丹,是修复灵根损伤的——” 扈轻眼睛一亮。 “注意,是修复损伤。打个比方,人被砍伤,止血上药养着,这叫修复损伤。人老了,要死了,用金疮药回春丹管用吗?” 扈轻沉默:“那就没别的法子了?我不信所有修士都是从小炼起的。那些长寿的大修士,难道就没有例外?” 水心想了想:“有。” 扈轻:“什么办法?” “天材地宝。很珍贵难得的天材地宝,能让人枯木逢春。” 扈轻不说话了。 水心:“你该早来十年。” 扈轻:“十年?我十岁的时候连家门都出不得。” 几下吃完饭,扈轻坐到院子里发呆。 水心收拾碗筷要出来,扈轻回头:“我来吧。邻居喜欢爬墙头,被她看见你我名声都要毁。” 水心立在屋内,安慰:“你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 扈轻接过碗筷:“我不伤心,我很开心,我有灵根就能修炼,我就不会跟我女儿分开了。我在想办法。” 水心好奇:“想到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办法嘛,想着想着就有了。这几天你别出屋,等你好了悄悄走就是。” 扈轻去水缸边洗碗,水心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碌,一点看不出颓废和绝望来。这个女子,很有意思,一没有被自己美色沉迷,二没有和他单独相处拘谨,开得起过分的玩笑,看他的眼神欣赏却又冷淡,一点不像个普通凡人呢。 水心摸了摸衣裳,如果所有女子都像她一般,自己可真是少许多烦恼。 没了工作之后扈轻除了丢垃圾再没出去过,家里多了一个大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比如解手一事,外头也没个公厕的,索性吃了一粒辟谷丹。 水心却缠着她非要吃饭,这和尚,长得太美,虽然扈轻没有霸占美色的想法,但面对这样一张脸总是心软几分。 “你修为应该很高吧?早该不吃饭了吧?” 水心:“无法调动灵力,修士也会饿死。” 扈轻才不信,总感觉他是嘴馋,一天三顿素面素米素菜伺候着,全当养花了,左右这些支出一笔笔记下来会让他还。 说到养花,水心让她把院里那些她捡回来的全丢掉:“你灵根本就克木,养不了这些,唯那两盆活的也不甚有精神。你不适合养花。” 扈轻:“原先我还指望着卖花养家呢,幸好花老板不是雇我养花。唉,搬运个花盆的活计都弄丢了。” 水心无语:“我会赔钱的,不要时时提醒我。” 扈轻:“左右无事,不如说说你怎么得罪了那姑娘,又怎么光溜溜跑出来。” 水心指着自己的脸:“还用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我大意了差点儿被她得逞。” 扈轻:“我看她可不是喜欢你。” 水心轻笑一声:“我来教你个乖,那里头的女子个个会采阳补阴,那里头的男子也个个会采阴补阳。” 扈轻想到了:“你是大补。”忽然起了促狭心思:“你知道吗,我们那有个叫御弟的和尚,吃了他的肉能长生不老。” 水心掏掏耳朵,歪着靠在门框上,和院里的扈轻说话:“长生不老?活多久算长生?” 扈轻:“问我啊?活到腻歪呗。” 水心轻笑:“什么时候腻歪?” 扈轻背对着他耸耸肩:“没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了,就腻歪了呗。” 水心挑挑右侧眉毛,换了一边门框依靠:“我以为,你会说越长久越好。” 扈轻回过头,看着他,也挑了挑眉,却是给他一个轻蔑的笑。 第三十四章 小仙肉 “你笑我?” “在你们眼里凡人就该是愚昧的、无知的、庸庸碌碌如蝼蚁,蝼蚁,有什么智慧,不过是本能求生。”扈轻顿了顿:“我错了。” 水心诧异,什么意思,才说修士小看凡人下一句就推翻自己的看法? 扈轻:“蝼蚁很厉害。你知道蚂蚁的身体素质和团队精神是人不能比的吗?它们也有人类超越不了的长处。” 水心有些迷茫,她在说什么? 扈轻转回正题:“凡人区区几十载,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是你们漫长一生都未必有的精彩与深刻。我听说,你们修士一个心魔便能毁掉全部,可我们凡人每日都生活在烦恼中、苦难中,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卑微如尘的我们。” 她笑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大勇气。” 如果没有女儿在等她,她还会在末世挣扎求活吗?会,活着本身便是一种生命的诉求。她愿意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求索。长生?求索的意志就会一直存在? 扈轻知道自己和水心说这些无用,毕竟两人世界不同,她的世界,寿命不可强求,主流思想是不虚度一生。这里,却是追求逆天而行,人人与天斗。两种思想,都豪迈。 想到此,扈轻有些不好意思,对水心歉意的笑笑:“抱歉,我来这里受到些轻视,心有郁气,不该对你发。” 水心望着她,思考,他说:“不,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我或许需要去凡界走一走。” “哦,走之前一定还钱。”扈轻赶紧提醒。 水心无语,我看着是赖账的人? 扈轻:“你看着真不像个和尚。” 水心:“你觉得和尚应该是什么样?坐在庙里念经吗?” 扈轻:“不知道。实际上,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和尚该是什么样。但,我总觉得,出世之人都有大智慧。” 水心:“什么是大智慧?” 扈轻已经沿着花盆走了一圈,把里头插的埋的全拔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水心乌鸦嘴,这些东西一夜之间全凋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扈轻走进屋子:“你是和尚,该你度我。” 水心:“施主没有无谓之烦恼,不用小僧度。” 扈轻叹气:“我需要你的灵石度。” 又来了又来了。 水心抽动嘴角:“好,我这就去念经,争取早点恢复早点出城取灵石。” 扈轻哼了声:“竟然在坊市外藏了私房钱,你进宝平坊别有居心吧。” 水心当听不见,回书房念经。 扈轻洗过手进去:“念出声。” 水心盘腿在小小木榻,闻言不睁眼,嘴里发出声。 扈轻在窗边椅子上坐了,靠着椅背望蓝天,也不知她听懂没听懂。 天色昏暗下来,水心睁开双眼:“如何?” 扈轻:“我信你是个真和尚了。听你念经,心很静。” 水心笑笑:“可惜没用灵力,不然你听到的就是无上妙音。” 扈轻呸,你也就念经的时候像个和尚。 “你教我修炼吧。” 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水心望着她愣了会儿,为难的挠脑袋:“我不会教。” 扈轻变脸:“看不起谁。” 水心:“真的,我从娘胎里已经会修炼了,我会的就是打坐念经,打坐念经就是修炼,我也没教过别人。” 扈轻扭曲了脸,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怪不得这小和尚被女人惦记,这就是娘胎里带来的一口小仙肉啊。 不知道她吃了他会不会有不可思议的效果呢? 扈轻目光如狼,水心不由紧紧捂住脖子,感觉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想吃他的女人。 “我剃个度怎么样?” “什么?” 扈轻抓着自己头发的姿态一点不怜惜:“我出家。” “别开玩笑了。”水心哈哈:“你有女儿。”说完自己不笑了,别说有女儿了,就是有男人也不耽误出家。 “你说认真的?”水心问。 扈轻:“只要能修炼,我愿削发明志。” 水心:“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心思不纯。不过修炼嘛——我教你引气入体。” 扈轻狐疑:“你方才还说不会的。” 水心轻咳:“所以我不保证我说的是对的——你学不学?” 这不靠谱的和尚。她学。反正不要钱。 水心习惯性的摸念珠,摸了个空,讪讪。 “我教你引气诀,你先背过。” 一段百余字不晦涩但也搞不清楚的口诀,扈轻听了三遍才能一字不错的复述,实在不理解意思死记硬背好难。 水心:“想象一股热流在你体内游走,由丹田出发,向上游走至神阙——” “神阙是啥?”扈轻诚恳发问。 水心:“...” 好歹没问我丹田是啥。 他沉默着下来,走到书桌前,没找到纸和笔。 扈轻尴尬:“我没钱,这些一时用不到。” 水心瞪眼,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催债。 “我立即去。” 等扈轻买了笔墨纸砚回来,水心冷哼一声:“最便宜的?” 扈轻没好气:“是上好的,花了我好些灵珠。凡人用的东西,你当然瞧不上眼。” 水心:“你若没骗我,我便相信你修炼的真心。” 扈轻:“咱俩之间的信任真是寥寥无几呢。” 她说着话将纸铺了,墨磨了,水心提笔试了试墨的浓度,轻转笔杆,下笔如飞,一气呵成。 扈轻看呆,这和尚,画起画来好快,手都带出残影了,低头作画的模样好认真,比耍嘴皮子时吸引人多了。 “和尚,你若时时如此刻般迷人,我都想要将你抢回家藏起来。”扈轻真诚夸赞。 水心结束,提着笔愕然:“我竟能迷住你?”旋即露出一笑:“你不想抢我偏偏我进了你家,可见造化弄人。” 扈轻也笑:“我更愿意相信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水心挑右眉,暧昧的话语他听得多,偏偏这女的说来他听不出一丝垂涎。 “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男子?” 突然的问题让扈轻没反应来。 在他那张又仙又艳的面孔上比较来比较去,曾经也生活在花样美男多如潮水的网络时代,扈轻很中肯的说:“因为我见过的都是凡人,假如他们也有灵力自动美颜的话——那我的确见过。” 就说网络上刷过的全世界的神颜,区区凡人都能长成那样,若是灵力灌体,怕不是能因颜值原地飞升。 第三十五章 互为师傅 水心震惊了:“怪不得——你从哪里来?我去你来处去,我倒要见识一番你那里的男子有多美。我还从未见过比我更美的男子。” 扈轻无语了:“你做个正经和尚不好吗?你自己说,色即是空。” 水心执着:“你从哪里来?” 扈轻眼睫轻垂:“我的来处已沉沦,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哀伤那样真切,哪怕经历末世,现代社会也是她心中深藏的美好,永远的故乡。 水心微微歉意:“让你伤心了。” 扈轻笑笑:“还好吧。” 水心手指点点桌面:“来,我教你经脉,你记住这些引气诀便知道怎么用了。” 扈轻绕过去,一看,哇,好多好多不认识的字呢。 本来这里的字难写,纵然她私扣了花老板列的那张单子天天自学,可笔划太多太复杂几天过去也没能完全认得几个字,如今纸上的字跟花花草草相差太远,她就是个睁眼瞎。 “你不识字?” 扈轻木然:“我该认识吗?” 水心哈哈笑起来,扈轻怒,一巴掌拍过去。 水心生生用胳膊受了,握拳抵在鼻下咳了几下:“好吧,我们从认字开始。不过,”他想到什么:“你这学生如此空白出乎我的想象,教你实在太占用我的恢复时间,大约,我要在这里多留几日。” 扈轻冷笑:“只要我女儿不发现你,学生巴不得先生多留几日,当然,食宿费还是要尽快到位。” 水心嗤笑:“我都没要你学费。” 扈轻:“救命之恩想好怎么还了吗?” 水心:“以身偿还。” 听听,这是个正经的和尚吗? 扈轻气笑了:“只要你舍得,我立即烧锅下肉,我正愁没法修炼,说不得吃你一身肉我立地成佛。” 水心:“狠心、无趣。” 扈轻:“别废话,赶紧教。” 这口花花的和尚,别是被佛门撵出来的吧。 整整一夜,扈轻举着两张一正一反的图纸痛苦的背。 水心教一个字她标一个音,因此教完一遍扈轻便不用打扰他,好让他念经疗伤。 水心看得好奇:“这是什么?” “拼音。” “是什么?” “我们那里教学生认字的方法,只要会拼拼音,就知道注音的字念什么。当然字意和运用方法仍需要先生教。” 水心:“你教我。” 扈轻:“多少钱?” 水心:“...死抠。” 扈轻:“承让。” 水心非要学,扈轻也提笔写了一张,显然水心是学霸,她只教一遍,他立即记住了所有声母韵母,水心把所有拼音组合列出来再加声调,他也一遍记住。 扈轻发酸。 水心拍手:“这个办法很好,我教你用这个办法诵读经文吧。” “所以,我一个不出家的小寡妇念什么经?我可不要守寡一辈子挣贞节牌坊,遇到合适的人还是要出嫁的。” 水心摇头:“你不会。” 扈轻:“是吧,你也觉得没人能配上我吧。” 水心:“连我的容貌你都看不上,你不会遇到你能看上的人。” 扈轻:“肤浅,爱情是看脸吗?要看心。” 水心:“我人美心善。” 不要脸,扈轻:“...说得好像我一句话你就弃了佛祖奔赴我似的。” 水心:“救命之恩呢。” 扈轻便叹气:“所以啊,你快些好,赶紧出城拿灵石回报我吧。” 死和尚,巴不得有妹子弄他似的,得绝症要死了吗?还是中了和合散? 水心也叹息:“你的眼睛被灵石糊住了,怎么就发现不了我的美?” 扈轻抬头,深吸一口气,感觉这个和尚出现后自己也变得不正常,想揍人。 第二天早上,扈轻总算把图背了下来。虽然说把字单拎出来她不见得认识,但经脉的位置和各处名字她都对得上号。 趁着早上空气好,打坐,引气入体。 一坐就是半天,期间水心好几次找过来说饿了被她抓起什么东西砸出去。 感谢坊市商品的质量,给女儿买的小玩具怎么摔都摔不坏呢。 过了中午,水心赖在床边一个劲儿的说歇歇吧歇歇吧欲速则不达。 扈轻睁开眼:“我为什么看不见灵气?” 水心:“这要有一个过程,咱们吃什么?” “吃吃吃,你是猪吗?”扈轻跳下来:“辟谷丹。” 水心拒绝:“我需要吃东西从里头汲取灵力。” “辟谷丹里也有灵力。” “不一样。跟你说你也不懂,下面条。” 面条面条面条,活该你一辈子吃不上好吃的。 扈轻煮了一锅面条,用最大的汤碗装,挖了好几勺红辣子。 水心吃得吸吸哈哈,眼睛瓦亮:“好吃,这是什么?” 没见识的样儿。 到了下午,也不知这次女儿会不会回来,扈轻觉得念经解毒不靠谱,考虑要不要去给他抓药。 水心吓唬她:“信不信你药方子一露就被人抓走?” 扈轻不信:“这里是凡人区,贵脚不踏贱地。” 水心:“我没有看不起凡人的意思,你怎么动不动就讽刺我。” 扈轻发愁:“你的毒能不能解?” 水心笑:“怕我死?” 扈轻:“能继承你的遗产吗?” 水心一噎,好狠心的女人。 他眼珠一转:“你女儿不是要回来了?跟她要点好东西呗。” 扈轻瞬间冰冷:“想都别想。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弄死你。” 好无情。 水心:“跟你开个玩笑。我毒解一半了,再有个三天我就全好了。喏,到时候我就取灵石感谢你。” 扈轻:“你可千万信守承诺。” 水心翻白眼。 “对了,你不会让人发现吧,我女儿每次都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我也不知她是什么修为。” 水心:“放心吧,我想藏起来没人能找到我。” 扈轻呵呵,藏到板车底下,您可真会躲猫猫呢。可惜年纪大了点,这要是个小正太,她倒不介意让他和女儿一起玩。 扈暖被荭珊送回来,欢呼着倒向扈轻怀里,扈轻接住她:“乖宝回家喽。”眼睛却是看向荭珊:这次回来没不愉快吧? 荭珊笑眯眯:“扈娘子,以后小暖想回来就回来。” 扈轻不由心一提:“小暖师傅生气了?” 荭珊好笑的摇头:“没有,峰主很宠小暖,左右不耽误修炼就行。” 扈轻:“是是是,我们离着不远的,不会耽误修炼的。” 第三十六章 小僧愿超度 荭珊笑着告辞,没说扈暖差点儿没命的事,修真本残酷,扈娘子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扈轻抱着扈暖穿过院子,扈暖咦了一声:“妈妈,花花没有了。” “唔,妈妈养不活,不养了。” 扈暖小大人的叹口气,扈轻脸一黑,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养不活。可见天生犯冲。 进了屋子扈暖滑下来,左看看右看看,还耸着小鼻子闻啊闻。 扈轻:难道和尚有味? “妈妈,你吃辣了。” 扈轻松了一口气,抱住她笑:“乖宝吃不吃?” 扈暖做出一个被辣到的表情,连连摇头:“我不要。” 扈轻:“行,咱们先玩,晚点儿妈妈给你煮糖水鸡蛋加餐。” 扈暖拉着她到高桌前,爬上椅子,哗啦放出好多点心和竹筒装的蜜水。 “妈妈,咱们一起吃。” 扈轻皱了下眉:“上次不是说不要再拿点心回来?你师傅会生气的。” 扈暖:“这是我的零食。” 做成花卉的点心挤成一桌,简直是春日里来百花开。 扈轻怀疑:“你师傅塞给你的?” 扈暖小脑袋点啊点。 扈轻:难道那乔渝真人要把自家女儿养成小猪仔?他的审美——嘶,该不是个死胖子吧。 乔渝:本真人从未胖过! 扈暖:“妈妈,我现在要吃很多,比以前多很多很多。” 扈轻听出不对,脸色一肃,往书房里瞟了一眼,跟她挤在一张椅子上:“怎么回事?” 扈暖不敢对别人说的秘密告诉扈轻:“我吃很多,一下又饿了。”按按小肚子。 扈轻抬手摸上她的小肚子,按说吃过饭才回来,这么会子功夫小肚子应该还有些鼓,现在却是平平。 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多的?” 扈暖:“来这里就吃多了。妈妈,在大牢可饿了,在山里也饿,我肚子饿坏了。” 扈轻立时心疼,抱着她,担心扈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她心中一动:“你先吃着,妈妈去书房找书看看,看有没有你这种情况。” 扈暖哦。 扈轻进到书房,往外看了眼,进来找水心。没找到。 水心坐在柜子顶上,朝她嘘了下。 扈轻抬头,拍拍心口,用嘴型说:替我看看,有没有生病。 水心往下一倒,扈轻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扶他,只见他脑袋向下倒挂半个身下来正好到她耳边。 “修士不会生病。” 扈轻嘴型道:“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比比水心的眼睛,你不是修炼过? 水心腿脚一动,人轻若无物的落下来,在门口晃了下,到她耳边。 “没问题,很正常。” 扈轻皱起眉头,让他上去,自己出来,一副笑脸:“忘了咱家没书了。” 书房偷听的水心无语,我不就是一部活书? 扈暖:“妈妈,我想我的绘本了。” 扈轻也想自己的书呢,娘俩儿大眼瞪小眼,齐齐一叹。 扈轻说:“等妈妈练练笔,买颜料,给你画。” 好在绘本简单,她还记得一些。 扈暖满足的笑了。 扈轻脑子里已经在想自己能不能靠绘本创收。 扈暖猛一下想起自己惦记好几天的事,拍出测灵盘来:“妈妈,师傅给的测灵盘,给你。” 扈轻已经知道自己身具灵根,此时见到这种神奇的存在也稳得住,好奇看那测灵盘。 只见它整体呈圆形,两指厚,盘面呈黄铜色,边上一圈符文,中间一颗鸡蛋大的青白色玉石。 扈轻好奇的摸上去:“怎么用?” 就见手指碰到测灵盘的一刹,中间玉石有了反应,她将手全贴上去,玉石里头光华亮起,金红二色,光芒并不刺眼,比夜灯强一些。 扈暖:“妈妈,我来我来。” 扈轻拿开手,扈暖小爪子印上去,唰,满室白光。 书房水心诧异看着门口倾泻的白光,哟,好纯的冰灵根,必然是朝华宗重视的内门弟子,养十个娘都养得起,这女人怎么还过得如此拮据? 扈轻忍不住揉眼,心内哀叹,好吧,这下她可知道变老的灵根是什么样了,果然孩子才是未来,皎皎如日月,她就一老灯泡。 扈暖抓着扈轻的手再次放上,羡慕的哇:“我喜欢妈妈的光,好漂亮。” 扈轻:“可是妈妈更喜欢你的,乖宝的最漂亮。” 扈暖开心得不得了:“师傅也说白色的最好看。” 扈轻看眼女儿笑哈哈的小脸,真相了,什么仙人师傅,也逃不了哄孩子的下场。 扈轻轻松道:“来,跟妈妈说说这一周你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呀。” 扈暖想也不想:“有个姐姐要杀我。” “啥?!”扈轻破了音,跳起来:“哪个?妈妈去弄死她!” 水心:她是这样教孩子的? “师傅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扈轻绷着脸:“太危险了,不就上个学怎么就有人要杀你?朝华宗怎么教弟子的?你师傅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水心:天真。外头才真正危险,杀人夺宝比比皆是。不过对这么点大孩子下手,小僧愿超度她。 扈暖一挺小胸膛:“我打她了。” 扈轻才不信,就女儿那猫爪子能有多大点劲儿?给人家松皮呢? “她为什么要杀你?” 扈暖:“师傅说她要杀我。她用飞剑刺我。”扈暖朝自己身上比划。 扈轻杀意一闪,果然是要杀我女儿。 水心:她果然杀过人。 “然后师傅抓住剑,捆住她,找宗主告状,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扈轻冷笑:“你师傅个怂包,还告状,那样歹毒的人就该当场击杀挫骨扬灰。” 水心:她对我还是很友善的。 “哦,师傅是个怂包。”扈暖点头。 扈轻一把捂住她的嘴:“咳,这句话不准对你师傅说,对谁也不能说。” 水心:教坏小孩子了吧。 “她为什么要害你?” 扈暖是这样理解的:“她想吃我的饼,又不跟我拿东西换。” 扈轻:...这个理由好天真。 大概,是嫉妒?这么大点孩子总不能为情爱为利益吧?应该就是根子坏了。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可爱无害的小女孩都忍心下手,朝华宗该不是黑帮吧? 扈暖拍拍储物袋,哗啦啦掉了一地东西,扈轻一看头皮发麻,上个星期才给她整理好的东西,又洒出来了,并多出很多。 “乖宝,咱们来玩游戏吧,这个游戏叫做分类、整理。” 第三十七章 饭团的诱惑 玩了两个小时的分类小游戏,扈轻告诉她储物袋就是她的游戏柜,想拿什么只拿那个就好,不用把玩具全倒出来,她只要“看”到那个东西或者想着那个东西,就可以把它单独拿出来。 呃,话说储物袋应该是这样使用的吧。 扈暖:“可是妈妈,我想全拿出来给你看。” 扈轻微笑:“嗯,乖宝真好,妈妈看过的东西不用再看,妈妈都记得,妈妈想要了跟你拿。” 好说歹说,让她重新收起来。 一小堆东西扈暖不收:“咱家的肉换的,妈妈拿去买肉。” 找出银色的戒子:“给妈妈戴,放肉。” 扈轻惊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戒?随身空间啊啊啊。 可惜,她现在用不了。 “妈妈没地方放呀。如果放在家里,妈妈去工作的时候进来小贼会偷走的。乖宝先收着,等妈妈引气入体能修炼了,你再给妈妈。” 水心:你可真自信。 东西全收起来,只留下吃的,扈轻煮了红糖水荷包蛋,扈暖吃了两个,舔舔嘴角,渴望的看着她。 扈轻摸上小肚子,好,瘪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煮了面,又卧了两个鸡蛋。她该去买些肉的。既然以后每周都回来,那家里食材就要多备了。 “明天妈妈给你捏饭团。” 水心:饭团。 扈轻漫不经心补充一句:“肉的。” 扈暖:“哇。” 水心:唉。 母女躺在床上,叽里咕噜说到很晚才头挨着头睡去。 水心翻身下书柜来到外间,桌上点心整齐陈列,他满意点头,屁股往椅子里一敦,自在的自拿自吃。 第二天早起的扈轻:“...你是把佛门吃穷了被撵出来的吧?” 一桌子,怎么不撑死你? 屋里扈暖还在香甜的睡,扈轻回头探了眼:“你帮我看看,我女儿这饭量不对。” “昨日看过,她没问题。”水心只得进去到床前,开灵目,瞳孔边缘微微金光:“没问题,很正常。” 扈轻摸着下巴:“这不对,她以前饭量没这么大。这个年纪不太正常。” 水心转过身问她:“你呢?” 什么? “你的饭量呢?” 扈轻有一瞬间的无措,她望着水心的眼睛:“我已经节食好几年了。” 从末世开始算,三年多,没有一次吃饱肚子。 水心:“...你这么穷?” 扈轻笑笑:“活着就不错了。” 水心说:“母女同源,不然你试试你如今饭量如何?” “饭团请一定要做些素的!”听他诚恳的请求吧。 扈轻:...这才是你主要的目的! 她趴在枕边,蹭蹭小脸,啵啵啵一顿亲:“妈妈去买菜,乖宝再睡会儿。” 扈暖迷迷瞪瞪:“嗯。” 水心一边看着,母亲和女儿是这样相处的?他以前没见过。 扈轻转身瞪眼:“回书房去。不准进卧室。” 水心无语,你这会儿不用我了是吧。 扈轻去菜市场买了肉和菜,买的量很多,大米也买了一袋,轻轻松松背着回来,回来时意外在快到家的路口见到一个年轻男人。 只看长相就知道是邻居家那个出色儿子,小伙子倒是一表人才,扈轻扫了一眼便过去了,那男子并未看她,等扈轻到自家门口,男子已经进去自己家。 莲白衣,蓝色腰带,是朝华宗外门弟子的装束。 扈轻想,这个男子应该没继承他母亲的秉性扒墙头吧? 水心翘首以待,见她买了很多蔬菜松了一口气。 扈轻好笑,翻出豆腐来:“给你用这个,调味好了不比肉差。”又拿出蘑菇来:“这个有肉味,给你尝尝?” 水心咕嘟一口。 扈轻问他:“难道你从未吃过?” 水心:“小僧在娘肚里就开始修行了,断奶之后大约没吃过几顿饭。” 扈轻:“但修士也吃灵力饭食吧。朝华宗有食堂呢。” 水心摇摇头:“跟你做的味道不一样。” 扈轻:“行,做给你吃就是,记得——” “还钱。”水心盯着豆腐和蘑菇,不就是灵石,他有的是。 扈轻却为他着想:“你东西被露凝香里的人扣了还要不要?值多少灵石?” 水心哦一声:“等我好全了就回去报仇,那个女人,我是要杀了她的。” 杀一个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在他眼中不如一块豆腐重要。 扈轻顿了顿:“和尚,你是个什么样的和尚?” 水心双手合十:“小僧所杀之人罪有应得。是不是要蒸米饭?要不要我来烧火?” 果然杀人比不上一顿饭。 扈轻:“你老实在屋里呆着吧,隔壁邻居家儿子回来了,是朝华宗外门弟子。” 水心:“区区小筑基。” 扈轻好奇:“你呢?你是什么修为?” 水心:“我佛门不以他们的说法论,总之,筑基打不过我就是。” 扈轻:“露凝香的女人什么修为?” 水心目光冷了冷:“她是筑基后期,不干净的邪物有很多,我中了暗算。对了,我嘱咐你一句,那里头很多人不把凡人当人看,你以后远离些。” 扈轻点头:“我也就仗着这张脸。” 水心看她,仿佛头次见她疤似的,跃跃欲试:“我帮你去疤,当还债。” 扈轻冷笑:“休想。我这是福疤,不是这疤我还找不到工作呢。要不是你,我工作得好好的,哼,红颜祸水。” 水心乐了,两根手指摸脸:“你夸我。” 扈轻嗤声,翻了个白眼转身,开始处理菜蔬。 水心不闲着,学着她的模样跟着做,倒也有模有样。 扈轻往卧室望了眼:“别让我女儿发现你。” 水心委屈:“小僧多见不得人似的。” 扈轻淘米下锅,进屋看扈暖,扈暖迷迷瞪瞪睁开眼。 扈轻:“再睡会儿。” 扈暖便闭上眼睛朝里翻了个身。 水心:“不该喊起来做功课?” 扈暖:“小孩子睡足了才能长个。” 水心摇摇头。 扈轻在外间先把菜处理好,再煎了豆腐切碎,再煎鸡蛋皮切碎,最后卤肉切碎,分开装好,米饭热腾腾出锅放在几个陶瓷盆里,加料搅拌,先做素的,再做荤的。 可惜买不到海苔和火腿。 水心就蹲在她腿边,她捏好一个他吃一个,她捏好两个他吃两个。 扈轻无语:“我还没包呢。” 水心手上沾着米粒:“啊?” 第三十八章 母女大食量 扈轻白了眼,拽过一张生菜叶:“尝尝味得了,你好意思抢孤儿寡母的口粮。” 水心:“你把自己说得好可怜,明明这么厉害。” 扈轻:“我哪里厉害?” 水心从她手上接过生菜饭团直接填进嘴里:“做饭厉害。为什么要混在一起再包起来?” 扈轻:“我随便做的,只是让我女儿不要偏食。” 水心:“给你做女儿很幸福。”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扈轻:“做母亲的都是如此。” 水心微微撇了下嘴,更不像和尚了。他不确定,至少他就没这待遇,他也没见过哪个别的母亲是这样。 一连吃了十几个还不打住,扈轻怒了:“滚书房解毒去,这些个难道不是钱?” 水心只得起来:“你没钱找我要,我又不是你男人。” 扈轻冷笑:“你是我男人我早动手了。” 死和尚口花花当她真不会动手? “妈妈——”卧室传来脚步声。 水心嗖一下窜进书房,扈轻转半个身笑靥如花:“乖宝醒了,先喝水。” 扈暖睡了一个饱觉精神很好,洗脸刷牙喝水,挨到扈轻身边:“妈妈,好香。” 扈轻微笑:“妈妈给你洒芝麻,你要黑芝麻还是白芝麻?” “白芝麻。” 水心:芝麻?为什么我没有?没错,这个香味,刚才我吃的没有! 扈轻:你没有?你没有的多了去了。 扈轻捏了小饭团子戳一戳往里头塞肉,再裹上嫩叶往嘴里一塞。 哇,好满足,娘俩儿一样的眉飞色舞。 三盆米饭,全捏出来,然而并没有剩下几个。 “乖宝吃饱没?” “吃饱了。” 扈轻望着饭团出神,她也吃饱了,所以,她们各吃了几个? 剩下的饭团她端到书房,全是素的,毕竟肉是那么那么香,怎么可以剩肉肉。 水心眼睛一亮,全是我的!洒了芝麻的! 扈暖:“妈妈,你不去工作呢?” 此话可翻译为:你怎么养我呢? 扈轻叹口气:“妈妈的工作丢了。不知哪里来的猪拱坏了花,妈妈被老板开除了。” 水心一噎,默默蠕动腮帮子,我忍。 扈暖:“猪呢?跑到哪里去了?” 相比工作,更在意那头猪。 “猪跑了。妈妈会再找工作的。” 小孩不知大人愁,只是问一句便开心于妈妈可以多陪她。 “妈妈,我教你引气入体。” 上次没成功,这次一定可以。 扈轻随着她到院里,配合的和她站好了,闭上眼开始喊:“一,二,三,四——” 水心从窗户里看呆,这是修炼?揉揉眼揉了一眼油。 扈轻还是没看到小光点。 倒是扈暖念得欢,扈轻忍不住:“乖宝,别数了,嗓子都哑了。”又忍不住求证:“你数几个就抓住了几个?” 是不是有点——少? 扈暖睁开眼:“有很多,数不来。” 扈轻:“那别数了。” 扈暖:“我要跟师傅说,我抓住几个呢。” 扈轻:那师傅有毛病吧。 “那你在心里数。”给她搬来小凳子:“坐着数。” 水心:站着?坐着?就是不会打坐吗? 扈暖坐下,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数,数来数去乱七八糟,她自己不觉得,自己很满意。 扈轻进书房:“我吃了几个?” 书房里素团子已经没了,扈轻恍惚认识到,是不是修士饭量都大? 水心:“你吃了一百个,你女儿吃了三十个。” 一个饭团并不小,以前她最多吃十个。显然两人的饭量都不对头。 扈轻:“你吃了也有一百个吧?” 水心:“我才吃了二十五个。别的我藏起来了,而且哪有那么多,只剩下四十三个了。你再给我做点。那个豆腐很香。” 扈轻:“当然香了,油炸过的,饭团呢?” 水心:“我藏起来了,素的就是给我吃的。” 扈轻白他一眼:“二十五个就吃饱了?你还不如我女儿能吃。” 水心:“你和她都没问题,你们是天生的大胃口吧,是不是力气也很大?这样情况凡界里有没有?” 扈轻思索:“有,有些人是天生力气大胃口大。” 水心奇怪:“你连自己都不了解?” 扈轻一哼:“你懂什么,世俗偏见女孩子就要柔柔弱弱弱柳扶风,吃饭得跟鸟一样数着米粒吃,吃多会被嫌弃的。” 水心惊讶:“凡人必须吃饭吧,不吃饱怎么干活?” 扈轻叹气:“世道如此,家里穷的女孩子没那个条件吃饱,家里富的女孩子被要求不能吃饱,我们也是来到这里才不用顾忌别人和世俗。” 水心有些明白她为什么钻钱眼里了:“所以你以前没机会知道自己胃口大,那你力气呢?” 扈轻:“忘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水心立时想到那辆堆得小树林一样的板车,笑起来:“力气大挺好的。” 扈轻:“对修炼有好处吗?” 水心:“呃,如果灵力耗尽了,大力气就是优势。” 扈轻接受这个说法,她也觉得力气大挺好的。糊弄住水心,她心里想的是她的力气是在末世锻炼出来的,扈暖呢?难道是受自己影响?怎么影响到的? 等扈暖修炼完,扈轻叫她:“乖宝,来帮妈妈个忙。” 扈暖颠颠颠跑进来,啊的一声:“妈妈,点心呢?” 修炼完了,该吃点心了。 扈轻一顿,往书房狠狠一盯,这死和尚,不知道留两块。 水心:小僧为了解毒。 “耗子偷走了。” 水心:猪,耗子,你还会把小僧诋毁成什么? 扈暖怒了:“打耗子。” 扈轻:“行,你别操心这个。快过来,给妈妈写个字。” 扈暖一下转移了注意力:“妈妈要写什么?” “把你学的字写给妈妈看看。” 正好家里有纸笔墨,她靠死记硬背也认得了几个字,只是这里的字体结构她不懂,无从下笔。想来应该也是有基本笔划的吧,小孩子启蒙写的字简单,她看看琢磨琢磨。 扈暖很骄傲可以教妈妈,当即爬上椅子跪趴在上面,拿了毛笔啪戳墨水里。 扈轻忙拿了枕头来给她垫在膝盖下,开口:“轻一点,墨水都溅出来了。” 扈暖唰唰唰:“一。” 扈轻才要点头,忽觉不对。 这里的“一”结构可和1相比,比1还难写,因为字体是圆的。 第三十九章 小僧带你偷 因为是常用字,花老板的单子上出现好几次,水心的纸上也有,而扈暖写的这个,粗看一样,再一看,不对呢。 扈轻没说话,而扈暖兴奋的写下一个:“二。” 这次扈轻看仔细了,二,对,这个对上了。 “三。” “四。” 五六七八九十。 扈轻大概确定了,如果不是他们习得的字体不一样,那么就是自家女儿写字不规范。 这没什么,才五岁的孩子,能把毛笔拿稳就值得夸奖。 直到—— “天。” “地。” “阴。” “阳。” 扈轻一脸木然,好嘛,这是天地阴阳全颠倒了? 柜子顶上的水心笑出节奏犹如耗子打洞。 扈轻揉了揉脸:“这是谁教你的?” 扈暖:“先生,还有师傅。” 扈轻严重怀疑朝华宗的教学水平。再一次告诉自己,才五岁的孩子能记住几个字就不错了。 等扈暖出去院里挖坑,她面朝柜子顶狰狞:“我要灵石。” 水心:“知道了,给你女儿请先生是吧,笑死我了,十四个字四个不认识,八个写错了,哈哈哈——” 扈轻一笔砸了上去,毛笔定在空气中,水心嘿嘿。 扈轻冷哼:“别解毒了,你先出城拿灵石回来。” 水心:“就几天。”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她要买很多东西。 水心叹气:“我教她,行不行?你现在把我往外面撵,要我死呢。” 扈轻改了主意:“行,等我女儿回去,我跟你走一趟。” 水心无奈,看来除了她女儿,任何事都无法阻止她拿灵石的决心。 知道女儿饭量大,这次扈轻准备了很多,红烧肉红烧排骨红烧鸡红烧鱼。 “鱼,必须吃,吃鱼聪明。” 扈暖总是嫌弃鱼有刺,一口不肯吃,以前有她挑刺多少吃几口,现在,谁都不是她亲妈,只能靠她自觉。 扈暖不怎么乐意的昂一声,一看就知道她不会听话。 扈暖只能和荭珊嘱咐:“劳烦你和她师傅说一声,小孩子偏食不好,让她多吃鱼。” 荭珊看着摆满一桌子的宽口坛子很震惊,不是,我们朝华宗真的不会饿着弟子。 等她抱着扈暖回去,非常具体的叙述了这次探亲,乔渝真人久久沉默。 食堂就那么难吃?听荭珊说的量,这是一个月的伙食吧? 他心里有个猜测,大概徒弟这能吃的体质是祖传?她妈妈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是祖传,反倒没问题了。 转头看见扈暖搬着小板凳坐到松下闭眼修炼,竟然没数数,他摸摸徒弟孝敬的三个热乎坛子,至少那扈娘子对孩子好。打开一看,气笑,好嘛,全是鱼。 扈暖修炼结束跟乔渝说:“坐着比站着舒服。” 乔渝看她一眼。 扈暖:“坐久了屁股累。” 乔渝再看她一眼。 扈暖:“还是躺着最舒服。” 乔渝便说:“那你下次试试躺着,我在旁边看着,你一睡着我就拿板子打你手心。” 扈暖看着他不笑不说话,显然是在权衡:“那师傅不要打疼。” 乔渝呵,这个时候知道求饶,知道你说那话多蹬鼻子上脸?还躺着最舒服,当修炼是什么呢? 这徒弟是不是有点好逸恶劳? 扈轻:怎么是好逸恶劳,该努力努力,该享受享受。 乔渝想着事:“吃块点心继续修炼。” 扈暖小嘴一瘪。 乔渝:“我教你神识修炼之法,等你神识增进就可以用储物戒子,为师给你做枚保鲜戒子,这样你妈妈给你做的饭菜拿出来还是热的。想不想要?” 太想了。 扈暖眼睛闪闪:“师傅,我这就修炼。” 乔渝点头微笑,这个徒弟,需要前头吊根胡萝卜。 而扈轻也在修炼,非常标准的盘腿打坐,背颈自然挺直,可惜,动作再标准她也仍是感应不到灵气。 水心不用藏起来了,捏着饭团数米吃,扈轻给扈暖做的菜全是荤的,他没法吃,抗议过,扈轻不搭理他。有脸吃,你倒是给灵石呀。 天一亮,扈轻一动,呲牙咧嘴。水心哈哈大笑,在她腿上拍打几下,搀她起来。 扈轻挪动几步走出了风烛残年之感,咬牙:“出城,取灵石。” 水心:“再等我几天。” 扈轻:“你知道你比我女儿还耗钱吗?” 水心摊手:“城门有结界,我隐藏不了,我被人追杀没关系,怕连累你。” 赖皮的样子也那么美丽。 扈轻看他一眼,叹气:“本来打算下次吃烧烤的,没钱了,烧烤炉子都买不起,算了,喝西北风吧。” 水心耳朵一动:“什么烧烤?” 扈轻:“你一个出家人关心这个做什么,好好修你的四大皆空。” 水心哪里还有心思四大皆空,这会儿只觉腹内空空,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食物的美好呢? 一咬牙:“走,带你去发财。” 扈轻拖长调子:“你又出不了城。” 水心:“不出城。” 扈轻看着他,死和尚,还有小金库。 “咱去偷。” 扈轻眨眨眼:“走。” 水心惊了:“你竟然答应了?” 扈轻危险的眯起眼:“你耍我?” 水心:“当然不是。去侬花阁偷,你敢不敢?” 扈轻沉默:“我一个凡人,你一个废人,侬花阁里全不是好人,被人发现,咱俩就得死一双。你说个靠谱的。” 我?是废人?水心好气:“不然哪里去偷?修士的财产全放在储物法器里随身携带,除了侬花阁那类地方,还有哪里能让他们主动脱衣裳?” 这话好有道理。 扈轻:“我不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找个和侬花阁一样的地。” 水心:“我第一次来宝平坊,只知道侬花阁。而且,你知道侬花阁的后门,你知道别家的后门?” 扈轻:“...你有把握保住咱的命?” 水心:“十成。” 扈轻嗤笑,自己落到废人下场,还十成。 “你别不信。”水心羞恼:“我借你掩藏我的气息,我也能把你藏起来。而凡人在那些人眼里犹如空气,一团空气混进去,谁能发现?” 扈轻:“你没坑我?” 水心:“我要吃烧烤。是素的吧?” 扈轻:“...和尚不该戒口腹之欲?” 水心:“先有口腹之欲才能戒。” 扈轻佩服的竖大拇指,这和尚肯定是气死师傅被撵出来的。 乔渝:徒儿,来陪师傅吃鱼。 扈暖:师傅吃,补脑子。 乔渝:徒儿,来陪师傅吃肉。 扈暖:师傅吃鱼,剩下肉我再吃。 乔渝:...徒弟不好骗呀。 扈暖:师傅,你多吃鱼。 乔渝:... 第四十章 要命的好时机 “东西,不好偷。”水心定下大基调,见扈轻要翻脸,立即解释:“因为不好销赃。” 扈轻沉静下来。 水心抱怨:“你多等几天用不着冒这个险。” 扈轻冷笑:“好,那我多等等好了。” 水心:... 呵,死和尚,有本事管住你肚里馋虫。 “只要你听我的,就没有危险。”水心说得干巴巴,极力挽尊。 扈轻冷笑。 水心分析:“法器之类,不能偷。上头有其主印记,一动就会被发觉。” 扈轻冷着脸:“我只要灵石,灵石不会有印记吧。” 水心:“灵石在储物法器里。” 扈轻垂下眼,水心忙道:“但不怎么显眼的东西拿出来也好换钱。” 扈轻问他:“我一个凡人,去哪里销赃?凡人区有黑市?呵。” 水心:“所以,客人的东西我们不动,太贵的东西我们不动,我们就拿侬花阁的东西。” 扈轻一想:“也行,偷花吧,我熟这个。” 水心鄙夷:“出息。” 扈轻:“我没想一夜暴富,只是赚点生活费。” 水心先是一个瞧不上的眼神,然后细一琢磨,偷花而已,不要太轻松,晚上侬花阁那么热闹,暗中的守卫也都守着人谁去守一盆花呀。他只想赶紧尝尝那所谓烧烤,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好,偷花。” 扈轻来了精神:“我知道什么花贵,正好离后门不远。” “真正贵重的花不会让你个小工搬,不过,咱们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一盆两盆的他们说不定不会注意到。” 两人就这样商量好,扈轻万万没想到,自己为开花店而努力学到的知识最终用到偷盗上。 实在生活所迫,穷则变,变则各展神通嘛,皇帝落魄还会偷鸡摸狗呢。 扈轻要水心带着她隐身翻墙出去,水心睁大眼不可置信。 扈轻严肃:“门锁在外,谁都知道我出去了,万一事情爆出来被想到一起呢?咱们翻出去,外人眼里我就一直在家。” 水心觉得她太过小心:“至于吗?”真出什么事谁会找到凡人里来。 扈轻:“这叫行为艺术。” 水心没听懂:“凡界的规矩?” 扈轻:“我是讲究人呢。” 水心一瞬:“我肯定你在糊弄我。” 扈轻还真不是多余,两人翻墙出去后正好看见隔壁的邻居妇人往这边来。 扈轻狐疑:“她平时不走这个方向。” 水心挑了挑眉,两人站在门前看着她走近,眼神躲躲闪闪。 妇人望了眼门,没看见锁,嘴角向下脸落下来:“哼,懒娘皮,天天关着门做好吃的,家里养野男人呢。” 被养的水心:... 扈轻却是一点不气,静静看着她在门口转了圈,折回去,又按着往常那样走了。 水心:“你不生气?” 扈轻:“跟这种只生一张嘴皮子的人计较实在掉价儿。” 水心:“你想得开。” 扈轻:“实在不值得。” 水心一想确实,还浪费自己的时间。 扈轻笑笑:“其实,她就是嘴坏,倒没做什么坏事。” 水心不赞同:“如果她有做坏事的能力呢?” 扈轻淡淡一笑:“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押注在别人的善良上。” 曾经她是,现在不是。 水心:“算你不昏聩。” 扈轻说别的:“不是隐身了吗?为什么我能看见你你能看见我?” 水心无语:“我很蠢吗?我们互相看不见还怎么去做坏事?” 扈轻:我跟你做什么坏事了? 两人一起穿过凡人区,过了界河,水心站住脚。 “小僧掐指一算,今晚侬花阁必出人命。” 扈轻啊的一声:“既然你会算命,咱们先易容摆个算命摊子赚一点。”赚一点是一点。 水心:我就是你赚钱的工具。 “浑水好摸鱼,有乱才发财。” 扈轻:“打住。按原计划来,只偷花草。” 水心不说话。 扈轻眉头一蹙:“你要搞事以后搞,不要拖累我。我说怎么乖乖出门,原来是算计我。” “你说的什么话,怎么是算计你,不是你说什么烧烤勾动的我?”水心无奈一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事,那日随你出来感受到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刚刚突然想起是谁。我早知那人炼了某种特殊功法,算日子,正好今晚大成。” 扈轻:“所以呢?” 水心:“所以今晚正是要他命的好时机。” 久久沉默。 扈轻长长一叹:“水心,你当真不是个好和尚吧,你的修行便是杀人?” 水心:“小僧只是送个因果,佛祖也不会嫌弃,怎么你倒嫌我心狠手辣?” 扈轻:“不知谁说自己人美心善。”不等他辩驳:“随便你爱干啥干啥,但首先,帮我把花偷出来。等我安全离开,你随意。” 水心保证不让她落入危险。 扈轻信不过他,心中打定主意拿到花就走。 侬花阁后门白日里开,晚上就不一定了。去那里的路本就人少,扈轻探头探脑,水心忍不住飞快抬手拍了她脑袋一下。 “我看你神色,巴不得有人能看透我的隐身术?” 扈轻嘀咕:“我就不明白,你没法用灵力,是怎么藏起来的?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吗?” 水心:“元婴之下绝对发现不了,元婴嘛,你别主动出去送死也能瞒过一时,再往上,咱俩就等死吧。” 扈轻:“那侬花阁的人——” 水心:“侬花阁有几分后台背景,里头有元婴坐镇。不过此地侬花阁里头的元婴,正巧这几天不在。” 扈轻狐疑:“你算计好的?” 水心习惯性的转佛珠转了个寂寞:“真不是。朝华宗北边的孤光城,五十年一次的拍卖会正在进行,据说这次有增寿丹。不少要死的老东西趋之若鹜守在那呢。侬花阁的坐镇元婴也有此烦恼,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事实上,我本来也是要去孤光城,半道上被人算计来的。” 扈轻惊讶,不住眼的往他脸上看:“你——老到要死了?” 水心黑线:“小僧如此花容玉貌哪里有一丝暮气沉沉?拍卖会上有一卷珍贵佛经,那才是我的目的。” 扈轻:“那你多大?” 水心:“你是我零头。”不想直言。 扈轻:“啊,你好老啊。” 水心:“...”不要用你凡人短短几载寿来衡量我,我在同修为里可是很年轻的年轻人。 第四十一章 值钱的草 短短几日,花老板赫然有了新欢,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水心:“炼气二层。” 扈轻:“今天活多,要给好几处大批量换花草,我就知道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所以,侬花阁后门一时半会儿不会关。 他们来得刚刚好。 花老板并不在外面,那蓝花裙子的姑娘拿着单子找花草,表情非常不美好。 “怎么这么麻烦,天天这么忙我还怎么修炼。” 扈轻扭头对水心解释:“这里活计很不规律,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我来的第一天只送了一趟。这人没赶上。” 那姑娘嘟囔着在花盆间找,转了好几圈才找准一样。 扈轻不由骄傲道:“她不行,我一遍就记住了。”忽而瞪水心:“这么好的差事,白白给丢了。” 水心讪讪:“我补给你灵石。” 扈轻:“一月一块下品灵石,你至少得赔我三年工钱。” “一月才一块下品灵石?”水心仗着别人听不见叫起来:“对我这么凶就为这区区一块下品灵石?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又穷又凶的。” 扈轻翻了个白眼:“穷家值万贯,你富,多给我些呀。”念叨:“今晚这趟,能赚五块下品灵石我都谢天谢地了。” 水心真正震撼了,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穷且志短的人。五块下品灵石,给他踏脚他都不瞧一眼。 扈轻看出来了:“你很富?” 水心咳咳:“还行吧。” 呵,还是个富家子弟。 扈轻落在他身上深思的目光让水心毛骨悚然。 “她要进去了,快跟上。” 送花姑娘有储物袋,不用像扈轻一样苦哈哈的板车运送,若不是她的储物袋太小,其实那么大的工作量走一圈下来就能完成。可惜,人穷道具少,加上她对花草不熟,才只能一趟趟的辛苦跑。 她的辛苦落在扈轻眼里,散步罢了。 两人紧随而上,进去侬花阁后门,并没有被发现。 扈轻狐疑:“结界都不能发现?” 水心:“你不要把侬花阁的结界和宝平坊的城门结界比,后门没结界,你以为维持一个结界运转容易呢?只在关键地方有。” 扈轻思索:“侬花阁不够有钱?” 水心说:“修真界的资源分配很分明,谁修为高谁用的就多,镇山元婴和看后门的婆子能比?” 扈轻懂了:“没修为不好混呢。” 水心指着前头:“不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做什么费尽心思往这等地方来?” 前方脚步轻盈,送花女温良乖顺,腰肢轻摇,步履窈窕,这哪里是送花是选美来的吧? 扈轻心中轻叹,何必,如果这里是女子得利的地方,怎会招待的全是男客? 水心看出她心中所想,低语:“她是三灵根,在门派里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外门弟子。我观她灵根不够纯,怕是朝华宗不要她,或者她自己知道进了朝华宗也分配不到多少资源。正道难行,不如找人供养,仗着两分姿色,反正双修也是修。” 扈轻一脸我好惊讶:“你竟然会夸别人有姿色。” 水心:“别误会。我的容颜不在比较之列,毕竟与我比,不如撞墙重新投胎一回。” 切,这自恋的和尚。 这时水心又道:“你去了疤再洗髓比她好看。” “我谢谢你,可惜我没想用脸吃饭。”用疤吃饭。 水心一脸的你永远体会不到我的快乐:“用脸吃饭可香了。” 扈轻:“...敢不敢离开我家?” 水心:“只要你跟我走。” 呸,包藏祸心的臭和尚。 扈轻想去最近的碧连天,她知道那里的荷花荷叶很一般,但水边湖石移栽了几丛兰还算不错,左右那里人少,那些兰花也不在显眼处,拔了未必有人能发现。 水心没闹幺蛾子,老老实实跟着她去,扈轻要拔兰花,水心伸手挡住了。 扈轻瞪眼。 水心把她的手拽到旁边长得像铁线蕨的绿化草上:“拔这个,一品灵植,值钱。” 值钱两个字落在扈轻耳里,果断下手拔了一把。 “不会吧?值钱的灵植当草种?”这么一大片呢。 水心:“侬花阁这种地方当然更注重好看,不过一品的灵植不算什么,野外到处都是,也就你看得上。” 扈轻瘪嘴,既然到处都是,她顺着茎找到根,把一大棵拔了下来。 水心教给她:“这个叫金线鱼鳞草,叶子背面有一条金线,这里不全是。你看看叶子背后,没有这条金线的就是普通杂草。” 扈轻翻过叶子,果然中间最粗的脉络上生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长纹。 她眉开眼笑:“幸亏带了你来。” 水心:“带你出来,就不会让你空手而回。” 这边一片植物格外茂盛,植株挤在一起挤挤攮攮,扈轻翻着叶片找金线鱼鳞草,刻意隔开距离,免得别人一眼看出来。 “金线鱼鳞草值钱吗?” 水心:“你这粗糙手法,十棵能换一块灵石。” 扈轻震惊:“这么不挣钱?” 水心点头:“如果你敢出坊市去山林里找药草,朝华宗这里普通药草还是很多的,一天找个一篓卖二三块下品灵石并不难。” 扈轻再度震惊:“感觉我在花棚打工被压榨了劳动力。” 水心:“但是,坊市之外很危险,除了妖兽,还要防备修士。而且你是凡人,连基本的自保手段都没有,遇上两伙修士打架,你就是那条必死的池鱼。” 扈轻:“等我引气入体,我就出去找灵植。”她眼睛一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左右你在我家闲着也是闲着,教我认识草药呗。” 水心好脾气的微笑:“行啊,我教你认字吧,好歹把一到十天地阴阳十四个字教会你,你也教会你女儿,我的天,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哈哈,哈哈哈。” 扈轻脸一黑,手里一个使劲,一大棵金线鱼鳞草带着土倒扣在水心光秃秃的脑袋顶。 “一个五岁的孩子你都嘲笑,佛祖没教你慈悲为怀?” 水心拽下草,拂拂脑袋:“没嘲笑,只是觉得好玩。” 哼。 十棵草,扈轻将要抱不过来:“早知道,背个篓子来。” 水心:“走,先放出去。” 扈轻狐疑扫他:“你也可以抱一些。” 水心抱过她怀里的草,扈轻一双眼寻宝鼠似的到处挑。 第四十二章 挟持为盔 水心拉着她往回走,扈轻:“才一块灵石,你知道烧烤用的炉子和木炭都很贵吧。” 水心不拉她了,扈轻:“菜不值钱,费钱的是工具,我得定制。定制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水心:“不是烧堆火就行?” 扈轻:“呵,鲁夫。” 水心气笑了,他是鲁夫?他只这张脸就天上地下独一份,一个眼神就令人神魂颠倒,哪个鲁夫有这本事? 扈轻自语:“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孜然,这可是烧烤的灵魂啊。” 水心耳朵一动,拉住她的胳膊就跑,不是出去的路。 扈轻大急,急促:“你干嘛?你要搞事情先让我走啊。” 水心:“你别说话,我看看能不能多偷点东西。” 扈轻:“我只是凡人,禁不住你们打。” 水心:“你放心,等我找到那个人,一定让你发财。” 扈轻:“命要紧。” 水心:“我你还不放心?” 扈轻:“咱俩认识没几天。” 水心:“一定是上辈子的缘分。” 扈轻无话可说了,这和尚只比口花花的纨绔少一头秀发。 水心拖着扈轻在侬花阁里乱窜,扈轻去过的没去过的地方统统见识一遍,随着天色渐晚,侬花阁里灯火通明俨然金碧辉煌不夜城。仙娥在楼台间曼舞,仙乐在花草见回荡,便是扈轻这个女人,见多了臻首娥眉舞姿曼妙也忍不住心动,此情此景若能得软玉温香一回,掏空腰包也情愿。 幸好她兜里没钱,从根源上杜绝了不理智消费。 忍不住去看水心,这样的红粉窝,和尚就没感想? 水心:就没见过比我更漂亮的男男女女。 扈轻力气大,只是身体素质高,显然她这点身体素质不够水心看的,被他拉着,她身不由己逛完了整个侬花阁。 “为什么里头这么大?” 水心:“阵法。”他的声音严肃起来:“我找到那个人了,今天必须杀掉他,不然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扈轻:“什么仇什么怨?” 水心:“他罪孽深重,劫掠女子做炉鼎,只是装的好人罢了,小僧送他早早去佛祖面前赎罪,也是救人。” 扈轻顿了顿:“炉鼎?下场——” 水心语气平静:“劫掠的人,当然不会让别人知晓。” 所以那些女子的下场只能是死亡。 扈轻:“可我听说,双修似乎对双方都好?” 水心嘴角弯出嘲讽的弧度:“那叫道侣。实力悬殊,百无禁忌,便是掠夺。” 扈轻:“那这里的人——” 水心:“人人为狼,人人也是羊。” 扈轻:“说来说去都是人性,没什么稀奇。那么,人你找到了,快带我出去,你要做什么随便你,千万别拉上我。” 水心一下露出哀戚的神色:“我以为,我们是自己人了。” 扈轻不为所动的冷笑:“你的美色对我没用。我的命贵重着呢。” 水心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的光芒是那样的不怀好意。扈轻心中一惊,第一时间后退却已来不及,唰,她人到了水心脑袋顶上,隔着布料,她能感觉到那颗没有头发的光头温凉。 这死和尚,这是把她当了防爆头盔? “得罪了。” 扈轻大骂:“死和尚,放我下来,老娘才不陪你死。” 水心:“箭在弦上,这会儿我可没地方找个凡人替你。以前怎么没发现用凡人遮掩气息这么好用。” 气得扈轻呼哧喘气:“你们这群不把凡人命放在眼里的畜生。” 水心:“没那么严重。你别说话了,真被发现了,咱俩一起死。” “呸,你死我身边是侮辱我。” “是是是,我保证我死也不会让你死。求你闭嘴吧,我要进去了。” 扈轻:呸,说得什么狗屁话。 心里生气,嘴巴乖乖闭起,因为她仰着的脑袋看得清清楚楚,水心扛着她径直往一处明亮绣楼去。 相比别处,这处绣楼小得不起眼,花木掩映间曲水流觞,这里的花草格外湿润,微风间似乎闻到淡淡的酒气。 扈轻预感不太好,时间已到深夜,正是侬花阁最热闹的时分,为什么这里无人取乐? 水心:“有结界。” “那太好了,咱们回去吧。”扈轻立即道。 水心一笑,红唇魅眼,是扈轻看不到的绝色。 “正巧,小僧破解阵法上自有一套。” 扈轻:“放我下来。”老娘不陪你送死。 水心不着急破阵,顶着扈轻的腰绕着绣楼走起来,周围空无一人,连个守卫都没有,太不像话。 水心说:“里头那个男的,卡在金丹中期好久了,久到他寿命无多,金丹后都到不了怎么结婴?结婴不成怎么续命?” 扈轻只得陪他聊天:“是朝华宗的人吗?” 水心:“不是。朝华宗行事尚算正派,他们不屑用此等手段增进修为。你们母女运气好,碰着朝华宗,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他顿了顿:“水灵根的女修最易被当做炉鼎。” 扈轻一凛,冰也是水。这一瞬间,她想亲手弄死里头那男的,毒草,全灭掉。 水心又道一句:“水灵根男修也挺紧俏的。” 扈轻:“...敢问您?” “雷灵根。” 扈轻狠狠透了一口气,以至于水心的头皮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扈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水灵根呢,水心这个名字让人误会。” 水心:“我脾气不好,我师傅想让我学水。” 扈轻心道,脾气好不好没看出来,脸皮是够厚。 扈轻见他还有时间,请教:“能不能给我说些修士的常识?比如寿元什么的我都不懂。你也见到我的处境,我没有人可以请教。” 水心:“这有什么,你女儿该清楚,不过看她不怎么聪明——啊——” 扈轻狠狠一巴掌反抽,水心一手捂住脖子,差点儿没出血,这下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咱们现在身处颀野天修真大陆。小黎界有三大陆,另两处是云晶天和幻陌天。除三大陆还有秘境荒原汪洋绝地等。” “修士修为分七层,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大乘。” “炼气寿一百,筑基增寿一百,金丹增三百,元婴增一千,化神增两千,出窍增五千,大乘增一万。” “嘶,万寿无疆,好命长哇。”扈轻震惊,果然修仙的世界太不科学。 第四十三章 小僧给你送报应 “呵,没人能享尽这一万八千五百载的天寿。” “为什么?” “因为修炼要趁早。你不过二十出头,二十年不用灵根灵根就废,这说明什么?说明修炼要趁早、要及时。一开始修为提升全靠灵力积攒,后头主要靠悟道。道这个东西,玄之又玄,有悟性的早成名,没悟性的黄土埋。放眼小黎界,那些个修为高深之人,哪个不是趁热打铁抓紧一切机会和时间晋升,大器晚成之人真正有几个?难道你能正好卡着寿元的节点升级?” 扈轻点头:“有道理。便是我,活过一半没有晋级的希望也会慌了心神。这一慌,岂不是更加没希望?” 水心:“所以,里头那个就慌了,采阴补阳冲壁障,小僧要替天行道。” 扈轻:“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这个姿势实在太费腰。” 水心:“不行,放了你你就跑。” 看吧,不止她不信他,他也不信她。 扈轻叹气,这个姿势真的很累啊,她干脆闭上眼养神。 水心往前一步:“进来了。” 扈轻睁开眼:“你可保护好我。我的金线鱼鳞草呢?” 水心:“背着呢,丢不了。” 一块下品灵石而已。 扈轻一个激灵,将声音压到极低:“这里怎么这么安静,不正常。” 水心:“看来今晚是最重要的关头了,呵,碰到小僧他自认倒霉吧。” 就这样顶着人从窗户翻了进去,扈轻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做到她横着进去没碰到衣角的。 窗户看着也不算大。 绣楼有三层,修士不搞房地产那套,盖个房子不费钱,怎么大怎么来,就像凡人区她一个人住那么大院子,两个字:有地。 一楼没人。 扈轻大气不敢出,腰扭了扭:没人,没人啊,趁着没人拿东西啊。 水心没理会,上了二楼,二楼明显比待客的一楼多了很多精致的小物件。扈轻又扭了扭,水心还是没理会。 上三楼。 三楼楼梯口有结界,水心停下来认真的研究。 扈轻抓狂,有这个时间,让她下去顺两件啊。 水心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扈轻一僵,这里有声音,而且这声音——好像丧尸! 她循着声音脑袋一扭,看见了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丧尸般的嗬嗬声正是下头的女人发出,白发粗糙,皮包枯骨,这哪里是红颜分明是骷髅。 骷髅还活着,大张着嘴巴发出嗬嗬声,几个呼吸间,她脸上的皮肤变得更加灰暗褶皱。 扈轻激灵灵打了个抖,这就是采阴补阳?太可怕了。比变成丧尸还可怕。 水心感受到她的害怕,安慰的抓了抓她的腿。 扈轻眼神斜过来:快动手。 那个男人,她也看到了,似乎正进入什么紧要关头,两只戾气深重的眼睛里红光一闪一闪的,吓死人了,这还是人? 水心踮起脚往男人身后绕去,脑袋顶着扈轻,两手结印。 他体内的毒解了一半,灵力未全无恢复,却在眼下情形极适合,灵力太充足定然会惊动人。此刻正好,他灵力不足刚刚好下阴手,扈轻的存在把这轻微的灵力波动也遮掩住。 心中冷笑,那么恰巧在这里遇到,那么恰巧他受了伤,那么恰巧这人功成的最后一刻,那么恰巧他就进了来,这么多恰巧只能说明一个:佛祖要小僧送报应。 一线白色光芒倏忽射出,在扈轻没捕捉到的时候钻入男人后心,下一秒,她瞬间转了个身——水心向楼梯奔逃。 扈轻懵了:这么怂? 耳边响起爆炸声,水心像一道光逃离了绣楼,顶着她往后门跑,直到跑出去了,还在跑。 扈轻头发披散,被风吹成鸡窝,眼皮重新睁开时,她人已经立在了自家屋里。 她颤抖着伸出手,扶住水心的肩:“世界冠军都没你强。” 呕—— 水心赶紧把她扶到院子里,拍打她的背:“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扈轻:晕车。 干呕好几下,扈轻慢慢缓过来,白他一眼:“给我端水啊。” 水心哦一声,去屋里端了水出来,扈轻喝了几口,顺过来。 “我的金线鱼鳞草呢?” 车速那么快,被甩掉了吧? “我就知道你只惦记这个。”水心把她扶进屋,桌子上一堆绿色草好端端放着。 扈轻松了口气,坐下来,审视:“别的呢?别跟我说你什么也没拿。” 水心睁大眼:“小僧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说带你发财就带你发财。喏,这个。” 一只小巧精美的香炉。 扈轻喜滋滋:“哎呀,很值钱吧。” 水心:“嗯,值几个灵石。” 扈轻脸一僵:“才几个灵石?下品灵石?” 水心咳咳,眼睛不看她:“逃命要紧。” 呼,呼,扈轻安慰自己,几千块钱,辛苦一夜,值了。 “行,天亮了你跟我去销赃。你不用出面,别让我被人骗了就行。”扈轻扶着桌子起来,要回房休息。 “哎哎,你怎么不问问我?”水心奇怪。 扈轻:“有什么好问的,那男的肯定死了呗。不是现在的我能接触的事。” 水心看着她进去,笑起来,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呢。唔,还有谁现在正在宝平坊? 扈轻倒在床上拉上被子闭眼就睡,这次的事带给她的震撼很大,睡得很不安稳。 危险的水灵根,采阴补阳,采补干似干尸的女子。 给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心底变强的呼声越发强烈。 脸上点点凉意,不是她在哭,而是—— “水心你找死是吧?”扈轻大怒。 水心举着湿漉漉的手讪讪:“中午了,你睡得够久了,我们还要去销赃,你忘了你说要去订购烧烤工具的。” 扈轻一巴掌推过去:“吃吃吃,吃死个你死和尚。” 水心:“我也是关心你,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扈轻气:“如此苍白的理由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哦,你没脸。” 水心委屈:“你这样说小僧很伤心。” 绝色美人用委屈的小眼神瞅着,谁能顶得住? 扈轻没了气:“行了,我洗把脸。你去把金线鱼鳞草装到篓子里。” 水心一秒开心:“已经装好了。”所以,赶紧出门吧。 扈轻服了他,这也是个熊孩子。 第四十四章 第一笔巨款 出了凡人区的河对岸,沿着河水就有自由交易市场,扈轻见过这边的人带了自家修士带回的东西去那边卖的,也知道其实河边晃荡的修士都是底层落魄没出头的,不然身上袍子旧的掉色呢,很多人都郁郁不得志只能在凡人面前找优越感。 不过,再落魄的修士也比凡人强。 才一块下品灵石的东西,扈轻只能去那,水心跟着。 幸好再抠门的修士也不愿直降身份的与凡人讲价,扈轻找了个空位篓子一放,没多会儿有人停下脚翻看一下,一块下品灵石成交。 摸着那块灵石,扈轻乐开花,终于,凭自己本事挣到第一块灵石呢。呃,她没偷,她只是帮侬花阁间了间草。 还有一只小香炉,扈轻有些担心会被人看出来路。 水心:“就是很普通的香炉,不是法器,应该会有女修感兴趣。” 扈轻:“来这里的人你觉得会有闲钱买没用的玩意儿?” 水心:“我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卖过东西。” 扈轻:...万恶的富家子弟。 这一片全是卖草啊花的,扈轻换了个地方,小摊子上摆的跟才出土的似的,听旁边摊主热情吆喝,不是秘境里出的就是大能洞府里找的,都是开过天地的神物。 越假越能吹。 琳琅满目的摊子间,扈轻摆上一只孤零零可怜兮兮的小香炉。 半天没人看。 扈轻叹气,买东西就得挑才有乐趣,但凡她摆的东西多一点都能让人瞧一眼吧。 旁边摊主看不过去了,这人简直是拉低了他们摊贩的整体形象。 问她:“喂,你这个怎么卖?” 哟,这是要收购? 扈轻犹豫着比了个三。 摊主瞪眼:“就这玩意儿要三个灵石?你怎么不去抢?” 扈轻:这不是抢不过嘛。 “一块灵石转给我,我给你卖了得了,你赶紧回家看孩子去。” 扈轻不搭理他。 摊主瞪她一眼,正好有客人过来,忙招呼去了。 扈轻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安静的像空气。 水心忍不住:“你也吆喝呀。” 扈轻:“我一个凡人,吆喝什么人家都不会信。” 水心指着信口开河说他手里破瓦片是上古遗传的摊主:“他说的别人就信了?你得吸引人来。” 扈轻挡着嘴:“你把脸露出来,我能拍卖到天价。” “这倒是。”水心自得一笑:“以后吧,等我好了,咱俩再一起卖货。” 扈轻:“是杀人越货吧。” 旁边摊主完成一桩交易,回过头又看到扈轻,和她面前孤零零的小香炉,糟心。 “喂,我买了。” 啪啪啪,三块下品灵石丢过来。 扈轻一愣,捡起灵石,把小香炉双手送过去。 摊主哼了声直接扔到自己小摊子上,嘴一张:“快来瞧快来看啊,大名鼎鼎的梅花仙子用过的熏香小炉啊。” 扈轻嘴角一抽,默默退场。 水心看看那摊贩,拐拐她:“他能卖出十个灵石。” 扈轻奇怪看他一眼:“你以为我在感激他?我也是做过商人的,商人最忌讳无利可图。他跟我搭话前,偷偷看了好几遭香炉,分明是看上了。我比划三的时候,他眼底很得意。” 水心:“你看出来了?”恍然:“怪不得你不叫卖,你知道摊主会买。” 扈轻:“生活经验我还是有的。左右我是没本买卖又急着脱手。” 水心:“你倒是不贪。” 扈轻耸肩:“贪不起,他是修士。” 能正常买她的就算不错了,换了心黑的,直接抢她能反抗?反抗得过? 水心若有所思。 如今怀揣四块下品灵石的巨款,扈轻一下放松了,甚至有心情提议去侬花阁附近走一圈。 “死人了呀,去听听八卦。” 水心好笑的跟着她去了,可惜,侬花阁里半点风声没出来。 水心:“这种事常有,侬花阁这种地方不止接客,还卖人。卖出去的人生还是死无人关心。昨晚那种情况,那个女子应该是被买了,而客人修炼出岔子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这种情况其实在修士也常见,没人会稀奇,他们不过是打扫打扫场子而已。” 补充一句:“反正人死了留下的东西自动归属他们,他们不亏。” 这一句,让扈轻悲伤成河:“你昨晚,应该把那男的储物戒带上再走。” 水心说她:“修士爆体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咱俩跟着他一块炸死了。” 扈轻:“这么吓人?” 水心:“不然我跑那么快。” 扈轻:“你不是怕侬花阁的守卫来堵你?露凝香的女人来抓你?” “咳咳,也有那个原因。” 扈轻过了河,带着他去打铁铺。 水心看着前头走的扈轻,纳闷她怎么一句都不问关于他怎么杀了那男人的事。 修真界的打铁铺,当然不会是凡界的打铁铺一般。这里打铁铺的墙上挂满的全是刀剑之类的武器,什么锅啊铲啊锄头的,那属于边角料随便做出的小商品,在角落里堆着,自然也不会贵。 扈轻之前路过,看着里头的东西眼馋,别的不说,防身的小匕首她就很想买一把,可惜,买不起。因为这家老板是修士,人家打出来的铁含灵气呢,之所以开在凡人区自然修为不会高到哪里去,但,价格不是他们凡人能承受的。 老板有个学徒,是个块头很大的青少年,看上去憨厚笨拙,扈轻听过闲话,据说这学徒是老板拣来的。 打个简单的烧烤架,扈轻不好意思找老板,便找的小徒弟。 小徒弟别的不熟打东西熟,老板不喜欢打的凡人用的东西都是他来做,扈轻跟他详细说了大小尺寸和模样,小徒弟当即就说能打,而且是马上出。 这也太快了。 隔着并不隔绝视线的粗帘子,扈轻看到他用长长的铁钳子夹住一块铁放进炉火,没过一会儿拿出来那铁已经通红,放在铁墩上锻打,几下就平展开来。 “这也太快了。”她惊叹着说。 水心望眼却是嫌弃:“凡铁而已,这火也很劣质,若是我的炼器炉,凡铁扔进去瞬间化成铁水。” 扈轻扭头看他:“这么夸张?” 水心:“品质不同。如果是修士用的精铁,这火得烧半天。” 扈轻:宝藏修真界。 第四十六章 终于打起来了 乔渝说了:“但凡蒙学食堂做的好吃点,用得着我徒弟辛辛苦苦回去背饭养活你们的弟子?”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哇。 传讯符嗖嗖的往主峰飞:宗主,该管管了。 玉留涯问号脸,这种小事也值当他一个宗主出头,想了想还是去了采秀峰。 遥遥的就发现不好,因为采秀峰那棵万年松树下,乔渝和另一人相对而立,那人冰白色华服,不是霜华是谁。 玉留涯脸色一变,这两人还是对上了。灵力催动,瞬息而至。 一落地就听到霜华冰冷的声音:“再用那等乱七八糟的脏污之物害我徒弟,别怪我这个师姐不留情。” 玉留涯心里喊声我的祖宗,口上留德吧。扯出个大大的笑容迎上去:“哈,你们都在啊,我——” 乔渝更加冰冷的开口:“我家小暖没求着人吃,倒是没人求她她也不会割舍心头之爱。” 咔嚓,一道无形之雷劈在两人中间,电光火花噼里啪啦。 霜华面若雪山之巅,乔渝神似冰峰之刃,只差再一句的一言不合两人就能打起来。 玉留涯头疼:“哈,哈哈,都是孩子——” 两人同时扭头,视线逼视。 玉留涯硬着头皮:“两个孩子明明关系好如亲姐妹,你们做师傅的也当爱屋及乌给彼此个颜面吧。” 霜华:“亲姐妹?我家冷偌的亲姐妹可都漂亮远胜凡人。” 玉留涯一咯噔。 乔渝彻底黑了脸:“我家扈暖可从来不和外人多亲近,都是人找她。” 霜华轻蔑:“凡人的小手段罢了,摆个清高的架子还不是让所有人围着她转。呵,小小年纪心思深沉,这样的孩子我才看不上眼。” 求你别说了,玉留涯:“霜华。”不悦的警告。 霜华冷哼:“我也是为师门着想。那黄鸢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就刀剑相向非要扈暖的性命?呵,乔渝师弟,师姐也是怕你被小人蒙蔽。” 玉留涯绷了脸:“霜华!” 乔渝已经气极反而冷静了下来:“霜华师姐既然这么担心徒弟被带坏,那把徒弟带回去自己教呀。反正我家扈暖在蒙学一切都好,和别的弟子也相处和谐,别人谁家师傅也没跑来小肚鸡肠的说我徒弟不好。霜华师姐的徒弟是仙草独一根,可保护好了,别哪天风吹折了也怪到我头上。” 玉留涯:“乔渝!” 霜华:“你敢咒我徒弟。” 乔渝:“你敢诋毁我徒弟。” 两人瞪视对方,同时拔身而起向着后山而去。 玉留涯急得手背打手心,追上前去。 松树后,扈暖一脸不开心的转了出来,望着乔渝远去的方向发呆。 荭珊在霜华来时被叫退,这会儿看见人走了跑上来,扶住扈暖的小肩膀干巴巴道:“没事的。” 扈暖吸了吸鼻子,她又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被人讨厌了。 后山,朝华宗历代渡劫之地,乔渝霜华凌空对立,两人的本命仙剑浮在两人身侧,皆是冰寒森冷之气四溢,不一会儿时间,温暖的空气变冷,地面凝结一层薄薄霜花。 霜华:“乔渝师弟修为大有精进,你既可越阶挑战元婴,师姐便不吝赐教了。” 乔渝:“霜华师姐放心,我这人嘴巴笨剑可不笨,师姐既说赐教可别留手,不然一个不小心撅断本命剑,我怕你师傅来算账,我师傅可没我这么仗义执言,说不得让我看在宗门的面子上忍下这口气。” 玉留涯牙疼,乔渝这张嘴,竟是不输霜华,以前真是小瞧了他。 他才不上去拉架呢,这两人都在气头上不理智,他现在冲上去就是个出气筒,等他们过个两三招出了怒气,自己再上去问罪,这次,一定要罚他们三个月供奉,太不把门规放在眼里。 霜华的本命长剑透明的剑身朵朵霜花,长剑一震射向乔渝,毕竟只是斗气,剑尖所指避开了乔渝本人。 玉留涯大大松了口气。若是两人出手杀招,他可不能保证放水,到时最轻都要关禁闭。 显然霜花要比试的不过修为。 乔渝的长剑迅猛迎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霜花长剑剑身上劈去,这一招,竟是拿剑当刀使。 玉留涯眼皮重重一跳,乔渝真生气了。 霜华的长剑一横,两者狠狠撞击在一起,冰冷的灵力激荡,空气中凝结冰粒簌簌而落。 这次乔渝主动出击长剑再度直劈,霜华直面抗击,空中再度落下一层冰粒雨。 玉留涯回头看了眼,果断飞到两人中间,一道灵力冲开胶着的两剑,低喝一声:“够了。都做人师傅了还如此任性胡为。你们今日如此胡闹,可想到你们徒弟以后会受如何非议。” 最后一句,成功让两人一顿,默默收回长剑,给彼此一声哼。 玉留涯瞪眼乔渝,再瞪眼霜华,低声:“没收你们三月供奉。再打,静心崖思过去。老祖们都看着呢。” 两人不吭声,这便是和谈了。 玉留涯叹一声:“至于嘛,两个孩子没怎么着你们先打起来。” 乔渝瞟眼霜华,呵,还不是某人心眼小。 霜华火起,究竟谁心眼小? “宗主,那——”霜华要告状,被玉留涯一眼瞪回去。 “你要你徒弟以后都没人敢和她玩?” 霜华不说话了,脸上却明晃晃写着都是别人带坏的。 乔渝觉得碍眼:“宗主,我先回去了,免得再有人上门找茬,我弱小的徒弟可挡不住这冷言厉语。” 玉留涯瞪他,你够了。 说完乔渝就走了,三个月供奉,他还不放在眼里,家大业大的,不稀罕。 玉留涯欲再说霜华几句,毕竟是她登门找事,谁知霜华一扭头也走了,徒留玉留涯一个人好尴尬。 唉,宗主不好当啊,上任宗主卸任前就和自己说过,当宗主吃力不讨好,得胸怀博大。 玉留涯深吸一口去,我很大。 乔渝飞回峰头,远远看见古松下小小人儿稚嫩的身影孤苦伶仃,心里怪霜华无理取闹,调整出一个温和的笑,叫道:“徒儿——” 扈暖跑过来,啪叽抱着他脸埋在他腰间贴得死紧。 乔渝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久久没动,他徒弟,哭了。 半天,又半天,再半天。 乔渝动了动膝盖:“小暖,你要多吃些长高些,师傅这样将就你很辛苦的。” 第四十七章 扈暖不开心 乔渝在男子里身高也是高的,而扈暖还是个小萝卜头,他怎么好意思让她抱着他的腿哭。 扈暖抬起脸,泪水泡过的眼有些肿,眼神很受伤:“那个人凶巴巴。” 乔渝:“她对谁都凶巴巴。”呼,终于能直起身来好舒服。 扈暖:“她说我丑。” 乔渝一愣:“你不是忘了?” 扈暖:“看见她又想起来了。” 乔渝立即道:“她才是丑八怪。” 扈暖没觉得开心,她的小心脏里从未有过的情绪在翻滚,她描述不出来。若是扈轻在肯定看出来,她家感应迟钝的宝贝女儿平生第一次厌恶一个人。 厌恶,这是种新奇并不美好的体验,扈暖心情很糟糕。 她不会骂人,最后只是说:“我不给他们好吃的了。” 这样赌气的话却不是赌气的语气,而是受了伤害心灰意冷。 乔渝心道自己徒弟怎么能这样脆弱,他教给她:“对,不给了。你吃让他们看着。” 于是到了第二天,扈暖去上学全程紧绷小脸,除了先生提问照旧大声回答不管对错,其他时候不管谁来说话说什么她都不搭理,当然,不美好的人际关系并没有影响她的好胃口,因为心情不好还格外多吃了几块排骨和半个馒头呢。 被香味馋哭而一无所有的小朋友们:“...” 冷偌更是心情糟糕。她也不知道她师傅背着她偷偷跑去采秀峰还和乔渝真人打起来。自己明明说自己很喜欢扈暖可师傅偏偏因为一点吃的认为扈暖故意害人。这可真是没法解释。 明明上辈子,虽然师傅对小师妹远不如对自己的亲近,但师傅护短,对小师妹还是尽到了身为师傅的责任,在小师妹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是想也不想站到小师妹一边。 唉,这便是护短的真性情,这辈子,没了师徒的缘分硬生生走到对立面。这个过程太快,快到她猝不及防。 冷偌看着孤立了整个课室的扈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远着小师妹些。不只因为师傅,还有以后——她重来一回护住在意的人也要报上辈子的仇,小师妹为自己死过一回,难道这辈子还要因为和自己走得近再被连累一回? 冷偌便没有往前凑。 落在偷窥的乔渝真人眼中:喂不熟,真不愧是霜华的徒弟,哼,装不下去了吧。 在他看来,冷偌之前的讨好纯粹是因为霜华先见的扈暖再收的她心有芥蒂,现在知道霜华真的不喜欢扈暖,她放心了,就懒得装了。 不得不说,乔渝的心眼儿,不大。 一天下来扈暖除了情绪稍微有点低落,别的也没什么,反正课专心听了,至于说学会几个字理解了几句口诀...就那样吧。 反而其他小弟子们浑身不自在。扈暖除了不主动和别人来往外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和她多说两句话她就肯给回应,而且那么大方的分享她独有的东西,也从来不说别人坏话,更不会攀比谁修为高谁资源好之类。跟个小猫崽一样乖,谁都想撸一把。 结果,小猫崽不搭理人了,特地给她带的美味的点心也不能让她看一眼,撸奴们难受了,个个沮丧着脸回了家。 小孩子不藏话,各家师傅一问心里也不是滋味了,告状的是他们,如今扈暖不祸祸他们徒弟了他们该高兴才是,怎么一个个跟被抛弃了一般?让他们老脸往哪里搁? 再一问,为什么那么在意扈暖,好嘛,全是惦记着扈暖独有的好吃的呢。 这出息。 自家弟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可怜,他们也不好昨天告乔渝的状今天就去讨好,不约而同给蒙学传讯:几千年了,你们的厨艺就没想突破突破? 食堂人员也是够够的,咱这食堂就是养养孩子,要什么厨艺突破?偌大朝华宗没钱了要他们食堂卖艺养家了? 直接反映到玉留涯跟前。 一宗之主玉留涯:...当宗主这么些年,头次遇到伙食的问题。 “这么小的事也来问我?你是食堂总管。” 食堂负责人也觉得这是小事,他只是表达下自己的小情绪,第二天,食堂挂出图文并茂的菜品牌——不想吃他们定的学生餐,好,随便点。 只要付灵石。 作为扈暖的妈妈和师傅,扈轻和乔渝间接和直接的为朝华宗小弟子们的伙食待遇提升出了一把力,同时,也祸祸了各家师傅的钱袋子。 但,多支出一笔灵石算不得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正经大宗门供奉的真人,谁还缺那两个钱,真正糟心的是,灵石花也花了,小弟子们回来说,食堂的新菜还是不如扈暖带回来的凡食好吃。 告状的同时哈喇子流下来。 各家真人:... 霜华找上门的事对扈暖的打击有点大,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而且她没觉得自己错,可那天乔渝气怒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尽管乔渝的气怒不是对她,她还是有了心理负担。 是不是自己不够出色师傅才会生气。 然后扈暖下学回来也不吃点心了,也不和乔渝叭叭叭了,直接搬着小凳子到古松下,修炼。 乔渝看在眼里疼在心中,都是霜华那个不讲理的傲慢女人惹的祸。 他能和霜华对骂,却不知怎么哄徒弟,如果给东西就能哄好他把采秀峰的库房钥匙都给她。可惜,他家傻徒弟根本不认识好东西。 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徒儿呀,想不想回家看妈妈?” 扈暖不想:“中途回家肯定是宗门不要了退回去的。” 乔渝一噎:“师傅带你去坊市玩,顺便回家看妈妈,就看一眼,师傅再带你回来。” 扈暖没什么精神的摇头:“妈妈会担心。” 乔渝一想也是,孩子委屈都挂在脸上呢,家长一看就是出事了呀。也不知怎的,他认定扈暖的妈妈不是好脾气的人,万一打孩子呢? 扈轻:放屁!你才不是好人。老娘从来不打孩子。 乔渝:“那你告诉师傅,你现在开不开心?” 扈暖:“不开心。” 乔渝:“因为什么不开心?” 扈暖不知道,她才开始产生复杂一些的精神层次的情绪,又拙于言语,无法表达。 半天,憋出来一句:“不想看见坏人。” 第四十八章 破局的小胖子 乔渝内心又把霜华骂一遍,针对一个孩子,羞不羞。 乔渝:“那——咱们不去蒙学了,就在采秀峰呆着,师傅不让别人来。” 乔渝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问题,若是个年纪大的他定会严厉呵斥,逼着他面对现实的不友好。可徒弟才那么小,水晶一样敏感的心,幼苗就得精心呵护。 可扈暖一下哭了出来,声儿很大,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她瘪着嘴说:“我没错,我没做错。” 乔渝立时觉得自己说错了,凭什么他家扈暖躲着不见人,该是那些长舌头泼妇避而不见才对。 赶紧补救:“对对对,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管别人呢。师傅告诉你,不是所有大人都是好人,不是什么前辈说的就对,你觉得自己对就行,师傅支持你。” 扈暖抽抽噎噎,直到睡觉还红着眼。 乔渝头疼,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大晚上的去找玉留涯。 “什么?让霜华给你徒弟道歉?乔渝,是你疯了还是我聋了?”玉留涯怀疑乔渝是不是鬼迷了心窍。 乔渝很认真:“她做错了事不需要道歉?我徒弟好端端一个人被她吓成什么样?” 玉留涯:“霜华做事是冲动了些,嘴巴也不饶人了些,可她出发点没错,本来凡人食物就会对修士身体产生毒素阻碍修行,她偏激了些却也是为了扈暖好——” “师兄别给她找补。我徒弟用得着她关心?她去管好自己徒弟的嘴就行。我们不说这个,就说当初她第一次见扈暖,扈暖得罪她什么了?她怎么说的她?呵,一个真人,该有的为人素质都没有,对着个孩子品头论足还觉得自己多给脸。师兄,不是我说,霜华那张破嘴,不定哪天放出去得罪什么人,没得给宗门招祸。” 玉留涯头疼,她是你师姐,还放出去?你自己是什么? 他道:“你想都别想,霜华是有错,你就没错了?她是师姐,按理教训你两句又怎样?我也罚了她的三个月供奉,这是朝华宗,一切按宗规行事。” 又道:“她是扈暖的师伯,也有资格教训小辈。” 乔渝冷笑:“别硬扯关系。我和霜华不是同一个师傅,我师傅和她师傅也不是同一个师傅,往上再论三代,我们也没关系。” 玉留涯怒了,一道灵力打过去:“你不是朝华宗的人?你和我也没关系?乔渝,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了,不说霜华不说别人,只说你徒弟被别人三言两语说得心神不稳,这个时候你这个做师傅的就只会找别人的错?若是如此,扈暖你也别带了,我亲自带。那样的乖孩子我怕被你养歪。” 灵力并不大,乔渝抬手硬扛下来,玉留涯一顿话让他冷静下来。 玉留涯冷笑,再说道:“修真何其残酷,你不教她稳固道心坚定信念,以后,她可能出去历练?又怎么提升心境冲击心魔?” 乔渝:“我就是、就是生气,霜华她太过分。” 玉留涯嗤笑:“你那嘴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乔渝出口气,调整情绪,想来也是自己关心则乱,也是太多年没人像霜华这样当面打他脸。 玉留涯想了想:“这样吧,冷偌那个孩子很懂事明理,我找她,让她代表她师傅跟扈暖说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乔渝不乐意:“这事本来就是她引起的。我在蒙学看得真真切切,我家扈暖不是主动招惹人的人,是她一个劲的往我家扈暖跟前凑,也不知什么心思。” 玉留涯看着他,幽幽:“蒙学跟我提了几次,师弟你很闲呀,天天扒蒙学的墙脚。你这么闲,不如去魔族妖族走一走,找些独有的灵药来?” 乔渝:“太晚了,师兄歇着吧,我走了。” 独留玉留涯无奈摇头。 乔渝想了好几天没想好怎么哄孩子,然后扈暖自己就好了。 被玉留涯讥讽过这两天他没去蒙学,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方式用得不太对,至少,不能扒墙脚了。 这天下学回来,扈暖咯咯笑着扑到他怀里,蹭掉一脸的汗跑去洗手吃点心。 不由自主,乔渝也开心起来。 随后仔细的问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扈暖的表达大有长进,乔渝摸清了她的说话习惯,得知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玉竹峰林隐真人的徒弟金信身上。 “金金好搞笑啊。”扈暖一边说一边哈哈哈。 乔渝想了想金信,脑海里出现一个小胖子,白胖白胖的。 他是林隐真人的亲传三弟子,比扈暖早来三个月,小家伙出自修真世家,小体格跟瘦不沾边,但也不胖得过分,是个灵活而喜人的小白胖子,很有机灵劲儿。 林隐真人当初在一众新弟子里一眼选中,直言看着他就开心。 从金信的体格就知道这孩子在吃上的兴趣,实际上,从小吃灵米灵菜的他哪里尝过底蕴和作料同样丰富的饮食文化呀,扈暖带来的菜饭虽然对修行无益,可也给他的味蕾和肠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孩子好吃,林隐真人也没管,反而让人多给他准备点心灵果,以前扈暖换来的东西里属他贡献的最多。 金信觉得,他和扈暖的友情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可没想到这段美味的友情短暂到他做个梦都嫌短。 突然扈暖就不搭理人,任何人,这让他连找个中间人示好的机会都没有。 小胖子顿时茶不思饭不香蒙学先生讲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课间扈暖补充能量的时候他更是抽断了鼻子咽干了唾沫。 看得到闻得到独独吃不到。 这样的日子太难熬。 金信熬不住了。 这天上学,好不容易等到课间休息,扈暖正拿出一坛鸡块来抚慰失落的心灵,小腿上一紧,低头一看,金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的小腿,白嫩嫩的圆脸蛋上泪光闪闪。 金信大喊:“小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暖,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求你了,给我吃点吧。” 课室震惊,所有人停在原地看他卑微求食。 金信不觉得丢人,他只觉得再不能吃上他会死掉。 他拍拍腰间乾坤袋,哗啦一大堆竹笋掉在地上淹没了好一片地。 玉竹峰特产。 金信:“小暖,这是我送给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的礼物,我们峰头的竹笋可好吃可好吃了。”咽下大大一口唾沫:“跟鸡特别配。” 小弟子们:“...” 第四十九章 妈妈给的力量 扈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在听到金信第一句时心里就乌云散去阳光洒下,美丽的花朵开放,彩虹飞在天上。 她没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在坛子里找到一块大大的鸡腿,用筷子夹着送到金信嘴边。 金信大张着嘴,天哪,幸福来得好突然。 喷香鸡块喂进嘴里,这还没完,扈暖拿了个饭团给他,还掰给他半块馒头。 她笑了,小声说:“嗯。我妈妈最好了。” 一瞬间,金信感动的泛泪,泪光中,看到他和扈暖的友谊大道金光闪闪香气扑鼻。 他嚼着鸡腿,清楚的吐字:“小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全修真界的妈妈都比不上。” 扈暖一下笑开,那清澈而自豪的笑容突然让在场的人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是“暖”。 冷偌恍恍惚惚,上辈子木讷呆愣的小师妹和眼前笑靥如暖风的扈暖远远近近,最后只剩眼前的扈暖。 她突然明白了,小师妹和扈暖的不同,并不是入门的时间不同,而是——她有没有妈妈。 冷偌浓长的睫毛低了低,这辈子,不同了,就这样好了,她没有进飘然峰,离着自己远远的更好。 金信激活了神奇密码,小弟子们大受启发,眼神交换几下,一下子围了上去:“小暖的妈妈最棒了。小暖的妈妈真厉害。小暖的妈妈做饭好好吃。我们也好想有这样的妈妈。” 探听完全程的乔渝真人心绪复杂。所以,我发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的难题,被一个不在跟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凡界小妇人解决掉了。近水楼台的师傅灭不了火,远水的妈妈把渴解了? 不怎么开心呢。 扈暖开心呀:“师傅,我把妈妈的肉和大家一起全吃光了。” 乔渝笑笑:“嗯,师傅让食堂给你做更好吃的。” 扈暖:“小朋友们说了,食堂做的不如我妈妈做的好吃。” 说完,大眼睛眨呀眨呀的看着他不动。 乔渝:“...小暖妈妈最厉害了。” 扈暖太开心了,蹦蹦跳跳跑了会儿才去修炼,今天的修炼也格外顺利呢,白色的光点不用她去抓都抢着往她身体里跑。 乔渝看着她身边踊跃的灵气和比昨天明显快很多的修炼速度心情好复杂:修炼的事,我也比不上她? 修炼结束,扈暖哒哒哒跑过来又摸点心吃:“幸好就要回家了。师傅,我要带很多很多肉回来,小朋友都喜欢。” 乔渝没纠正她不适宜称呼的想法,时间长了她自己就能改过来。 只说:“好,但朋友间不能单方面的——分享,他们也要和你分享他们的东西才行。” 白送是万万不可的。 扈暖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他们都给我东西了,我带回去给妈妈。” 乔渝望着她,所以,没师傅的份吗? 但扈暖没领悟到,洗手漱口去睡觉了。 乔渝:...不着急,才做师徒不到一个月,早晚,这徒弟心里只有自己。 扈轻:呵,你在想屁吃。 坊市里扈轻不知道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宝贝女儿经历了一次心灵蜕变,结果还算好。若是知道了,估计也会头脑一热打——打小人,诅咒。 她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水心大爷,不厌其烦的问毒解了没有是不是该出城拿灵石报答她。 水心哼哼唧唧说没有没有还没有。 扈轻冷漠,半个字都不信,毒若还没解他胃口怎么越来越大的?感觉自己养了个斑鸠崽子。 水心毒早解了,他游历经验丰富,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交底,哪怕瞧扈轻顺眼他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说三天能解,其实是一天,磨磨蹭蹭不肯走,当然是因为扈轻做的都是他没见过的美食他还没吃够,眼看到了小孩子再次回来的时候扈轻肯定又要做更好吃的美食,傻了才这个时候离开。 他心里打定主意,再蹭个三天饭,正好跟着扈暖蹭一波美食,然后他就出城取私房。 毕竟他是个有原则的出家人,扈轻的穷看在眼里,他也不好意思坐吃山空。 至于用灵石回报这“救命”之恩后再怎么做,到时再说。反正他一向善于为自己找借口。上次还说要帮她药浴洗经伐髓呢。 水心摇摇脑袋,很满意自己处处留后路。 这次扈暖回来,当然是要吃烧烤,没道理好吃的便宜外人不给自家孩子吃。扈轻早早的串好串等着,没准备太多肉类,大晚上的吃得素净些对身体好。 对水心遗憾道:“可惜你不吃肉,错失多少人间美好。” 水心:“没事,我喜欢吃豆腐,你多串些豆腐皮。” 扈轻翻了个白眼,你可真会吃:“蛋类真的不能吃?鸡蛋饼和豆腐皮卷在一起可好吃了。” 水心摇头:“不吃。” 扈轻说他们出家人做作:“植物也是生命,你们瞧不起草芥。” 水心无奈:“不然呢?饿死吗?佛有慈悲心也要量力而行。按照你的说法,别说吃菜蔬,便是只吸收灵气不也是和芸芸众生争夺?我佛修的是什么?是我可以那样做,但我放弃,用这份放弃普度众生。” 扈轻一听,笑道:“很有道理。我放弃我的权利为别人带来幸福。是我所想浅薄了。” 水心一笑:“小僧乐意为施主点亮慧根。” 扈轻哈哈:“可凡界流行的是争夺权利为百姓带来安宁。” 水心:“只要心中所向一致,大道同归。” 扈轻点头:“是,都是高尚的志向。” 水心:“所以,今晚除了烧烤没别的好吃的吗?” 盈盈秋水望着她,扈轻又心软了。 “我给你煮碗——粥吧。” 水心失望:“只是一碗粥?” 扈轻也可惜:“是啊,偏偏你是个和尚,你领悟不了皮蛋瘦肉粥的美妙哇。” 水心兴致缺缺:“那算了,我还是吃烤串吧。” 扈轻:“那我给你炒个饭好了,没有肉没有蛋的炒饭,放菌菇丁吧。” 这个没吃过。 趁着扈暖还没回来,扈轻炒了半锅饭,水心吃得很满意。 “记着,别让我女儿发现你。” 扈暖回来,看到烧烤炉子兴奋的转圈圈:“妈妈,我要吃烤鸡,我要吃烤鸡。” 扈轻:“呃,那个,得做烤炉。下个星期吧。” 书房柜子顶上水心精神一振,烤炉,新的好吃的。 第五十章 好多好吃的 晚上,母女两人相拥在床榻,扈暖自己主动说起这个星期不美好的事。 扈轻脸上笑容依旧,隔着一个房间的水心却清晰感受到她的杀意绕过扈暖四面八方。 他想不出来她以往经历过什么才有这样浓厚的杀意,而且,居然还控制的很好。 扈轻:胡说,这分明是我的愤怒,虽然老娘是想杀了那个多嘴多舌的老娘们儿。 扈暖这样说:“妈妈,我好像让师傅丢人了。” 扈轻微笑,眼底藏着冷漠:“若他嫌你丢人,不给他做徒弟就是。咱们换个好师傅。” 窝囊废吗?被别人叫嚣到家门口。这师傅行不行啊。 扈暖:“师傅说支持我。” 扈轻笑笑,只是嘴头上的?该死的自己为什么不强大,若是自己足够强大轮得到阿猫阿狗到自家女儿跟前瞎逼逼? 水心摸摸胳膊,杀意更重了。 扈暖:“妈妈,金金说你是最好的妈妈,小朋友也说你是最厉害的。” 扈轻笑眯眯:“嗯嗯,为了暖暖,妈妈一定是最厉害的。” 她自身吃足了童年不幸的苦,希望自己能成为女儿一生自信的底气。 唰,空气中的杀意一下全没了。 水心心道,果然女人心思好难捉摸。 扈轻很开心,再没有比得到女儿同学认可给女儿长脸更开心了。 嗯,她这个妈妈做得非常合格嘛。哼,该让那些长舌头来看看自己一个单身妈妈照样把孩子带得好。 哎呀呀,人家现在是明星妈妈了呢。 扈轻嘿嘿嘿笑得傻乎乎:“那妈妈给你带更多好吃的。” 扈暖重重点头:“行。” 啊,这就是妈妈外交啊,她不会扯后腿。 第二天,扈轻起了大早包了小馄饨,肉馅和素馅。素馅的先煮出来给水心,扈轻觉得自己在上供一样。 水心想,他无论如何也要多赖两天。 扈暖揉着眼起来,扈轻正在处理金金小朋友送的竹笋,一根根笋剥开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妈妈,我想吃饺子。” 水心:我一定要多赖两天! 扈轻:“明天,我多包些,煮的煎的,你多带些去。” 扈暖美滋滋的喝着虾皮紫菜馄饨汤:“妈妈,你引气入体了吗?” 扈轻:“...妈妈学这个有点晚,不能像你一样快。” 扈暖哦一声:“那妈妈快点。” 扈轻往书房望了眼,水心感觉到了,催自己做药浴呢。他觉得可以就此事好好商量一下,比如她还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美食。 吃完饭,扈暖:“妈妈,你不去工作吗?”所以,找到新工作了吗? 扈轻忧愁的看着她,小管家婆,你这样催不怕你妈顶不住压力离家出走吗? 扈轻:“放心吧,妈妈养得起你。” 扈暖笑了,眉眼暖融融的,当初就是这样的笑容弥补了她心底的冰冷,让她有了被人需要的价值。 她想自己模样也不差,小时候也是可爱的吧,却没有谁爱她。但,现在有了。 扈轻想,侬花阁,得再去一趟。 死人这样的大事都没爆出来,可见修士生得万般能耐死得毫无声息,早知道小小一方侬花阁死个客人都能按下,白得一份遗产,不,应该说是黑吃黑。那自己作为区区一个小贼多挣一份脏又妨碍什么? 都怪水心。 水心摸摸凉飕飕的胳膊。 扈暖是个很会自我满足的孩子,扈轻不带她出去她能呆在家里一整天都不出去。扈轻倒是想带她出去玩,可这里有游乐场吗?倒是有个公园呢,全是啃小养老群体,熏陶不好。 扈轻收拾东西的时候扈暖自己玩,玩了会儿自觉开始修炼,坐在凳子上。 水心偷偷跟扈轻讲:“为什么别人修炼都打坐?当然是有道理的,你得教她打坐。” 这种事上水心没必要骗她,扈轻帮扈暖盘腿坐:“你试试这样修炼,如果比不上坐着咱们再改回来。” 扈暖试了试,惊讶:“妈妈,这个样子抓光点更快。” 扈轻笑眯眯:“好,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 修炼完,扈暖把小手放在扈轻手掌里,冰冰的。 扈轻皱眉,体寒? 扈暖却说:“师傅说,再修炼一段时间,我就能变出冰块块来。” 啊,原来是超能力。 扈轻笑了,先摸过她另一只手是暖的,又摸了摸小肚子和脚脖子,都是暖的。 “好,等你变出冰来,妈妈给你做冰沙酸奶吃,放多多的水果。” 扈暖:“冰激凌。” “好,冰激凌也做。” 水心:小僧可以马上变出冰。 说到冰,扈暖想到一系列的冰派美食,禁不住怀念原世界,落寞道:“如今过得不知今夕何夕,听说这里四季如春,妈妈也不知道现在是秋天还是春天,要是秋天,咱俩一起研究研究冰皮月饼怎么做。若是春天,也有粽子能寄托思念。现在好了,这些东西做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水心狂喊:有意思,小僧觉得有意思,小僧支持你做呀。 扈暖馋了:“妈妈,我想吃。” 扈轻一笑,捏住她的小鼻子:“好,都做给你吃,等妈妈找到材料。” 水心觉得自己近期无事,其实停留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和尚寡妇什么的,不要太配。嗯,他不白吃,教孩子什么的,他也可以的。 他就没想想,扈轻愿不愿意留他。 这个星期,扈轻给扈暖带的是卤味,卤肉卤鸡卤蔬菜,配的主食是大馒头,水饺煮熟放凉再煎过,也塞了几坛子。 “乖宝,凉着吃不好吃,让你们食堂师傅帮忙加热,要有礼貌,要夸赞别人,嘴巴甜点。”扈暖把最后一坛煎饺封好交给她:“咱家厨具不够全,等妈妈研究研究给你做生煎。” 生煎。水心咕嘟,他未来三年都没安排呢。 可扈暖想得更多:“妈妈,我好久没吃蛋糕了。” 咕嘟,水心默默把一只手伸出来,上头五根手指头。 就听扈轻百依百顺:“好,妈妈做个烤炉出来。” 水心心里说,修炼不是这个样子的,修炼要吃苦要吃苦要吃苦呀,简称吃吃吃。好吧,没毛病。 等扈暖被接走,水心迫不及待冲出来,都顾不上隐身被邻居发现。 他深情而渴望的抓住扈轻双臂:“扈轻,我的毒解了,我明天就出城拿灵石,咱立马把烤炉搭起来。” 第五十一章 是金手指吗 扈轻使劲推开他的手,冷漠又无情:“还了灵石赶紧走,只吃不干,要你有什么用?” 水心立即:“你要我干什么?” 扈轻:“去侬花阁,发小财。今晚就去。” 水心长长的啊了一声,拐了好几个调,然后挂上一副愧疚的死样子:“都怪小僧,是小僧没能养你。” 扈轻嘴角直抽,这内容,这自称,这环境和身份,你丫的想谱写个什么鬼畜的剧本? “一句话,干不干?” “干。”水心豪气冲云天。 为了口吃的,不,是很多口吃的,他干了。 这次,两人没提前去,水心说他上次去的时候做了点小小的手脚,不用太着急。 扈轻看着他冷笑:“灵力早恢复了吧。” 水心才不承认。 等到了晚上,水心带着她出来,一路避人耳目的来到侬花阁后门。 “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人看不见你的。等我出来。” 扈轻一把拉住他:“你要杀人?” 水心的笑容在夜色里妖冶:“仇总是要报一报的。” 人家的私事,她不能拦。 “好,那你千万要成功,不要牵连我。还有,尽可能多的带点东西出来,反正她一死身外物只会便宜侬花阁。侬花阁吃肉,我们喝汤。” 水心低低一笑:“我知道。” 水心推门进去了,门板在他手里轻若无物,没有惊动任何人。 扈轻坐下来盘起腿,希望这次能看见空气中的灵气,闭眼一片漆黑,她心中默念引气诀,幻想一道气流在身体百窍中游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自己是在修炼还是睡着了。 忽然,身体凌空而起,是水心。 水心抓起她顶在光光脑袋上,狂奔。 身后并没有追兵。 她搞不懂:“没人追,你放我下来。” 水心跑得越快,直到回到家才放下,扈轻再次毫无形象。扒拉开乱发露出脸:“没人追。” 水心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贼闪闪的。 扈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被发现了。” 什么? 扈轻脸色一变,把他向外推:“你赶紧走,别连累我——东西呢?给我。” 水心无语,好现实的女人。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找不到我了。” “...” 扈轻眨眨眼:你说啥? 水心望着她:我就是这意思。 扈轻:不可能。 水心:你有用。 扈轻伸手:“你拿的东西呢?” 水心手按住腰间:“不能撵我走。” 扈轻一声冷笑。 水心噗通倒地:“哎哟,好疼啊,我又中毒了,要死要死啦。” 扈轻深深恶寒,气得踢出一脚:“滚起来。” 这人赖着不走,她还真撵不动。 水心一个骨碌起来:“咱去买烤炉。” 呵,只知道吃的黑心和尚。 “钱呢?” 一个不轻的袋子落到扈轻手上,扈轻眉开眼笑,打开袋子一瞧,笑容凝滞:“才十块?不是,你杀了那女的——你是杀了她吧?那女的头上一只簪子都不止十块灵石吧?” 水心也郁闷着呢,他还能不想扈轻发财?若有可能,他恨不得把露凝香连屋拔了全带走。 “我找过的,露凝香那个女人实在太抠门了,她所有的东西上都有她的印记,哪怕我杀了她,印记的气息一时半会儿不能散干净,不是给你招祸?只有这十块灵石,被她扔在角落里干干净净。” 扈轻大受打击,十块灵石啊,自己还从未见过超过五块的巨款,人家当石子丢着玩。这该死的贫富差距。 但,无论怎么说,也是自己发了一笔巨款横财,扈轻迅速调整了心态。 “你保证不会被人发现这里?” 水心却是望着她若有所思:“凡人真有这样大的用处?为什么以前没人发现?” 扈轻心头一跳:“别给我神神叨叨的。我巴不得我有通天的本事。回你的书房念经去。” “烤炉——” “明天去。这都什么时辰了,早关门了。”扈轻把装灵石的袋子丢给他:“处理掉。” 水心望着她进了卧室,手心涌出一道白色电光一闪,那袋子渣渣都不剩。 “真是神奇呀。这是什么本事呢?”他挠着下巴进了书房。 扈轻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跟前依次摆开的十块灵石脸色阴晴不定,水心的话究竟什么意思?他在暗示自己什么?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她这种情况算是穿越吧——总该有什么金手指吧。 如果这个是金手指,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若人尽皆知自己就是妥妥的盾牌的下场。一想到以后自己被一群人像水心这样似的顶在头上疯跑,扈轻整个人都不好了。 修炼修炼修炼,她要变得强大非常强大,踏破虚空的强大。 于是她来到书房:“你说给我做的药浴呢?” 水心睁开眼:“药浴用的灵药,有点儿贵。” 扈轻怒了:“所以你为什么不多弄些钱来?露凝香所有物件上有标记,花呢,草呢,那女的种一院子花树你不知道拔两棵?” 水心讪讪:“我忙着逃命。” 扈轻冷嘲:“还以为你多厉害。以后,杀人之前你能不能先敛财?杀人不图财,你缺不缺德。” 缺德的水心:“...” “行,过两天我就出城,给你买灵药去。” 扈轻黑着脸回去了。 水心:我觉得我欠了你是我知恩图报,可你这天经地义的债主脸是不是太理所当然? 摇摇头,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她紧张,也算是自己的因,果当然自己来承担。 第二日,一大早水心就缠着扈轻去买烤炉,这里当然没有,扈轻和铁匠铺的小徒弟比划一通,当场现做。 等待的时候扈轻没看到老板,问小徒弟:“你师傅呢?” 小徒弟说:“师傅去看望朋友了,让我看铺子。” 扈轻点点头,对着墙上一排长短宽窄的匕首眼馋,指着一把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匕首问:“那个,多少钱?” 小徒弟看了眼:“五十下品灵石。” 扈轻漠然收回视线,我很穷,我不配。 旁边隐藏身形的水心想,不会今晚又让我去侬花阁发财吧?这匕首下乘的货色有什么好,等自己拿回东西送她一把,上品法宝。嗯,她会不会感激的给自己免费做三年饭呢? 想得挺美。 烤炉很大,整体像半个蛋壳扣在圆柱体上,小徒弟看不出这东西能做什么,问她。 扈轻说是做吃食。 小徒弟笑笑:“太大了。你拿不了,我给你送去。” 第五十二章 能不能吃奶 水心一凝,不行,万一这人闻到味儿赖着不走岂不是多了个人跟自己抢吃的? 不等他想出法子,扈轻自己拒绝:“没事,我拉了板车来的。” 水心得意,哼,不给你蹭吃蹭喝的机会。 扈轻轻松拉着板车在街上走,车上烤炉看着大,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这只是半成品,自己还要找些砖头黄泥的再加工一次,这些东西她知道哪里有。凡人区的屋子院子是砖垒的,自然有出产这些的地方,自己不用买,拣些砖窑不要的半拉砖头再在那里挖半车泥就行。 水心跟着她走:“扈轻,别忘了买菜,多买点儿,昨晚打了一场,我快累死了。” “是啊,你老人家可真累呀,十块下品灵石压弯了你的脊梁骨呢。” “我看是压弯了你的脊梁骨。”水心小声叨叨。 扈轻瞪一眼:“你出来,拉车。让我一个弱女子拉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男人好意思。” 水心果断:“我不是男人,我是和尚。” 扈轻无语,眼珠一转坏笑。 水心心里发毛。 “做和尚不能有七情六欲吧,水心大师,你的孽根斩断没?要不要小女子帮你一把?放心,我刀很快的。” “...” 水心移开三步,决定收回之前赠送她上品匕首的想法。太可怕了。 扈轻冷哼:“做和尚竟然不净身,太不心诚。” 水心不说话。 “哎你说佛祖他——” 水心捂住她的嘴:“我错了,我会多多挣灵石养家,求你嘴上积德放过我家佛祖吧。” 扈轻眼珠子转转,唔唔点头,她大不敬了,侮辱了神明。罪过罪过,佛祖莫怪。 水心放开她,认真道:“莫惹口舌账,会有报应的。” 扈轻瞧他一眼,报应?报应首先也得有个正常的世界,哦,对了,这里不是末世,好像修真之人都信这一套。 水心感受得到她的不以为然,心中也是稀奇,按说凡人不该更加敬畏神灵? 她以前,一定经历过黑暗。 拉了满满当当一车,菜叶没得半片,水心不高兴了,若不是这张脸太惹是生非,他还真想亲自去菜市场采购一番。嗯,以他的美色,摊主定然给他减免,不是更给这女人省灵珠? 唉,人长得太美受掣太多。罪过罪过。 回到家,扈轻开始和泥巴,没道理身边一个大男人放着不用的,可水心不知是故意还是天生手残,这么简单的手工他愣是摔了砖洒了泥泼了水,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个大红脸,头皮都见了汗。 扈轻看得拍额:“我来吧,你歇着。” 水心张着两手又委屈又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做不了呢?明明看上去这样简单——” 扈轻随口一句:“这叫泥瓦匠工,在凡界是正经的营生,你的天赋没长在这上头。” 水心讪讪洗过手,没想到竟然有自己学而不会的。 其实扈轻也不知道烤炉应该怎么做,毕竟末世前家电之类花钱就能买到,而末世后谁还稀罕那个,如今,她只能依靠想象来推测着弄,希望能做成。 完工后的烤炉没比她矮多少,先晾一晾,再用木柴烧一烧,应该就能用了。 水心一听今天吃不上,眼睛一下睁大,手往烤炉壁膛里一扇:“黄泥干了。” 然后手上冒出几团小火苗往里一丢:“好了,也烧过了。” 扈轻张大嘴巴:“你不是雷灵根?” “这是很基础的五行小法术,谁都能用。” 然后扈轻便道:“教我。”学会放火,她省多少柴钱炭火钱。 话题又绕了回来,那便是帮扈轻引气入体。 水心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放心,明天我就出城去,拿了灵石买灵药,帮你把经脉打通,引气入体。” 扈轻给他一个好脸色,拍拍可以立即投入使用的烤炉,忽然想到一事:“鸡蛋你不能吃,蛋挞肯定不能给你做。饼干面包蛋糕之类——你吃奶吗?” 啥?水心睫毛忽闪,你问的啥? 扈轻:“奶,羊乳牛乳之类,你能吃吗?” 水心:“必须用?” 扈轻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能吃奶,就不做那些。我可以给你做烤饼烤馕烤地瓜。” 水心看她半天,问出问题的核心:“哪个更好吃?” 这个,还真为难住她了,她实话实说:“个人口味我判断不了。你真的不能吃奶?” 水心真不知道这个,毕竟不管人还是妖,只要长牙就不会再喝奶。 他挠挠光头:“应该——可以吧。毕竟我小时候肯定喝过。” 扈轻头次看到他傻乎乎的模样,呆愣愣的脸可爱起来,若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儿子——糟心啊,非得出家当和尚。 笑着道:“行,我做个烧饼,再做个小饼干,烧饼你肯定能吃,小饼干你可以试一试。我出去一趟,得买些牛乳去。” 水心欢送:“去吧去吧,我看家。” 扈轻轻笑摇头,还真养了个儿子。这要是小上个几百岁,正好给自家乖宝做个伴。 菜市场有牛乳卖,还有牛羊肉,扈轻看了看,肉很新鲜肉质也好,想着兜里有几个钱了,这个周末不然吃锅子好了。锅子好买,不用专门定制。 买了一桶牛乳和一车柴,扈轻让水心把柴卸下来垛在烤炉旁边的墙脚再烧起烤炉,她洗手和面。 第一轮烧饼出来,除了有些焦黑没别的不足,尤其里头油和料放得足,水心吃得非常满足。 扈轻笑眯眯:“好吃吗?” 水心连连点头,舍不得开口。 听扈轻道:“这是最普通的,等你帮我引气入体了,我给你做带馅的。” 带~馅~的~ 水心觉得自己腿已经提不动,感动的舌头都要化了:“你为什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这么多? 扈轻不屑:“呵,你是没见识过真正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我会的这些,全是宝妈基本操作,也就是个家常。想当年老娘一人潇洒,为了吃那可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提到故乡无比璀璨的文明,她兴奋又落寞:“你是无法想象有什么饮食文明是可以用幅员辽阔来形容的。” 曾经拥有的,是她永远骄傲的底气。 尤其,堂堂修真界连她们大华的饮食都比不上,啧啧,也不怎么样嘛。 第五十三章 不告而别 水心被她说得心痒痒:“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故乡在哪里,我一定去。” 扈轻:要是你能去,老娘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在我心里。” 水心视线下移:“小僧可否踏上通往你心里的路?” 扈轻面无表情,明明多伤怀,被这和尚一歪,她想打人。 可水心也是认真的:“难道你的心脏上刻着传送阵?” 他的目光让扈轻心脏发凉,擦,光头的不止有和尚还有科学怪人吧? “再看,戳你眼珠子。” 水心好笑,我还真能剖开你看看? “小饼干。” 扈轻白他一眼,把剩下的生饼放进烤炉嘱咐他这次小点火候,再舀面粉做饼干。 奶香奶香的小饼干成色刚刚好,扈轻捏成蝴蝶结的形状,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牛奶更醇香,做出的淡黄色的小饼干格外诱人,她都想立刻马上送进朝华宗。 全进了水心的嘴。 水心说:“我在娘胎里就是和尚,既然我吃过奶,可见佛祖是允许弟子吃牛乳的。” 呵,这逻辑,好棒哒。 扈轻冷眼,反正她要给女儿吃最新鲜的,这些试验品,只是暖炉。 水心吃了小饼干,一想到还可以吃到从未听过的面包蛋糕,浑身充满了干劲,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 “去做饭吧,等我回来。” 扈轻给他开门,见左右无人催他快走,冷不丁听过这样一句话,也是无奈,明明自己和他说着再正经不过的话,偏偏听上去很不正经。 水心出了凡人区在无人角落露出身形,他用扈轻上次剩下的白布给自己做了个遮头挡脸的宽大罩帽,他可是还要回来的,一定不能让人惦记上他的美貌。 修真界不像凡界那般关系错综复杂,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冤头债主一死,这桩事便是了了,因此水心杀了露凝香之后也便没了人再寻找他。至于说跟随露凝香的那些人,自然散了各自为资源努力去了。 水心坦坦荡荡走在坊市间,顺着主街出了城。他明知宝平坊有陷阱等着他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那日中毒只靠自己不是不能逃出来,不过会非常狼狈再受些伤。遇到扈轻是意外之喜,她的特别——既然她不想自己知道,自己以后便不多舌。 总之,水心独身闯陷阱,用不着的身外之物都藏在了城外,等他取回来,换上他珠光宝气的僧衣,也让那个钻进钱眼的女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有钱人。 一想到扈轻被自己的财富闪瞎眼使尽浑身解数的奉上美食,水心开心的笑出声来。 等水心飞到藏匿财产的地方,拿回自己的储物法器,尤其郑重的数过里头的灵石,再盘算下自己有的灵植,唉,太多太好了,只用来洗经伐髓引气入体大材小用了呢。唉,有钱人的麻烦啊。 换回自己的衣裳,把扈轻给他缝的简单到简朴的衣物叠好收起,这可是自己的吃饭凭证,不能丢。 给自己打个净尘术,光鲜亮丽的水心和尚要衣锦还乡。 一朵流云从天上路过,偶尔一低头,惊喝:“水心!” 水心下意识的一抬头,天上人已冲他飞来,怒火万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水心你个祸水,今日,我要杀你为我姐姐报仇!” 水心嗖的飞向另一边,沉沉一笑:“你姐姐咎由自取,若她不动害人之心便不会遭受反噬。你要杀小僧,小僧却不能要你造这杀孽。” 来人面目狰狞:“水心,你逃不掉的,我已经传讯出去,我们宗门的人已经在赶来。” 水心眉心一皱,看向宝平坊的方向,遥遥感应有十几道灵力在向这边急速而来。 他迅速有了决断,一张符贴在身上,流星样射向相反的方向。 “水心狗贼休要逃——” 等了一天,水心都没回来,扈轻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饼干、面包、小蛋糕从热变凉到凉透气,室内黑暗下来她才揉揉了脸颊站起来。 “死和尚,你可千万别死。” 就那馋样,无论如何扈轻不会相信水心是主动跑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遇上麻烦了。可能还是大麻烦。 扈轻不能出去找,且不说她不知道哪里去找,便是找到了,能缠住水心的人会是什么人,是自己能对付的人? 别怪她冷漠无情,她要先保护自己。 扈轻拿起一块老面包:“水心啊水心,等我以后有本事,一定给你报仇。你若是死了,就托个梦告诉我一声是谁害了你。” 啊呜。 水心:谢谢,小僧还没死,用不着梦里相见。我,一定会回来。 少了个人,家里突然变得空荡荡,冷却的面包没滋没味,扈轻胡乱吃了几个,叹了口气,自来熟的和尚太可怕了,才几天啊,她就习惯了他的存在。早知道,打断他的腿养着好了。 水心:啥? 扈轻把东西收拾起来,盘腿在床上,修炼。不定哪天就引气入体了呢? 她唰的捏住拳头,死水心,说好的帮她药浴引气入体的,你倒是办完正事再出事呀。唉,果然出门就该看黄历,明天她就去买。 黑漆漆的一夜过去,水心并没有回来,扈轻叹口气,看来真的不会回来了,她吃了两个小蛋糕出了门,闲逛一天,特意在河对面多走了走,并没听到和水心有关的传闻。也许是她不够格听到那等消息。 又过一夜,扈轻望着天际朝霞,她想,还是要出城一趟。 宝平坊出入城门有好几个,扈轻带好门牌,这是免费出入的凭证,她是常住人口。背上背篓,背篓里放着小药锄和小铲子。这些天闲着没事就跟水心学灵植,水心知道她想以此谋生,教给她的都是附近环境多生多见的。 扈轻手里还有几块灵石,却也不能坐吃山空,或许出去还能找到水心的线索呢?相识一场,收尸埋骨也是应当应分。 水心:并、不、需、要。 走了很久,扈轻才知道自己以往逛过的自以为大的地盘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角而已,假如有公交车,大概出最近的城门要半个小时?走岂不是要三四个小时?扈轻一想这个时间便觉得脚疼,前后张望也没发现街上有马车拉人,只得继续一步一步走。 这样的路途,早出晚归也没有几个时间采药呀。 第五十四章 拔草带出狗 终于,望见高大的城门,第二次见,扈轻仍旧像个乡巴佬一样张大了嘴,这里的城门有多高?云飘低点就能碰着头。这里的城门有多厚?足以开设商业街。 上一次,青岩带着两人进城,扈轻心中忐忑,哪有心情细打量?这次,她驻足观望了个够。修真界真厉害啊。 出去没限制,除非城里发生什么事。扈轻背着竹篓出了城,出城道路有三条,她不知选哪个,往前头看着植被森森的方向去。 此时已经是午时时分,扈轻决定下次出门要更早,左右城中没宵禁,她早早来正好天亮出去。 走了很久也没见前后有一个人,扈轻知道别人都是用飞的,等以后她也飞。 已经走进树林里,果然如水心所说,路边就长着低阶灵植,可惜品相不好年份太小,挖回去也没人买。 扈轻停住脚步,往路一边浓密不透阳光的林子里望去,这里离着坊市并不远,水心说过,坊市附近不会有太危险的兽类。赌一把。 扈轻反手拿了药锄在手中,离开大路进了林子。 视野中一下没了阳光,空气温度下降好几度,扈轻一边心里念叨老天别灭我,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咦,好大一团银蒲草,绝大多数花苞还没开,正是入药的好时候。 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动物的痕迹,扈轻果断蹲下挖挖挖,挖出一棵一捧大、根有手指粗的可入药的银蒲草。草会聚窝,她在附近找了找,眼睛晶亮,没想到老天果然优待她,她这是进了银蒲草的老窝了。隔着三四米的灌木矮树后,比这棵还要大的银蒲草有一大片。 这次出来单单挖这个就足够了,正好她赶着回去,耽搁太久怕进不了城。 银蒲草长在湿润丰厚的土壤里,植株整体相向,叶片呈束,新叶在中间萌生,老叶深绿色,新叶却是嫩黄的颜色,花期时会在叶片间长出很多条毛茸茸的银色花茎,花茎顶部只结一个花苞。主要药用部位便是根和花茎,有花未开的最好。 扈轻拣着花茎多还没开花的银蒲草挖,很快装满一篓,压了压,还能再装个几棵。这么一篓,怎么也能卖两块下品灵石吧。 自己又有收入了呢。 心情愉快的扈轻哼起小调,看着旁边一根毛茸茸的银色花茎,半起身几步过去蹲下,左手抓了花茎,右手挥舞锄头往它底部去。 等等,这手感,不对。 银蒲草花茎毛茸茸的不粘手,这一根也毛茸茸的不粘手,但,手感根本不一样,这个触感——分明是活物的尾巴。 扈轻一僵,抓着尾巴的手竟不敢松开,大气不敢出,她是薅到什么凶兽了吗? 银色尾巴一动不动把自己当了植物,扈轻咬着牙仔细看了眼,不对,这颜色不对,银蒲草的花茎准确的说是不明亮的银色带了点灰绿,这根尾巴却是一种类似苍白色。 没有什么光泽。 扈轻顺着望去,挤了挤眼,没错,这根尾巴的另一端正在一棵银蒲草的根部,浑然天成就像是它长出来的。 难道—— 扈轻激动起来,是自己看错了,它就是银蒲草的花,自己遇到银蒲草王了? 嘶——水心可是说过,变异的灵植价就不是那个价了,至少翻一倍,说不得能翻十倍。 发财了发财了,自己真是老天爷亲闺女,第一次出来挖草就挖到宝。 感谢老天爷,下次请让我挖到矿吧。 老天爷:你想多了。 手起锄落,扈轻的眼睛里已经亮起了灵石的光,这光嗖一下又灭,锄头的尖没入泥土三寸,没有更深。 她知道自己的力气,这样情况只能说明一种,有比土和根茎更硬的东西挡住了锄头,比如,动物丰厚的皮毛。 只要不是头熊,它就该疼,就该跳出来。 但现在土里的东西没跳出来。 扈轻面无表情,左手握了握,眼底凶光一闪:宝贝女儿该回来了,这个周末,吃野味。 她估计了土里神秘生物的大小,药锄一丢,两手缠住尾巴猛的用力。 啪叽,她一屁股坐在泥土上,目瞪口呆看着倒垂在自己小肚子上的——啥玩意儿? 那么长的尾巴就只这么点个头?你当你是松鼠呢? 不足两个巴掌大的小东西,一身苍白无光泽,可怜兮兮的蜷缩,似乎是昏迷了。小小的脑袋有些像狗又有些像猫,倒也有几分可爱。 扈轻在它身上摸了摸,力道轻柔的捏了捏骨,骨头很软,这应该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幼崽。 这尾巴——扈轻才要拎起来细看,忽然手里一空,那根一尺多长的大尾巴忽然嗖一下变成小尾巴,跟银蒲草的花茎一点都不一样。 扈轻惊住,这是...幻术? 所以,自己拣了只妖兽? 可怜的小崽子依旧昏迷,浑身上下只有两条眼缝是浅浅的黑。想到扈暖之前说过想养个小动物,扈轻决定把它带回去。 把幼崽往背篓里一放,挖几棵银蒲草盖住,扈轻背着竹篓回城。进城时亮一亮门牌便被放进去,扈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没了余晖。 她却是不知道就在她走后不久,天空里飞来一群黑袍人目光如炬的搜寻着每一寸地面,也落下来仔细的搜查,发现了银蒲草被挖的痕迹。 “有人来过这里,会不会?” 其中一人拿出一只透明的圆球,里头封着一团兽血,暗红色的兽血死寂无反应。 “没有它的痕迹,去别的地方再找。” 将可能范围内全搜查一遍,最终没有找到目标,一行人回去复命。 “少主,那幼崽应该是死了,方圆千里之内,母兽的心头血无丝毫反应。” 被称为少主的人是一个面容阴郁的年轻男子,他一身华贵手下云集可见来历不简单。 孤光城拍卖盛事,他们远道而来希望能碰着些难见稀罕的东西。正好拍卖会抓了一只母笏,而这只母笏体内觉醒了一丝笏兽先祖古護的血脉。笏兽难抓,性情刚烈,宁死不驯服。这只母笏之所以被擒获,是因为怀胎体重逃不脱。 即便如此,母笏激烈反抗之下也到了油尽灯枯。 拍卖会要拍卖的不是母笏,而是它肚子里的小兽。御兽宗师检查过,母笏腹中小兽,比母笏返古血脉更多。 第五十五章 扈花花 笏兽,不能算最珍贵的灵宠,但绝对是最忠心最护主的。曾经有个人幸运契得一只笏兽,自此走上被灵宠罩着的平坦大道,那当真是修炼资源它给抢、遇到敌人它先上,那人资质中庸,可硬生生被他的笏兽提携飞升仙界。 妥妥的金大腿,羡煞无数人等。 可惜笏兽宁死不认主,多少人尝试最后结果惨淡,不是被笏兽弄死就是和笏兽同归于尽。 这次,拍卖会放出一只将要出生的笏兽的消息,多少人为此专门赶来。没出生啊,那就是一张白纸啊,只待它从母体出来那一刻强行契约,一只没有爪牙的幼崽能反抗什么? 一只幼崽被拍出百万天价,上品灵石哟。 扈轻:狗大户。 这位少主成为最后赢家,志在必得守着母笏产子,主仆契符也准备好,只要小兽一露头—— 突然,母笏哀痛低吼,棕黑色毛发眨眼干枯,生命力瞬间流逝。众人不待反应来,她已经化成一堆干瘪的皮毛,而鼓鼓胀胀的肚腹也薄如纸,空落落的搭在骨架上。 “不好,它以燃烧血脉和生命力为代价将腹中幼崽送走了!” 送到哪里不知道,但一定不会太远,强弩之末的母笏没有多少力量。然后便有了搜查之举。 不甘心落一场空的少主磨牙:“离此地最近的是朝华宗,老头子和朝华宗宗主有几分交情,我亲自去拜访。”他顿了下:“坊市里找过吗?” 手下:“找过,没有。眼下只有朝华宗里头——” 少主猛的站起:“我这就去。” 玉留涯听到天海阁少主来拜访没太放在心上,小辈嘛,路过来拜见下长辈,为两边拉拉关系很正常。要不是他正有空,让徒弟招待就行。正好,他也想问问天海阁阁主近况。 没想到人家是有事,玉留涯一听也惊奇的不行,笏兽啊,他也只是见过,远远的,笏兽太机警了,不好抓啊。 眼下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恭喜,人家明显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也不能说节哀,显得自己多幸灾乐祸似的。 叫了徒弟带路去找。 朝华宗行事坦荡,那少主也不能过火,自己随着玉留涯的徒弟外门内门前山后山找了遍。虽然有禁地之类的不能去,玉留涯的徒弟也坦然告之,禁地结界众多,若有异物入侵定会发出警告。这些天并没异常。 天海阁少主面上相信了,事后派自己人打听番,确实如此。而且他手里的母笏心头血始终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玉留涯徒弟真诚建议:“事是在拍卖会出的,他们没有预防母笏这一手总不好意思收你灵石吧,至少也要退给你一部分。”替他心疼灵石。 天海阁少主勉强笑笑:“这个自然要找他们理论。我就是气不过,明明就在眼前了——” 玉留涯的徒弟只能说:“一个还没出生的幼崽,谁知道品质怎样,母体受损那样重,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师弟若想得好的灵宠,不如去御兽宗看看。” 天海阁少主闷闷谢过:“命中注定吧。” 就此离去。 玉留涯徒弟把人送走,回头就跟师傅八卦:“收笏兽当灵宠,可真敢想,从古到今,也就离着十万八千年的那位前辈有这个造化。一百万上品灵石啊,师傅,我要有这些多灵石立马去闭关直到大乘。” 玉留涯面无表情:“嗯,人家家里有矿,你有吗?” 徒弟:“...” 而扈暖周末回家,见到自家里的新成员,眼睛瞪得滴溜圆:“好可爱的狗狗呀。妈妈,它叫什么名字?” 扈轻笑着道:“等你回来取呀。你想叫它什么名字?” 扈暖:“叫花花。” 扈轻:“呃...暖呀,它可能是个男孩子,换一个吧。” 扈暖:“花花好听。” 扈轻:是好听,还利尿呢。 “妈妈,它怎么不睁眼呀?” 扈暖:“太小了,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睁眼。” 废话,不到两个巴掌长,还在你肚子里呢,睁眼看什么? 扈暖:“它好瘦。” 扈轻叹了声:“可不是嘛,又小又瘦,白瞎了咱家的大烤炉。” 捡它回来那天,扈轻一进院子看见大烤炉,就把小东西拿出来比了比,炉子太大肉太小,烤它都是浪费柴火。 养着吧,等养大了...咳咳,反正家里有奶。 扈暖抬起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妈,扈轻心虚:“太小,吃不了咱家大烤炉烤出来的小蛋糕。等以后长大了,就能陪你一起下午茶。” 扈暖才开心,小手张开五指虚虚罩着小东西:“妈妈,我们要保护它。” 扈轻:“行,保护它,等它长大了保护你。小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咬人,得教教它。” 又道:“不然你带去你师傅那里养?” 扈暖想了想:“师傅那里没有奶,也没有肉。” 得,还真是让自己伺候它。 扈暖:“行,放在家里吧。” 小东西太虚弱,捡回来两天了眼睛都没睁开,扈轻掰着它的嘴往里滴牛奶,她有些担心会养不活。隐隐后悔不该捡回来,更不该让扈暖知道,万一立不住,小祖宗能哭死。 扈暖蹲在铺了棉花棉布的竹篮前稀罕够了,跑到院子里看烤炉:“妈妈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扈轻温柔的笑:“里头烤着呢,妈妈算着时间呢,一会儿就好。你离远点,别烫着。” 带她到书房:“乖宝,妈妈教你拼音。” 拼音,扈暖知道这个,虽然扈轻不教她,幼儿园老师也没教,但总有些孩子天生爱学习乐意给小朋友们展示,扈暖对这个不陌生。 且,她看着扈轻用毛笔在纸上写出来的拼音字母,可比蒙学先生教的字亲切多了。又简单又好记,一下就把韵母学会了,会认会写全对哦。 扈轻惊喜,捧着她的脸:“妈妈的暖儿可真是个小天才。” 这可是一年级的内容呢,自家女儿还没满六周岁呢。 扈暖咯咯咯的笑,又得意又不好意思,那拿乔的小眼神,勾得扈轻啪啪啪往小脸蛋上印吻印。 腻歪够了,扈轻把墨端到一边,换上一盘彩墨调色板。之前说要做绘本,她先试试手,捏着毛笔画线画圈。扈暖也手指头蘸了墨水往纸上乱涂,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会儿,扈轻去开烤炉。 第五十六章 急于求成的徒弟 蛋糕胚做出来,扈轻往上抹奶油,扈暖握着油纸做成的彩色奶油笔往上涂花,她画的开心,至于画出来是什么东西——反正是她们自己吃。 材料毕竟不完全同于以前,味道也不与曾经完全一模一样,但大概胜在原材料更好含了灵气吧,蛋糕的味道竟比以前吃着还好些,没有那么油腻嚼着有种沙沙的酥软。 两人消灭掉一个蛋糕,扈轻教着她念拼音,把口感培养出来。 扈暖念的很清晰,多念了几回自己就能接出正确发音来,扈轻觉得今天超额完成了学习任务,然后两人一起盘腿在床上修炼。 “妈妈,你还没引气入体吗?” “...” 所以,这是嫌弃笨拙的老母亲了? 扈轻小郁闷:“嗯,好难啊。” 扈暖爬过来抱住她,安慰:“妈妈加油。” 扈轻心里叹气,如果世上所有事只要加油就能做到该多好。 “嗯,妈妈努力,会成功的。” 该死的水心,说到不做到,老娘诅咒你秀发三千丈。 千里之外,奔波逃命的水心:小僧的烤炉,小僧的美食。 第二日,扈轻买回来很多粗大的竹子和刀斧刻刀,削了竹片刻字,她照着水心的字往竹片上描画,再刻出凹度来用颜料填充,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字上头带拼音。 其实不太满意,因为她不知道笔画顺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办法一笔一划的教给扈暖,不过,这个世界应该也没有考试不需要太在意这个吧。 “乖宝,回去跟你师傅好好学写字,一笔一划的学。” 扈暖乖乖点头,也拿了竹板乱刻。 扈轻刻了几十个字,一边刻一边教声母,扈暖学很快,后来自己看着拼音就念出来,开卷考试,要是再错,她这个妈也没辙。 扈轻觉得扈暖学习开了窍,大概是灵气养脑。 又照她的要求刻了不少她喜欢的图形,有花花有小动物,还有卡通形象,扈暖宝贝的收到小藤箱里装起来,要带去蒙学炫耀。 扈轻说:“如果有小朋友想要你给不给?” 扈暖毫不迟疑:“不给。” 扈轻失笑:“妈妈再给你做。” 扈暖噘嘴:“就是不给。” 扈轻:“好,不给。但如果你想给呢,或者他们用你喜欢的东西交换,给他们也没关系的,妈妈给你做更好的。” 扈暖想了想,这次没说话。好吧,别的小朋友也有她没有的东西呢。 扈轻看着她笑,抠点不是错,又没犯法。 有了大烤炉,家里也没了隐形的外人,扈轻再不用吃辟谷丹,吊烧了好几只肥鸭子,卷春饼一口气吃了个过瘾。 可惜这鸭子凉了就不好吃了,扈轻没打算给她带。 吃饱喝足的扈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师傅:“想给师傅吃。” 扈轻心一动,看来这师傅做的还是到位的,不然自家这个不主动惦记人的小东西不可能开口,还求她。 扈轻自然答应:“明天,妈妈卷好饼你再给你师傅带。”问她:“你现在能用那个银色的保温戒子了吗?” 扈暖摇头,小大人叹气:“这里没有微波炉。” 扈轻叹了好几声:“可不是嘛,太不方便了。” 两人修炼学习吃东西,度过充实的两天,这次带校伙食是:烤鸡烤排烤鸡蛋,蛋糕面包小饼干,烧饼馒头大包子。 扈轻觉得之前吃的太荤:“下个星期妈妈给你炸丸子,素丸子。” 扈暖:“我想吃汉堡。” 扈轻刮她小鼻子,每个星期想吃的都不一样呢,有追求,不愧是我生的。 “那你回去好好学习,学会用保温戒,汉堡不好保质。有了保温戒,妈妈给你煮串。” 总吃肉不行,还得吃菜。 扈暖专门跟花花告别:“花花,你要好好吃奶,下个星期我回来看你,你要长大和我一起玩。” 然后在荭珊抱着她要走时,嘱咐老母亲:“妈妈,你要去工作呀。” 扈轻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自己是多没出息给了她养不起她的错觉?也是以前工作忙没白天黑夜的陪她,让她以为没工作天都要塌。 “好,乖宝要好好学习多多认字下次妈妈要检查哟。” 扈暖抿住了嘴。 呵,来互相伤害呀,老娘可不会手下留情。 荭珊觉得两人哪里怪怪的,可扈娘子笑得很温柔。 扈轻就着片掉肉的鸭架做了个椒盐抚慰自己,明天,出城采药,呵还养不起这个小祖宗了。 扈暖回到采秀峰立即拿出鸭饼献宝:“师傅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乔渝没有拒绝,他这等修为,体内积了毒素灵力运转一下就清干净了,徒弟一片孝心,他要是拒绝谁知道她以后孝敬谁去。自己的徒弟只能孝敬自己,别人谁都别想。 细白的面饼叠成小方形,能看到里头焦色的皮暗红的肉翠色菜条还有棕红色的酱。乔渝拿起一个想了想,手指间钻出小小火苗烤了几秒钟,香气一下喷涌出来。 慢慢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皮酥肉嫩面柔酱甜,再加上菜条的清香,不得不说这味道很不错。 一低眼,他的小徒弟眼巴巴瞧着他,半张着嘴。 挑挑眉毛:“想吃?” 扈暖伸出爪爪:“师傅,教我这个,我也要手指上冒火,比冰好玩。” 乔渝脸一黑,怎么就觉得别人比自家好? 他说:“冰才好玩。” 手一挥,巨大的冰块被他瞬间凝出放在空地上。 扈暖哇一声跑过去:“师傅好厉害。咱们挖冰屋子吧。” 乔渝得意,又拿起一个饼加热了吃,感觉自己终于找到某种门道。 扈轻:这门道,叫做吃热乎的。 扈暖抱住冰块:“师傅,咱们在冰屋里烤肉吃吧。” 乔渝:...还是要火呗。 好在扈暖还记得扈轻的话,跑回来:“师傅,我妈妈说,要我学会用保温的戒子。” 她摸出萧讴小朋友给她的那枚:“用这个。” 盯着那枚比储物袋贵得多的保温戒,乔渝眼神发凉,现在的小弟子,什么东西都乱送,这么有钱你家大人知道吗? “好,现在就来跟师傅修炼灵识,等你灵识变成神识,就可以用这个了。” 扈暖啊啊:“什么时候变成神识啊?” “等你筑基。” “什么时候筑基啊。” “等你炼气十层。” “什么时候——” “马上修炼,先进入炼气二层。” “好的师傅,我要明天就筑基。” “...那你努力。” 第五十七章 大度的分享 一夜筑基什么的,饶是乔渝替她记着这野心勃勃的话语,第二日早起扈暖自己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开开心心去上学的徒弟,乔渝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让她说到做到。 今天扈暖很开心,与之前和小朋友们交换不一样,这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要分享的。 扈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来的三层大蛋糕。 很大,能站上去跳舞。 扈暖特别在上课前郑重邀请了所有同学和先生,请他们中午一聚。 大家都好奇,好奇扈暖嘴里说的蛋糕是何物,都给她面子,上午课程结束后都没出去,等着她说话。 扈暖很兴奋,叫上她亲爱的金金和讴讴,把几张桌子拼起来,轻轻的拍拍储物袋,三层淡黄色奶油底绿叶粉花水果缤纷的蛋糕把桌面占得满满当当。 “哇——” 别的先不说,先哇一下这新奇吃食的体积,好大呀。 “哇——” 第二波哇,是大家闻到了奶油蛋糕独有的甜腻气息。 扈暖站在中间,用一个她还理解不了的词来形容:独领风骚,用一个她理解的词来形容:臭显摆。 她笑得甜蜜蜜:“我妈妈说,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请大家吃蛋糕。” 小胖子已经开始绕着大蛋糕游走:“小暖,这个蛋糕——从哪里开始吃?要不要剥皮?” 萧讴故作老成的扯住他:“你真笨,这个一闻就知道不用剥皮,皮也能吃。” 扈暖拿出扈轻用竹子给她做的一次性小叉子小碟子,还有一把薄薄的竹刀,递给先生。 “先生,妈妈说您教我们费心了,谢谢您,蛋糕您来切。” 先生竟有些感动,诚然他接下这个班的启蒙任务是为自己赚资源,但,他真心喜欢孩子,喜欢教授孩子,愿意为他们的成长付出心力。 接过长长细细的竹刀无从下手,他笑着道:“小暖教给先生怎么切。” 扈暖把着他的手:“这样,这样,再这样。” 先生一看就懂了,看眼扈暖举着的小盘子,切了一块合适的大小。 “先生来切,你们排队来取。” 金信立即站了第二个,萧讴不齿的瞪他一眼站到了第三,其他小朋友快速站好,好奇无比的看着那个大蛋糕。 冷偌也排好队,看得非常稀奇,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上辈子也没见过,不过也难怪,上辈子她也没吃过凡人的饭食,也没去凡界生活过,不知道不足为奇。 小师妹的妈妈原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先生为最后一个弟子分好蛋糕,自己端了小盘子,这可是切下来的第一块,扈暖接着后放在他另一边,显然是第一块要给先生。 为此,先生心里暖暖的,之前他怜惜这个凡界来的孩子,看她刚来时的样子就知道以前吃过不少苦,他也是从小弟子一路走来,知道小时候别人的肯定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平日里上课便不免多些友善。 没指望回报,不单对扈暖如此,以前对别的同样情况的小弟子他也如此,可扈暖是第一个对他回馈善意的孩子。 是啊,多几个微笑,多几句夸赞,待那些孩子长大后这样的小事还怎么会放在心上。可扈暖,这个安静乖巧的孩子上心了。 先生心中感慨着,对扈暖小声道:“小暖,你妈妈把你教得很好。” 乔渝:为什么不是我? 先生:一个人的善良不是三五日能培养起来的,显然扈暖一直善良,当然是受一直陪着她的人的影响。 扈暖笑得眼睛弯弯:“妈妈最好了。” 先生点点头,看得出来母女情深。 他学着扈暖的样子,用小竹叉子叉了块奶油放进嘴里,细腻轻盈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凭生,第一次吃到这种奇怪的口味,感觉——还不错。 扈轻于做饭上比较霸道,她喜欢按着自己的口味来,哪怕知道多数人喜欢的是什么味道她还是要顾自己,一口吃的都不能满足自己的感受,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当然,这是末世前,末世后,只要能活,馊的臭的,她都能不眨眼的吞下去。 这蛋糕也是按着她的口感来的,香,非常香,甜,只是微甜。反正小孩子不能多吃糖。阴差阳错,倒让大人也喜欢。 孩子们也喜欢,大家吃了还想吃,索性蛋糕做得足够大,谁吃完了谁自己切,大家连剑都耍得溜还不会切个蛋糕了,很快,三层大蛋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一块不剩。 啊,到了午饭的时间。 小弟子们吃饱了去玩了,食堂里等着喂神兽的人:... 金信把扈暖拉到远远的地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我也不喜欢霜华真人。” 扈暖眨了眨眼:“哦。” 大概是: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金信:“我师傅说,他也烦霜华真人,大家不过是给她面子,让我以后离她远点儿。还让我离冷偌远点儿。” 扈暖慢慢说:“我也不喜欢她。可我也不讨厌冷偌。” 金信:“嗯,我也不讨厌冷偌,可她有个烦人的师傅,我师傅说,霜华真人的眼睛不往下看。” 扈暖噗嗤一下笑了:“冷偌真可怜。” “冷偌可怜什么。我师傅说,霜华真人说过,她这辈子就收一个徒弟,以后飘然峰的资源全是冷偌的——金信,你又背着我诓扈暖好吃的。”萧讴突然冒出来。 金信大叫:“我才没有,我和小暖是好朋友,我们在说悄悄话。” 萧讴鄙夷:“你一个男孩子和女孩子说悄悄话,你怎么不跟别的师姐师妹去说?” 金信:“我就喜欢扈暖。” 萧讴看扈暖:“他是不是又骗你好吃的?” 扈暖摇头,拿出一只烤鸡来:“吃不吃?” 焦糖色的烤鸡泛着诱人的光泽,两人不争气的口水流下来。 扈暖一手拎着鸡爪,一手伸到他们眼前捏手指:“我师傅,这样子弄,手上就出火了。烤鸡热一热更好吃,你们谁会?” 咕嘟,金信看萧讴,他是木灵根,御火术也会,但控制不好,万一把烤鸡烧坏了怎么办? 萧讴:“我来。我火灵根,三岁就玩火了。” 萧讴果然玩火玩得好,双手手心冒出一层红色火焰,虚虚的靠近烤鸡加热。 扈暖拿着烤鸡倒也没烧着她的手。 烧着也不怕,她是冰灵根。 第五十八章 睡前甜点 真是快乐而满足的一天,扈暖心满意足回到采秀峰,没发现她家师傅的脸隐隐发黑。 呵,蛋糕,先跟别人分享,还是蒙学的先生动手切的,还是他先得了第一块! 他这个正经师傅呢?味儿还没闻到呢! 扈小暖,里外亲近还要本真人教? 气死了。 乔渝不动如山的坐着,坐出冰山的肃杀,荭珊顶不住忙退下,给扈暖使眼色,可惜—— “荭珊姐姐,你眼睛生病了?” 荭珊当即跑了,小暖,自求多福。 扈暖按部就班,该吃吃,该喝喝,该修炼修炼。矜持的乔渝真人等到她睡觉前也没等到徒弟的一声问候。 心伤了。 换过衣裳的扈暖哒哒哒跑出来,真心疑惑:“师傅,你一动不动好久了,是在孵鸡宝宝吗?” 乔渝:...荭珊抽个眼皮你都要关心一句她是不是生病,为师坐着一动不动好、久、了,你都不问问我是不是腿麻脚麻心情不好? 扈轻:我看你是股骨头坏死。 他咬着牙微笑:“师傅在修炼。” “哦。”扈暖手往储物袋上摸,乔渝神色肉眼可见的和缓,总算来了。 一枚四四方方巴掌大的吃食,乔渝皱了皱眉,这就是蛋糕?太小了吧。难道小的格外好吃? 就听扈暖道:“师傅,我要吃睡前甜点了,帮我冰一下。” 乔渝:“...” 他深吸一口气,微笑,努力微笑:“这是何物?” “蛋糕呀。”扈暖眨巴眨巴。 我知道是蛋糕,所以你的孝敬呢? “你白天不是吃过很多?再吃肚子要坏了。”乔渝一字一顿提醒她:“都、没、告、诉、师、傅。” 扈暖:“师傅不用担心,我能吃很多的。” 乔渝气,干脆一出手,一股寒气把蛋糕冻得邦邦硬。 扈暖呆了呆,小嘴咬上去牙印都没能留下,仰头看乔渝。 乔渝微笑:“够冰吗?” 扈暖默默把邦邦硬的蛋糕放在他手里:“妈妈说小朋友不能吃太多蛋糕,对牙不好。师傅,晚安。” 哒哒哒跑走了。 乔渝望着手里蛋糕,气笑了,啃不动才给你师傅,真好。 他微微叹了口气,手上热气烘出,把蛋糕解了冻,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决定再试探一下。 他来到扈暖房外,没觉得自己需要敲门,推开门:“小暖,我觉得——” 他徒弟坐在桌前保持着惊吓向外望的兔子模样,搁在桌上的两手间半捂着一块蛋糕,跟自己手里这块一模一样。 乔渝黑线:“不是说不吃了对牙不好?” 扈暖讨好的笑,露出自己整齐的小奶牙:“我会漱口。” 乔渝板着脸,继续自己之前的话:“宗主师伯对你挺好的,我觉得,你送他个蛋糕感谢他吧。” 扈暖头歪了歪:“送烤鸡。” 乔渝:“送蛋糕。” 扈暖:“送烤鸡。” 乔渝:“送蛋糕。” 扈暖:“...”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送蛋糕?” 乔渝:“为什么不送蛋糕?” 扈暖:“因为小孩子才吃蛋糕呀。” 这话是扈轻说的,只因为她自己有心结,小时候每年生日那一天都是母亲那边的亲人集体讨伐生父的一天,作为那个陈世美的骨肉,她得到的不是祝福,只有羞辱。 曾经有一次,她趁着母亲心情好的时候弱弱提了要求,希望得到生日蛋糕,蛋糕买了,她的脸被按在地上看奶白的蛋糕变成洗不干净的黑。 每年的生日,她从未见过一个不疯的母亲。 长大了,看淡了,对蛋糕怎么也爱不起来。扈暖很喜欢,扈轻有经济实力让她想吃就能吃到,只是在扈暖喂她吃的时候夸一句好吃再加一句:小朋友才吃蛋糕。 扈暖记着这句话,也没见过周围大人吃这个,毕竟大人的选择那么那么多,火锅烤串麻辣烫,就是韭菜盒子都能香透整条地铁线。蛋糕?呵,过生日拍拍照足够。 而听到这个回答的乔渝真人一噎,所以这是小孩子才吃的零食?突然感觉好心塞。 道:“那送烤鸡?你舍得?” 扈暖:“吃完了回家拿呀,妈妈又不会饿着我。” 突然,感觉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败了一个回合呢。 “吃完漱口。” 乔渝默默回到自己洞府,等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手心还托着那枚小蛋糕,他盯着瞧了半会儿,也不嫌弃自己徒弟脏,两三口吃掉,皱眉,什么东西软哒哒甜腻腻,果然小孩子才会吃。 神奇的不纠结了。 第二天下学,他带着扈暖去送礼。 收到一只烤鸡的玉留涯:“...” 扈暖:“师伯,用火烤一下好吃。” 玉留涯笑眯眯:“师伯谢谢小暖,师伯很喜欢。” 扈暖看自家师傅,乔渝站着不动。 玉留涯喊自己的女徒弟:“带你小师妹去玩吧。” 玉留涯没有年纪小的徒弟,座下五个弟子均已经成年,殷宁是最小的五弟子,筑基没几年,还是少女心性。 她长得温柔可亲,扈暖没有排斥被她牵着走往外走。 乔渝叮嘱一句:“好好玩,这是你师伯的地方,看上什么拿什么。” 扈暖哦了声,殷宁抿嘴笑。 玉留涯瞪他一眼:我不承认这话。 “乔渝,正好有一事跟你商议。” 乔渝诧异,他只是来打个秋风,烤鸡收下了,到你回礼了。 玉留涯说:“昨日扈暖她们那个班吃了一个非常——不同的蛋糕?” 乔渝木着脸:“啊,我不清楚,我又不在。” 玉留涯看他一眼,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自从你家扈暖上学,在蒙学里就没断了,每次放假回来——等等,我先说上学这件事——谁家弟子和扈暖一样上五天歇两天的?蒙学,最基本的学识,哪个不是什么时候学完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有的休息日?我跟你说,你家扈暖带的头,好几个小弟子闹着要放假了。” 乔渝面无表情:“我家扈暖天资聪颖,休两天学五天也跟得上。” 玉留涯脸皮一抽:“那是你私下里教了,还有她的先生给她补了课。” 对此,乔渝给了个:“昂。” 跟扈暖学的,不想发表意见不想给出答案的时候,这个“昂”可真是精辟啊。 气坏玉留涯:“总之,她这行为不好。” 乔渝:“那师兄你去跟她谈吧。” 这是什么态度! 第五十九章 断财路 玉留涯气笑:“正好,我要说的另一件事跟这件事有关,说不得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乔渝看他。 玉留涯清了清喉咙:“咳,昨日,她们在课室吃那什么蛋糕,别的班看到了,很是——向往。” 好吧,向往得哈喇子直流。 “扈暖自入学起,每逢探亲回来便要带吃食,回回皆不同。” 回回流的哈喇子味也不同。 “她同班的弟子们都说好吃,孩子嘛,馋嘴正常。” 不是多大事。 “不过由此可见扈暖母亲的厨艺别有所长。” 乔渝大概听懂了:“师兄意思是?” 玉留涯:“你问问扈暖,她母亲愿不愿来食堂做工。这样省得扈暖五天跑一次耽搁修行,别的弟子们也不用白惦记这事耽误学习。” 蒙学班并不固定,要看新弟子们数量和年纪以及进度开设,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有的时候甚至一个都没有。今年倒是生源丰富,按着年纪分了好几个班,扈暖那个班里都是五六岁的孩子,除了假小孩冷偌,大家都没认得几个字。 另外几个班年纪大些,修为也稍微高一些,但,年纪和修为并不能抵挡美食的诱惑。大孩子也是孩子,天天受此折磨回去自然跟大人说,大人听得多了便上了心,最终汇到玉留涯这里来。 玉留涯也没想到这事最后竟然成了一件事,思考了一下便有了这个想法。 在他看来,是两全。 但在乔渝听来,却是大事不好。 那个女人不在身边扈暖尚且天天一口一个“我妈妈说”、“我妈妈说”,如果那女人进得内门,那扈暖还有回采秀峰之日?他这个师傅岂不是形同虚设? 立即拒绝:“不可。” 玉留涯:“我知道她是凡人,不能进内门。但特殊事情特殊对待,给她行个特例,弄个护身玉牌隔绝灵气,咱们总要为孩子们着想。又不是什么大事,扈暖也喜欢她母亲陪在身边吧。” 乔渝心道,正是因为这个才不可以。 他正色道:“小暖很黏她母亲,若是能日日相处她肯定荒废修行。” 这个嘛,倒也有可能,玉留涯:“她不听你的话?” 直击灵魂的问题。 乔渝木然:“她拜师才几天。” “啊呀,这可不好办,你说,如果咱把人接过来不让她知道呢?” 乔渝甚是无语:“师兄,人家为什么听你的?” 玉留涯:“给她钱嘛。” 乔渝下意识:“小暖的母亲,不会是看重钱财之人。” 扈轻:你放屁!老娘明明就是! 玉留涯还在犹豫。 乔渝又道:“一个凡人,四周围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长生不老,甚至,扈暖亲眼看着她一日日老去而无计可施。”他顿下,不再说。 玉留涯:“你的意思,不希望扈暖和她多亲近?” 乔渝叹息:“我是这样想,但小暖和她分不开,目前是这样。”所以,他妥协让扈暖时时回去看望,但天天在一起绝对不可以。 玉留涯一想,对一个凡人来说,周围依旧只有自己老去是何等残酷。微微一叹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此,便罢了。正好让小弟子们从抵御外界诱惑开始打磨心志。”说完,玉留涯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做法。 乔渝赞同:“正要如此。总不能他们看上什么宗门就给什么,养得他们眼大手空。” 夸张了,但道理是这回事。 两人就修行上的问题探讨了阵,扈暖跟在殷宁身后乐颠颠进来,手里抱着什么。 “师傅,师伯,这只小乌龟好可爱哟,我能带回去养吗?” “小”乌龟,在扈暖的怀里非常显眼。要扈轻说,这能炖一锅。 玉留涯面无表情的看了殷宁一眼,殷宁无奈的神情在说:谁知道这老龟缩着几十年不出来偏偏今天这个时辰点出来晒太阳。 乔渝幸灾乐祸:“问你师伯,你师伯可喜欢你了。” 这龟他知道,年岁不比玉留涯小,是他小时候从灵泉里抓的,他第一次见时才手心大,过了这么多年终于长到这么大,真不容易。 从小养大的宠物,虽然不是他的契约灵宠,但玉留涯真心舍不得:“小暖呀,让你师姐陪你去灵兽园走一走,那里什么小动物都有,一只老乌龟有什么好玩,都不能陪你走路,它走得可慢了。” 扈暖低头看老龟:“不要,小乌龟最可爱了。” 玉留涯牙疼,它真的不可爱,一张嘴能把精铁咬断。 乔渝笑了,让你乱出馊主意。 “殷宁,带小暖去灵兽园。小暖,你抱着乌龟去。” 就不信灵兽园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动物比不上一只长满青苔的老乌龟。 玉留涯:“对对对,快去快去。”给殷宁使眼色:务必让她放下老乌龟。 殷宁噙着笑带人离开。 乔渝打趣玉留涯:“一个老乌龟你还舍不得了。” 玉留涯道:“毕竟是从小养起来的感情深厚。欸你倒是早没了灵宠在身边,不然我跟御兽宗问问有没有优质的冰系灵宠?”又想到之前的事:“海天阁少主来朝华宗的事你听说了吧。一百万上品灵石啊,都没能买上一面。笏兽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面的笏兽啊,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乔渝并不知道这件事,愕然:“怎么回事?” 玉留涯并不意外,以前乔渝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将天海阁少主与拍卖会笏兽的事情说来。 乔渝很反感:“杀母取子,太违天和。那些人行事越来越没底线。” 玉留涯:“没有巨大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险。”将话题转回来:“不给你徒弟选个灵兽?我看扈暖很喜欢。” 乔渝直接拒绝:“她现在修为太低,契不到好的灵兽。弄个宠物养着玩玩就行。” 玉留涯:“话虽如此,你也要先准备起来,好的灵兽可遇不可求。说不得遇着高阶的灵兽蛋灵兽幼崽,正好陪她一起成长。” 乔渝点头,记在心中。 玉留涯又道:“还有,你对扈暖的修行上心些,她来宗里也有一个月了吧,下个月,我打算让殷宁带着新弟子去后山历练一下。” 乔渝不赞同:“别人我不管,我徒弟才引气入体,堪堪炼气一层。” “所以更要加紧。扈暖灵根很不错,你也知道,若是修炼强度跟不上灵值会下降。” 乔渝默然。 第六十章 鬼面蘑 扈暖回宗门后,扈轻当晚睡到半夜起来,带上竹篓去往城门。 上次带回的银蒲草那么多品质那么好,她以为怎么也能卖两个灵石,谁知,才卖了一块。才知道银蒲草在宝平坊这里根本不缺,若不是她运气好采的银蒲草确实年份长品质高,一块下品灵石都不会有人买。 当时扈轻跟人打听什么灵植值钱却没人跟她说,因为她是个凡人。 修士看不起凡人,觉得跟个凡人说他们的事情是对牛弹琴。 而同样摆摊的摊主们却是不想让人抢生意。 扈轻不以为意,水心教的草药不少,大不了她找一样试一样,哪怕卖出去灵珠的价,她也养活了自己。 这次她去的早,路也熟悉了,走路用的时间没有上次那么多,到城门时天还没放亮。 朝华宗脚下治安非常好,即便是晚上城门也不会关,当然,城门有人当值。看到她一个凡人女子这个时候过来也是奇怪。 有人专门过来问了句:“你要出坊?” 扈轻点头,望着仍黑的天际犹豫:“我出去采药。” 那人很和气,说了句:“等等吧,晚上是妖兽活动的时间。” 扈轻谢过他,到墙边去等着。 那人多看她一眼,回去和同伴说:“一个凡人小女子这个时辰点敢出来,可见家里没别人了。” 同伴笑了笑:“能到咱们坊市来,就说明家里有修士,有修士她还怕什么。你知道我去凡人区听到的是什么?说咱是神仙,他们跟着一起升天了。” 两人一齐笑起来:“可他们哪里知道修士也残酷,死了都没人埋。” 笑到他们自己身上,笑不下去了。 “当凡人也挺好,区区几十年,在宝平坊一辈子就过去了,多好。” 不愁吃不愁喝,有坊市保护,有修士供养,难怪那些凡人一个个养得面皮滋润。 扈轻不知道有人在羡慕凡人生活,等天边变成鱼肚白,她背着背篓出了城,依旧选了上次的路,到上次挖银蒲草的林子,希望能找到别的灵植。 这片林子真是富饶,很快扈轻在树干的阴面发现一种叫做鬼面的蘑菇,黑色伞面,白色纹路像张脸。扈轻认得很准,水心教给她窍门,这种蘑菇鬼脸越凶越值钱,而从根部的气味也能分辨,品质越好的,根部越臭,那臭味处理掉后反而越香。鬼面蘑,是做幻药的主要成分。 只是,这种蘑菇有毒,闻了或者碰到都会中毒,毒不死人,昏迷。 扈轻准备的很齐全,布巾口罩带了好几层,手上也带了五指手套。 如果有橡胶就好了,扈轻想到板车车轮上套的那圈垫,等什么时候弄个原料来研究研究。 她不敢靠得太近,站在一步外观察鬼面蘑的品相,渐渐发现规律,越往里头鬼面蘑越多,而林子里树木草藤越多,地上越发泥泞,隔着口罩隐隐闻到的臭味也越浓。 扈轻状着胆子往深处走,等到脚下一拔鞋底要被吸掉时果断转身往外,伸着胳膊翘着手指用小刀挖蘑菇。 背篓太大,看来自己要再编个小一些的挂在身前正好。 等扈轻一路挖出来,竹篓装了一半,她看眼太阳的位置开始回转。 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 到城门时太阳还未到正中,扈轻拿出门牌往里去,被人拦住。 是早上跟她说话那个。 怎么?要过路费? 高壮的男人一手捂着鼻子:“你篓子里装的什么?” 扈轻还带着口罩,诧异:“是鬼面蘑。很臭吗?” 男人惊讶:“真是呀,鬼面蘑有毒的。” 扈轻:“我也没敢采多少。” 男人:“你小心点儿,千万别用手碰。”显然是看到了她的手套。 扈轻谢过。 男人又说:“丁三街上有家挂着黄帘的药铺,那家药铺出价合理,你去那里卖卖看。” 扈轻惊讶了,再三谢过他。 男人笑笑,走到一边,好像没跟她说过话一样。 他同伴对着他挤眉弄眼:“怎么?瞧上了?可惜是个破了相的。” 男人笑骂:“你昨日去看相好的了吧,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才道:“我只是从来没见过一个到了坊市还努力做活的凡人,没忍住提醒一句罢了。左右不花费我什么。” 同伴往城门内望一眼,道:“胆子够大的。” 扈轻没多想就按着男人说的地方找了去。她怕什么,难道修士还贪图她一个又老又丑的小寡妇?再说,就河边的自由交易市场,来的都是最穷最底层的修士,稍微有点钱的都不会跑到那里浪费时间,她的东西拿到那里只能卖个最低价。 不如去别的地方试试。 扈轻跟路边小孩打听着到了丁三街,果然这里只有一家挂黄帘子的店,那人认定扈轻不识字,但招牌上的字扈轻正好全认识:百草阁。 木然。叫这名字的,除了卖药还能是什么? 扈轻背着背篓进了屋,屋里空间很大,一个管事三个伙计,她进来一瞬间,四个人全看了过来,并抽动鼻子。 所以,鬼面蘑是有多臭? 一个跟前的小伙计热情招呼:“夫人,您是卖药?” 好嘛,有这味打前阵,她都不用说话。 那管事也过了来,彬彬有礼的一点头,扈轻把背篓卸下来放在柜台上往里推了推。 管事的闭住气扶住篓子边沿歪了歪,有些诧异,这么多?这小妇人只是个凡人吧?难道是家里修士采了她来卖的? 沉吟着道:“若是再大些,花纹再清楚些,更值钱。” 扈轻笑了笑,自嘲道:“那就丢了小命喽。” 管事的诧异,隔着柜台往她脚下望了眼,了然,是她自己采来的。不禁高看这凡人小妇人一眼。 道:“你去采这鬼面蘑很危险,不知可遇上喜食鬼面蘑的毒蚁?” 扈轻吓一跳:“那里有毒蚂蚁?” 管事点头,又看一眼鬼面蘑:“是了,这等大小不是毒蚁最喜欢的,想来你运气好没碰上。” 扈轻后怕,喃喃自语一句:“以后再不敢去了。” 死水心,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 水心:有灵草的地方就有虫子,这种事情也要别人讲? “五块下品灵石,如何?” “可以。”扈轻痛快点头。 管事的笑了,拿出五块下品灵石:“夫人以后再有草药也可以送来,我们百草阁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第六十一章 有弟弟了 半篓蘑菇,五块灵石。 扈轻喜滋滋,大概也看明白了,越难采的,越危险的,越能卖出价。 回到家,扈轻把所有灵石拿出来,说是所有,其实也只是十五块。别的,都换成灵珠,灵珠也没多少,毕竟这个院子里的人是那么的能吃... 十五块灵石里不包括老道士给的那块,扈轻决定把那块灵石当传家宝传下去,告诉子孙后代要行善积德。嗯,子孙后代什么的,要靠扈暖努力了。 灵石收起来,扈轻洗干净,双手洗了好几遍才去看花花。扈暖说,这是家里的小宝贝,跟她们姓。 扈花花。 翠花都比它好听。 不,是他,家里正经一份子呢。 扈花花还在睡,来到这个家后一直没醒过,蓝底小白花的薄被子盖在它身上,扈暖想要的是粉红小棉被来着,扈轻买了些粉红色的布。 “要有花边。”扈暖提要求。 让扈轻做。扈轻果断拒绝了,开玩笑,她都没给她女儿做,给只狗做?二郎真君的哮天犬吗?为着扈花花的心身健康,果断做了蓝底的小被子。 咱家就没有惯孩子的臭毛病。 乔渝:确定? 扈轻:我是科学育儿。 扈轻驾轻就熟的掰开狗嘴,小勺舀了牛奶往里滴,这是昨天的奶,今天应该还没变质吧? 扈花花:我不是狗。还有,这奶有味了,求您换点新鲜的吧。 扈轻放下勺子摸着狗身,愁:“怎么没长一点点肉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进烤炉?” 扈花花:!!! “还是——喂错了?应该喂肉?” 扈轻正经的思考这个问题。无论什么动物的幼兽,幼儿期都是成长的黄金期吧,不说什么一天一个样,但,怎么也不能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很确定这个是生命体,不是塑料也不是毛绒的。 她去菜市场,在肉摊子前徘徊,最终买了一块牛肉。 呵,扈暖还没吃上呢,先便宜了狗。 细细剁碎,煮熟成粥,放到温热,扈轻撬开狗嘴,放了一点点进去。 她也不是很肯定,万一这么点的小东西不能吃肉——那她就在院子里找个风水宝地给它埋了,正好给女儿讲讲生与死。 扈花花:活着长肉进烤炉,死了埋坑当教材,反正我就是被用得透透的呗。 狗嘴里蠕动一下,肉沫沫进了食管。 扈轻又喂了半勺,狗嘴自动吞咽。 “明白了,这也是个吃肉的主儿。”扈轻气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得,都是小祖宗,养着呗。” 她不至于跟只狗崽子计较,见它知道吃东西了很开心,喂了小半碗不敢再喂。 点着狗头:“你快醒来,不够可爱就把你卖了。” 扈暖喜欢什么?就俩字,可爱。想在这里生存,请扮可爱会卖萌。这是扈妈妈大发慈悲告诉你生存之道。 第二天,狗眼睛睁开了,黑挑的眼线,一双又大又圆透明澄澈的金色眼睛,黑黑的瞳孔亮晶晶。 扈轻这样经历复杂的老人家都被小东西无助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出了少女心。 “你瞅啥?你瞅啥?你瞅啥啊哈哈哈。”扈轻抱着扈花花转圈圈。 “花花,你好漂亮呀,妈妈好喜欢你呀,姐姐肯定更喜欢你。等着,妈妈给你煮肉肉吃。” 太可爱了,太萌了,小东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把水心都比下去了。 水心:只怪小僧不吃肉。 眼睛睁开了,可小东西却没有力气,乖乖巧巧的卧在小竹篮里,盖着小花被,睁着大眼睛,那弱小可怜的小模样,简直跟扈暖小时候一模一样。尤其那双干净到空白的眼,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扈轻毫无抵抗力,一天没出去,全用来和小东西培养感情了,重点跟他说,他有个姐姐叫扈暖,过两天就回来了,以后你们要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整天,小东西一共才吃下一碗肉粥。 扈轻决定这几天都不出去了,猪牛羊鸡鸭鹅的肉轮换着来,发现小东西爱吃肉对吃什么肉倒是不挑。 “你倒是比你姐好养。你姐不吃牛肉。”扈轻已经习惯把扈花花当成一个人来对话。 她拆着鸡丝,扈暖今天会回来,晚上吃不多,做个鸡丝粥好了。 等扈暖回来,看到睁开眼的扈花花,小姑娘爆发出掀翻屋顶的尖叫,蹦蹦跳跳。 “花花好漂亮,好喜欢花花。” 扈花花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全是好奇,这就是自己的姐姐?嗯,她的气味很熟悉,跟“妈妈”身上的一样,温暖又甜蜜。 “花花,我是姐姐,姐姐好喜欢你呀。” 扈暖小手轻轻捧着它的小脸,像扈轻对她那样对着扈花花印上一个亲亲:“花花,姐姐喜欢你,等你会跑了,姐姐带你玩。” 扈花花纯净的眼睛里,倒映扈暖稚嫩的笑脸。 扈轻走进来,笑道:“乖宝,弟弟还小,不要动他,他要多睡觉。” 扈暖啊一声:“弟弟?” 扈轻点头:“对,他是个弟弟。” 之前没留意,也是担心养不住,现在小东西活过来了,她就顺便检查了检查,嗯,很确定是个男的。 扈暖长长啊一声:“弟弟呀,没法穿小裙子了呀。” “谁说的?你忘了以前妈妈和你一起看的世界风情画册?有个国家只有男人才穿裙子呢。而且,我们的古人,也穿裙子。”扈轻顿了顿:“对了,你师傅也是穿裙子的。” 扈暖懵了一下,师傅穿的,好像跟自己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开叉直裙嘛。” 乔渝:... 扈暖:“那弟弟也能穿裙子。妈妈,我想要蝴蝶结。” 扈轻:“好,妈妈给你做。” 乔渝:谁说的不惯孩子? 扈轻:蝴蝶结这种小事也叫惯?你是有多缺爱? 这个星期,扈暖带回来的是炸货,炸肉丸炸菜丸炸豆腐丸,炸鸡块鱼块酥肉,藕夹春卷薯条,林林总总。 扈暖回宗门第一件事:“师傅,教我御火术。” 乔渝看着她孝敬上来的油炸系列,懂了,不加热不好吃是吧。 所有积极主动都用在吃上了。 扈暖还有好消息分享:“我有弟弟了。” 乔渝一呆,徒弟的母亲,那位扈娘子,原来有孕?这两天生了?呃,自己作为扈暖的师傅,是不是该送一份礼? 第六十二章 乔渝的惊喜 毕竟扈暖拿了那么多扈娘子做的东西来孝敬他,自己知道了这等喜事不表示表示太失礼,落了下乘。 不过,他还有别的疑惑。 “小暖,你母亲随你来的朝华宗,那,你的父亲呢?” 扈暖哦一声:“他犯了法,被砍头了。” 其语气之漠不关心,就像在说陌生人。乔渝顿了顿:“你与你的父亲关系不好?” 扈暖费力回想:“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他没和我说过话。” 乔渝:“...那你的兄弟姐妹——” 扈暖:“妈妈说,那些人跟我没关系,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 乔渝觉得自己明白了,便是在修真界,有万般重视子嗣的,也有视子嗣如无物的,看来徒弟没有生父缘。 那么,徒弟的血脉亲人,除了扈娘子,便是这新生的小婴儿了。 想到这,乔渝说:“待你弟弟大一些,带他来宗里,师傅给他测灵根,如果能修炼,就跟你一块吧。” 扈暖开心,没觉得自己让师傅误会,连连点头:“嗯,和妈妈一起来。” 乔渝没多想,只当是孩子舍不得母亲。 至于扈暖这个心大的,妈妈有灵根很奇怪吗?她有当然妈妈也有啊。至于说什么将妈妈带到宗门修炼,她是想不到的,以为小孩子才上学呀。 而扈轻不想给女儿拖后腿也从来没提过。 就这样,乔渝真人与真相总是擦肩而过。 错失真相的乔渝惊奇的发现了自家徒弟的优势。 许是水火太相克,扈暖修为太浅薄,御火术她根本摸不着门道。学不会御火术她就没办法加热,没办法加热吃东西就不方便,吃东西不方便她就心情不美好,心情一不美好她就想放弃。 她放弃了,举着银色的小小戒子:“师傅,我还是修炼神识吧。” 乔渝心想,你还不如求我给你一瓶丹把你推到筑基呢。 但扈暖真有那样贪功冒进的心思他就真要考虑是不是结束他们的师徒缘分。 眼下徒弟又不偷懒,无非是换个方法途径,要她一上来就学与灵根相克的法术,哪个炼气一层也做不到。 乔渝好脾气的随她去:“好,你灵识已经可以外视,现在师傅教你把它放出来。” 说是外视,其实不过是闭上眼睛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大概,三步外都看不清。 这已经是很好的进步,毕竟扈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修真的一切才刚刚起步,没有耳濡目染的环境自然显得比旁人笨拙。 但,就像是妙璇真人骂黄鸢的话,扈暖从凡界来这么短的时间都能引气入体,如果生在修真界从小接触呢? 能入内门被真人收为亲传弟子,本身就说明扈暖不差。 而令乔渝心力憔悴和扈暖表现出来不合时宜的所有的点,其实本质是被扈轻用现代社会思维养大的扈暖还未适应修真世界。等扈暖慢慢适应下来,自然看得到进步。 乔渝现在就看到了。 好些孩子炼气五六层都未必能做到灵识外视,当然,这也跟有无良师教导有关,但,此时此刻,他打发小孩玩笑的说让扈暖把灵识放到戒子里面去,她做到了! “师傅,里面灰蒙蒙的,我不喜欢。” 扈暖这样说。 乔渝愣了愣,下意识试探:“里面应该是白的,你再看看。” 扈暖:“灰色的。” 乔渝:“红的。” 扈暖:“灰的,真的。” 乔渝:“绿的。” 扈暖不高兴了:“灰的,我认识。” 为了证明她真的认识灰色,她往古松下跑,两只小手在根部搓啊搓,跑回来举给他看:“灰的,灰的,灰的。” 灰色的灰,灰尘的灰。 乔渝:“...” 他徒弟真是个坚持原则的好孩子啊。 一道净尘术打上去,乔渝拿了戒指转身,转回来:“师傅藏了东西在里面,什么颜色?” 扈暖去看,看不到,去摸戒子。 “绿的。” 乔渝看着她笑了,又转过身,转回来:“这次呢?” 扈暖摸戒子:“黑的。” “这次呢?” “白的。” 乔渝哈哈笑起来,畅快至极。就说他的徒弟,不会比别人差。哼,霜华那个老女人误失明珠。 霜华:说谁老?师姐送你一程。 “你试试把桌上的点心放进去。” 扈暖拿了块点心,像往储物袋里那样放一样碰向戒子,啪,点心掉了下去。她没多想,下意识的弯腰捡起来往嘴里放。 乔渝拿住她的手,突然想到上次那块掉在地上的饼还在他戒子里保存的好好,黑线:“脏了,不能吃了。” 扈暖可惜的小眼神从点心上挪到乔渝脸上。 乔渝默默的把脏掉的点心收到自己戒子里。 “师傅,我放不进去。” “你才炼气一层,放的进去才怪。”是他异想天开了。 乔渝板着扈暖的小肩膀,郑重交待:“你的灵识的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只能师傅知道。跟你的小同学不能说,跟荭珊不能说,跟宗主师伯不能说,”顿了顿:“跟你妈妈也不能说。” 扈暖:“...昂。” 乔渝头疼:“跟外人不能说。除了师傅,都是外人。” 扈暖不说话。 “你妈妈不是外人。但要跟你妈妈保密。” 扈暖开口了:“为什么?” 就知道。 “因为你要给你妈妈一个惊喜呀。等你灵识变成神识,等你筑基,再跟你妈妈说。” 扈暖:“那我明天就筑基。” 乔渝:“...咱们不着急。总之,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说,师傅好给你准备一份稀罕的礼物,你带着礼物再去给你妈妈惊喜。” 不用礼物吊着他怕徒弟根本不听话。 扈暖眼睛亮了:“什么礼物?” 乔渝:“你妈妈喜欢什么?” “我妈妈喜欢我呀。”这个问题需要问吗? 乔渝:“...” “那么,你先好好想一想,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等你想到了,师傅去准备,等着你筑基了一块给你妈妈惊喜。” 扈暖:“哇,师傅你太好了。” 乔渝:是,为了你为师绞尽脑汁。 坊市里扈轻继续足不出户,因为扈花花胃口日日翻番的大涨。一开始的一小碗肉粥到两小碗到两大碗到能吃炖得糜烂的肉块,扈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捡回来的都是大胃王。 一天三顿的煮肉煮肉煮肉,中间还要喝奶。 第六十三章 包子 怪的是,吃这么多肉小东西还是趴着不能动。她尝试把它拿起让他用腿撑地,可四肢软绵绵根本用不上力。 扈轻只能理解为灵兽和普通的宠物不同,可能需要的成长时间更多。 不过吃了那么多好歹长了长,身体变得圆滚有肉,苍白色的毛也变长变浓密,只是那毛发没什么光泽,看上去有种老人的黯然。 扈轻觉得怪怪,把一切归咎为这是自己没见过的修真界品种。 扈花花现在清醒的时间变多,一醒来就滚动着大眼睛四处找扈暖,找到她的身影后便乖乖的一动不动。听扈轻和他说话,偶尔毛茸茸软哒哒的耳朵尖动一下。 扈轻说他:“懒得你,比你姐都懒,你姐小时候也是这样躺着不愿意动,只会转脖子。” 说完心思一动。 扈暖不是懒,是因为出生的时候遭了罪身体弱,乃至于运动能力上也比较差。 如此说来,难道扈花花这幅柔弱无力的样子也是因为早产?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扈花花没来得及自然出母体就被母亲以生命力和血脉为代价送到荒山野岭,全凭本能活下来。 也亏得扈轻早一步,不然它被发现被带回也是必死的下场。血脉告诉它,不可以为仆为从,宁死不失节。 扈轻爱怜的抚摸它,动物世界的生存法则残酷,难道这只小东西因为天生体弱被家人抛弃了? “到了咱家你就是咱家一份子,妈妈和姐姐会好好养你的。” 扈花花睁着大眼睛,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扈轻看着它呆萌的样子哈哈大笑:“妈妈以前吓唬你的,妈妈才不吃狗肉。” 扈花花静静的看着她。 扈轻心情很好,就这么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小东西,家里一下就不冷清了。 等扈暖再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看扈花花。 “妈妈,花花的耳朵好软好滑呀。” 扈轻笑眯眯看着两个小东西:“嗯,等他再长大一些,下次你回来它应该就能走了。” 扈暖亲亲抱抱,抱着小竹篮在院子里散步。 想起来:“妈妈,师伯有只大乌龟,绿油油的。” 扈轻:“多大?能炖一锅吗?” 扈暖:“能。师伯不给我。” 扈轻:“那玩意儿妈妈也不会做。你要想吃,妈妈去问问别人怎么做。” 扈暖:“我不吃,我想要乌龟壳。师伯的乌龟壳,可好看了。” 玉留涯:你们娘俩儿礼貌吗? 扈轻:“妈妈看能不能买到大乌龟。”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界河,那么大的河呢,年头那么久了,肯定长了不少鱼虾鳖。 扈暖:“妈妈,师傅说,我现在还不能用储物戒。” 扈轻略微失望。 “师傅说,他亲自给我炼制一枚戒指,用我一滴血,这样我现在也能用。” 扈暖惊奇:“私人定制?” 扈暖点头:“嗯,只有我能用。” 扈轻:“保温吗?” 扈暖:“嗯。” “太好了,以后我就给你煲汤炒菜放在里头。老吃炸的煎的太上火。” 扈暖:“妈妈,小朋友和我买蛋糕。” 扈轻一听:“你怎么说的?” 扈暖:“给钱。” 扈轻噗嗤笑了,沉吟了下:“这倒是一条好发财路子。可惜,妈妈不想整日呆在家里做饭。这样,妈妈做几个你带回去,怎么给小朋友分你自己做主。妈妈不收钱。” 美食发家路?她宁愿天天往外跑去采药。做饭什么的,没女儿之前她根本不伸手。她也不想专门给外人做吃喝。 这个星期,该吃素了。看着扈轻把一大勺一大勺的蔬菜馅料塞进面皮上锅蒸,扈暖抱着扈花花整朵都蔫了。 为什么不让她吃肉肉? 扈轻好气:“馅里有肉。” 扈暖不说话,肉是红的,菜是绿的,她可不是色盲。 扈轻道:“大包子多好吃啊,妈妈小时候可喜欢吃大——包子了。” 差点儿说漏嘴,她喜欢吃的是大肉包子,一个大肉弹的那种。 扈暖争取:“肉包子。” 扈轻:“牛肉包子。” 扈暖想哭,妈妈忘了她自己说的话,说她家已经实现了肉类自由,怎么还讲上条件了呢? 扈轻:“鱼肉包子。” 扈暖低头:“花花,姐姐难过。” 扈花花看着她,用眼睛说:加油。 两个小东西大眼瞪大眼,扈轻哈哈大笑,最后还是给包了纯肉的大包子,猪肉的。 于是这个星期扈暖带回去的全是大包子,还有几个大蛋糕。 乔渝看着一盘雪白包子叠成的山,莫名觉得上头插柱香自己就能万古流芳。 扈暖还有好东西要分享,伸着脑袋给他瞧:“师傅,蝴蝶结。” 入门一个多月,扈暖当初被扈轻齐肩剪短的头发从干巴泛黄变得黑亮有光,不长的头发扎也不好扎,只得从上头和两侧编几条服帖的小辫子。这会每一根小辫子的尾巴上扎了一只蝴蝶结。亮粉色的绸缎细条编织而成。 乔渝不会留意这些,她说才看到,心说这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看,但被扈暖注视,他只能违心的夸漂亮。 扈暖乐呵呵:“师傅,我要蝴蝶结的保温戒。” 乔渝一呆,敢情是在跟我提要求。再看那什么蝴蝶结,怎么看怎么丑。 “小孩子家家戴什么戒子,师傅给你炼制个手镯。” 就那小手指头又短又软,挂得住戒指吗?弄个镯子扣死,不用担心丢。 扈暖指着头发:“要蝴蝶结。” 乔渝嫌弃,太丑了,直接道:“蝴蝶结的打不成。” 扈暖看着他,乔渝也看着她。 最后,扈暖说:“好吧。”复又开心起来:“师傅,我弟弟头发长长了,以后我给他扎辫子。” 乔渝敷衍嗯一声:“今晚开炉,你观摩。” 扈暖:“啊?” 作为一峰之主,乔渝有自己的炼丹房炼器室等配套,在采秀峰的另一面,算是一峰之禁地,扈暖还未去过。 乔渝很少自己开炉炼制什么,毕竟他不是专业的丹师器师,只是修士慎独,有些技能是居家游历之必备,他炼丹炼器方面也是有些成就的。 扈暖这个年纪来此地过早,只是为她专门炼制储物戒需用她的鲜血,乔渝便带她见识一番。 扈暖满怀新奇的来,见到后只剩失望。连个旋转木马都没有呢,还以为会很好玩。 第六十四章 亲亲 修士清心寡欲,冰灵根更是天性冷清,乔渝的练功之地那当真是除了必要物什么都没有。 看到徒弟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乔渝忍不住问:“你以为这里是什么样?” 扈暖:“一点不好玩。” 乔渝:“勿玩物丧志。” 扈暖撇撇嘴,她现在知道师傅和妈妈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师傅和班主任也是不同的。最根本的一点,师傅不喜欢玩,他什么都不玩。采秀峰唯一弟子的自己是多么寂寞。 炼器室地下有火脉,做了出火口,上头蹲一座厚重的大炉。四周围陈列摆满了各种材料的大架子。 乔渝道:“为师的本命剑是师傅和你师公搜集了各种冰系材料,为师亲手炼制。那时为师还是筑基修为。” 他微微自得,以筑基初期的修为,融绝世材料,铸就一柄伴他成长的好兵,足以说明他在炼器方面也不是平平。 可惜,他的炫耀他的好徒弟听不出来,这会儿扈暖扭着脑袋看来看去,眼里一丝兴味也没有。 乔渝顿了顿:“你想要什么样的本命剑?” 这个话题,扈暖不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好朋友金金和讴讴一起讨论过这个话题。两人也是五六岁的孩子想法天马行空,吹嘘将来自己的本命剑必然是天下第一炫酷。 听师傅问,扈暖就说了:“要镶满宝石的,各种各样颜色的宝石都要有,闪闪发光,就像魔法棒一样。” 好吧,这个话题现在说太早了,徒弟太不成熟。乔渝果断掐死。闪闪发光什么的,生怕敌人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不过,小孩子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宝石美玉什么的,自己有的是。 乔渝从架子上找了几个小箱子,一口口打开放在扈暖跟前。 扈暖哇的扑上去:“好漂亮呀。” 亮闪闪,什么颜色的都有。 乔渝好笑:“喜欢什么样的挑出来,师傅给你镶到手镯上。” 他这里的东西可不只是装饰,这些宝石美玉饱含灵力,是可以雕刻阵法的。 “师傅,你太好了。”扈暖眼睛亮晶晶,冲过来抱住腿要往上爬。 乔渝笑着把她抱起来,啪叽,脸上被印了一下。他吓一跳,差点儿把怀里的人扔出去,心脏都停了一下,这、这这这—— “不准和任何人如此。”他语气不自觉严厉,这等行为,在修真界,简直——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前所未见,肯定要被人非议。 扈暖:“我和妈妈就这样。” 乔渝心脏又停滞一秒,把我当你妈妈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凡界风俗吗? 沉着脸:“除了跟你妈妈,跟任何人,包括师傅,都不行。” 可是扈暖说:“我跟金金也亲亲。” 轰——乔渝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好歹是长辈,师傅如父,扈暖还小。可那个金信可是和扈暖一般大。 “我跟讴讴也亲亲。” 轰轰——血冲到天灵盖,乔渝想杀人,杀两个小弟子而已,宗主不会在意吧。 玉留涯:你放屁! “我跟偌偌也亲亲。” 轰轰轰——等等? “你怎么还跟冷偌一起玩?”乔渝的热血一下冷却,霜华那女人又找茬儿? 扈暖哦一声:“因为大家都讨厌偌偌的师傅,偌偌好可怜。” 乔渝:“...” 乔渝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霜华上次找上门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大家都知道霜华那不好相处的性子,别人倒也罢,跟冷偌一个班的小弟子们的师傅却是心里不痛快。 别说不懂事的孩子,便是他们这些大人在一处久了还难免龌龊呢,哦,你徒弟有个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别人的错?跟乔渝怼霜华那般一样,大家都想,这么心疼你徒弟领回去呀,别祸祸别人的徒弟。 想是这样想,却不能明面上说出来,于是交待自家徒弟远着冷偌点,同时难免提到霜华真人过往不讲理的二三事。 然后,没人跟冷偌玩了。 冷偌毕竟芯子是大人,也不想天天跟孩子混在一起,被孤立了倒也怡然自得,可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凄凉。 小孩子们心不硬,这样过了二三天冷偌没质问他们自己反而内疚起来,别扭着别扭着又玩到了一起。 大家又和以前一样了,准确的说,比以前还亲密了。 听完,乔渝深深无语,总感觉便宜了冷偌似的。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冷偌,而是——那两个男孩子是怎么回事?扈暖不懂事他们也不懂吗?有必要找他们的师傅深谈一番! “总之,以后,不准这样对别人。除了你妈妈。” 扈暖没纠结这事,答应了。 可乔渝还没完:“是你亲的他们还是他们亲的你?” 扈暖:“我亲的他们。” 乔渝:“...” “他们也亲我。” “!” 男女必须要分开上课!下课也不能一起玩! 气死了。 乔渝:“记住,以后任何人都不准亲你。”见徒弟要张嘴,他立即补充:“除了你妈妈。” 好吧,扈暖没意见了。 乔渝叹气,养个徒弟怎么这么心累。明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除了她妈妈,怎么可以随意和别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呢? 感觉亲自生一个孩子都没这么累。 乔渝望着什么都不懂的徒弟,连连叹气,认命的去打开地火:“挑宝石,师傅给你做手镯。” 扈暖开心的挑,不一会儿就挑完了:“好了,师傅。” 乔渝扭头一看,嘴角一抽,你不是挑,是直接从箱子里搬,这么多宝石,你一条整胳膊都镶不完。 “用不了这么多,最多...五颗。” 那点小细腕子,两颗都能围过来。 扈暖说:“师傅,我想要宝石裙子。”她在身上比划:“月亮公主那样的宝石长裙,全是宝石。” 乔渝想象了一下,觉得那样的徒弟不能要,努力掰正她扭曲的审美观:“不好看,宝石太多了别人只看宝石不看你。” 扈暖说:“我看宝石。” 乔渝:...好吧,他徒弟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坚定之人——才不要什么奇葩造型! 坚决不允许:“等师傅带你去最好的宝衣阁,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好衣裳。不是把自己弄得亮闪闪就好的,真正的美是含而不露。” 第六十五章 手镯(一) 扈暖理解不了:“可我就是想要很多很多宝石。” “...这些全送你,但不能挂在身上。” 扈暖开心起来,喜滋滋摆弄宝石:“那师傅给我妈妈做个大手镯,我妈妈喜欢最闪亮的宝石。” 乔渝心中呵呵,猜出来了,不然谁养出这样的你。 说道:“你妈妈不是修士用不了。” 扈暖想到这次回去妈妈还是没有成功引气入体,唉的叹口气。 乔渝又一次错过真相。 乔渝往炉里填着材料,催扈暖快点选,她不选,他就帮她做决定。 扈暖被催,立时拿出最闪亮的五颗宝石来,真好,红白黄绿紫,就没一样是重的。 乔渝有心想说,可也知道徒弟的审美太幼稚,说了反而让她不开心,算了,就这样吧,等她长大自己看不过去就换了。 炉里的材料要炼化需要一段时间,乔渝坐在蒲团上让扈暖过来瞧他在宝石上刻阵法。 以灵力和神识催动,问扈暖看到什么。 扈暖睁大眼睛看啊看,头一歪,睡着了。先生在课堂上画符都能看的她眼晕,别说乔渝要她用灵识观察。 乔渝好无奈,只得把人抱起来抱回去安顿好,自己回来继续干活。 特别定制的空间法器不是那么好炼的,尤其徒弟的要求是温度鲜度不流失,够乔渝闭关一阵子。 扈暖到学堂和大家分享了妈妈的大包子,真大包子,一个能盖住一张脸,小孩的脸本来也不大。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没人想白得,都是拿东西换,这样小孩大人两边都没负担。 三人组坐在树底下,萧讴慢慢的用微火烤着大包子,待烤到外皮发焦,吃着正好。 一人捧着一个大菜包子啃,馅是韭菜鸡蛋粉条,香得霸道。 金信:“这个好吃,你别给别人了,留着咱慢慢吃。” 萧讴横他一眼,出息。 扈暖:“大肉丸子的才最好吃。” 萧讴说:“小暖,只吃肉会长胖的。” 扈暖:“我还在长个子呢。” 萧讴:...大家都在长个子。 金信:“小暖,我们去登门拜访吧。吃了那么多你家的东西,我们该去感谢你妈妈。” 扈暖:“你们能去吗?” 金信:“当然能了,跟师傅说一声就行,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就在山下坊市。以前我也去玩过的。” 萧讴觉得金信说得没错,只是不知会不会给扈暖的妈妈带来困扰。 金信心里只有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这次你回去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立即被萧讴否定:“小暖下学回去就到晚上了,难道你要小暖妈妈留我们住下?太麻烦。” 金信:“那我们隔天去。” 两人看着扈暖。 扈暖答应了:“好啊,来我家做客。” 三人相视而笑,可第二天金信和萧讴就耷拉了脑袋。 “下个月要安排咱们去后山历练,师傅说对咱们来说后山很危险,让我们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抓紧修炼,还要做各种准备。” 扈暖呆住:“啊?” “你师傅没跟你说?” 扈暖抓抓小手指。 下学后扈暖去找乔渝,问这件事。 乔渝一愣,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道:“你修为比他们低,这次先不去了。” 扈暖不愿意:“我要去。” 乔渝奇怪:“你想去?后山可是很危险的,有狼吃小孩。” 扈暖:“...” 一点儿不害怕还觉得师傅在吓唬小孩。 “金金和讴讴会保护我。” 乔渝:...为什么不说师傅会保护你? 扈暖很兴奋:“我和金金讴讴说好了,会带很多好吃的,去野餐。” 乔渝:“...” 她这么兴奋,他硬拦着岂不是要哭给他看?这么天真,好,你想去就让你去,让你见识见识修真界的残酷。 他心里有了主意:“如果你要去,那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回家了,你要做很多准备。” 扈暖不说话了。 乔渝得意,选吧,历练和你妈,选一个。 扈暖选了:“我带妈妈一起去。” 乔渝黑脸:“你妈妈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修士,不能到灵气浓郁的地方,不然会被灵气反噬受伤。” 扈暖难受,要是妈妈引气入体了该多好。 乔渝放松语气:“你好好想一想,如果真要一起去,先回家和你妈妈说一声,回来专心做准备。” 扈暖哦了声,问他:“师傅,我的手镯什么时候好?” 乔渝:“后天吧。” 扈暖:“那我后天回家。” 乔渝诧异,这么快就决定了? 扈暖想,不就是春游秋游,每个学期都去呢。 等扈暖乍然回家,扈轻很惊讶,才星期四吧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请家长? 有点儿小激动呢。 一听,哦,是郊游啊,还是在宗门里头,扈轻淡定了。 “去呗。” 扈暖:“师傅让我回来说一声,要做准备不能回家了,师傅说,后山有狼吃小孩。” 扈轻:“...”这师傅也就这点儿水平。 扈暖给她看腕上的手镯:“师傅给我做的,能保温。” 扈轻眼睛一亮,拿着她的小手欣赏好一会儿,太漂亮了。底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材质,像冰一样半透明剔透,摸上去却是微微的暖。上头五种颜色红白黄绿紫如水自然流淌的凝固一起,如彩色湖泊,又如天边彩霞。 扈轻说:“你师傅有点儿本事啊。” 扈暖也喜欢的不得了,唰唰把宝石箱子放出来:“妈妈,你看,师傅都给我了。师傅说,等你也成了修士,他也给你做手镯。” 乔渝:为师没说过这话!还有,你妈妈是凡人! 扈轻愣了下:“你师傅——是男的吧。” 扈暖:“啊。” 扈轻:给素未谋面的单身女子做手镯?这男的——轻浮。 乔渝:扈小暖,为师的名声! 扈轻笑笑,略过这个话题:“收起来吧。妈妈给你做吃的去。” 扈暖蹦跳跟在后面:“肉,肉。” 扈花花躺在竹篮里被扈暖拎着跟在扈轻身后转。 “妈妈,花花怎么还不会走路?” 扈轻觉得这个问题不能轻易回答,毕竟她不了解这里的动物,听说灵兽妖兽可比人活得久,如果按照寿命越长在母体里孕育的时间越久的说法来,那么其幼儿期自然也会越长,站立需要的时间也越长自然无可厚非。 第六十六章 炼气二层(二) 她说:“弟弟还太小呢,你要耐心等待。你那小时候一岁多才会走路的。” 扈暖:“啊——” 扈轻心知修士的历练可不是幼儿园的秋游,有人陪着在宗门里头危险可能没有,但冒险肯定有,受伤惊吓小挫折肯定会遇上。她别的没法做,准备些吃食还是可以的。 立即大采购,火热朝天。 正巧今天又吹东风,西边邻居倒了大霉,大晚上她总不能上街买吃喝,只得蒙在被窝里咒骂扈轻不识好歹。 大锅烤炉烧烤架,扈轻做足了养女一百年的准备。 当然,扈暖在旁边也没闲着,小嘴巴就没停,不但自己吃热乎的,还给扈花花往嘴里喂,端的好姐姐姿态。 扈花花也是个没出息的,他姐给喂他就吃,喂多少吃多少,偶尔扈暖赶不上趟他就张着嘴拱脖子。 小东西也没发现,自己吃的肉全是牛肉鱼肉和蔬菜,都是他姐不喜欢吃的。 扈轻自然看得见,好气又好笑,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不怎么说是姐弟。 这次,有了扈暖心心念念的汉堡。 等到早上八九点钟,扈轻撵着扈暖走。 “乖宝,你听着,这里不是咱原来的家,不是幼儿园那么安全。外头很危险的,有野兽有坏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也不要把你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别人。” 扈轻还是担心了,哪怕是在朝华宗内部,哪怕有专人带队,孩子才这么小,想也知道历练的内容,肯定不是吃吃喝喝,必然有打打杀杀。她家扈暖从来心软手笨,遇事还反应不来。 千言万语一句话:“你要保护好自己。” 扈暖哪里能理解老母亲的担忧,一颗心雀跃着呢,连连点头:“妈妈我记下了。你在家等我回来。” 扈轻看着她被荭珊带走,一下弯了腰,一连十几个小时不停歇的做饭,可累死她了。把扈花花放到床头边。 “花花啊,你姐长大了,会慢慢离开妈妈身边。”扈轻说完这句,发了很长一会儿的呆。 扈花花静静的瞅着她,说呀。 扈轻抽抽鼻子,笑:“孩子长大是好事。睡吧。” 扈轻闭上眼,扈花花也闭上了眼,吃太多,难受死他了。扈轻睁开眼,两根手指揉上扈花花的小肚子,意料之中的鼓胀,叹口气,认命的爬起来,煮山楂水。 “服了你,她喂你就吃啊,你一个大男人要有自己的主意啊,以后咱家的门户还要靠你撑呢。”扈轻叨叨如老太婆,吹凉了山楂水给扈花花喂:“妈妈说也白说,等你们大了,有了自己的小情人,哪里还想跟妈妈在一起,一个个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到时候啊,能想起来看妈妈就不错喽。” 扈轻不停的叨叨情绪却是低落:“花啊花,你姐都要出去历练了,妈妈还没引气入体呢。凡人寿不足百,修士弹指间。现在你姐还小不能走远,等以后她修为上来了,一定会远行,哪怕她不去妈妈也要打着她去。” “你说,这一天远吗?” “荭珊说了,你姐资质好,她是二十五筑基,你姐肯定比她早得早。就算十五,十五——” 扈轻捧起扈花花,眼睛里泛起湿意:“你不知道你姐对妈妈的意义,当年要不是你姐,妈妈是打算报了仇就去死一死的。反正世上没人在意我,我这样多余讨人厌的人活着是浪费空气。妈妈生下你姐,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有了活着的意义。” “我知道这样想会被喷,肯定有人说什么活着是为自己,说为孩子活是害孩子,可他们没经历过不知道一个被父母家人厌恶的人多么罪恶感。” “你姐是妈妈心里唯一的美好,妈妈不敢放手。” “任何阻碍你姐的人,妈妈都要除掉,包括妈妈自己。” “如果我成了你姐的累赘,我就自己消失。” “可我舍不得,放不下,我——一定要成为修士。” 扈轻抬起头,笑容坚韧:“所以,我们都要努力哟。妈妈努力引气入体做修士,你呢也要努力长大做最厉害的妖兽。咱们一家三口长长久久。” 扈花花清澈的金色大眼睛一派认真:长长久久。 扈轻噗嗤一声笑了:“小东西,妈妈喜欢死你了。告诉你哦,妈妈有灵根,双灵根哟,妈妈一定可以的。咱们一起加油。” 扈花花:加油。 扈轻给他揉了半天的肚子,两人几乎同时睡过去,待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扈轻朝气满满的——数钱。 一边数一边脸抽抽,太能吃了,太能吃了,说实话,宝平坊的物价并不贵,尤其是食材,或者说,凡人的食材,大概是因为不稀罕,节省着过的话二十个灵珠就能过一个月,可扈暖突然回来一趟,自己给她准备吃喝就用掉了一千五百灵珠。 这养的是孩子吗?这是饕餮。 就这,她自己还没吃呢。 扈轻嗷的一声抱住脑袋:“花啊花,咱该赚钱了。” 扈花花吃了那多,精神见长,慢慢转着小脖子:赚钱。 扈轻深吸一口气:“今晚,我出门,明天出城采药。我今天先把你的伙食准备好。” 同时怨了下从未谋面的乔渝:“你说他给你姐弄的什么储物手镯,我做了那么那么多,你姐还说里头空。这么有本事,他自己给你姐填满呀。” 乔渝可不是正在给扈暖填嘛。 谁让他徒弟修为最低还对修真界的危险最认识不足,只要是扈暖能用得着的,他都给她塞进去。 扈暖回来的时候他专门看过手镯里的空间,见到里头琳琅的食物很是无语,这么多,吃一年都够了。 扈暖大方说:“师傅要什么,自己拿。” 乔渝看着她发愁,要是对别人也这样,还历什么练,没出大门就变成穷光蛋。 小孩不知大人愁,她有自己的烦恼:“师傅,我妈妈说弟弟要好久才能走路。唉,他不能陪我玩。” 乔渝心道,废话,才生下来没出满月就能走,那是妖。 “不到一个月时间了,你抓紧修炼,争取出发前达到炼气二层。”不想听奶娃娃的闲事,说点儿有用的。 扈暖点头:“好的师傅,我明天就二层。” 乔渝根本没把这话往心里去,之前好几次还说明天就筑基呢。 可是,第二天,扈暖炼气二层了。 第六十七章 心眼全对师傅使(三) 一大早荭珊跑过来:“峰主,小暖好像是突破了,我要叫醒她吗?” 这话听着奇怪,乔渝去看,惊讶发现他家懒徒弟竟然在床上打坐,他进来人没有反应,不知是入定还是睡着。 乔渝没打断,让荭珊去蒙学请假。 等扈暖自己醒过来,眼神朦胧全是水光。 好吧,这是睡醒了。 “你修炼了一夜?”乔渝问。 扈暖自己没感觉什么不同,揉揉肚子:“吃太多了,睡不着。” 乔渝:...原来自家徒弟突破是因为吃撑了。 感觉被自家徒弟开了眼界呢。 他给一个奖励的笑:“饿了吧,想吃什么?明天突破到炼气三层?” 扈暖看着他,没明白。 乔渝看笑了:“你突破到二层了。恭喜你。” 扈暖眼睛一亮,下意识灵力在体内运转,惊喜:“真的变粗了,师傅,我筑基了吗?” 乔渝:...还没睡醒呢。 他道:“你努力努力,争取明天三层后天四层,不到十天你就筑基了。” 扈暖一点不怀疑她家师傅不正常,还点头:“我一定可以。” 乔渝一噎,其实他是揶揄她——好吧,他家傻徒弟听不懂。 纠正道:“师傅说错了,你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快慢无所谓,把基础打牢最重要。” 扈暖:“我基础挺好的。” 乔渝:“...” 他咳了咳:“这些天为师给你炼制储物手镯,疏忽了你的课业,正好现在检查一下,来,我写字你来认。” 认字对徒弟来说比修炼还难,以前还担心她会因为不认字耽误修行,现在来看,完全两回事嘛,大不了自己把功法心法教给她背。 扈暖摇他胳膊:“师傅,不用你写,太累了。我有这个。” 扈暖把扈轻给她做的识字卡片拿出来,乔渝好奇的拿起一片看到上头大大的字体,先是一惊,随后了然。 “这是你妈妈照字样画的吧。” 一看就知道做这个的人不懂书法,照猫画虎而已。 扈暖自豪:“好看吧。” 乔渝点头:“只观其形,写这字的原主颇有灵性。” 水心:小僧的灵性你评价不着。 扈暖着急:“师傅,考我考我。” 乔渝把手里竹牌面对她:“念什么?” 扈暖响亮回答:“心。” 乔渝换一块。 “天。” 乔渝再换。 “神。” “山。” “六。” “开。” 乔渝笑了,手指点点上头拼音:“这是什么?” 扈暖:“...昂。” 乔渝气:“心眼儿全对你师傅我使了。出去历练也要聪明些。” 扈暖捂捂嘴,飞快的拣竹牌:“师傅,我去修炼了,明天要三层。” 哒哒哒跑掉,乔渝扶额。 扈暖恍然发现了修炼的秘诀似的,把自己吃到撑再修炼,可想而知当然不会有奇迹。昨晚的突破是积累到了,如果吃撑就能突破,那岂不是仙人个个脑满肠肥? 好在她心态好忘性大,早上起来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豪言壮语,开开心心上学堂,告诉好朋友自己的好消息。 萧讴和金信的反应是:呼,终于从最后一名的炼气一层上升到了最后一名的炼气二层。 没错,修为跨进一步,扈暖还是他们班的倒数第一。谁让只有她是从凡界来,亏得她心大没在这种环境里自卑。 沾沾自喜的扈暖还要告诉先生:“先生一定会表扬我。” 吓得两人忙把她拦住:“忘了上次就是因为先生表扬你引气入体黄鸢才想杀你?” 扈暖生气:“是她的错,又不是我的错。”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对对对,是她的错。不过,你这样老让先生表扬先生会很难做的,先生历来公平表扬了你定然要表扬所有人,那么多人——先生想不出那么多话。” 扈暖呆了呆,是这样吗? 金信:“小暖,我来给你讲个低调谦逊的故事。” 萧讴:“小暖,做人要扮猪吃老虎。” 有两个小朋友的倾囊相授,扈暖最终懂了:等到比所有人都强的时候再炫耀,吓他们一大跳。 金信:“闪瞎他们的眼。” 扈暖笑了:“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你们准备了什么?” 两人同步咕嘟一下,金信笑成开花的包子:“小暖,这次出去历练全靠你了。” 萧讴正经着脸:“我们三个是一个队,不能分开。” 扈暖:“嗯。” 金信:“对对对,我俩保护你。” 且不说扈暖在朝华宗被乔渝押着为历练做什么准备,坊市里扈轻重新开始采药工作。 扈暖不回来她便没了休息日,大把的时光不用来挣钱岂不是浪费? 凌晨出门中午过后回,只要晚上把扈花花喂得饱饱并不用担心他一人留守。万分感谢宝平坊的良好治安和凡人宅院也享有的防盗结界,扈轻出门根本不用担心家里。 而扈花花也乖巧的任由她安排,惹得扈轻笑言他是来报恩的。 第一天出城,扈轻去了老地方采了些鬼面蘑。第二天她换了条路,这条路上明显出产不多,最后只摘了些普通果子拿回来自己吃,若不是家里扈花花等着她还想再走远些。第三天她果断选择第三条路,走了没多久路就断了,前头是朝华宗不知道哪个山脚,光秃秃遍地石头。扈轻不死心的翻了翻,阴差阳错发现很多长尾蝎子,乐了,这东西就算卖不出去她也能自己吃。用夹子抓了很多,装在她做的布袋里。 百草阁管事姓姜,姜管事解开布袋一瞧,被里头密密麻麻的蝎子瞧得头皮发麻,止不住的喜:“正好这几日需要这草蝎的尾巴入药,夫人这是哪里寻到的草蝎窝。” 说完微微懊恼,采药人的规矩,买卖少打听,谁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发财路。 扈轻却不知道,张开道:“就骅厉门出去左手那条道走到底,山脚那片。” 姜管事愕然,这说的也太痛快了,飞速扫了眼,幸好这会儿没客人,低声:“扈娘子,是我多问了,你放心,我们绝不泄露出去。” 扈轻愣了下,爽朗一笑:“不当什么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采什么药,就在坊市外乱走,碰上什么采什么。” 姜管事笑道:“看出来了,你采这些,是一点规律没有。” 第六十八章 买书(四) 一布袋蝎子,卖的价比半筐鬼面蘑要多。鬼面蘑不好再采,深处她不敢去,外头采得着的大朵两次下来都被她弄了来,这可不是下点雨就能长,等着小朵的长大还不知要等多久。 姜管事以为扈轻再来应该还是卖蝎子,谁知她第二天背来一筐老树皮。嗯,也是他们用得着的,就是这个落差... 扈轻不好意思的笑笑,姜管事也看懂了,试探:“扈娘子这是要把宝平坊一圈全走个遍?” 扈轻道:“初来乍到,总要拜拜山头。” 踩地皮就踩地皮,还拜山头,这话听得他们几个全笑了。 姜管事微微沉吟:“若扈娘子以采药为生的话,不如买本灵植大全好好学一学,那上头还有简单的炮制手法,炮制好的药材更能卖价。” 扈轻打听:“多少钱?” 姜管事:“有厚有薄,也有分册,价钱有高低。若是入门的简单册子,一筐鬼面蘑就能买来。” 扈轻谢过他。 姜管事多嘴一句:“书铺里有旧书***新书更便宜。书香街上全是卖书的铺子,有家最破的叫常家书局的,他家旧书最多,杂七杂八,价格不贵,说不得能淘到好东西。” 扈轻再次谢过。 她还真的想买书看,当务之急,便是学写字的书,文盲什么的,特别没有安全感。 扈轻从百草阁出来,立即去了书香街,书香书香不负盛名,不到街口已经闻到墨香的味道。书局里头自然笔墨纸砚都卖,修士也要写字呀。 长长一条街,一眼望不到头,宝平坊太繁华了,也不知是不是别的坊市皆是如此。 最破烂的常家书局,最破烂的常家书局...扈轻一边走一边比较,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在街尾找到最破烂的那一家,上书常氏书肆。门面不小,就是破,窗户棱上贴的纸都泛黄陈旧。 倒不是说修士用不起玻璃,而是修士用的纸透光不透影可比玻璃结实的多,十年八年崭新如初,像这家这么陈旧,大概一百年没换了? 里头倒也有客人,穿着不显眼在一堆堆的旧书故纸里翻。没错,别家书局都是一列列书架整齐通顶,这常家书局不一样,高大的架子全部靠墙站,中间腾出空地全是破旧书简,一堆一堆堆垃圾似的。 大家都来捡破烂。 扈轻搓搓手,老天爷保佑,保佑我淘到宝。 老天爷:我很忙。 书局里就两个员工,一个算账的在柜台后头不知翻什么破书看,一脸惬意浑然不知外事。一个是伙计拿着破袋子往地上倒书。 可能是刚收上来的? 总之,没人招呼。 扈轻走进来,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果断蹲下大浪淘沙。 她觉得自己好歹认识了几百个字,连蒙带骗的,好歹能看懂书名吧,结果,这些书上的字体不能说似曾相识,只能说毫不相干。一时间,她深深怀疑,难道这里流行多语言?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些书好像是不同人写的随笔之类,或许是游记还是诗文?修士也做诗吗? 扈轻无助的抬头,算账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小伙计已经坐到墙角似乎在发呆。她愣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人。 咬咬牙,靠自己。 终于,在翻遍了五座书山后,她找到一本启蒙用的书册——三字经。 不是“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经,是“太宇宙,有混沌”的三字经。 妙的是这书有使用说明,更妙的是使用说明她看懂了,包含字、音、义、书,只要往书背机关处安上灵珠,这本高级教材就可以教她认字写字,还有太古知识介绍哦。 就要这个! 扈轻想,这样高级的书籍怕是要不少钱,便只拿了这一本去柜台。 “老板,这个多少钱?” 算账的头也不抬:“一斤一百灵珠。一百灵珠起收。” 一斤,一百灵珠。 扈轻呆了呆,在这样的中心城区用灵珠结算,十斤才一块下品灵石,这家店,入不敷出吧?还是走量不走价?快倒闭了吧。 扈轻掂了掂,不能白花一百灵珠,果断回去扒拉出一本自己方才见过的画册。纯画册,上头一个字都没有,画的全是小动物,线条流畅,色彩大方明艳,虽然很旧,可看上去很有意思。 扈轻把两本书叠在一起掂了掂,略微不足一斤,又在里头翻了翻,翻出一只轻飘飘的干瘪书签来,看着似乎是个刀的形状,加起来刚好一斤。 如果说超过一斤多收她钱,她就把书签扔回去。 搁在柜台上,算账的甚至不用拿起来,只用一根手指头推了推:“一百灵珠。” 扈轻服气,数了灵珠,把书放进篓里回到家,扈花花可怜巴巴的望着屋门,见到她的瞬间眼里似乎射出光芒。 扈轻笑,女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第一次在平行世界相聚时,她眼睛比星星都亮。 灶里的炭火还未全熄,扈轻揭开锅盖,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随风而去,下一刻隔壁响起尖酸的骂声。 “小x妇,贱蹄子,不安分,烧死你。” 扈轻脸一沉,那女的是变态了是吧,真不抵美食诱惑你拿钱来买啊。以前阴阳怪气就算了,今日敢这样辱骂,她要是不计较—— “你再纠缠我儿,我一剪刀戳破你的脸。狐狸精。” 呃...不是冲她来的? 扈轻倏忽来了兴致,踩着烤炉攀着墙往隔壁瞧,她眼神好,从镂空的十字空隙里,看见那家院子里除了妇人还有一个穿着青翠裙子淡黄衣裳的女子,身形苗条。 妇人怒气冲冲:“你家三代居住在此又怎样?你自己连朝华宗都进不了。我儿可是朝华宗看重的弟子,只等考核过后就可入内门。” 那女子开口清脆,一点不恼:“大娘,你儿子你看千般好,可到了内门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弟子,说不得只是个杂役。我自己呢,是没进朝华宗,可我家里有三人都在里面,内门也有熟人。” 扈轻一愣,这个声音,她记得很清楚,不正是花老板那里顶了自己缺的那个新人?她不是想进侬花阁?怎么这是想嫁人?侬花阁没看上她? 女子继续道:“大娘你只是凡人,难道不想抱孙子,父母都是修士孩子大几率也有灵根。你觉得我沾你家便宜,其实是你家沾我家便宜。” 第六十九章 画册(五) 她娇笑一阵:“你儿子的实力,在这次外门弟子大比中,连前二十都进不去,进了内门没人运作说不得被发配去种田。大娘,你呀好好想想,也跟你儿子商量商量,说不得他自己愿意。” 施施然走了,好像笃定了妇人最终不会拒绝她。 扈轻觉得她的话有水分。 而妇人在她走后关上门,呸了声:“说得自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你自己弄进去?要么你家没这本事,要么你在你家没本事。哼,小丫头这点儿道行还想跟老娘斗。嫩了点儿。” “呸,个卖屁股的小x妇,我儿子才不当便宜爹。” 扈轻失笑,轻轻跳下来,很多修士眼睛长得高,殊不知凡人除了不能修炼心眼儿不比他们少。 扈花花在门口里面呜呜呜,宝宝饿,求喂。 “等着,妈妈马上来。” 扈轻舀出一大盆大骨头,喷喷香的肉在上头颤抖,扈花花嘴角流下晶莹的丝线,呜呜,饿死他了。 隔壁,诱人的肉香引得妇人肠胃一阵轰鸣,她低低咒骂两句,忽然眼睛一亮:“一个带孩子的小寡妇,肯定想有个男人撑门户啊,正好她是凡人不能跟着男人到朝华宗里去,正该伺候婆婆。” 扈轻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把扈花花放到桌子上,拆着肉一边喂他一边自己吃了。扈花花吃得狼吞虎咽,活像被饿了三年。 “慢点吃,优雅点,谁虐待了你似的。” 吃肉又喝汤,两人满足的摊在床上。 “唉,你姐不回来,真寂寞啊啊啊。” 扈轻揉着毛茸茸的狗头:“儿子,给娘叫一声。” 从抱回来到现在,扈花花一声都没发过,标准的白吃大爷。 扈轻顺手拿过画册,画册的纸很薄质量却很好,除了封皮糟污的看不出原模样,里头干干净净不缺页不损页,也不知哪位闲人的画作,一个字都没有。修士眼中,这种对修炼没用的东西就是废物。 掀开第一页,上头画了只鸡不是鸡,凤不是凤,比鸡华贵,比凤朴实,腹下四只爪。 扈轻翻了个身把书放平,顺手把扈花花拖过来:“你说,这东西长得怪,该不是什么人杜撰的形象吧?” 扈花花安静的看图画,大眼睛一眨不眨。 扈轻:“喜欢?” 扈花花小舌头舔了舔嘴。 喜欢...吃。 扈轻爆笑,不愧是一家人,她也想这玩意儿爆炒还是红烧呢。 “可惜这上头连个字都没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鸟吧,四个爪,这爪看上去还像是哺乳动物的。唉,到这地方,妈妈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扈轻顿了顿:“你看,这爪子多肥厚啊,全是胶原蛋白啊——” 两人眼神对上:咕嘟。 望图生馋,才填饱的肚子好像又空了下来。 扈轻翻到下一页,是一条峥嵘长角的怪蛇,是蟒? “据说蛇羹很好吃,我还没做过。” 扈轻摸了摸蟒身上的杂鳞,画面是平的,但画功了得,这着色这阴暗,愣是描绘出了蟒身崎岖如山的壮观。 “一定很大吧,感觉是座山。” 扈轻看第一页的背面,空白,什么都没有,哪怕你加个注释呢。 掀开第三页,却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背生双翼,额有独角。 扈轻迷茫了:“这一定是乱画的。” 第四页,很明显是水里的生物,有尾有鳍,身有七彩,面似人。 扈轻笑:“这总不能是美人鱼。” 半天的悠闲时光,就在翻画册中度过,别说这画册上画的动物皆不靠谱却实在好看,扈轻又是个有编故事经验的,根据上头图像的特征,信口胡说的给它们编了各种神通。比如那四爪鸟,她说这鸟胃口是个无底洞才生了四只爪子来抓大虫子吃。又说那蟒蛇是大山守护神,守护万代江山便功德圆满位列仙班。老虎是天上的巡护神,额头独角能射激光。美人鱼是海洋里精灵,给海底铺设颜色的。 反正谁也没见过这些,随便她怎么说,随便扈花花怎么听。 接下来的日子扈轻天天去采药,灵石攒到六十块,她便歇了下来。没有朝华宗里来的消息,也不知他们开始去历练了没。扈轻咬牙切齿,一句嘱咐不到,小没良心的就想不起给她发个飞鹤? 果然没有手机的日子不好过,时间格外的漫长。 她决定找点事做,比如,弄点好吃的。家里厨具不够齐全,正好有了钱,去定做。 炉子厨具餐具,还要做一套餐桌椅,所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扈轻财大气粗甚至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一遍。 铁器去打铁铺做,餐具去杂货铺买,家具要找木匠。扈轻画好图样,带着几张纸要出门。 扈花花澄澈的大眼睛满是渴求。 “花花,妈妈不能带你出门。” 小小的眼神很受伤。 扈轻食指放在唇前嘘声:“因为花花是宝贝,出门会被抢走的。妈妈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等妈妈变厉害了,妈妈再带花花出去玩。” 扈花花是妖兽,确定无疑了。修士对妖兽什么态度她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像她们家把他当成一份子。据说宝平坊周围有朝华宗负责定期绞杀危险妖兽,她见过听过最好的待遇,便是灵宠。 扈花花出门会被抢走当灵宠吗?这怕是比较好的结果吧。 扈轻再怎么护短也不能不承认,她家扈花花的颜值全长在两只大眼睛里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东西身上的毛变长变多始终苍白无光泽,往脑袋上一顶,那就是活脱脱的油尽灯枯风烛残年。 扈轻私以为这品相没人瞧得上,但是!这不是她那颜值即一切的现代世界,是一个妖魔鬼怪合理存在的玄幻世界,她怎么就确定毛不惊人的扈花花就不是什么珍惜品种呢? 她想她需要去弄些洗不掉的颜料来。 扈花花只能眼睁睁瞧着他妈推着板车出了门,喉咙里微不可闻呜了声。 家里又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了,真是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扈轻来到打铁铺,东西杂乱了无生气,她很奇怪,走进来两步:“——老板?老板?” 想喊那小徒弟,才想起她根本不知人家叫什么名字。 通向后头的帘子一掀,小徒弟走了出来。 第七十章 提炼(六) 扈轻吓一跳,这才几天不见啊,怎么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 见有客人,小徒弟极力扯了个笑:“大姐,是你啊,你要什么?” 扈轻被他哭一样的笑容吓得差点儿拍胸口:“你这是怎么了?被打劫了?” 小徒弟无精打采,可能是平日里没人说话,有人问他他急不可耐的倾诉。 “我师傅走了。” 扈轻心里一凛,水心说过,那位师傅没几日活头了,现在听来,人已经走了? 她是不是该说声“节哀顺变”? 小徒弟嘴巴咧了咧,带着哭腔道:“我太笨,我师傅说要被我气死了,他不要我了,走了。” 扈轻沉默。老师傅是不想徒弟伤心他的逝去吧,可被抛弃的伤痕也会带一辈子吧。两相比较,不知哪个更痛苦。 她说:“你师傅把铺子留给你了?” “啊。” “那你师傅还是喜欢你的。” 小徒弟抹抹眼:“师傅说,我和这个铺子都是他的累赘。” 扈轻:...嘴甚毒,汝何求? 道:“那你经营好铺子,说不得哪天你师傅又回来了。”顿了顿:“也说不准你师傅不是生你的气,只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把火撒在你身上了,不定哪天气消就回来了。” 小徒弟:“真的?” 扈轻耸肩:“接不接活?” 小徒弟走出来。 扈轻拿出图纸:“要一个炉子,几口不一样的锅,还有这些,你看你能不能做?” 小徒弟斜着身子看过,点头:“行。” 站着不动。 扈轻:“你倒是去做呀。” 他才反应来似的往火炉跟前去。 扈轻叹了口气,这样的性子,老师傅走也走得不安心吧。或许他那样骂他是想骂出他的出息来。 小徒弟拿了长长的铁钳子,走到凡铁堆前,这块看看,那块看看,半天也没夹起一块来。 看得扈轻那个心浮气躁,过去扒拉了一块大的:“这个。” 小徒弟对她咧嘴笑笑,扈轻扭过头,真难看。 人夹着铁块往炉跟前走,当啷,铁块直接丢了进去,人就傻呆呆的看,等扈轻几步过去,那铁块在大火炉里头化成水了。 气死她。 深呼吸,再深呼吸。 “小伙子,你叫个啥?”她努力慈蔼。 小徒弟呆呆看她:“铁生。” 这名字,走心还是不走心。 “铁生啊,姐自己来吧。姐怕你把那几块凡铁全糟蹋了,姐还得吃饭。”她拍拍铁生的肩膀:“你一边站着,怎么做告诉我就行。” 铁生嘴巴张了好几次:“这不好吧。” 他犹豫的功夫,扈轻已经拿了另一把长钳子夹了一块不小的凡铁放在炉里烧红了夹到打铁台上。 她看到旁边打铁锤,拿起来试了试,这重量,合适。 铛的一下砸下去,把铁生的那句话砸回去。 铁生只觉得这一锤真有气势,都锤出气浪来了。 殊不知扈轻是憋屈的,她明明是客户,不说当上帝,怎么也不该自己上手吧?这叫体验式服务? “我自己来,你只能收我材料钱。” 手中挥舞的铁锤看似沉重,但在身体素质大大提升的扈轻手中却轻松的如臂使指,铁锤下通红的铁块,像一块冒着热气的水面团,任由她磋磨。 这种感觉,扈轻竟觉得有点儿喜欢。 头一次见这样的顾客,铁生愣了会儿,讷讷的啊啊两声,果然开口告诉她怎么弄。 扈轻第一次上手,不敢弄复杂,把铁块锤扁平了弄了个平平的浅口大锅来,做水煎或者摊饼都好。还要再加个盖子,得用木头的。 捶捶敲敲,敲敲捶捶,真让她做成了。在凉水里一过刺啦啦响。 白铁的颜色看着多干净。 扈轻满意,把台子上截下来的废料往旁边怼了怼,又去凡铁堆挑了块,这次要打一个深口的蒸锅。 她问铁生说,渐渐下来她越来越手熟而铁生也仿佛重新有了主心骨,把她当了救命稻草。 “黄铜?有啊,我来找。” 扈轻:“只要是铜就行。” 铜锅子嘛,必须要有,来这么久了一顿火锅还没安排上,太不像话。 铁生给她搬过来一堆铜块,有黄的红的还有白的蓝的,看得扈轻大开眼界,看来这个世界的金属非常丰富。 来都来了,打也打了,反正正经老板不在了,铁生这么不外套,她也就不客气了。 夹起一块黄铜往炉火里送,这火很厉害,火苗扑了几下就把铜块烧红烧透,扈轻抡起铁锤打啊打,打出一身汗。铜块在她锤下伸展折叠伸展折叠,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扈轻眼中火光跳动,胳膊不断的抡上抡下,渐渐耳边只有金属撞击的声音,锤头落下升起升起落下,轨迹逐渐重合,似在空气中开辟了独特的路径。 铁生在旁边初时看着,后头惊讶,之后伤心,越看越伤心:这就是师傅说的入行吗?自己跟了师傅这么多年,师傅教了他那么多回,他就是感受不到师傅说的入行开悟的感觉。 师傅说,只要他能把一块比脑袋大的材料一次锤炼到拳头那么大,他就开悟了。 这么多年,他做不到,可眼前这个才第一次拿起打铁锤的姐姐一下就做到了。 比脑袋还大的铜块已经被她锤炼到半个脑袋大了。 呜呜,自己真是太笨了,师傅才不要他。 扈轻从沉迷的状态中醒过来,尽兴一场,才发现打铁台上的铜块只剩小小一团,惊讶,她把铜打没了? 剩下的小小一团铜白如水形似鱼,握在手中还有余温,看着铜鱼表面柔和的光不知怎的扈轻突然想到水心,这玩意儿好像正好能做个木鱼?这光溜溜的小脑袋敲出来的声音一定清脆。 她挤了挤眼才发现外头天色不对,惊讶:“我打很久?” 铁生也没留意只顾伤心了,往外看了眼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说:“很久。” 扈轻把小铜鱼握来握去,皱眉:“这不对。我打的明明是块黄铜,怎么变成白的了?而且,那么大一块铜变得这么小,不可能全是杂质吧。” 铁生很悲伤:“因为你把它提炼成精铜了。这个品级,能做修士刀剑外鞘上的装饰花纹。” 扈轻吃惊:“它不是凡品了?” 铁生点头又摇头:“高出凡品,但不到炼器材料的级别。” 第七十一章 扈花花的委屈(一) 扈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像是凡人里的得道高人吗?比凡人厉害点,但比不上修士。 铁生悲伤道:“连一个从没打过铁的女人都比我强,师傅肯定是被我气走的。” 扈轻无语,看不起谁呢,怎么就是个女人比你强?说不定就是我在打铁上天赋异禀呢。 心头一动,她的天赋在打铁?也不奇怪,她可是金火双灵根,金、火,可不就是打铁的标配嘛。说来,她在末世要觉醒时,滚烫火热似燃烧,难道她是火系异能?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但,眼下,她喜欢打铁的感觉。 笑道:“铁生,明天我再过来。你把店里收拾一下,把材料、半成品、成品,凡人用的和修士用的,各归各类。” 她自然发令,铁生也就自然听从了:“你明天早点来啊。” 扈轻无语,看出来了,这孩子没生主心骨,得有人给他撑起来。 老师傅走得不放心啊。 扈轻把板车放在铺子里,回去路上逛了几家店买到些颜料,快到家的时候迎面碰上邻居妇人。 扈轻习惯的当看不见的要过去,谁知那妇人主动迎上来。 “扈娘子,回家呀。” 扈轻对上一张强挤笑容的脸,吓得不轻,这人莫不是被鬼附了身? 当没看见的擦身而过。老娘正气护体,一切妖魔鬼怪退避。 妇人扭曲了脸,一个破了相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若不是还有一手厨艺能拿得出手,她才瞧不上她。不止厨艺一点,这个小寡妇虽然老往外跑,但从没带过男人回来,应该是个清白的人,总比那个主动跑上门跟好几个男的不清不楚的小狐狸精强。 而且,小寡妇天天做好吃的三顿不停火,那就是手里有钱的。等人嫁过来,两家合一家,她不就白得一个做饭的下人还不用儿子辛苦养家了吗? 对,这买卖划算,她得赶紧找媒人说一说。 而扈轻不知道自己开了朵烂桃花急慌慌回到家:“花花,饿了没?” 岂止饿,还饿哭了。 扈花花眼睛下头的毛湿了一小片,闭着眼不看她。 扈轻好气又好笑,肉没养起来脾气先养大了。 “对不起,妈妈遇到点事才回来晚了,这就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大骨头还温着呢。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没人在家你还能把自己饿死?争口气站起来迈步走,灶台就这两步路,掀开盖就能吃。” 一边训一边自省:“是我没预料,以后再出门,一定把吃的放你嘴边。” 嘴边有牛奶,煮过的,现在凉透了,小东西一口没喝。呵,还挑上了。 拆了一盘肉放到少爷嘴边她才去下了一锅面条,端了面条进来见扈花花望着她,嘴边的肉一块没动。 顿时心软下来,责怪:“你先吃呀,小孩不能饿。” 说着话把面条放下,肉放进里头一拌,喂到扈花花嘴边。 扈花花惊呆,他做了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为什么还要逼他吃素? 老虎不吃素! 扈轻哈哈大笑:“必须吃,小孩子不能挑食。” 到底逼着他吃了面。 第二天一早,扈轻煮了肉粥,放了剁碎的菜叶,扈花花看了一眼里头的绿色果断闭上眼。可惜,没用,扈轻能掰开他的嘴巴灌。 这个时刻,非常痛恨自己的狗腿不给力。 扈轻给他煮了肉丸子,放在嘴边:“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别等我。” 昨晚她仔细回想了打铁时那种入迷的状态,很肯定不同于以往她痴迷于工作的感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似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点上,又好似自己消失了一样,说不清楚。 她甚至做了一个打铁的梦,黑漆漆的空间里一团火一团铁,她挥着手臂抡啊抡...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浑身上下一点酸痛都没有。 这不科学。 扈轻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按按狗头:“不要和我闹情绪,妈妈是在努力养家,养你和你姐。” 铁生见到她来,笑出两排大白牙,精气神看着倒是比昨天好些。 扈轻忍不住道:“铁生,你师傅走了你得把铺子撑起来,等你师傅回来让他看到你的本事。” 铁生没有这个雄心壮志,以前师傅在全听师傅的,现在师傅不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喘气。 扈轻问他:“你修炼吗?” 铁生说:“我是杂灵根,师傅说我力气大心思简单,就适合打铁。” 扈轻心道,我觉得也是。 又问:“你修为几层了?” 铁生:“炼气二层。” 啊,跟我家暖一个水平。 突然老母亲好自豪。 她说:“那你修炼去吧,我能用你这里的材料都试试吗?” 铁生:“行,你尽管试,我就在后头修炼。有人来我能听见。” 说完给她介绍铺子里的各种原材料,扈轻只觉这孩子心大到没有心,幸好不是自己的儿子。深深同情老师傅。 “诶,这炉子里的火不会熄灭吗?” 铁生道:“这是一脉地火,我师傅说,正经的修士炼器是看不上这样的地火的,也就只能在这个地界糊弄着打点小东西混口饭吃。” 扈轻咂舌,修士看不上的地火都能把铁块迅速烧红,那么修士用的火该是多厉害? 铁生到后面去修炼,扈轻挑了块很大的红铜烧红了当当当敲打起来,她不断调整站姿,双脚的前后、角度,腰腹手臂的发力,试图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渐渐周围一切暗下,她的意识沉浸,只看得到身边火,手下的铜,火的热量在她身边跳跃,照耀得她的发丝暗红发亮,反复锤炼的铜块倒映成她眼底的金光。 无数次的抡起,无数次的落下。 咔嚓,一声轻响令扈轻惊醒。 她才发现,手下的铜块已经变成拳头大的浅金色一团,而锤炼铜块的铁锤——竟然裂了! 扈轻愕然。 她稍微一思考,果断将铁锤放进炉火中烧,目光搜寻到另一柄铁锤,转身发现炉中铁锤竟然还没烧红。若有所思。低头看眼手中铁锤,分量与那一柄差不多,成色...她不懂。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那柄裂了一丝缝的铁锤才被烧红。 她看了眼铁钳,没有变化,知道这铁钳不是她以为的普通铁钳,材料肯定不是凡品。 第七十二章 终于引气入体(二) 放在打铁台上当当的砸,砸了两下,她掂了下铁锤,感觉这一柄的手感更好。 一下两下三下,扈轻又有了那种玄妙的感觉。黑暗的空间心神安宁,跳动的火焰,淬炼的金属,火的光和金属的光交相辉映,开出热烈锋锐的花朵。 花朵盛放,花团锦簇,金红的颜色攀爬交织出瑰丽的殿堂,啵的一声轻响,似宫殿合拢,有什么东西穿透无形障碍进入身体。 扈轻毫无所觉,手臂规律的挥动,那柄裂开的铁锤此时已经变成灰白闪亮的颜色,一点一点变得更加纯粹,直至变成银白,扈轻才从玄妙的感觉中醒来,皱眉。 什么东西这么臭? 她低头一闻,被自己恶心死,这是一百年没洗澡了吗? 铺里没有人,大约老师傅走后客人们也不愿来了,扈轻捏着鼻子寻到墙边有几口大缸存了水,水很干净,站在旁边水道上,拿起小桶盛水兜头浇下。 冰凉的水激起一层战栗,扈轻觉得自己就是那块被锤炼过后的铁浸在了冷水中,感觉自己更加轻盈了呢。 冲下的水是黑的,冲了半缸水才干净,身上衣裳自动烘干,扈轻站到炉火旁烘干头发,扎起来,上下巡视自己。 她大概...引气入体了。 这样的莫名其妙,这样的意想不到。 她想,大概是打铁铺旺她,她是金火双灵根,这里有火有金,正配她呀,怎么以前没想到呢? 如果在自家院里开个地火口行不行? 宝平坊管事:呵呵,你以为这片为什么划给凡人住?这一脉地火是唯一的且品质普通。 无论如何,扈轻很开心,卸掉了心头巨石,终于她也能修炼了,她可以在这世间走得更长久。 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后,按捺不住的喜悦急于和人分享,她叫铁生。 铁生出来,看到打铁台上两块半成品,很羡慕:“当初我用了一年才把粗胚打成这样呢。姐,你真厉害。” 扈轻想,大概这便是灵根的不同?灵根对修士还真是重要又残酷。 铁生说:“姐,你来我们这吧,正好我一个人也不会做生意。” 看出来了,从昨天到现在,一个客人都没进来过。 她问:“我不会做这些,你教我。” 铁生连连点头:“太好了,你来我就教你,我师傅给我留了炼器笔记。” 一下扈轻愧疚起来,老师傅留的不是笔记,是遗产,她怎么能白得? “行,咱俩一起研究。”扈轻想自己不白得,赚了灵石全给铁生。 想到自己来这的最初目的,扈轻拉着铁生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做出来,放在板车上拉着回家。能修炼了,太好了,终于能修炼了。 扈轻嘴角一路上扬,直到在自家门口看到一个头上插朵大红花的妇人。 她不认识人但认识花,这朵花可不是随便插的,这是媒人的专属标记。 一个媒婆站在了在家门口。 扈轻的好心情立即暂停,平静上前。 媒婆看上去三十来岁,许是宝平坊生活无忧环境养人,这人面上一点不见生活沧桑的痕迹,就是一双眼睛贼光闪烁把人打量估价的意味太浓。 “让开。”扈轻没想和所有人交好,她不是社交达人,对一个明显没有善意的陌生人能平静开口都是好教养。 媒婆眼里不屑,嘴上却嚷得热情:“扈娘子呀,我这厢给你道喜了。” 扈轻:“喜从何来?” 媒婆:“哎哟哟,扈娘子大喜呀。有人家呀,看上你了。人家那男子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哪家?”扈轻不耐烦听直接问。 媒婆一滞,转着眼珠子笑:“瞧我这张嘴呀,半天没说到重点,就是你隔壁柯家,柯夫人她老人家啊,瞧上你了,不嫌你是个带孩子的——” “滚吧。”扈轻上前,一个手指头把媒婆扒拉到一边。 她就说,她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街头站着说闲话都没有过,怎么就被人惦记了,原来是隔壁。那就不奇怪了。 扈轻一下就想通隔壁的居心,这不是找儿媳妇,这是找免费保姆呢,不,不是免费,是倒贴。 冷笑,这么会膈应人,以为你是口香肉呢。 媒婆哎哟一声,差点儿摔地上,骂了句臭婆娘,转过身来又笑,只是那笑不好看:“我说扈娘子,柯家儿子可是仙人,能看上你一个破了相的小寡妇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 “再不闭嘴抽你嘴巴子。”扈轻眼神一冷。 媒婆一个激灵,这个小妇人,好像不好惹。 扈轻不耐烦:“去告诉那馋嘴的老妇,想吃别人锅里的饭还想白得人伺候,真要是日子难过,我愿意帮她跟朝华宗里说一声,让她好儿子回来伺候她养老送终。” “再来碍我的眼,打掉你满嘴牙。” 媒婆虚张声势的瞪眼,等扈轻进了院子关上门她才惊疑不定起来。 这小妇人好大的口气,难道跟朝华宗里关系不一般?可恨她走家串户,谁家关系都摸得透透就是不清楚这小寡妇的底细。 好像是她那孩子在朝华宗,这要是比柯家儿子得重视——媒婆立即小跑到隔壁,敲门,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扈轻骂跑了人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根本不把隔壁放在眼里,识相就缩着,不识相,呵,当她是个好人吗? 扈花花委屈巴巴,天天做留守儿童吃冷菜冷饭,你关注我稚嫩的心灵健康吗? 扈轻举起他转圈圈:“小宝贝呀小宝贝,妈妈终于可以修炼了,开心吗?喜欢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妈妈好开心好喜欢,好想喝一杯啊。啊哈哈哈,举起这杯庆功酒,壮志凌云誓不休,心中仍有山河在,甘洒热血写春秋——” 扈花花两眼懵圈:你咧咧的啥? 小鼻子被捏住:“我唱的是国剧,懂不懂?不懂呀,等你长大了我教你。” 一只唱国剧的笏兽?呵呵,这世界要疯。 扈轻哼哼着把扈花花放在桌子上,一拍小屁股:“给老娘走一个。” 扈花花向前一冲用脸刹车,撅着个屁股一身幽怨,这就是他的家庭地位。 扈轻哈哈大笑,把他抱进小竹篮:“走,去院子里晒太阳,妈妈买的颜料还没调呢,得给你上个色,等妈妈把你化好妆就带你出门耍。” 第七十三章 奇怪的修炼(三) 扈轻买的颜料,据称是永不褪色,商家给的保证也就听听,她调配了好几样颜色,最终定了经典色:阿黄。 “花花呀,你知道阿黄吗?阿黄啊可是知名度最高的小可爱。” 扈花花惊恐的望着深褐色的汤水,稚嫩的小爪子抓着扈轻的手臂: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我不下去—— 无情的老母亲按下命运的大掌:“来吧花花,妈妈可会染头发了,尽管是第一次,但,妈妈绝对把你变成最萌最可爱的阿黄。” 不—— 扈花花被按在味道奇怪的药汁里,水是温的却温不过他冰冷的心。 扈轻扶着他的脑袋,只有鼻子露在水面上,扈花花闭着眼睛闭着嘴引颈自刎的小模样别提多好笑。 扈轻哏哏哏笑得无良,觉得差不多了把他翻过来又泡了好久。 天真的扈花花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身不由己的滋味,以后他就会知道他还会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机会。 妈妈和姐姐什么的,绝对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扈花花被从水里捞出来,毛塌一身,流淌着棕褐色的药汁,等在阳光下晾干,棕褐色变成了...土黄色。 好标准的一只阿黄。 扈轻看来看去,觉得这土黄色太均匀了,看着有些假,拿了大刷子给他头上背上再刷了几块,颜色看着有了深浅,不那么假了。 “我就说我能行,看,多漂亮,等你会走了,妈妈带你出门散步。” 所以,会走了才出门为什么现在就祸祸他的毛? 扈轻看着新出炉的阿黄,非常满意,对嘛,这样才接地气。 小东西肚子传来咕噜声,提醒她这个不称职的饲养人,该喂食了。 自是一番洗菜做饭照顾孩子,等忙完一切,扈轻往床上盘腿一坐,灵气灵气我来了,半天,疑惑睁开眼睛,怎么看不见? 不对呀,她明明引气入体了呀,跟水心描述的感觉一模一样,丹田位置也有隐隐的气感呀,怎么就看不见呢? 明明水心说的和扈暖说的一样,说只要有灵根,找对感觉就能“看”到灵气,灵气有颜色,无属性的普通白色和各种灵根对应的颜色,灵根本能吸收所对应的灵气光点,无属性的也能补充灵力,其他属性的灵气不好吸纳,吸纳了也不好融合。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 引了个假气? 可自己一身脏污明显就是初步的洗尘去垢排除身体杂质,总不能是自己出汗太多沾了灰? 搞不明白。 扈轻把引气入体诀念了一夜也没半点反应。 垂头丧气:“花花,老天耍妈妈。” 老天:我真没这闲工夫。 “是不是地方不对?”扈轻琢磨着:“咱家院子不行,不旺我,我再去打铁铺试试。” 扈花花更咽,又要我留守? 扈轻:“你乖,等我回来包饺子。” 扈花花:才不要,不吃菜不吃面,只吃肉。 他没有发言权,扈轻照旧做了面条硬喂进去煮了肉丸子放嘴边。 出了门才想起昨天下午的小插曲,看隔壁静悄悄,那妇人该死心了吧?若再纠缠,她就不客气了。 铁生在铺子里等得望眼欲穿:“姐,你终于来了。” 见他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模样扈轻也很是无奈:“你做些什么,或者修炼都好,等我白白浪费时间。” 铁生松一口气:“我不知道做什么。” 扈轻无语了:“你师傅在的时候你做什么?” 铁生:“我师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嘛,一戳一动弹。 她看看铺子里,冷冷清清:“你师傅打制的物件呢?” 铁生:“全卖光了。” 扈轻觉得不好:“便宜卖的?” 铁生:“街里街坊的,便宜就便宜点儿。” 扈轻想晕:“之前我看过的那把匕首呢?你师傅说五十个下品灵石的。” 铁生回想了下:“啊,那个啊,有个大叔说手头紧,十个灵石买走了,以后有钱了再补给我。” 扈轻呵:“大叔?你认识他吗?他叫什么?住哪里?打欠条了吗?” 铁生眨了下眼:“过路的大叔。” 扈轻那个气,早知道这人守不住,她肯定第一时间跑过来劫掠。 就是劫掠,那些人仗着铁生好说话明目张胆的劫掠。 气死了。 这个憨瓜。 想骂两句看他一脸无辜纯良的模样又不忍,扈轻咬咬牙:“你去做匕首吧,你师傅打的那样的,先做个十把出来。” 铁生为难的挠挠头:“我试试吧。” 扈轻瞪眼:“你不会?” “我会。师傅在一边看着我就会。” “...” 好心累。 索性打铁台并不只有一张,这次扈轻从老师傅用的材料堆里拣了一块精铁,放在炉里烧。 瞪眼铁生:“好好打,不然我骂你。” 铁生露出个欢喜的模样:“诶。” 无语了,果然得骂着才能动,老师傅怎么教的。 老师傅:打小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铁生欢快的去准备材料,扈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盯着炉子里。昨日的铁锤用了半个小时才烧红,今日这精铁要烧多久? 不到半个小时。 看来那铁锤用的材料比精铁还难融。 扈轻夹出精铁块丁丁当当的打,还是昨日那种状态,随着敲击声她慢慢进入状态,这次,她清晰感受到有什么微妙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涌入她四肢百骸的毛孔中,丹田位置隐隐的气感明显起来。 灵气。 修炼。 她在吸收灵气修炼。 扈轻迷茫了,所以,自己修炼需要打铁进行?想当初扈暖一开始修炼是站着数数,然后坐着数数,之后才是盘腿打坐。所以,这是个过程? 忙活了一整天,扈轻只是打打打,而铁生的匕首——才完成一个粗糙的模型。 “我要三天才能炼制出一把匕首。”他憨憨的笑。 扈轻:“行,慢慢来,明天我还来。” 铁生笑的满足。 扈轻轻叹,这孩子,得自己立起来呀。 接下来的每一天,扈轻都来打铁铺修炼,她在家试过很多次,总是不能成。她想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打铁铺这里灵气多。 而朝华宗里一班小弟子,终于列装整齐,开始春游——不,是历练。 带队的是玉留涯的徒弟殷宁。 第七十四章 后山的历练(四) 历练地点在朝华宗后山的外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除了蒙学的小弟子,一般弟子去后山找资源都直接略过那里,有妖兽最多不超过二阶,正适合给小弟子们练手。 几个班一起去,最小的弟子肯定是当尾巴缀在后面,遇到危险他们能先跑。 就是这样,乔渝也不放心,万一有高阶妖兽突然闯进去呢? 于是他悄悄跟在了后头。 玉留涯还猜他会不会偷偷跟随呢,半路过来一看,气笑了。 一把抓住他:“至于吗?” 乔渝:“我可只有这一个弟子。” 玉留涯黑线:“这是在宗里,没有任何危险。” 乔渝:“未必。上次的危险是能预料的?” 玉留涯:“...你要这样,以后你徒弟走哪你跟到哪,你累不累?” 乔渝其实也知道自己过火了,道:“我就跟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 玉留涯:“去什么去,正好我忙不过来,你来帮我。” 乔渝:“你忙不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不放心你徒弟。” 玉留涯呸:“殷宁都多大了,快跟我走。” 乔渝:“等我看他们到后山。” 到后山也没几步路,殷宁带队是用仙鹤飞的,他俩说话间就到了。 玉留涯:“你看到了,可以跟我走了。” 乔渝讪讪,正待转身,突然两人同时感应到一道熟悉的气息。 仔细一看,呵,不远处还有个人鬼鬼祟祟呢。 是霜华。 乔渝立时冷了气息。 玉留涯一看,得,这下谁也别走了。 他过去跟霜华打招呼:“不放心徒弟?” 霜华道了句:“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事,人心难测。” 玉留涯牙疼,霜华这张嘴,一张就是得罪人,也就是自己大度,唉,自己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宗主。 玉留涯:“这里能出什么事,都回去。” 霜华不看他,显然不会听他的。 而霜华不回去,乔渝更不会走,玉留涯怕两人打起来更不敢走。 一群炼气底层的小弟子来后院里挖两棵草抓两只小动物,让三位真人护驾,也就他们朝华宗有这个排场了。 一道神识不怒自威:“都给老子滚。” 这个声音,让三人同时变了脸色,吭都不吭一声的乖乖滚了。 算他们倒霉,偏巧被脾气最不好的一位师伯发现了,不听话,真挨揍。 便是霜华都不敢争辩半句。 朝华宗某处,某位大佬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好修炼间隙,他放出神识看看宗里弟子们如何,一下发现三位真人聚集在后山,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看一听,原来只是蒙学新弟子历练? 什么时候朝华宗的弟子连个徒弟在自家后院历练都要保驾护航了?他们朝华宗已经人才凋零到如此地步?他闭关闭的不是三年不是三十年不是三百年是三千年吧? 把人骂回去,神识悄无声息在一群小弟子身上打了个转,连带队的殷宁也没放过。 失望,没有惊艳绝才到让他老人家惊艳的超级天才。 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大佬闭上眼睛参悟大道。 小弟子们叽叽喳喳。 “殷宁师姐,后山都是有什么啊?” “殷宁师姐,真的有厉害的妖兽吗?” “殷宁师姐,我想挖药草。” “殷宁师姐,我能遇到前辈大能的洞府继承绝学吗?” 亏得殷宁性子好,耐心的一一答复,她抽空看了眼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的两人:一个是冷偌,小小年纪已有沉稳之风。一个是扈暖,小孩子到处望分明是好奇,可就是不开口。 不由一笑,这两个孩子都有意思。 金信和萧讴一左一右把扈暖护住,萧讴:“等会儿分组,咱们三个一定在一起。” 就听殷宁给比他们年纪大的几个班分了组,然后转向他们:“你们分成三个组,跟在师兄师姐们身后。” 五六岁的小萝卜头,跟在后面捡漏就行。 他们这个班有二十人,金信一把抱住扈暖的胳膊,萧讴已经在点名:“封彦,林轩,卿佳佳,你们过来。” 三人听话的过来,可见平日里萧讴说话有威信。 萧讴:“殷宁师姐,我们组好队了。” 殷宁好脾气的笑笑,她了解过这些孩子的资料,知道萧讴这样组队正好把五行凑了个齐,而且,这几个孩子肯定是平日里玩得来的,再说修为,有稍微高点也有稍微低点的,没有把所有修为好的网罗去,行事有分寸。 她看向其他人。 剩下的人也自行分了两队。 殷宁奇怪的看了眼冷偌,还以为这孩子会是领队,谁知她一句不多说,很顺从的样子。 冷偌:领孩子玩?为难我了。 扈暖小队六个人跟在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后面,别看都是孩子,十岁的孩子身高已经比他们高出一倍,大家都穿着弟子服,远远的看就像一群半大鸭子领着一群小鸭子,别提多可爱。 朝华的弟子分好几种。最简单的内外门,以修为论起,外门弟子只要修为到了筑基就可进入内门学习,外门进内门有条件,内门去外门没有限制。 内门弟子最多的是杂役弟子和一般弟子。 杂役弟子基本都是从外门考入,考入后进入弟子居住区域,平日里以接宗门任务赚取资源。外门弟子也是如此,但内门藏书比外门更丰富,任务更高级,以及听到的授课也是内门真人开设。 一般弟子有固定的所属,比如荭珊这种,进入内门时她便被分到采秀峰,除了可领取宗门任务外,也做采秀峰的一些事务,比杂役弟子更有机会接近真人偶尔得两句指点。这样的弟子一般自称某某峰弟子。 而跟真人更有机会接触的是座下弟子和亲传弟子。 真人得宗门供养,自要回馈宗门,守卫宗门防御外敌,为宗门寻找资源积累功法,还有便是教授徒弟。 有如乔渝霜华这般不轻易收徒的,便有喜欢身边弟子如云拱卫的。 其中座下弟子可时常得到真人指点,得的宗门资源相对多一些,历练机会也多一些。 而亲传弟子,顾名思义,是手把手教导的徒弟,是要传承衣钵继承遗产的。 因而徒弟一词,不是随便叫的。 这样层级分明的弟子划分,基本是根据灵根和资质而来,毕竟有了好灵根未必能出头,但没有好灵根一定出不了头。 第七十五章 吃饱才干活(五) 因为灵根的重要性以及师徒关系的非比寻常,当师傅的收徒自然从年纪小的灵根好的资质高的弟子里头挑。 一般寻找这样的好苗子直接进入内门,从蒙学开始培养。 而在蒙学里能直观看出这些孩子的来历和未来走向。 比如扈暖这个班,都是五六岁资质不错的孩子,里头大多单灵根是亲传弟子,少数也是资质不错的双灵根,也是座下弟子,座下弟子日后表现好了有机会转为亲传弟子。 当日那黄鸢便是座下弟子,不是妙璇真人的徒弟,所以妙璇才不会费心多相护。 看乔渝对扈暖、霜华对冷偌,就知道亲传弟子多重要。 扈暖这个班里亲传弟子多,其他几个班年纪大灵根没那么优秀多是座下弟子培养,隐隐的阶级差距在蒙学便有体现。 修真世界的小孩可不是现代社会的幼儿园,便是幼儿园里也有早熟的孩子玩心眼。 这里的孩子更懂修真残酷和人的差距,表现出来便是一群小鸭子走在后头前头半大鸭子们不怎么搭理。 这种不搭理,带着酸味。 这次活动殷宁带队也是她选择地点,她选了一片肥沃的山谷指给大家看:“山坡上的林子和河边草丛里都有药草可以挖,峭壁上也有,但一定要小心。具体什么药草,我不告诉你们,要考查你们上课学的功课。河里鱼虾没有攻击性,但也没什么出产,河湾那一片沼泽里有吐水箭的蚌,水边草丛有羽毛锋利的水鸟,山坡上有兔子地鼠,树林里有蛇,都不超过一品。你们自己商量自己队伍想去哪里,或者先去哪里再去哪里。” 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吵得附近鸟雀往更远处飞。 等他们商量好,殷宁又道:“你们是一个队伍一起做任务,最后要计算队伍全部人所得,收获最多的队伍有奖励。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商量你们队伍里如何协作,如果遇到危险怎么配合。你们自己商量哦,大人不能帮你们哦。” 又叽叽喳叽叽喳,鸟雀飞得更远了,最烦这些小孩来,每次都把山谷弄得乱七八糟吵得它们什么也干不了。 全部商量完毕,殷宁一声令下散开,神兽们张牙舞爪的冲了出去。就那声势,草都发抖恨不得拔出根来逃跑。 殷宁先前被玉留涯叮嘱了一定要盯住扈暖,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别跟人发生冲突,一旦发生冲突,也不知道乔渝那个徒令智昏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时殷宁还问了句:“冷偌那里呢?霜华师叔她——” 玉留涯说:“霜华不懂事冷偌懂事啊。” 这话听得殷宁嘴角直抽,如今她师傅的安生日子全靠小一辈的懂事。 殷宁跟上扈暖小队,没走出三步赫然发现:这是分裂了? 扈暖的六人小队跟着的是一个五人的队伍。说得好好的小朋友跟在大朋友身后,怎么一下分开了? 五人队往林子里冲去,六人队往水边去。 殷宁忙几步上前喊带头的萧讴:“你们去哪里?” 萧讴回头:“师姐,我们太小了,帮不上忙,去安全的地方等师兄师姐们凯旋。” 他笑着说的这话,可殷宁看出他脸上的不悦。 猜测:“他们不带你们?” 金信:“他们不让萧讴当队长。” 殷宁嘴角一抽:“你不是你们队的队长?” 金信说:“在一起就是一个队伍只能有一个队长。” 然后萧讴道:“我炼气三层了,我看那个三层的还不如我。” 殷宁能说什么:“他们比你们大一些。” 萧讴哼哼:“才大个几岁,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殷宁明白了,这个看着靠谱的是个刺头儿。 不由看扈暖:“小暖,你怎么说?” 扈暖:“啊?”发生什么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殷宁柔柔道:“你们太小了,跟着师兄师姐才安全。” 扈暖下意识看了眼已经跑远的师兄师姐们,小脸很嫌弃,她感受到得那些人跟他们说话时的不耐烦,才不要跟他们在一起。 金信:“师姐你别哄扈暖,大人骗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殷宁磨牙:“我怎么骗你们了?” 金信:“跟着他们安全什么,师姐在我们更安全。” 殷宁:...这马屁拍的。 金信:“再说,这里有什么危险,我师傅说还不如去竹林里抓竹鼠危险呢。” 殷宁:...你师傅说太多,回去我就告状。 她问道:“那你们去抓鱼虾还是采药?” 金信:“当然是先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殷宁:“...” 她犹豫的看看他们,再看看已经跑到林子里去的五人队。 萧讴大方挥手:“师姐你去跟着他们吧,我们就在这里不会走远,有什么事喊一声你就听到了。” 殷宁:“你们照顾好扈暖。”又嘱咐扈暖:“小暖,你要乖乖的。” 扈暖点头,摆手:“师姐你快去吧。”迫不及待的要她走。 殷宁失笑,转身跑向林子,进林子前回头望了眼,见六个人已经在河边草地围坐下来,中间铺了张布,上头摆满了吃的。 这些孩子。 老规矩,每个人都拿出自己带的东西来,一下摆满毡布。 金信:“师姐说咱们要在这里过三天。” 萧讴:“不是让你吃三天,等会儿咱们就得做任务,我们不能当倒数第一。” 封彦:“我们要抓最值钱的。” 卿佳佳:“我认识药草多。” 林轩:“蚌里有珍珠,我抓过。” 大家都看扈暖,扈暖说:“我让我师傅来抓。” 五人:“...那是作弊。” 扈暖哦一声:“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真怀念幼儿园的手工作业。 萧讴:“你能用什么法术了?” 扈暖一挥手,草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阳光下没撑过几秒。 萧讴:“算了,你跟卿佳佳一起挖药草吧。” 扈暖:“好啊,我有小锄头。” 萧讴:“咱们四个挖蚌,正好咱们的灵根好配合。” 萧讴是火灵根,金信是木灵根,封彦是金灵根,林轩是土灵根。 卿佳佳的水灵根和扈暖的冰灵根对上水系的蚌没优势,主要他们整体修为都太低,同系的对上妖兽是个渣。 才一品的妖兽,哦,一品妖兽里的末流存在,毕竟蚌不会跑只会呲水。 第七十六章 师傅喜欢我(一) 扈暖拿出来的是烤串,妈妈说了,烤串得先吃掉,不好存放。但显然扈轻一个现代人想象不到修士的手段,从扈暖上次回家到现在,烤串拿出来还是温热的,可见乔渝给扈暖炼制的手镯多给力。 小胖子金信抓着一串烤脆骨:“好吃好吃,太好吃了。这么好吃的烧烤,为什么食堂做不出来?” 废话,食堂里的掌勺师傅也是修士,瞎琢磨不如去修炼,现有的还养不活你们? 萧讴:“咱们争取拿第一。” 哈,这话,没一个有信心。 林轩说:“咱没组队,只有六个人,不拿倒数第一就行。” 萧讴不悦,这么没追求。 扈暖捧着鸡腿,疑惑发问:“奖品是什么?” 五人齐齐一顿,对啊,奖励什么啊? 扈暖又道:“我不缺东西,师傅都给了。” 五人心道,我们师傅也没缺我们什么。 所以,扈暖睁着大眼睛看大家:我们为什么要表现? 呃,好有道理,不对,不是这个道理。 萧讴:“你不想比他们强?” 扈暖问:“他们哪里比我强?” 萧讴一口气没上来,你一个最后一名引气入体最后一名炼气二层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他说:“我要是赢了,我师傅会高兴的。” 扈暖:“我赢不赢我师傅都喜欢我。” 无言以对。 金信:“唉,我师傅怎么就不是只有我一个徒弟呢?” 大家看他,你师傅对你不够好吗?看看你那晶莹的肉。 萧讴认真对扈暖说:“我们要抢第一,以后还有很多比试都要抢第一。” 扈暖不赞同:“我妈妈说了,我只要开心就好。” 萧讴:“不是一回事。你当第一你妈妈也会很开心。” 扈暖:“我妈妈说,我开心她就开心。” 萧讴:“所以你要不要当第一?” 扈暖:“奖品是什么?” 萧讴:“...” 给殷宁飞纸鹤,问奖品。 殷宁回话:“宗主给出神秘大奖,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师傅历来不小气。” 扈暖当场来了句:“都不给我小乌龟。” 上次扈暖在灵兽园挑了几个小动物,但还是不肯放手乌龟,玉留涯逼着乔渝要回去,本来他就没答应送。 扈暖还记着这事。 她说:“如果我们赢了,我能不能要小乌龟?” 萧讴知道是什么乌龟,因为扈暖跟他和金信抱怨过,他帮玉留涯说话:“听我师傅说,那只乌龟是宗主的小伙伴,一起长大的,肯定不会给你的。” 扈暖泄了口气,啃鸡腿:“唉,没有海产品,烤鱿鱼才好吃。” 咕嘟,金信觉得他们应该去海边历练。 萧讴:“小暖,我们拿第一,跟宗主要鱿鱼呀。” 金信眼睛一亮:“对对对,跟宗主要啊。宗主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都能搞来。” 扈暖眼睛亮起来:“烤生蚝也好吃,还有粉丝贝壳。” 咕嘟咕嘟。 为了第一,冲鸭。 迅速吃完东西,一行六人忙活起来。 萧讴带着三个男孩下了河湾,让卿佳佳带着扈暖不要走远。 卿佳佳擅长采药,河湾附近生长着不少药草,一边挖一边教扈暖辨认。 扈暖现在的记性很好,看几遍就会了,一时间跟卿佳佳挖得很尽兴,因为泥土里能挖出各种虫子来,甚至能挖出水。 相比她俩的轻松惬意,四个男孩子那边却是狼狈了些。 那河蚌生得大不说,还沉,且埋在泥泞里,烂泥混着草根特别难挖。队伍里有林轩这个土灵根倒是能找准位置,若是林轩修为高些能直接将土里的东西翻出来,可惜一个个修为都不到家,只能生挖。 挖着挖着一道或者几道水箭射出来,射到脸上摔个屁墩,没一会儿玉白色的弟子服全变得脏兮兮。 到底年纪小没经验,头脑一热硬往上冲,萧讴放出火和水箭拼,金信生出藤蔓去捆蚌壳,封彦转来转去找蚌壳缝撒钉子,林轩努力让蚌壳露出来。 不远处卿佳佳抿着嘴笑,而扈暖是直接哈哈大笑后牙都露出来。 扈轻没教她笑不露齿,教她自信张扬。 累了半天,终于四人合力撬出一只大蚌,估计河蚌也累了,吐不出水箭只往外漏水。 蚌壳里的珍珠能做炼器材料,炼制衣裳用得着。 扈暖和卿佳佳跑过来,看他们开蚌壳,蚌壳也能做炼器材料,因此要完整的开出来。 太硬了,咬合的太紧了,一筹莫展。 扈暖:“烧,烧热,自己就张开了,烤贝壳都是这样。” 这便是吃烧烤吃出的经验。 萧讴眼睛一亮,放火去烧,火苗闪了闪,灭了。 战斗太久,脱力了。 扈暖一把御火符掏出来:“用这个。” 萧讴都要嫉妒,他是火灵根,师傅给的东西多为火系,可他御火符也没扈暖多,一抓一大把什么的,果然做唯一的徒弟真香。 “用不着这么多,一张就够了。” 萧讴拿了一张,又酸了下,不是最便宜的那种,都是中品的。 烧河蚌可惜了。 扈暖催促:“快开快开,有珍珠。” 卿佳佳也催,这是男孩子理解不了的点。 萧讴心疼的把御火符甩在河蚌上,嘭的一声,火焰晃过,蚌壳嗖的打开,同时传出热腾腾的腥味。 御火符一下就把大河蚌给烤熟了。 六个孩子捏着鼻子蹲到一边,好难闻啊。 金信:“好臭啊。小暖,你说这个能吃?” 扈暖:“我说的是生蚝,生蚝不是长这样的,是大海里长的。” 等味道散了散,他们才凑过来,封彦拿出剑用剑鞘在里头搅了搅。 “呕——我这辈子都不要吃河蚌。” 河蚌肉已经煮得稀烂如水,这么一搅,味道更加难闻,被风一吹,河湾另一处挖河蚌的一群弟子也想吐了。 他们可记住了教训,开河蚌不能烧。 里头有珍珠,个头不小,手指头大的米黄色珠子有几十颗。拣出来,臭的,把蚌肉倒掉,蚌壳也是臭的。 怎么办? 金信咬牙用藤蔓拖到草地上:“等师姐回来让她收。” 殷宁:我谢谢你。 萧讴一把把珍珠又扔进蚌壳里,闻了闻手上的味道,脸色很不好。 扈暖嫌弃:“不是亮闪闪的珍珠,也不圆。” 卿佳佳:“要处理的,我知道怎么处理。你要不要?” 扈暖摇头:“不好看。” 也是,不够圆。 扈暖:“我妈妈说,大海里的珍珠才漂亮。” 卿佳佳:“要是我们去大海历练多好啊。” 第七十七章 挖蚌(二) 萧讴带着人又去挖河蚌,反正臭都臭了脏都脏了,四个人一点不膈应的在泥巴里扑腾。 有了第一个做经验,这次他们也找着些门道,林轩尽可能的把河蚌往上颠,颠的时候最好让它们口朝下,水箭射来他们尽量躲开,再发动攻击,最好耗得河蚌疲惫更好下手。 金信不懂:“我们有御火符,把它烧死在泥巴里再挖不是更好?” 萧讴:“那还有什么历练的意义?我还有我师傅的剑气呢,保管一下下去这一片河蚌全死掉。” 封彦便道:“可惜我还不会飞剑。”只能抓着剑往上挨呲。 灵识御剑,得炼气六层之后才能实现,且筑基后才能御剑飞行。 以前被人夸以为自己多天之骄子,今日几只河蚌就把他们打回原形。 扈暖也想挖河蚌,跟卿佳佳道:“我去挖泥巴,你呢?” 卿佳佳也想,又犹豫:“身上弄得臭臭的。” 水灵根,都爱洁。 可冰灵根的扈暖一点没这个顾虑:“我不怕,我师傅给了我很多衣裳。” 这话说的,卿佳佳不犹豫了,谁家师傅还给不起衣裳啊。 果断的把挖到的药草和蚌壳放到一起,两人掖了裙角挽起裤腿甩了鞋走下泥巴。 细软的泥巴里草根粗糙,没两步就走得两人嫩嫩的脚心发痒,咯咯咯笑起来。 萧讴回头,脸上全是泥巴看不出一点白:“你们怎么下来了?” 卿佳佳:“一起挖吧,我可以用水冲泥巴。” 林轩说:“还是别了,泥巴越软越不好挖。”他巴不得这块地变成硬的才好。 卿佳佳:“那我做什么?” 扈暖已经拿了尖尖头的小锄头给她一把:“我们挖泥巴,挖到河蚌让他们来拿。” 这倒也不错。 林轩找了个埋得浅的河蚌的位置指给她们:“去那里挖。” 两人颠颠的过去,一锄一锄的敲下去,不一会儿泥巴点子溅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两人还嘻嘻哈哈的挺高兴。 殷宁从林子里出来看了会儿,见他们各有章法并无危险又往林子里去。 与河边的小孩子相比,林子里的大孩子显然更加难带。他们进来宗门的时间不算长,还未经历外界多少事,根本意识不到宗门对修士的意义,在自家里和风细雨的养着,未免个个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事事都要以自己为尊,这个说走这边,那个说走那里,这个说抓这个,那个说抓那个。 尽管殷宁早说了让他们自己分工做决定以及最后要考他们所有人共同所得,这些孩子的还是进行的一团糟,还不如河边老老实实抓河蚌的小孩子。 等到什么时候去宗门外头历练,遇到真正的危险了,或者被外头的人针对了,这些人才能打破自我的光环虚心做人做事。 殷宁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被上头几个师兄师姐善意的作弄,忍不住笑了下。 河边,萧讴和金信哼哧哼哧的搬了个河蚌上岸。 “多攒几个再烧,中品御火符不能浪费。” 金信左右看了看:“它不会跑吧?”喊扈暖:“小暖,你们看着吧,别让它跑了。” 扈暖挥手:“哦。” 两人又跑下去和封彦林轩去与另一只河蚌作战。 扈暖和卿佳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挖开泥巴露出一只黑亮大河蚌来,一股水箭迎面而来。 扈暖啊的一声坐倒在泥巴里,水箭一偏,卿佳佳也坐倒,她慌忙射出一道水箭相迎,一下就被河蚌的水箭打散了。 卿佳佳瘪嘴想哭,她还比不上一只河蚌。 扈暖抹了下脸,扭头喊:“我们挖出来了。” “先放着。” 萧讴他们也忙着拿下另一只大河蚌呢。 扈暖看了看大河蚌,手里一攥,凝出一颗小小的冰晶来,扔过去。 呲啦一道水箭射出。 卿佳佳眼一亮:“小暖你真聪明。” 扈暖: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聪明了但你这样说了我就认了。 卿佳佳:“咱们骚扰它,等它水箭吐光了,再让萧讴他们来搬。” 扈暖:啊,我真聪明。 一个扔冰弹,一个扔水球,傻乎乎的河蚌真被耗光了水箭,两人又喊。 金信和林轩过来看到把自己累吐水的河蚌夸赞:“你俩真有办法。”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等等,两个女孩子这么简单就耗到一只河蚌,他们四个男孩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打趴一只——现实的对比好残酷。 两人把河蚌搬到草地上放到一起,回去跟另外两个一嘀咕,另两个也沉默了。 封彦说:“河蚌好像是没脑子。” 所以,咱们多动动脑子少费力。 萧讴想,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他不会说出来,他要保住带队大哥的英明形象。 接下来,四个男孩子也改变了策略,河蚌这种低阶妖兽只要感受到外界风吹草动就会发射水箭,他们甚至不需要用法术,只用小石头丢过去就能引得它们反击。如此一来,动作迅速起来,最难的成了挖泥巴。 岸边堆积的河蚌多了一只又一只,堆到十个的时候,六人上了岸,御火符甩上去,河蚌全张了嘴。 这次萧讴没用中品御火符,拿了自己的下品御火符甩了三张便煮开了壳,几人捏着鼻子把里头的肉丢进河里,引来鱼虾蟹分食。 许是这段河流里的鱼虾蟹没什么修炼价值,养得格外肥嫩,扈暖流下口水:“咱们可以自己烤鱼烤虾吃。” 她这样一说,金信立即觉得自己好饿,其他人也觉得腹中鸣叫。 自己动手啊,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还是头一次,不得不说诱惑力巨大。 萧讴:“小暖你会吗?” 扈暖:“我看妈妈烤过。” 金信:“这么多鱼呢,不怕烤坏。” 咕嘟咕嘟,体力活之后口水分泌的格外丰盛。 萧讴一挥手:“抓鱼。” 噗通噗通,六个人跳进水,河面很宽,中心急流,他们只在岸边大石间摸索,索性鱼虾丰盛,一群小孩子抓了一会儿便想出法子,围追堵截倒也抓了几条鱼上来。 “快来快来,这里有条好大的鱼。” “哎呀,往那里去了,快抓住它。” “这里还有,有好多鱼啊。” “哇,藏了好多虾,好大啊。” 被鱼虾吸引,六人渐渐远离了他们下水的地点。 不远处河湾的另一队弟子还在辛辛苦苦的与河蚌做斗争,其中一人几次直起腰向这边张望,见他们远了去,岸边空空的蚌壳张开着堆了一地,他甩甩手上了岸。 第七十八章 打起来了(三) 扈暖正用小身子把一条鱼死死怼在大石上。 到了水里便到了卿佳佳的主场,她没法操控水抓鱼却可以顺着水势制造漩涡让鱼自己撞到石头上,然后扈暖扑过去堵住。 正抓了一条大鱼,扈暖还没来得及抓起,心有所感猛的一回头,就见一道人影在放蚌壳的地方站着,然后跑开。 她大叫:“有贼。” 转身往岸边跑,逃过一劫的鱼落回水里,迅速钻进河底石头缝隙间远遁而去,太可怕了,这届弟子连它们这种普通的鱼都不放过,朝华宗没钱了吗? 其他五人一愣,望去正好看见有个人从他们放蚌壳的地方跑远,绿油油的草地上看不见黑亮的大蚌壳,发生了什么还用问吗? 嗖嗖嗖全上了岸,追过去。 扈暖第一个发现第一个上岸,没一会儿就被超过,她一边跑一边看他们的腿,没比自己长呀。 等他们跑到地方,那人早跑远了。 卿佳佳扶着膝盖:“药草也不见了。” 金信气得哇哇:“该死的小人——小暖,你干嘛去?” 他们五个跑在前头,扈暖在最后,他们停了下来,扈暖却是速度丝毫不减的跑过他们身边。 “要~回~来。”扈暖一边跑一边回,脑子里全是妈妈被抢了食物再抢回来的悍勇画面。 金信一愣,当即追上去。 萧讴沉着脸:“走。” 一群人跑到另一群人的地方,正好那群弟子也上了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目光躲躲闪闪。 都在一块上课,大家彼此都认识。 萧讴沉声道:“谢天霖,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 这群弟子年纪在十岁出头,并没有分配到小弟子组队,人数有八个,个头比他们高出很多,至少,萧讴六个得昂着头和他们说话。 另外七人看向谢天霖,大约明白了什么事情,但眼里皆没当回事。 谢天霖丝毫不慌,讥讽道:“什么你们的东西?我倒是拣了些没人要被丢弃的东西。” 萧讴皱了皱眉。 金信大声道:“呸你个小人,蚌壳珍珠药草,谁会不要丢掉,那是我们的战利品,放在我们的地盘上,被你偷了去。” 谢天霖哼道:“你说是你们的地盘就是你们的地盘?你说不是丢掉就不是丢掉?你们一开始是在那,可后来你们越走越走,敢说那不是你们丢弃不要的?” 金信一噎。 卿佳佳掐腰:“我们走远了也会回来。” 谢天霖撇了撇嘴:“总之,我拣的是没人要的。拣到了就是我的。” 卿佳佳:“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 谁都没提防,一言不发不引人注目的扈暖突然小炮弹一样冲上去,一把抱住谢天霖,双手在他背后扣死,同时脑袋扎向他腰后,两排小奶牙狠狠一咬。 “啊——”谢天霖一声惨叫响彻天边。 他不敢动,一动就感觉腰里那块肉要掉下来。疼死他了,腰里的肉多嫩,谢天霖疼得冷汗热泪直冒,脑子无法思考,下意识挥拳往罪魁祸首身上打。 他个高,扈暖个小,他的拳头挥下来正好砸在扈暖的脑袋上,当当就是两拳。 众人已经惊呆,见此金信眼睛一红,冲了上去,一拳打向谢天霖的脸。 而谢天霖旁边的弟子哪能看着自己的同窗被打,斜冲过来挡住金信。 另一个一动,挡住了萧讴。 卿佳佳封彦林轩哇哇叫着扑上来,跟谢天霖这边的人打成一团。 他们才六个,对方有八个,且对方个头大,怎么也冲不过去解救扈暖,眼见扈暖又挨了几拳,五人急得手里下死劲不管不顾往对方脸上脖子里抓。 还要惦着脚,别提多可怜。 而小孩打架一个套路,他们能想到打对方脸面,谢天霖也想到了,扈暖咬得太紧,打脑袋不松,他疼得嗷嗷叫,本能的松开拳头手指头往扈暖脸上抠。 扈暖闭着眼认准了那块肉咬,眼见谢天霖的手指头抠在她眼上。 啪,一声肉实的响声,谢天霖被打得一个趔趄,带着扈暖往旁边歪了歪,又站住,半边脸红肿。 冷偌怒目:“放开她!” 冷偌一队人跟着另一队大些的弟子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没什么收获,那些人便决定换个地方去挖药草,冷偌等人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就是跟着出来玩,就这样一行人到山谷边高些的坡地上找药草。 冷偌无意表现,跟在后头随大流,不经意往下一望,正好看见扈暖从河里爬出来,她多看两眼,两眼之后往下狂奔。 毕竟是重生而来的人,她当然有重生的优势,那就是神魂比上一世更加强大,隔着那么远,她都感觉到了扈暖小小身子里的怒气,她担心出什么事急忙跑过来,可惜修为不给力,她还不会飞。 等跑到跟前,冷偌一巴掌及时打歪谢天霖,后怕不已,差一点,谢天霖的手指头就会抠进扈暖眼睛里。 尽管修士有修复身体损伤的手段,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伤,破块皮割块肉断几根骨头都没什么,只要丹田不毁神识不灭——呸,眼珠子也很重要。扈暖才这么小,没有几分灵力,眼珠子被抠破了可就真的瞎了。 一怒之下,冷偌这一巴掌有点用力,不是腰间缀着一个肉秤砣,谢天霖能摔过去。饶是如此,他半边脸也火烧似的疼。 可也疼不过腰间的疼。 他觉得自己少了块肉。 冷偌再次怒喝:“放开她!” 谢天霖也委屈,吼回来:“让她放开我!” 冷偌才冷静下来看清楚,一看之下,无语了。扶住扈暖的肩背,趴在她耳边小声问:“小暖,小暖?先松口好不好?” 谢天霖泪花朵朵,凭什么对她这么温柔? 小男孩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扈暖还不松口,他去掐她脖子。 冷偌当然不肯,去掰他的手。 谢天霖这边还有闲着的人手呢,过来拉冷偌,质问:“凭什么打我们的人?” 后头见到冷偌突然跑掉跟着一起跑来晚了一步的小弟子们赶赴战场,一看自家同窗落下风还有什么好问,刷刷刷分散开冲了上去。 二对一。 小孩子打架没什么章法,一瞬间大孩子竟无法招架,恼了,给班里其他人发纸鹤。 而小弟子这边不甘示弱的也呼唤神兽。 第七十九章 团结一致(四) 呼啦啦来了一波又一波,嗷嗷叫着加入进去,战团越来越大。 甚至其他听到动静赶来看热闹的因为这种那种关系也被拉了进去。 总之发展到最后,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至于带队来的殷宁和几位长老想出手呢,可被大佬神识警告以至于只能束手看着。 “谁也不准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打成什么样子。” 神识的威压,让几人一步都不能动,也发不了讯。 殷宁心里苦啊,她也是倒霉,她跟着的那队孩子捅了蜂窝,非常大的蜂窝,里头的蜂子多得像龙卷风,她不得不出手护住小弟子们先跑她自己应付,等她把野蜂打退,发现下头动静不对,正要赶过去,被大佬警告了。 大佬也只是随便发散了下神识,谁知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心道怪不得上午三个真人跟着呢,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像话啊不像话。 打,让他们打,打死了才好。 就这样,没人拉架的情况下——又有人来了。 谁? 当然是护徒弟的人。 乔渝。 他狼狈而回后,总感觉要出事,到底忍不住用神识偶尔的偷窥一下下,心想只要我溜得快,大佬就抓不住我。 也是因为怕被大佬抓住不敢一直盯着看,所以错过了之前的情节,但不妨碍他看见徒弟被欺负了立即炸毛。 他可不是玉留涯的老乌龟。 因此看到河边混战一团后只懵了一下下,迅速锁定自家蠢徒弟,一看自家蠢徒弟被人按着脑袋打,气血上冲人就杀了过来。 霜华只比乔渝慢了不到半秒,偷窥到冷偌被两个大弟子合围,也怒气冲冲赶来。 玉留涯眼皮子跳了一天了,他倒没有偷窥小弟子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乔渝和霜华身上,一看两人动了他也立即赶过去。 也巧,家里有弟子去历练的真人们正在群里说着热闹呢,起因正是上午乔渝霜华和玉留涯灰溜溜被赶回来的事。大家谁还没个神识了,毕竟领着宗门安全的职责,真有心八卦,宗里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了他们的法眼。 八得正热闹,都在取笑乔渝和霜华失了分寸,突然有人喊了嗓子“又要打起来了”,哗啦啦不约而同全往后山赶。 上次乔渝和霜华打架大家没瞧见,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只是一群看热闹的冲到后山傻了眼,怎么不是想象的一回事?自家弟子怎么打起来了? 神兽们还在打,赫然有越打越烈的势头,都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谁还没个充沛的体力和精力了。 乔渝和霜华最先赶到战场,却没能上去解救自家徒弟,因为大佬神识压过来他们就动不了了。 玉留涯自然也被压住,心中苦矣,大佬不好好闭关求突破,看后院小孩子打架是不是太闲了? 一众真人也被压住,徒劳看着自家糟心的弟子们,这叫什么打架,你们是修士,拿法术拿灵力打啊,丢人。 等到神兽们发泄殆尽,喘不上气的瘫在地上,放眼望去,披头散发血迹满身,没一个好人。 而扈暖,还没松嘴。 谢天霖哭泣:“你快放开我。” 他两只胳膊都没了力气,腰间小人儿还不松口,他的肉,一定掉下来了。 啪——又是一巴掌。 冷偌哑着嗓子吼;“把东西还给她!” 谢天霖一边打扈暖一边骂她,冷偌听清楚了原委。 谢天霖按着脸呜呜,到底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 一堆蚌壳珍珠和药草,散了一地。 真人们不可置信,就为这点东西? 冷偌:“小暖,松口,他还回来了。” 扈暖终于松开口,直起身,长长透了一口气,可憋死她了。 她回过身,四处找人,看到自己小伙伴眼睛一亮,扬起鲜血染红的嘴巴:“讴讴,金金,快收起来。” 萧讴和金信越过一地的人,疲惫的说不出话,但还是把地上的东西收进了储物袋。 然后三人一起噗通倒下,靠在一起嘿嘿的笑。 冷偌也笑。 而谢天霖捂着腰直挺挺向后倒,哭唧唧:“至于吗?至于吗?” 他的腰间,玉白色的弟子服染透一大块红,连蓝色腰带都渗透了。 按说,弟子服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可惜,扈暖发动的是物理攻击,没到伤害谢天霖性命的程度,甚至,这点小伤对修士而言都算不得伤,连谢天霖都没想到用灵力反击。 不只他们两个,就是地上或坐或躺或站不住的弟子们,也全沉迷于物理攻击。 所以,一个个看上去凄惨都挂了彩,实际上没什么大碍,不然真人们不会那么坐得住。 打完了,神识威压退去,也不知大佬还在不在,一众真人板着脸齐刷刷看向玉留涯。 玉留涯牙疼,绷着脸上前:“怎么回事?” 弟子们才发现周围站了一圈大人,立时心叫不好,个个缩着脖子当鹌鹑。 殷宁硬着头皮上前:“回师傅——” 被玉留涯止住,笨死算了,没见别人的徒弟都没吭声吗,就你能。 “让他们自己说。” 玉留涯看得清楚,也知道自己徒弟的为人,既然同样被压制在一边就说明这里头没她什么事,估计她也不清楚。 玉留涯严厉的眼神扫来扫去,停留在扈暖和冷偌身上的时间长,总感觉脱不了这两人的干系。 “谁也不说吗?敢做不敢当?这就是我们朝华宗新一代弟子?” 萧讴喘了口气,站起来执弟子礼:“回禀宗主,大家闹着玩呢。” 玉留涯一噎,我不瞎,看得出来。 萧讴脚尖踢踢,金信爬起来,嬉皮笑脸:“对对对,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他过去抓谢天霖:“你说,我们是不是闹着玩?”背着人挤眼睛,想受罚吗? 谢天霖哼了声,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回宗主,我们确实在闹着玩。”再来一句:“第一次出来历练,大家太兴奋,难免没控制住。” 刚才他们是对立的阵营,但现在共同面对大人他们就是一伙的,说实话说他们是在争抢资源,肯定都要受罚,不如说大家是在玩笑逃过这一劫。 玉留涯不知该气还是该乐,这会子知道团结一心了? 他看冷偌:“冷偌,你说。” 第八十章 言和(一) 霜华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审问我徒弟呢? 冷偌镇定自若:“大家闹着玩。” 玉留涯这次真气笑了,问谢天霖:“你这脸怎么肿得这么高?” 谢天霖脸疼,看眼冷偌:“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玉留涯瞪他一眼,怂包,告状都不会。 再看向扈暖,顿了顿:“扈暖,你说,你们为什么打架?”紧接着道:“师伯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要说实话。” 乔渝不悦,你要逼我徒弟做叛徒? 扈暖实话实说:“我没看见他们打架。” 乔渝震惊,我徒弟长本事了,说瞎话的本事。 玉留涯佯做生气:“他们打得这么凶你没看见?” 扈暖诚实道:“我闭上眼了,我闭眼前他们没打架。” 这是事实,闭着眼才能咬得紧。 玉留涯一噎。 乔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玉留涯一指谢天霖腰间:“你那里怎么回事?” 谢天霖心道,您有这个时间问不如让我包扎一下呢。 回道:“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玉留涯不想再看他一眼,接连点名,可惜小孩子们这会儿已经达成默契阵营,就是玩就是闹就是没有闹矛盾,更没有违背门规,坚决不能受罚。 玉留涯憋闷。 金信的师傅笑眯眯说道:“宗主,看来他们这次历练获益匪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也是咱们做长辈的喜闻乐见的,咱们就不要横加干涉了。” 玉留涯皮笑肉不笑:“林隐师弟说的好,若长辈问起,师弟去回吧。” 林隐一噎:“不敢抢宗主的差事。” 玉留涯:呸。 耳边响起传音:“孩子都不计较了,你一个宗主还死咬着不放,没有一点做宗主的气度。” 大佬说这话,就表示他对这群弟子满意了。一开始确实是很生气,为那点子东西打群架,还是野蛮的拳脚功夫,大佬深深觉得朝华宗没有未来了。 但,当着一群大人面迅速化干戈为玉帛找准对自己有利的说法,尤其是没有只顾个人把所有人都保了下来,大佬表示很满意。 朝华宗还是有未来滴。 于是看玉留涯这个马后炮就不顺眼了。 当然,看其他真人也没顺眼到哪里去,只觉一群好孩子别给教坏了吧。 然后大佬交待一句:“以后让他们多历练多做任务。” 玉留涯心塞塞的确定大佬真正不关注这边了,才拿出宗主的威严来,喝令小弟子们站好了,好一通训话,训得所有人抬不起头才满意。 “你们都在这干什么?朝华宗什么时候弟子在自家历练还要各家师傅贴身跟随了?都给我回去。” 众真人无语,你也就在我们身上找找存在感,给你面子,我们走。 散了散了,都散了。 乔渝和霜华没动,玉留涯亲自押着他们走。 殷宁拿出回春丹:“都过来,把伤处理好。” 皮肉伤而已,吃个回春丹一下就好了。 这种常备丹药他们自己也有,有的拿出来自己吃了,有的围着殷宁让她帮忙看伤口。 谢天霖捂着腰,悻悻,对扈暖一群人道:“我承认我拿了你们的东西不太好,可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们不收起来。先生没教你们吗?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也就是咱们同门,外头多的是杀人夺宝。” 萧讴淡淡:“所以你没错,我们要抢回来也没错,看各人本事。” 谢天霖竖了下大拇指:“下次我可不会客气。” 萧讴:“这事还没过去。” 谢天霖睁大了眼。 萧讴说:“你怎么打的扈暖你该不是忘了吧?” 谢天霖一噎,看向比自己腰没高多少的扈暖不由心虚,可他也冤枉:“你怎的不看看我的腰。” 他发誓,绝对被咬掉了一块肉,这小师妹,是什么野兽变的吗? 萧讴冷哼:“你俩算扯平,但扈暖师傅都看见了。” 谢天霖:“...” 他看了看扈暖,腰里一阵疼,再看看冷偌,脸上一阵疼。这种反应,大概要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 最终捂着腰走开,下次,不,是永远,永远不让女孩子近他的身,太可怕了。 那边殷宁一边给小弟子们治疗一边询问,最终询问出原委无语的很,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师傅交待的是对的,她就应该寸步不离的盯紧了扈暖,如果有她跟着,绝对不会让群架发生。 天色暗下来,一群人找了地方露宿,真正的露宿,只要不下雨,他们连帐篷都不用,打坐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众小弟子叽叽喳喳好似前一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过,有什么隐隐的不同,大家变得关系更紧密了。 所以友情都是打出来的。 原本分到一起的大弟子那个队伍过来问:“今天我们去抓兔子,你们去不去?” 萧讴等人已经商量过:“我们还是想去挖河蚌,已经挖顺手了。” 大弟子点头:“也行,你们注意安全,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 六个人挖了一天的河蚌,这次,他们可不敢把东西随便乱放了,尽管臭,还是处理掉一只让林轩收起一只来。因为河蚌是活的,进不了储物法器,而他们又没有放活物的灵宠袋。 林轩被推举出来收蚌壳:“为什么是我?” 大家理所当然的说:“因为蚌是从泥里挖出来的。” 土灵根的林轩:... 第三天,他们还是挖河蚌。 殷宁都忍不住劝:“试试别的,抓兔子特别好玩。” 可他们还是觉得烤鱼烤虾更好玩。 没错,经过一天的试探,他们已经成功做出了能吃的可以入口的烤鱼烤虾。 这还要感谢扈轻想的周到,除了给扈暖准备了美食,还放了些调料酱料之类的在储物镯,毕竟在她的想法里历练就是春游,春游就等于野餐,野餐就等于烧烤,烧烤必不可少调味品呀。 他们的三天除了发生过一次群殴,其他时间都在挖河蚌和捉鱼虾中度过,悠闲的仿佛真是来玩的。 历练时间结束,一群人回了蒙学,当众交上所获,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萧讴一组所得不多也不少,算是不错,毕竟他们只有六个人。 对此他们很是遗憾,原本想得第一争取一下海鲜的,现在来看,不如争取一下下次去海边历练。 历练结束,仍有后续。 第八十一章 攒着假(二) 扈暖开开心心回到采秀峰给乔渝一个大大的拥抱,乔渝还没来得及问打架的具体细节,小人儿的气息一下弱了下去。 秒睡。 乔渝心一沉,神识开启,把扈暖从头检查到脚,从脚检查到头,尤其是脑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小混蛋就是对着自家徒弟的脑袋下手,要不是门规和情谊在,他早去把那小王八蛋按水里淹死了。 一遍两遍三遍,神识可没有辐射,乔渝前后扫了七八遍,最终确定他家徒弟骨头长得好,一点没问题,脑袋里头也没什么肿块充血。 所以,这是累的? 将人送回房,又检查一遍,脑袋没问题,丹田没问题,经脉没问题,皮外伤都没得一处。没事儿呀。 乔渝出来,第二天再去看,扈暖睡得深沉,中间没有醒过。 他皱了皱眉,在旁边观察了半天,扈暖仍是沉睡。嗖的起身,飞到蒙学,准确无误的拎了谢天霖后脖子就走。 众人吓一跳,忙给谢天霖的师傅传讯。 谢天霖的师傅来到采秀峰没落下,见乔渝板着脸在指导谢天霖练剑,想了想,没打招呼就走了。 谢天霖气短,他不敢问一句。今天一去蒙学他就发现扈暖没在,心不在焉上了半天课被乔渝抓来,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来到采秀峰也不见扈暖他就知道扈暖应该是出事了,和自己有关,然后乔渝让他练剑他就练了。 他练剑也没多长时间,心法与口诀还未圆融,动作也不到位,一个不对竹条就携风雷之势打来,尽管没落到身体上,可吓人啊。 谢天霖咬着牙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累瘫到地上,乔渝才放过他。但不放他走,等他休息过来再开始。谢天霖到后来都麻木了,全凭本能动作,视野里明了暗,暗了明,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终于,他师傅来接他,谢天霖呆呆的听不见两人说话,迷迷糊糊看见自家师傅笑了笑,对他瞪了眼,然后就把自己带走了。 回去后一道灵力输入他体内顺着功法游走,谢天霖才清醒过来,经他师傅告之才知道原来扈暖一回去就睡倒了,三天才醒。 不由后怕:“师傅,是我惹祸了?” 他师傅也是才知道,也是一阵后怕,将他骂了半天,骂他缺少同门情谊不知道爱护幼小的师弟师妹,最后道:“那孩子本来就看着不怎么机灵你还打她脑袋,真出什么事乔渝活剐了你我都没脸说情。” 这话说的,谢天霖又怕又郁闷:“我不是故意的,她太矮了,我只能够着她的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皆看出对方的无奈。 最后他师傅道:“好在这事你们自己解决了,你要吸取教训,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应对。” 他徒弟也受伤了好不好,腰上那块肉只差一丝丝就掉下来,不过毕竟是皮外伤,且是个师兄,师兄把师妹捶着脑袋打确实不像话。这事,是他们过了。 又嘱咐一句:“少惹扈暖。” 谢天霖心有余悸的点头,心里升起羞愧,有了别的打算。 扈暖醒来后乔渝再三确认她没有问题,才放她去上学。 小朋友们热烈欢迎。 “小暖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不来上学?” “你师傅不让我们进去。” 扈暖迷迷糊糊:“我就睡了一觉呀。我没事。” 哎呀呀,小暖回来了,大家的好胃口也回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硬是所有人自掏腰包一人给她点了一道菜,其中多是补脑子的。 吃不了?打包呀。 下午下了课谢天霖来找她,当着众多人的面给她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脑袋。 扈暖没觉着谢天霖错,抢东西嘛,各凭本事。 “我也咬了你。” 谢天霖尴尬,可别说了,你一说我腰就疼。 拿出一个不大的干净布袋子:“这是我找遍好几座山头摘的野核桃,剥好了的,你多吃些。” 亲自摘亲自剥,他手指头都染成黑绿的颜色洗不掉。 扈暖眨眨眼:“谢谢你。”收下核桃转手拿了汉堡给他:“我妈妈做的,可好吃了。” 谢天霖松了口气,接过汉堡对她笑:“以后出任务我保护你。” 金信萧讴:呸,原来是来撬墙角的。 扈暖放学回去和师傅分享小朋友们的爱意,看到那一口袋的纯手工剥核桃肉,乔渝点了点头,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扈暖说:“师傅,我要回家看妈妈,这次我要在家里呆十天。” 乔渝嗖的冷了脸。 扈暖掰手指头:“十天还是十二天?我很多个星期没放假了。” 乔渝气,敢情小东西自己攒着假呢。 他说:“两天。” 扈暖叫:“十天。” “两天。” “八天。” “两天。” “六——” “一天。” “好吧,两天。”扈暖委屈巴巴:“那,师傅,我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看得乔渝头疼,这是给他耍小性子? “荭珊,送她回去,只有两天。” 扈轻这几天去打铁铺呆得时间有点短,中午前去,傍晚前回,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只靠自己琢磨着修炼路子野了些,前些天突然头疼,倒也不是很疼,只是不舒服的很,这两天才舒缓了些,加上惦记扈暖久不回家,她心神不定。 今天检查了铁生功课,终于,这家伙能打造出一柄形状算是中规中矩的匕首,之前打造的那几柄,丑得没眼看。 铁生野心勃勃:“扈姐,我给你打一把吧。” 扈轻没拒绝他的好意:“行,不需要花里胡哨,只要够锋利。” 铁生非常有信心,不花里胡哨嘛,他太擅长了。 扈轻放下铁锤,看了眼自己精炼过的材料,精铁精铜,堆了一大堆,如今她算是个炼器...学徒?截至目前,她已经确定,锻造凡品金属是无法吸收灵气的,只有锻造修士使用的金属,或者说,锻造含有灵力的材料时她才能在锻造过程中吸收灵气。 这件事无法解释,她自己想不明白,也不可能去问铁生。而周围也没别的人可以给她解惑,若是水心在或许他知道原因,可惜那馋嘴的和尚一去不回如今也不知在哪口锅里吃饭。 扈轻道:“明天,你教我打造匕首。” 回了家,才进到屋就听大门被人推开:“妈妈我回来了。” 第八十二章 偷师(三) 扈轻惊喜:“乖宝你回来了。” 荭珊笑着告辞。 扈轻把扈暖抱进屋里,扈暖下来去看扈花花。 “花花,你还不会走路呀。” 扈花花看着扈暖,眼睛里全是开心。 扈暖把扈花花抱在怀里,扈轻把扈暖抱在怀里,举起来转圈圈。扈暖哈哈笑,扈花花也裂开小嘴。 笑够了,扈轻问她:“这么久才回来,历练顺利吗?” 扈暖眼睛往一边飘。 扈轻:“看我。” 扈暖脸转过来,可眼珠子还在眼角呢。 扈轻失笑,一点都不会藏。 “发生什么了呀,妈妈想知道呢。”这个时候不能说硬话,不然她更不会说。 扈暖说:“我把一个人给咬了。就跟妈妈咬人一样。” 扈轻一噎,回想起末世里,她被人抢吃的,是开口咬过人,把那人大动脉都咬破了,真正咬死了人。 一吓:“你把人咬死了?” 扈暖摇头,在自己腰里比划:“他比我高。” 扈轻神情郑重起来,这事可太糟糕了。要知道她敢咬死人是因为,第一社会已经崩塌,第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末世里遇到的危机多了去,她哪里知道那个时候扈暖能看见啊,更不知道她不只看到还学到了。 这里不是末世,扈暖的同门也不是敌人,扈暖这种行为往严重里说是心理问题,会被周围人排斥。 此时深深痛恨末世,她愿意不被看见。 扈轻不敢加重语气,故作同仇敌忾的样子:“能让妈妈的乖乖生气,肯定是他做了不好的事。” “嗯嗯,他抢我们的东西。” 扈轻慢慢的一句一句把事情套了出来,听完也是无语,群架,所有弟子都参与,可真能呀。不过,群体犯错,她女儿的行为应该不突兀吧。事出有因呀,而且,那倒霉玩意儿竟捶她女儿的头,不想活了。 “你师傅怎么说?” 扈暖:“师傅说,让我用符,我手镯里有很多能用的东西,说我不知道用。” 扈轻想了想:“别的小朋友是怎么打架的?” 扈暖:“我闭着眼,没看见。不过我知道大家都没用灵力,讴讴说,幸好我们只是打架,要是用了法术,事情就闹大了,都得受罚。” 扈轻听懂了,拳脚对修士来说伤害不到什么,所以他们打群架也无伤大雅,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 侥幸啊。 转而一想,扈暖咬的地方根本伤害不到性命,反而那小子专打别人脑袋太下作,以后有机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摸着扈暖的小脑袋:“头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 扈暖摇头:“不疼。” 扈轻也没多想。 扈暖又说起谢天霖给她赔礼的事,拿出核桃给她看。扈轻在口袋里翻了翻,看得出来剥这核桃肉的人手笨,大的小的零零碎碎,不过拾掇的挺干净。对那小子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些。 扈暖说起历练,又说起别的事,抱着扈花花跟在扈轻后头看她生火做饭。等到睡觉躺在床上了,她还在说。 “妈妈,你引气入体了吗?” 小管家婆,每次回来都要问,幸好她成功了,不然早晚被她问的走火入魔。 “嗯,妈妈现在已经是一名修士了。” 扈暖停了一下,惊喜来得好突然,笑起来:“妈妈,你成功了。” 扈轻心道是啊,要不就被你逼疯了。 扈暖追问:“妈妈跟我去宗门吧。” 师傅说凡人不能进山门,妈妈现在不是凡人了。 扈轻拒绝:“妈妈年纪大了,你们宗门不收的。” 扈暖不乐意,扭着身子:“妈妈去嘛去嘛,我跟师傅说。” 扈轻更不要去,走女儿师傅的后门岂不是给女儿丢人? 她道:“妈妈还有工作呢,不能陪你去。你以前上学妈妈也不能进学校的对不对?” 扈暖失望:“妈妈找到什么新工作?” 扈轻:“锻造工艺师。” 扈暖不懂。 “就是将各种金属材料提纯、锻造、造型,变成各种各样有用的东西。” 扈暖:“哇,妈妈好厉害。” 扈轻:“对,妈妈是在进行创造。” 扈暖把手抬起来:“妈妈能做手镯吗?” 扈轻肯定:“能。给妈妈时间。” 手镯有什么难的,难的是怎么让手镯有储物功能。 她眼珠一转,开启哄娃模式:“乖宝呀,你们宗门有没有给你发书呀玉简竹简之类的?妈妈可以看一看吗?” 无论什么世界,想进步,就要学习。 这些日子她去常家书店跑了好几次,三字经上的字已经全认了下来,常氏书店里的书很多都是浅显的记录,她能看懂不少,慢慢了解了些修真的常识。 比如灵根,比如修为,比如法宝侣财对修士的重要性。法便是修士修行的功法,没有功法,像她这种野路子根本行不通。功法心法可以买到,但价格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 为什么说修士都梦想着加入大宗门,就是因为大宗门有深厚丰富的功法积累,有系统完整的修炼传承。 扈轻没有别的路子,只能从扈暖这里寻希望。 扈暖说没有。 她说:“我师傅说我要认全字才能看书,现在都是教我背口诀。” 扈轻便道:“你师傅教你背什么了,背给妈妈听听。” 扈暖:“啊,还要检查功课呀。” 扈轻:“对,复习作业。” 扈暖:“...” 感觉妈妈辜负了她呢。 扈轻眼珠一转:“你要教弟弟。” 旁边扈花花:不需要。 扈暖:“那我是弟弟的老师?” 扈轻:“肯定的呀。” 扈暖来了精神,嗖的坐起来,把扈花花放在膝头:“花花,姐姐要给你讲课了,你可要认真听讲呀。” 扈花花:我是妖兽,跟你们不一个体系,放过我吧。 扈轻在旁边把扈暖的一字一句都记下来。记不下来?再来一遍。反正自己的女儿难道跑了不成? 第二天,扈暖睡得香甜,扈轻摸摸她的脑袋,扈暖嘟了嘟嘴。 “妈妈出去下。” 扈轻来到打铁铺,跟铁生说后天再来,铁生一脸失望。 “扈姐,你该不会不来了吧?” 她当然要来,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修炼。 “我不来你也别闲着,用我锻造过的材料看打个什么好,铺子都多久没进账了。” 只要她还来,铁生就有了靠山,应道:“好,我好好干活。” 第八十三章 买书(四) 扈轻回来做生煎,肉剁得碎碎多放菜,扈暖好久没吃妈妈的手艺吃得津津有味,被喂的扈花花却不满了,他不吃素,不吃不吃不吃。 没少吃。 干掉一碗小米粥,扈轻问扈暖:“要不要去逛街?” 扈暖还从未逛过坊市:“好呀好呀。” 扈轻做了个简单的斜挎布袋,将扈花花背在身前,牵着扈暖上了街,没走几步,迎面遇见隔壁妇人。 妇人目不斜视像没看见她一样的走过去,扈轻觉得她应该是放弃了。 殊不知妇人心里是另一遭盘算。 请了媒人上门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听了媒人转告的话,妇人也担心会不会给儿子惹麻烦,便一时歇了心思暗中观望。后来发现扈轻竟然去了打铁铺整日跟个大男人混在一起,这在妇人眼中岂不是堕落没了清白?这样的女子当然不配伺候她儿子。 她想的是,人家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会真的看上个寡妇,等以后扈轻被抛弃了无路可去,她便发发善心把她买下来给她个容身之地。卖身契攥着,不怕她不听话,比给儿子当小妾更好。 幸好扈轻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然怕是忍不住洪荒之力送她见佛祖。 太膈应人。 走到界河之上,扈轻想起一事:“你还想养小乌龟吗?想养的话妈妈下河捉。” 这河里真的有龟,好几个品种,扈轻不认识,但外表美丑还是看的出来的。有黑盖黄盖和绿盖的,黑盖的爬得快,黄盖的最懒,绿盖的最凶,咬人。 扈暖都要忘了这事了,这时想起来也没了多大兴趣,摇头。 扈轻想,省了下河一遭。 扈花花在布袋里做安静的美男子,布袋敞着口,稍微一抬脖子就能看到花花世界,可他愣是一眼不瞧,高贵端方的样子。 扈轻恶劣心思起:“不知道花花会不会游泳,咱们把他扔下去。” 扈花花一僵:你是什么样的人间险恶。 扈暖急忙双手捂住:“妈妈,不要欺负花花。” 扈花花:好歹做姐姐的靠谱。 扈暖说:“等他会走路,我和他一起游泳。” 扈花花:... 扈轻嗤笑:“你?你会游泳?”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就是只旱鸭子,浅水区都不敢下。 扈暖早不是昨日的扈暖,河里摸鱼她都会,游泳有什么难。 “妈妈,我一定教会花花游泳。”扈暖信心满满。 扈轻呵一声怪笑:“好,别呛水跟我哭鼻子。” 扈花花:没人问我意见,仗着我不会说话吗? 过了界河,目标明确,淘宝一条街。 什么光鲜亮丽高大上,不是她的钱包能消费的。 扈轻用富人的姿态掩饰穷人的底:“我们第一次来,可以花五块灵石哦。” 扈暖:“哇,好多钱。” 旁边路过的修士们:哪里来的土包子。 淘宝一条街可以用游人如织来形容,追求长生的修士也难逃骨子里的发财梦,不只囊中羞涩的人,家财万贯也渴望捡漏再暴富呢,更何况修士讲究机缘。 这条街,可是爆出过上品功法自晦灵宝的传奇故事。当然,每条淘宝街都有类似的传奇,而每个人都渴望着下一个传奇落在自己身上。 犹如买彩票。 扈轻此刻便有这种博彩的心态,哪怕不暴富,只要不能亏。 扈暖纯粹是被琳琅满目的小摊子吸引,盖因修士们也懂女性是消费主体的道理,不少小摊子上卖的全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精巧别致,亮闪闪。 扈暖看上一顶小花冠,上头镶嵌着亮晶晶的珠子。 “妈妈,我想要那个。” 扈轻看了一眼,真有眼光,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塑料公主冠,上头的珠子更是不值钱,十个灵珠她都嫌贵。 摊主说:“小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最近最流行的花冠,就适合你这样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才五个下品灵石。” 你怎么不去抢。 扈轻拉着扈暖走:“妈妈教你,买东西要货比三家,前头有更好更漂亮的,咱们比一比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扈暖不执着,扈轻在买东西上从来不亏待她,宠女狂魔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现在嘛...囊中羞涩。 扈暖被一众亮闪闪吸引,这个好看那个漂亮,倒没说想要,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买哪个好。 于是,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走出来时两人四手空空。 扈暖:“啊,太多了,挑不出来。” 扈轻:“那就下次再来好了。” 看,她是一个多么大方而善解人意的老母亲。 乔渝:原来你是这样糊弄孩子的。 “走,妈妈带你去买书,精神食粮更重要。” 常氏书局。 “哇,好多书啊。”扈暖扑进去,两眼放光,两只小手翻腾起来。 对小孩子来说,书架什么的太高高在上,整齐排列的大部头更是噩梦,这样倒在地上的陈旧物品显然更接地气更讨淘气孩子的喜欢。 不得不说扈轻松了一口气,一百灵珠一斤,随便挑,她买单。 感谢常氏书局,在这样的黄金地段奉行这样的亲民价位,简直就是及时雨。 两人在书堆里淘啊淘,扈暖找的全是有好看的图画的,扈轻希望自己能淘到本适合金火灵根的功法之类,显然,她是在做白日梦。 至于扈花花,已经在布袋里睡着了,挑书什么的,太为难他,他也不感兴趣。 “妈妈,你看这个,他们不穿衣服。”扈暖抓着一本画册。 扈轻一把捂住她的嘴,抓过那册子只瞟了一眼,嗖一声那书落在离着远远的角落。 呸,什么东西,一点儿都不写实,怪不得卖不出去。 扈暖睁着大眼睛。 扈轻:“不好看。” 扈暖茫然。 扈轻:“没有漂亮的衣裳。” 扈暖立即没了兴趣,埋头找别的。 扈轻轻呼一口气,真是,也不挑一挑,什么东西都往里头扔,带坏小孩子。 角落,一只大手落在画册上,咦,竟是一本双修功法?买了买了。 娘俩儿最后挑了一大堆破书,花了八百灵珠,用绳子捆一捆兴冲冲带回家。 虽然没多少价值,但便宜量大,这就是购物的乐趣。 书摊开在院子里晒,扈轻去做饭,扈暖带着扈花花爬在书本间翻翻看看嘀嘀咕咕。 第八十四章 求上进的徒弟(一) 今天要做水煮系列,扈暖不在家扈轻懒得折腾,简单应付几口,如今回来了她才施展十八般武艺。 热辣香气腾空而起,扈轻听见扈暖在叫:“妈妈,快来看呀。” 扈轻把辣椒油浇在瓷盆里,放下锅擦擦手才过去。 “发现什么好宝藏了?” 扈暖拉着一块长条的疑似破布给她看。 “看,妈妈,我把这里点亮了。” 一块脏兮兮看不出原颜色的...绢?灰溜溜黄不啦带着黑色脏污的破绢布,一尺宽,二尺多长。脏兮兮的绢面上有半个指甲大的点,白色的,很干净,怎么看怎么突兀。 扈轻举起来对着天、对着地、对着院墙看,确定那是一个白点而不是破洞。 “哪里来的?” 她记得买的不是书就是简,没有布之类的。 扈暖拿起一本破书,给她看撕开的书页。 扈轻黑线:“你撕书玩?” 扈暖一指:“花花撕的。” 扈轻眯起眼,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就见扈花花动了,两只小前爪一按一划拉,呲啦呲啦,又有一本书被划开书脊。扈暖唰的拿起来,扒拉开书脊书皮找啊找。 旁边还有几本破书尸骨不全。看来这姐弟俩分工很明确嘛。 扈轻拿起之前那本书,看了看封皮,陈旧的五百岁了似的,是一本游记,书脊不厚,那破绢几乎没什么重量和体积,完全塞得进去,她严重怀疑其实这绢布本来就是糊纸页用的。 “你点亮的?怎么点的?” 扈暖把一根手指头放上去,点,点,点啊点。 扈轻拿起她的手指头看,别是把灰蹭掉了吧? 手指头上很干净。 “拿去洗吧,看能不能洗干净。” 扈暖乐颠颠跑到水缸边,舀水到盆子里,洗破布。 扈花花直勾勾看着她:我呢? 扈轻转身去做菜,没把破布的事放在心上。 等要吃饭了,扈暖还在洗。 扈轻拧出来展开一看,很好,多了一个小白点,非常标准的圆,这是洗出来的? 扈暖小爪子泡出白皮,还没洗够呢,说是洗,其实是在玩水。 “吃完饭再洗。” 望着一桌水煮鱼水煮肉,扈暖皱起脸。 扈轻失笑:“放心吧,没有多辣,妈妈尝过你能吃。” 扈暖才不情愿的夹了块肉,一尝,眼睛一亮,闻着辣吃着不辣,麻香麻香的。 扈花花有幸坐在桌子上,专属小碗里夹进几块肉,他看看扈暖正吃得香,看看扈轻也吃得香,小心翼翼嗅了嗅,试探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现没问题才慢慢吃进嘴里。 扈轻看得眼疼,为什么从一只狗身上看到了贵族风范,感觉自家这蓬荜委屈了这小东西。 “乖宝,吃完饭你带花花玩。” 扈暖抬头:“那妈妈做什么呢?” “妈妈给你检查功课。” “...” “你一边玩一边背,妈妈给你记下来。”没办法,买不起就只能偷,咳咳,共享,知识共享。 扈暖一下瘪了嘴,为什么还要检查功课。 扈轻:“家长当然要检查小朋友的功课。对了,记着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为什么?” “因为你的小同学只有师傅检查功课,这不公平。” 扈暖立即道:“那妈妈不要检查我。” “...”小孩子长大了,不好哄了,扈轻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好吧,其实是妈妈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不懂这个世界的知识,你学了来教给妈妈,妈妈做你的学生。” 扈暖立即挺直了腰板:“妈妈肯定不认识,这里的字和咱家的字不一样,好难学啊。” 她说的是扈轻那边的字。 扈轻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妈妈还是大学生呢,一个字都不认识。说出去多丢人。” 扈暖便道:“妈妈别担心,我教给你。” 扈轻:“保密呀,谁也不能告诉。” 扈暖捂着嘴角:“嗯嗯,保密,谁也不告诉。” 放假两天,扈暖把乔渝教她的那点东西全掏光了,扈轻认真的记下来,不懂的就问,扈暖不懂的记下来回去问乔渝,也算是温故而知新。 这次没做吃食给她带,上次做的还有很多,估计再吃两个星期也吃不完。 扈暖想起一事:“对了妈妈,我的好朋友想来家里做客。” 扈轻:“没问题,你们约好时间,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 临走前扈暖郑重的把破布藏在枕头下:“下次回来,我一定把它洗干净。” 洗了两天,洗出五个小白点,扈轻打算等扈暖走了自己研究看看,不然把肥皂做出来试试。 扈暖回到采秀峰,乔渝破天荒问了句:“你这么久没回去,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 有没有说你师傅什么坏话呀? 扈暖说:“妈妈说,欢迎小朋友来我家做客。” 乔渝:“...来采秀峰玩也可以。” 顿时,扈暖怀疑的小眼神扫过去。金金他们可是和她说了,在她睡觉的时候小朋友们来看她,都被师傅挡在外头了。 乔渝咳咳:“你有时间可以带他们来玩。” 扈暖道了句:“咱家有什么好玩的,不像金金家可以挖竹笋,也不像讴讴家可以捉蚂蚁。” 乔渝不敢相信:“你跑去别的峰头玩了?”他怎么不知道? 扈暖:“我们约好过两天就去的,师傅,你怎么不出去玩呢?你没有好朋友吗?” 乔渝:这个徒弟总是有本事让他在他觉得她很不错的时候想把她扔掉。 “师傅,你真可怜,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扈暖万分同情自家没朋友的师傅。 乔渝黑了脸:“不需要,为师也是有朋友的,我这就去串门,你学习吧,等我回来检查。” 扈暖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师傅你别跑,我有问题问你。” 问的全是修炼上不懂的地方。问的问题全是乔渝教过的,也有一定深度,乔渝没多想,只觉得徒弟大概是在修炼上开了窍。难道是谢天霖那小子歪打正着帮她通了窍? 一一解答:“懂了吗?” 扈暖当然不会全懂,有些奥义以她的年纪和阅历还不能理解。 乔渝道:“现在不懂没关系,哪里不懂你多问几遍,以后就懂了。” 扈暖点头:“好的,师傅,不懂的我再问你。” 乔渝按按小脑袋,甚是欣慰,他徒弟真求上进。 第八十五章 拣矿(二) 扈轻去到铺子,铁生献宝的给她看一块原料,孔雀蓝的石头煞是好看。 “哪里来的?你买的?多少钱?什么东西?” 铁生憨笑着说:“这两天你没来,我去矿区拣的,这种矿石很难得,师傅说,这叫蓝尘钢,加到匕首里可增加灵力。” 哟,好东西呀。 扈轻:“那你炼呀。” 铁生:“我只看师傅炼过,我没上过手。” 嘿嘿嘿的憨笑,胆小怕事的样子。 扈轻被他这性子搞得没办法:“做什么都有头一次,这块你放心大胆的炼,就算炼毁了又怎么样,谁还骂你不成。” 铁生抓脑袋,永远胆气不足的模样。 扈轻叹口气:“对了,你说什么矿区?在哪里?谁都可以去吗?收钱吗?怎么收?我能不能去?” 这些天光锻造了,都没问问原材料哪里来的,以前以为是买的,如今听着,怎么还要自己去挖? 为什么自己去挖?当然是因为自己挖的便宜啊。扈轻打听了矿区的事,听闻矿区就在另一个城门外离着不远,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去挖,一天一块灵石的出入费,挖到东西另算。 “怎么另算?”扈轻心疼那一块灵石。 铁生:“按他们的箱子收钱,一般一箱子十块灵石。” 比划了下大小。 十块灵石。 扈轻按住心口无法呼吸。 不过铁生说了,基本每次挖到的东西都不会赔本,偶尔会有惊喜。 扈轻问:“要是挖不满一箱子呢?” 铁生说:“差不多能挖满,矿区出产还是挺多的。哦,对了,我们用的凡铁凡铜什么的就是在那里拣的,不要钱。” 扈轻心动了。 她要去拣矿! “你就炼这块蓝尘钢,我去矿区走一走,正好咱们材料不多我多挖些来。” 铁生:“啊?不是要教你炼器?” 扈轻:“炼器也要好材料。行,我这就去。” 铁生:“现在去啊?那你租马车去吧。” 扈轻点头,街上有专门拉脚的马车,以灵珠收费,她消费得起。 不过板车就不好带了,她干脆拿了铁生的小铁车。 铁生:“你没储物袋?” 扈轻:“...没来得及买。” 铁生想说用我的吧,才想起储物袋认主就不能给其他人用了,道:“你买个吧,一百下品灵石。” 扈轻:“下次再说吧。” 一百?要老命呢?回头跟女儿问问她之前那个还用不用。 铁车可以折叠,份量并不重,扈轻拎着铁车上了马车,到铁生说的城门十个灵珠,马车车厢坐了很多人,根据路途远近收费。拉车的马自然不是凡马,跑起来蹄下生风,路两旁迅速远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 大概只有十分钟,可见小汽车在这里没有市场。 扈轻乐观的想,幸好我没学怎么造汽车,不然又是白学一场。 出城门有两条路,宽的那条通向矿场,路上并不止扈轻一个人在走,大约都是去拣矿的。扈轻观察前后同行的七八人,有修士也有凡人。 众人都不说话,各走各的,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矿区,有道木头支起来的大门,大门下一桌两椅,椅子很大,各盘坐着一人,正是在打坐修炼。 大门两边草草竖着几根旧木头全当是墙了。这里远近都是石头,一览无遗,不怕有人从别的地方混进去,且路只有一条,外围只是价值不大的碎矿,里头真正的矿区另有人看守。 扈轻跟在别人身后,见他们走到大门那里拿出一块灵石放在桌子上便往里去,跟着上前也拿出一块灵石放在桌子上。桌子后的两人闭着眼似乎什么也不看,但扈轻相信,如果有人不放灵石就往里去,这两人肯定第一时间发难。 进了矿区,遍地都是石头,大如桌小如丸,几个人一分散谁也不会看谁,全盯着石头找起来。 矿坑里清出来的石头,里头多多少少都有些金属,但普遍不高,或者所含金属不值钱。铁生拿着当宝贝的蓝尘钢,扈轻估计正经修士也不怎么稀罕。 一找之下便看了出来,凡铁凡铜到处都是,就像凡界矿藏旁边的砂石土壤一样不稀罕。 扈轻心中盘算,做凡人的生意,真是无本的买卖,但同理,也挣不到几块灵石。如今她成了修士,再去做这些,反而是舍本逐末。 于是她在石头堆里翻来翻去,只找精铁精铜,三不五时总能找到一块,铁生说的至少能回本的话不是假。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收集起来,大门口放着的估量用的箱子她看过,她要尽可能多的挑品质高的,同样的精铁精铜,里头含量也有高低。 或许是她接触的材料多了,也或许是灵根契合,如今扈轻摸到一块材料总能感觉到这里头的好坏和灵力的高低,描述不出,但她就是知道。 多半天时间过去,扈轻往大路上回,经过自己做过记号的地方,将那些品质好的精铁精铜捡起来,到得路上,正好放满一铁车,这个量应该是一箱,十块灵石。 拉到大门口,也有几个人在那里交钱。 扈轻仔细看过,里头一个凡人是如自己这般拉着一辆车,两个修士却是用储物袋装载,可比她这样苦哈哈拉车方便的多。 可怎么保证他们不偷渡? 修士自然有办法,只要在储物袋上挂上一缕灵识,便知道这人往里装了多少东西。 扈轻看他们拿出收获往箱子里装,里头大多是精铁精铜,也有些别的材料,其中就有蓝尘钢,混在一起并没有单独计费。 扈轻便知道蓝尘钢果然不怎么值钱。可不值钱的蓝尘钢她也没拣到一块呢。 下次,运气会更好。 轮到扈轻,两个修士只是扫了一眼,甚至不用装到箱子里度量,扈轻放下十块灵石,拉着车出了去。 心头盘算,捡矿虽然不累,可支出多、变现慢,她那点子家底不够来几趟的,还得再去采药。 拉着车往城里赶,正好她力气大,这样一车矿石拉起来不费力,若是换了她以前,怕只能望车兴叹,当然,以前的她也没机会干这事。 走到一片坡,路两边的荒草过人高,突然有人跳到她跟前。 “小娘子把东西放下吧。” 扈轻第一反应竟是网络上的恶搞:大哥,没钱,能不能劫个色? 第八十六章 反打劫(三) 当然她肯定不会说这话,只是停下来静静看着来人。 一个四十左右的凶恶大汉,匪气丛生,应该没少做这个。 扈轻真心奇怪:“我这车里只是些铁块铜块,没什么价值。” 这人什么修为?连这点东西都抢,这是多穷。 大汉低低笑起来,像干树枝拍打:“至少值十个灵石。” 扈轻肯定了,穷鬼一个。 “放下东西,放你走。” 扈轻:“我不想放呢。” 大汉:“找死。” 扈轻笑笑:“你找死。” 大汉目光一凶,一柄刀突现手中,狞笑着向扈轻刺来:“你个凡人,老子可是炼气五层,乖乖去死吧凡人。” 扈轻不解,我不已经是修士? 大汉的刀很快,扈轻仿佛是吓着了抱头下蹲,大汉狞笑,这时候怕了,晚了。 “啊——” 凄厉惨叫声从大汉的喉咙发出,他踉跄倒地,头和膝盖支撑,身体诡异的弯成桥。 扈轻滚到一边爬起来,毫无诚意说道:“真对不起啊。” 大汉只觉痛彻心扉,不,比痛彻心扉还要痛彻心扉,盖因一根长长的铁钉从男性雄风之地狠狠向上刺入。他捂着伤口,竟摸不到铁钉的尾巴。 铁钉,入了腹腔刺破肠子内脏直指心脏。 扈轻冷笑,她一个年轻(远不到三十)貌美(哪怕破了相)的单身女子敢跑到荒郊野外,能不做点措施? 打铁铺里最不缺这些钉子之类的废料,临来时,她在胳膊腿上全藏了铁钉,就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万一还真被她碰上了。 修士的弱点她不知道。她也有高低眼,如果遇上的是筑基修士,她肯定乖乖奉上一句屁话不敢说。可炼气嘛,就看他们寿命不过百没法在天上飞就知道比凡人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于是一瞬间,扈轻仗着末世淬炼的经验和良好的身体素质舍命一搏。 而不了解修士的她第一时间将攻击集中放在所有男性的娇嫩地,果然一举拿下。 看来修士们也没逃脱大自然的规律,总有个地方是不可言说的弱点。 扈轻走过去。 “臭——臭娘们儿——”尽管受了重伤,大汉看向扈轻的目光仍是凶狠而憎恶。 扈轻笑了,以大汉看不清的动作将一枚粗粗的铁钉送入他的喉咙。 大汉还没死,不可置信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我太残忍了。”扈轻检讨。 什么? 大汉睁大眼睛,这次,铁钉进了他的脑袋。 终于断了气,死不瞑目。 扈轻沉默:“还是要带把刀,直接砍掉脑袋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对大汉道:“一路走好,下辈子做个文明人。” 张嘴闭嘴臭娘们儿,多长那一条子肉真把自己当太阳了。呸,老娘还日月同辉呢。 太阳:闭嘴吧,跟我没关系。 摸尸。 其实没什么好摸的,这就是个穷鬼,除了暴露出来的大刀,浑身上下就一个储物袋。这会儿人死了,储物袋成了无主之物,扈轻摸索着竟能“看”到里头的东西。 最中间一堆下品灵石,大约有个七八十块。开口的箱子装着几套衣裳鞋袜之类。一柄长剑灰扑扑看着也不值钱。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本册子一只玉简和几张符箓几个小瓶。另外就是堆在一起的药草杂物。 空间很小,放下这些东西没了多少空余。这是最低等的储物袋吧。 穷成这样,对得起你这抢匪的身份吗? 扈轻看眼地上的尸体,再看看荒草地,草可真高真茂盛啊,这么绿这么水的草肯定烧不起来吧。捡起刀拽着脚把人拖进野地里,无主的储物袋打开口一晃就掉东西,噼里啪啦掉一大堆。 扈轻拣出那几张符箓,把衣裳类的随身物品扔到尸体上算是陪葬,其他东西放回去。尽管她不认识符,可不妨碍她按着花纹猜。这人既然打家劫舍惯了,肯定有毁尸灭迹的手段,这符是最可能的。 当下挑出一张看着最像火的,朝尸体丢了出去,符纸碰到尸体嘭的一声炸开,火焰烈烈。 扈轻吓到,往后一跳,这玩意儿甩出去就能用?太危险了吧?不定时炸弹啊。 尸体没有烧得很干净,剩下一具干尸,扈轻确定不冒烟了不会引起火灾才离开。路边铁车还在,这段时间没有人经过或者有人经过也见怪不怪的过去了。扈轻把东西装进储物袋里,毫无章法,里头天降石头砸了一地。 她一身轻的回了城,雇马车到铺子。 说来心酸,她反打劫一次得了近百块下品灵石。一个炼气一层的小菜鸟啊。 想当初水心那个小秃驴一次只几块下品灵石一次只几块下品灵石,全是糊弄她玩吧?等着,以后再见面,老娘绝不让你好过。 铺子里,铁生守着炉子,里头那块蓝尘钢似乎毫无变化。 “烧多久了?” 铁生回头:“你回来了?矿石呢?” 扈轻:“明天再去。你烧多久了?” “你一走我就放进去烧了。” 扈轻惊讶:“这么久?什么时候烧化?” 铁生摇头:“烧不化。等明天早上拿出来打一打再烧。” 这么难? “咱们没有炼器炉,也没有好火。”铁生可惜道,言语中全是向往:“我师傅说,炼器师的炉鼎可以轻易将各种材料炼化,用神识控制炉鼎一下就能把杂质祛除。” 那么神奇?这就是装备的差别? “你师傅没有炼器炉吗?” “我师傅用过,后来——他没提。” 扈轻想,人都有不想提的过去,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扈轻道:“明天我直接出城,下午再过来。” 铁生点头:“好,你一定要来啊。” 扈轻回了家,喂了扈花花,扈花花一扭一扭用肚皮挪到她跟前。 扈轻看他一眼:“后腿还不长劲儿,炖个肘子给你补补?”又道:“我现在有正事做,你自己玩。” 扈花花便在桌子上用肚皮溜达起来,扈轻看着不是回事,早前就打算添置些家具,这些天忘我打铁给忘了。 看看天色,不算晚,她得再出门一趟,带上扈花花。 家具的草图早先画好的,根据屋里尺寸定制,现代的样式没雕花。 木匠师傅看不太上眼,这样的家具,太素了,哪里好看呀。 第八十七章 一笔小横财(四) 扈轻:“什么时候能拿?” 木匠手一拍:“明天。” “明天?这么快?晒漆都晒不干吧。” 木匠笑了:“才从凡界来吧。” 扈轻点头:“是才来。” 他道:“这里用的漆不一样,涂上去一会儿就干了,不用晒。”又道:“你这东西太简单了,我给你板子你自己都能拼出来。” 可不是嘛,扈轻竖拇指:“师傅好眼光。这种家具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就是按尺寸做出板,钻上孔,谁买了回家自己拼,也是个乐趣。” 木匠摇头:“不地道,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扈轻哈哈笑:“玩呗,师傅要不你也别拼,我拉回去自己敲打。” 木匠还是摇头:“不行不行,不地道,坏我名声。” 说好第二天还是这个时候来拿,扈轻回到家让扈花花自己爬着玩,她琢磨那储物袋。 哗啦一倒,里头的东西堆一地。先把拖车打开,矿石拣干净,再把灵石拣出来放在桌子上,总共八十七块。 破箱子破桌子扔到灶台旁,明天就劈了烧火。 灵植放一边,看能不能去河边摊子卖掉。刀和剑怕有记号,先收起来以后再处理。药瓶符纸留着研究。别的杂物有几块原料留着,其他都没用,扔掉。 一册书上头写着狂龙刀法,里头有图有文字。一看这个名字扈轻就嘴角抽抽,绝对的糊弄人的花花架子。 一筒简上书:长春诀。 长春诀?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是玉简,上头有淡淡灵气,这东西应该比那狂龙刀法靠谱得多吧。 打开,青白玉条上刻着的文字她都认识,逐句念下,这好像是教人怎么修炼的。 “引气诀吗?”扈轻狐疑:“怎么跟水心教的不太一样呢?” 水心:废话,长春诀是烂大街的基础心法,十个下品灵石就能买到,我教你的,是佛门正统,上乘心法。 扈轻本能的看不上这东西,那穷鬼能有什么好东西? 大汉:我穷?你去跟我一样的修士里比一比,老子算是有些身家的。 扈轻还是没有认清修士的贫富差距。像扈暖这样小小年纪灵根上佳有幸被大宗门的真人收为亲传弟子绝对是最幸运的一批人,残酷的修真界多的是底层修为生存艰难的修士为一块灵石杀红眼。 所以,扈轻某种意义上也是有钱人了,端看跟谁比。 一笔横财让她心满意足,却也危机重重。要命了,不过是去郊外拣个石头都有人抢,这次幸好她有准备,幸好那人看不起她疏忽大意,万一碰着个谨慎的,没命的就会是她。 扈轻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多准备些手段。 拿了储物袋去洗,泡在盆子里倒进皂角,想到扈暖那块破绢布,进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起泡。 要不说亲母女,扈暖洗个没完扈轻也洗个没完,不过扈暖是觉得好玩,扈轻是有轻微洁癖。 她这洁癖也是间歇性发作,在家外头不讲究,家里头却不能忍受,而末世后这点讲究是讲究不起的,如今条件好了,她又忍不住讲究起来。 总觉得大汉用过的储物袋沾了臭脚丫子味,而那破绢布是肉眼可见的脏。 洗洗洗,皂角液用掉一罐,天都黑透,扈轻才用清水涮干净了拧出来。 将将满意。 “呼,这下我能用了吧。” 储物袋本来也不脏,洗半天不过是让她心理上好受。 而那块破绢布,还是那灰不灰黄不黄的颜色。 “咦?这里多了个点?” 绢布上本来被扈暖洗出五个白点,如今离着那白点远远的又多了个浅金色的点。 这下扈暖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你洗干净了会是什么样。” 又开始洗。 扈花花不知怎么从高处爬下来,爬到门口小脑袋搁在门槛上,忧郁的看着着魔的扈轻,半天喉咙里发出一声:呜。 扈轻没听见,沉迷在洗绢布中。 扈花花似乎叹了口气,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一声呜。 扈轻扭头过来:“叫什么叫,妈妈忙着呢。” 扈花花:“...呜呜呜。” 扈轻:“饿了?” 扈花花:“呜,呜。” 要吃肉,不吃素。另外,我跟你说话了你不该惊喜一下吗? 绢布丢在盆里,扈轻甩甩手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揉搓小脑袋:“原来你不是小哑巴呀。” 扈花花:...好委屈。 “那奖励你开口说话就烤个鸡好了。” 家里有了扈花花,食材源源不断的买进来,扈轻自得,也就是她,换别人谁愿意这样养一条狗。 扈花花:不是狗。 烤炉里挂两只,再剁一只上烧烤架,就问一家子都是肉食动物是一笔怎样的支出。 一边啃着鸡大腿扈轻一边问扈花花:“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一家三口都是修士了老吃凡品食材不是办法。灵气食材想一想都贵,不是咱这样的家庭消费得起的,你说我出去打猎怎么样?” “也不知道什么动物能吃什么不能吃。你说你怎么不能快点长大,正好给我当猎狗。” 扈花花:我真的不是狗。 吃完饭收拾好,扈轻拿起储物袋研究,这玩意儿怎么认主?滴血吗? 拿针扎破手指头挤出血滴在上头,储物袋将血吸了进去,立时扈轻将里头看得清清楚楚。 挑眉,果然滴血是万能。 这次,往里放东西不会胡乱散落了,她只要想着,东西就会放在她想放的地方。 她惊奇的收了放放了收,像小孩子玩新奇的玩具。扈花花一开始还有趣的看着,后头就看烦了,一个破储物空间,有什么玩头。 恩?自己觉得没玩头那什么才有玩头? 扈花花迷茫了。 扈轻玩够了才把储物袋小心的系在腰带后头,话说,她到现在还穿着青岩送她的那身衣裳呢,实在行动方便又能自动清洁,关键是——目前的她买不起这样的衣服。 睡到凌晨,扈轻起身,她要出城采药,走到院子不经意一瞥,才发现那绢布还在盆里泡着呢,顺手拎出来往灶台上一撩,回来再说吧。 扈轻走到城门正好天边泛白,直接出了城发现城外地皮很湿。这是下过雨了?城里没下呀,难道坊市的结界还隔雨?不对呀,之前城里下过雨。难道是局部阵雨? 扈轻要去采鬼面蘑,这么久没去应该长大了些吧,谁知去到一看,全没了! 第八十八章 贪心遭报应(一) 哪个刮地皮的这么缺德?周围植株都没变化就鬼面蘑没了,肯定是被采走了啊,纽扣大点的东西它也没用啊。 缺德鬼,懂不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扈轻沉着脸吸了一口气,决定往里头走一走看,现在自己大小也是一枚修士了,应该能走得远一些。 顺着以前的路线,扈轻很快走到以往的尽头,经过之地,没有一根鬼面蘑,真是佩服死那位同行。 她继续向前,就不信找不到一株鬼面蘑。 走了大约二十米,脚下泥巴越发粘稠,像胶水。 忽然一股形容不出的恶臭传来,扈轻忙捂住口鼻。她带了三层自制口罩,手上也带了两副手套,仍旧挡不住恶臭扑鼻,难道诞生了什么王级的鬼面蘑? 扈轻两眼闪的全是灵石的光。 转过一棵大树,另一棵大树的情形映入眼帘,扈轻呕的一声,及时用手捂住嘴。 被大树遮挡的另一棵树的树干上,靠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形,长满了鬼面蘑。那人直挺挺的靠在树干上,像是一个架子微微歪斜,两只胳膊向两侧平伸,这个姿势像极了稻草人。 无数鬼面蘑从他身体上长出来,又掩埋了他的身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面部,整个面部已经看不清,上头只长了一棵鬼面蘑。一棵硕大的,根部占满了整张脸的鬼面蘑。 伞面有遮阳伞那么大。 遮阳伞上一张清晰的恐怖人面,眉毛眼睛鼻子嘴,嘴里的牙,眼角的纹路都清清楚楚。像极了把人脸摔平了再扩大。甚至眼眶子里四不着的眼珠子还在动。 纵然见惯了丑陋的丧尸,骤然见到这种诡异的东西,扈轻也有一时间的反应不来。 她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往回跑,脚下的泥拽着她,似乎挽留。 直到跑出去,扈轻的心脏还在噗通乱跳,太诡异了,她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真怕那伞面里的人脸一下钻出来吃了她。 她想,她需要一本植物大全,不,是动植物大全,对,最好是百科全书。 她脚步不停的回了城,搭上顺风马车,直接到百草阁。 “姜管事,我有一事请教。” 等到姜管事送走客人,扈轻才背着背篓上前。 姜管事本来还不解扈轻这次这么早来,那背篓一看就空无分量,待扈轻说了事,大吃一惊,又忍不住双眼放光。 “扈娘子呀,你可真信得过在下。”姜管事压低声音,又是羡慕她的好运气又是责怪她轻易告诉人:“那个,很珍贵的。” 扈轻苦笑:“珍贵不珍贵我不知道,我真的吓坏了。那张脸太逼真了,就像吃了一张脸在里头。我总觉得那脸就是尸首的脸。太吓人了,太可怕了,我又不懂这个,我真怕那脸活过来攻击我。” “嘶,扈娘子你做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那种鬼面蘑的确不能用往常的采摘手法。这样,我马上跟你过去,算百草阁跟你买。” 扈轻连连摇头:“不不不,您不必这样照顾我。我真采不了那个。” 姜管事着急出去,准备了百宝阁的马车,扈轻坐在里头落着帘子,马车很快,不一会儿便出了城。 姜管事全套武装,从头到脚都隔离开,随着扈轻到了那地方,见到那鬼面蘑啧啧啧不停。 “你往后些,看我收服它。” 收服? 扈轻一个激灵,难不成这蘑菇成了妖? 姜管事看着尸首,冷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竟想将这里的鬼面蘑全带走,遭报应也是活该。” 扈轻又是一个激灵,忍不住:“姜管事,这是什么规矩吗?采药不能采光吗?这鬼面蘑有灵性?” 姜管事对她道:“鬼面蘑没灵性,可以鬼面蘑为生的毒蚁却有。你说你以往采过的地方不见一棵鬼面蘑,我观察往里也没有了,这人肯定是把这里所有的鬼面蘑摘了干净。他做这一切逃不过毒蚁的眼,没了鬼面蘑这种毒蚁也活不成,自然要遭它们的报应。” “肯定是毒蚁钻进了他的皮肤,种下鬼面蘑的孢子。”他顿了顿:“很少人知道,鬼面蘑的孢子不好种,但若是浸泡了毒蚁的毒液以鲜血培植的话,可瞬间长出。” 扈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姜管事:“鬼面蘑并不太难寻,没谁专门去养这个,这窍门,还是我们百草阁无意间发现的。” 扈轻不好意思:“您还告诉了我。我保证不往外说。” 姜管事哈哈:“扈娘子聪慧,即便我不说,你看到这尸首的情形自然也猜得出。” 扈轻笑笑不说话,的确是猜到一些,但她可万万想不到这是伴生鬼面蘑的毒蚁所为。可见那些小说里写的不假,灵植旁边有妖兽守护,便是小小的鬼面蘑,也有毒蚁做守卫。 姜管事慎重的拿出一张符,黄色的符纸硬挺细腻,只见他手持符箓在那大蘑菇上转了三圈,猛的按下。 “啊——” 伞面鬼面扭曲,发出一声人类的惨叫,五官狰狞,一股黑气从上弥漫而出攻向符纸,符纸豁的燃起一道蓝色火焰,将黑气燃烧殆尽。 黑气散去,火焰熄灭,黄符恢复正常落在姜管事手上,小心收起。 “扈娘子,危险已除,你可以过来了。” 扈轻小心翼翼出来,小心翼翼上前,眼里全是戒备。 才烧了一个,还有那么那么多呢。 姜管事失笑:“那是死者的怨气和尸气。” 扈轻惊奇,蘑菇里藏怨气,这是什么神奇的世界。 姜管事不急着采摘蘑菇,双手拿着一双长筷子般的工具在蘑菇丛里翻来翻去。 “找到了。” 在手指位置,筷子撬了撬,撬下一个戒子来。 扈轻看手指位置。 姜管事道:“里头已经没有骨血了,这个现在就是烂泥一堆。” 扈轻心道,真可怕。 无主的戒子轻而易举打开,里头鬼面蘑被姜管事远远的抛出去,落一地,堆得高高。 果然是将这里的鬼面蘑全采光了。 扈轻眼尖,看到鬼面蘑上有点点的痕迹,是灰色的蚂蚁。 “储物法器不能放活物,这些毒蚁全死了。毒蚁杀这人也是为同族报仇。” 扈轻心道,幸好她之前不敢深入,采摘的鬼面蘑上没有毒蚁,不然她也被种成蘑菇人。 姜管事说这些鬼面蘑不能要了,不如丢在这里还能长出新蘑菇来。 扈轻自然没意见。 第八十九章 凡人小娘子(二) 然后看他摘了那朵最大的鬼面蘑,其他的不论大小也全采摘下来,小心翼翼的用玉盒装了。而且,他采摘的过程非常细致缓慢,扈轻看得到有灰色的毒蚁从蘑菇里钻出来爬到地上,然后钻进地上的鬼面蘑堆里。 扈轻头次看到这种专门用来封存灵植的玉盒,大的很大小的很小,都收在姜管事的储物戒里。 她不解:“那么小的也要吗?” 姜管事:“长在树上的跟长在尸首上的鬼面蘑不同,这些鬼面蘑有剧毒,留着有害。”他对扈轻笑道:“自然,这种价值高一些,会结算给扈娘子。” 扈轻拒绝:“我自己哪搞得定这个,还要感谢您白白教授我知识。” 姜管事:“我可不能沾你这个便宜,不然就成了百草阁店大欺主了。” 扈轻犹豫:“那——不知这次的报酬能不能换一本您认可的灵植大全之类的书籍?” 姜管事诧异:“你没去买?” 扈轻忙道:“买了买了,可能买得不对路,那上头连鬼面蘑都没有。” 姜管事:“咱们先回城。” 一路上扈轻尽在盘算灵植大全到底多贵,而姜管事尽在琢磨这鬼面蘑该怎么得最大利益。 到了百草阁之后,姜管事乐颠颠的去到后头,扈轻犹豫自己要不要走。好处,自己当然想要,至少拿个通风报信的赏钱嘛。 姜管事出来,双手捧着一部大部头。 当真是大部头,八开那么大的版面,比砖头还要厚。 扈轻看直了眼。 姜管事笑眯眯:“扈娘子不跟我见外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这个,送给你了,就当这次的报酬。” 他将书递过来,扈轻下意识去接,手里一沉,暗吸冷气:“这书很贵吧,我得您便宜了。” 姜管事道:“那鬼面菇值这个。况且这书不知是哪任管事留下的,留着也是积尘,送给你,相得益彰。” 又道:“我真没跟你客气,咱们各取所需。” 还有一事他没明说,便是那枚戒子,里头有不少东西,戒子本身也是一笔钱,是他得了便宜。 那书上头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姜管事所言不虚,大家各自交换,谁也不亏。 扈轻大方受了,姜管事:“以后再有这等好事,扈娘子别忘了我们百草阁。” 扈轻:“一定。” 扈轻走后,百宝阁的伙计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把那部书送出去了,谁耐烦看那些,字那么小,看得眼睛疼。咱们的玉简多方便,额头一贴,就记住了。” 姜管事哼了声:“只知道偷懒,那书的妙用你们这些定不下心的年轻人可参悟不了。” 伙计们笑起来:“那扈娘子年纪也不大。”好奇的问姜管事:“扈娘子发现什么好东西让您把那书给了她?” 姜管事:“少打听。你们这一个个的,若能像扈娘子一般心性,早磨炼出来了。” 几个伙计笑嘻嘻的不以为然,他们再怎么,也比个凡人娘子强。 今天不适合再去采药,扈轻便回到家,院门打开屋里扈花花眼里闪过警惕的光,再听到扈轻的脚步声,警惕散去期待的看向门口。 扈轻进来:“跟你姐一样懒,你动一动,小心长成胖猪。” 扈花花眼睛对着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扈轻手叉腰左右望了望:“今天事情还挺多,算了,我现在就去木匠那里看一看,咱家得做木地板。昨天忘了说。” 于是扈花花又眼看着她拉着板车出了去。 木匠一听是铺地板,有现成的货,让她拉去自己铺。 “你自己行不行?” 扈轻:“没问题。只是在原先的地砖上铺一层,工具我也有。” 工具都是从打铁铺捡来的,铁生不跟她要钱。 木地板打磨的很平滑光洁,长条的形状,厚度有五厘米,大约是这里树木长得高大得来不费工夫,所以价钱也不贵。她按照室内面积多买了十个方,总共才花了二百灵珠。 屋里的东西东屋挪西屋,铺完西屋再挪到西屋铺东屋,本来也没几件,扈轻没打算扔,等自己定制的家具拉回来全摆着也不会拥挤。 所以凡人区的房产真不值钱,这样的大空间大房子,在现代人口多的农村都不可能实现。 敲敲打打裁裁切切,原先的地板铺得很平整再铺一层并没有多费劲,扈轻看过三间屋,去市场买了大块的厚地毯才到木匠铺,正好把一部分家具拉回去,放置好了再来拉一车。 要不是木匠坚持将家具装好才出货,她完全可以一次拉所有板子回去自己装。 铺地毯,放家具,眨眼家里变成另一个样子。 扈花花看得新奇又好玩,怎么一下变了样,突然这个家变得多彩温暖起来,原来他觉得那样也挺好,可这样一对比,他不想要原来那样的。 扈花花滚在毛毯上,厚长的绒毛让他流连忘返。 扈轻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看,这是你的床。特意按你的身形定的,一点都不高,这里有个坡道,用你的小肚皮往上爬吧。”戳戳他的小肚皮:“真肥。” 扈花花欢乐极了,扭着身子滚了几下,当真顺着和缓的坡道滚到他的小床上。 呜呜叫起来。 扈轻笑道:“咱家三间屋,随便你滚随便你爬,木头地板冰不着你。” 儿童床小沙发,书架书桌顺到一边墙,以后这里就是扈花花的房间。等他大了,再看添置什么东西。 客厅里添的东西多,原来只有一桌两椅,现在多了沙发柜子餐桌椅子,沙发放了三组,只有架子,上头的垫子需要另做。 卧室多放一张床,差不多该分床睡了,原本的床也不是架子床,做个靠头床单一蒙和现代床也差不多了。一排衣柜,小沙发小圆桌,窗帘也要换。 扈轻琢磨着还需要添置的东西,心里大致有了数,来到院子发现跟屋里一比院子更加空荡荡,不行,也要做布置。 扈轻去木匠那里将东西拉完又拉了一车处理好的木板,防水防腐质量轻。 回来后天色已经不早,又拉着拖车去打铁铺。 铁生:“你从城外回来?” 扈轻没直接回答:“这些先用着,我明天直接去城外。” 特意看了看蓝尘钢,比之前略小一些,蓝色看着干净了些。 “干的不错呀,继续。” 铁生满脸笑容:“我也觉得我做的还行,我一定能做出我师傅那样的成品。” 有信心就好。 第九十章 美丽的家(三) 扈轻仍旧凌晨起来出城采药。这次她去山脚抓蝎子,蝎子是活物,不能装进储物袋。抓完蝎子绕回到另一条路上挖了不少低阶药草。 药草能装进储物袋,收放之间,渐渐将储物袋使用熟练。 她先去百草阁卖蝎子。 姜管事春风拂面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笑问她那本书看得如何。 扈轻回道书里内容太详尽博大了,够她看一辈子。 姜管事哈哈大笑。 几个伙计心道,也只有凡人会抱着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他们修士都是用神识,神识多方便。 扈轻来到河边交易市场,昨晚她看了看储物袋里那十几株药草比她以前挖的稍微好点,也没好太多,看着都不怎么精神了,赶紧处理掉。 所有药草放在一起,起码有个小摊子的范儿,没一会儿一个浑身药味的修士停下来,看过药草,再看扈轻。 凡人? 了然,看来是家里有修士手头里漏出来养家的。 大概翻了翻:“全部一起,十五个下品灵石。” 扈轻犹豫。 “十八个下品灵石,不能再多。” 扈轻点头,修士手一挥收起药草,放下十八块灵石。 扈轻回家,心里琢磨反打劫发家致富的可能性。最后觉得不太妥,上次自己顺利反杀,全赖了那人疏忽,侥幸居多。要专门做这个...至少也要等自己长些本事。 家里扈花花用肚皮在三间屋里溜达,假以时日,小胖崽大约能炼出马甲线。 院子里一堆木材和材料,扈轻用脚丈量,决定在今天把院子改造出来。 她力气大,动手能力足,昨天趁着拉货还在木匠那里偷了点师,做个简单的木匠活没问题。 经过灶台的时候,发现破绢布还在那搭着呢,一拍额头,太忙了,做饭的时候也没瞧见它,不会烧坏了吧。 拿起来皱巴巴一条,展开发现上头除了两个白点一个浅黄色的点又多了个红点。 扈轻没多想,一眼看见灶里灰多,掏了半盆混进水,把破绢布丢进去泡着。 看皂角和草木灰哪个去污能力强。 丁丁当当半天,一座有门有窗简单有趣的木屋搭建起来,外头铺一圈平台。 “缺了花草树呀。” 扈花花在门槛趴着呜呜呜,眼睛盯着木屋,显然是想过来玩。 扈轻把他抱进去:“还得买布买棉花,还要做床垫。哎呀呀,这金钱的味道,可真香呀。这钱一花呀,刹不住了。” 做床垫,要有弹簧,还得去铺子里自己做,应该有合适的金属材料吧。 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扈轻建议花店老板卖草皮,被老板赏了两个大大的白眼。 “买草?你怎的不去野地里挖?嫌种花麻烦?好办呀,给,这袋种子全是有点土有点水自己就能长好的,不用你多费心。” 扈轻围着木屋耙地,撒了种子浇上水。 “哎呀,还得买鹅卵石。不对,买什么买,出城拣就是了。真是大手大脚的毛病又回来了。” 扈轻忙得马不停蹄,花了一日的时间才把所有收拾好,就剩床垫了。 傍晚到铁铺,问铁生有没有回弹性强的金属。 “有啊,很多。”铁生搬了个大箱子打开给她看,黑麻麻的金属块:“做弹片用的,用的不多,都在这了。” 扈轻眼睛一亮:“贵不贵?” 铁生:“不值钱。你没去拣矿石吗?这种到处都是。” 扈轻笑眯眯:“我明天去拣。” 左右没宵禁,家里扈花花也喂饱了,扈轻放心的留下来研究弹簧,工作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因为这种材料只需要锻造出来打造成形再冷却,立即变成浅浅黄铜色的合格弹簧。 扈轻深感修真界的富饶和便利,简直是需要什么就有什么。 一箱子存货全被加工完,天色也亮起。 铁生煮了粥请扈轻吃,一口含在嘴里不想咽下,并不难吃,只是太寡淡了。 她艰难咽下:“没菜吗?” 铁生说:“太麻烦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扈轻:“还不如吃辟谷丹。” 铁生认同:“家里辟谷丹吃完了,所以我才煮粥,等会儿我就去买辟谷丹。” 扈轻:...敢情这粥是没有辟谷丹时不得不的选择,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煮的粥多难以下咽吧。 “以前你师傅在的时候,你们怎么吃饭?” “吃辟谷丹啊,没辟谷丹就我做饭,师傅说我的厨艺好。” “...”扈轻诚心诚意的说:“我祝你发大财。”能买好吃好喝。 这就水平,说厨艺二字都是对厨艺的侮辱。 铁生笑出大门牙:“发财,咱们都发财。” 扈轻拿上小拉车,再次搭上马车前往矿区捡石头。 这次来去平安,她带回一车矿石,在铺子里做了些东西才拉着车回来。 弹簧有了,床垫可以完工了。 硬软两种弹性,费劲琢磨了下才组装出床垫来,至少能用个一二年。 就这样把家里打理好,一个星期到了尾声,扈暖该回来了。 扈暖被荭珊送回来,哇的发出惊叹声。荭珊也惊讶的望着院子里,绿草茵茵,木屋野趣,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 花店老板给的种子果然好长,一夜过去破土而出,两天时间便长得的热闹。 扈暖见到熟悉的草地撒丫子跑上去,木屋里扈花花开心望着她抖耳朵。 荭珊笑笑:“扈娘子,院子好漂亮。” 扈轻请她进来,荭珊说和人约好不打扰了。 她是真的约了人,以前她足不出峰,现在定时的往坊市来,一来二去的结识了新朋友,来往便多了些。 扈轻笑着走到木屋,木屋看着小,其实里头挺能装人,两米来高,弄了个吊空小二层,里头有个十几平,亏得院子大才装得下。 “妈妈,我好喜欢呀。”扈暖抱着扈花花在铺了一块块小地毯散落了彩布靠枕的木地板上滚啊滚。 她抬起头来:“我可以请小朋友来我们家玩吗?” 家里变得这么漂亮,迫不及待想分享,或者说,炫耀。 扈轻神秘的笑笑,一指:“屋子里你还没看呢。” 扈暖哇的叫了声,爬起来,抱着扈花花往屋门跑,然后扈轻听到一串啊啊啊的兴奋大叫,她哈哈哈的坐在木屋前笑个不停,只觉得通身舒畅,毛孔全部打开,神秘的气流涌了进来。 第九十一章 又输一局的师傅(四) 等扈暖在三间屋子里跑够了,跑来扈轻跟前,小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妈妈,你好臭。” 扈轻:...亲闺女。 她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臭汗,衣服里酸臭的气息,皮肤表面一层湿漉漉的污垢。 “哎哟我这脑子。”扈轻懊恼:“没打造洗澡房。” 扈暖一下跳起来:“妈妈,我要游泳池。” 扈轻黑线:“就你?没有游泳圈都不敢下浅水池子。” 扈暖嘟着嘴:“我要我要我要嘛。” 难得女儿执着的要样东西,必须满足。 这么大的院子,再搭几间房不是问题,游泳池的话,靠南墙建个半开的棚子,里头冲澡,外头戏水,至于什么游泳池之类的,游得开鸭子就行。 铁匠木匠,不差多学个泥瓦匠。 “下个星期你回来就有了。” 扈暖立即道:“那我下个星期请好朋友来玩。” 啧,这小小的虚荣心。 扈暖观察了下地形,南墙加个池子的话,这木屋的位置得稍微挪一挪,不过没关系,本来这木屋就是没有地基的,要挪动大力推一推就好。唔,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在下头装几组滑轮不是更方便?反正咱是铁匠还能缺这个? 家里有好东西勾着,扈暖老老实实和扈花花在家里呆了两天,期间,扈轻除了继续偷师,还把她不用了的储物袋要过来。 扈暖给的痛快,扈轻却有些犹豫:“你师傅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扈暖说:“我师傅要我扔掉这个。” “为什么?” “因为我有手镯了呀。”扈暖晃动镯子,五彩宝石发出流动的光芒。 好吧,人家是大户。 “储物袋怎么取消认主?”扈轻翻来覆去看扈暖的储物袋,白色锦缎一圈绿色花纹,挺好看的。 扈暖啊一声:“师傅帮我取消了。师傅说这个储物袋太普通了,不让我用了。” 扈轻酸成柠檬精,忽然想到一事。 “乖宝,都有谁知道你的手镯是储物手镯?” 扈暖天真道:“大家都知道呀。” 扈轻一噎。 扈暖说:“大家都有自己的储物法器,我的是手镯,金金是手环,讴讴是戒指——” 扈暖一个一个的数着,把她班里的小朋友卖了个干净。 扈轻深深无语:“好吧,你们都很棒。回去告诉你师傅,让他给你做一个贴身的不会露出来的储物法器,这个法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最宝贵的、救命的东西放在另一个地方。” 扈暖想了想:“妈妈,是秘密宝箱吗?” “对,就是秘密宝箱。”扈暖刮下她的小鼻子:“除了你和你师傅,谁也不能告诉,荭珊姐姐也不行,金金和讴讴也不行。” “那妈妈知道呀。” “嗯,妈妈知道是没关系的。” 扈暖:“我记下了。” 不止记下,还记得牢牢的,回去见到乔渝第一句话:“师傅,妈妈说,让你给我做个别的储物法器。”她捂着嘴,神秘的样子:“谁也不能告诉。” 乔渝一顿:“怎么说起这个?” 扈暖便把扈轻的话复述来,乔渝听完有些不高兴,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还有,那小妇人果然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哼,自家徒弟一趟趟勤往山下跑,就是她唆使的。 扈轻:老娘可是亲的,你算个屁。 不得不承认,小妇人的心思是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另外,永远给自己留一条任何人不知道的后路。 乔渝心思一沉,顷刻间有了主意,一条后路算什么,自己堂堂真人三五条后路都是可以有的。 只是—— “小暖,你妈妈来宝平坊很久了,她不想回老家看看吗?”乔渝和蔼可亲,循循善诱。 扈暖没发觉她家师傅的“险恶”用心,不假思索道:“回不去了。” 她和妈妈那个温暖明亮的家,位于高楼上的,有电梯有空调有干净卫生间还有手机电视平板...的家,被怪物破坏了吧。 扈暖瘪了嘴,很伤心。 乔渝:“那你妈妈没有亲人了吗?她的父母兄弟姐妹?” 扈暖摇头:“没了。” 扈轻和她说过,她没有外公外婆,没有爸爸,更没有爷爷奶奶,所以,她们互相彼此全部拥有。 乔渝发愁,还打发不走了? 问:“你妈妈不回去祭拜祖坟吗?生出你这样的好孩子很该告慰先祖呀。” 扈暖睁着大眼睛不解,什么祖坟?什么先祖? 扈轻:不好意思,老娘爹不疼娘不爱,没哪边的祖宗愿意要,祭拜?不需要。 乔渝:“那你妈妈也没有好朋友故人的需要回去看看吗?” 回去吧,赶紧走吧,别回来了,别耽误我教徒弟。 扈暖想了想:“没有。” 乔渝心道,一个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能是什么好人? 扈轻:呵,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借口把人打发走,乔渝又问:“你妈妈平日在家都忙什么呢?” 以前乔渝不是这么八卦的人,这次扈轻算是给他捎话让他起了那么一丢丢好奇心,徒弟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扈暖:“啊,妈妈忙着赚钱呀。” 赚钱,对,当然要赚钱,凡人不赚钱怎么养活自己,她又不是修士不能辟谷。 “你妈妈怎么赚钱?” 这个扈暖知道:“采药。” 采药呀。乔渝点了点头,看来能自食其力吧。 心思一动:“你灵石够不够给你妈妈用?师傅再给你些。” 扈暖奇怪的看着他:“灵石不是用来修炼的吗?” 乔渝:“你没给你妈妈?” 扈暖:“妈妈买东西用的是灵珠。” 乔渝才想起来,凡人手里灵石根本花用不出去,而灵珠远不如灵石难得。恍然的样子,所以,那扈娘子靠采药应该养得活自己。那就不会拖累徒弟。嗯,这点倒不错。 乔渝开炉炼器,扈暖高高兴兴的邀请好朋友去家里玩。 金信和萧讴愉快的接受了邀请,金信的哈喇子将要掉下来。扈暖说过,有些好吃的得出锅立即吃掉,没法带来,不知道初次上门拜访,扈暖妈妈会不会做。 金信扎在竹林里,嘿咻嘿咻挖竹笋,被他师傅林隐真人挖出来。 “又祸害为师的竹林,今年的新笋全被你祸害了。” 金信抹把脸,白胖的脸笑起来仿佛能发亮:“师傅,怎么能让小暖的妈妈一下喜欢上我?” 第九十二章 着魔(一) 为了一口吃的讨个素未谋面的人的欢心,林隐真人也是醉了。 徒弟孝敬,从扈暖那里交换来的食物他也尝过,说实话,味道是不同了些,但远远不到让人魂牵梦绕的程度吧。就像他,尝过一次就够了,才不会惦记。也不知怎的,小弟子们都很喜欢。 金信说:“师傅,我第一次上门,要带礼物,带什么合适?” 林隐真人心道,带什么也不能把你师傅的竹林祸祸掉。 随意道:“师傅给你好东西多了去,随便拿一样出来,不会让你丢人。” 金信:“可是,小暖的妈妈用不了吧。” 林隐真人一顿,也是,凡人怎么用得了修士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了,毕竟没有给凡人送礼的经验。 给他出主意:“你不是和萧讴同去?你问问他送什么?” 萧讴自己有主意:“我打算带些灵气低凡人也能吃的灵米和灵果。” 金信:“那我带什么?” 萧讴对着传信纸鹤翻白眼:“笨。你带肉啊。” 金信恍然,又一头扎进竹林里,抓竹鼠。 林隐真人:就是跟自家林子过不去了呗。 小朋友间培养友情,他乐见其成,扈暖不是心机之人,他很放心徒弟去坊市玩。 萧讴自己有主意,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私人拜访,心头有些拿不准,征询师傅狄原真人的意见。 狄原真人笑笑,并不给出意见而是道:“你们是好朋友,虽不能失礼但彼此也要轻松。你自己要感觉轻松,同时不能给对方压力。” 萧讴想了想:“嗯,我觉得我准备的很好。” 狄原真人笑笑,他之前收过一个徒弟,很是器重,可惜命不好陨落在历练中,他大受打击连宗中职务都辞去,不问外事的半隐居。玉留涯多次劝说,他才再起收徒之念,萧讴与他灵根相同,小小年纪已有稳重之风,心细胆大,不同前个徒弟的跳脱活泼。 他想,这样的性子,应该能走长久吧。 相处以来,师徒两人都不是热情主动的性子,客客气气的总差了些什么。狄原有心结,怕自己再失去一次,不敢太亲近。而萧讴敏感,以为师傅这样不远不近是一种态度,他也做不来主动热情。 就这样不温不火,还以为就这样下去了。 谁知自从萧讴交到好朋友,稳重的人有了小孩的模样,还会打群架了。 天知道狄原真人提着心赶到现场看到自家徒弟勇敢对上两个比他高的弟子,又是手捶又是脚踹,看得多可乐。 自家徒弟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现在更为些许孩子间的小事来请教,狄原真人有了养孩子的感觉,沉闷的心似乎也透过气来。 而萧讴也在转身后松了口气,微微勾起嘴角。 这是三个人的约定,班里没有人知道,扈暖在经历群架之后终于懂得好东西和好事都要藏着。妥妥的现实教做人。 而在这个时候,朝华宗迎来有贵客将来的消息,是仙音阁和长极门。 冷偌捏紧拳头,眼底全是冷笑,这一次,绝不会重蹈覆辙。 山下的坊市随着朝华宗驻坊市人员的动作也慢慢传开这一消息,整个坊市都热闹起来,包括凡人区。 扈轻也听闻到,不解:“与我们有关系吗?” 铁生羡慕又失落:“当然有了。师傅说,朝华宗、仙音阁、长极门都是大宗门,大门派间互相有来往。”他面上带着追忆:“十年前,朝华宗也举办了一次门派间的盛事,坊里可热闹了。师傅卖了很多法器呢。” 扈轻懂了,交流盛会,商机。 铁生眼睛黯下:“师傅不在了,我的手艺这么差...” 扈轻心道,你师父的手艺没你想得那样高大上,打铁铺落在这客户群固定得死死的,你的手艺,完全能应付。 扈轻说:“不是还有一个月?咱们抓紧。” 这个星期,扈轻除了把家里忙完所有时间都耗在打铁铺,甚至破天荒的带了扈花花。 扈花花就在火炉旁边火星溅不到的角落里,窝着特别舒服。 他能适应,扈轻干脆昼夜不停守着火炉,成果是显而易见的。根据铁生的指点,老师傅的笔记,扈轻终于做成她人生中第一柄成品。 一只一尺多长的...匕首。 “这长度有点过。”扈轻挥动手中精铁炼制、泛着寒光、低调朴素没有任何一丝花纹的长匕首。 重点不是匕首,是手法,她终于会炼器的手法了。 呃,说炼器是夸张了,这种炼器的法子其实更接近凡人,费力而繁琐。 老师傅的笔记中记载,炼器师炼器,融金成水,神识锻造,心随意动,无形不可成。 可惜,扈轻目前的条件连搬到灵气稍微浓一些的河对岸都办不到,谈何接触烧灵石如烧炭的炼器业。 有些丧气:“如果我们能做些精巧的小东西,比如香球之类,未必不能骗骗小姑娘愣头青们手里的灵石花花。” 可惜,她和铁生都没那份精湛的工艺。 铁生挠头:“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还是刀剑武器带劲。” 扈轻冷漠脸。 对他道:“你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去歇着吧。” 铁生:“那你呢?” 扈轻道:“我再琢磨琢磨,等会儿我就直接回家了。” 铁生去了后头,扈轻看眼门外的天色,正值正午。 她扭头看向炉中,此时炉中火焰安静乖巧,可一旦有矿石放进去,这些火焰就会像疯了一样扑上去。 她想...把手伸进去。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可爱的小手手,尽管已经不柔嫩不细腻不白皙,可也是很宝贵很脆弱的,怎么可以伸进那么危险的火里呢? 但——眼前跳跃如红色禾苗的火焰,似乎在吸引着自己进入——这股奇妙的吸引力,从一天前开始有的。 刚有这个想法,扈轻吓了一跳,压了下去,可到了现在,那个想法在角落发芽、长大,再压抑不住。 她想,试一试。 没有金属吞噬的火苗干净乖巧,如清风拂过的麦田,偶尔才动一下,就在扈轻着魔把手送进来时,火舌猛的一扑。 “嘶——疼死老娘了。”扈轻闪电撤回手,手背瞬间冒出一片水泡来,眨眼那水泡呲的涨大里头通红。 第九十三章 智商欠费(二) 扈轻疯狂甩着手,跳到水缸前,整条胳膊浸入冷水,火舌的威力从水泡延伸到胳膊,疼死她了。 “嗷嗷嗷,疼死老娘了。”扈轻疼得掉眼泪,不经意对上扈花花震惊的眼神。 扈花花仿佛在说:你的智商呢? 扈轻:...欠费了。 拿出来,左手手背一片通红宝石透着光,看上去真漂亮,也是真疼。 完了,回去得戳水泡,这么多,算得上自残了。 扈轻呼了口气,右手握了长长铁夹把自己做的匕首伸进炉火,并不放下,胳膊直直伸着,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她要找到那股对自己特别的吸引力。 难道——这股火脉之下藏着什么远古神兽不世珍宝等着自己认主,自己就是天选之人! 血液都沸腾了。 老天:我真的没选你。 几秒钟,扈轻进入那种周围天地皆暗,只有她和火与金属的世界,这种状态在这些天的打铁中已经驾轻就熟,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黑暗中跳动的那团火里渐渐分出一缕向扈轻的方向伸来,就像一棵红色的树,长出一根新枝条,她是新枝条奔赴的方向。 新枝条上的红并不炽烈,反而稚嫩,它腼腆伸来,颤颤巍巍,宛如新生儿的手。 扈轻不觉伸出手去握住。 当—— 匕首和铁夹掉落,扈轻猛的睁眼,眼底红色火光一闪而逝。 “咦?发生什么了?” 炉中烈火被泼了十几桶冰水一般蔫了下去,正在扈轻心虚不知如何给铁生交待的时候,炉火重旺起来。她松了一口气。 方才,是怎么回事? 地底火脉最深处,纯粹的火灵力徜徉,丝丝缕缕如蛇如鱼,偶尔有火灵力顺着火脉流淌而上,有的回来了,有的再也不见。 去向最多的地方,是朝华宗,少量散向别的地方,坊市中凡人区唯一的地火口,更是极少中的极少。 不得不说,扈轻运气偶尔爆棚。 她不知道自己吸收了一丝火灵力,只觉身体里热得很,以为是手上烫伤严重。放置好东西,喊给铁生一声,去街上药铺买了烫伤药回到家,用针把水泡一个一个挑了,挤干净,涂上药膏,才发现自己没有买白纱布。 尴尬,以前做饭也烫起过泡,从来挑破了事,哪用得着包扎,药膏都不用涂。 沙发扶手上正好搭着那块每天都要用草木灰泡洗的破绢布,洗了不知多少遭下来,看着脏实际可干净了。扈轻没犹豫,拿破绢布裹在了左手上,系好,正正好。 扈暖回到家,第一眼发现扈轻的手异常,紧张:“妈妈,你受伤了?” 扈轻:“没事,妈妈不小心烫了一下。” 扈暖立即眼红红的捧起她的左手,小心的贴上脸:“妈妈,你要小心呀。” 扈轻心中一片柔软:“好,妈妈以后一定小心。”对荭珊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其实她心里在喊:看,多贴心,我女儿。 荭珊有些担心:“我给你治疗下吧,一下就好。” 扈轻忙道:“没事了,我已经处理过了,一晚上就能好。” 不浪费那个灵力了,修士吸点灵气多不容易啊。 荭珊:呃,其实也没那么不容易。 荭珊说道:“明天小暖的朋友来玩,不然我来给你帮忙吧。”视线落在她手上。 扈轻道:“我真的没事的,一群孩子好照看,你忙你的。真要忙不过来,我肯定让小暖找你。” 也行。 荭珊照例把人送到大门口就告辞,因为门口里多了一面影壁没见着里头,她没多想。只是多看影壁一眼,见上头垂着青绿纤细藤蔓,只当扈轻装点庭院,没多想。 扈暖抱着扈轻的手:“妈妈,你不疼吗?” 扈轻没说不疼:“烫到的时候可疼可疼了,妈妈都跳起来了。所以宝贝以后不要把手往火里伸知道吗?” 扈暖奇怪:“妈妈,为什么要把手往火里伸,火很烫的。” 扈暖不是大大咧咧的毛孩子,对一些危险的行为天生退避,也就是天生的胆小。 扈轻:“...妈妈可能是傻了。” “好了,妈妈现在已经不疼了,睡一晚,什么病都飞飞了。来,看看咱家的院子。”扈轻带着扈暖转过影壁。 扈暖哇:“有秋千。还有游泳池。还有网。”她唰的扭头:“妈妈,帐篷呢?” 扈轻得意的笑容凝滞一瞬,所以,为什么说孩子是吞金兽呢,因为每当你自以为为她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她总能告诉你她还想要什么。 “有木屋了就不要帐篷了。” 扈暖:“妈妈,木屋应该在大树上,大树下面放帐篷。” 扈轻:...对,妈妈怎么没想到挪一棵大树呢? “大树移栽很麻烦的,这次来不及了,以后吧,等两天妈妈就去找大树。” 去城外找棵好看的挖了栽回来,反正她有储物袋——等等,储物袋的空间根本放不下吧! 唉,还是得用板车拉。 扈轻下意识的捏捏腰封里头的储物袋,那里放着她小部分身家——二十多块灵石。而大部分身家在她里衣缝了口袋装着的扈暖给的储物袋里。 才得意几天啊,以为自己小富可以即安了,吞金兽一张嘴就是穷困的现实。 她努力。 晚上煮了肉丝面,扈轻问清客人什么时候来,决定明天早晨再去买菜。身体里热烘烘,脑袋很困顿。 “宝贝,咱们睡了。” 扈暖眨了眨眼:“妈妈讲故事。” 扈轻脑子越来越沉:“轮到你给妈妈讲了。” 好在扈暖人小好糊弄,一听这话自己兴奋起来,抱着扈轻的胳膊一起躺在床上开始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公主——” 边上的扈花花:总感觉妈妈和姐姐都智商不高呢。 一句话没说完,扈轻沉沉睡去,而扈暖讲了两句之后也被扈轻的睡意感染,脑袋挨脑袋的睡过去。 扈花花:欸?继续说啊,公主跑到森林里,然后呢?没有了?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里真正幼崽的听故事的心情? 无可奈何的扈花花蠕动肚皮,脑袋挨着扈暖的胳膊,也睡着了。 静谧的夜晚星子独明,大多修士遵循古老的昼出夜伏的习性进入修炼,也有部分人专爱在晚上寻欢作乐,或者进行着夜色里才能进行的勾当。而被一条界河逼到坊市一角的凡人区因为出色的治安管理家家关门闭户从未有宵小出没。 第九十四章 临时任务(三) 平平无奇的小院里,崭新的弹簧床垫上,一大两小睡得格外深沉。 肉眼不可见的微光在扈轻左手上闪动,准确的说,是破绢布在闪动。 无限深处有道声音在无声呐喊,隐含崩溃:格老子,老子不喝脓血,快把老子拿开——咕嘟——老子不喝——咕嘟——就是不喝——咕嘟咕嘟咕嘟。 第二日,扈轻自然醒来,窗纱后透出朦胧自然光。有院子的好处便是这,不用又厚又不透光的大窗帘,因为周围没有高楼不会有目光窥视,不想拉上窗帘也可以。只是她习惯了遮盖,潜意识里不想被窥探。 扈轻半坐起来,身体内部燥热的感觉已经退却,左手一阵轻松,解下绢布一看,已经完好如初,白皙的皮肤一丝伤痕甚至红印都没有,仿佛昨日的受伤只是一个梦。 只是——扈轻一抖,绢布上星星点点的黄和淡红,疑惑皱紧眉头,伤口化脓了?这些脓血印子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半天,猜想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伤口严重过,但因为自己已经是修士,体力有灵力,灵力自动修补所以自己长好了? 只能是这个解释。 啊,做修士真好,省了一笔医疗支出。 扈暖翻了个身,抓了下脸。扈花花不知什么时候蹭到她小腿边,扒着她的脚丫子打小呼。 扈轻小心的下来床,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才完全醒来,今日家里有小客人,行动起来! 另一边金信和萧讴也是一大早就起了来,修炼是修炼不成了,第一次外出到别人家做客,想想就好激动呢。 当然,两人不是没有过做客的经验,只是以前都是被长辈或师傅带着,作为小尾巴到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会问好和傻笑就成。 这次可不一样,他们强烈要求不要人陪同,要自己去,这可是他们当家做主生命中的第一次。 金信一大早跑去竹林打断他师傅的修炼:“师傅,要不我还是抓个竹鼠去吧。我们是私交,带自家出产更合适吧。” 林隐真人相当无语:“师傅带你去后山亲手抓的草鸡已经足足够,竹鼠那东西女孩子都不喜欢,你不也亲口问了很多师姐?你确定送竹鼠给扈暖的母亲?确定她会喜欢?” 金信:“我怕礼物太单薄。” 林隐真人嘴角抽抽,单薄?朝华宗后山天地灵气养出来的草鸡,怎么也算是灵气食材,放到凡界那是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一气送去几十只,这是皇帝里的王者才有的待遇。 金信:“第一次上门嘛,得隆重些。” 林隐真人上下扫视他:“你喜欢扈暖?” “当然喜欢啊。”金信理所当然道:“小暖多可爱啊,谁不喜欢。” 林隐真人心道,她把谢天霖的腰都咬烂了,你也不怕。 道:“想要扈暖母亲喜欢你啊?简单,你对扈暖好她母亲就肯定喜欢你。” 金信:“我当然对小暖好,我可没给别人挖过咱家的笋。” 林隐真人又是嘴角一抽,小崽子也是个眼毒的,挖的竹笋全是最好的竹种,要是让他一年一年又一年的挖下去他的竹林早晚要完。 “你去找萧讴吧。他带的多你就加点,他带得少你就少点。你们俩共进退。” 金信被他师傅打发走,去找萧讴发现,人家没为礼品发愁而是在愁穿什么衣裳。 金信眼珠子要掉出来:“穿弟子服啊,咱们不是天天穿弟子服吗?” 狄原真人也在,因为他徒弟要他参考,穿什么衣裳上门做客什么的,他也不熟啊。 他就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什么时候都说好就行。 心里琢磨,女为悦己者容,徒弟这表现不对劲儿啊。 萧讴对金信道:“我打听了,女性长辈都喜欢男孩子精神利落,还要与众不同,弟子服那么多人穿,怎么一眼看出我。” 是这样吗?金信好奇:“你问的谁?” 萧讴:“琉璃真人。” 狄原真人脸一抽,问谁不好问她,全朝华宗谁不知道琉璃最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对着漂亮男孩子流口水——等等,莫不是那厮看上了自家徒弟? 金信啊了声:“琉璃师叔啊,她说的肯定对。” 狄原真人看他,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 金信没解释的意思,追问萧讴:“那我穿什么?” 萧讴:“我都不知道我穿什么管你穿什么。” 狄原真人看不下去了:“扈暖穿什么?” 两人齐齐扭头看他:“小暖师傅给她做了好多衣裳,她每天换着穿。” 狄原真人:“...” 他就不该问。 终于,两人决定好了穿什么衣裳,弟子服。 狄原真人不明白,所以,试一个时辰的衣裳有什么意义?要不是确定的很,他都要怀疑自己收的是不是女徒弟。 “真不要师傅陪你去?不要师傅派人跟着你?” 萧讴老成道:“不用,就在家门口,师傅让人跟着我才丢人,小暖妈妈该以为我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狄原:对,你长大了,满六岁了。 两人才要走,乔渝来了。 乔渝说:“哦,你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把小暖一块带回来。” 两人傻眼。 乔渝:“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了。” 金信想也不想开口:“不要啊师叔,小暖肯定会讨厌我的。” 乔渝看着他:“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她不会怪你的。” 然后萧讴问:“师叔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小暖说?”你还是她师傅呢。 乔渝:“我忘了。” 萧讴:“你可以发纸鹤。” 乔渝瞪眼。 狄原好笑。 乔渝道:“就说我说的。一月后仙音阁长极门来朝华,将会有小弟子比试,让她回来加紧修炼。” 两人惊讶。 狄原也微讶:“真的假的?” 乔渝无语:“我骗过人吗?” 狄原指着萧讴:“新弟子比试?他们?比什么?有什么看头?” 明晃晃的不信他。乔渝:“我也是才得的消息,不然来找他们两个。据说长极门和仙音阁收到不错的弟子,这次一并带过来长见识。你也知道门派间到一起就要比,便是不正式上擂台,那两家也要炫耀一番,比试是免不了的。在我们朝华宗,总不能自家丢自家的脸。” 第九十五章 我妈妈做的(四) 狄原点头:“确实。如果这样,”他对萧讴道:“你也要加紧修炼。” 萧讴应是,金信苦了脸,啊的一声。 “上次不是才比试过,怎么又要比。” 狄原好笑,上前捏了下他的包子脸:“什么比试?说你们打架?自家人算什么比试,跟别人可不能输。输了,全部关禁闭。” 自家小打小闹和门派脸面如何能比,必须抓紧修炼。 萧讴:“我们肯定不会输。” 两人行礼,跳上仙鹤离去。 狄原问乔渝:“那两家是收到什么惊才绝艳的新弟子吗?这么迫不及待来炫耀。一群炼气二三层的小毛头有什么好看。” 乔渝:“正因为太难收到出色的新弟子才迫不及待来炫耀,哪像我们已经习以为常。” 狄原静了静:“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说话跟以前太不一样。” 乔渝:“我以前不太说话。” 狄原心道,是,没有给大家发现你牙尖嘴利的机会。 道:“今日你来,正好有时间,去后山切磋一下?” 乔渝来了兴致,他是冰灵根,狄原是火灵根,灵根相克打起来才更有意思。 “求之不得。” 仙鹤落在坊市城门外,两人早打听好了,朝华宗弟子凭身份玉牌就可顺利进城,进去城可以乘坐马车到任何地方。 果然他们走到城门受到守卫的人热情招呼,这些人都是朝华宗的人,大多都是外门出来的,也有外门弟子轮班做任务。两人一身内门弟子服得到最大的便利,不止被亲热的引进去,还帮他们喊了辆马车。 萧讴报了地址,车夫诧异一下,催马前进。 到了凡人区离扈暖家最近的宽路上,车夫殷勤:“要小人护送两位公子过去吗?” 萧讴拒绝,一个子一个子的数了灵珠给车夫,然后多给了十个子。 这些灵珠,是他提前打听了特意换来的,找了好几个人才换到呢。 车夫笑哈哈的感谢了又感谢,回转身就拉长了脸,还是内门弟子呢,小费给的真小气,至少也得是灵石呀。 抠唆。 萧讴教育金信:“看到了吧,除了咱俩的车费我还给小费了,那车夫多感激我呀,这就叫为人处世。你跟我好好学。” 金信佩服的点头:“我跟你学,我都没想到换灵珠。回去就换,以后我也用灵珠结账。” 萧讴点点头,孺子可教。 两人按着门牌号找去,不一会儿找到扈暖家,站在门外放开嗓子喊:“小暖,我们来了。” 扈暖蹦蹦跳跳来开门:“金金讴讴你们快进来。” 扈轻带着柔和的笑意跟在后面:“哇,这就是宝贝的好朋友呀,金金讴讴你们好,我是小暖的妈妈。” 萧讴和金信红了小脸,吭吭哧哧:“你、你好——”不知该怎么称呼。 扈轻爽朗一笑:“叫我婶子就好。” 这可是女儿的朋友,她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老。 同时,她毒辣的x光眼已经把两个小男孩扫了一遍又一遍。 好,真好,长得都好。 可喜的小胖子一定是女儿嘴里爱吃的金金。这孩子长得,真喜庆,尤其还漂亮。白扑扑粉嘟嘟的小圆脸,一双元宝眼,鼻子翘翘小嘴唇红亮。这放在现代出道,妥妥的妈妈粉无数。 高一指的那就是讴讴了。小小年纪稳得一批,精致眉眼隐隐锐利,这孩子眼神沉静的可以,可见是个心里有数的。 扈轻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优质的男孩子资源,必须从小牢牢掌握。这都是——咳咳,操碎了老母亲的心哇。 扈轻:“今天是小暖招待你们哦,阿——婶子只是后勤,你们好好玩。” 什么意思? 扈暖骄傲的走在前面,两人跟着她走过影壁,窥见院中真容,哇,好——不同。 扈暖:“那是木屋那是秋千那是游泳池,对了,我妈妈准备了泳衣,咱们可以在里头游泳。” 走在最后的扈轻好笑,游泳?说得真的一样,你学会了吗? 两人嗯嗯点头跟着进了屋,又被从没见过的家具惊到。扈暖一手拉一个猛的坐到沙发上。 “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沙发,我妈妈亲手做的哦。” 鹅黄绒布覆盖的沙发,被小屁股压下去又弹上来,惊得两个土生土长的小修士一下跳起来。 扈暖咯咯直笑,甩掉鞋站到沙发上跳:“还能这样玩。” 扈轻纵容看着她,跳吧,跳烂了再做新的,如今她也是手工达人! 两人起初还不好意思,偷眼看扈轻,见她已经去到院子里看不见了,也嗖嗖的甩掉鞋跳了上去。 毕竟还是孩子,一下子就玩疯了。 扈暖却跳下来,喊:“快来快来,我带你们看我弟弟。” 金信跟着跳下来:“哦,看弟弟喽。” 萧讴跟着他们往书房跑,担心:“声音别这么大,别吓坏了你弟——” 声音戛然而止,视线死死落在扈暖双手举着的——狗? 扈花花:你才是狗,不礼貌的小孩子。 金信已经叫出来:“小暖,这是你弟弟?他怎么是只狗啊。” 亏得他幻想过个五年就能有个和扈暖一模一样的小师弟呢。 眼前来看,师弟什么的勉强叫一声,这个一模一样——难度太大了。 萧讴也震惊:“怎么是只狗呢?” 扈暖不开心:“你们真没礼貌,他就是弟弟,他叫花花,扈花花。” 萧讴金信:“...” 金信吸了吸鼻子:“好吧,青雀师姐养了只猫叫它儿子呢。” 萧讴:女生都这么奇怪?还有,青雀师姐没嫁人吧为什么先有儿子? “花花,跟哥哥打招呼,这是金金哥哥,这是讴讴哥哥。” 两人木然挥爪子:“花花弟弟好。”并不想要这样的弟弟。 扈花花:我什么时候才能证明我不是狗。 扈暖自豪的给他们介绍:“这是花花的床,我妈妈做的。” “这是花花的滑梯,我妈妈做的。” “这是我的小书桌,我妈妈做的。” “这是我...” “...我妈妈做的。” 从西屋到餐厅,从餐厅到客厅,从客厅到东屋。 最后,扈暖拉开空荡荡的大衣柜:“这是我的衣柜,我妈妈做的,回去我就让我师傅给我多买衣裳,全部挂满。” 两人脑袋里嗡嗡的,不约而同一个想法:终于,听到了你妈妈之外的词。 乔渝:为师我只配最后出场,还是负责买单,挺好,我是压台。 第九十六章 羞涩的小客人(一) 扈轻在客厅里叫:“小暖,你们过来吃水果啦。” 扈妈妈亲手削的果盘,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摆成一只大孔雀。 萧讴一拍脑袋:“那个——婶子,我们带了礼物。” 手指摸过戒子,一只硕大的精美的竹筐装满灵果摆在地板上,旁边,是一大袋灵米。 那灵米用半透明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布袋装着,让人一眼看出其中内容。 扈轻只一个想法:这孩子,真实在,要是加上一桶油,就更实在了。 金信也忙拿出自己的礼物,他带来的是活物,用的是宠物袋,手在腰间一拍,屋里咯咯哒一片,二三十只鸡扑腾在地板上,中间好像有蛋在滚。 她的地板,千万别拉!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阿——婶子就收下了。”她出手如电去抓鸡,幸好这些鸡拴住了脚,手忙脚乱移到院子角落。 一看地板,还好,没有排泄物,不然她怕是要维持不了温柔善良好阿姨的皮。 金信不好意思的摸脑袋:“对不起婶子,我应该放到院子里。” 扈轻笑笑:“你们知道上门做客带礼物已经很了不起。吃水果,等会儿咱们就开饭。” 萧讴说:“婶子,你每天吃一点灵果灵米,能延年益寿。” 扈轻听得出来,他的话音重点在“一点”上,不可见的顿了顿:“好,婶子一定延年益寿好多多招待你们。” 自觉退场,正好有多余木料在墙脚码着,拿了斧头削尖了往院子西南角插,准备把鸡拦在里头。这么多一下吃不完,留着正好下蛋。 三个孩子看见跑出来,非要插手,扈轻便削好了木条让他们往土里插。 都没做过这种活,玩得很开心。插得也很——艺术,好歹拦着鸡不会跑出来。 扈轻拍拍手,才说让他们歇一歇,他们已经跑到木屋里玩去了。 听见扈暖在里头叫:“我妈妈说了,要种一棵很大很大的树,然后把木屋放上去,就是树屋了。我要挂一个很长很长的梯子在上面,能卷上去的那种。” 萧讴:“软梯。我知道,我们可以一起做。” 金信:“用藤条,我可以来给你种藤条,我能让藤条长成梯子。” 扈轻笑笑,洗手做饭。 焖上一锅米饭,做了红烧肉、油焖虾、酸甜排骨、小羊排、水煮牛肉、芙蓉鱼片,一道甜羹一道清汤。 浓郁的香气在空中翻滚,三个孩子围着锅灶咽口水。 扈轻指挥着他们端菜上桌,让他们自己给自己盛米饭,再自己分汤,笑眯眯的看。 很好,都没有架子,萧讴主动给大家装米饭,不忘给自己这个婶子一碗,金信也知道给每个人分汤。可见两个孩子教养都很好,也都很有责任感。哎呀呀,多出色的小伙子。 扈轻慢慢吃着饭,看他们叽叽喳喳之余不耽误下筷如飞。 金信小胖子嘴巴不停,一边吃一边赞叹:“婶子,你做饭太好吃了,小暖带回去的好吃的就非常好吃,你做的这些菜更好吃,好香啊。” 扈轻笑道:“当然,很多菜都是热乎乎出锅最好吃。你们喜欢吃,以后常来,我做给你们吃。” 金信:“啊,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小暖太幸福了。” 扈轻不解:“难道你们没吃过这样的饭菜?” 金信摇头又点头。 萧讴解释:“我们吃的饭食,讲究的是锁住食材里的灵力,味道上,很清淡。” 扈轻懂了:“想来你们用的调味品少,怕流失灵力吧。我们那里讲究色香味,喜欢将各种食材搭配,做出不一样的味道,追求的是味蕾上的艺术。” 味蕾? 这是个新鲜词。 扈轻笑:“就是舌头上的感觉器官,你们修士不注重这些,听着不熟悉吧。” 两人点头,可不是嘛,所有精力都放在求长生上,吃饭喝水都是耽误工夫。 扈轻道:“若是我们那里的人也能这样修炼得长寿,怕也会抛弃吃饭睡觉的时间。” 嘴上这样说,其实不尽然,多的是为了一口好吃的不遵医嘱宁愿损寿的,若是能长生,恐怕饮食文化更上多少层楼。毕竟国人们也有活着为了吃的认知。 嗯,还有活着为了爱、活着为了美、活着为了钱、活着为了一口气...总之,活着总要有个活头,不犯法不触犯道德的,活着为了什么都行。 不像修士,为长生,翻译过来不就是活着,活着为了活着?哈哈,这不是逻辑闭环吗? 扈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掩饰的喝了口汤,问他们:“平日修炼累不累?” 反正自家女儿没说过累。 两人也都说不累。 简直是废话,如果他们这样的天灵根亲传弟子还觉得累,其他人更别活了。 扈轻接着问:“那平日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一副好奇老阿姨的样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大概所有世界孩子的生活都是丰富有趣的,因为他们稚嫩的灵魂尚且有趣,善于发现的眼睛尚未失去好奇。 扈轻不动声色的听着,该捧场的捧场,细心记下两人口中透露的人名和人际关系,分析出自家女儿在朝华宗没人欺负且人际关系良好,真正放下一颗心。 想来也是,这么短时间就有好朋友上门拜访,女儿的学校生活很不错嘛。 “来,多吃点,下次婶子给你们做别的菜。” 多吃点,长高长壮点,才能护着我女儿。 每一个老母亲的用心都是有深意的,看着两只落网的小选手,扈轻笑得很深沉。 扈暖啃着肉肉看眼妈妈,总觉得今日的妈妈有点怪怪。 没有存在感的扈花花埋头自己的小饭盆,她就是很奇怪。 吃完饭,扈暖迫不及待要去玩水,拿出纯手工的游泳衣。 萧讴金信看傻了:“这是什么?” 扈轻收拾着饭桌看了眼,她可是充分考虑到这里的保守穿衣风格,做的游泳衣是两截的,最多露小胳膊和小腿,男女同款。 感谢修真界五花八门的布料,还真有类似游泳衣的布料。 扈暖比在身上:“这样这样穿。你们去我弟弟房间换衣裳。我去换了。” 两人懵着进了西屋,扈暖在东屋换好了出来没见他们,冲进西屋,见他们穿着里衣套游泳衣,哈哈哈的夸张笑起来。 扈轻在院里听见,翻译为:土包子。 等三人都换好出来,金信萧讴别别扭扭,扈轻背着身不去看他们,没一会儿就听见噗通噗通噗通三个孩子兴奋的尖叫声。 说是游泳池,其实是个小池子,圆形的,最深的地方只到扈暖脖子。挖坑铺沙铺石头,可惜不好排水,用一次就要换一次。 扈轻大力,不怕体力活。 第九十七章 不争气的蠢徒(二) 没有游泳圈,扈轻找了质量非常轻的防水木料,做成冲浪板的形状,小孩子不用教一下发现了木板的用途,一人抱一个在池子里追逐打闹。 等扈轻做好鸡块薯条小蛋糕和果汁端过去,游泳池里的水都被他们扑腾出一半。扈轻果断加水,三个孩子哈哈的趴在边上。 “哇,这是什么?好好吃。”金信捏着薯条,恨不得舔手指头。 扈暖:“薯条啊,这你都不知道。” 扈轻:很好,开始臭屁了。 金信小嘴抹蜜的叫婶子:“婶子婶子婶子,我能带薯条回去给我师傅吃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薯条要趁热吃,过七——一杯茶的功夫就失了味道。” 金信啊的一声,很失望。 萧讴也婶子婶子的叫:“烤一烤呢?” “啊?” 萧讴手指头上冒出火苗:“加热呢?小暖以前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我加热的。” 扈轻愣愣看着他的手指,心道这孩子还挺实用的,有了他不愁吃口热乎的。 “行,等你们走之前我多做些,你们都带上。” 金信趁热打铁:“那婶子,我能多带点别的吗?我们下次不一定什么时候来呢。” 扈轻随口道:“下次小暖回来你们再来呗,大不了让小暖给你们带去。” 金信就道:“小暖也不一定回来。” 什么? 萧讴推了金信一把,金信滑进水里,手里薯条泡了水,心疼的皱紧包子脸。 萧讴:“那个,婶子,我们临来的时候乔渝师叔让我们今天把小暖带回去。” 扈轻笑容不变,心里不悦,师傅什么的,最会倒胃口。 萧讴:“因为仙音阁和长极门要来朝华宗,要跟我们比试,我们要回去练功。” 扈轻懵:“你们?”上下打量,紧身衣下,两个小崽和幼儿园的小男孩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年纪的孩子比什么?才艺表演吗?先排个练? 扈暖的重点只在:“我不要回去,我明天再回去,师傅又说话不算数。” 萧讴小心的看眼扈轻:“万一你要比赛呢?你想输吗?” 扈暖:“我为什么要比赛?输就输呗。” 呃... 扈轻发现了大问题,还没比就认输,这是她的种吗? 当机立断:“等会儿你就跟金金讴讴一起回去,回去好好练功,不能被外人比下去。” 说完后悔,这样强逼着她会不会适得其反? 果然扈暖嘟了嘴:“我不想赢。” 金信:“为什么?” 扈暖:“好累呀。” 萧讴:“不累的,修炼不累,赢了有奖品。” 扈暖:“我不比赛。” 扈轻:“为什么不比?” 扈暖:“输了会被人笑的。”不比就不会输,就不会被人嘲笑。 扈轻:“...” 你说的真有道理,可这是歪理! “你不比,怎么知道你进步没进步?” “我进步了呀,我现在是炼气二层。”扈暖比了个耶。 扈轻:“...” 所以她以前为什么要说人不要跟别人比要跟自己比之类的废话? “你回去让你师傅跟你说。”果断甩锅。 扈暖:“我才不比呢,我师傅才不让我比呢。” 扈轻呵呵,你师傅不让你比?那是谁紧叫着你回去。 不管了,学校内部的事情交给老师,宗门内部的事情交给师傅,没毛病。 日暮西斜,三个孩子冲了澡换回衣裳,看着萧讴给他们打清洁术扈轻别提多羡慕。 如今她也是修士了吧,也能学此类实用小法术了吧。 嘱咐扈暖:“好好跟金金讴讴学。”学会了回来教妈妈。 三人都带足了好吃的,荭珊被纸鹤叫来接人时见扈暖也要回去吃了一惊,可见那乔渝是临时起意,哼,见不得她们母女其乐融融吗?小家子气。 乔渝:本真人不是! 扈暖嘟着嘴回到采秀峰,见到乔渝第一句话:“师傅,我输不行吗?” 乔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荭珊,荭珊也不懂。让她退下,自己问究竟。 扈暖吧啦吧啦一顿说,乔渝好无语,为了不比赛而认输,甚至人还没到就认输,自己这蠢徒是多么不争气。 直接放大招:“你敢输,以后假期全取消。” 扈暖瞪大了眼。 乔渝也瞪眼。 “我要退学!”小手掌拍着小桌子,煞有气势。 “晚了。你敢退学,我就把你妈妈送回凡界,让你永远也见不着她。”乔渝可学会了,和小孩子就不能来大人一套。 扈暖怒了:“师傅坏人。” “我就是坏人。”乔渝打定主意,这次,就算她把天哭下来他也绝不退让。 或许是看懂了乔渝眼里的坚定和无情,扈暖没哭,猛的一别头:“哼。” 跑了。 乔渝望着她的背影,重重:“哼。” 呵,我还收拾不了你。 从这一天起,朝华宗加了弟子的课量,除了平日里的常规课,各位真人也友情串课,一时间蒙学的小弟子们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以至于饿肚子的扈暖同学回到采秀峰委屈的大哭一场。 乔渝心疼,只得陪读,在课堂空隙里把人领出去抓紧吃两口。毕竟他给徒弟吃过辟谷丹试过,饿倒是不饿,但人也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只是这样一来,别的弟子心里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大家都是当徒弟的,人家这徒弟当得能让师傅亲手喂饭? 其他真人也是不愉,乔渝这厮仅凭一己之力拔高当师傅的标准,这是让大家都不好过呀。 别说,真有肯拉下架子的师傅学着做。 比如霜华就一手小碗一手小勺的要喂冷偌吃补汤。 冷偌目瞪口呆,再情同母女,上辈子她也只有重伤的时候才有这待遇。 吃不下去! 小胖子金信就不一样了,他邀宠一样的张大嘴巴:“师傅喂饭真香。” 林隐真人笑眯眯:“原来喂猪是这种感觉,还挺好。” 金信一下没了表情,林隐真人哈哈大笑。 颀野天的另两处,仙音阁和长极门的灵船各自行驶在高空之上。仙音阁的灵船是一座仙宫模样,携风而来,仙音渺渺。而长极门的灵船是一座辉煌巨船,船身雕刻巨龙气势磅礴。 不约而同,灵船内弟子们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仙宫某处,清俊少年红唇微启,气流串进七星长笛流淌出美妙仙音,数只仙鹤闻乐起舞,凤眼潋滟,少年美得不沾凡尘。 朝华宗,大概会很有趣吧。 第九十八章 破绢布的好(三) 坊市里扈暖三人走后的当天,扈轻与剩饭为伴,那么大的院子热闹过后一下静下来,连扈花花都不习惯,呜呜的无病呻吟着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小朋友陪他玩? 扈轻道:“买个小母狗陪你玩?” 扈花花一下扭过头不看她,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让你们,知道我是谁。 将所有地方收拾好,池子里的脏水也被她换成干净的,扈轻从抽屉里翻出破绢布来泡草木灰洗。 早上的时候没时间,随手塞到了床头抽屉里,哎?她不该倒掉洗澡水,那么大一池子水,怎么也该能洗干净。 绢布:洗澡水?泡脚水?老子只有这待遇? 草木灰足够,扈轻仔仔细细把破绢布在灰泥里搓了一个遍,她洗,扈暖洗,都数不过来多少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洗干净。 换了三遍清水才漂干净,扈轻展开破绢布发呆。 五个小白点,两个浅金点,三个小红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破绢布终于洗干净了,上头那些一块一块的脏污没有了,可是这底色——说黑吧,有点。说白吧,也有点。说黄吧,像。说绿吧,也像。它还和红蓝紫也沾点边。 “好吧,这就是沧桑的本色。”扈轻硬生生抬高逼格,毕竟是自家的东西,不好也得是好。 绢布:我谢谢你那么勉强,早晚一天老子闪瞎你的眼。 扈轻用小手指头戳圆点:“有意思,乖宝洗出来的白点,我洗出来的就是红的和金的。小东西,你该不是个测灵盘吧。” 绢布:测灵盘算个屁,老子现在是龙困浅滩!呜呜,还被逼着喝脓血,从没有过的羞辱! 扈轻眼里闪了闪,那光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下一秒,她点火烧柴,待火旺起来,一把把破绢布丢了进去。 绢布:格老子—— 等几根粗木柴烧光破绢布也没被烧焦一根丝。 扈轻哈哈大笑:“老娘就知道拣到宝了。明天扔到打铁炉里再烧烧。” 绢布:早晚—— 扈轻把破绢布几下缠在左腕上系牢,抱起扈花花:“花花啊花花,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修为太低一个两个才看不出我是修士呢?半道抢劫的那个是,两个小朋友也是。等等——嘶,似乎姜管事也没发现。炼气一层,是有多低?” 扈轻不是很确定。她能区分出凡人和修士,只因两者精神面貌太不一样,再落魄的修士也比凡人活得有底气,而凡人区再富有的凡人也不自觉的短了精气神。 只是她能认出修士,却不能辨出他们修为高低,自然也便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把炼气一层的修士认出来。或许,因为修为太低,和凡人无异,才让大家都看不出来? 她想,难道要筑基或者更高修为的人才能发现自己是修士?水心行不行?姜管事修为几何? 搞不懂。 不过她很确定自己能修炼就是,扈暖说的那些朝华宗的修炼法子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记得不全也没理解透,不敢修炼。抢匪那里得来的长春诀她下意识的瞧不上。幸好水心教她的引气诀似乎很不错,打铁的时候运行得很通畅,她觉得挺不错的。 水心:佛门上乘心法,你只觉得挺不错?我谢谢你哈。 招待任务完成,结识了两枚优质小男生,扈轻满面春风的去到打铁铺。 “铁生,来看看姐姐我修为几层了?” 铁生不是个幽默的人,但也被她幽默的话逗笑了:“扈姐,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可是炼气二层,比我低的我都看得出来。” 扈轻默了默:“我是四层?” 铁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扈姐,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还没醒?你是凡人呀。” 扈轻再默了默:“铁生,你几岁了?” 铁生说:“二十五。” 扈轻失敬,原来你长得显年轻。不过二十五才炼气二层...咦,忘了问小朋友们修为了。 她说:“我真只是凡人?” 铁生重重点头:“扈姐,修士身上有灵力,我们能看出来的。” 扈轻顺势失望的叹了口气:“我昨晚明明变成修士了呀,难道真是做梦?” 铁生忍俊不禁:“扈姐,你别想那么多了。做修士也没多好,咱小老百姓好好过日子一样有滋有味。” 扈轻听他把自己归为小老百姓一类有些讶异:“你可是修士。” “我算哪门子修士。”铁生自嘲:“就我这种杂灵根资质差到不如没有,一辈子都未必能到炼气六层。筑基?更别想。师傅早跟我说,老老实实打铁,好歹能养活自己。” 他的眼中一丝对修真的向往也没有,也不知是麻木还是真的不在意:“我修炼也只是为了有个好身体。” 扈轻笑了笑,道:“凡人多如牛毛,也过得挺好,草木才一秋,凡人春秋几十载。人活着要有意义,不在长生。” 铁生笑:“扈姐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是个弃儿,能被师傅捡回来活下来已经是大幸运。你自己还做梦当修士呢。” 扈轻也自嘲笑笑:“我怎么不想?我女儿是修士我能不想多活几年?” 这次换了铁生沉默,他无意识的挪动台面上的工具:“要是我将来的儿女有灵根,我会用尽一切力量供养他们。” 扈轻一挑眉:“怎么?有人给你说亲?” 铁生红了红脸:“嗯。” 扈轻高兴起来:“哎哟,太好了,那你好好准备准备,可得好好相看,要是个好姑娘,娶回来好好对人家。” 铁生憨厚的哎了声。 第二天就是相亲,扈轻叽叽喳喳忙得亲妈似的,把铁生打扮成一枝花,还特意给他买了个香囊挂在腰上,等他回来的时间里,她愣是打铁打出了结婚进行曲。 甜蜜的爱情啊,总是让人愉悦。 到傍晚,铁生回来,一看他红透的脸和拉不下的嘴角眉梢,扈轻就知道事成了。 激动的一拍掌:“等你成亲,姐亲手给你做席面。” 铁生红着脸:“不、不用,扈、扈姐——” 支支吾吾,语不成句,眼神乱瞟就是不对她的眼神。 扈轻慢慢平静下来,笑容平淡:“是不是我这里有问题?” 突然想到,自己是寡妇,这个身份,在古代足以让任何喜事回避。 若是如此,自己不凑热闹就是。 第九十九章 又失业了(四) “她、她说,她家说,以后,成了亲,我和她,就在铁铺里,住了。”铁生结巴的把一句话说完,深深低下头。 扈轻听懂了,这个傻孩子说的还是好听的,估计对方说的是自己一个寡妇和个单身汉子整日里凑一堆,不是清白好人,没得带坏他、带坏他们将来的孩子,是要让自己这个碍眼的赶紧滚蛋吧。 也罢,她一个成年人总不能不懂事。再说,这些日子里铁生对她算是倾囊相授,连他师傅的笔记都毫无保留的给她看。 扈轻立即有了决断,扬起的大大的笑脸:“这当然了,我不是那不懂事的人,我这种身份,本来就该避讳。本来我也想跟你说,我有别的事以后就没法来了。正好,你要娶媳妇了,怎么也该随个礼。千万别拒绝,这些天你由着我用这里东西我都该给你报酬。” 说完拿出十块下品灵石来:“别嫌弃少。姐在这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她突突突突一顿说,铁生完全插不进话,等他找到自己的舌头,扈轻已经走到街上很远,怀里,是十块下品灵石。 铁生觉得闷,心情也没先前那么喜气了。想到之前姑娘羞涩的对他笑,言语里暗示两人成亲有了孩子好好养孩子的话,重又高兴起来。 他望了眼已经看不到扈轻身影的街道,想,师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缘分到了一起走几步,缘分没了人也就散了,不要强求。 他愣愣发神,都是凡人,但他就是觉得扈轻和他不一样,大概是因为扈轻一个柔弱的女子轻易做到了他当年都没做到的事?扈轻那样的人,在凡人里也是要绽放光彩的吧,不像他,一辈子都会困在这间铁铺里。 转身离去的扈轻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潇洒,她心头沉重。只有在打铁的时候才能吸收灵气,没了打铁铺,她还去哪里修炼。搬家到河对岸吗?还是说,在河对岸找个炼器的铺子谋个生计? 心事重重回到家,没有心情做饭,窝在沙发里发呆。 扈花花熟练的用肚皮爬到沙发上,拱到她肩头,抬着狗脸担心的瞅她。 扈轻叹口气,把他举起来脸对脸:“妈妈又失业喽。” 扈花花听不懂。 “意思就是,妈妈没了进账养不起你喽。你说,是把你卖了换钱呢还是把你送烤炉填饱肚子呢?” 扈花花惊恐:你说的是人话? 扈轻哈哈哈三声,笑不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 翻了个身,脸埋在扈花花柔软的肚皮里,吸。 扈花花一动不动:这是什么操作? “扈花花,你是不是掉色了?该染发了。” 扈花花:不,我不想! 在她面无表情的揉搓下,扈花花紧闭小嘴避免呛水极力乖顺,希望自己的好表现能让她心情好些。等到泡完刷完晾干,一照镜子,扈花花简直没眼看。黄,太黄了,黄得好羞耻。 没法出门了。 扈轻叹着气说:“又得找工作,明天你跟我一起,希望别人看在咱孤儿寡母的份上可怜可怜咱。” 扈花花一抖:我出门?这幅尊荣?会被人道毁灭吧。 扈轻又躺回沙发上发呆,扈花花不敢提醒她还没做饭。 扈轻在思索将来,赚灵石倒不是最难的了,她可以采药。可修炼是个大问题。如果她是水灵根木灵根之类的,采药种药最好。可她是金火灵根,种个花都活不了。而且,她修炼还不能直接吸收灵气,必须得打铁。 打铁,铁好来,矿区去拣就是了。工具也好说,她又没和铁生撕破脸,跟他买一套应该不难。可火呢? 普通的火根本不行,因为普通的火炼化不了含灵力的材料,像打铁铺那样的地火——她能不能租一个有这样地火口的院子? 如果能租下来,搬家也不是问题。家里东西都是可移动的,搬过去就是,无非出些力气,她甚至不用请人。 就是这租,怕是有些难。整个凡人区,只有打铁铺那一处地火口。若再找,只能找河对岸。河对岸的房价——明天去打听。 今天也算经历了大喜大落。喜是作为铁生的朋友,她真心为铁生高兴。落的是作为铁生的朋友,他们的友谊也截止到今天了。 铁生做法没错,她的处理也没错,只是对她这样原生不幸又经历末世的人来说,对人持续善意很难,而不介怀对方的疏远、选择、放弃更难。 扈轻知道自己心眼小,却也没认为这是错。 罢了罢了,睡不着了,起来看书吧。 看姜管事送给她的灵植大全。准确的说,是动植物大全。因为很多植物和动物相伴而生,动物也可入药,甚至非生物,这里头林林总总都有涉及。 通常讲一样药草,除了它本身特性还会介绍到附近伴生的动物或其他植物,或土壤特性,或隐含矿藏。 扈轻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是真正的把每一样记载都研究透了才能成就这样伟大的著作。因为这里头每一字一句都是同一风格,如果有借鉴或者照搬,绝不是这种行云流水前后呼应的感觉。 哇,太厉害了,这人是有多么的广闻博记以及...活得够长。 她习惯性的翻到封面后去找作者介绍,当然没有,失笑,还以为这是现代的书呢。 对了,这本书能不能安灵石? 翻来翻去书脊也一寸一寸摸过,并没有找到安装灵石的地方,看来是不能了。 时间已经很晚,扈轻打了个哈欠,将书放到一边,目光一滑,看到扈花花已经蜷缩一团睡得沉沉,抬手摸了摸,柔软温暖的触觉,扈轻的眼神和心也柔和下来。 所谓缺什么就想要什么。小时候孤独的人长大了更怕孤独,小时候不孤独的人长大了反而适应孤独。她就是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不得不说,在扈暖不在的日子里,扈花花很好的填充了她的内心。 我们都在彼此成全。 扈轻弯了弯嘴角睡去。 太阳升起,四季如春的宝平坊熙熙攘攘起来,金色阳光洒在窗上,明亮的光线唤醒懒惰的人儿。 扈轻扭成麻花抻抻筋,猛的坐起:“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天。” 第一百章 那么那么穷(月票100+加更) 从客厅传来扈花花的呜呜声,他早就醒了,还完成了散步,所以,可以投喂了! 但扈轻今天不想做饭呢。 “我们去街上吃。” 扈花花:虽然没去街上吃过,但,总觉得不会好吃呢。 扈轻挎上袋子,装起扈花花,锁门逛街。 遇见了好久不见的邻居,跟几个妇人在闲话,看到她瞬间挺直腰杆似公鸡。 “哎,你们知道吗,那个打铁铺的小老板,说亲了。” 一群妇人哎哟哎哟起来,扈轻走过,心道邻居还真是闲,这是默默掌握着自己动向呢? 就听她又叫起来,像只老母鸡:“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怎么瞧得上那些人老色衰的丑八怪呀。有些人啊,就是痴想妄想,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的,就是没人要的烂货。” 扈轻皱了皱眉,这骂了有些过了,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呢。末世里听到比这难听不堪的话多了去,一开始时她还愤怒,后来——骂呗,我又不会掉块肉,大不了等老子找到机会了结你。 所以,扈轻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命。她不想要妇人的命,没必要。不值得计较。 就那样过去了。 妇人狠狠呸了口,早晚有你这个小蹄子求老娘的一天。 扈轻选了个馄饨摊,点了两碗小馄饨,一碗给扈花花。 摊主一看有条狗要用他家的碗吃他家的馄饨,勃然变色:“你快走快走,带条狗来吃我家馄饨,谁还愿意来我家吃?这不是骂我家客人都是狗?快走快走。” 扈轻无奈,只得抱起扈花花:“一口还没吃,你赶我们走,我可不给钱。” “快走快走,真晦气。”摊主抢夺似的收起碗筷,直接把扈花花那碗丢到垃圾桶里。 扈轻挠着扈花花的下巴往包子铺走:“扈花花啊扈花花,被人眼看狗低了吧。等你长大了,带我去你的家乡,可不要让我遇到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事。” 扈花花细琢磨这话,总觉得不是好话。 这次扈轻没赖在人家摊子上吃,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塞一个给扈花花,自己吃一个,自己吃一个,塞一个给扈花花。 半天一低头,才发现挎袋里全是包子皮,扈花花这个挑嘴的,竟然只吃里头的肉丸子不吃包子皮。 多气人。 她不嫌,正拿起包子皮要往嘴里放,路人投来惊讶的目光。她默默的放下手,只要不想街上传她被狗咬得疯病的谣言,她就不能这么干。 等走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迅速的将包子皮收进储物袋。如今她有两个储物袋,扈暖淘换下来的那个贴身藏着,收着大部分的灵石。外头用的是反打劫来的,里头放了她用剩余木料打造的桌椅和家里淘下来的旧物品。面皮放在桌上盘子里。回去煎着烤着吃都好。 跨过界河,总觉得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前多了。扈轻去了宝平坊负责买卖租赁房产的办事点,不知里头的人是不是属于朝华宗,便是属于,她好意思打着扈暖的旗号要便利? 办事点是一座阔气的三层连楼,后头带着大院子,前头办公。办公室有很多间,扈轻见到很多人在排队立即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排到她的时候一问炸了毛:“最便宜的也要一月五十下品灵石?” 她那院子,一年才十块下品灵石,隔着一条河,差别有那么大? 办事人员仔细看眼她的衣裳,猜测她是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的仆人,好脾气:“平时一月五块下品灵石,现在临时涨价。” 扈轻倒吸冷气,不就是两个门派来做客,至于吗? 问:“那,有没有带地火的院子?什么价?” 办事人员:“有,火质最末等的,一月一百灵石。” 我的个乖乖,去抢好了。 人家还没说完:“火质好的洞府,一月一块中品灵石。” 灵珠对下品,下品对中品,中品对上品,都是千对一的兑换率。 扈轻深深无言了,脑子一转:“炼器室怎么租?” “一天十块下品灵石。不提供炼器炉和灵石损耗。” 告辞。 打击太大,扈轻都直不起腰了:“花花,妈妈真是太太太——穷了。” 扈花花沉默。 扈轻愤愤捏开一个肉包子,里头肉弹挤给扈花花,包子皮一把塞进嘴里大力嚼。 “抢钱吧,万恶的资本家。” 叹气:“可是,我要想修炼必须要有地火,普通的院子还不行。最便宜的一月一百,差不多的一月一千,我紧巴巴才能租一个月。按照十倍涨价,平日价应该是十块能租一个月,那我也可以承受。可总不能干等房价回落吧,中间不能不修炼呀。” “炼器室。一天十块,一月就是三百。嘶,太贵太贵了,这就是穷人的悖论,钱太少,消费不了高性价,只能被逼消费短贵快。可听那人说那意思,用炼器室还得自己有炼器炉?炼器炉也要用灵石?要死要死了。” 扈花花趴在挎兜里,理解不了大人的烦恼。 扈轻抱着他,一步三摇头的离开,她要去找炼器铺,看有没有招她这种短工的。 显然她想多了,也想美了。卖器的铺子很多,她甚至感受到铺子后头浓浓的火和金的气息,但炼器这一行男多女少,而且人家也不招短期工临时工,更不招凡人。 扈轻幻灭了,没有一个人看出她是修士,哪怕她站在大街上喊自己是修士,怕也只会被认定是疯子。 她该怎么办? “拼了。” 什么? “不就是十块灵石,我现在就——明天,就租一天,感受感受。” 今天去租太亏了。等等,她先去问问,别是从凌晨开始算一天吧。 出租的炼器室集中在坊内几座小山头上,密密麻麻的山洞隔着几十步就是一个。远看蜂巢一样,近看,让她想起安置房。 人家说了,你什么时辰进去到第二天的什么时辰就算一天。 扈轻一听得,这就回去准备。 首先,去到铁生那里。 铁生见到她不自在,努力挤笑没成功,心虚之余还有丝害怕,生怕她反悔了非要回来一般。 扈轻好笑,她有什么资格赖着不走。 挂上热络而不失距离的微笑:“铁老板,我想在你这买一套打铁工具,你卖不卖?” 第一百零一章 夜黑拣矿(一) 铁生:“啊啊啊,卖,卖。” 手忙脚乱把她平时用的那几样收拾过来,比起卖东西,更像是在清理她的存在痕迹。 扈轻不以为意的笑笑。 “多少钱?” “啊,啊,不要钱。” “不行哦,在商言商,自己的东西用得才放心,所以这钱一定要给哦。”扈轻玩笑着说。 铁生笑不出来,道:“六个灵石。” 这个价很公道,这些东西的材料她清楚,也不是全新,而且这些只是工具,不是法器,不具备修炼的价值。这个价,她不欠他的。 给了灵石,扈轻拿起东西走,毫不留恋。 铁生怔怔看着,预感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扈轻却没有什么感伤,铁生在她那里已经标记为凡人区打铁铺老板,与别的杂货店老板家具店老板菜摊老板并无不同。 她想的是,要不要现在就出城拣矿石? 但是储物袋—— 这次她想尽可能多的找些价值高的矿石,用储物袋搬运。当然是用抢来的那只,她犹豫的是贴身藏着做后手的那只会不会被发现,修士有没有透视功能? 换一个思路想,如果她是看矿石的,肯定会防着那些有不止一个储物袋的人。所以一定有什么法子检测。 那她就不能带那只储物袋去。 还得先回家。 回到家把储物袋藏好,扈轻做了些吃食带好,也带上水,带着扈花花一起出去。她打算到那里问问,如果人家让在里头过夜她就进去,不让,她就在城外呆到明天再进去。 坐了马车很快出城,到矿区一问,并不限制在里头停留的时间,只要别搞鬼,什么时候出来都行。但进入费还是一天一个灵石算。 扈轻当即交费入场,交了一个灵石,如果超过一天,出来的时候补就是了,看门的会记清楚。 同时,她若有若无的感受到储物袋上挂了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防止修士偷石头的手段。 庆幸自己没带另一个,不然真被发现她怕回不了家。 有了储物袋就是方便,她完全可以拣两块丢一块,随拣随丢,夜色渐暗,月亮升起,扈轻丝毫不累的在石头间走走停停。 大概是事业失意赌场得意,她竟好运的找到几块蓝尘钢,她觉得,这是老天给的补偿,关上一扇门,又打开一扇窗。她绝不辜负老天爷的厚爱,一定把所有好石头都拣出来。 老天爷:别套近乎,我真跟你没关系。 即便夜色昏暗,她也能根据手感来确定矿石的种类和好坏。由于她一直弯着腰,扈花花被转移到她的背上固定住,这会儿已经睡死。 再一次直起腰,扈轻习惯性的反手摸了摸,睡着的小身体热乎乎,温暖着她的背。不由想到金信装鸡用的那种活物储物袋,如果有那个,扈花花就用不着陪着她风餐露宿。 果然夜黑风高好发财,仗着手感和直觉,扈轻一整夜挑了不少石头,等到天亮拿出来一看,里头一半是极好的精铁精钢,还有一半里的一半是蓝尘钢,剩下的都是她没见过的。 犹豫,这些,好还是不好?贵还是不贵?以及——如果是好东西,人家卖不卖?又是什么价? 一咬牙,拼了。大不了自己多出钱。再不然破财免灾。 果然扈轻翻过石头坡到大门处掏石头时,那两名修士震惊的具盯着她。 扈轻傻笑。 其中一人看看她又看看她腰间储物袋,自以为了然:“你是为你家器师来挑石头?” 扈轻立即顺着他的话应对:“我家大人要考我,看我能不能认矿。”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也是,你一介凡人,进不了矿区,只能在外头翻找。不过你也不错,能找到这些。” 扈轻嘿嘿搓着手:“那——我能买?” 那人笑了下:“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果然动心了。 扈轻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指给他们看:“就在那一片,翻过去大约有五里。喏,那里有块褐红色的大石头,很显眼。”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稍后去那里看看。 一共两箱矿石,二十个灵石。 扈轻收起来,客气的谢过离开。 耳力尖的听到另一个修士低低开了口:“那么多,拿到外头能卖五十个灵石。” 分明见财起意,打起了不好的念头。 另一人道:“不值得。你看那妇人上次来还是手拉车,这次就是储物袋。显然得背后器师器重,专门给她弄了个凡人也能用的储物袋。得罪凡人没事,就怕背后人不好惹。” 又道:“我去那边看看,说不得还有,咱们眼力能比她差了?” 另一人低低嗤笑:“一个破了相失了元阴的老女人,也不知那器师看上她什么。” 扈轻:老子xx你祖宗啊。 “口味独特呗。” 然后是两人压抑而猥亵的笑声。 扈轻面无表情的走,男人,换个世界还是那德性,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回到家,扈轻洗了澡,储物袋贴身藏好,马不停蹄又赶到炼器室那边。 “租一天。” 唰,又是十块灵石出手,这可比刷手机心疼多了,扈轻打定主意体验一天立即去采药,一定要让自己的小钱包保持三位数的水平。 三位数,从来没这么穷过,一把辛酸泪。 领了号码牌:癸亥一百二十七。 懵了一懵,看懂了,这是干支序号呀,一看自己这个就是末流里的末流呢。 果然,自己的消费始终稳稳的维持在最低水准呢。 扈轻有意识的往最角落里走,果然顺利找到癸亥一百二十七。 门是石头的,看上去沉重,实际一推即开,机关做的很巧妙,人进去后石门自动关闭,里头空荡荡,连个蒲团都没有。 “怪不得修士自带物资,就这服务水平,必须差评。” 室内不大,十个方的面积,什么东西都没有,最显眼也是唯一的就是地上的出火口。中间地面大中小三种青莲样式的盖子盖着,用多大的火就打开多大的盖子。 扈轻精神一振:“好,咱们先来试试这最小的火。” 她把扈花花放在门口,放出工具和矿石,上前尝试拔开最里层最小的青莲盖,轰的一股热浪涌上来,激得她刘海一扬。 “好火。” 这口火有碗口那么大,一圈共六个。 扈轻拿起打铁锤放在火上烧,心中默默计数,一百八十秒,仅仅三分钟,铁锤变成红色,还在持续加温。 忙撤了下来。 发愁。 第一百零二章 一日体验游(二) 打铁锤尚有个把,她能拿着在火上烧,矿石呢? 怪不得人家都用炼器炉,这里连个架子都没有。 也没有打铁台。 一筹莫展。 最后一咬牙,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干脆取了块很大的精铁放在火口上,等到烧得差不多,用长夹子夹下来,就着坚硬的石头地板敲打起来。 反正他们也没说不准在地上打铁。 就是这高度的落差,一时不能适应。 不管了,打。 扈轻以锄地的姿势一下一下又一下,旁边没盖口的火光映得她眉眼发红,心决自动运转,扈轻能感应到比在打铁铺打铁时快速的多。 果然如此。 她修炼需要好火好金。 当当当,当当当,炼器室隔音非常好,在外头一点动静听不到,便没有人发现竟然有人炼器不是用神识控制炼器炉而是用最原始的铁锤抡。 体内灵力灵活的运转,一周天一周天又一周天...忽然,灵力一滞。 扈轻从状态中醒来,赫然发现铁锤下那团精铁已经被她加工好了,不大的一团闪烁着独属于金属的迷人色泽。 这也,太快了吧?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火口,这才是最小的出火口,而且,这里是最次的炼器室,竟然比打铁铺那里的火好那么那么多? 太...天差地别。若是最好的地火呢? 扈轻怦然心动,目光牢牢落在外层最大的出火口上,此时此刻,上头的青莲宛如神秘盲盒在诱惑着她:打开呀,快把我打开呀。 轰——一道炽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喷发在屋顶又回落。 扈轻放下挡在前面的左手。 左手丝毫未损。尽管感受到了恐怖的高温,但,没有受一丝丝皮肉伤。 扈轻目光落在左手手腕缠绕的破绢布上,笑出闪亮的后槽牙:“我就知道你是好东西,果然不凡。” 绢布:老子只是不想再喝脓血! 落下去的火焰仍比扈轻腰高,也比扈轻腰粗,似火蟒吞吐,扈轻不由神往,用炼器炉炼器该是多么痛快。 但!一定很贵! 一只普通的储物袋都要一百个灵石,炼器炉,怕不是上万。 她好穷。 出火口很大,有脸盆那样大,恐怖的高温让扈轻不敢放精铁精铜上去,怕不是瞬间融化倒灌进去。她目光落在蓝尘钢上,干脆将蓝尘钢用长夹捅着摆在出火口旁边,一气堆了七八块,烤。 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落在扈花花眼中:哇哦,原来石头也可以这样来烤。 认知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歪掉的。 扈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蓝尘钢看,蓝色的火焰犹如有灵性一般,舔舐着蓝色石头,渐渐上头的蓝氤氲,如晚霞下的湖泊倒映天空,蓝色里多了红,那红渐渐多了起来,变成金红,再到金白。 就是现在。 啪啪啪—— 扈轻以打高尔夫球的姿势将蓝尘钢打离出火口,挥舞铁锤嘭嘭嘭打了上去。所谓打铁需趁热,蓝尘钢那么多她必须眼疾手快,一时间扈轻在方寸之地腾转挪移,可谓打地鼠的技术和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蓝色火焰也凑趣的狂魔乱舞,把扈轻的身影映在墙壁上忽大忽小闹鬼似的,扈花花往门边凑了又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扈轻已经疯魔,汗水小河一样顺着头皮脸颊往下淌,她甚至能感觉到踩在水里一般,眼中只有跳跃的蓝尘钢,跳跃不停,挥捶不停,血是热的,心却是安静,精神高度集中。 绢布:这怕不是个疯子,哪有这样炼器的。 等扈轻从状态中醒来,室内高温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她要被自己熏死。地上足球大的蓝尘钢已经被她锤炼成拳头大的扁球四处滚动,不由微微愕然,这是过去多久?蓝尘钢缩水这么严重? 她还想继续锤炼,可惜缩水后的蓝尘钢太小,她没有办法将其架在火口上,放近了她怕滚进去。 只得拿了别的矿石如法炮制堆上去烤烧,再疯狂锻造,最后两大箱矿石,被她提炼成半篓子金属球,有白有黄,有蓝有红有金有银,煞是好看。 扈轻可惜的看向出火口,太浪费了,她都没能一一用过来。不划算。炼器炉,必须要有。还有,正经的炼器法子,她也要搞一套。 不知这个能不能让扈暖去偷师。 乔渝:呵,我冰灵根的徒弟去炼器?做你的春秋大梦。 扈轻依依不舍的扣上青莲盖子,遗憾的出来炼器室,没法打铁了,再留也是浪费时间。 到得前头交牌子,对方紧紧捂住鼻子:“你就没有清洁符?” 扈轻讪笑:“我自己闻不到。” 对方深深无语:“正好一天,牌子放下就行,对对对,就放那里就行了。” 唔,被嫌弃了。 扈轻忙放好牌子离远点,腼腆笑道:“下次再来,不会涨价吧?” “那可不一定。最近什么都涨价,三派盛事,更多人涌入宝平坊,肯定什么都贵。” 扈轻嘟囔了句:“都来干什么呀。” “来交流呀。交流修炼经验,交换修炼资源,能做的事情多了。唉,你个凡人懂什么。不过,你竟然一个人跑来租炼器洞府,你是做什么呢?”好奇的打探。 扈轻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大人考验我,要是我炼器上有天分,就培养我做修士呢。” 对方很惊讶:“给你买生灵丹吗?那可是很贵的。” 扈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家大人说他有办法。” 对方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惊讶捂住了嘴,该不是——修魔吧? 再看扈轻,眼神就警惕了。 扈轻只当不觉,转身离开。 那人又想了想,忽然失笑,他太当真,或许那位什么大人只是糊弄这小妇人。管人家闲事干嘛,他还是趁着盛事多为自己弄些资源吧。 扈轻回到家把金属块们摆出来,闪烁着纯洁金属光泽的球球块块像贝壳一样迷人。扈轻却不轻松,算这几天的支出。铁生那里支出十六,矿场支出二十一,炼器支出十。这便是一半财产出了去。 不行不行不行了。 她撑不住了。 埋首捶桌。 绢布:又发什么神经? 扈轻跳下游泳池把自己泡到池底必须换气才出来,痛痛快快洗一场,感觉丹田里的气感又粗壮了不少。 挑灯夜读,采药,赚钱!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是客(三) 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的人眼中并不长。贫困的扈轻把自己忙成陀螺。 期间扈暖纸鹤传书:师傅好凶啊,天天逼着我修炼,吧啦吧啦一大堆,所以,最近都不能回家了。 扈轻乐得有人看孩子,毕竟她也要忙疯了。 姜管事告诉她一个消息,每逢盛事,坊市里人口激增,人一多切磋便多,少不了流血受伤事件,这种时候回春丹等疗伤丹药需求量最广最好卖,同理收购的药草也便多,价格还涨。 扈轻哪能放过这等发财好时机,毕竟回春丹此类丹药需要的药草品阶不高,城外好寻,只要有耐心肯付出,存款分分钟突破三位数。 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全用在了采药上,中间又去了一次炼器室,日租价涨到二十灵石,果断扭头就走。她连个炼器炉都买不起,进去也是白费,不如抓紧赚钱。 在一个霞光万道的清晨,天空飞来巨大龙船和仙宫,投下的阴影笼罩宝平坊,扈轻立在院子里张大嘴巴看着它们过去久久不能合拢。 修真界,真牛掰。 龙船和仙宫停在朝华宗山门外,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这样大的装备越别人家门口一步就代表入侵,停在外面刚刚好,既礼貌,又震慑。 玉留涯带领众人在山门处迎接,客人们立在甲板上双方已经开始友好问好。 一番官方问好,朝华宗灵舟上前将客人们接到山门处,再一番外交式攀谈,浩浩荡荡众人便到了内门主峰。 扈暖一众小弟子们在此处等着大人们归来,好奇看着宣传了一个月才见到的客人。 穿洁白衣裳无论男女皆裙裾飘扬的是仙音阁,他们最大的特点的便是衣裳上绣着乐器,或散发或高髻,行动间飘逸出尘,似有韵律流出。 穿青色衣裳的是极乐门,人人束发带冠,潇洒利落。腰间皆佩长剑,弟子多英气抖擞。 扈暖跟在乔渝身边,倒也不怕生,一个劲儿的张望来张望去。 乔渝不走心的听三方人寒暄,弯下腰问徒弟:“看到对面的小弟子没?你的对手。” 而扈暖说:“师傅,她们的白裙子好漂亮,我想要。” 乔渝:“...站好了,不准东张西望。” 以前嫌弃白色灵点不好看,现在又觉得人家白色裙子好看,小姑娘心思不要太善变。 迅速扫了遍自家这边小弟子尤其是女弟子的神色,见她们似乎没盯着人家裙子微微松了口气。旋即苦恼,岂不是只有自家蠢徒不成器? 扈轻站好了,不看了,不就是漂亮的小白裙子,她以前多的是公主裙,比这好看多了。 站在霜华身边的冷偌冰冷着脸,比她师傅还要冷。假如可能,她多想冲过去把那对贱人砍死。可是,不行。她目前只是个孩子,且重来一次她的生命和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跟贱人纠缠上。 那头玉留涯和两位宗主聊得开心:“这次来了好好玩,看你们的新弟子们一个个多漂亮,都是人中龙凤啊。” 其实心里说,也就那样吧,远比不上我们家的。 仙音阁阁主谦虚:“哪里哪里,倒是贵宗的小弟子们望之非凡。” 算你有眼光,我家的小弟子就是棒。 极乐门门主哈哈大笑:“彼此彼此,我看孩子们个个都好。当然,还是我家弟子更挺拔,个头也高些。” 两人:呸。 说了一会儿话,又换了个峰头,吃饭聊聊天。 扈暖和乔渝共用一案,想不明白:“师傅,师伯那里也宽广,为什么大家非要飞来这里吃饭?这里的饭更香吗?” 你什么时候能关注点正经的? 跟她讲:“师伯的主峰是个严肃的地方,主议事。这里专门招待客人,大家可以放松一下。” 扈暖懂了:“哦,原来这里是餐厅。”她点点头,又问:“师傅以前怎么没带我来这里吃饭呢?” 乔渝:我饿着你了吗? 扈暖:我妈妈没饿着我。 乔渝只得转移话题:“你看长极门和仙音阁的小弟子,你想和哪个对阵?” 扈暖望来望去:“师傅,咱们吃饭吧。” 乔渝没办法,打定主意非得让她打一次,不怕输,只当攒经验。 朝华宗这边年纪小的女孩子们偷偷议论,长极门的女孩子们也时不时偷瞟。 盖因仙音阁那边有个少年相貌委实出色,她们再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也不知那边三位掌门聊的什么,开始各自点名自家弟子登台献艺。朝华宗作为东道主当仁不让,玉留涯点了一个男弟子上去表演了一套霸气刀法,刀气成金龙绕场一周,算是中规中矩。 极乐门便推上一位女弟子表演了一套剑法,引得众真人赞叹,赞其小小年纪已有剑意假以时日又是一位剑仙。 仙音阁自然自然是演奏乐器,一柄琵琶在女子十指下奏出风雷之势,也博得满堂彩。 乔渝心累的瞟自家徒弟,三个节目的时间,自家徒弟把桌面扫荡干净了。 如果比吃,不信哪个能赢过她。 问她台上人表现如何? 扈暖干巴巴两字:“好看。” 乔渝逗她:“你去?” 就见她擦了擦手,真要站起来上去,吓得他差点儿出冷汗,一把按住:“老实坐着。” 扈暖无辜看他:你到底要我怎样? 乔渝磨牙:“你能表演什么?” 扈暖:“唱歌呀。” 乔渝差点儿背过气,人家表演是挑战,你唱歌?唱你笑起来真好看? 扈暖:我笑起来就是很好看。 输了输了,输给这蠢徒了。 “不着急,师傅一定让你有表现的机会。”头疼。 最上首三位掌门已经定好友好切磋的事,不是他们心急,是每一次门派聚会都是一样的流程,他们都古井不波了。 玉留涯表现的大方,内门外门,随便你们挑,弟子还是真人,都可以,切磋嘛,论道嘛,来一趟就得有所获嘛,至少看看我们的大宗气度。 那两位也没客气,都是惯例了,打就打呗,打了才知道谁差,差在哪,往后努力的方向也就有了。 于是很愉快的定了擂台赛,还把奖品商量好了。当众宣布了炼气弟子比试前十名的奖品,以及筑基弟子比试前十名的奖品。 扈暖真诚发问:“师傅,我肯定拿不到奖品呀,那我可以不来吗?” 乔渝:...我可以退货吗? 第一百零四章 打基础重要(四) 筵席过后是例行参观,这项活动无须所有人陪同,扈暖得以解放和小伙伴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冷偌望了眼真人们离去的方向,知道他们有正事商量,关于妖族和魔族。想要以后将要发生的事,她眼底闪过冷光和紧迫。 “偌偌,你心情不好吗?”扈暖的声音突然响起。 冷偌迅速回神,对她笑笑:“小暖,你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能比那些人差。” “你放心吧,我很厉害的,很快就筑基了。”扈暖说得颇有自信。 冷偌嘴角一抽,这话她听得太多了,以前的原话是“我明天就筑基”,一开始听到还吓一跳以为她要走丹药堆积的快路子,心道乔渝真人怎么可能让她如此妄为,后来听得次数多了,也就懂得这话跟“我明天就长大”一个意思。 知道她过嘴瘾,冷偌还是认真和她道:“小暖,咱们不着急筑基。修为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咱们朝华宗和别人家不一样,咱们不在乎什么少年天才的名声,就像你搭房子,下头木块越多越密越紧实,上头才能盖得越高对不对?所以啊,趁着现在没筑基,咱们努力拓经脉拓丹田,你一定要听我的呀。” 她不是骗人,越到修炼后期越知道前期稳扎稳打的重要性,而朝华宗更在意前期打基础。 “就像你师傅,已经有结婴的实力,但还在压实修为,就是为了以后能走得更长久。” 扈暖听得半懂半不懂。 “冷偌说得对,我师傅也说让我不要急于求成,打好基础最重要。”萧讴转过来道,讥讽:“不像那边,才来短短半天已经在传天才的名声了。” 扈暖唰的转过头:“谁呀?谁是天才?” 冷偌头疼:“我跟你讲的记住了?” 被她和萧讴同时注视,扈暖忙说记住了。 冷偌收起笑脸,严肃的环视关注这边的弟子们:“你们也都记住了。” 上辈子她冷心冷性,跟同龄人们走动不多,最后才知多遗憾。再来一次,她主动不少,愿将自己心得分享出去。 周围一圈弟子忙点头:“记住记住了。” 小小女孩板着脸的样子,让他们莫名信服还有一丝面对师傅的郑重。 看,他们的师妹多厉害,比什么狗屁天才厉害多了。 冷偌对其他人和善,对扈暖简直谆谆善诱,若不是怕她反感,她甚至能做到啰嗦的地步。 忧愁的看着扈暖,小师妹还不懂事的岁数,她说那么多她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萧讴见多了这等场面,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自我解释冷偌就是只对着扈暖操心的命呗,这就叫人和人的缘法。比如他不吃任何别人的东西,可扈暖的,他不用想就吃。 解释不通,缘分来凑。 这时金信小胖子从敌方阵营钻过来,看上去累得不轻:“我打听了,仙音阁靠海。” 仙音阁,冷偌目光一下冷下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金信毫无所觉:“烤生蚝啊。” 呃?冷偌听不懂。 萧讴:“他们有?” 扈暖咕嘟一口:“跟他们换。” 金信:“不知道他们带没带,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和咱们交流修炼物资。”又道:“长极门也有海。” 扈暖:“为什么我们没有海?” 这是说什么呢? 冷偌道:“去海边有什么难,如果用灵舟,飞个几天就到海边。” 三人目光都亮了,看到彼此眼里的心动。 冷偌又道:“短期内你们是别想了,那么远的地方,最早也要你们到炼气后期跟着长辈出去做任务才有可能。” 金信:“说得你和我们不一样似的。” 冷偌一噎,难得孩子气:“至少我知道,只要我开口,我师傅一定带我去。” 对此,三人都无法反驳,霜华真人没人喜欢是真,无限宠徒也是真。 冷偌洋洋自得,哈,谁还没个好师傅了。 回头扈暖就问乔渝:“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天降大锅,乔渝莫名其妙:“怎么这么问?” 扈暖说了冷偌的话:“师傅,你能不能带我去大海?” “去大海做什么?” “吃海鲜。吃烧烤。我想吃烤生蚝烤鱿鱼和粉丝扇贝。”扈暖舔舔嘴巴咽口水,生动形象的告诉乔渝海鲜好好吃。 乔渝:“...”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朝华宗没有海真是对不起你。” “没事。我不嫌弃师傅。”扈暖很懂事:“那师傅带我去吗?” 乔渝兀自气半天:“去修炼,筑基了我就带你去。” 扈暖哦一声,走到松树下又走回来:“我不修炼了。” 什么?孽徒要造反? “偌偌说,不能筑基。” 什么?! 乔渝眼角都立了起来,霜华徒弟又包藏了什么祸心? 问她:“她怎么说的?” 扈暖回想冷偌的话,那么一大堆,她只三个字总结:“打基础。” 原来如此,乔渝脸色和缓,旋即又黑下来:“打基础,是让你多修炼凝实修为,不是让你不修炼。” 扈暖小眼神往外移:“昂。” 乔渝暴起,拎着她脖后押到松树下:“给我修炼。” 气死了,什么时候修炼成了给他修的。 扈暖惆怅的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跟扈轻学的,扈轻晚上加班加点的时候随口感慨,被扈暖记住拿来学以致用。 乔渝那个气,为什么修炼?求长生!谁都不希望日子到头,就你五岁嫌看不到头!为师对你太友善! “给我修!好好修!” 玉留涯落下就听过这一嗓子,好笑:“跟你徒弟终于闹翻了?” 乔渝转身,扈暖叫出来:“师伯,师伯好,你来找我师傅玩呀,那我给你们让地方。” 乔渝黑着脸按住要溜的小人儿。 玉留涯哈哈大笑:“不急不急,师伯来指点你修炼。” 扈暖脸一低,大人们都好无聊。 “给我盘腿坐好,快入定。” 紧盯着她进入状态,乔渝才转身去找玉留涯。 “宗主百忙之中怎么来我这了?”气不顺的很。 “忙什么忙,就是那一回事,每次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无趣。”玉留涯看眼扈暖:“小暖修炼其实很快。” 乔渝点头:“是,不是好事,我会助她拓展经脉和丹田,等年纪大了,效果不会好。” 玉留涯点点头:“不着急,打基础重要。” 第一百零五章 去外门(一) 乔渝:“我听着,对面谁家有个十岁筑基的天才?” “嗐,这话咱俩说有什么意思,参天大树不是一天长成,根扎越深树才越稳。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点子虚名,咱朝华宗不在乎这个。” 从开山立派的祖师爷起,朝华宗就是走低调不浮夸的稳重路子。 乔渝:“我以为师兄会泛酸。” 玉留涯道:“活得年头长了什么天才没见过,半途陨落的也多,远的不说,狄原的大弟子——” 顿下,没说后头的话。 乔渝也默了下:“那孩子运气太不好。” 玉留涯叹了口气:“对了,我来问你,有结婴的打算吗?” 乔渝不觉望眼松树下小小身影,这徒弟,气人的时候真气人,可该做的正事从来都做得很好。 “推后吧,我觉得我现在的心境还需要磨砺。” 玉留涯也看扈暖,失笑:“早说让你收徒,现在发现收徒的好了吧。” 乔渝也失笑,可不是嘛,自己连这点折磨都受不了的话,早晚心境出问题。 玉留涯沉吟了下:“魔族妖族那边有些异动。” 乔渝淡淡:“他们什么时候真正老实过。” 玉留涯:“所以他们提到三派联手,我想你会不会去?” “现在走不开,扈暖太小。过上十年我倒可以走一趟。左右三族不会真正和平,这样机会少不了。” “我想也是。上次,那位不是说让弟子们多出去历练嘛,我想,这倒也是机会。” 乔渝吃了一惊:“低阶弟子去就是送死。” 玉留涯沉吟:“真人带队,早见识外面真正世界帮他们早塑道心。安全是一定要保障的。” 乔渝:“仙音阁长极门也是这个意思?” 玉留涯:“也有先例的。” 乔渝便不说话了。 玉留涯起身:“我只是来坐坐。你教你徒弟去吧,对了,小暖上台的话——” 后头的话在乔渝瞪视中收回,玉留涯哈哈:“不会轮到她,那么低的修为有什么看头。” 乔渝:“我家小暖才几岁。” “是是是,你就护着吧。” 第二日一早,萧讴金信来采秀峰,要带扈暖去看弟子大比,同行的还有冷偌。 看到冷偌,乔渝就想起自家徒弟那神传话技能,不好意思再对人家冷冰冰。 “你们先等一等,扈暖还没起床。” 金信睁大眼:“她还没起?” 乔渝瞥他一眼:“怎么?” 金信:“我们昨天约好了今日一早去外门食堂吃春卷。” 乔渝:...确认了,跟他徒弟一路的。 金信又道:“只早上有,去晚了就没了。哎呀,该不会被仙音阁和长极门的人抢光了吧。” 乔渝:...人家不是奔着你的春卷来的。 扈暖跑出来:“金金讴讴偌偌,我们去吃春卷吧。” 金信:“啊,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你怎么才起?” 扈暖:“我妈妈说,睡得多才能长个子。我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啊,你们来的太早了。” 金信抓住她的手,火急火燎:“别说了,赶紧走吧,让人抢光了我们还吃什么?” 拖着人就跑了,萧讴和冷偌一块跑了。 没得到一声再见的乔渝:... 这代弟子和他们真是太不一样了,确定会有出息? 四人急火火赶到外门食堂,幸好幸好,春卷还有,金信拍了拍心口。 扈暖疑惑:“春卷不是长这样子的。春卷是金黄色的。” 金信把剩下的春卷全包圆了,也没多少了,巴掌长的小卷子也就十几根,根本不够他们四个填肚子的,等吃完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好吃的。 “春卷就是这样的呀,绿的,淡绿如春芽,所以才叫春卷。” 扈暖想,世界和世界的差距真大啊,妈妈做的春卷是炸的,金黄的,这里的春卷是绿的,蒸的。 “下次让我妈妈做春卷,我妈妈做的春卷可好吃了。” 金信咽口水:“就这样说定了。” 四人找了位置坐下,脑袋对脑袋的把春卷吃完。味道很不错,灵米做的外皮弹性不粘牙,嚼起来软糯,里头的肉馅脆嫩清甜,一点不油腻。 擦擦嘴,扈暖才想起来问:“偌偌,你怎么跟我们一起来了?” 昨天没约她呀。 冷偌近似无奈的一笑,这个说话法,真是得罪人。 “哦,我本来就是来找你,想跟你一起逛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 “是啊,我师傅说,每次别人来咱这,或者是咱去别人那,弟子们都会自发组成交易市场,交换资源什么的。逛街嘛。” 扈暖:“啊,那我们一定要去,说好买海鲜的。” 金信:“你打听到在哪里了?”问冷偌。 冷偌点头:“就在外门大广场。” 她可要把扈暖看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师妹那么好骗,把谁都当好人。谁知道过个几百年哪个就长成毒蛇背后捅刀子。 仗着先知,她要把一切危险扼杀。 四人里只有冷偌来过外门,上辈子。这辈子,他们都还没有机会。不过,顺着别人走的方向自然也就找到了,大广场上人很多,便是没有外客,平日里朝华宗弟子也都是在这里进行自由交易。 “那是什么?”扈暖指着广场后面的建筑。 冷偌:“任务堂。” 三人恍然,萧讴:“内门应该也有吧。” 当然有,不然弟子们怎么赚灵石,只凭宗门发的哪里够。只是他们年纪太小,修为太低,不到接触这些的时候。便是藏书阁,也还没去过一次呢。 金信兴冲冲:“我们去接任务吧。” 想一出是一出。 萧讴没好气:“你能做什么任务?” 金信:“去看看呗。” 扈暖:“去看看呗。” 萧讴:“好吧。” 如此区别对待,金信全无感觉,拉着扈暖的手往任务堂跑。 冷偌含笑跟着,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做小孩子的乐趣?天天想着长大。 现在,她希望时间慢慢的,再慢慢的。 任务堂的门很高很大,里头一整面墙壁都是用留影石做成,上头显示着宗门下发的任务,也有私人任务,有长期挂在上头的,也有不断更新的短期任务。 冷偌:“红色字是还没人接或者需要很多人来做的。绿色的是已经接了的。完成的任务会直接撤下。完不成的转成红色再找人。” 第一百零六章 要买海鲜(二) 萧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冷偌翻了个小白眼:“因为我玩的时间没你们多?” 萧讴无言以对。 金信:“那个我可以做。”他指着一条红色任务:“收集鼠类的牙齿。” 萧讴一吓:“放过你师傅的竹林子吧。你敢抓竹鼠,那人还不敢收呢。得罪内门真人,他还想不想进内门?” 金信:“那我们可以去后山抓。” 扈暖:“挖河蚌吧。有没有挖河蚌的任务?” 冷偌:“你们灭了这个心思吧。十副老鼠的牙齿才给一灵石,而且必须是一阶的成年鼠。挖地洞的时间算下来都不如门派分给你们的多。” 也就内门亲传弟子才敢这样说。一块灵石,跟师傅撒个娇都比这多。 “呵,朝华宗真是家大业大啊。内门弟子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修炼,外门弟子只能辛辛苦苦做任务维系整个宗门的运转。唉,命苦哦。” 这欠扁的腔调。 冷偌知道是谁,她不想搭理,也不屑搭理,这人早晚会因为一张破嘴被人教训,教训的很惨哦。惨到冷偌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四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个穿青的长极门男弟子。十七八的模样,故意歪眼斜眉的做怪相。 都没开口,一个零头都比他们年纪大的老人家,他们不跟他玩。 被四双眼睛好奇盯着,没有预想中的气愤恼怒,丁青庐有点不甘心,进一步挑衅:“你们是不是瞧不上外门弟子呀?” 这么直白的挑唆,也就是瞧不上他们小小年纪,以为他们听不懂。 冷偌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家伙就是个嘴成精,其实人不坏,他来逗弄孩子估计只是想看朝华宗出丑。 才要出口,萧讴已经开口:“长极门?我会把你的问题转告你们掌门,让他来回答你。” “哟哟哟,小屁孩,能得你,咱们之间说话用得着告诉长辈。”丁青庐丝毫没放在心上:“再说,我家门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萧讴满不在乎:“试试呗,我们又不亏。” 丁青庐牙疼,朝华宗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小孩子才吵架吵不过就找大人。” 这话一出,他立时后悔了,就见四个要么六岁要么五岁的小孩子齐齐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齐齐一转身,跑了。 丁青庐懊恼的一拍脑袋,被小孩看不起了。 跑出去,扈暖很认真的问:“那个叔叔,是不是——傻?” 噗嗤,冷偌一下笑出来,可不是脑子拎不清,以后有人收拾他。 金信摇头晃脑:“长极门的人不行呀。” 萧讴皱着眉:“嘴太碎了。在别人家说别人坏话,脑子是坏了。” 冷偌:“是挺烦人。” 扈暖:“告诉师傅。” 三人看她,告诉你师傅干嘛? “我师傅说了,谁欺负我告诉他,他来处理。” 金信逗她:“难得你没说‘妈妈说’,这次说的是‘师傅说’。” 扈暖就道:“我妈妈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师傅在乎。” 三人一默,这话怎么听怎么是在说乔渝真人小心眼。 “咳咳,咱们去看看那边在卖什么。”冷偌转移话题,反正吧,重来一次她是觉得乔渝真人和上辈子不一样,大概乔渝真人不会喜欢被他们这么议论。 自由交易集市卖的东西很多,因为被丁青庐破坏了对长极门的好感,四人在人群里专找仙音阁的白色衣裳。 不是很好找,因为朝华宗外门弟子穿莲白内门弟子穿玉白,都是白,撞在一起像一片云,反而衬托了长极门。 “这里这里,人在这里。”金信第一个找到,只要是为了吃,就没人比他更敏锐。 四人挤进去,一张长条桌子后头站了四个仙音阁的人,都是男子,衣裳肩头位置绣着长笛和几片竹叶。 冷偌冷漠的移开目光。 他们是成年人的身高,身前桌子也不低,扈暖扒着桌面问:“你们有生蚝吗?” 桌子上摆了很多东西,身高所限,他们看不到有什么,直接发问。 其中一个斜刘海的男子找了几眼才找到他们,一下笑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呀。你说什么?” 扈暖再问一遍:“有生蚝吗?” 斜刘海很惊讶:“你还知道生蚝啊。” 扈暖抿了嘴,这个人怎么不回答她呢? 金信:“啊呀,你们到底有没有呀?” 斜刘海噗嗤一笑:“生蚝啊,那东西没用,谁带那个。” 金信哎呀好失望的样子:“那鱿鱼呢?” 斜刘海懵了一下:“那个也没用啊。你们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金信:“贝壳呢?” “哦,这个有,有很多,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会喜欢。”斜刘海对他们眨眼睛:“我坚持带来的哟。” 四人期待,直勾勾看着他把他们脸前一块桌面腾出来,放出一只口袋,打开。 四人喜悦的表情一下消失。 “啊?怎么只是贝壳?” “哎哎哎,你说的贝壳。” 金信急了:“肉呢?” 斜刘海恍然:“活的啊。” 金信连连点头。 “当然没带啊。你们不知道,海里的生物只能生活在海水里,你们朝华宗没有海,带来也养不活。不过海里出产的各种特产我们有很多。这种贝壳,挂起来很漂亮,碾碎了也能炼器或者入丹。要不要?”斜刘海极力推销。 四人都不感兴趣,没有肉,再漂亮有什么用,他们的河蚌壳可比这些大多了。 萧讴:“这位师兄,你知道你们同门哪位带来海里的出产吗?活的那种。” 斜刘海抱起胳膊嘴巴嘟起歪来歪去,故意思考了会儿:“螃蟹?” 三人看扈暖,扈暖眼睛一亮:“螃蟹也很好吃的。” 斜刘海脚下一滑:“你们是要吃啊。” 金信:“当然了。我们好久想尝尝海鲜了。” 斜刘海一下没了好气:“走走走,没有。” 金信:“哎呀大哥,你就告诉我们嘛。” 为了口吃的,他豁出去了。 斜刘海气道:“我的灵宠。” 金信一噎,眼珠滴溜转:“那个,螃蟹嘛,海里多的是嘛,我买,我给灵石买。” 萧讴拉他:“别胡说。灵宠,主人很看重的。”跟人家赔礼道歉:“对不住,他还不懂事。我想问下——你们哪位师兄师姐卖螃蟹?” 扈暖:“还有大龙虾。” 吸溜。 第一百零七章 一袋子海鲜(三) 斜刘海也是头次见只要一口吃的的修士,毕竟对方还是孩子,还都长得这么可爱,尤其两个小一些的,胖乎乎软乎乎,馋嘴的样子让人胃口大开。 干脆绕过桌子蹲下来跟他们仔细讲。 “虽然我们在海边,但我们也很少收海里生物当灵宠。知道为什么吗?” 四人齐齐摇头。 斜刘海一拍手:“当然是因为它们生活在海里,不能上岸呀。你说,我跟人打架呢,人家放出个老虎咬我,我放出条鱼能干什么?喂老虎吗?” 四人一下笑了。 斜刘海也笑:“螃蟹好歹能上岸对吧,还能横着走。” 四人继续笑。 “可是呢,像我这样带螃蟹的也不多。” 四人便失望。 “灵宠,更不能卖给人吃掉,不能这么没品对不对。” 四人更加失望。 “再可是呢,灵宠也要喂食呀。” 四人眼睛一亮。 “那么,螃蟹吃什么呢?” 扈暖一下叫起来:“小鱼小虾。” “对喽,所以——”斜刘海一下抬起头来傲娇的不说话。 嗷一嗓子,金信抱住他胳膊:“师兄,你真是英明神武,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不会让我们失望。我买,我全买了。” 跟当初抱扈暖腿求口吃的一模一样。 萧讴微笑,回头就跟林隐真人说一说,金信这么傻,很容易被人用好吃的拐走的呀。 斜刘海笑问:“那我的螃蟹吃什么?” 金信心道,饿死正好,给我们吃。 “吃、吃竹鼠吧,我去给师兄你抓。” 斜刘海做恶寒状:“老鼠啊,我的小斑点才不要吃。” 金信:“那它吃什么?不管它吃什么,我都给它抓。” 萧讴又拉他:“笨死了,那是灵宠,吃灵力,给灵石就行。看不出这位师兄在逗你玩啊。” “哎呀,被你戳穿了,小大人一点都不好玩。”斜刘海左右望了望:“来,我们去那边说。” 这里人太多了,不好拿东西出来。 冷偌随着一起走,一边走一边回忆,很确定上辈子没见过这个人,不知是没交集还是... 走到空旷的地方,斜刘海顿了顿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出广场,到了草地上的一棵大树前。 “来,上去。”斜刘海这样说。 四人一动不动,什么意思?鱼在树上? 见他们不动,斜刘海干脆两手一圈把他们齐齐抱了蹭蹭蹭上了树,排排坐在横伸的粗壮树枝上。 “给你们看我的小斑点呀。我的小斑点可漂亮了。”斜刘海不无自豪的说。 啊——这样啊。 扈暖吧唧了下嘴。 斜刘海眼睛一眯:“不是给你吃的。” 扈暖小声嘀咕:“可螃蟹真的很好吃。” “...” 斜刘海抬手在胸前位置按了按,沉闷的一声,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一只橙红色带白点的巨大——螃蟹? 好大好大好大的螃蟹,站起来都够着他们的脚了,而他们此时离地有近十米。 扈暖张大嘴巴:“好——多肉。” 金信张大嘴巴:“这——么大。” 萧讴张大嘴巴,又闭上。 冷偌象征性的张了张嘴,上辈子她与海兽战斗过,知道这种体格的螃蟹在大海里其实只是小可爱。 不过,实话实说,这只螃蟹橙红的闪亮,背上腿上的白色圆点清晰又规整,确实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滋味...咳咳。 “怎么样?我的小斑点是不是又威风又漂亮?”斜刘海骄傲的问。 四人连连点头,金信:“你让它动,让它动一动呀。” 斜刘海一笑,乖巧的大螃蟹就横着身子绕着大树走了一圈,然后,被斜刘海收起来。 “哎呀,你怎么收起来了,我还没看够呢。” 斜刘海嘘了声:“有人往这边看呢,我可不是耍杂耍的,我的小斑点也不是,才不给陌生人看。” 金信很羡慕,握着爪子:“我还没灵宠呢。” “你也不能收螃蟹当灵宠。你们这里没有海,根本没法养。” 金信不服:“我去河里抓。” 斜刘海挑眉:“只有海里才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的螃蟹,河里的螃蟹好腥气。” 扈暖吞了口:“大闸蟹,好吃。” 斜刘海无语,这群孩子,就知道吃,果然还是小孩子。 他从腰间摸了一个宠物袋出来:“喏,这里头就是小斑点的食物了。没法放出来,里头全是海水,有鱼有虾有贝壳。不过我可不保证这些能不能吃。” 四人眼睛一亮,萧讴:“多少钱?” 斜刘海晃晃灵宠袋,狡猾的一笑:“告诉师兄,你们小弟子里谁最厉害?” 萧讴:“我。” 斜刘海无语:“你太小了。我问的是,内门炼气期弟子,谁最厉害。” 四人互相看看,好嘛,原来是套情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陶矜师兄。” 灵宠袋晃晃:“他是什么灵根?什么修为?” “金灵根。十层。” “他什么招式厉害?” 这次四人没人回答,萧讴:“师兄,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 斜刘海尴尬,咳咳,还以为小孩子好糊弄呢。 “炼气期有差也不会差在哪里,最后比的还是耐力和机智,知道不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影响。”冷偌慢吞吞说道。 斜刘海:“...”感觉被小孩子教训了呢。 “师兄你们呢?你是什么修为?你们炼气期筑基期最强的人是谁?擅长什么招式?走什么路数?”金信吧啦吧啦反问回来。 斜刘海一堵,不想说呢:“我啊,我才筑基,境界还不稳,不会上台比试。” 对别的问题一概不回,收获四人鄙视小眼神。 “咳咳,这个还要不要?要就拿灵宠袋来。” 扈暖盯着绣着彩色大海螺的灵宠袋眼睛发光。 冷偌大方一拍手:“连你灵宠袋一并买了,出个价吧。” 斜刘海:...狗大户呀。 冷偌一人掏了灵石,等斜刘海走了递给扈暖:“给你。” 扈暖欣喜的接过来:“谢谢偌偌,我给你灵石。” 冷偌大方道:“不用,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边上萧讴默默一句:“你觉得,以乔渝师叔和霜华师叔的关系,他会让扈暖白拿你的好处?” 冷偌:“...”不至于吧,乔渝真人没拦着她和扈暖来往呀。 等她收到乔渝专门派人送来的灵石的时候,就知道萧讴说的不过分了。 乔渝:要不是这灵宠袋是跟别人买的,他也丢进炼器炉里烧成灰。 第一百零八章 沾了大便宜(四) 扈暖被催着滴血认主,冷偌教她怎么把别人的灵识带进去。 顺便说教:“自己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人看,储物法器更不能让人看,保命的东西只能你自己知道。” 扈暖点头如鸡啄米,这些话,妈妈和师傅都说过很多次。 金信:“冷偌,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操心呢。” 冷偌不假思索:“谁让小暖最小了,还这么天真。” 这倒是。金信和萧讴也觉得扈暖最好骗,自觉的为她操心。 萧讴想的是别的:“咱们是不是被坑了?十块中品灵石,是不是贵了?” 可等灵识进去一看,四人哇的叫出来,这是什么灵宠袋,这是一片海吧? 冷偌严肃了表情:“那个人,绝对不是普通身份。” 普通弟子怎么会拿那么大的灵宠袋给第一次见面的小孩子做人情,还不是自家门派的。 说一片海夸张了,但这里头的空间绝对比普通储物袋大一百倍还有余,还是能装活物的。 里头充斥着海水,蓝色的海水从上到下由明转暗,不知怎么做到的。底部铺着白色细沙,点缀着海底巨石,生长着漂亮的珊瑚,爬行着海星贝壳螃蟹虾子,海水中游弋着各种鱼群。 金信说:“小斑点的胃口可真大。” 萧讴说:“人情欠大了。” 冷偌说:“人情不能欠。” 扈暖说:“吸溜吸溜。” 冷偌:“走,去找他。” 四人向广场跑,找了半天,并没找到斜刘海,连和他在一起的那三个人也没找到。 “怎么办?”萧讴问。 冷偌:“这事还是要跟大人说一声。”她看向扈暖,隐隐后悔:“早知道,我认了好了。” 扈暖护住灵宠袋:“我师傅也有钱的,很多很多。” 冷偌无奈一笑,小师妹还不懂这些。 “咱们找你师傅说说这事吧。” 找师傅嘛,扈暖没多想,给乔渝发了纸鹤。 乔渝还以为自家笨徒弟被人欺负了,火急火燎赶来才知道原来是沾了别人的便宜。看过灵宠袋里头,沉默。 金信好奇追问:“师叔,这个值多少?我们真沾便宜了?” 乔渝敲他脑袋:“我们是缺了你们什么,用得着买别人的。” 金信捂着脑袋大叫:“可咱们就是没有海呀。师叔你也看见了,里面多漂亮。” 乔渝:“行了,这事我来办,你们不是去看弟子切磋吗?怎么还没去?该不会一直玩到现在吧?有这个时间,不如修炼。” 嗖嗖嗖跑光了:“我们这就去。” 乔渝去找玉留涯,玉留涯和另两位掌门在一起,听了乔渝说也诧异,当场就问仙音阁阁主。 仙音阁阁主一愣,想到这作风也是扶额:“哦,肯定是琅琊那小子。” 几人做侧耳倾听状。 仙音阁阁主无奈笑道:“那小子按辈分我还要喊一声师弟,是阁里一位师叔收的关门弟子,虽然任性了些,但绝对不坏,他有时促狭会捉弄人,对贵宗几位小弟子倒是青眼相看,可见是他们的缘分。” 又道:“他做事一向随心意,不要管他,只要不闯祸,随他去。” 乔渝便道:“实在是沾了那位的大便宜,我作为师傅,很该送上一份谢礼才是。” 仙音阁阁主忙摆手:“千万别,他就讨厌别人管着他、不顺着他。你觉得他吃亏了,他还觉得他得了便宜呢。那性子,不能招惹,千万别找他。” 与玉留涯道:“我来时没想带他的,谁知他偷偷跟上来,说在家里呆的无聊。我也拿他没办法,只希望他玩高兴了别回去告我小状。” 玉留涯哈哈一声,转头对乔渝说:“你别管了,这是琅琊小师弟和几个孩子的缘分,让你一插手,好事也变坏事了。” 乔渝心道,反正我家不吃亏,就要告辞。 被挽留一起论道,乔渝悉听尊便。 冷偌有点忧心,因为某些人的缘故,她对与其师出同门的这些人都存有戒心,总觉得这些人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心,现在好也会在将来改变。 她知道这种防备有些过,但上辈子死得太冤,她又没去主动害人,防备防备还不行吗? 大多数时间迷瞪偶尔敏感的扈暖发觉了她的不对,说:“我师傅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 冷偌无声一叹:“小暖,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扈暖的视线嗖一下定在她的发顶上,仿佛在说,你才这么矮就已经老了?有没有白头发呀? 冷偌忍不住笑,跟她脑袋贴脑袋的说悄悄话:“我老觉得没好人。” 这个话题,扈暖无法回答,她把自己截至目前短短的人生经历回忆了一遍,好纠结。她迷路了陌生人帮忙找妈妈,是有好人的吧。可她被抓进牢里被卖掉,又觉得没好人。 于是她道:“我是好人。” 冷偌噗嗤笑了:“你当然是好人,谁都会变坏就你不会。”捏着她的脸,柔柔的捏捏捏。 后头金信:“她是不是来跟咱抢人的?” 萧讴面无表情:“你能跟小暖说女孩子的悄悄话?” 金信:“我可以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 萧讴无语:“让你师傅省点心吧。” 各自说话间,到了比试擂台处。擂台有很多个,不用的时候与地面齐,使用的时候会升出地面打开结界,方便弟子围观学习。 今天只是热身,并不是正式比赛,三大派的弟子们在这里进行切磋试探。 金信翘起脚尖巡视一圈:“没见其他人啊,他们去哪了?” 他说的是蒙学班的弟子。 萧讴讥嘲:“就你这个头,跳起来也不过大人的肩,你能看见谁?再吃吃吃下去,小暖都比你高了。” 金信一顿,忽然发现什么:“小暖,你好像长高了!” 扈暖一抬脖子:“我就是长高了,我妈妈给我量身高了,每次回家都在长。” 金信大受打击:“难道,现在我是咱们班最矮的?小暖,多睡觉真的能长高?” 冷偌弯了弯嘴角,你不矮,也挺高,就是一辈子没摆脱婴儿肥。 萧讴:“擂台这么高吗?咱们看不到啊。” 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这擂台比他们还高几分,大概是为了让底下的人看得更清楚,可——根本没考虑到小弟子的身高好吧? 设计者:所以,你们用不着来。 第一百零九章 你是坏人吗(五) 四人也不委屈自己,既然看不着还看什么,扭身就走,真正去玩了。 于是回家后—— 狄原真人:“你观仙音阁长极门的弟子如何?” 萧讴:“还行。” 霜华真人:“可有比咱们强?” 冷偌:“了了。” 林隐真人:“你能打得过?” 金信:“五五。” 乔渝真人:“学到东西了吗?” 扈暖:“昂。” 很好,一个昂字,乔渝什么都知道了:“给我说明白!” 扈暖说:“台子太高了,我们看不见。” 乔渝:“...”真是为难你们了:“所以你们其实没看?” 扈暖:“看不见呀。” 乔渝想了想,给林隐和狄原发传讯,问他们徒弟怎么做的日结。 两位回话:很正常。 乔渝生气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徒弟都把当师傅的糊弄过去就他家蠢徒连个谎都不会撒?他徒弟差哪了? 扈暖没发现自家师傅生气,拉着他分享好东西:“师傅,你快来看,里头可好看了,我带你进去看。” 乔渝愁,好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藏着呢? “师傅,我也想进去,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呢?” 乔渝硬邦邦:“因为你是人,那是放宠物的。” “可我是活的呀,不是说活的就能进去?” 乔渝努力回忆,自己小时候可没人问过这种四六不着的问题,谁还会跟宠物争个窝,里头那么大点地方呆着不憋得慌? “师傅,你给我做个灵宠袋吧,我要装很多很多小动物。” 乔渝无奈:“你目前只能认一只品阶非常低的宠物,认了没用,白白浪费你的灵力精力。筑基后,师傅给你找个厉害的。” 扈暖:“我不认主,我养小动物玩。”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怎么就不知道抓紧时间修炼呢? “来,师傅教你剑法。”既然你这么闲,不如学习。 “不要,师傅教我潜水。”既然学习,不如学自己喜欢的。 乔渝吐口气:“不用学。等你灵力积攒够了,可屏住呼吸在水里自由行走,灵力可以让你维持很长时间闭气状态。” 扈暖:“不是走路,是游泳,我会走路。” 乔渝:“不用学,等你到了水里自然就会了。” 不就是扒拉水,自己扒拉得好看点就行了。 最终扈暖被迫拿着小剑跟着她师傅比划,心里吐槽,师傅好闲,他自己都不学习。 而林隐真人和狄原真人收到乔渝传讯问那样的问题,莫名觉得不对,把徒弟拉过来一拷问,好嘛,原来是疯玩一天。还撒谎,气不气人。 金信委屈:“我们也不想呀,可擂台太高了,我们真的看不见。离远了,又看不清。” 林隐真人说:“你随身没带椅子桌子?放出来踩上去。还五五,你个臭小子有脸说,笨法子都想不到,等着被人打。” 而萧讴对他师傅说:“看不到擂台但台下也有他们的人呢,我看了,没觉得他们比咱们强,三大派平等往来是有道理的。” 狄原真人沉了脸:“你管三大派平等不平等做什么?以前犹觉得你沉稳,如今才看到你自负。你这样自大自说自话,早晚把命——” 狄原真人突然哑火,脸上伤痛一闪而逝,怒甩袍袖:“给我好好反省!” 萧讴紧紧抿着嘴,站到石壁下面朝里,一动不动。 半夜狄原真人偷偷来看,小小的人儿还在站着,孤独而倔强。 狄原忍着,一遍一遍对自己说,不能心软,现在心软就是害了他,宗门里他能护着,出了宗门一个麻痹大意就会付出性命的代价。 硬下心肠不再看。 于是第二天,约好在采秀峰汇合的三人怎么等也没等来萧讴。 金信:“他该不是偷偷多睡觉要长高吧。” 冷偌无语,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小孩呢,心想,以萧讴的为人,缺席还没解释,八成是被他师傅罚了。 扈暖:“我们去找他呀。师傅,我们去找讴讴,你要不要一起去?” 乔渝本来不会去,但想到什么,徐徐起身:“走吧。” 竟然一起去? 扈暖惊讶瞪大眼睛。 乔渝好笑,原来只是一句假客套。 一大三小来到狄原半隐居的岁火峰,这里离着主峰有些距离,当年狄原失去弟子后来到这里自闭三年谁也不见,后头一直居住在此。 一来就看见萧讴面壁而站,头发湿漉漉脸色发白,显见是站了一夜。 乔渝先心道一句好定力,站了一夜身形不垮,此子好定力,日后定有所成,只要运道别太差。 狄原感应到有人来出了来,脸皮紧绷绷。 好吧,师徒僵持着呢。 金信脸皮厚:“狄原师叔,好久不见,我好想念你呀。” 狄原脸皮一抽,昨天才见过。 扈暖看看萧讴,突然跑到狄原身边抱住他的手,摇晃:“师伯,师伯师伯,你最好了,最最最好了。” 这是在求情。词汇多么的匮乏,可让狄原僵住了身体。 小女娃,那么小,那么软——他没有对待女徒弟的经验,他小时候都没跟师姐师妹靠得这么近过。 要命了。 冷偌看扈暖如此,也豁出去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师伯风采更胜往昔,师傅常说师伯以前如何英勇。” 狄原狠狠一个哆嗦,霜华说他英勇?她?算了算了吧。 乔渝盯着扈暖的手吃味,对自己拍桌子,对别人就是撒娇。阴阳怪气:“师兄多大的人了,有什么气冲我来,为难小辈做什么,没得让人以为师兄你小肚鸡肠。” 狄原气乐了,三个小的给他徒弟求情,他又不是傻子,徒弟太倔,正愁没有台阶下呢。乔渝倒好,火上加油,自己就那么傻会因为他阴阳怪气再去重罚徒弟? 对萧讴道:“你的好朋友来找你了,跟他们去玩吧。” 萧讴没动,谁站一晚上腿都会麻,幸好金信和冷偌跑过去一左一右把他架过来。 扈暖眼角一红,跑到乔渝身边,拽他袖子,仰着脸问:“师傅,你会害我吗?” 乔渝和狄原同时一噎,不过罚个站,怎么就是害? 乔渝扯扯嘴角:“不会,师傅是好人。” 狄原立时觉得不好,就见扈暖转头看他:“师伯,你是坏人呢?” 狄原抓狂:“乔渝!你骨头痒痒了是吧。跟我去后山!” 乔渝给扈暖一个眼色:看,这就是坏人的嘴脸。 气得狄原上前抓住他直接飞走。 第一百一十章 搭台看戏(一) 他走后,面无表情的萧讴一下呲牙咧嘴嗷嗷惨叫:“腿麻了腿麻了快给我揉揉嗷嗷嗷——” 金信小直男下手,稳准狠,萧讴只觉这人跟自己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有仇。 冷偌好笑:“究竟怎么回事?” 萧讴自顾惨叫,顾不上回答。金信一边狠狠拍他腿,一边道:“还不是昨天咱们只顾着玩的事暴露了。小暖,是不是你跟你师傅说漏嘴的?你师傅一道传讯,我本来都糊弄过去了,我师傅又把我训了一顿。” 扈暖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又没让我糊弄我师傅。” 金信、萧讴:...很好,以后连谎都得替她提前编。 而冷偌的想法是:好吧,果然自家师傅被排除在师傅圈,正好不怕被人揭穿呢。师傅,我可没糊弄你,我就是觉得了了。而且你还没个通风报信的。 没好气对萧讴道:“你怎么不对你师傅服个软?那是你师傅,对他逞什么英雄?” 萧讴熬过痛苦,也生气:“我也没撒谎啊。他问我那两派的人如何?我说了,还行。我观察了,认真观察了,就是还行啊。他又没问我擂台上的事。我非得去擂台上看才能看出来?那擂台那么高,我们都看不见,这也怪我们?” 金信插嘴:“踩椅子。我师傅说的。我师傅骂我是因为我太笨。” 冷偌无奈了:“那你跟你师傅说这些了?” 萧讴冷哼,他才不说。 冷偌没辙了,人家师徒俩脾气一样一样的,都不屑解释,她能怎么办? 扈暖:“你怎么不哭呢?” 萧讴:“...大男人怎么能哭?” “大男人怎么不能哭?我妈妈说,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哭哭不丢人。委屈了伤心了就要让人知道。” 萧讴:“...”可惜你妈妈不是我师傅,我要敢哭,我师傅敢动手。 冷偌:“好了,我们今天好好看比试吧。昨天仙音阁长极门的人也多是派出下头弟子试探,今天,他们肯定有重要弟子上台。咱们就算不用比试也多看看别人家的功法路数,对以后历练有好处。” 金信:“冷偌,我发现你私下里话好多。” 冷偌一下冷了脸,我话再多也没一句是给你说的。 他们来到外门广场,就见一群一群又一群的女弟子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脸蛋红红。 小孩子不懂,冷偌飞快皱了皱眉。 有关那人的一切,她想忘却记得清楚。上辈子,就是这一天,那人开始上擂台,如惊鸿照影,宗里女弟子们三言必有两语是他。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是真正的小孩子,哪里懂这些,而且她也没到外门来,是很久之后听别的女弟子说的。 果然,经过一群花痴的女弟子身边,听得少女小小尖叫:“哇,那个仙音阁的男弟子好漂亮呀,比女孩子都漂亮。” 另一个:“对啊对啊,再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他叫什么名字?” “打听来了打听来了,他叫楚吟风,哇,名字也好好听。” “哎哎哎,等会儿楚吟风还有一场要打,咱们快去占位置。” “笨,谁知道他要上哪个擂台,盯住他的人才是。” 哗啦啦一片彩云飘走了。昨天还都穿弟子服呢,今天就姹紫嫣红了。 金信迷惑:“楚吟风?仙音阁的人?咱们也去看看。” 萧讴:“人那么多,怕挤不进去。” 扈暖:“他长得多好看?” 冷偌:“小暖,你记住了,男孩子不能单单看脸。”顿了下:“女孩子也不能单单看脸。” 扈暖呆呆哦了声,盯着她的脸似乎在说:我就是看你的脸才跟你玩的。 冷偌:“...” 忽然一时间,所有女弟子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涌,四个小矮个儿被带动身不由己也往那里去。 一座擂台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少女偶像白衣飘飘楚吟风,另一个是朝华宗弟子。四人都不认识,听周围的议论声...没人说他,全是在议论楚吟风。 四个人一个脸漠然三人脸疑惑:到底有多好看? 对,他们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腰、腿、手。 往后退也不行,人太多了。 萧讴:“这下不看也不行了,把你们的桌子椅子全拿出来,咱搭个台。” 扈暖:“拼房子。” 萧讴:“对,拼个牢固的架子。” 扈暖手一抬,轰轰轰轰四个宽厚的沉重大木架横空出世,硬生生挤出不少空间。 周围人瞠目结舌:这是做什么? 扈暖:“师傅给我的,说他会一点一点把所有架子都填满。” 所以——“你师傅给了你多少架子?” 扈暖:“空着的就这四个了。” 哇——好有钱。 四个架子有两个成年人的身高,紧密的凑在一起,上头拼出的平台有房间那么大。 如果乔渝都是用这种架子填满给扈暖送礼,不得不说,太丧心病狂。 萧讴和金信把缝隙处固定好,四人爬了上去。 冷偌一打量:“拿桌子出来,再搭。” 啊?还不够高吗?他们可以看到擂台上了。 冷偌冷笑,她就是要比楚吟风高。 桌子也由扈暖一力提供,让人怀疑她的储物法器里除了架子就是桌子。 十张桌子固定好再搭了一层六张桌子固定好,然后六张桌子上放了四张小凳子并一张小圆桌,小圆桌上头还有灵果点心,萧讴在加热薯条鸡块和面包。 一瞬间下头无数目光被他们分来一半,万众瞩目。 连上了台的楚吟风都不由抬头望上来,微微愕然。 朝华宗弟子也望去,微微一笑,眼里尽是宠溺,原来是自家的小师弟小师妹呀,那就好,不然他还得先去拆台。 对楚吟风客客气气:“我们家的弟弟妹妹调皮了,不影响你我切磋。” 切磋,只是切磋,因为两人都是筑基初,真正的三派比试不会由他们争光,肯定是临近突破的人才能拿到最后的胜利。 楚吟风也客气的执手礼,又往上望了眼,对对手道:“请。” 他往高台是逆光,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只看到上头四个小身影,面目看不清楚,即便看清楚了他也不会在意。 冷偌高高在上,冷漠看着楚吟风两次抬头看来,明亮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此时仍有稚嫩的那张脸似乎被引发出光芒一般,耀眼的无法忽视。 她都记不清上辈子的她是不是见色起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真人琉璃(二) 她以为再看到这张脸她会恨,实际上她只想一巴掌抽过去,纯粹的生理反应。 下头才挤过来的谢天霖抬手摸了摸脸,又按了按腰,叹口气,扬声高喊:“萧讴?金信?我能不能上去?” 至于那两位,算了,一想到她们他就疼,他一点儿都不想叫她们的名字。 四人往下探头,发现是一群蒙学的弟子。 金信:“你们上来呀。” 谢天霖一招手:“上。” 哗啦啦十几个弟子爬了上去。 “金信,你们不错呀,还能想到这个法子。这架子真大,谁的?” 扈暖笑眯眯:“谢天霖,我的呀。” 她一开口露出牙,谢天霖反射性的腰疼。 冷偌也看过来,谢天霖的脸开始疼。 上头很大,十几个各自坐下也不拥挤。 金信兴冲冲问谢天霖:“你们也是被逼得过来看的?” 谢天霖一愣:“谁逼你们?” 金信往下指:“那些师姐们啊,我们本来不想来的,她们全往这边来,我们也只能来这里了。” 谢天霖往下一看,惊讶:“欸?这么多师姐?” 呼的软风吹来,一道身影似靓丽的大鸟从旁飞来准确无误落在他们中间,拍拍小桌子:“挪一挪,给我腾个地方。” 一群人看去,齐齐叫出声:“琉璃真人。” “去去去,别喊别喊,快给我让开。” 四人起身搬开小凳子,琉璃真人眼珠子一直盯着下面,挥手放出自己的孔雀软椅,坐了下去。 冷偌无奈,知道您看脸,可坐这么高,您只能看到头发顶吧? 就听人家不满了:“太高了,谁搭的这台?” 冷偌上前回:“师叔,不然我们拆一拆?” 琉璃眼珠不动,挥手:“坐你的去,别打扰我。” 冷偌:“...” 蒙学的弟子对琉璃真人都不陌生,盖因这位真人是个奇葩。有事没事在外头瞎溜达,好多次溜达到他们蒙学来,还给他们糖果吃。总体来说,是个非常接地气的漂亮真人,除了总爱捏他们的脸。 咳,只捏男弟子的。 听说,琉璃真人想收个男弟子,这是在挑根骨。 冷偌:真不是。 琉璃的目光全在楚吟风身上,她长得很漂亮,穿着也亮眼,神态轻松,目光清澈。除了一点喜欢看漂亮男孩子的无伤大雅的小嗜好,没别的毛病。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琉璃突然发问,似乎是在问自己。 冷偌愣了愣:“哦,他好像是叫楚吟风。” 琉璃:“你认识他?” 冷偌一凛,琉璃真人觉察到她对楚吟风的不同了?该死,她该隐藏好。 “不认识。”冷偌故意让自己透露出更多敌对:“那么多师姐都在看他。” 琉璃噗嗤一笑:“你呀,还小,不懂漂亮小哥哥的好。” 冷偌无语,你也就是嘴花花,那么多年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男的。 总算应付了过去,冷偌不敢流露一丝对楚吟风的异常。 扈暖凑过来:“师叔,漂亮小哥哥什么好?” 琉璃噗嗤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捏住她的嘟嘟肉:“脸好呗。” 扈暖被捏着脸呜呜:“我师傅好看。” 琉璃一个哆嗦立马放手看小鲜肉洗眼睛:“你师傅那冰坨子?可放过我吧。” 扈暖待说。 “闭嘴,再多嘴就把你扔下去。” 扈暖噘着嘴坐回去,想想不甘,转过身子到另一边发纸鹤:“师傅,你是不是比楚吟风好看?” 纸鹤嗖就飞出去了,这可是乔渝专门给加过速的。 琉璃一下没拦着,傻了,佯怒:“早晚你不要你师傅。” 扈暖:“我要我师傅。” 琉璃嗤了声,小屁孩,懂个屁。 看向下方,又欢喜起来:“哎呀呀,真是赏心悦目。” 擂台上两人已经缠斗起来,不知怎么的,他们不约而同放弃了远程法术攻击选择了近身战。楚吟风手中一只青翠长笛,以笛为剑,笛过处,风成韵律,可谓奇异。兼之其白衣翻飞似舞动,柔而不弱,翩翩优雅,如鹤如鸿,果真赏心悦目。 台下一众女弟子已然全迷了心窍,最后一丝理智没让自己当众喊哥哥。 扈暖:“好好看呀。” 琉璃笑开:“是吧,小伙子脸蛋很不错。” 扈暖:“裙子真好看,金金,咱们也买那样的裙子穿。” 琉璃翻了个白眼,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金信不这样觉得:“不要,拖拖拉拉,打架不方便。” 扈暖:“我们又不打架。” 这话一出,平台上所有人都翻白眼,对,你是不打架,你只用牙口。 萧讴很疑惑,问其他人:“这个仙音阁的楚吟风,真的很好看吗?” 他怎么不觉得? 其他人纷纷摇头,他们也不觉得啊。 琉璃:“你们是男的,当然看不出来。” 就听扈暖和冷偌同时道:“我也不觉得啊。” 琉璃没好气:“你俩瞎。” 你们觉得好看才不对,这么点小毛头还没开那个窍。 萧讴一凛:“我们离着远,下头人离着近,该不是——楚吟风偷偷下了毒让下头人出现了幻觉?” 琉璃虎躯一震,你可真敢想,摆手:“去去去,没那回事。瞎想这些不如好好看看他的身法,仙音阁的功法与音律配合,很有些奇异。你们对上了该怎么应对?” 嗖,扈暖举起手。 众人都看她。 她响亮的说:“堵住耳朵。” 琉璃微微愕然,头次发现她似的打量她:“脑子倒不笨。不过只堵耳朵是没用的,若是他们以灵力传送,堵住耳朵也没用。” 问扈暖:“怎么办?” 扈暖说:“那我跑。” 琉璃:“...”抬手轻拍她额头:“真正对战哪里是你想跑就能跑掉的。所以,你们要修道心,只要道心坚定,灵台清明,任外界诸般手段都摧毁不了你们。” 冷偌知道琉璃说的那等境界非常不易达到,至少上辈子,她输得一败涂地,归根结底是她道心不稳。 可一干初生牛犊不知修行道阻且长的小朋友们却是摩拳擦掌,个个信心百倍,仿佛只要他们愿意,那道心一下就能长出来长大似的。 扈暖一转身又发了个纸鹤:“师傅,我有没有道心?” 嗖,发送。 琉璃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能不能别有什么都跟你师傅说?” 扈暖:“那跟谁说呢?” 琉璃:“...还是跟你师傅说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孩子不打架(三) 擂台上,楚吟风后撤转身,裙摆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两缕头发轻擦过他的脸颊。 “承让。” 对面朝华宗弟子按着胸口连退三步,缓过一口气来,一笑:“佩服。” 楚吟风赢了,踏下擂台,台阶下众多女弟子自动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通道,星星眼的望着他。 忽然,楚吟风脚步一顿,回头仰望,高台上一群人也在盯着他看。 逆光,还是看不清脸。 他回转来,脚步不停的离去。今日打了三场,他不会再上场。 高台上琉璃真人意兴阑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小了。” 冷偌无话可说,说得好像楚吟风跟你一般大你就真会做点什么似的。早晚朝华宗的人会知道,好颜色的琉璃真人就是个纸架子,有贼胆,没贼心。 而其他人听得更迷糊了,金信把自己的脸送到琉璃真人脸前:“师叔,看我看我呀,我好看不好看。” 琉璃噗嗤笑了,两手捏住他的婴儿肉,向两边扯:“好看,你可真好看。” “琉璃。”一道幽幽声响起,林隐真人突然出现:“放开我徒弟。” 琉璃放手,无趣的撇嘴:“林隐师兄,你还是这般无趣,你徒弟比你好玩多了。” 金信:“师傅,你怎么来了?”指着擂台:“师傅,你亲眼看见了,我们真的看比试了。” 林隐真人一咳:“都下去,散了。” 他们还不会飞,只能倒着往下爬,一边下一边拆,一边收起来。 落到地面,林隐弹徒弟脑门,对他们瞪眼:“爬那么高,生怕别人看不见,做给我们看呢?” 记恨昨天罚你们? 金信捂着脑门:“师傅,台下人太多了,我们挤不过她们。” 林隐隐晦的瞪了琉璃一眼,都是你带的,宗里女弟子看见个像样的就走不动。 琉璃当看不见,摇着把宫扇施施然走掉。 “师傅,你来找我们的?是有什么事呀?”金信对着自家师傅奉承,就差一条在后头摇的尾巴。 林隐笑眯眯:“我来找你,问问你——你想跟仙音阁弟子对战还是跟极乐门弟子对战?” 金信一呆,尾巴摇不起来了:“师傅你说啥?我?对战?”我不配。 萧讴目光一闪:“师伯,是团体对战吗?” 林隐:“个人对战。” 萧讴震惊,他们?六岁的孩子?有什么好看? 谢天霖等大些的弟子也震惊了:“林隐真人,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因为呀,是方才才决定的呀。” 谢天霖下意识:“谁?是谁用心险恶?是不是仙音阁长极门的阴谋?” 林隐无语:“不过上台比试,扯到阴谋上做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你们小朋友打打架挺好的。” “我们?”谢天霖指着自己鼻子:“我们也要?” 林隐笑道:“对啊,所有蒙学弟子都要比试。” “这这这——” 大家看来看去,好荒谬哦。大人们是不是太闲了? 林隐目光看向萧讴,意味深长。 萧讴一个咯噔,想到什么,不会吧? 等大家一起回到内门他急匆匆回岁火峰。 “师傅,突然决定所有蒙学弟子比试,是不是你提议的?” 狄原真人捧着茶,看他徒弟走路急出一头汗,师傅喊得那个麻溜,浑然忘了他俩才僵持且还没和好。 忽然就觉得自己好无情,徒弟都忘了他还记着,太不大度。 他略带几分无奈道:“不是我,我只是和宗主提了提让你上去历练历练。” 萧讴不解:“就这?师傅专门去找宗主?如果你希望,我上去比试就是了。” 这话听得狄原欣慰又熨帖,他摇着头:“不是那回事,我和你乔渝师叔比试呢,宗主正好看到,结果——” 结果,两人打得正激烈,乔渝忽然喊停。 狄原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因为乔渝突然脸色很不好。他忙停下,灭了火焰掌。 就见乔渝手托纸鹤,里头传出一句话:师傅,你是不是比楚吟风好看? 这句话一出来,乔渝那个脸色哟,黑黑白白没法看。 他好一顿讥嘲,看他乔渝教的好徒弟。 乔渝二话不说又打过来,两人又打到一起,打着打着,乔渝又喊停,狄原又灭了火焰掌。 结果,还是纸鹤,还是扈暖:师傅,我有没有道心? 狄原不打了,没完没了了,他怕再来一次他会走火入魔,嘲笑乔渝:“你徒弟连道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乔渝啊乔渝,你会不会教徒弟,不会,把扈暖转到我名下,好歹我会让她该知道的都知道。省得整日里只会看这个漂亮看那个好看,跟琉璃似的。” 琉璃真人:敢拿老娘做反例,老娘怕你啊? 乔渝肯定不能忍,又要打,可这个时候玉留涯突然跳出来,吓他们两人一跳。 玉留涯板着脸:“非得挑家里有外人的时候打架,不嫌丢人吗?” 狄原突然灵光一闪,他徒弟自大,就是因为没受过外人毒打的苦,当场报名,要求萧讴参加比试。 玉留涯答应了,说了句扈暖也要参加。 乔渝不乐意。 玉留涯翻了脸:“你教不好还不让别人教,乔渝你是在耽误她。”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不知怎么说的,就全部蒙学弟子都要参加比试了。 狄原无辜摊手:“你看,关我什么事?” 萧讴无语至极:“宗主好魄力。可他不怕我们输了给朝华宗丢人?” “一群小孩子打架输了不丢人赢了也没什么好骄傲。丢人算什么,只要能让你们成长,我们大人厚脸皮什么没承受过。现在丢人,总好过你们将来丢人丢命。” 狄原说完,情绪一下子落下来,拍拍他的肩:“讴儿,趁着年纪小,你要好好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师傅——希望你走得更远更长久。” 手掌从肩头滑下,萧讴迷茫望着师傅走远,他感觉到一股悲伤,却不知道为什么。 狄原之前徒弟的事,大家心有灵犀的不提及,萧讴没机会知道。只是这一瞬间,他清楚感受师傅对他沉甸甸的期许,他,不想让师傅失望。 他坚定的走到石壁前,取出自己的小剑,一下一下练了起来。 而采秀峰,扈暖苦了脸:“我不要,就不要,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打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弟子大乱斗(四) 乔渝一语杀:“你上去比试,我给你买好看的白裙子。” 扈暖不说话了,眼珠子咕噜乱转,小心思一点不遮掩。 “两件,我妈妈也要。”她伸出一个耶。 乔渝面无表情:“好。”不就是一件裙子,他买得起。 “还有,我输了你不能生气,更不能罚我。” 乔渝乐了:“那我是不是还要奖励你?” “当然了,重在参与。”妈妈是这样说的。 乔渝:“你妈妈说的?” 扈暖骄傲点头:“妈妈最好了。” 乔渝冷笑,她说得太多了。 玉留涯雷厉风行,不过是吵架时上头的一句话,他立即通知了本门不说,还把仙音阁和长极门拉下水。 两位掌门惊呆,手里的茶碗都不知放下:“你弄这个小小弟子比试有什么意思?咱们是朋友又不是敌人,还斩草除根?” 玉留涯笑得狰狞:“不小了,过几年就都长大了。反正以后也要去那边历练,现在就让他们适应适应。” 两位掌门对看一眼,答应了。 第一天做的决定,第二天就要开始比赛。 弟子们都震惊了,他们正规的门派比赛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先把最小的弟子拉上去了?有什么看头? 可上头的人说比就比,还把比赛顺序和选手都给定好了。 人数是根据朝华宗内门蒙学的弟子来的,没错,内门的,外门的没参与。因为,事出突然,仙音阁和长极门也没带那么多的炼气期弟子啊。 还是炼气初期。一般来讲,以内门的弟子质量和教学水平,一般在炼气七层前都毕业离班了,之后都是自家的师傅自己教。 炼气五层以下水准,不是亲传弟子都不够格上灵舟。 而朝华宗内门蒙学,弟子们的修为最高的才五层,人数有七十人,仙音阁和长极门两家凑凑也能凑够。 说到修为,当初冷偌进宗门时便是炼气五层的修为,只是她以前修炼用的是家传的功法,比不得霜华的高级。而如她之前所言,朝华宗格外注重打基础。因此她拜师霜华后,立即改了修炼功法心法,且霜华助她将修为压缩再压缩,硬生生压到三层。可见修士的真实修为并不能以刻板的层级划分来估量。 便是扈暖的区区二层,乔渝都打算这段时间过去后给她压一压,大概又要变回一层,希望到时她不会哭。 比赛名单是连夜定出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张贴了出来,一群半大不大的萝卜头和小萝卜头钻来钻去找自己的名字。那场面,就像一群小鸡仔在食槽前钻来钻去,特别可爱。围观的大人们发出会心一笑。 扈暖钻在最前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找自己的名字。找了半天,眼睛都花了还没找到。呜呜,这里的字笔画好多。 “你在这。”冷偌钻过来,拉着她往右边过了两排:“喏,朝华宗扈暖,对长极门林姝。” 扈暖呼一声:“终于找到了。欸,偌偌,你跟谁一起呀?” 一起?可不是一起嘛。 冷偌露出一个冷艳逼人的笑,看呆了小扈暖。 “我呀,我的对手也是长极门的,叫——周莲桥。” 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她不想见故人,偏偏故人送上门。 “你笑得真吓人。”金信从一边钻过来:“我对仙音阁的钟涛。” 萧讴也过来:“我对仙音阁的秦含盏。” 冷偌点点头:“我听说,好像是同修为的对同修为。” 金信:“为什么不发给我们号码牌让我们自己找?” 这两天,他也看懂擂台的规矩了,对阵的两人先领了一样的号码,才到擂台上比试,那个时候才互报姓名。怎么不一样呢? 马上,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有长老站出来狮子吼:“安静,现在都安静。请各位弟子自己迅速找到与自己比试的人,到这里排队。” 什么?自己找? 这是什么操作?他们还都不认识啊。 萧讴:“大人的恶趣味。”放大声音喊:“仙音阁秦含盏?仙音阁秦含盏?” 立即七嘴八舌叫嚷开,犹如猪圈到了饭点,看得大人们又是一阵欢乐。 眼见一对一对又一对到长老那里去排队了,场地只剩下四个...小姑娘。 一个冷冰冰的谁也不看,一个疑惑的看那冷冰冰的,还有两个明显是最小年纪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疑惑的问冷冰冰的:“朝华宗冷偌?我是长极门周莲桥。” 冷偌:“哦。” 然后就走了。 周莲桥跟冷偌差不多大,不明白这人的态度,跟了过去。 于是就剩两个画圈圈的了。背对背,谁也不看谁,都低着头。 一息,两息,三息。 乔渝忍不住传音:“扈暖!带上你的对手去排队!” 扈暖一惊,迅速跳起来左右看。 同一时间,另一个小姑娘也迅速跳起来左右看,两人神同步,惹得好多人笑出声。 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拖拖拉拉总算都站了过去。 乔渝松了口气,感觉某处有个别人也松了口气。 长老宣布规则,因为人很多,而他们的比试很快就能分出结果,再鉴于这场非正式比赛只是个开幕式,所以,不用一对一对的展示了,分五次,每次十四对同时进行。现在,请自由分组,什么时候分好五大组了,什么时候比赛开始。 小弟子懵,这么随意的吗? 脚下动起来,就近原则,很快就分了五大组。刚好,扈暖四人都组成不同的大组。 众人围观的大圈里显示出十四个光圈来,让第一大组的十四对选手自己上去挑了站好。 第一大组站上去,总感觉如此潦草的比赛机制下,自己等人简直就是猴儿。 长老一声令下:“开始。” 啥?啥啥?这就开始了?互报姓名互放狠话的步骤呢? 长老:不需要,你们看过名单了。 啪,不知谁放了个火焰术,炸开,打响了战斗的号角。十四对,在各自的战场上,手忙脚乱乱斗起来。 先上去的,是修为最高的一批,饶是再高在大人眼里也没什么看头,眼花缭乱的五行法术乱放,用时不到半个时辰,全出了结果,三派各派一人公平公正的计算各家胜出次数。 没错,便是赢了也只是给自家挣一分,不配报名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有各的奇葩(五) 大人看个乐呵,小孩子也啊啊哇哇兴奋起来,没有小孩子不爱热闹,一架打下来,大家已经成了熟人好朋友。 玉留涯微笑:“看吧,我就说让他们比一比,不管输赢他们都会高兴。” 两位掌门连连点头,对自家小弟子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小小年纪输赢不重要,关键是不退缩。 第二组上去,萧讴在这一组。 秦含盏拿出个迷你小长琴,萧讴呆了呆,这玩意儿怎么打架? 秦含盏是个温柔的男孩子,对萧讴点了点头,手指搭在弦上,一阵乐音就流了出来。 萧讴:...听不懂。 他默默的跑上几步,双手一撮一团火落向秦含盏的脚,又一团火,又一团火。 火并不大,丢在地上跟小烟花似的,秦含盏抱着琴跳来跳去。 不一会儿萧讴就把不大的地方丢得全是火,秦含盏还在跳来跳去。 萧讴迷茫了,他在干嘛?跳舞吗?不是在决斗吗? 他觉得秦含盏在乱弹琴,殊不知外人眼里他丢完了火之后就站着一动不动。秦含盏跳着跳着就跳到了他跟前,柔和的眼眸闪过狡黠的光。 啪—— 琴音一断,秦含盏诧异的看着被匕首割断弦的琴面,不可置信。 “你没被我的琴声迷惑?” 萧讴无语,又怕说实话伤到他,只得道:“我完全不懂乐理,听不懂。” 是你弹得太难听,迷惑?你这是逼人打你。 秦含盏默默收起琴,撸起了袖子。 萧讴也松了一口气,你来这么文雅的当着你家大人的面我不好揍你,既然你也有此意,咱们就用爷们儿的方式来决胜负吧。 他挥着拳头砸了上去,秦含盏不敢相信。谁和你比拳脚了,我是要和你比法术——退后退后,比法术,你这野蛮人! 萧讴赢了,秦含盏被揍得不轻,脸上青乌一块。下去后发呆怀疑人生。 狄原真人很满意,徒弟还是很能干的,知道大家灵力差不多不如比拳脚比力气,看来之前那场群架没白打。 第三组,有金信。 金信可没萧讴的先礼后兵君子之风,一进圈子,不待对方把法器拿出来他已经小炮弹的冲出去,用自己的体重优势把对方按着打。 毫无意外,这位仙音阁的弟子也下去怀疑人生了。 林隐真人笑而不语,心中骄傲,我徒弟的一身肉可是我亲手喂的。 第四组,有冷偌。 霜华坐直了身子,冷冰冰的看,周围旁人都不敢看她。 冷偌看着周莲桥,此时的周莲桥只是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天真娇俏,浑然不识她和楚吟风。如果,上辈子他们三个没有彼此认识,或者少了任何一个都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 她后悔了,然后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重新来过,她会远离,会防备,唯独不会招惹——除非贱人送上门。 周莲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对面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姑娘。她也不喜欢陌生人,可也不讨厌,但对这个冷偌,她隐隐的不舒服。 别人家的弟子,自己为什么要喜欢?既然是比试,她就不客气了。 周莲桥先动了,一道木刺对着冷偌射去。 冷偌轻巧避开。 周莲桥又射出一个水球。 冷偌避开。 周莲桥放出藤条。 冷偌避开。 周莲桥放放放。 冷偌避避避。 直到旁边所有人都比完了,周莲桥气喘吁吁,冷偌还是面无表情的只会躲避。 霜华皱眉,什么意思?不反击耗费她的灵力吗?没必要,这么点修为速战速决就是了。徒弟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不进攻?”周莲桥不开心的发问,她觉得自己在被戏弄。 冷偌淡淡:“你是客人,我让你先。” 所有人都在看她们,玉留涯微微点头,又觉得奇怪。冷偌这表现有点羞辱的嫌疑,她平时知书达理呀。 不由去看霜华,见霜华也是不解,可见不是她的授意。 周莲桥跺了跺脚:“好,咱们比剑。” 她握了小剑向冷偌刺去,冷偌不动,周莲桥的动作在她眼中缓慢。等她到了跟前,冷偌猛的向旁边一跳,周莲桥刹不住擦身而过。 啪。 已经比试完的谢天霖离着不远,听到这动静下意识的捂住了脸。 周莲桥下意识的捂住脸摔在地上,当啷一声小剑掉落。 “你、你打我。”泪水溢满眼眶,周莲桥瘪了嘴巴。 所有人看呆,打人打脸啊,这是有仇吗? 冷偌默了默,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打熟了,忘了你是客人。” 顿时,谢天霖不止觉得脸疼,还觉得脸烧得慌,因为知情者都往他这里看。 周莲桥哇的哭出来跑了下去。 玉留涯赶忙道歉:“抱歉,我那女弟子顽劣,在宗里横行霸道惯了,我代她向你那弟子道歉。” 仙音阁阁主脸色不好,可玉留涯都亲自道歉了,他只能道:“切磋嘛,又没受伤,就是这手段——你还是要告诫一下,这样岂不是在结仇?” 玉留涯:“是,太不对了,我回头就罚她。” 其实他应该说让冷偌的师傅带着她去道歉,可霜华是谁?他敢说就要做好被打脸的准备。 仙音阁阁主问了:“她师傅是谁?” 玉留涯小了声音:“霜华。” 仙音阁阁主一顿,没说话。 可见对霜华并不陌生。 第四组结束,第五组开始,乔渝立即锁定自家徒弟,当即眉头就是一皱。 因为人家两小只是牵着手上去的。 等等,才多大会儿?刚才还谁也不看谁到天荒地老呢。 最后一组,基本是都是修为最低的一二层弟子,也是年纪最小的小萌新。他们的实力表现为放水把自己浇到,放火把自己烧到,长草把自己绊倒,丢石头把自己砸到,挖坑把自己放倒。都不需要对手出手,自己就把自己绕出去了。 总之,各种笑料百出,纯粹一台喜剧。 多少位师傅放了心,原来不只自家蠢徒蠢,大家都一样那我就放心了。 不,没有都一样,还是有不一样的。 别人打平了就退出来了,还有一对在持续战。 扈暖和林姝。 不知谁先开始的,总之你推倒我,我爬起来推倒你,你再爬起来推倒我。 这没什么,有什么的是:扈暖爬起来,林姝给了她几颗葡萄。林姝爬起来,扈暖给了她几个丸子。扈暖推倒了林姝塞给她一条鸡腿,林姝推倒了扈暖塞给她一个香瓜。 你来我往,有来有往,没完没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师徒翻脸(一) 小姐妹玩得不亦乐乎,看台上麻木了众人。就这个比试法,比到我们饿死吗? 玉留涯一侧头眯了乔渝一眼,仙音阁阁主一侧头眯了某位真人一眼。 两个礼尚往来的好宝宝同时静止,然后好惋惜的看对方一眼,哒哒哒出了圈。 所有人的心声:就是不能让太小的孩子上台表演呀。 乔渝好郁闷:本来是想让现实教徒弟做人,没想到遇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现实。太好了,不是自家徒弟才这样。 殊不知,林姝的师傅也是这样想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统计得分,宣布结果,三个门派得分差不多,就这样,第一轮非正式比赛,在友好和睦和搞笑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当着面大家其乐融融的互相恭维,转过身横眉怒目的各自训徒。 霜华盯着冷偌半天,冷偌一点没不自在。 半天,霜华叹气:“让为师说什么好。” 冷偌:“我就是手滑。谢天霖被我打了那么多巴掌都没说什么,她才一巴掌有什么委屈。” 霜华嘴角一抽,平生第一次产生无语的感觉。 总感觉她徒弟哪里变了。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打人不打脸吗?” 冷偌:“打脸其实感觉很不错的,师傅,你试试。” 霜华盯着她的眼睛:“如果非要打脸,就当场要她命。” 冷偌一愣。 “冷偌,你能当场杀她吗?不能。所以让一个人怨恨上你你还不能杀她,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隐患。” 冷偌垂下头,是她冲动了。 霜华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这下好了,莫名其妙结了怨,总不能师傅去杀她。” “不要师傅。”冷偌惊了一下:“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去针对她。” 上辈子一幕幕在脑海里走马一样,冷偌脸色发白出了一身冷汗。 霜华不解:“你这不是很懂事吗,怎么当时——” “我当时心情不好,拿她出气了。”冷偌一咬牙:“我去跟她道歉。” 霜华:“一点小事,没必要。” 冷偌无语,刚才你还为一点小事训我呢。 霜华:“心情不好?谁惹你了?师傅找她去。” 冷偌:“师傅,没人惹我,我去找周莲桥,我去跟她道歉。” 反正打也打了,她也出了一口恶气,至于面子什么的,她丢得起,没见小伙伴们一个比一个更能丢吗? 萧讴金信扈暖:你说谁? 乔渝也在训徒弟。 “不是让你去打架的?你在干什么?” 扈暖顶回来:“师傅,林姝比我还小呢,你让我打她,你忍心吗?” 乔渝:“你们还比了大小?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扈暖:“她比我矮当然比我小。而且我们打了呀,我都推她了。” 乔渝:“是比试,不是推着玩,还有,为什么给她吃的?” 扈暖:“她给我了呀,我要回礼。” 乔渝冷着脸:“说,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扈暖:“不是,我和林姝说,我们猜丁壳,她说,师傅不准她再猜丁壳,一定要出手,那我们就一人一下很公平。” 乔渝脑壳轰隆轰隆,所以,出这种鬼主意你都输给了别人? 质问:“为什么你不出个更好的主意让她听你的?” 扈暖看着他,小脸慢慢变红,忽然一跺脚转身跑了。 乔渝一呆,怒吼:“你给我回来。” 还给我发脾气,还有哪个师傅比我更纵容? 扈暖不听话,顺着山路往下跑,乔渝追了两步,也生气了,不追了。 到了晚上,扈暖没回来,乔渝慌了,出去找。 找遍整个内门都没找到,惊出一身冷汗,不会——被掳走了? 立即放开神识来到外门——咦,那里? 月轮挂在天上散发柔和的光,给小小的人儿照亮前行的路。扈暖一步一步走在出山的路上,小小的身影很倔强。 莫名乔渝想到昨天的萧讴,这些个孩子,怎么这么的—— 他落下去,堵住扈暖的前路,板着脸:“跟我回去。” 扈暖抬头,乔渝心一抽,她的眼睛红红。 见到人这一刻,扈暖心里的委屈和生气再憋不住,她一下哭出来:“我要退学,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又哭了,又要找妈妈。 乔渝:“过两天让你回去,现在不行。” 扈暖:“我不要师傅了,我不要修炼了,我要找妈妈。” 乔渝气,连师傅都不要,我对你还不够好?就是对你太好让你无所顾忌! 一把抱起来往里飞:“我告诉你扈暖,你这叫无理取闹,叫恃宠而骄。给我回去好好学学什么叫尊师重道。” 哇啊,刺耳的哭啼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乔渝慌乱,一下封住她的声带,扈暖哭得更厉害了,短短几息泪水打透胸前衣裳,脸色红紫,满身满脸的汗,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乔渝进入采秀峰,瞬间打开结界,将堵在她喉咙的一点灵力化开,扈暖的哭声瞬间爆发,刺得他耳朵底子发疼。 或许,该给他这蠢徒选一门音功。 “你哭什么,大半夜的闹离家出走还要我去找你我都没委屈。” 扈暖只是哭,不理他,哭得眼睛紧紧闭住,不看他。 乔渝叹口气,无奈:“你说你有什么好委屈?” 扈暖哭。 乔渝拉她,给她擦泪:“师傅又没怎么着你。” 扈暖还是哭。 乔渝又说了几句,奈何扈暖就是不睁眼就是不理他。 乔渝也生了气,把她丢回房间自己烦闷去了。 他想,要是个男弟子,他一脚踢过去看她还拧不拧? 狄原:呵,也不知道昨天是谁朝我阴阳怪气。 乔渝气了一晚,第二天没等来扈暖起床来问好,他想,他这是收了一个什么倔驴,不就是说了她两句,他又没骂她。 好,看你倔到什么时候,这次,为师绝对不低头! 一个在房间里,一个在峰头,乔渝一下一下点着石桌,一点一层冰,一点一层冰,可怜的石桌得罪了谁。 耗着耗着,三个小伙伴来了。 金信大咧咧,没发现乔渝的不对:“师叔,我们来找小暖,她又赖床了吗?” 乔渝没说话。 萧讴看出乔渝心情不好,且跟扈暖有关,乖乖巧巧:“师叔,我们不打扰你了,我们自己去找小暖。” 冷偌莫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扈暖的异常(二) 三人要去找扈暖,乔渝心思一动:“等下,你们今天要做什么?” 咳咳,他只是问一下,免得小孩子又去瞎玩。 冷偌上前一步,恭敬回道:“昨天比试的事,我师傅教训过我了,我现在要去跟长极门弟子道歉。大家说陪我一起去。” 乔渝奇怪:“小暖也说要去?” 冷偌:“啊?没有,我们先去吃早饭。” 乔渝看着她,莫名来了句:“你师傅竟舍得你去给别人道歉?” 冷偌内心尴尬,我师傅是护短,不是不分是非。 道:“这事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对。” 乔渝酸了,人家的徒弟怎么就说得还改得?他家那个怎么就知道跟他做对?霜华都有个听话的徒弟他怎么就没有? “师叔?师叔?我们去找小暖了?”冷偌试探,乔渝真人是在发呆? 乔渝挥了挥手。 三人屏住呼吸跑走,金信终于觉得不对:“欸,乔渝师叔怎么了?” 萧讴:“快去看看小暖。” 三人来到扈暖房间,熟门熟路跑到床边,只见被子鼓鼓的,吓一跳。 忙把被子慢慢掀起来。 “小暖,你这样会憋——啊,你怎么了?” 扈暖哭了一晚上,哭累了睡,睡醒了哭,整个人都浮肿了,两只眼睛更是肿得核桃一样。 见到他们,眼睛缝里流出泪,喉咙里发出气音:“我要找妈妈。” 冷偌一下冰冷下来,她家小师妹被欺负成这样,师叔他是不是太过分! 萧讴道:“发生什么事?” 金信跑到旁边桌子上端水:“快喝。” 三人围着她给她喂了水,扈暖还是说找妈妈。 冷偌:“找妈妈就找妈妈,走,咱们去找你妈妈。” 金信:“我们知道路。” 萧讴:“冷静点,小暖这是和她师傅闹翻了?” 金信:“我知道啊,没见小暖这么伤心嘛,我们快带她去找妈妈。” 萧讴:“乔渝师叔还生着气呢。” 冷偌冷冰冰:“那又怎样?” 萧讴发现平时最冷静的冷偌其实也任性,提醒他们:“门规,弟子忤逆,无故出山门,严重会被逐出山门的。” 金信张大嘴:“不会吧?乔渝师叔对小暖那么好。” 冷偌冰冷开口:“那小暖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抱着扈暖:“小暖,小暖?你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们,我们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扈暖抽泣着,只说找妈妈。 金信着急:“哎呀真是急死我。” 萧讴也急。 冷偌眯着眼看扈暖,忽然心一沉:“小暖怕是不好。” 什么? 两人看她。 冷偌毕竟有上一辈子的见识,此时扈暖看上去好好的,但她状态不对,似乎与他们隔了厚厚的一层看不见的障碍。若是还有上辈子的实力,她自己就可以探查,但现在—— “我叫我师傅来。” 什么? 冷偌:“我叫我师傅来帮她看看。” 萧讴金信两脸惊恐。 冷偌一拍额头,好吧,她师傅不合适。 她说:“得找个大人来给小暖看看,我觉得小暖这个样子不对劲。” 萧讴:“我师傅——不行。” 他师傅吓小孩行。 金信:“那我师傅?” 冷偌点头:“你师傅合适,他是木灵根,木灵力有安抚神魂的作用。” 金信立即跑了出去。 乔渝在峰头,见金信急慌慌跑出来跳上仙鹤走,张了张嘴没喊他。 他望向扈暖房间,这又是玩什么呢? 林隐真人与三两故友品茶论道,小徒弟急慌慌跑回来拉着他就要走。 “师傅,江湖救急,快跟我来。” 林隐嘴角一抽,还江湖救急,一嘴胡咧。 好脾气的对几人笑笑:“见笑,小徒顽劣。” 几人也好脾气,不在意道:“你快去吧,你徒儿很着急的样子,我们便反客为主了。” 林隐哈哈一笑:“主随客便。我去去就来。” 跟金信上了仙鹤:“胡闹什么?” 金信眼盯前路:“哎呀师傅,小暖出事了。” 林隐一吓:“你乔渝师叔呢?” “哎呀,我们怀疑凶手就是他。” 林隐差点儿站不稳,凶手?扈暖她——还活着吗? 要不要通知宗主? 及看到乔渝,乔渝看到他也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林隐第一反应:没血。太好了。 金信急着扯着他往里去:“师傅,快来,你快跟我来。” 小胖子力气很大,林隐不由自主跟着他走,对乔渝:“我也不知道啊,这孩子。” 乔渝跟着:“金信,你们胡闹什么呢。” 金信有气,不理他的话。 林隐看乔渝,挑眉:你得罪人了? 乔渝黑脸:都不省心。 到了扈暖门外,金信拉着林隐进去一转身把门关上了。 被关外头的乔渝:这是谁的地盘?! “师傅,你快看看小暖。” 林隐无奈上前,第一眼看到一双肿核桃,差点儿笑出来。是师徒闹别扭了呀,这有什么。他乔渝也有今天。 冷偌和萧讴站开。 冷偌认真道:“师伯,小暖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 什么? 林隐疑惑的到床边,拉住扈暖的手,灵力一探,吃了一惊。当即去翻看她的眼皮,脸色一肃。 “你们先都出去。” 冷偌心一咯噔,小暖果然出事了。 “师傅,小暖怎么了?” 林隐不言不笑,斜睨他一眼。金信噤声,头次见总是笑眯眯的师傅这样严肃的样子,有点怕怕。 萧讴也担心,不想出去。 林隐一眼扫过,三人默默向外走。 开门,出来,关门。 乔渝莫名其妙:“怎么了?” 三人谁也不搭理他,可守着门不让他进去的姿态足足的,冷偌还冷冰冰的白了他一眼。 乔渝:...气死了。 但他也隐隐意识到不对,看眼三个孩子,没再问,神识悄悄探了进去。发现里头林隐正在给扈暖用灵力检查,扈暖的样子...乔渝一咯噔。 半天,门打开,林隐出来,三人仰头看他。 林隐没看他们,只看乔渝:“你跟我过来。” 松下,乔渝紧张:“小暖灵力暴动了?” 林隐摇头:“灵力稳定,她身体没问题。” “那——” 林隐严肃注视着他:“小暖的心境,怕是有问题。” 心境? 乔渝脸色一白:“不可能,我都没骂过她。她的心境不可能崩坏。” 林隐肃容:“我的意思是,她的心境——原本便存在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去找妈妈(三) 乔渝口中苦涩:“怎么可能呢?我、我当初——”并没检查过。 林隐皱眉思索:“我也很疑惑。我用心法窥视了她的心台,她心台之上——” 乔渝盯着他。 “一半明亮温暖如春夏,一半枯寂绝望如秋冬。很是奇怪。”林隐非常不解:“一半如新芽,一半如枯木。怎么会这样?” 乔渝呆呆重复:“怎么会这样?” 林隐望着他:“你了解过她的过去和来历吗?” 乔渝仍是呆呆,谁收徒问过这些? 林隐摇头:“现在需要了解了。她这样情况,平日还好,一旦遇到什么刺激,怕功法逆行,走火入魔。” 这么严重吗? 乔渝勉强笑笑:“你是不是夸张了?” 林隐:“不怕一万,始终是个隐患。” 乔渝沉默:“那现在...怎么做?” 林隐:“等她自己平复,让三个孩子陪着她吧。”又好奇:“你吵她了?” 乔渝苦笑:“可能是我着急了些,这一个月来,我都在逼着她修炼。” 这点倒没什么,哪个师傅不是逼着徒弟修炼。 林隐说了句公道话:“扈暖比同龄弟子更稚嫩,你不要太着急。”又奇怪:“咱们朝华宗从来不求速度,你急什么?” 乔渝苦笑:“我...她实在是一点不上心,我才——是我的错。” 林隐失笑:“一个五岁孩子除了玩对什么上心?金信他不修炼我从来不说他。等他大些,看到师兄师姐是怎样努力的自然也会努力。你呀,心急了。” 再道:“别逼孩子,道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稍加引导。你还是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乔渝:“好,我记住了,我也没想到——她现在怎样了?” 林隐:“我梳理了她的灵力,睡着了。醒来会好很多,你还是抓紧把她心境问题搞清楚。要不要我做什么?” 乔渝:“先不用,我来问问她。” 林隐:“那我先回去,有事就叫我。” 乔渝送他,回来来到扈暖房门外,三个孩子已经去了里头,门是关着的。 神识进去,看到扈暖安安静静躺好在床上沉沉睡着,乔渝撤出神识,思考扈暖的异常。 异常...以前真的没有任何迹象啊。 不知何时,小小脚步声响起,是萧讴。 “师叔,我能去接小暖的妈妈来吗?” 乔渝抬头,茫然了一瞬:“啊?小暖的妈妈?” 萧讴:“小暖一直说找妈妈。” 乔渝:“哦,这个,怕是不行。宗门里灵气太浓,凡人承受不住。” 萧讴想了想:“那——我们能把小暖送回去吗?” 乔渝定定看着他。 萧讴:“师叔,小暖想妈妈,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妈妈了。” 乔渝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好,我送你们回去。” 萧讴惊讶:“师叔要见小暖的妈妈?” 乔渝又沉默了会儿,道:“不必。” 无可否认,小暖的妈妈对她非常好,孩子这样送回去,人家妈妈会什么反应?怕是要撕了他。这样情况下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你们去见她,帮我问些事情。” 萧讴:“?” 乔渝进去抱上扈暖,小小的人儿在他臂弯里没有什么分量,乔渝看眼金信,自己徒弟真是太瘦了。 “我给你们师傅都传了讯,让你们帮我办事。” 三人同时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走。 乔渝抱着一个带着仨,路上交待了要问的事情,将他们送进宝平坊,一起做了马车来到凡人区,止步。 “好了,你们去吧,记得把事情问清楚。等小暖醒来,就跟她说——说是师傅的错。” 乔渝转身离去。 金信:“突然觉得师叔好可怜。” 萧讴:“你个笨蛋。” 冷偌:“明明是小暖可怜。” 萧讴:“你很容易被人骗啊。” 冷偌:“人家装装可怜你就改投阵营。” 金信投降:“我们快去小暖家吧。” 离着没多远了,扈暖横着,三人头身脚的抬着。 扈轻没在家,但扈暖身上有门牌,可——大门上挂着锁,钥匙呢? 萧讴:“翻进去。” 冷偌看他一眼:“笨,用灵力灌进去。” 萧讴:“...” 打开门,迎上一壁蓝紫花,转过来,冷偌头次来,不免惊奇。 金信道了句:“婶子忘浇水了,草有点蔫儿,等会我浇。” 萧讴:“先把小暖抱进去。” 进了屋,再进到卧室,冷偌看得更是惊奇,原来小暖的家是这样的,好温馨,好可爱。 将人放在浅粉色的公主床上,盖上小花被。 冷偌:“我们怎么办?” 萧讴:“等。” 金信:“我去忙了。” 跑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水浇花,把这当了自己家。 冷偌坐在公主床旁边的小沙发上,背脊挺直,很拘谨。 两辈子,头一次,见家长。 而萧讴去西屋看了看,扈花花不在,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处处都很干净,很整洁。便去院里,正好金信浇花,他用法术往缸里添水。 扈轻今日照旧采药,果然如姜管事所说,坊市里人口激增,各类合法不合法的打架斗殴事件激增,对疗伤药的需求激增,最终导致药草的需求量激增,同时收购价上涨。 所以这两天她尽可能多的在城外跑野林子,回城再去卖药草,等回到家已经傍晚时分。 到大门处,立即发现锁被打开,惊喜也疑惑。肯定是女儿回来了,可仙音阁长极门不是才来三天她怎么就回来了?客人走了?没见那巨大飞行器的身影呀。 扈轻进了门,见到院子里的人,惊了一把:“金金讴讴,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跑过来:“婶子。”然后支支吾吾,谁也不肯再说话。 冷偌听见动静跑出来,一颗心噗通噗通跳,见院里站着一个女子,她拘束的握着双手:“婶婶婶婶婶——”叫不出来。 扈轻见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心道这孩子口条不好,对她笑了笑:“好漂亮的小姑娘呀。乖宝?乖宝?怎么突然回来没跟妈妈提前说一声呢?” 她一边喊一边两手按上金信萧讴的后脖子,推着他们往屋去:“太调皮了,现在都学会给我惊喜了。哎呀呀,学聪明了哈。”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见家长(四) 问他们:“想吃什么?给婶子说。还知道帮婶子干活,真是勤快的小伙子。” 到冷偌跟前:“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跟我家暖宝是同窗?” 三人都不说话,扈轻到屋里,径直坐下,脸上笑容一淡,把扈花花从挎兜里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气势好比镇山虎。 “说吧,我家小暖她是怎么了?” 卧室里有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她的乖宝,呼吸绵长舒缓,显然是在睡着。她说话声音这么大都没听见,一个两个三个用愧疚的眼神看自己。所以,交待了吧。 冷偌立即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 第一眼,她见到的是一个跟扈暖眉眼有些相像的女子。之后扈轻的表现让她认为她是一个和气又热情的长辈。然后扈轻收起热情淡淡发问,她才惊觉扈暖的母亲也不简单。 她甚至诡异觉得有一丝危险,一定是错觉。 金信:“婶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小暖醒了才知道。” 扈轻勾了勾唇角:“小暖的师傅呢?”死了吗? 三人都听出了不善,萧讴为难:“乔渝师叔也没说。” 扈轻手掌轻轻搁在桌面上:“哦,看来是他没看好孩子,做贼心虚。” 三人同时缩了缩脖子,感觉小暖妈妈好厉害呢。 扈轻笑笑:“小姑娘,你是——” 冷偌:“婶子,我叫冷偌,和小暖一个班,我们平时在一起玩。” 扈轻看金信萧讴,见他俩点头,笑起来:“偌偌呀,听小暖说过你,说你可好看了,跟你一起玩很开心。” 冷偌:你要不看他们那一眼,我真信了。 扈轻撸了把扈花花:“你们先玩着,婶子一会儿就做饭,都在这吃。对了,天晚了,你们住下吧。” 金信嘴快:“嗯,我们都住下。” 冷偌拦都拦不住,飞快去看扈轻,果然看到她眼里沉色一闪而逝。 不敢说话了,也描补不回来。 扈轻笑着问他:“金金想吃什么?” 金信:“想吃大骨头。” 萧讴狠狠瞪他,回去就把你嘴缝上。 扈轻笑了:“看来小暖没什么事,等着,婶子给你煮大骨头去。” 等她去到卧室,萧讴冷偌同时一动,一个别他脖子一个捂他嘴。 金信:“呜呜呜。” 萧讴:“你能不能别说话?” 冷偌泄气:“要是他不说话,婶子肯定会把事情想得很严重。” 萧讴:“唉。” 冷偌:“唉。” 金信挣脱:“怎么了?” 两人:...笨。 桌上的扈花花:都笨。 扈轻凝视扈暖,小脸蛋红扑扑,额头微微汗意,探了探额头,微凉,是正常的体温。睡得安静,但扈轻一眼看出她的不开心。 要不是外头三个都是孩子,又都不知情,她这会儿绝不会这么忍耐。 可恨她进不了朝华宗。 要是她也是什么真人老祖宗,何必把亲骨肉送到别人手里。 扈轻将扈暖抱在怀里,如她小时候一般紧贴,手指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额角。 睡着的扈暖犹如找到温暖的港湾,枯萎的心神随着一下一下的轻抚和熟悉的气息缭绕慢慢舒缓。 过了十分钟,扈轻才把扈暖放回,又在被子里摸了会儿两只小脚丫。 起身。 外屋偷窥的三只一下散开,看天看地装无辜。 扈花花:好傻。 扈轻出来,恢复正常:“偌偌呀,你就在屋里帮婶子看着小暖点,西屋有画书,你随便看。金金讴讴,你们来帮婶子做活,木柴也该劈了。” 两人踊跃跟上,金信这个管不住嘴的:“婶子婶子,我跟你说,小暖昨天跟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弟子比试,可好玩了...” 冷偌一巴掌捂住脸,这个金信,嘴巴没底吗?回去就给他缝上。 放下手,目光不经意对上桌上的扈花花,大眼瞪小眼。 唔,怎么觉得这只狗狗的眼神好聪明? 扈花花:你才是狗。 它向前一滚,冷偌惊讶的叫了声伸手去接,慢了一步,就见狗狗准确无误的跌落在桌下摆着的一堆软垫上。 冷偌尴尬的伸着两手,扈花花翻了个白眼,小肚皮娴熟的扭扭扭,爬向东屋。 冷偌恍然大悟,忙上前两步将他抱起来,送到里头,放在小沙发上。 扈花花气,我要去的是这里吗? 滚下去,向床上爬。 冷偌一呆,犹豫了下,跑到门边问:“婶子,你家的狗狗可以上床吗?” 扈轻不在院里,交待了两人任务出去买菜去了。 萧讴:“你说扈花花呀,没事的,他是小暖的弟弟。” 冷偌凌乱,跑进东屋,把扈花花抱上扈暖的床,见他窝在扈暖身边不动,又跑出去。 “我有点怕小暖的妈妈,你们怕不怕?”她小小声问两人。 萧讴说:“上次不怕,这次我也怕了。”顿了顿:“不是怕,是心虚。” 冷偌点头,对,是心虚。 金信莫名其妙:“为什么怕婶子?婶子多和善呀,还问我想吃什么呢?” 两人看智障一样看着他,算了智商太低,无法挽救。 宝贝女儿在昏睡,扈轻没多少心思招待别人,按人头做了一盆大酱骨,一道蒸鸡,一盘清炒大虾仁,一盘肉末粉丝,再加一个冬瓜汤,凑合凑合得了。 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冷偌只觉这带着锅气的食物好似格外的温暖胃,小暖的妈妈真的很会做饭。 扈轻时不时笑眯眯的问两句,他们三个便能回答很多,冷偌对别人冷,对扈轻却冷不起来。在她的想法里,上辈子是她害死了小师妹,她亏欠扈暖的,也对不起扈轻。 不过她也好奇,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人为什么这辈子出现了。 只是她也不是很想问,这辈子,扈暖不会再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被连累,她好好地活就好。 扈轻让冷偌在她的床上睡,两个男孩去西屋跟扈花花作伴,那么厚的木地板铺上被子就是床。她在沙发上睡。 他们还是头次在外头过夜,头次睡在软绵绵的床上被子上,心情一激动,结果——睡过头了。 等他们都起来,惊喜发现扈暖已经醒了,在客厅里赖在扈轻怀里撒娇,腻歪得不行。 “小暖,你好了。”冷偌开心。 扈暖也开心:“偌偌,你来我家了,我家好玩不好玩?” 冷偌心道,可好玩了,差点吓死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扈妈妈讲故事(五) 扈轻对着他们一笑:“都起来了,吃早餐吧,等会儿你们就带她回去吧,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可不能逃课。” 三人傻眼,这就要回去?不是,他们才来呀。哦,已经过了一夜,可是、可是,你好歹留一留呀。你都不担心扈暖吗? 扈轻拍扈暖小屁股:“起来。” 扈暖发赖:“我不要回去,我要退学,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扈轻板着脸:“给我回去,跟你师傅道歉去。你这么闹,你师傅肯定吓坏了。” 三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扈暖一下埋了脸,闷闷:“我不要,我不要师傅了。” 扈轻气:“妈妈还骂你打你呢,你怎么不要妈妈?” 三人瞪大眼,小暖妈妈这么凶残的吗? 扈暖不高兴:“我爱妈妈,妈妈也爱我。” 扈轻:“那怎么样?你师傅对你不好?你真不要他了?不要他咱就走。” 三人着急。 扈暖嘟着嘴不说话。 扈轻把她放在沙发上,去端早餐,温温的肉片粥正好入口,还有小菜和包子,都是扈轻早起做的。 坐在餐桌旁,扈暖还吊着嘴,拿着小勺舀来舀去,就是不吃。 扈轻不理她,招呼三个多吃些。 金信早忘了乔渝交待的话,这个好吃那个香,叫着下次还要吃。 扈轻被他惹得连连笑,同时也发现了萧讴和冷偌的欲言又止。 吃过饭,她说:“小暖,你和金金收拾桌子洗碗筷,下次轮到讴讴和偌偌。” 她的女儿她知道,只要沾上水,不玩半天不罢休。 扈暖一下高兴起来,洗碗好呀,洗碗她能洗到天黑,正好不用回去。 金信跟她收拾起来,扈轻直接把扈花花放到院里水缸旁:“看好你姐,洗不干净不过关。” 拍狗头:“一、定、要、看、好。” 扈花花:我能看好,可我拦不住,我没实力。 扈轻叫萧讴和冷偌到西屋,从窗户里望了眼,那两个嘻嘻哈哈舀水一点没意识到别的,啧,这脑子,愁人。 她坐在椅子上,示意两人在对面坐下,平静开口:“说吧。” 两人莫名约束,抬头挺背,双手放好。 萧讴:“婶子,小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扈轻嗐了声:“就是跟她师傅闹不愉快了。” 冷偌:“乔渝师叔骂她了?” 扈轻摇头:“那倒没。”顿了顿,小声自语:“还不如骂呢。” 冷偌:“啊?” 扈轻:“啊,没什么。你们要跟我说什么?” 冷偌:“婶子,乔渝师叔亲自送我们到这里来的。他还说,等小暖醒了,替他说声是他的错。” 立即,扈轻的神色和缓很多,对他们笑笑:“小暖师傅真是——是我不好意思,没教好孩子。” 冷偌偷偷松了口气,她知道若是小暖的妈妈和师傅关系不好肯定会影响小暖,无论如何,两边都那么在意小暖就没必要存芥蒂。 萧讴开口:“婶子,其实,乔渝师叔让我们来问问你。” 扈轻:“你说。” 萧讴:“他说,他是头次收徒,不懂小孩子的心思。小暖突然不开心,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问问你,是不是小暖有什么不能听不能看的,好以后避开。” 然后他代表自己:“婶子,小暖害怕什么吗?我们帮助她克服。” 扈轻沉吟:“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两人对视一眼,冷偌开口:“非常重要。修为越高,心境越重要,心里过不去的事情我们称之为心魔,心魔一旦产生最好立即铲除,不然——” 扈轻听出冷偌的未尽之意,大概明白了他们这次的来意。看来,自家女儿这小倔驴发作把人师傅给吓坏了。还专门巴巴的让人来问,可见人家很重视女儿。 扈轻思考了下措辞:“小暖的情况,有些——不太寻常。” 两人对视一眼,乖乖的听她讲。 扈轻往窗外看了眼,那两个蹲在水盆边玩得嗨呢。 “你们了解凡界吗?” 两人眼里都是茫然。 呵,你们不了解,那我可太放心了。 扈轻笑笑:“我们那里,女子是极其没有地位的。” 两人脸色变了变,所以小暖受过虐待? “我怀小暖的时候,被人害了,差点儿没能把她生出来。所以小暖不是足月生,生下来就比别人弱小。” 两人睁大眼睛,天哪,他们的小暖,从妈妈肚子里开始就吃苦了。 “也因为生的艰难,她各方面的能力,都比一般孩子差。” 两人:啊,所以小暖才来时,说话都不流利。 “我的身份很尴尬,我自己被禁锢在小小宅子里——啊,别激动,不是被坏人抓了,是我那里的女子大多都如此,特别没地位——小暖她跟着我更是被人看不起。” “她不到一岁的时候,我一个没看住,差点儿又被人害死。” 两人立时心疼,两次了。 “在那个地方,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对她有一句好话,小暖呢,本来就长得慢一些,身体也弱,没法对抗只能躲着,别人骂,她躲,别人打,她躲,久而久之,她遇到人就躲,遇到事也躲,别人眼里她就是不会说话的傻子。” 两人悟了,怪不得小暖不喜欢跟人比,是小时候被人逼的。好心酸。 扈轻动了动,轻轻喉咙:“我呢,个人是有点本事的,奈何周围环境对女子不友好,我也只能勉力保住我们的性命。” “我们没法出门,我就给小暖编造了一个幻想的家。” 什么?两人没听懂。 “想象中的家。那个家只有我和她,没有人欺负我们,没有人害我们,我们生活的富足而平等。小暖还没到区分开现实和幻想的年纪,她以为真有这个家。” 关于这个,她不想多说,多说多错,一句带过:“何况我现在建立了这样一个家。” 两人傻眼,这这这—— 冷偌:“这样好吗?”这不是骗人的吗? 扈轻苦笑:“我有什么办法?按照我们那里的律法,我是可以被买卖的,小暖也要一辈子受欺压,做别人的踏脚石。长大嫁出去也是给人生孩子的物件,根本没出头之日。” 两人白了脸,这么惨? 扈轻:“事实上更惨。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因为我们生活的那个宅子,被查抄了。所有人被抓进大牢,剥夺财物沦为货品。我和小暖被卖进大山,九牛二虎,才逃出来。差一点儿就死了。” “她认知里的美好,只存在我的编造里。” “那是我们活着的唯一阳光。” 第一百二十章 乔渝无地自容(一) “如果没有我编造的故事,我们或许撑不到现在,小暖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她会活得麻木冰冷、行尸走肉。” “我们那里很多女孩子都是如此,甚至,在她们来到世间的最初,因为是女儿,立即葬送性命。” 冷偌和萧讴震惊,久久无言。都说修真残酷,原来凡人也如此残忍吗? 扈轻淡淡:“所以我们来到这里,相当于第二次生命。我和小暖都不愿回忆过去,只是,看来苦难的过去已经给小暖烙上了永久的伤痕。” 她道:“我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可没料到过去的阴影竟会影响一生。我一个凡界来的女子不懂这些,还要劳请你们给小暖师傅带句话。” “请你们告诉他:小暖就像蜗牛,无关的人她不会在意,只有她在乎的人才能伤到她的心。” 冷偌一震,女子的眼睛冷静而睿智,她总觉得这句话像解释更像告诫,还有宣战的意味。 小暖的妈妈,真的不平凡。 萧讴迷迷糊糊觉得小暖妈妈不好惹,思想开小差,小暖的妈妈会不会咬人呢? 尽职尽责洗碗的扈暖还是被她妈妈打包扔回宗门,一路上撅着小嘴放不下来。 萧讴想着她的过去,故意和金信吵架逗她笑。 冷偌在沉思,原来小师妹有那样的过去,难怪上辈子她进宗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跟任何人交流,便是师傅和她说话也反应不来,乃至后来她一辈子也没个好朋友。 因为妈妈不在了,她心里的光也没有了吧。 是慈母的心,才成就了现在有说有笑活泼可爱的小暖呀。 现在来看,这辈子,因为青岩提早发现了她们,小暖妈妈躲过死劫,才有现在的小暖。 真好,青岩做了件好事,老天保佑他筑基成功。 闭关的青岩:我谢谢你。 插科打诨一路,到采秀峰扈暖见到乔渝小小的不自在:“师傅,我回来了。” 乔渝笑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嗯,去玩吧。” 然后目光一扫三人:你们谁跟我交待一下? 冷偌:“师叔,我先回去了。” 乔渝点头:“正好,我去找你师傅。” 别别扭扭的扈暖听到这话:“啊,师傅,你要去打架吗?” 乔渝脸一黑,很好,他徒弟好了。 “师傅去打架你还能帮着师傅打?” 扈暖大声:“啊,金金,快来看,我种的花——咦?怎么死了?” 乔渝哼了声,带着冷偌转了个圈到了采秀峰后头他的修炼洞府。 冷偌说了扈轻的话。 乔渝震惊,原来他徒弟是这样过来的。 冷偌吞吞吐吐说了扈轻最后要她转告的话。 乔渝沉默许久,道:“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回去吧,你师傅昨晚就传讯让我交出你。” 冷偌:...她师傅没直接打上门,已经是进步。 乔渝独坐半天,深深懊恼,他太粗心了,以前怎么没问过她在凡界的事呢?哦,之前问过一次,可那个时候徒弟已经表现的对过去非常不牵挂,这本就异常,他为什么没发现? 他自大了,自以为是。 再想到扈娘子捎来的话,分明是在指责自己伤了一个全心依赖自己的孩子的心,羞愧。 等到他回去,峰头只剩扈暖一人,乖乖的在修炼。 他把点心茶水准备好,等她休息过来吃,看着她。 扈暖眼珠子慢慢往旁边转,小脚抠啊抠。 乔渝笑笑:“小暖,还生师傅的气?师傅不该对你急。” 扈暖摇头。 乔渝:“不生气了,师傅以后不逼你修炼了。” 扈暖还是摇头。 乔渝:“那——师傅往后不凶了?” 给她推过茶碗,师傅给徒弟奉茶请罪,他也是醉了。 扈暖看看茶碗,抬头看他,忽然眼睛里又掉下泪来,嘴巴一瘪:“师傅嫌弃我。”点心渣滓掉下来。 乔渝头大:“师傅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扈暖抽着小鼻子:“师傅嫌我笨。” 乔渝一噎,才想到扈暖爆发前,自己似乎是在说她,为什么是她听林姝的,而不是她想出好主意让林姝听她的。 一时心思复杂,这两夜一天,自己竟想差了,他徒弟不是伤心自己凶,是觉得自己嫌弃了她,嫌弃她不如别人聪明,她是——害怕,是惶恐,是怕自己不喜欢她不要她,是自己让她没了安全感。 该死,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为什么要求她处处比别人强,她只要做她自己就足够。 认识到这一点,乔渝立即给她道歉:“小暖,是师傅错了,师傅不该拿你和别人比。我家小暖是最好的徒弟,师傅最喜欢你了,也只喜欢你。” 扈暖:“真的?” 乔渝笑:“当然是真的。” 扈暖信了,一下笑得眉眼弯弯:“师傅最喜欢我了,我也最喜欢师傅。” 想到什么:“我跟琉璃师叔说,你比楚吟风好看,琉璃师叔还不信。师傅,琉璃师叔眼睛不好。” 呃?又关琉璃什么事? 楚吟风?他和狄原打架时发纸鹤问的那事?是哪个? 问她怎么回事,扈暖吃着点心就把那天的事说了。 乔渝听了更加懊恼无地自容,自己徒弟眼里自己最好,还跟琉璃那个不着调的长辈争论,自己呢?为着个陌生人却对徒弟发火。两相对此,自己简直是个小人。 ‘小暖就像蜗牛,无关的人她不会在意,只有她在乎的人才能伤到她的心。’ 扈娘子让冷偌带回来的话,此时就像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乔渝保证:“小暖,师傅也是个普通人,可能会在无意间说什么做什么伤到你,但你一定要相信,师傅喜欢你,在意你,师傅把你当最宝贝的宝贝疼。” 扈暖笑嘻嘻:“我知道,我妈妈说,她爱我,她打我屁股的时候也爱我。” 乔渝:“...” 令堂真是巧舌如簧啊。 学到了,先甜言蜜语,再动手,这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以后,他也要给自己留后路,多留几条。 另三个回到自家峰头也受到了自家师傅的盘问,小小年纪,夜不归宿,先斩后奏,不得了了。 林隐知道内情,问金信:“小暖究竟怎么回事?” 金信茫然:“啊?啊,小暖好了啊,小暖妈妈陪着她她就好了。没事了。” 林隐无语,多明显呢,自己徒弟被排除在外了,算了,就这脑子和这大嘴巴,不适合知道秘密,他这样就挺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隐谈人心(二) 而狄原真人见到萧讴回来,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问。 这让萧讴有些塞了棉花似的沉闷,他家师傅,就是火山,要么喷发,要么静悄悄。 霜华那里便不一样了,霜华围着冷偌一句一句不落地的问,冷偌都来不及回答。 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下来,冷偌才要说,霜华又道:“算了,你别跟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冷偌:“...” 她家师傅也是任性的很。 霜华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那些小孩子,见到自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自己管太多,害得徒弟没人陪着玩怎么办?算了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冷偌感动,靠在她胳膊上:“师傅,你真好。” 霜华略不自在:“咳,师傅当然对你好。” 若是乔渝在,肯定又会觉得脸疼,连不可理喻的霜华都知道徒弟为重,他的为师之路,还有的学。 师徒闹了这一场,感情自是比以前更好,但乔渝心中也存了事,他可以笃定,扈暖严重失衡的幼年经历,若是不加以解决,日后必成心魔。可怎么解决—— 他在思考,要不要将扈娘子接到采秀峰给她养老,不过区区几十年,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有完全的把握让母女两生活的平静、富足,徒弟一心依赖的母亲,专心陪她到生命终结,那一天,也是扈暖彻底斩断血脉尘缘的时候,过往再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乔渝试探了一句:“小暖,让你妈妈来陪你好不好?” 扈暖想都没想拒绝了:“妈妈很忙,她要工作的。” 妈妈要工作,怎么能来学校呢?她就没见过哪个爸爸妈妈陪着小朋友在学校赖着不走的。 乔渝:“工作?工作干什么,她可以来采秀峰,天天陪你玩。” 扈暖看他像看傻子一样:“师傅,小孩有小孩的任务,大人有大人的工作,你连这个也不懂?” 扈轻教她的,不同身份不同分工,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要乱插手别人的事情。 乔渝被鄙夷了:“好,又是你妈妈说的是吧。你问问你妈妈,想不想搬家,搬到咱采秀峰。不就是工作,师傅给她派仙鹤每天接送。” 就不信一个凡人对住进仙门不会动心。 催她现在就问。 扈暖只得发纸鹤:“妈妈,你搬来我和师傅这里住呀,咱俩天天在一起呀。” 乔渝微笑,气定神闲的等着,等扈轻说好。 扈轻在采药呢,倒霉催的遇见一只咬人的猪形兽,抱着扈花花一路狂逃,纸鹤找到她时还跟着逃了阵。 终于逃出猪口,扈轻累得直吐舌头,听了扈暖的话没好气骂了句:“你吃盐吃多闲的。妈妈很忙,你老老实实上学。搬个屁搬,孤男寡女不要名声的?这种蠢话别跟你师傅说,弄得妈妈打秋风的叫花子一样,丢人。” 纸鹤一字不落传达,连扈轻嫌弃的语气都一样复刻。 乔渝立时尴尬。 扈暖握着纸鹤又说:“妈妈,不是我说的,是——” 咔吧,纸鹤被乔渝一捏,报废。 乔渝:“咳,咳咳,既然你母亲不愿意,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一个字也不要再说了。” 真是丢死人了。 他被嫌弃了。 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问题。人家亲妈这么说,说得这么不好听,他家徒弟只是吐了吐舌头,根本不在意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是彼此真心在乎,根本不用小心翼翼! 受过一次教训的乔渝真人学聪明了,及时反省吸取教训并偷偷学习。 早晚一天,他要取代亲妈在徒弟心中的位置。 扈轻:你在想屁吃。 “师傅?师傅?我们今天做什么呀?” 乔渝回过神来:“哦,哦,今天啊,你想跟他们去玩,还是跟着师傅?” 扈暖:“跟着师傅。” 乔渝诧异,他竟然比玩重要? 扈暖又道:“师傅,我们去逛街呀。” 乔渝:...原来如此。 逛的还是外门大广场,小朋友们约好的,最好带上大人。 然后赴约四个小朋友,只带来两个大人。让霜华和狄原来参加这种亲子活动,想都不要想。 林隐牵着金信,笑眯眯:“小暖好呀。” 扈暖:“师伯好。” 林隐看向乔渝,乔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金信已经蹦起来:“师傅,今天我买什么你都给我付钱是不是?” 顿时,金信收获了三个人羡慕的目光。 林隐失笑:“也要看你买的是什么,若是用不着的东西,师傅也不做这个冤大头。” 金信:“肯定用得着。师傅就等着给我付账吧。” 大有不把他师傅买穷不罢休的意思。 四人走在前头,两个大人在后头,乔渝悄悄:“这是做什么?你得罪你徒弟了?” 林隐无奈:“还不是上头大的不省心,捉弄他,显摆这两天淘到的好东西。小的气哭了,我来哄孩子。” 乔渝:“没这么简单吧?” “咳咳,我是做师傅的嘛,当然支援了些。” 所以,事实真相是,大弟子们拿着师傅的灵石买了自己所爱,小的一毛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弟子们把小的馋哭了。 乔渝心道,徒弟多了也是饥荒,他专心养这一个吧。 林隐道:“这次仙音阁和长极门带了很多他们那边的特色灵植,你可以多买些。”改为传音:“你去找他们问问有没有海玉髓。” 海玉髓,滋养心神固守灵台的好东西。 乔渝:“正有此打算。” 林隐目光往扈暖身上瞟:“怎样?” 乔渝:“没事,幼年多舛了些,慢慢养着就好。” 林隐问具体。 乔渝简单说了几句。 林隐去过凡界,勾起旧日的回忆:“凡界女子毫无地位可言,我遇到过一只女怨,仅仅一条河湾,上万具遗骸,多为女婴女幼,怨气冲天,可笑那附近世代居民还请高人斩妖除魔。妖魔的不是女怨,是扭曲人心。” 乔渝从未去过凡界,骤然听到这种事也是吃惊:“魔修邪修才大肆捕杀婴童,区区凡人竟也敢做如此残忍之事?” 林隐摇摇头:“人心的恶与修为无关,也与种族无关。” 乔渝心内叹息:“那后来如何?可恶之人可得到报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奶爸逛街(三) “自然。女怨凝成便是天道要她们回来报应,冤魂索命,人间炼狱,白骨累累,天火燎原,那里变成一片死地大概现在仍没恢复。” 林隐唏嘘:“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一腔热血差点儿把自己折进去,幸好我师傅放在我身上的一丝神识及时打断了我的腿。” 乔渝:...亲师傅。 林隐说:“然后我为我的无知赎罪,在那里停留了整整十年为女怨上万道冤魂超度。” 乔渝惊了,后果竟这样严重? 林隐:“你该庆幸,你徒弟逃离了那种环境。” 乔渝不语,想到扈暖的过去,受家人虐待,被抓进大牢再卖进山里,差一点点就死了。 “等青岩出来,我好好谢谢他。” 前头四人叽叽喳,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金信:吃的吃的吃的。 扈暖:穿的穿的穿的。 萧讴和冷偌才是正常的,想买修炼有用的。 忽然一道嫩绿的身影跑过来,同时嫩嫩的声音响起:“暖暖,暖暖。” 扈暖开心:“姝姝,姝姝。” 乔渝:什么叔? 林姝顶着两个花苞团子跑过来,好开心的拥抱她:“暖暖,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呀。” 扈暖:“啊,我都忘了想你了,但一看到你我就好想你啊。” 林姝好开心:“我就知道你想我。暖暖,我请你吃杏子。” 扈暖:“姝姝,我请你吃奶冻。” 一藤篮新鲜橙红杏子散发着甜蜜的清香,一大盘彩色果冻透出诱人的光泽。 两个小朋友咕嘟同时咽了口水。 扈暖吧唧下嘴:“姝姝,你现在做什么去呀?我觉得——” 林姝:“我觉得我们肚子饿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旁边的人:“...” 林姝身后跟着她师傅,很温柔的男子,海色长衫,温文尔雅。 对众人点头示意:“我是林姝的师傅林俊,道号俊波。” 大家看看他,看看林姝,看看林姝,再看看他。 林俊微笑:“林姝是我族人。” 众人恍然,怪不得两人眉眼间相似。 林隐笑道:“在下林隐,倒是同姓之缘分。这是乔渝,小暖的师傅。” 三人点头问好,见不远半山有空的石亭,干脆带着孩子飞上去好说话。 主要是某两只嘴角晶莹的口水藏不住了。 到了亭中,五小只扑到桌子边分享美食。如果说扈暖是个肉类移动仓库,林姝就是水果移动仓库,两人在一起荤素搭配天生一对。 三个大人坐在围栏边自在说话。 林隐:“以前好似从未见过道友。” 林俊:“我喜欢游历,很少在门中,也很少参加门派间的活动。”不是很少,是从不:“这次出来,带林姝见见世面。” 林隐和乔渝一时没能接上这话,你这不是带她来见世面,是带她来让我们见世面。 哒哒哒,林姝跑过来,扶着林俊的膝头翘起脚:“师傅,为什么我没有肉呢?为什么你不给我吃肉呢?” 黑亮的大眼睛像黑紫的水葡萄。 林俊逗她:“因为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想吃肉呀。” 林姝想了想,是哦:“那我现在想吃了。” 林俊:“好,给你吃肉,吃很多肉。” 林姝满意了,回到桌子边,肉乎乎的小手只朝肉下手。 林俊:“不好意思,见笑了。” 林隐笑笑,乔渝默默的学习,徒弟要什么给就是了。 忽然想到:“对了,林俊道友,不知你可有可交换的资源,你们那边独有的?” 林俊微微一愣:“不知乔渝道友具体想要什么?” 乔渝:“海玉髓。” 林俊愣了一下,看眼林姝,笑了:“真巧,我正好有,且现在用不到。” 乔渝大喜:“我愿与道友交换,灵石还是法宝或者灵植,你想要什么?” 林俊:“我这一时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林姝是木灵根,若道友有等价的木系的宝物,交换即可。” 乔渝嗖的看向林隐:“师兄,交出来。” 林隐也是木灵根。 林隐无语了:“用你两件换。” 乔渝:“成交。” 他有的都是冰系的,不合适,与林隐多换一道,皆大欢喜。 林隐:我拿了冰系的有什么好处?说不得你让金信又给诓回去。 林隐和林俊漫步到亭子外,再回来,已经是交换好了。 乔渝松了口气,去看徒弟,好嘛,他家徒弟八辈子没吃过水果似的吃得脸上紫的红的绿的黄的一块块。 还好,林俊徒弟也吃得脸上全是油,扯平。 吃完东西,一行人又一起去逛了自由集市,一群孩子一起逛街,他们也分不清哪个是谁买的谁又要哪个,干脆默契的轮流买单,上次你买这次我买下次他买。反正都是哄孩子,哄谁家的孩子不是哄。 路上三人交换了不少趣事,乔渝才知道,林姝和扈暖那真是懒到一模一样,修炼浑水摸鱼,上学调皮捣乱,大小比试和比赛,人家全用猜丁壳糊弄过去,偏林俊宠着她,任由她去。这次到外头来,怕丢长极门的脸才让她收敛。 林俊道:“就松快这几年,等大些懂事看别人怎么努力她自己就追上去了。” 林隐:“是这样。” 乔渝自省,自己太着急。 这时林俊说到扈暖:“难得遇到和林姝这么投契的。林姝年纪小,又自由散漫,那些大些的弟子虽然喜欢逗弄她但我瞧得出来真正喜欢她的没几个。” 两人愕然,没想到林俊会这样说,这不是自曝其短? 林俊笑笑:“林姝没有防人之心,谁对她笑笑她就觉得是好人,就说那猜丁壳,不少人借口陪她玩骗了她不少东西去。偏每次被骗她还觉察不到,还傻乐。” 乔渝惊讶:“你就听之任之了。” 林俊笑笑:“现在不行,我呀,都记着呢,早晚让她看清人心。” 乔渝脱口而出:“你不怕她轻信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林俊抬手挡了挡:“所以我偷偷跟着呢,我巴不得有人下黑手,到时候才好给她上课。” 这话意思,有人对林姝下死手那一天,就是林姝开杀戒的那一天。 乔渝服了,竖大拇指。 林隐无语,两个都不正常。 林俊说:“小暖不一样,林姝那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我都关注着,她们两个有商有量,公平来往,谁也不沾光,谁也不吃亏。若是遇到的都是小暖这样的人,我得多放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式比赛开始(四) 他是真烦恼,沾他徒弟便宜的人,小本本都要记不下了。突然出现一个正常的,他都觉得不正常。 林隐问:“你们门中弟子如此,长辈不管束吗?” 林俊笑得温良:“自己的徒弟自己管,何况,自己的弟子什么德性当师傅的真不知道?” 林隐不说话了,这位看着好性,其实也是狠人。 乔渝便道:“真知道未必没有别的打算,正好观察心性找出好苗子。” 三人对视,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傻子。 大半天过去,他们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到底都买了什么,告别时,林姝约扈暖第二天一起看三派比试,被林俊提醒,正式比赛必须和自家师门坐在一起,小姑娘老不开心。 回去后,扈暖邀战:“师傅,我觉得对手是林姝的话,我可以上台比赛。” 乔渝对天白眼,可别,你们是折磨所有人。 拿出买的宝贝来跟他分享:“对了师傅,你要给我买的漂亮小白裙呢?妈妈也要呀。” 乔渝:“没见到。” 扈暖:“你跟仙音阁的人买呀。” 乔渝:“哪能买别人穿过的,当然要新的。我已经在宝衣堂定制了,等着吧。” 宝衣堂,属于炼器堂,专门做衣裳的。 扈暖:“要很漂亮的,像仙音阁那样飘起来的。” 乔渝:“你还是去修炼吧,你今天说了太多话。” 扈暖:“师傅,我上台比赛呀。” 乔渝:“你比过了,表现非常好。明天的弟子大比你们蒙学的不用上。” 明天开始正式大比,争夺荣誉和脸面,谁家都不可能让蒙学弟子上。 扈暖好遗憾:“不是我不去,是你不让我去。” “是是是,是我耽误你。” 小心眼,觉得自己多聪明吧。 第二天,扈暖老老实实跟在乔渝后面出席三派弟子比试大会。因为是正式场合,炼气和筑基修为的全站着,以及师傅在场不管弟子什么修为都要站着,比如玉留涯的徒弟,已经是金丹了也要站着。 三派齐聚,其乐融融中多了些火药味。 三位掌门商量出来的比赛方式,毫无新意,团体战和个人战。十人小队,每家出五队,奖励前三名。 团体战只要修为不超过筑基都可以参加,当然,想也知道肯定参加的人都是筑基后期的弟子。 个人战,分炼气和筑基两组,不限人数,只要报名就能参加,选前十名奖励。 个人战看的是弟子个人本事,基本与修为挂钩,可操作余地不大。 而团体战除了修为更重要的是战略战术以及领导力凝聚力等等,能看出的东西多了。 所以个人战在前,团体战在后。 蒙学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参加。 小弟子们表现还好,他们连人家腰都不到,上去比什么?尿尿都比不过好不好? 大弟子们就不乐意起来,个个觉得自己是太阳,上去就能越阶发挥把高他们五六七八阶的人打败。 嗡的议论起来,隔着人喊话,抱怨自己没机会上场不然让对手好看云云。 霜华嫌吵,对冷偌道:“那些男弟子,吵死了,等你快筑基,把他们打趴下拿个炼气第一。将来再拿个筑基第一。” 冷偌抿着嘴笑,上辈子,她可不就是双第一嘛,有了朝华第一天才之名,然后就被和楚吟风扯到一起,再之后真的有了孽缘。 这辈子,才不要。 第一除了听着好听也没什么别的好处。 要打消师傅的危险念头:“我不做第一。”不待霜华发问就道:“谁得了第一,我去打败他,悄悄的打败他。” 霜华莫名:“这是为什么?” 冷偌:“好玩。” 霜华无语了,好吧,她也不是在乎虚名的人,好玩就好玩吧。 与她道:“仙音阁有个楚吟风的男弟子。” 冷偌心里一咯噔,上辈子师傅可没这么早就注意到他。 霜华:“都传遍了,说他多好看。哼,我倒要好好看看,他能比你更好看。” 冷偌一松,又无语:“师傅,他是男的,怎么比?而且我也没觉得他好看。” 霜华:“我自己看。” 冷偌玩笑:“难道师傅觉得好看还要把他抢过来做自家弟子?” 霜华:“琉璃那个顽劣的跟我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我还真好奇。” 冷偌:啊,琉璃师叔,你还真是闲。 在人群里找琉璃,见她漫不经心的转着扇子目光搜罗来搜罗去。冷偌不由失笑,琉璃师叔哪怕找到了最好看的男孩子,也不会停止去发现别的漂亮男孩子。 说到这里,她很好奇:“师傅,琉璃师叔为什么喜欢看漂亮的男孩子?” 霜华漫不经心:“可能她没见识吧。” 冷偌:“...” 自家师傅这张嘴,没救了。 修士做事效率很高,当场报名,报完名就可以抽签对决。 报名的炼气期弟子总共有三百人,一派一百,朝华宗没仗着主场就欺负人,刻意控制了人数。中央空地钻出五十个擂台,今天就要淘汰一半。 也就是说,进行一百五十场,一场定胜负。无论怎么比,最终肯定是修为最高的那批人终极决斗。修为不足的,完全是上去找经验。 这样找经验的机会难得,毕竟是三大派的比斗,陌生的路子和功法更能锻炼对敌。 扈暖呀的一声,乔渝看向她。 扈暖一脸恍然的样子:“我一个也不认识。” 她说的是报名参加比试的朝华宗弟子,她一个都不认识。 乔渝:“你想去认识认识?你可以找萧讴他们,去擂台旁边近距离观察。” 扈暖:“万一打到我呢?” “擂台有结界,打不到你。” 扈暖:“我们能帮忙吗?” 眼珠子乱转,显然没打好主意。 “不能,敢捣乱我就罚你。” 扈暖嘟嘟嘴,拔腿朝金信跑:“师傅说,我们能下去看。” 金信苦着脸,被两个师兄一人按住一边肩膀没法逃。 “小暖,叫哥哥。” 扈暖木木看他们一眼,忽然咬牙凶狠,出拳打人,小拳头打在他们的腿上,一点都不疼。 两个无良师兄笑得前仰后合:“不叫哥哥我们就打小胖子。” 金信悲愤:“师傅,你看看师兄们。” 林隐笑着呵斥:“别逗小暖,小暖还不认识你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押谁赢(五) 林隐的两个大弟子都是筑基修为,每日不是做任务就是修炼,没和扈暖见过面。 “小暖,哥哥们也要比试,到时候来给哥哥们加油。” 扈暖眨眨眼:“好。” 小胖子被放开,揉着肩膀听到两个无良师兄在说:“师傅,我们收个小师妹好不好?师弟什么的臭烘烘的,不要了。” 金信:“你们,太过分了。小暖,我们走。” 牵着扈暖跑,扈暖回头:略略略。 两个师兄星星眼:“哇,好可爱,师傅,我们真的收个小师妹吧。” 林隐淡定:“好,用你们两个换个小师妹。” 两人挤眉弄眼,一定要说服师傅收女徒弟,他们也要娇娇软软的小师妹。 两人叫上萧讴就去找冷偌,冷偌不敢让他们碰上自己师傅赶紧自己跑过去。 霜华:我会吃人吗? 冷偌说:“咱们去看陶矜师兄的比试。” 陶矜,内门弟子,炼气十层。 十七八的少年挺拔如松,就是面上表情硬了些,但还是有很多少女粉。 扈暖就说:“陶矜师兄也好看,琉璃师叔怎么不看他呢?” 你琉璃师叔喜欢面目精致如画比女孩子还好看的,冷偌心中吐槽。 金信和萧讴与扈暖想法一致,陶矜师兄比那什么楚吟风好看多了。 比赛分三场,一场五十组。最先上去五十组,哪个擂台空下来按顺序叫号。 有的人打的很快,比如一个炼气七层的对上九层,两剑相交,七层那个就突突突倒退到擂台下。 有的人打的很慢,比如两个八层的土灵根,擂台里到处都是石头分不清哪个是谁丢的。 陶矜抱着剑,静静看着擂台上的人,恰好是仙音阁和长极门的弟子,也都是十层,听见有人叫他。 “陶矜师兄,你排几号啊?” 陶矜低头,看到四个小萝卜头,禁不住软了神色,给他们看他的号码牌:“一百三十号。” 啊,还有很久啊。 四个人站在那,想走,又不想走。 陶矜笑了:“一起看?” 四人点头,陶矜指着台上的人对他们说:“长极门的人要胜了。” “为什么?” “他的修为更扎实些,仙音阁的弟子,动作太花哨了。” 可不是花哨,一百平的擂台上只看见白色衣裳飘来飘去了,长极门弟子稳稳站着沉着应对,早晚仙音阁弟子自己把自己累死。 金信:“为什么仙音阁的人总是跳舞呢?” 萧讴:“力气都浪费了。”不如一拳砸过去。 扈暖:“好看呀。” 冷偌:“蠢。” 陶矜看他们一眼,真是性格鲜明而迥异的四个小朋友。 这时,有个小萝卜头钻过来:“陶矜师兄,你是几号?欸,你们也在?” 是封彦。 扈暖:“彦彦你跟我们一起呀。” 封彦拒绝:“我给我师兄加油呢。陶矜师兄,你是几号?” 陶矜:“一百三十。” “啊,我师兄是八十一。不知道我师兄能不能和你对上呢。” 陶矜道:“同门少不了切磋的机会,我更想和仙音阁长极门弟子交手。” 封彦:“我师兄也这样说。可我们都想看你们两个打,要是你们俩打,我押你赢。” 陶矜:...幸好他没糟心的师弟。 冷偌诧异:“你们还押注了?谁开的盘?”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封彦:“不知道呀,反正我们押我们的人,仙音阁押仙音阁的人,长极门押长极门的人。陶矜师兄,我押你五十个灵石呢,你可千万要赢。” 陶矜:“...你师兄没打你?” 封彦的师兄金火双灵根,那脾气,跟金火一个性质,动起手来,啧。 封彦道:“怕什么,他要真厉害我能不押他?还不是他做的不够好。陶矜师兄,你一定要赢,不然我会被我师兄打死的。” 陶矜:你不是不怕? 金信拉他:“哪里下注?我们也去。”对陶矜:“师兄你一定要赢,我押你。” 萧讴:“我也是。” 扈暖:“我也是。” 冷偌:“我也是。” 陶矜:...突然压力好大。 封彦带他们去下注。 比试下注这种事,司空见惯,大家玩一玩也便是了,大人们也不会管。 好巧,押注的地方也是三家在打擂台,各家押各家,押的内容除了猜各家重点弟子会得什么名次还有前十名谁家占几个,第一名花落谁家。 金信迷茫:“我们押哪个?” 萧讴:“最保险的,押陶矜师兄进前十。” 冷偌看了眼赔率:“嗯一赔一,押不押一个样。” 才说完,这个押注选项就被撤了,很好,大家都觉得板上钉钉的选项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封彦:“要发财,就得敢下注。我押的是陶矜师兄第一。” 冷偌:“你了解过仙音阁长极门那边的人了?” 封彦:“输人不输阵。” 萧讴:“输了的话还白给那两家送灵石。” 金信:“不然咱押第一名不是朝华宗?咱赢了有面子,输了有灵石。” 大家都看他:真机灵,怕你师傅会打死你。 扈暖:“我把我所有灵石都拿来押。” 大家看她:“押什么?” 扈暖:“押第一名不是朝华宗。” 大家:...你师傅要打死你。 扈暖掰着手指头:“两个打一个,咱们打不过。” 噗嗤噗嗤,旁边有人笑,白衣灿烂的斜刘海,是仙音阁的琅琊。 琅琊过来,蹲下:“这样,我押第一名是你们朝华宗的,你押第一名是仙音阁。有来有往,谁也不亏。” 笑死了,他在这玩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不投自己投对手的,干脆他也玩上一把。 冷偌一拉扈暖:“别答应他,你投别人,宗主师伯要生气的。” 琅琊似笑非笑看着冷偌:“小师妹真不好玩。” 冷偌白眼:“师兄逗小孩好玩吗?” “好玩,可好玩了。玩不玩?”他问扈暖。 扈暖犹豫:“要不然,我押第一名不是朝华宗就是仙音阁,要不然就是长极门。” 琅琊一歪,差点儿坐在地上:“你可真聪明。” 扈暖骄傲的挺起小胸膛:“我最聪明。” 琅邪:“...” 萧讴踢了金信一脚,要不是你瞎说,小暖不会瞎想。 金信委屈,我这法子分明就是两全其美。 最终还是各家买各家。 琅琊意兴阑珊的模样:“无聊。” 扈暖喜欢他的海鲜,也便喜欢他几分,拉拉他的衣角:“我押你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放厥词(一) 琅邪:“我才不上去比,跟猴子似的。大人的恶趣味,等我成了真人,我在台上看弟子耍猴。” 众人无语,你把你家弟子也骂进去了。 萧讴:“师兄,仙音阁哪位炼气师兄师姐最厉害呀?我们能去瞻仰吗?” “还瞻仰。”琅琊乐了:“小孩子挺会用词。喏,炼气第一人,潮音,我觉得她挺厉害的。你们那个第一陶矜,不会是她的对手。” 几人对视过:“师兄,我们不打扰你了,我们去——” “你们不问问我长极门哪个最厉害?”琅琊懒懒的笑。 金信:“师兄,你又不是长极门的人。” 琅琊撇撇嘴:“那我也知道。长极门炼气第一人,叫盛衍,火灵根,只差一步就筑基。” 金信:“他和潮音,哪个厉害?” “哈哈,那可有得看了,潮音是水灵根,善攻。他们两个要是对上,有点意思。不过,”琅琊转了个折:“可惜只是炼气,如果他们都是金丹或者元婴,打起来才好看。” 小朋友们:“...” 冷偌:“师兄,还没请教你的大名。” 琅琊笑她:“问我名字做什么?去我们阁主跟前告我的状?” 冷偌平静道:“突然觉得师兄你比他们都厉害。” “我当然比他们厉害,我可筑基了。告诉你们好了,我叫琅琊。” 琅琊! 冷偌面上不动,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他就是琅琊。 那个被仙音阁认定是将会带领仙音阁走上巅峰的天才,却又突然失踪让仙音阁闭口不谈。 据说琅琊此人潇洒不羁,我行我素,此时看来,是有几分符合传言,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扈暖:“狼牙?狼牙师兄?”踮脚看他的牙。 琅琊牙疼,以灵力在地上写出他的名字:“琅琊。不是狼的牙。” 扈暖一眼看晕:“好多笔画。”看琅琊的眼神:你真可怜。 琅琊:“...我学写名字的时候,是挺烦的。你叫什么?” 扈暖蹲下来在地上扒拉:“扈暖。” 琅琊盯着她的手指头:“你的字好丑。” 扈暖:“我还小,以后会写好看。” 琅琊抬头看其他人,一个个自报姓名:萧讴金信冷偌封彦。 琅琊多看冷偌一眼,冷偌心里一紧,他该不会看出什么吧。 琅琊:“我发现你长得的不错,等再大些,不会比楚吟风差。” 冷偌松了口气,故意生气道:“我是女孩子。” 扈暖:“我呢?我呢?” 琅琊哈哈笑,捏捏她的脸:“你呀,一看就是个小福气包。” 扈暖:“我好看吗?” 琅琊哈哈大笑:“好看,你最好看。” 扈暖捧着脸喜滋滋。 萧讴:“琅琊师兄,我们去看比试,你去不去?” 琅琊摆手:“有什么看头,你们去吧。” 一群小孩一起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忽然看到前方擂台上海浪声声,吓一跳,这是把大海搬来了? 定睛一看,擂台结界里,一个白衣少女静静站立,一手高扬,一手急拨,仔细看才发现她手中握着一把几近透明的小鼓,那鼓很特别,一面鼓皮,一面是弦。 蓝色海水从鼓中咆哮而出,张牙舞爪砸向对面朝华宗弟子,那男弟子被海水一冲站都站不稳,狼狈不已。 扈暖:“哇——” 封彦:“这么多水,淹都淹死了。” 金信:“作弊。” 萧讴:“法器厉害。” 冷偌:“她就是潮音。” 周围围观人很多,白衣服的仙音阁弟子们激动,嘴里喊着潮音师姐最厉害云云。 冷偌看着眉眼稚嫩的潮音,跟许多年后那个面容冷漠出手犀利的女真人很难联系到一起。 “她赢了。”冷偌说。 擂台上朝华宗弟子举手认输,实在没法子,他是旱鸭子,且,一看到水多就眼晕,他已经迷失了方向,打不下去了。 潮音手一扬,擂台上的海水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地面干干净净没一丝水渍。 所以,那海水是真是假? 冷偌:“幻象。” 小朋友们哇,好厉害。 扈暖:“偌偌,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冷偌指向认输的朝华宗弟子的头:“他的头发是干的。” 众人望去,只见那男弟子正摸自己的头发、衣裳,恍然大悟,一脸羞愤。 萧讴:“如果是我们遇到,怎么判断这是不是幻象呢?” 冷偌不能说了,再说她就掉马了。 扈暖:“我知道。” 众人看她。 “闭上眼睛。” “...” 萧讴:“我们还是回家问师傅吧。” 潮音下来擂台,神色平静,女神风采。 封彦:“她厉害还是陶矜师兄厉害?” 萧讴:“我们去找长极门的盛衍,看他是什么样的。” 盛衍不在台上,抱着剑在擂台下观战,少男抱着剑冷肃的样子。 “嘶,不是火灵根吗?怎么这么冷?”金信抱抱胳膊。 长极门多剑修,剑修无情多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老子是剑,不服就干。 萧讴踢金信:“去问问他,他是几号。” 金信:“你怎么不去?” 萧讴:“你长得好。” 金信信了,笑呵呵的过去:“盛衍师兄,你是几号呀?” 盛衍低头,诧异,朝华宗的小弟子? “你知道我是谁?” “嗯嗯,我们打听着你找来的。盛衍师兄,你是几号啊,我们等你上场,好决定要不要押你赢。” 盛衍:“...我比试过了。” 金信睁大眼:“啊?” 盛衍:“我是二十,抽中跟我一场的是我同门师弟,他直接认输了。” 金信张大嘴:“这这这——” 盛衍:“明天再看吧。” 唉,一二三四五个小萝卜头一齐叹气,莫名喜感。 盛衍嘴角微微动了动,几乎看不到:“或者,我打一场给你们看?” 唰,小萝卜头们眼睛一亮。 盛衍:“让你们陶矜师兄来,我和他私下打一场。” 唉。 金信:“陶师兄还在排队呢。” 萧讴:“你们早晚会对上。” 盛衍:“未必。若是他败给别人可就没机会跟我打了。” 小萝卜头们:“...” 扈暖说:“陶师兄要是输了我就让我师傅打你。” 盛衍:“...” 小伙伴们:“...” 盛衍自是不会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他看着扈暖说:“等你修为撵上我,你来跟我打。” 扈暖大放厥词:“好,我明天就筑基。” 小伙伴们:“...” 盛衍:“...”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偌道歉(二) 一群人返回去找陶矜,忧心忡忡。 “师兄,他们看上去都比你厉害呀,怎么办?” 陶矜:我还没上场呢。 扈暖:“师兄,等我长大打败盛衍,给你报仇。” 陶矜:我还没上场呢。 金信:“师兄,潮音会幻术,你可怎么办。” 陶矜:我还没上场呢。 他说:“你们别操心了,师兄也是很厉害的。去别处转一转吧。” 不需要你们来拖后腿。 扈暖:“我们得帮你。” 陶矜:“谢谢,不用。” 扈暖说帮是真帮,直接拿出玉留涯送她的护身玉牌:“我师傅说这个有点用,你拿去用。” 陶矜眼角抽了抽,我敢拿这个,裁判直接判我输。你师傅也饶不了我。内门就没有人不知道你师傅把你当命根子疼。 冷偌让扈暖收起来:“擂台上谁都不能用超过自身修为的东西,要公平比试。你给师兄这个,他会被罚的。” 扈暖想了想,收起来,对陶矜说:“师兄你要努力,要变得跟宗主师伯一样,你就可以用我的玉牌了。” 陶矜没法感动,好笑:“好,师兄努力,早早结婴。到时候,师兄做个玉牌送给你。” 扈暖:“那师兄你快点,我明天就筑基了。” 陶矜:“...” 小伙伴们习惯了,小暖的明天,那真是何其多。 几个人就跟在陶矜身后打转,一直等到他上擂台,等他打完,一天都要过去。 陶矜对上的是一个长极门的弟子,那弟子小小年纪紧皱着脸像个任何小孩子都不喜欢的那种老古板。 金信:“他看上去很厉害。” 封彦:“跟他一比,陶矜师兄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萧讴:“长极门没给他饭吃吗?” 扈暖:“真可怜。” 冷偌:“嘘。” “暖暖。” “姝姝。” 不知什么时候林姝转到他们这里来,只有她一个,林俊心真大,估计在哪个角落偷偷跟着呢。 林姝往台上看了眼:“咦,这人是谁?” 扈暖:“陶矜师兄呀。” 林姝:“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个。” 其他几人:...你都不认识我们更不认识。 扈暖:“姝姝你不认识吗?他是你们宗门的。” 林姝摇头:“没见过。” 扈暖:“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姝:“哦,我来找莲桥师姐。” 冷偌耳朵一动。 “啊,啊啊,陶师兄动了,啊啊——”一边金信叫了起来,封彦也跟着啊啊的叫。 一时他们目光全望了过去。 只见台上陶矜的速度快出残影,手中青金色剑光如水,一个简单的前冲。 长极门弟子格挡仓促,咔咔咔紧密剑击声快到数不清,直到长极门弟子被逼退出擂台,余声犹在回响。 小朋友们:“啊——” 陶矜师兄也很厉害,那么就押他赢吧。 封彦吧唧下嘴:“我就说,我师兄不是陶矜师兄的对手。” 可是你师兄能吊打你,真正吊起来打的那种。 陶矜下来:“我厉害吧?” 小朋友们连连点头:“师兄你一定要当第一,我们可都押了你赢。” 陶矜心道,宗门的光荣都没你们的灵石重。 林姝也跟着点啊点,大眼睛花苞头可爱的不行。 “林姝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冷偌脸一下冷漠下来,是周莲桥。 林姝回头:“莲桥师姐,我来找你呀。” 周莲桥也看见了冷偌,一下黑了脸。 冷偌深吸一口气:“周莲桥道友,我为那天的失礼向你道歉。” 周莲桥愣住,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应该不会向她道歉才是。 她该怎么说?不想原谅,可会不会显得她小气了?但脸被打真的很丢人啊。 就在周莲桥天人交战的时候,她旁边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弟子哼笑:“道歉有什么用,你让我们莲桥师妹打回去呀。” 让她打我? 哼。 冷偌看一眼左右,把脸一伸:“打吧。” 谁重活一辈子都不会太把脸当一回事。 女弟子:“...” 周莲桥:“...” 众人:“...” 陶矜抱着剑饶有兴致的看,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要他碰上这种事都不知道怎么接。 周莲桥哭着跑了,气死了,这是在朝华宗,她还能真的打回去?那冷偌分明是知道她不会打才故意让她打。好不要脸。 冷偌哼了声,是你自己太要脸。小孩子。 林姝睁着大眼睛愣愣看着她。 冷偌故意凶巴巴:“你师姐跑了,还不快去追。” 林姝嗖一下扭头:“暖暖,你还有没有好吃的肉?” 师姐什么的,其实不熟,她只是馋肉了。 扈暖:“有呀,你有没有大西瓜?葡萄也要,还有水蜜桃。” 两个吃货到一起,又是交换美食的时刻。 等回到自家峰头,扈暖想起正事,跟乔渝叭叭叭讲这一天的事情。 “那个白衣服的姐姐,好厉害啊,偌偌说是幻术。哎呀,要是她赢了怎么办?” 乔渝淡定:“她打不过陶矜。她的幻术还停留在浅层,陶矜意志坚定,几息时间足以攻到她身前。” 扈暖:“可她还是好厉害呀,我都变不出那么多海水来。” 乔渝心头一动,之前发现徒弟在神识上天赋异禀,神识过人,那可为的就太多了。除了精修神识壮大神魂,修炼幻术也是天生优势。 对了,徒弟一哭惊天动地,还想给她选一门音功呢。 “小暖,你想不想学幻术?”乔渝笑得狐狸一样,仿佛已经看见徒弟幻术大成,大杀四方。 “不想。”扈暖回答得想也不想。 乔渝一噎:“为什么?” 扈暖:“偌偌说了,那是假的。” 乔渝:“以假乱真,进可杀敌,退可自保。” 扈暖:“就算我变出鸡腿来,它也是假的,不能吃。” 乔渝:“...” 扈暖:“我妈妈说,想象力让我们把世界变得更美好,但不能躺在白日梦上浪费时间。” 乔渝气死了:“你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扈暖:“哎呀,师傅,我要去修炼了,你自己玩吧。” 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哒哒哒跑到松树下修炼去了。 乔渝气得不行,反了天了,糊弄起师傅来。 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 扈暖在松下闭目打坐,半个时辰过去,到了点心时间。 她睁开眼睛,站起来,才要往小桌子那里跑,忽然前头过来一个熟悉的人。 “乖宝,吃点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半挑功法(三) 扈暖惊喜:“妈妈,你怎么来了呀?” 欢呼的扑过去,被一把抱起在怀里。 “扈轻”笑眯眯刮她小鼻子:“乖宝有没有好好修炼?” “有呀有呀有呀,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的?师傅接你来的吗?你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 “扈轻”说:“想呀,天天想,夜夜想,做梦也在想。” 扈暖笑成开放的花:“我也天天想妈妈,天天想,夜夜想,做梦都在想。” 几步之外,乔渝觉得不能再听了,他受不了。 一挥手,一切幻象散去。 扈暖傻眼,咦,我怎么爬到树上来了? 只见她胳膊和腿并用的爬在古松一人高的地方。 乔渝一言不发的把她接过来。 扈暖:“师傅,我看到妈妈了。” 乔渝,嗯,你对着一棵老树喊妈妈,倾诉你的思念之情,为师都不好意思听。 “这就是幻术,学不学?” 扈暖张了张嘴:“原来师傅是骗子。” 乔渝:“你不学别人就能这样来骗你。学不学?” 扈暖思考了半天,坚定:“学。以后谁敢拿妈妈来骗我,我就爆了他的脑袋。” 乔渝愣住,半天:“谁教你的爆脑袋?” 扈暖眼珠子滴溜一转,捂着嘴不说话。 乔渝想起徒弟的经历,被抓进大牢,好像,凡人被抓进大牢执行死刑是要砍脑袋? 他徒弟受伤的小心灵啊,被带坏了。 不过,爆脑袋什么的,想想也不错,至少能保证把人彻底弄死。 嗯,还不够。 于是,乔渝这样告诉扈暖:“等你修为到了筑基,就知道人的身体死了神魂一样可以逃出生天。最保险的方式不是爆脑袋,是神魂俱灭。” 扈暖:“神魂是什么?” 乔渝开始又一轮的常识课。 扈暖听得很惊奇:“这么说,以后我会生出另一个我来?” 乔渝:“不是另一你,就是你,化神的时候神魂可离体,看上去是另一个你,但其实是一个。” 扈暖:“我的小宝宝。” 乔渝:“...”算了,现在她还小,理解不了太遥远的事,以后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乔渝:“明天我带你去藏书阁,找一部适合你的幻术心法。” 扈暖:“不要,我和小伙伴约好了,去看比试。” 乔渝:“炼气期的比试不好看。” 扈暖:“我们都押了陶矜师兄赢。” 乔渝一顿:“你押了多少?” 扈暖:“一堆,师傅给我的灵石我都没用过。” 乔渝:“...那现在去藏书阁吧。” 扈暖来了兴致,她还从来没去过。 乔渝是真人,有任何时候使用藏书阁的特权,而且他能进入只对真人开放的区域。 扈暖沾光蹭了进来。 “哇——好大。” 只有真人能进来的地方,当然不是下头那样书籍都挤在架子上,事实上,乔渝带扈暖进的这个地方是功法秘地,每一部法诀都有一个专属的特殊架子供放,而这里机关重重神识暗布,有任何一丝微小的异动都会引来长老查看。 乔渝原本打算等到扈暖五阶以上再到传承秘境,由她自己找到最适合的心法传承,那是朝华宗的重中之重,每一部都是历代真人们的心血凝结。 此时来的这里多是功法类,所谓技多不压身,看她的缘分。 “小暖,你在这里走一走,看哪个顺眼,放上手试一试。” 外面看来只是一层楼的内部空间巨大,每一个架子互相离着最少有十米远,像一群高傲的公主不肯人近身。硕大明珠镶嵌在屋顶和光滑的柱子上,光线柔和而充足,扈暖能看到地板上自己隐约的倒影。 她追着影子跑啊跑,宽阔的空间任由她发挥,一点儿没被这里的寂静无人而吓到,不一会儿就玩得不亦乐乎咯咯笑声撒一地。 乔渝不去管她,背着手悠闲散步。嗯,等自己突破后,就到处走一走,感悟感悟,说不得自己也能独创些什么收藏进这里。便是自己独创不了,也要去秘境遗迹里走一走,给宗门扩大收藏。 等他转悠半天,欣赏够了宗门里的珍藏,扈暖呼呼喘气找到他:“师傅,我没看到好看的。” 乔渝:“...”是不是该给所有功法都弄上闪闪亮的宝石? 他说:“一定有,你放上手去摸一摸。” 扈暖:“啊~那么多。” 乔渝:“找不到就不回去。” 扈暖噘嘴,重重哼了声,也只能无奈的去挨个的摸。 乔渝盯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弟子未必有这个机会来这里。 扈暖重重踏着脚,摸了一个又一个,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换右手,也不知摸了多少摸到了哪里,机械的搭上一个要撤下手时,欸?黏住了。 她右手黏在上头,左手揉了揉眼,才看清眼前是一只黑色的简,扭头,叫:“师傅,这个坏了。” 坏了? 乔渝不紧不慢的过来,伸手:“我看看。” 他的手指碰到,扈暖感觉到那股粘力消失,忙把右手藏到背后,踮脚去看。 “师傅,是什么?” 乔渝神色古怪,盯着黑色玉石上几乎看不出来的黑色大字:雪虐风暴诀。 前四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让他心底有些不详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在这里?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每一份功法都是有来历的,旁边会有记载,乔渝手指在专门放置这部功法的架子上摸过,里头存储的信息呈现在他脑中:雪虐风暴,朝华宗墟垌所创。 墟垌。 乔渝手一抖,差点儿将黑色玉简摔下。 墟垌,距今万年前的一位真人。天资卓绝、聪明过人,最后陨落于飞升时。 这是明面上的信息。 其实,朝华宗有些秘闻是不会记录在册只会在耳口中越传越神秘,比如这位墟垌,他的师傅曾告诉他,墟垌没有死,是飞升了,至于为什么宗门要那样说,是因为墟垌成了魔。 知道是墟垌所创,乔渝再看这功法简直就是魔气缭绕。 他徒弟,什么都没选中只选中了这个。 她截然不同的心境,偶尔爆发的情绪...乔渝想也不想把功法放回架子上。 扈暖仰着头等半天也没等来一句话,看他放回去,不由伸出小爪子去抓。 啪。 乔渝打掉她的手,凶恶:“不要这个。换一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雪虐风暴(四) 扈暖不坚持,看也不再看一眼就去摸别的了,这次,摸到哈欠连天她也没觉得喜欢哪个。 乔渝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师傅,我们回去睡觉吧。”扈暖打了个哈欠,抹抹眼角的水花。 乔渝已经看过许多幻术功法,发现功法是不错,可惜都不适合扈暖现在的状态,最低要求也得修炼出神识,也就是说,至少扈暖要筑基。 算了,等筑基后再来吧。 乔渝牵着扈暖到了出口,他一只脚跨过结界,另一只脚出来,牵着落后一步的扈暖的手突然一空,猛然转身。 无形透明结界忽然变成白雾的颜色,后头扈暖愣愣站着,喊他:“师傅?” 扈暖的声音没有传出来。 乔渝面色一变,灵力凝于身前向结界冲去。 啪,结界坚决的挡住了他。 “小暖,快出来。”乔渝加大灵力攻击结界。 扈暖在结界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她看懂了乔渝在说什么,抬脚往结界上走,结界把她摔了回去,一点都不温柔。 扈暖爬起来,没有哭,她抿紧小嘴巴,眉头压下,眼睛里的光很沉。 乔渝心一抖。 同一时间,坊市里沉睡的扈轻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被丧尸包围了。 这有什么好说,干! 扈暖似有所觉的转身,这有什么好说—— 嘭。 一只黑色的玉简早就蛰伏,在她转身那一刻精准的砸上她的脑袋。 啪叽,扈暖仰面倒在地上,脑袋冲着结界,一下昏倒。 “小暖!”乔渝看到她额头缓缓渗出的血,冰阙狠狠劈下。 黑色玉简如蝶,落在扈暖额头伤口。 结界狠狠一晃。冰阙反弹,十分灵力再度劈下。 白光炸裂,乔渝被冰阙向后带去,结界反弹的力道在他体内冲撞,血味翻滚到喉咙。 乔渝顾不得自己受伤,再度冲上去—— “住手!” 玉留涯突然出现,双手托举住冰阙:“你疯了!” 乔渝:“小暖在里头。” 玉留涯回头一望,只见扈暖倒在地板,额头流血,血上趴着一只黑色玉简。下一秒,玉简没了,血也没了,结界也打开了。 冰阙在玉留涯双手间消失,乔渝冲上前将人抱起,神识和灵力同时探入。 玉留涯抓住扈暖另一只手:“这是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好不容易有点独处的时光,突然被藏书阁的结界异动惊动,所以——明明那么多人都有神识禁制在这,为什么来的只有自己一个! 上任宗主的话犹在耳边:宗主就是劳碌命。 乔渝黑沉着脸不说话,灵力和神识检查足足三遍,可,他没发现扈暖任何一丝异常!包括那只消失的黑色玉简。 他唰的起身,抱着扈暖往里头去,玉留涯只得跟上。 到得那处,乔渝死死盯着空了的架子。 玉留涯一看:“欸,怎么空了?谁呀,不知道只能复刻吗?怎么原本都带走了?等等,你?你们师徒闹什么呢?” 乔渝:“师兄,你知道这里放的是什么吗?” 玉留涯手掌拂了拂:“雪虐风暴诀。” 乔渝唰的盯向他,目光炯炯。 玉留涯咳咳:“啊,看来你也知道墟垌真人的真相,没错,是他的独创功法,按门规就要收集在这里——等等,那玉简——被扈暖得了?” 乔渝咬牙切齿:“准确的说,是赖上了小暖了。” 玉留涯想了想,不是很在意:“也没什么,这功法是墟垌真人在离开...前独创的。功法没问题。” 乔渝:“那他后来怎么出问题的?” 玉留涯一愣,收了神色:“你的意思是,好人一直是好人,坏人永远是坏人,好坏天生注定无法更改?” 他平静的眼神,让乔渝一滞。 朝华宗的历史上,有弟子叛出投靠妖魔,也有从魔界妖族改投而来的人士。不只朝华宗,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敢说自家弟子从来都是好的。 乔渝略有几分狼狈,此时才赫然想起,自己这一支往上,也有过出身妖族的弟子。 他道:“可小暖是我徒弟,她善良软弱——” “住嘴吧,软弱?她咬谢天霖的时候可不软弱。” 说完,他目光犀利:“我倒是好奇,雪虐风暴怎么选中的她?” 乔渝一脸生无可恋:“雪虐风暴。师兄,你听听这名字,正常吗?” 玉留涯:“正合你们的灵根。” 乔渝:“冰系功法多了去。那玉简,绝对有古怪,我在小暖体内找不到它的踪迹。” 玉留涯:“啊,是啊,找不到了,没办法了,这个徒弟还能要吗?” 乔渝:...好想打宗主。 默默的抱着人,走了。 徒留玉留涯在藏书阁走了一遭才回去。 啧,人挑功法,功法挑人。扈暖被雪虐风暴诀挑中,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投脾气,啧,看不出来啊,那么软软的小团子,原来是个暴脾气。以后有得乔渝受。 睡梦里将丧尸杀个落花流水,扈轻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第二天扈暖揉着睡眼起来,就看见她家师傅守在她房门口,吓了一跳。 “师傅,你要赶我走吗?”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乔渝无语,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扈暖感受了下:“我筑基了?” 什么?那玉简还有这等功效? 乔渝急忙检查,黑线:“哪里筑基了?” 扈暖:“哦,没筑基呀,那我改天再筑基。” 乔渝:“...有没有觉得识海里多出什么东西?” 一般法诀都会存在识海。 扈暖思绪放空,半天:“我想吃葱油拌面。” 乔渝:“...” 是他徒弟没错了。 乔渝:“不去看比试了?你不是说昨天没看到长极门盛衍的比试?” 扈暖:“对哦。要去看比试。” 瞬间把葱油拌面抛到了脑后。 乔渝觉得自己聪明,殊不知扈暖心里清楚这个师傅什么好吃的都搞不来才这么容易放过他。 昨天一轮筛选,选出一百五十人,今天这一百五十人抽签对决便是七十五对。仍旧分三轮,一轮二十五对。擂台空下按顺序叫号。 因为昨天的对决,便是有倒霉的高阶对高阶不得已排除掉一个高阶,但大部分涮下去的还是修为较低的,剩下来的高修为的多。而且,因为今天选出来的人数是单数,所以多了一个项目,那就是昨天淘汰的一百五十人里可决斗出前三名,这三名,再次进入比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保证赢(五) 四人小队,萧讴恍然:“这样就可以让昨天倒霉比下来的高阶弟子再有机会上台。” 金信:“太好了。昨天有两个十阶正好对上呢,我还想淘汰的那个人好可惜。” 扈暖迷迷瞪瞪:“哦,太好了。” 三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临来时,乔渝特别嘱咐了扈暖昨晚的事对谁也不能说,扈暖忍着秘密不能说好辛苦。奇怪了,她保守和妈妈的秘密那么简单,怎么保守和师傅的秘密那么难呢? 他们去打听号码,潮音是四十五号在第二轮,盛衍在九号是第一轮,而陶矜是六十九号第三轮。 他们决定先去看盛衍,再去看潮音,最后看陶矜。 盛衍还记得他们,见到他们对着扈暖道:“小师妹今天筑基了吗?” 扈暖大大方方:“哦,今天还没有,明天吧。” 盛衍无声一笑,小孩子真可爱,比自家那些只知道练剑的小屁孩好玩多了。 盛衍上了台,对上的是仙音阁的一位炼气十层的弟子,只是那弟子是十层初期,盛衍却是十层后期,略高他一点。 那弟子踌躇满志,似乎认定盛衍在他手里没胜算,动手间把气派拿捏的死死的。 扈暖看不懂:“明明是打架,他为什么要跳舞?” 金信道:“要是以后我和仙音阁的人对战,我一定把他身上衣裳撕光光,我让他跳。” 萧讴冷偌侧目,这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理想。 扈暖:“盛衍师兄怎么不打他呢?” 台上盛衍似乎被对方猛烈的攻势压住,十招里八招在防守。 萧讴皱着小眉头:“总感觉不对。” 冷偌没说话,要是以为这个盛衍如剑般刚直就错了,这人分明是顺着对手自大的心态故意露拙,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观察,等到把对手路子全摸熟,一击必杀。俗尘,猫戏老鼠。 想来昨天盛衍没机会和两派弟子过手,今天好不容易对上仙音阁的人,可不得把对方利用的透透的。 呵,都说剑修心思简单,可长极门的人一个比一个心思多心计沉。 冷偌倒是没有因为上辈子的事迁怒到这两派,但确实难对其起好感就是。 果然如冷偌所料,等仙音阁弟子把本事掏光从头再来时,盛衍动了,一道剑光扑面而去,仙音阁弟子只觉所有要害皆在剑尖下,避无可避,噗通倒地大喊认输。 盛衍剩得很轻松。 扈暖和金信望咕嘟一口,忽然手拉手转身就跑,冷偌和萧讴忙跟上。 盛衍挑眉,哟,通风报信去了? 就是通风报信。 “师兄,你有没有把握?我们心里很慌呀。”金信这样对陶矜说,肥肥的小爪子按着噗通跳的心口。 陶矜好无奈,从昨天开始就被你们一路唱衰,是不是亲师兄弟? 扈暖大人般的叹口气:“你师傅行不行呀?不然让我师傅教你。” 陶矜眼角一抽,闭嘴吧小祖宗,他只是比个赛而已,不想失去亲师傅。 萧讴:“师兄,我们相信你。” 陶矜扯扯嘴角,真的假的? 冷偌:“师兄,盛衍那厮奸诈,特别能沉得住气,对付他,最好是快棍打乱狗。” 陶矜:呃,这是什么神比喻? 稳住他们:“好了,我都知道了,我看到盛衍的比赛了,我跟你们保证,我一定赢他行不行?” 放过我吧。 扈暖:“那我们一起去看潮音吧。” 这是要他另一个保证,保证能打败潮音。 陶矜正好也有此意,便带着他们去找潮音,潮音对周围观察自己的人视而不见,专心看着擂台上对战的长极门弟子和朝华宗弟子,可见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了解对手。 “呀,是封彦的师兄。” 封彦在台下,紧张的握着两只小拳头咬牙瞪眼,用尽全身力气给他师兄加油。 金信碰碰他:“哎,你师兄能不能赢?” 封彦眼珠子紧紧盯着台上:“不知道啊,可惜我太小。” 金信:“唉,等我两个师兄去比试,我希望他们输。” 封彦:“别打岔,我忙着呢。” 自家师兄自家操心,现在顾不上你师兄。 萧讴问陶矜:“咱们能赢吗?” 陶矜看了看:“难说,他俩实力差不多。” 这一场势均力敌,打得艰难,等轮到潮音上擂台他们还没分结果,一行人自然去看潮音比赛。 潮音一上台就拿出她那只鼓琴来,陶矜盯着看了几眼,全是漠然。 冷偌:“师兄,你懂音律吗?” 陶矜当听不见。 冷偌:“太好了,听不懂就不会着道。” 陶矜低头看她,真会说话,突发灵感,反正自己听不懂,闹点动静打破她的音律呢? 冷偌看着台上,仿佛自己什么也没说。 嗯,她跟潮音没过节,只是帮一把自家人而已。 忽然旁边有女声喧哗,大家望去,只见人群中同样的白衣唯独那少年格外的耀眼,仿佛天地的光都格外钟爱他温柔的披拂在他身上一般。 楚吟风也来到擂台下。 多少少女捂嘴无声尖叫,好帅好好看。 被那么多人注视,偏楚吟风毫无所觉一般,径直看向擂台上。 扈暖问他们:“我师傅就是比他好看,对吧?” 三小一大都点头,都是真心觉得乔渝真人更好看的。 扈暖自言自语:“回去问师傅,为什么没有师姐对着他尖叫。” 台上,人动了。 潮音对上的是朝华宗弟子,土系十层,水对土,不是水淹土就是土埋水。潮音手持鼓琴翩翩而舞,外行看的是优美舞姿,内行看的是步步杀机。朝华宗弟子发动土刺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杀,潮音轻盈如水上舟,轻易避过土刺。 下一刻,破土而出的土刺上猛然射出藤蔓去捕捉潮音的双脚,潮音一只脚被缠住,正待朝华宗弟子兴奋大叫时,潮音一个后弯腰,半透明的鼓琴边缘弹出刀片割破藤蔓,与此同时,潮音借着向后翻的动作,袖中飞出一排银针,射向朝华宗弟子。 陶矜:“她这法器,有些意思。” 冷偌:“肯定是宝贝。” 四人齐刷刷望他:“师兄你有宝贝吗?” 陶矜失笑:“谁还没个宝贝了。让我想想怎么破。” 他盯着潮音,见她银针被挡,袖中又射出一条轻软布帛,灵活如蛇的绕到后方攻击。 啧,花样真多,挺烦。 第一百三十章 来自宝物的无奈(一) 朝华宗的弟子很沉着,可耐不住潮音的花样实在多,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还会幻术,虽然浅显,但让他误判一个动作足以让潮音将他击出擂台。 这弟子性子不错,愣了愣,坦坦荡荡一礼:“道友赢了。” 潮音面无表情的一点头。 扈暖不高兴,拉着几人:“这不公平,潮音的宝贝太多了。” 陶矜慢慢道:“外人和你打架不会管公不公平,公平不能保护你的性命。” 扈暖鼓着嘴,气呼呼。 冷偌安慰她:“等以后,我们长大了他们再来比,我们用法宝砸死他们。” 萧讴道:“我师傅让我精修一道,说修的太多只会浪费精力。” 冷偌:“我师傅也这样说,全是花架子,若修为再高一些,她那套根本迷惑不了人。” 也就赢在对手年纪小,没见过花花世界。 扈暖:“可我们输了。” 然后四人看陶矜,眼里的意思明晃晃的。 陶矜只好举起一只手:“我发誓,一定打败潮音。” 师傅都没给他压力,几个小孩把他架在火上烧。 等到陶矜,他的对手是朝华宗自己人。 弟子犹犹豫豫。 陶矜失笑:“你出手就是。” 弟子:“陶师兄,咱们改日约吧,你专心备战明天的比赛吧。” 说完不等陶矜再说,痛快举手认输。 这种行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只一家,大家心中最清楚,三派比试,比的是三派谁强谁弱,自家对自家没什么意思,反正真正的重头戏其实是最后一天三派的顶峰弟子对决。 现在要一致对外,真想打,等把仙音阁长极门送走,正好就是朝华宗内外门弟子大比,那个时候谁也不会让谁,真正打个痛快。 金信:“师兄,明天也遇到咱的人就好了。” 陶矜失笑:“其实,最后一定是我、盛衍、和潮音一绝胜负。” “那可快着点吧。一群连飞都不会的小炼气,有什么看头。” 懒洋洋的声音,琉璃真人摇着宫扇,拖着裙尾不知从哪里绕过来的。 冷偌说:“师叔,你该不是去看那楚吟风的吧?” 琉璃真人懒懒的点着头:“可不是嘛,毕竟不是咱自家的弟子,多看一眼是一眼。” 冷偌无语。 “师叔,我师傅才是最好看的,你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一看呀。”扈暖极其认真的说。 琉璃低头望着小脸郑重只差说她瞎的扈暖,久久无语,发出一个干巴巴的音节:“啊,那个,师叔喜欢年纪小的。你师傅——太老了。” 这个回答...小朋友们沉默之余竟也觉得对,连扈暖小朋友都没出言再反驳。 师傅一辈呢,可不是老了。 众师傅:!!! 等到这一天回去,扈暖抱着点心盘子对着乔渝唉声叹气,乔渝烦了,虎着脸。 “想换师傅了是不是?” 扈暖说:“我妈妈说,她养我小,我养她老,爱就是奉献和馈赠。” 乔渝:...什么玩意儿? 扈暖:“师傅,我也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乔渝:...什么玩意儿! 扈暖:“师傅,虽然你老,但我还是觉得你比楚吟风好看。” 下意识,乔渝想到琉璃。 “你琉璃师叔又说什么了?” 扈暖:“你太老,琉璃师叔不喜欢你。” 乔渝:“...” 扈暖:“师傅,你几岁了?” 乔渝板着脸:“比你大。” “那是多大?” 乔渝气道:“一百岁。”咳咳,是他不要脸的报少了。一百岁,不大吧。 可扈暖发出一声惊叹:“一百岁呀,”她放开点心盘子,两手手指弯来弯去:“我都数不过来。” 乔渝:“...” 扎心了。 他对扈暖说:“以后离你琉璃师叔远点,她脑子有病。” 扈暖:“欸?琉璃师叔有病吗?” 乔渝微微一笑:“不信,我找证人。” 拿出两只纸鹤对里头传音了一段话,纸鹤悠悠飞了出去,等飞回来,带回来两个人内容一致的回复。 狄原很不耐烦的一句:“琉璃她就是有病。” 相比之下,林隐真人温和的多:“琉璃呀,她是脑子有病。” 扈暖惊呆,那么好看还愿意和他们一起玩的琉璃师叔真的有病? 好可怜。 乔渝小小声:“以前不告诉你们,是怕刺激到她。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可要保密呀,千万不要在琉璃师叔面前说她有病哦。” 扈暖很认真的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师傅,我们要关爱病人。” 乔渝笑,敢说我老,当一众师兄真不和你计较? 从此以后,琉璃总是能得到小一辈的格外关怀和照顾,她还以为是她人缘好,为此非常得意,在师兄师姐们面前还炫耀过,而知道内情的师兄师姐们以慈和包容的眼神纵容她去了,傻子。 乔渝让扈暖修炼,自己密切关注,扈暖完成功课:“师傅,我去睡了。” 乔渝:“小暖,有没有突然很——生气的感觉?” 雪虐风暴,肯定暴躁。 扈暖:“没有呀,我为什么生气?难道师傅——”她的小眼神一变,充满警惕:“师傅找到比我聪明的小孩子当徒弟吗?” 乔渝失笑:“没有,师傅只有你一个徒弟。” 扈暖才满意:“师傅,晚安。” 乔渝跟着说了句晚安,自己在峰头琢磨,那雪虐风暴诀到底藏哪里了。 藏哪了? 就在扈暖半春夏半秋冬的心台上躺着呢。 心台,如识海一样,是神奇的存在。它们的存在是虚无,却能容纳外物。黑色玉简潦草的倒在秋冬心台的一边,不加遮掩,乔渝的神识和灵力却始终发现不了它。 玉简静静躺着,仿佛被人遗忘,不,应该说它早已被遗忘,现在换了个地方继续被遗忘。 玉简:所以小主人你动动心思发现我呀。 扈暖:我要睡觉要睡觉睡觉觉... 与玉简有同样感触的,还有扈轻手上的绢布,它想不明白,明明,明明已经发现它不是凡品了,为什么还天天把它系在手腕上当汗巾使。不,它还不如汗巾,汗巾只是擦擦汗,它除了擦汗,还兼职充当了包袱皮、细麻绳、头绳、绷带等等等等,只要有一点能用上它的地方,这个女人都没有浪费。 所以,你这么会用我怎么就不能把你的神识放进来看看我里头有什么?! 扈轻:神识?什么东西?我有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终的对决(二) 又过了两天,终于到前十排名战。一天之内,这后面七个的名次排定,最后的三人争夺大战正式开始。 一人赢两人,便是第一名,剩下两人再决出二三名。 陶矜上台前。 “师兄加油,我们的灵石可全押你身上了。” 陶矜深吸一口气,笑笑:“好,师兄一定赢。” 他先对上的是盛衍,潮音正好观战。 台上两个男人眼神相对的瞬间达成默契,他们同时拔剑同时向对方冲刺,火与金的光芒闪耀擂台。 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放弃了智取选择武斗,用最直接最原始的力对力的方式进行对决。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迫使任何一人都无法将心神从对方身上挪开,任何一丝丝的分心都将是破绽。 “硬碰硬啊。”萧讴长吸冷气:“跟他们之前在擂台上表现得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这种,热血沸腾。” 金信嗯嗯点头,他也喜欢看。 扈暖看看擂台,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看看擂台。 冷偌:“小暖你在想什么?” 扈暖抱住弱小的自己:“太可怕了,我要保护好我自己。” 冷偌:“你这样想是对的,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潮音作为下一轮选手,就在擂台下观看,脸色不是很好。这种对撞——如果仅仅是灵力的对撞她不怕,可大家同样修为灵力积攒其实差不多,等灵力耗尽比拼的是什么?体力。力量和速度。 潮音咬了咬唇,为什么女子天生体弱? 她清楚知道台上这样的比拼她的胜算不到五五之数,如果他们用这样战略对自己——自己必须以速度取胜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近身。 只要不近身,她就有六分胜算。 擂台上战况之激烈,两人手里的剑已经毁了好几把,最后发展到肉搏,凶狠和狠戾把看台上的真人们都看入了神。 玉留涯:“新一代的弟子很生猛啊。” 长极门门主:“你们这弟子不错呀,要知道我们剑修淬炼筋骨的苦修功课不是人人都能受的。这弟子竟能和盛衍打到现在还持平。” 仙音阁阁主面色不太好看,这两家疯子,以前也没见这么拼的炼气弟子呀。 最终,肉搏的两人分开,摇摇欲坠,凶狠眼神死盯对方,这是拼尽了灵力、力气,又要拼气势了。 嘭嘭——两人同时摔倒。 盛衍倒在地上,陶矜倒下的时候膝盖一抵,身子往前一晃,两条麻木无知觉的胳膊荡过去及时撑住了无力的身体。 整个人支撑了一秒钟,才慢慢滑落。 盛衍大喘气:“狡...狡...猾。” 陶矜:“答...答应...的。” 陶矜赢了,以跪的姿势赢得了那关键的一秒钟。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没异议,已经打成死狗了,都尽力了。 精疲力尽的两个人,显然不能立即进行下一轮比试。 干脆现场进行筑基期弟子的报名和排赛,时间不能浪费,停在朝华宗山门外的灵舟多一天就是多少灵石。 服用下回春丹和补灵丹的两人半天调息后又恢复了过来,两人都说不想推迟,于是,潮音的比赛开始。 如果她能把两人都胜过,那么她就是第一。如果只胜过一个,胜过盛衍的话就与陶矜争第一,胜过陶矜的话那三人形成闭环还要再两两对决。 现在,两人由她挑。 潮音选择盛衍。 自觉被视为弱者的盛衍:要是他,他就选上一场赢的那个。他从来挑强者挑战。 通过潮音的选择,盛衍立即找到潮音心态上的弱处,他觉得,他赢了。 比试开始,潮音立即动了起来,她的身影不固定的闪现在擂台上任何角落,不给盛衍靠近的机会。 但盛衍也有应对,没有向之前那样硬碰,却极尽大开大合,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有进攻。 擂台空间就那么点大,潮音再躲也不可能一直躲得掉,连接两次被他的剑气扫到,潮音一咬牙干脆迎面而上。 盛衍每一招都是全力,之前的一场非但没有让他疲倦此时他隐隐有更胜前一场的状态,连才补齐的灵力似乎也涨了起来。 长极门门主对盛衍的师傅传音:“他有突破的迹象,等他下来你立即帮他压一压,不要让他当场仓促晋级。” 盛衍的师傅面露喜色:“是。”门主这样说,显然是要自己出血表彰盛衍,好事。 盛衍越战越猛,潮音开始应对的吃力,最终慢了半步惜败。 她面色发白,咬着嘴唇很不甘。 这场比试,用的时间并不多,裁判来问她要继续还是改天,她选择继续。 看台上仙音阁潮音的师傅只是笑微微的看着。 输了也没什么,年轻人输才能学到宝贵经验。 潮音恢复过来后,和陶矜来到擂台上,这次,她目光凶狠,显然放弃了之前的保守打法选择速战速决。 可陶矜也换了打法,他满擂台的跑,一边跑一边把随便什么符大把大把往后撒,都是炼气期才用的符箓,没什么大作用,但,烦人。 潮音沉着脸追在后头,那些无关紧要的符箓落在她身上她也不管。 陶矜的策略明明白白的,要耗死她。 潮音冷笑一声,她会给他机会?早在一开始,她就开始布幻阵,只要再过十个数—— 陶矜停下来,礼貌微笑:“潮音师妹,我不逃了。” 潮音愕然。 陶矜:“我不懂幻术,可你在擂台上发动幻术的时间我不敢超过一半。” 潮音眸子微缩,确然,她之前从来没有一上擂台就发动幻术的,只是为了不让对手摸清她的实力。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她不敢暴露,人家也不敢按照她设的障眼法铤而走险。 也好,那就认认真真打一场。 陶矜冲过来,举剑劈破空气,潮音举起鼓琴相迎,奇异的音节随风而来。 忽然陶矜面前炸开一团黑色烟雾,嘈杂声直击人耳膜,黑色碎片乱撞,难言的臭味扑面。 潮音不可控制的身躯一晃。 就是现在—— 长剑劈下,鼓琴边缘利刃划出割向剑身,刺啦一声,长剑失控的跌了出去。 糟! 潮音意识到不妙,已经晚了,后背破风声一下击中她的腰,灵力之大,她无法吸收也无法化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穿过了结界,身形几变才没能狼狈倒地。 潮音败,结果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有所得(三) 炼气弟子大比:第一名陶矜,第二名盛衍,第三名潮音。 玉留涯笑得谦虚又矜持,幸好自家得了第一,不然作为主办方不要太丢人。 仙音阁虽然得了第三,好歹前十名里有四名是仙音阁弟子,算是个安慰。 陶矜被众人夸赞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幸不辱命,不用赔小朋友们的灵石。 而押注赢了的小朋友们去兑换灵石,每个人都有那么那么大一堆,开心的不得了。 琅琊一点儿没受结果影响,斜斜站在一边看他们数灵石:“这里头也有我贡献的一部分,不请我吃饭?” 扈暖开心的划拉灵石,那么那么多,数都数不来,听了这话,随手拿了个汉堡给琅琊,是上次被送回去时扈轻新做的。 鱼肉的,是她不喜欢的味道。 琅琊接过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热的,哟,这是有保鲜的存储法器呀,嗅了嗅,又嗅了嗅,尝试着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夹着鱼?怪怪的。” 扈暖:“请你吃,外面买不到的。” “你不是糊弄我的吧。”琅琊狐疑:“我海边来的不稀罕吃鱼。” 扈暖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也不喜欢吃鱼呢。” 琅琊无语,所以这才是你给我这个的理由吧。 扈暖又拿了个鸡肉卷给他,琅琊尝了尝:“还行,可惜没灵力,这酱不错。” 扈暖:“我们请过你了啊。” 琅琊:“就这个卷子?” 扈暖:“外面买不到的。” 琅琊:“小气。” 扈暖当听不见。 发了横财,自然要给带他们发财的人奖励,陶矜收到五块灵石,下品灵石,一个小朋友给他一块。 五块灵石叠在手心,陶矜盯着看了半天:“...不用谢,师兄的义务。” “师兄师兄,你有什么奖励?” 陶矜:“两枚筑基丹。” 他说得不是很在意,他筑基是十拿九稳的事,完全不需要服用任何丹药。 “还有一万积分。” “哇——好多积分啊。”扈暖回头问小伙伴:“积分是什么?” 小伙伴们:“...” 萧讴:“上次我们去后山历练咱们就得积分了。” 金信:“亲传弟子本来每个月都有一百积分。” 封彦:“你该不会从来没用过吧?” 扈暖不说话。 冷偌:“筑基弟子大比,你们押不押?”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次三派比试的结果,上辈子她没参与,她师傅倒是参加了,但霜华真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根本就没跟她提过,后头这类事情更多,她也不会格外去记,所以,押注没优势,纯粹赌运气。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陶矜帮他们决定了:“不要再玩了。赌运这个东西,见好就收。你们敢再赌,我保证你们的师傅会把你们吊起来打。” 运气,这个东西,虚无缥缈而又无比重要。多少修士不能进阶遗憾赴死可能就差了点运气,而多少修士死地后生转败为胜也只靠那点运气。 真实而虚幻,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有好运,自当珍惜,但,修士切勿不能将自己赌在一点运气上。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会乱人心智进而做出令人后悔的选择。 陶矜此类想法,全是他师傅的耳提命令,修真界危险,一个不慎就要粉身碎骨,赌运气,无异于找死。 陶矜便拿来教育小孩子,他们实在太小,还不能固守本心,少接触诱惑为好。 几个小孩也是新奇和凑热闹,体验过一次已经满足,主要他们不缺钱,对灵石还没有什么概念,不玩就不玩了呗。 筑基期弟子的比试他们也看了,观后感只有一个:飞来飞去什么都看不清,还不如炼气期的比试好看。 筑基期弟子:小屁孩,懂个啥。 这次得了第一的是仙音阁,仙音阁阁主总算出了一口气,谈笑也自然起来。 而玉留涯和长极门门主心里想的是:就让你赢一次,大家互相给个面子。 最后是团体战,没什么悬念的,第一名是长极门。没有暗箱操作,人家长极门的弟子就是比朝华宗和仙音阁配合默契,尤其特别听队长指挥,接了指令势不可挡去完成。 这一点,让玉留涯和仙音阁阁主都有些笑不出来。 如果对上的是魔族和妖族,长极门的存活率绝对比他们高。 心里立即有了打算。 真人们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还是对弟子太松懈,很该学学长极门的办法。 三大派的盛事落下帷幕,到了欢送客人的时候,山门处,不少弟子在依依惜别,这段时间,发展出跨越宗门友谊的好朋友有很多。 扈暖和林姝也在其中。 林姝哭红了眼睛:“师傅,为什么我不能留下?” 林俊温柔:“因为你是长极门的人。” 林姝:“我们可以做朝华宗的人吗?” 林俊笑眯眯:“不行哦,选了就不能换了。” 林姝:“暖暖,你跟我去长极门吧。” 扈暖:“师傅,我们能去长极门吗?” 乔渝:“下次就轮到咱们朝华宗去长极门了,师傅带你去。” 扈暖:“姝姝,你等着我,我一定给你带很多很多很多的肉。” 林姝吸吸鼻子:“嗯,你可一定要来呀。” 一步三回头的被她师傅拉上灵船。 扈暖叹气,叹了一口又一口。 乔渝:“那么喜欢她?” 扈暖:“林姝的水果最最好吃了,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水果。” 乔渝:“...” 扈暖:“师傅,我该放假了,我要回家找妈妈。” 乔渝:“把你换过来的水果给你妈妈带去?” 扈暖:“对啊。” 多一个字都不肯说,哪怕给你师傅个苹果呢。 可他会拦着吗?当然不会。非但不会,他还给准备了礼物。 灵米田里新收的低品灵米,好大一麻袋。 “送给你妈妈的,等她吃完了再送。” 扈暖觉得她家师傅奇奇怪怪的。 扈轻回到家,见扈暖自己在院子里玩,有气无力的:“乖宝回来了。” 扈暖跑过来抬着胳膊要摸她额头:“妈妈你生病了吗?” 扈轻把扈花花放下,唉了一声:“仙音阁和长极门走了。” 扈暖点头:“今天刚走的。” 扈轻一屁股坐在草皮上伸直两腿:“物价要回落了,可累死我。” 天天早出晚归的出城采药,腿啊,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漏风小棉袄(四) 物价要回落了,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也赚不到大钱了。 扈轻好心疼,又好轻松。 坐在地上就不想爬起来,眼珠一转:“宝贝啊,你长大了,是不是该你做饭给妈妈吃了?” 扈暖一呆,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这么早面对生活的险恶? 哗啦啦放出一堆水果,小棉袄贴心的给她揉腿:“妈妈,你不是要减肥吗?晚上不吃饭。” 扈轻无语,减肥?早八百年前时候的事了。老娘给你做宵夜的时候你也没说过这话,小棉袄漏风的吧。 咦,别说,这水果刚摘下来的吧,怎么这么诱人呢。 扈轻摘了颗葡萄,往嘴里一丢,上下牙一咬,一股甘甜清凉的甜意溢满口腔。 唔,她向后一倒:“好吃,太好吃了。此果只应天上有。暖啊,来,喂妈妈。” 她今天真是要累死了,空中巨大的投影划过大地,惊动不少小动物,正在采药的她被追杀整整一天。 扈轻殷勤的给她喂葡萄,两只小拳头在她腿上胳膊上肩上敲来敲去,力道不够,隔靴搔痒,敲得她更难受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个手劲大的师傅给她好好松松皮子。 扈轻哼哼唧唧,品尝着甘甜美味的水果:“你怎么回来了?” 扈暖回答响亮:“想妈妈了呗。” 扈轻:“哼,我信你个鬼。想吃妈妈做的饭了呗。” 扈暖嘿嘿直笑:“妈妈也想我了嘛。”爬下来,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 扈花花学着她也蹭啊蹭。 扈轻被蹭得哈哈笑,认命的爬起来:“欠了你们的。”忽然想到一事:“你学会御火术了吗?” 扈暖的小眼神开始漂移,扈轻得,还是没。 “妈妈你看,我会这个了。”扈暖小手一握一松,掌心里躺着一块橡皮大的冰。 扈轻惊喜:“哎呀呀,妈妈的乖宝真厉害,都会变成冰——” 沙沙,扈轻两根手指头去捏,那四四方方的冰碰到手指头就塌了。 扈轻:...豆腐渣都比这结实。 扈暖:“嘿嘿嘿。” 扈轻笑了:“得了,做沙冰吧。正好妈妈这两天上火,水果沙冰。” 扈暖:“耶。” 扈轻拿出小刀切水果,做了两份大大的水果沙冰垫垫肚子。 扈暖:“想喝果汁。” 扈轻:“闭嘴吧。妈妈今天太累了,不想动。” 扈暖果然闭嘴,担心的小眼神透着心疼。 扈轻心一暖:“睡一觉就好了。” 扈暖:“妈妈,我不吃饭了,减肥。” 扈轻失笑,这小点东西,减什么肥:“哦,那你别吃了,我自己吃。” 扈暖撅长了嘴,妈妈太坏了。 扈轻做了葱油拌面,一人一大碗,两人窝在沙发里,腿上铺着布抱着碗吃。 扈花花没法自己抱,只能孤零零一个在桌子上用盘子吃。 扈暖:“可惜没电视,唉。” 扈轻:“有手机也行啊,唉。” 扈暖看她,皱着脸嘟着嘴:“妈妈都不让我看手机。” 现在想看也没有了。 扈轻能说什么,怪你老娘我没随身空间呗。 扈暖给她说:“妈妈,我认识一个好朋友,叫林姝,她是长极门的弟子,比我还小呢。” 扈轻心道,比你还小?那生活不能自理人家师傅得多有耐心。 扈暖吧啦吧啦吧啦,从林姝说到长极门的人,从长极门的人说到仙音阁的人,又从人说到比赛,又从比赛说到押注。 左右没有电视和手机,扈轻津津有味的听着,听着听着吃完了饭洗完了碗把扈花花抱进西屋里,母女两个躺在大床上。 小嘴叭叭不停的扈暖呼的透了口气,扈轻手熟的拿床头柜上的杯子给她喂了口清水。 扈暖:“呼——妈妈,你知道吗,师傅带我去藏书阁,我——晕倒啦。” 扈轻手一抖,水差点儿洒出来,平静的把水杯放回去。 “哦,那是怎么回事呢?” 扈暖开始讲藏书阁半夜惊魂游。 扈轻听半天,问她:“所以,你师傅说,那黑色玉简在你身体里?” 扈暖嗯嗯嗯:“师傅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扈轻迷茫了,知道这个世界玄幻,可也太玄幻了,量子力学? “你闭上眼睛,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扈暖闭上眼,找啊找,找啊找,呼呼,睡着了。 扈轻:“...” 她捶了下床:“什么玩意儿。” 绢布:我才要说你什么玩意儿,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倒是仔细感受感受我! 只能说,不愧是亲母女,一样的不干正事。 扈轻扒拉着她脑袋琢磨,就在这里头吧?对身体有没有害处?会不会害人?该不是什么病毒吧? 转而一想,自己一外行不懂,她师傅可该懂吧,既然她师傅没说这是坏事,应该就不是坏事吧? 唉,这就是知识盲区的痛楚,什么都不懂。 藏书阁...要是自己能去借书就好了。还是得多看书。等等,坊市里有没有能租阅书的地方呢?自己可买不起。 怀揣心事睡下,扈轻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有了一个随身空间,有灵泉有肥田还能升级的那种,嘿嘿嘿傻笑,在脸颊疼痛中醒来。 小巴掌拍着她的脸蛋:“妈妈,妈妈,你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应景一样,两人肚子同时叫了起来。 扈轻呼出一口浊气,她想要阿拉丁神灯。 “妈妈梦见叫外卖了,叫了好多外卖。” 咕嘟,扈暖咽口水:“妈妈,我想叫披萨。” 扈轻:“我给你做。” 扈暖:“我要小哥哥送来的披萨。” 扈轻瞪眼:“爱吃不吃。” 还小哥哥送的披萨,知道你妈妈失去了多少小哥哥和老哥哥? 扈暖哼:“妈妈不爱我了。” 扈轻:“你不爱妈妈了。” 啊咿,扈暖扑进她怀里。 两人胡闹了阵,起床。 扈暖想起一事:“妈妈,你真不搬家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扈轻扬了扬眉:“谁让妈妈搬家?” 扈暖:“师傅说的。” 扈轻微微沉吟,联系上次扈暖情绪爆发的事,能大概猜到扈暖师傅的打算。他是想让自己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陪着扈暖。 扈轻看着扈暖,不禁生出歉意。 虽然她是宝妈,虽然她把扈暖视为人生的光,但——她委实做不到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附庸,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女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海鲜的诱惑(五) 她蹲下抱住扈暖:“宝贝,记得妈妈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扈暖点头:“小孩子要上学,大人要工作。” 扈轻:“所以,妈妈要做自己的事,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但妈妈永远爱你,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只要你需要妈妈,妈妈就变成超人立即飞过来。” 扈暖似懂非懂。 扈轻:“宝贝你呢,也有自己的人生,妈妈希望你勇敢的向前,心有希望,向往光明。” 扈暖听不懂了。 “总之,妈妈的宝贝一定要开心、快乐、健康、平安。” 每个真正疼爱孩子的妈妈的愿望都是如此简单而卑微,恨不得自己冲上前将孩子人生路的绊脚石和坎坷全铲平,但,孩子的成长最终还是要她自己来。 她自己不想活成孩子的附庸,也希望她的孩子的人生独属于她自己。 她要活成女儿的榜样。 她说这么多,扈暖只一句:“我就说妈妈不会同意的,师傅还不信。” 扈轻噗嗤笑了,脑袋埋在扈暖的小肩膀上:“还是乖宝了解妈妈。” 扈暖:“可是妈妈可以去宗门里玩呀。” 扈轻随口:“嗯,以后一定去,我还要去给你开家长会呢。” 扈暖:“那妈妈要漂漂亮亮的。” 看吧,这就是做妈妈的责任,自己的出色才是孩子的自信。 一天时间,一家三口没出门,全在数灵石。 扈轻的存款,在经过这些天的药草市场的暴利,已经达到六百六十六,里头五百多巨款是无本的药草买卖。 多么吉利的一个数,也说明这段时间宝平坊里擂台私斗有多严重,这样的发财机会,没有下一回。 扈轻也见到了擂台旁边的赌局,贫穷的她一眼都没看,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信天上掉馅饼。 娘俩数灵石,数完扈轻的再数扈暖的。 扈暖的灵石要扈轻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望尘莫及。 人家可是有中品灵石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扈轻总感觉扈暖手里的下品灵石也比自己的要水灵有灵气。 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大,一个家庭两个人还搞贫富差。 扈轻握着一块中品灵石,真切的酸了。扈暖说这是她师傅给她的,真好,有师傅真好,她也想有个有钱的师傅。 大龄已育,灵根半废,不知哪位慧眼识珠的老师傅能看上她。 “对了妈妈,原来灵石是用来修炼的。”扈暖握着一块下品灵石:“我教你。” 扈轻当然知道灵石能修炼,不然修士都抢着赚灵石呢,她也想过研究,可最终没舍得。 扈暖托着灵石打坐,不一会儿那块灵石肉眼可见的慢慢变灰,最后变成普通石头。 扈暖打了个嗝儿:“师傅说,我现在一次最多吸收一块下品灵石,一天最多吸收一次。妈妈,你来试。”扔掉手里的石头重抓了块放在扈轻手里。 扈轻托着灵石,运行心决,只觉手心有柔和的能量融进,顺着四肢百骸行走最后归于丹田。 一喜,成了。一黑,灵石怎么比得上从空气里吸收灵气来的无成本。 “哇,妈妈你好快呀。” 扈轻回神,发现自己手里那块灵石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石头,愣住,她才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吧,这也太快了。灵石这么管用? 扈暖给她换了块:“妈妈,再来。” 扈轻继续,不到一分钟,嗖,没了。 “再来。” 嗖,没了。 “再来。” 嗖,没了。 ...... 一连十块,扈轻才感受到经脉里饱饱的感觉,连胃里都有了饱腹感。 真是奇妙。 扈暖:“哇,妈妈,你一次可以吸收十块呢。好厉害啊。” 扈轻笑:“因为妈妈是大人啊,妈妈饭量大。” 忧伤,一次十块,六百六十块只能用两个月出头。修炼太烧钱了。 还是要赚钱。 帮她把灵石归整了分开几处放。扈暖的储物法器有三个,明面上的储物手镯,一条项链藏在衣服里,还有一枚扣子装饰在第二层衣服上,低调不起眼,里头空间不是很大。 都是乔渝亲手炼制的。 扈轻一方面感激他的细心和大方,一方面眼热,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炼制这些,岂不是要发?还用愁如何修炼? “啊,妈妈,我们吃烤海鲜好不好?” 呃? 扈暖险些忘了最重要的事,上次回来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这次,一定不能忘,不然海鲜死了就不能吃了。 扈轻被她带着看到灵宠袋里情景都懵了,这是——随身水族馆? 扈暖吸溜吸溜:“妈妈,我想吃蒜蓉扇贝。” 扈轻微笑:“妈妈看到有多宝鱼呢,给你清蒸一条。” 扈暖:“...” 扈轻:“再来一打蒜蓉粉丝扇贝。” 扈暖觉得去掉鱼就更好了。 作为巨型螃蟹的食物,这一袋子储备粮个头也可观,扈轻指挥扈暖专找个头小的弄出来,洗撬切蒸,她吃第一口。 过了半天没死:“吃吧。” 扈暖只扒拉扇贝,那么大的扇贝,足足有她的小脸大,粉丝晶莹有弹性,蒜蓉香喷喷。扈暖目不斜视,只和贝壳作战。 扈轻夹着多宝鱼吃,鱼太大,分三大盘才装下,一边自己吃一边夹了没刺的嫩鱼肉往扈暖嘴里塞。 扈暖嫌弃也得吃,不然她别想吃扇贝。 扈轻想不明白,既然喜欢吃扇贝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呢?不都是水里出来的? 这个好歹还吃点呢,今天做海鲜,扈花花自己躲进西屋装睡觉,一丝海鲜味都闻不得。 扈暖暗暗嫌弃他,没用的弟弟,都不能帮她分担点。 “乖宝,你这宠物袋能用多久?它们在里头能活多少天?如果放不了多久咱得抓紧吃。我多做些你带回去跟你好朋友一起吃。” 扈暖也不知道。 扈轻看着里头的珍贵海鲜一咬牙,做! 家里用料不多,去菜市场补充了些,回来让扈暖抓虾抓螃蟹。 虾子做点虾酱出来,她从没做过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先尝试一下。大个头的虾烤了蒸了,螃蟹拆了炒。不同于以往的食物香气四处乱飘,馋的不止是隔壁妇人,周围十几户都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出来门慢慢聚到一起,望着扈轻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为难暖了(一) 隔壁妇人吃不到心火旺,跟大家冷笑:“一个小寡妇,天天吃好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钱。肯定是野汉子养的。” 有随她附和恶意揣测的,就有看不惯她心思正直的,不屑与她为伍当即站远了去。 妇人气恼,嘟嘟囔囔,想也是骂人家不是好人的话。 还有人禁不住馋想上门问问,能不能买一点来尝尝,才动脚,那妇人就在一边扬起声来胡咧咧。 “我就说不正经,做个饭勾得这么多人出来,看吧看吧,这就有人上门了,过不上三五天进了那门里门板一合还不知道做什么。” 意动的人听见这等言语栽赃都黑了脸,有个妇人骂回去:“两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隔壁妇人道:“保不住拉皮条的。” 妇人气恼,上去扯她发髻,两人扯成一团,有人拉架有人看闲,倒让扈轻躲过这一劫。 有隔壁妇人这张臭嘴,再没一人敢去敲门,毕竟都是凡人,凡界的那些规矩条框他们仍是骨子里遵守。 扈轻忙到两条胳膊麻木,扈暖的小粮仓又装得满满。 交待她:“回去问你师傅,如果这里头能活个一年两年三五年的,咱们慢慢吃。如果活不了几个月,你多回来几趟妈妈全给做出来。你自己也要每天看一看,看你的小鱼小虾精神好不好。” 扈暖:“妈妈,我想吃虾饼,还有鱿鱼圈。” 扈轻:你想吃你妈妈的老命。 “下次回来给你做。” 哪个厨子能从黑站到白又从白站到黑,这要不是亲生的,她早扔勺子不干了。 送走小祖宗,扈轻疲惫的往沙发上一躺,扈花花来拱她: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要偏心。 扈轻从储物袋里拿出凉透气的肉包子,这是她买了在外头采药时吃的:“把皮吃掉,不然把你吊起来打。我太累了,我先睡,等我睡醒再给你做热乎的。” 扈花花比扈暖还懂事,当即叼着肉包子下了沙发乖乖到一边吃去。 扈轻眼皮子发沉,压了两块大石头似的,一秒睡了过去,甚至打起小小的鼾,自然不会发现她左手手腕上缠着的绢布在一点一点抽她的灵气。 扈轻小小丹田里被十块灵石填满的雾状灵力,一丝一缕飘出来,顺着经脉来到手腕处钻了出去,被绢布一口一口吃掉,一夜功夫,少了大约四分之一才停下。 扈轻毫无所觉,醒来已是满室光明,懵,她竟睡了那么久? 绢布静悄悄。没办法,这个主儿实在太懈怠,它只能刺激下她的身体多吸收灵气然后再自己吸收,灵力枯竭沉睡复苏的它要是不能及时得到足够的灵力,又会陷入下一轮无休止的休眠。 唉,挑中这么个主儿,要是别人早发现自己的不凡,也早研究自己该怎么开启,偏偏这位——愁人。 扈轻不知道自己被一块破绢布吐槽,跟扈花花吃过热乎的,上街,打听物价。 她想买个炼器炉。 那头扈暖回到采秀峰,二话不说拉着她师傅啃螃蟹腿。 她的心病已经成了乔渝的心病,乔渝如今对她不过分的举动能纵就纵,希望以师徒情抹去她过去留下的阴影。 且这螃蟹不错,含有淡淡灵力,吃了有助修炼。 乔渝优雅的掰着蟹腿:“小暖,告诉你妈妈,这螃蟹她不能多吃。” 他的意思,凡人受不住太多灵力食物。 扈暖啃着蟹肉唔唔点头:“妈妈说了不能多吃。” 扈轻说的是,螃蟹肉寒,不要多吃。 乔渝便以为扈轻知道,没再多说。 他又问:“你弟弟好不好?” 扈暖:“花花挺好的,还是不会走路,要我抱他,小孩子麻烦得很。” 乔渝失笑:“等他像你一般大,师傅给他测灵根,如果有灵根,就来咱们采秀峰跟你一起修炼。” 扈暖哦哦,忽然嫌弃:“我才不要看小孩子。” 乔渝笑道:“那你觉得你麻烦不麻烦?” 扈暖:“我这么可爱,怎么会是麻烦呢?师傅你不知道,花花跟我抢妈妈,好坏的。” 扈花花: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过,明明是你一回来妈妈就不理我了,我让着你,你还颠倒黑白。 小孩子情绪,乔渝没放在心上,顺着她道:“怎么会让你看孩子,当然是送去蒙学,师傅来带。” 扈暖勉勉强强答应:“那好吧,那我还是可以做个好姐姐的。” 乔渝失笑着摇头:“等会儿我帮你修炼。” 扈暖:“我自己可以的。” 乔渝:“我教你凝练灵力。” “哦。”扈暖没当回事。 可当她修炼结束,乔渝的手从她后背上撤下,通知她又回到炼气一层时,她傻了。 “不应该到炼气三层了吗?”扈暖天真发问。 乔渝告诉她:“若是别人,二层会修炼到三层,但咱们这,能二层修炼到一层。” 哔——扈暖大脑死机,恕她小小的脑袋想不出来二的上面是一还是三,太为难暖了。 乔渝一本正经的忽悠:“总之,师傅教你把丹田灵力压缩压缩再压缩,这样你就可以在炼气一层里打败宗门无敌手。” 扈暖依旧懵圈。 “咳咳,就是同修为同小阶无敌手,也就是说,你可以越阶挑战。” 扈暖依旧茫然,傻呆呆注视她师傅半天,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呆愣愣转身,拿出纸鹤:“妈妈,我师傅说——吧啦吧啦吧啦。” 骚操作看呆乔渝,当面告状,你可真能。 扈暖:我明明背过身了。 此时天幕已黑,扈轻在看那部植灵大全,纸鹤飞来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听,好嘛,小哭包在告她师傅的状。 事情她听了,尽管扈暖没说明白可她听明白了,当场回道:“你师傅说的没错,你才修炼肯定要打地基。地基打得越牢,楼才能盖得越高。你就当你师傅是轧路机。听你师傅的没错。” 轧路机,扈暖懂了,收起纸鹤,转回身,甜甜的笑:“师傅,我知道了。” 乔渝:“...轧路机是什么?” 扈暖:“就是——”她双手搭在一起压压压,一只脚跺跺跺:“这样就结实了。” 小区附近有土建工程,扈轻专门带她去看过,嗯,和别的妈妈组团,并买了一套很专业的工程车玩具套装。 那个时候她想,万一女儿的兴趣是搞土建呢? 哪里想得到这里移山填海都只用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设新课程(二) 乔渝大约看懂了,方才扈轻的话他也听清了,人家没对自己有意见,反而还劝着扈暖听话,这个扈娘子,倒是挺深明大义。她一个凡人哪里懂这些,让孩子听师傅的话就对了。 乔渝一下和蔼下来:“嗯,听你妈妈的。”你妈妈让你听我的,所以还是要听我的:“灵米给你妈妈了吗?你妈妈喜欢吗?” 扈暖:“妈妈说谢谢师傅。” 乔渝点点头,很满意双方目前的关系,只要扈娘子配合他教导好徒弟,他很愿意供养她,哪怕以后为她谋一枚延寿丹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为了孩子。乔渝这样想。 坊市里扈轻也在想一切为了孩子。 扈暖去上学,惊愕发现大家都垂头丧气的,原来都被自家师傅压缩过修为,便是冷偌之前由五层压到了三层,霜华真人还是又给压了一次,三层将冒头。 这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冷偌很开心,一切都会不同。 这份开心在一众没精打采的小弟子间太显眼,扈暖都不想理她了。 冷偌笑她:“你多努力,等你修为高过我,我就叫你师姐。” 扈暖:“我比小,你才是姐。” 冷偌笑得温柔,摸摸她的头:“嗯,我是你姐。” 课间,金信在外头转一圈回来幸灾乐祸:“都被压制了,全跌了。”别的班的大弟子们一样的遭遇,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只是,他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因为第二节课来上课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长老。 这位长老有着河边大石头一样无表情的脸,一板一眼的通知他们以后由他给他们上淬体课。 小朋友们惊呆了,体修吗?不是说体修不上台面吗?法修高于一切? 长老说:“宗主规定了,所有炼气弟子都要开设这门课,哪个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了。”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走?凭什么我们走?这是我们的课室! 没有一个人走。 长老立在上头一动不动,只眼珠晃了晃扫过所有人,微微满意:“好,现在开始上课。” 第一堂课,长老给大家普及了些体能的重要性,又拿三派弟子大比来举例,长极门弟子表现分明比其他人更有耐力和坚韧,所以——超越他们! 这是宗门高层一致的决定,只要是朝华宗的弟子都必须服从。不服从?你走呀。 一堂课下来,威严的长老:“从明天开始,每天第一堂课都是老夫教你们。今天会有人给你们将练功服送到,明天,就从爬山开始吧。” 爬山。 长老:“徒步爬山,你们是最精英的弟子,那就爬主峰吧。” 众人一片哀嚎,主峰为什么叫主峰?因为它最高呀。 长老背着手伸着头走了,硬板板的背影更像石头变的了。 好不容易挨过一天,扈暖回去哭唧唧:“师傅,我不要爬山,我不要爬山。” 乔渝一脸为难,通知给她一个噩耗:“宗门之令,所有弟子都必须每天参加淬体课——每天。” 扈暖呆了呆,反应过来,小嗓子拔尖:“不,我要回家!” 乔渝没生气,小声的和她商量:“要不,你和你妈妈商量商量?” 扈暖气哼哼:“不要,我就要回家,我就要放假!” 乔渝:“我觉得吧,你得听听你妈妈怎么说,你也不想让你妈妈生气吧。” 扈暖:“...” 纸鹤又飞来,扈轻诧异,又出什么事了,听了里头内容,无语,天天都爬山?也不怕膝关节磨损。 她想了想,都没见谁家孩子往回跑得那么频繁,自家女儿已经够优待。 于是说:“好的,妈妈知道了,那你好好爬山吧。回家也简单,你爬完山就回来吧,妈妈就在坊市,你一下就回来了。大不了天天回家走读呗。” 乔渝大体是满意的,除了最后一句话。 扈暖大概是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天天下学回家就跟以前上学一样,心情好了起来。 乔渝便不怎么美好了,打量她,不会真要天天回去吧。 正好这个时候扈暖问他:“师傅,我是不是哪天都能回家呢?” 这个问题,乔渝发誓,别的真人师傅那里绝对从来没有过。 他只想问她: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可以,你想哪天回去都可以,只要不落下功课和修炼。” 扈暖才满意。 只是等到第二天清晨,一众小弟子被放在主峰山脚下,他们几乎把头仰平了都没能看到弯弯山路的尽头,而主峰的峰头,隐在白色晨雾中。 “啊——” 这么高的山,这么长的路,等他们爬上去——不,他们爬不上去。 小小的腰杆承受不了现实的残酷都弯了下去。 石头长老板着脸:“现在开始。爬。” 金信厚脸皮上线:“长老,我们还小,我们的小脚板走不了这么多的台阶的。” 石头长老冷冷一笑:“你们就是太享福。知道朝华宗招收弟子第一关是什么?九千九百台阶的问心路。你们这些直接入内门的,已经沾了天大的便宜。我就说宗里对你们这些小弟子太纵容,幸好宗主及时清醒,给你们补上。” 玉留涯:原来我昏聩? 金信苦着脸:“长老,我们还没长大呢,你等我们稍微长大一些——对了,怎么只有我们最小的弟子呢?那些大弟子呢?” 一听这话,众人精神一振,七嘴八舌嚷着不公平。 石头长老冷漠:“哦,他们啊,徒手攀岩去了,你要去,可以,我亲自送你过去。” 徒手。攀岩。 瞬间熄灭了小崽子们的反抗之心,爬山好,爬山好,他们这就爬。 应该是昨天各家师傅都嘱咐过了,小弟子们做了最后的挣扎后低头认命了。 里头冷偌自是习惯,上辈子经历一次这辈子重来反而让她发现当初没有发现的乐趣。 她和扈暖一起踏上台阶:“别怕,就当游玩了。” 扈暖不怕,一会儿往左瞄一会儿往右瞄:“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去过别的山下头。这里的花和树我都没见过,还挺好看的,偌偌,咱们一起把所有的山都爬遍吧。金金讴讴,好不好?” 三人:...并不是很感兴趣。 石头长老跟着他们,闻言心里点头,不以苦为苦,反能苦中作乐,这女弟子看着娇气倒也不错。 第一百三十七章 露天煮徒弟(三) 还不到十分钟,石头长老眼里娇气却不错的小女弟子就跑进了山路旁边的林子里,采了一把野花,又回到山路上来。 他冷眼旁观,反正今天任何一个都得给他走到山顶,哪个敢赖皮,他就用鞭子抽。只要他们能登顶,他不会管他们中间做什么。 扈暖手持野花,开开心心的走路,走了没一会儿,手里野花就不香了,她看了看,又看了看,看金信,看萧讴。 金信一把拿过来嗖一下就扔了。 扈暖张大嘴,看着草丛里乱飞的野花:“我想让你们帮我编花环的。” 金信不屑:“花环又不能吃,我给你找蜂蜜。” 然后四人小队一边爬台阶一边专注的在路两边找起蜂窝来。 别的小同学们已经专心致志的爬到了他们前头去,他们四个一点都不急。 “啊,那里。”只要牵扯到吃的,金信的五感必然是最敏锐的,他指着一棵枝桠繁茂的树对三人喊。 三人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使劲看才在深绿的树叶后看到指甲大一点似乎是蜂窝的颜色。 萧讴:“那是蜂窝?” 金信手指继续指着:“我看到有蜜蜂飞到那里去了。”说完他跳过去,小跑几步到树前,绕到后头:“哈,我就说是蜂窝吧,好大的蜂窝。” 三人过去,哇的一声,好大的蜂窝,从树干分叉的地方垂下来,一直垂到他们脑袋上,蜂窝浅黄色,倒挂的一丛黄花似的,足有将近十米。 冷偌眯着眼看飞进飞出的蜜蜂:“还好,是普通野蜂。” 如果是够得上品阶的灵蜂,她二话不说拉上他们就跑。这么大的蜂窝,里头得有多少蜂,他们会被追杀过十座山。 金信:“咱们割蜂蜜吃。” 萧讴比他靠谱:“咱们的任务是爬到山顶。” 冷偌:“野蜂蛰一下也很疼的,这个蜂窝太大了,我觉得咱们最好不要动。”顿了下又道:“你真想吃蜂蜜,外门有蜂房。” 金信看扈暖。 扈暖去望石头长老:“长老爷爷,你能帮我们摘蜂蜜吗。” 石头长老脸一抽,像整块石头跳了跳:“我不管。” 扈暖立即道:“那算了,咱们走吧。”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倒是多劝老夫两句。 扈暖的字典里就没有坚持二字。 四人回到山路上继续走,这么一耽搁,前头的人已经看不到了。 石头长老就跟在他们后头,只要他是最后一个,前头所有小弟子就别想逃。 他背着手,看了眼前头蹦蹦跳跳轻松的像感受不到重力似的四个人,腹诽,好好的路不走非得找蜂窝,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如此轻易放弃,这些孩子,磨炼的少。 爬着爬着,经过一片奇石林,四人进去玩了玩。爬着爬着经过一片小瀑布,四人停下里玩了会儿水。爬着爬着经过一片平整草地,四人坐上去愉快的野餐。爬着爬着... 石头长老定性好,看到了只当看不见。反正他们走他也走,他们停他就停。只要他们不逃跑,他对他们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行为都不发一言。 走走停停,停停玩玩,玩玩吃吃,吃吃走走。 不知多少遭之后,石头长老从表面的麻木变成内心的麻木,他想,他失策了,他应该给这个活动限定一个时间。 等明天,他一定要设定一个合理的时间,然后慢慢慢慢把时间缩短。等爬山对他们没难度了,就去攀岩。 小弟子们:你是魔鬼吗? 从清晨爬到快中午,四个人还在不紧不慢,而前头,已经隐约可见之前专心爬山的小弟子的身影。 石头长老抬头看了眼,又去看四人小队,很好,他们跑到路边去折长长的柳条编草帽去了。 这么一耽误,前头隐约可见的身影又拉开了。 但下一次,他们已经追上了前头的人。 之前只顾爬山的小弟子们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机械的迈着双脚,每一次踏上台阶都要用手撑一下膝盖。山路这么这么长,台阶这么这么高,而他们的腿,这么这么的短。 好累呀,好渴呀,好——饿呀。 “咦?小暖,你们上来了?快,你还有吃的没?” 扈暖好惊讶:“你们不也有吃的?” 拜她所赐,小弟子班里每个人的储物袋里都存着能吃好几天的东西。 几个台阶上林轩一屁股坐下来:“小暖,我想吃大馒头,我跟你换,用积分买也行。” 累死了,他动不了了,肚子瘪得咕咕直叫,脑子里全是扈暖带来过的雪白大馒头,别的?哪有馒头香。 乐于助人的扈小暖很大方的给他一个大馒头:“我请你吃,不要你积分。” 雪白大馒头一出,看见的人都受不了了,纷纷叫着小暖救命,还有记着之前的事叫小暖妈妈最好,只为得到一个大馒头。 其卑微其嗷嗷待哺之形态,惨不忍睹。 扈暖一边爬台阶一边发馒头。 萧讴漫不经心的提醒:“喝水再吃,别噎着。吃完了先静静坐一会儿,不然肚子疼。” 偷偷拉着扈暖的胳膊,快,快走,往上走。 金信冷偌也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扈暖还在傻乐的发馒头,发呀发发呀发,把所有小朋友发一遍,他们登顶了。 石头长老没跟着他们,在他们超越别人不再是最后一名时,他牢牢的守在新的最后一名后头,最终撵着一群小弟子上来,一个不缺。 再清点过人数,石头长老说了句:“下课。” 然后自己就走了。 一众小弟子傻眼,现在他们是去蒙学还是各回各家? 好在马上有人过来将他们一一送回,爬山爬得腿都迈不开了,哪有什么心思去学习。 乔渝早早准备好一大桶药浴汤,让她脱了外衣坐进去。他露天煮徒弟。 扈暖两手扒着桶沿,眼睛亮晶晶:“师傅,我们得了第一。” 乔渝已经知道,一下课石头长老就给各家家长通知了考试结果。对于徒弟这个并列第一,乔渝非常意外,原本他已经做好去接哭包的准备。 具体过程石头长老没说,乔渝不用问,他家好不容易得个第一的徒弟吧啦吧啦自己交待了出来。 乔渝听后哈哈大笑,又是得意又是欣慰,揉揉她的小脑袋:“自然心得自然法,道法自然。”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虐惨的小弟子们(四) 扈暖没听懂,眼巴巴的望着他:“师傅,你说什么呀?” 乔渝:“师傅说,你是我的骄傲。” 扈暖眯起眼睛昂起头晃了几晃,很臭屁的样子。 乔渝哈哈:“明天还要爬山。” 扈暖一点不怕,说:“爬就爬,师傅陪我去吧。” 乔渝:“不行,大人不可以去。” “可是我们发现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蜂窝,师傅,蜂蜜可甜了。”扈暖舔舔嘴角。 乔渝嗤笑一声:“这还不简单,告诉我位置,为师现在就去摘,来得及让你喝杯蜂蜜茶。” 扈暖:“师傅太好了。师傅,蜂窝在一棵高高的树上,有这么这么长。”扈暖伸开胳膊努力向两边够:“师傅,你去摘蜂蜜可千万不要伤害小蜜蜂呀。” 乔渝:...所以,那么那么长的蜂窝,只有一棵高高的树这么一个地点吗?敢不敢让你师傅把主峰所有树都翻一遍? 当然乔渝不会这么笨,他只要飞到主峰山路上神识一扫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个大蜂窝,再以灵力隔绝,没惊动任何一只蜜蜂的情况下抽了满满一竹筒蜂蜜出来。 乔渝走了,不多时又来一道身影,无声无息抽了一筒蜂蜜,走了。后来又来一道身影无声无息抽了一筒蜂蜜,走了。 许久之后才发现仓库空了一大块的蜜蜂们:嗡! 后来的两个人自然是林隐真人和狄原真人。 自家弟子第一次班级比赛就得了第一,还赢得体体面面,让他们做师傅的非常有面子,当然要给奖励。不约而同的,萧讴和金信都提到那只大蜂窝,两人就来了,蜂窝就遭了殃。 冷偌那边霜华自然也是把徒弟天上有地上无的一顿夸,也要给奖励,霜华对唯一的徒弟大方,直接开了私库让她进去挑。而冷偌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会提什么蜂蜜的事。 只是第二天,当三个小伙伴都拿出兑好的蜂蜜水准备路上喝时,冷偌呆了呆,其实她也应该提一提,好歹装一装真正的小孩子,也让她师傅体验一把疼爱徒弟的正确做法。 开放私库?还说那些早晚是自己的。她家师傅真是太自信不会养出个孽徒来吧。 不,她就是孽徒,害死师傅师妹的不肖徒。 石头长老淡淡宣布:“午时正之前,登到山顶,不到的,罚每日爬山三遍。” 什么? 小弟子们一边哀嚎。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已经制定出了最好的计划,就是吃的喝的,带的足足的,爬山的时候慢慢走,累了就歇,困了就睡,反正没时间限制,可石头长老他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太不公平了。 萧讴小声:“我们没问题。” 昨天他们到山顶,还不到午时呢。 四人信心百倍的点头。 石头长老不动声色,没难度?每天提前一刻钟,看你们能连胜几天。 金信举着胳膊让他们闻:“我像不像小暖妈妈腌制入味的笋子?” 四周围小弟子们都哈哈笑起来,举着胳膊互相闻来闻去。 “啊,你跟我味道一样。” “咦,你为什么是香的?” “你也泡药水了是不是?” “你泡药水的时候疼不疼?” 叽叽喳喳一起往上爬,这次,他们学乖了,不紧不慢,就跟定了扈暖四人。 并不想和大部队一起的四人小队:... 最终,所有人一起到了山顶,圆满完成任务,一群小萝卜头发出胜利的欢呼声,比天上太阳还要有吸引力。 石头长老背着手眺望山下风景,不理会某些促狭的孩子对他做鬼脸。 第三天,限定时间往前推了一刻钟。 依旧是全班集体完成任务。 第四天,又往前推了一刻钟。 这次他们没有在山顶跳起来喊胜利了。 第五天,再往前推一刻钟。 他们爬山的时候不敢多休息。 第六天。 他们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 第七天。 已经有人开始不合格了。 不合格的两个弟子被逼着又爬了两遍,哭唧唧。 第八天。 爬三遍山的弟子增加了不少。 第九天。 一多半弟子都不合格。 第十天。 全军覆灭。 四人小队连胜九天,折在最后一天。 所以这一天所有人都爬了三遍山,一遍比一遍慢,爬完已是月到中天。 这一天,多少个山头在嚎啕大哭,哭得附近山林的鸟雀连夜搬家。 扈暖也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乔渝却一点不担心。他算是总结出经验来了:如果徒弟哭的不闻外界,那就是心境问题爆发。如果徒弟哭得惊天动地不听人言,就代表她很愤怒且自认没错。如果徒弟哭得小脸通红但声息长,还能间隙里看他一眼,好,就是委屈了。 只是受点委屈,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他还很想笑,事实上,他一直在笑。 “你看,你们一连赢了九天,多厉害。” 扈暖哭啊哭:“以后都不能赢了,我不要天天爬山,我不要——” 乔渝:“放心吧,你们一个都做不到,长老他肯定会放宽时间。要不然你们谁都没法赢岂不是打击你们的自信?” 扈暖瘪着嘴:“真的吗?” 乔渝很有把握:“真的。” 扈暖才抽抽噎噎的平静下来。 果然,第二天登顶时间又放宽到午时正。 激动的小弟子们差点儿把石头长老捧起来,下一刻,石头长老放出一堆小沙袋。 “绑在双腿、胳膊和腰部。” 集体石化的小弟子们:...长老你莫做人。 又是哭唧唧的一天,即便是时间放宽到原来全班都能完成的限度,因为捆绑了沙袋,好几个弟子爬着爬着崩溃了,赖在台阶上怎么也不肯再往上。 石头长老莫得感情的拿出小鞭子,小鞭子一抽,空气啪啪的响,最终把人赶了上去。当然,迟到的仍要加罚,加罚一遍。比之前少,可似乎更难以完成了。 玉留涯特意让徒弟来这边给他设了个隔音结界,虽然看小弟子们哭唧唧很好玩,但,他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不要吵他。 扈暖回到采秀峰愤怒的拍桌子:“师傅是个大骗子。” 乔渝:“师傅没骗你,师傅说时限延长了最后还是延长了。” 扈暖:“可是我们要带沙袋,这里,”比划小腿:“这里,”比划小胳膊:“这里这里,”比划小肚子和小腰:“都捆了沙袋。” 乔渝:“可你们赢了。” 扈暖:“可明天肯定又要减时间!” 乔渝:“你慢慢适应就好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扈轻挖坑(五) “不好不好不好!”扈暖愤怒的跺脚:“我不学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妈妈!” 乔渝收了笑:“扈暖!修行本来就是艰难的事,怎能因为眼前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放弃?” 扈暖尖叫:“你骗我,师傅是骗子!” 乔渝生气了:“师傅没骗你。你安静下来听师傅给你说。” 扈暖才不听,她现在非常非常生气:“师傅骗我,你骗我,我那么相信你,你骗我!” 扈暖的重点,从头到尾就一个字:骗。 乔渝要辩解,扈暖已经转过身拿起纸鹤,啊啊啊的对里头喊:“妈妈,我师傅是个骗子,他欺骗我感情。” 生气的乔渝一歪,怎么就欺骗感情了?这说的什么怪话? 扈暖捏着拳头跺着脚,对纸鹤发出愤怒的控诉:“我们要爬山,明明已经——吧啦吧啦——我们都赢了——吧啦吧啦——师傅说——吧啦吧啦——现在——吧啦吧啦——妈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 纸鹤匆匆飞走,着了火一般,扈暖在后头对天空挥舞小拳头:“快让妈妈来接我。” 哼,不理骗子师傅了。 乔渝也不理她了。 半天,纸鹤晃晃悠悠的飞回来。 两人谁也不看谁,都盯着纸鹤。 纸鹤落在扈暖面前,扈轻不急不躁的声音从里传出。 首先,是一声轻笑。 “呵呵,这样呀。你师傅呢,不算骗你,这叫瞒。” 扈暖怒目乔渝,瞒也不对。 扈轻声线凉凉:“也叫糊弄小孩。” 乔渝脸一黑。 “说白了呢,是你人小社会经验不足,不如大人有心眼。这样,等你回来,妈妈给你讲合同。以后呀,等你长大了去外面了,你就会发现言语陷阱多的是,不要太当真。” “不过,妈妈得告诫你一句:跟无关外人千万不要许诺,对自己爱的人千万不要欺瞒。” 乔渝一愣,这是——打自己脸? “你还小,人生道理慢慢领悟,不要生气了,跟你师傅好好说。” 乔渝:听着怎么不对味呢? “可是,我比较在意另一件事。”扈轻话锋一转,略带忧愁:“你个子那么小,已经比同龄人矮了,每天都要过量运动,还绑那么多沙袋往下拉——乖宝,你该不会长不高变成小矮人吧?” 长不高。 小矮人。 最后一个神转折成功将师徒俩的注意力从信誉的高等精神层面扯回到长身体的基本生存层面。 扈暖惊骇的看着乔渝,乔渝也惊骇的看着她。 天哪,他徒弟——要不长个儿了? “哇——” 这次,乔渝知道他徒弟真伤心是怎么个哭法了。 手忙脚乱哄孩子。 坊市里扈轻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呵,敢惹老娘的女儿,除非你给我送回来,不然,自己哄去吧。 她这里过得也不太顺。昨天她去界河那边走了走,找卖器的铺子询问炼器炉的价格,最最便宜的都要一千个下品灵石,换成中品灵石只有一块,听着不多,可不是她能够得着的。 但努力攒攒还是有希望的。 扈轻不是没有别的心思,比如去二手商店淘别人不要了的,只是,人家老板也说得清楚,那种最差的炼器炉,他们五百个灵石就卖,但不保证质量,运气好的用个三五十年,运气不好的第一次就会炸炉。 扈轻不敢赌,她不觉得自己有粗大的金手指随便拣个没人要的破炉子会是灵宝。 还是踏踏实实赚钱买个品质有保障的。 就是这个赚钱出了问题。 她唯一的收入来源是采药,只是现下百草阁里不再收了。 不只百草阁如此,是宝平坊里所有药铺丹铺都如此,便是河边的市场里,也没人摆药草了,摆了也没人买。 先前的疯狂涨价,不是只有扈轻一人受益,事实上采药的老人早有这种经验,这些天城外活跃的最多的就是采药人。采药人多,收购的量大,坊里的储备量自然也大。随着两大派离去,坊里流动人口也减少,丹药的需求量大大减少,各家能把积攒的药草慢慢做成丹药,却不能再收购。 饱和了。 没人买,也卖不上价。不知过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扈轻痛并快乐着。一方面药草不值钱她没了收入,另一方面随着人员减少房租降价炼器室的使用费也有回落。 我有钱的时候买不起,买得起的时候我没钱了。 就是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状况。 所以,她要另谋发财的路子。 尽管姜管事和她说,只要是她送来的药草,他还是按以前正常的市场价来收,可扈轻没这个脸。 罢了罢了,换工作而已,又不是头一次了。 扈轻在坊里转啊转,发现了几个好地方。 任务堂。 朝华宗在宝平坊开设的官方机构,谁都可以去领任务。包括买卖资源,寻人寻物,组队探险,悬赏人命等等等等。 最妙的是——不要门票! 扈轻有幸进去参观,见到那丝毫不逊色现代手段的任务发布大屏幕,叹为观止。 然后发现上头有些任务自己也可以接,比如求购某些药草或动物身体部分的。 她特地问过,可以接了任务再去完成,或者完成了再来接任务当场上交就能当场得到报酬。 那些长期挂着的求购某某东西的,适合她。 只是那些东西——都是她目前为止还没见过的,她需要再费心去寻找。话说回来,轻易找到的,谁还会挂任务。 扈轻也看过那种组队探险的任务,并没有和别人搭伙的想法。人心难测,就她这点本事,还是远离的好。 除了任务堂,她还发现了散修联盟。 没有门派人士报团取暖的强大组织,按说,正适合她,可她情况特殊,明明已经能修炼却没人能看出,自己去说自己是修士,怕不是要被打出来。 相比朝华宗的任务堂,散修联盟有点不友好,他们的任务堂,要会员才能使用,也就是说,想通过散修联盟赚钱必须先成为他们自己人。 强行会员制。 只凭这一点,扈轻就失了好感。这种行事做派,怕就怕成了会员以后还会有强制任务,到时候想退会怕都身不由己。 这倒是跟现代某些流氓手段差不多了,可见不同世界的人和人还是有共性的。 第一百四十章 做任务(一) 扈轻坚定不移的选了朝华宗的任务堂,且对散修联盟生出隐隐的排斥感。 她在散修联盟晃悠的时候见过散修联盟来历的简介,就在散修联盟门口旁边的巨石上。挥洒豪迈锦绣文章一篇,大意是散修艰难,没有宗门庇护资源短缺,举步维艰,于是集柴禾燃大火,为天下所有散修提供一份庇护和便利。 扈轻经历末世后对这种话便不再感冒,积沙成塔纵然存在,但真正生存艰难的时候,别说团结起来,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 大志向也需要大人物带领,扈轻在散修联盟里擦肩而过的人的眼神里只看到了汲汲营营。 那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精明与算计。 不由非常感激青岩将扈暖带进朝华宗,不然自己能给女儿什么好条件。 扈轻挑了个任务,打算把东西搞到手再接下任务上交。 那是一个寻找二阶灵植的任务:雪萼兰。 二阶灵植,就算自己找回来的时候任务取消了,也能拿到百宝阁去卖而不需要承姜管事的人情。 扈轻仔细看灵植大全上雪萼兰的介绍。这种植物生活在不干不湿的沙土里,只有土不行,只有沙也不行,且生长过程中一直在沙土层下,其形状如一个圆囊,色与沙土同,待到成熟期,日升之前钻出沙土,圆囊裂开,开花结果。花色雪白,三层各六瓣,花开一刻,一刻钟后凋谢,一刻钟成果,再一刻钟爆裂,完成播种。 二阶的灵植并不难寻,难的是要摘的是雪萼兰的花朵。首先,要找到雪萼兰。其次,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花。 扈轻摩挲着雪萼兰的页面,这上头写的太详细了,如果都是真的,只须按图索骥采药轻轻松松。 为什么姜管事那么轻易就给了自己呢? 扈轻狐疑。 她不知道。这上头详尽是详尽,所言也都是真,可字体太小太密,而且还有深一层的原因:这本是原版,著这本书的人写它的时候修为已然高深,心血之作,提笔间自然加了些自己的神识威压进去。 别人来看这书,只看见这苍蝇大的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已然恐怖,而字里行间的威压影响,更是觉得字体浮动看着极为吃力。 扈轻却是不同,她在现代早看惯了纸版书,学生时代也是书山学海拼搏过来的,有丰富的啃大部头的经验。而且她魂穿三个世界,魂体自是强大,神识也便强大,便能静下心来细细研究。 便是扈暖,乔渝发现她神识上的优势,也是因为她进出两个世界的原因。 灵植大全上写得很清楚,雪萼兰喜欢的沙土是那种位于丰厚植被间的沙地,而不是广袤沙漠,这也是扈暖选这个的原因,朝华宗附近哪有沙漠。 而且,雪萼兰多在无月的夜晚成熟,正好,已经到月末。 还有寻找雪萼兰的小窍门,磷火。 雪萼兰开前的晚上,圆囊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吸引磷火,就那种坟地里飘飘,很普通的磷粉就可以制出来的磷火哦。 简直是为她这个穷人量身打造。 扈轻手指头按按小窍门那一块小小的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得把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才能看清。这位著书的老前辈是什么恶趣味。直觉这本大部头里还藏着无数惊喜。 这次出城怕是要在外呆得久,扈轻很是思索了一番,做了充足的准备。别的不说,二阶的灵植可不是二阶的路边草,不能往竹篓里塞,得用专门用来保存药力的玉盒。 扈轻生怕那玉盒贵,没想到实际上便宜,她在店里问的一般大小的才一块灵石一个,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的材料不贵,贵的是封印玉盒防止灵力药力流失的符箓。 符箓的价格...她买不起。 扈轻想,她要给扈暖说一声,快快学符箓,首先把保鲜的符箓做出来。 扈暖:咦?莫名其妙就增加了学习任务呢。 扈轻买了二十个玉盒,估量了书上雪萼兰的大小,一盒能装五株,挤一挤,十株也不在话下。 雪萼兰:你是魔鬼吗? 玉盒:穷鬼。 任务榜上,需要的数量是十。报酬:一千下品灵石。 平均一株一百下品灵石。 跟她之前卖金线鱼鳞草一大筐才一个灵石比,二阶灵植直接翻了一千倍还要多。当然,这个比例只是个例,金线鱼鳞草太泛滥,勉勉强强够一阶,而二阶灵植里根据采集难易度和求药人的需求度价格也是上下浮动的。比如一枚雪萼兰一百个灵石,同样有条任务求购二阶灵植红翡果的一枚果子才十个下品灵石。 自然是因为红翡果好寻,要不是仗着灵植大全上的小窍门,扈轻也不敢打这个任务的主意。 一千下品灵石,也就是一块中品灵石,正好够她买一个最最一般的炼器炉。 简直是量身定制的任务。 扈轻准备好了各种东西,带着扈花花于凌晨出了城门,路上她阴沉沉的盯着扈花花。 扈花花不觉发抖。 扈轻说:“扈花花,你到底什么时候长大?别的狗狗像你这么大早该会跑会咬会打猎。你别仗着我宠你你装小孩。” 扈花花:...要说多少遍,我不是狗!我的生长期本来就长。 好委屈。 “要不是你还不会走,妈妈完全可以把你放在家里。现在好,出远门也要带着你,要是遇见杀人劫财的——我就把你当暗器发射过去。” 扈花花:“...” 走了很久,钻进茂盛的林子里,扈轻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在外面套了宽大的黄褐色衣裳,袖口脚腕扎紧,脖子里围着布巾,头发扎紧带上斗笠。鞋子也换成厚皮革防水防虫咬。扈轻从另个方向出了林子,雌雄莫辨。 扈花花被她放在衣裳里正好装成个大肚子,宽大衣摆束在腰带里,褶皱里做了几个扣眼,供他呼吸。 二阶灵植,值钱的二阶灵植,说不得引来什么事,她不想被人注意。 任务明晃晃挂在那里,谁知道如自己一般领了任务的人有多少,万一碰上,尽量不暴露身份。 一破车矿石都有人抢,她可不相信修士的道德。 肥沃林间的沙土地,扈轻在之前见过几块,她打算白天的时间去撒一撒磷粉,等到晚上再去观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运的扈轻(二) 扈轻之前在林中遇到过的沙土地有三块,猜测是以前的河流干涸抬高形成的。有的植物适合在沙土地生长,都是爬行类,且多是那种一年生二年生的草植。 最大的一块有一千多平,最小的不到一百平,中间的那块有个六七百的面积。 扈轻一边寻找新的沙地一边去这三块沙地将磷粉洒下。白色微黄的粉末洒在地表,很快消失在植物间,只等夜晚降临才是它们的狂欢。 天黑前,扈轻又找到一块沙土地,不到一百平,细细洒下磷粉。 天色彻底黑下来,白日里喧闹的植物和动物都安静下来,扈轻静静的扫了周围一眼,夜晚,才是森林真正危险的时候。某些大型肉食动物,都是黑夜才出来捕食。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不,这不叫过夜,因为,她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挨一夜,她要在森林里穿梭,万一遇到吃人的——哈哈,她运气没那么差吧。 扈轻嘴里干巴巴,吞咽一口,规划下路线,向后折返,来到第一块沙土地,天上没有月亮,群星闪烁,沙土地上矮小的植株在夜色里并不明显,绿幽幽的光在无风的夜晚均匀分布。 扈轻没有踏进去,在边缘处站了近半个小时,没有丝毫异动,抬脚向第二块沙土地行进。 黑影憧憧,星光透不到的地方,夜虫都不会鸣叫,周围静悄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黑暗中似乎有兽在窥视,随时都会亮起一盏盏绿眸。 扈轻紧张的摸了把肚子,后悔了,她该把扈花花放在家里,不,她就不该接这个任务。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夜晚的林子危险一百倍呢? 可来都来了,走也晚了,不如按照原计划行事。 扈轻来到第二块沙地前,绿幽幽的微光在地面闪烁,没有流动的迹象。 等了许久仍没变化,她再向第三块沙土地去,没有。 第四块,没有。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扈轻折返又走了一遍,依旧没有动静。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难道这四块地都没有?”扈轻摸把扈花花,扈花花贴着她的肚皮睡得格外香甜,晚上没醒一次,天亮了也不起床。 上午半天扈轻用来寻找新的沙土地,找到一块洒下磷粉,中午找到干净水边吃了些东西,小心不留下任何渣滓,去之前发现的空山洞里睡下,一觉到晚上,起来去巡查。正一圈,反一圈,还是没有变化。 之后的每天重复一样的行动,她原本打算在野外先试个三天,最多三天。谁知过了第一夜平安无事,又一夜平安无事,她野心膨胀起来,决定在外头扛个十天。十天后,月相也明显了,她就回家,下一个月末再来。 “虽然没找到雪萼兰,但妈妈运气也不差,没有碰到狮子老虎狼。”扈轻把扈花花拿出来,抱着他洗脸晒太阳。 扈花花懒洋洋:呵,你高兴就好。 一连八天过去,毫无所获,扈轻觉得这地方可能是离城太近,下一次她要往更远的地方走走。再过一晚上,她就打道回府。 这晚,她才走第一圈,赫然发现第二块地里绿光幽幽的聚在一个地方。 雪萼兰! 扈轻惊喜。 她没有进去,现在进去也没用,雪萼兰开花前一旦被碰触会立即死去。 她捂着嘴再看一眼那块浓浓绿光,往下一块地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但!最大那块沙地上聚齐了十几团绿光。 我的天! 我是您的亲闺女。 老天:真不是,别碰瓷。 尽管捂着嘴,扈轻嘴巴里还是发出了噗嗤噗嗤的漏气声,感觉到肚皮的震动,扈花花睡眼懵懂的转了转小身子。 隔着两座山的距离,巨大的身形往这边望了眼,调头远离。 十几团绿光,扈轻仿佛看见炼器炉在向她招手,一颗心愉悦的要飞到星星上。她脚步轻快,恨不得唱起“财神来”,什么山林什么野兽,在她眼里这就是聚宝盆。 迅速的又转了一圈,很好,确定第一块和最后一块有绿光凝聚。 最后一块地里绿光有十几团,而第一块地里只有一团,她算了下距离和时间,决定守在最后一块地收割完了再去第一块地。 希望来得及。 小宝贝,等我哟。 雪萼兰们:恶魔。 扈轻专心致志留在最后一块沙地那里,她数了数,一共有十五个绿光团,随着时间的流逝,聚起的绿光越多,光团越来越大。 准了吧,应该就是雪萼兰吧。 扈轻激动的等来天边第一抹鱼肚白,踮起脚尖小心的走了进去,果然绿光团里,地面已经裂开钻出小小的圆脑袋。 哦吼吼,小宝贝们,我来了。 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宝贝们努力钻呀钻,咻的钻出地面,骤然没了沙土带来的压力,身体一轻哗的裂开,里头抱成一团的花瓣如裙裾撒开,色雪白,三层六瓣。 扈轻握着专门用来挖灵植的玉铲虎视眈眈,只待第一棵雪萼兰颤巍巍打开花芯,嗖一铲子下去,准确无误的铲出小鸡蛋大的整棵,放在玉盒里,啪嗒扣上盖子。 雪萼兰:我还没好好看世界! 扈轻:等着看人体微世界吧。 玉盒立即收进储物袋,拿了个新的玉盒来。盒子开开启启难免流失药力,不如一个盒子装一个,交任务的时候让他们把盒子还回来,或者,加上成本钱。 收完第一株,第二株颤颤巍巍才打开花瓣,被一铲铲除。 第三株,第四株,第五株...第十五株。 扈轻脚下生风,往第一块沙地跑,老天保佑,它还没开。 那花果然还没开,只是——这淡黄色底紫色花纹的蛋——这是雪萼兰? 扈轻眨了眨眼,变异的?灵植大全上没提呀。难道是别的品种? 而且,这个圆囊未免太大了吧,别的雪萼兰圆囊如初生蛋,这个,鹅蛋了吧? 不管怎样,收回去再说。 扈轻一手握玉铲,一手托玉盒,只等小东西一开,就把它收入盒中。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第一缕晨光穿透树林,等到第一缕阳光照到沙地,等到正午的大太阳毒辣辣烤了她一头汗,那颗奇怪的圆囊还是纹丝不动。 扈轻蹲到石化,感觉被耍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差点被宰(三) 扈花花贴着她的肚子呜呜:妈妈,我饿。 扈轻抬头看了眼太阳,刺眼的白色光点让她视野模糊,低头看圆囊,它为什么不开放? 受不了了,扈轻拿着玉铲轻轻一碰——很多灵植不能用手直接接触,这把铲子花了她五个灵石——骨碌碌。 扈轻瞪大眼——青天白日,它敢碰瓷! 黄底紫纹的圆囊骨碌了三尺远,扈轻死死盯着它,别的雪萼兰好歹有个短平的根,这个——圆的! 它更像是个蛋! 管它是什么,动都动了,扈轻一铲,小东西滚进玉盒啪叽盖上。 往储物袋里收。 收不进去。 扈轻知道储物袋只能放死物,活的东西是放不进去的。植物不算活物。 难道,它真的是一只蛋? 自己傻乎乎的守了半天,等着的是只蛋? 呵,是蛋又怎么样,蛋也会开花。回家就把它冲了蛋花花,正好给她下火。 打道回府。 半路上扈轻换了装束,她出入城门太多,守门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她,与其伪装了被拦住盘问不如坦坦荡荡进去。 果然,有个熟面孔见到她诧异,过来打招呼:“娘子什么时候出的城?” 修士耳聪目明记忆力好,扈轻没法隐瞒,干脆说:“去远的地方采药,逗留了几天。” 那人更加诧异,上下打量她:“娘子好大胆,没遇到危险吧?” 扈轻微笑:“没有。很平静。” 那人想了想,恍然:“也是,从两个月前说有贵客来,朝华宗弟子每日都巡查周围,肯定是将周围危险的妖兽都赶走了。”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以后未必这么安全。” 扈轻笑笑:“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进城,叫了马车往百草阁去。 那人见她去向往常一样的方向,没有多想,只是跟同伴说:“厉害了这小妇人,敢独身在城外过夜,定有什么本事。” 那同伴往扈轻离开的方向望了眼:“嗯,我专门跟租赁那的人打听过,她有个女儿,在内门。” 那人惊讶:“怪不得了,定是有内门出的好宝贝。”眼里闪过不明的光。 同伴慢腾腾来了句:“朝华宗一向对弟子的凡人家属护得紧。” 那人笑道:“我是想多条路子可以买到朝华宗的好东西。” 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两个都不是朝华宗弟子,不过是找了守城门的活计。但在宝平坊,便是在朝华宗屋檐下,得罪朝华宗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扈轻来到百草阁给姜管事使眼色,姜管事会意,带她来到旁边的小厅,这是为和客人私聊专门准备的地方。 姜管事亲自给她倒茶:“扈娘子找到好东西了?” 扈暖微微弯着腰礼貌点头,接过茶先放一边,拿了个玉盒出来。 姜管事看到那玉盒一下笑起来:“真是好东西,扈娘子都舍得用玉盒了。” 以前用的,不是竹篓就是布袋。 “姜管事不要取笑我了,以前我懂什么。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你们需要吗?如果不需要,我就拿到任务堂去卖。” 扈轻很坦诚,意思是我找到的东西你们未必看得上,但我先拿来给你看,不负我们的交情。 姜管事吃了一惊却是为别的:“扈娘子加入了散修联盟?你——” 狐疑的打量她。 扈轻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散修联盟那个地方进去先交灵石,我哪有那个钱。是朝华宗的任务堂,进出不要钱,接任务也不要钱。我去看了看,没把握也没接单,想着先找到东西再说。” 姜管事了然了,啼笑皆非,这个扈娘子,做什么都先看灵石。 他按住玉盒拿起来:“我的建议也是散修联盟有些乱,不适合扈娘子。虽然那边的任务可能报酬多一些,但里头的事很麻烦。不去为好。”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玉盒:“雪萼兰?”又飞快扣上盖子,痛心疾首:“怎么没封印呢?” 扈轻无奈:“我也不会呀。” 姜管事心疼的嘶嘶的:“糟蹋糟蹋糟蹋呀。” 唰的甩出一沓黄色长形符纸:“缠在上头就行。” 亲自演示怎么用。 非常简单,只是缠了缠。 扈轻不好意思:“那、这个——多少钱?” 姜管事都气笑了:“送你的,不要钱。” “那怎么好意思。” “给你收下。最基础的符箓,初学者都能画出来,只要不损坏,用多少次都行。” 扈轻还是问:“多少钱?” 姜管事:“一个下品灵石能买十张。” 扈轻愕然:“这么便宜?”没骗我吧? 姜管事:“没骗你。我这里的小学徒都能画,这是基本功。” 扈轻磨牙,符箓铺子里一张叫价十个下品灵石。不用说,自己遇到店大欺生了。幸好自己没打肿脸充胖子。万恶的卖方市场。 便不客气的收下了,几块灵石的人情,她承得起。 “不只这一株吧。” 扈轻坦然的又拿出四只盒子。 姜管事笑得狐狸一样:“你还要去交任务?” 扈轻一笑:“是,那任务求购十株雪萼兰,报酬一块中品灵石。” 姜管事摸摸下巴:“这个价,略低了,不如都卖给我,反正你也没接任务。” 扈轻早有预料,但犹豫:“我是头次做任务。” 姜管事好笑:“你做任务不也是为了灵石。我给你的多。” 扈轻:“我还想搏个开门红呢。” 姜管事无语,眼珠一转:“雪萼兰非沙土地不长。你哪里找到的?胡枫林那里有一块,绿檀林那里有一块,小果酸木林那里有一块,还有一块离着河近,再有一块在花田里的...” 扈轻失态的叫出来:“姜管事,你都知道啊?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摘呢?” 原来她去过的地方都是姜管事去过的。 姜管事脸皮一抽,又问她:“用的磷粉?” 扈轻:“对啊,那部书上写的,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啊?这么多灵石。” “运气不好呗。”姜管事也无奈:“那几块地,我等了整整十二个月,它愣是不出。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也知道雪萼兰成长期不定。我还以为不会有呢,结果被你抄了老窝。” 羡慕嫉妒。 扈轻失笑:“别说的我拣了大便宜似的。我只等到一块地有,别的我也不打算去看了。今天回来的时候守城的人还说,也就这几个月太平,以后妖兽回窝,我哪里还敢在城外过夜。” “真不去了?”姜管事问。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怪的蛋(四) “真不去。”扈轻不是诓他,是真的不想去了,小命重要。 “成,那月尾我就去看了,磷粉你没毁了吧。” 扈轻道:“没有,怎么毁?我可没修士那么厉害的手段,刮风下雨什么的。” 姜管事笑眯眯:“成,希望我拣你漏下来的也能有个收获。不过说来,扈娘子你运气真好。明明不是修士偏能采药,还采到不错的灵植。” 扈轻笑道:“托您的福,不是那部灵植大全,我也找不到雪萼兰。” 姜管事承认这话,不是用磷粉,凡人怎么去找?又不能像他一样用神识。 无论如何,人家能找到是人家的运气。 扈轻从背篓又拿出十个玉盒来,姜管事再次羡慕嫉妒,自己守了一年一株没看到,扈轻第一次去就得了这么些。可见运道之玄妙。 扈轻:“把玉盒还给我啊,很贵的。” 姜管事很无语:“还给你,再送你几个旧的,万一遇到大些的灵植你装不进去。灵植折损了就失了药力。” 扈轻:“行,那你把这部分钱扣出去。” “好,不让你沾我便宜是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有分寸的聪明人。 十五株雪萼兰,扣掉封存符箓和玉盒的钱,姜管事给了个整,一块中品灵石加一百个下品灵石。 要走时他又交待一遍:“朝华宗任务堂报酬略低但安全,近些年散修联盟挺乱的你千万别进去。以后再有好东西一定先来我们这,我绝不会诓你。” 扈轻连连道知道了,昂首挺胸回家去。啧,老娘发财了。 回到家,关大门,端来水盆,关屋门,把灵石从背篓里拿出来洗干净一块一块的擦干,扈轻落在灵石上的眼神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最后啊的一声叫出来。 “不管了,老娘就要奢侈一把。” 扈花花眼神里透着难以理解,不就是几块灵石。 扈轻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握住一块灵石,心诀运转,不到一分钟,报废掉一块灵石,放到一边,重新拿起一块。等到有了上次的饱腹感,扈轻数了数报废的灵石数,十二块。 才几天呀,她“饭量”就涨了。 为什么呀,好茫然。 绢布:可等到这一天,你是要饿死我。 灵力在体内自行运转,微不可见的一丝丝透过手腕进入绢布,扈轻毫无所觉。 天色已晚,扈轻快速洗了个澡,给自己和扈花花爆炒几样青菜,热了大馒头吃。 扈花花吃得很痛苦。 扈轻歉意:“家里没菜了,明天再买,我给你——烤个乳羊?” 发财了,犒劳犒劳孩子,这些天跟着她担惊受怕了。出门前她把家里的肉都做了吃了,十天回来,只有一点蔫蔫的青菜,凑合一顿吧。 “对了,咱们还有个蛋啊。”扈轻放下筷子,兴奋:“妈妈给你摊个蛋饼吧。” 扈花花抬起头,蛋饼,蛋饼。 扈轻从碗柜里拿了个大碗,从背篓里翻出玉盒,打开,里头的蛋静悄悄,黄底紫纹,细腻柔和。 两人同时舔了舔嘴角。 手起蛋落,往碗沿上一磕,咔嚓,碗裂成两半。 诡异的寂静。 扈轻拎来菜刀,先用柄捣,蛋没破。再用刃劈,骨碌碌,蛋滚了出去,扈花花灵活的把它推回来。 扈轻拿了蛋往地上、往墙上摔、砸,木地板砸出坑,墙上砸出印子,那蛋也没损伤。 “这该不是石头吧?”扈轻狐疑了,拿着往储物袋里收,确实收不进去啊。 蛋滚到扈花花跟前:“花花,咬。” 扈花花舔舔自己的小嫩牙,并没有失去理智。 扈轻又拿来劈柴的斧头砍了一阵,仍是拿这蛋没办法,头疼,把它丢在水盆里:“算了,留着吧,还挺好看的,给你姐玩。” 扈花花呜呜:想吃肉。 扈轻撸他脑袋:“明天就吃,妈妈也饿死了,肉,一定要吃肉。” 收拾完桌子,她把灵石又规整了规整,外头储物袋里放五百,钱袋子里放灵珠,其他的都收在贴身的储物袋中。人前的花销用灵珠,如果需要用灵石,她要提前取了塞在钱袋中,谁让谁看她都是凡人呢。 十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回到安全温馨的家里,扈轻一沾床铺立即睡去,扈花花从西屋挪到东屋,咬着床单蹭上来,贴着她的胳膊也睡去。 呼,好有安全感,贴着妈妈睡觉他能梦见...母亲,尽管只有母亲的声音,他依然很满足。 第二天日上三竿扈轻才醒来,肚子里又响又疼,十天的作息不规律让她精力耗费太多,昨晚吃的全是素更提供不了多少能量。 “怎么又过来了。”扈轻抱着肚子爬起来:“走,咱们上街吃。” 扈花花:我的烤全羊。 “先垫吧垫吧。” 扈花花从了。 照旧买的肉包子,别的吃食不好带,人家老板都不让一只狗坐上桌。 扈轻和扈花花说:“祝这些人下辈子当铲屎官。” 扈花花懵,什么官? 扈轻抱着他埋在他光滑的毛发里轻笑:“铲屎官盛行,就代表了太平盛世。” 扈花花:铲屎=太平? 两人把肚子填饱,扈轻推车去菜市场去买肉。说到肉,小胖子金信送的那些鸡根本没办法人工养殖,水米不进跟她闹绝食,扈轻也不惯着,一天三只的把它们全送了五脏庙。 买了两只鸡,两只鸭,四条鱼,半扇排骨,一块牛肉,一只乳羊。都是杀好的。扈轻推着板车,又买了一袋面粉。家里还有一大袋灵米呢,但还是馒头更配肉。 回的路上又遇到隔壁妇人,扈轻扫了一眼她鬼鬼祟祟又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说自己坏话。 真的好无聊,养老只能街头八卦吗? 扈轻告诫自己将来一定不要啃小。 回到家,扈轻便忙活起来,该烧的烧该烤的烤该炒的炒,烤乳羊用的是粗大的木柴,乳羊架在上头时不时翻转一下。 扈轻又说扈花花:“你早点长大,好歹也能帮我翻翻肉。” 火堆边斜插着鱼,鸡和鸭掉在烤炉里,锅里炖着排骨,牛肉串了放在烧烤架上。家伙什都没闲着,扈轻还蒸了一锅大馒头。 扈花花被包围在食物的香气里仿佛在天堂。 扈轻忙出汗,抬起左手腕擦了擦汗,一嗅,觉得绢布有点发臭,解下来丢进游泳池里,想起来那疑似蛋的石头一并丢了进去。 反正里头的水定期都要换,扈暖不回来不如拿来洗东西。 绢布:... 某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炼器炉(月票200+更) 隔壁妇人饱受化学攻击一整天,骂骂咧咧到最后竟掉了几滴泪,这是眼中流出的口水。 正巧她儿子傍晚时候回来一趟。 妇人嫉妒的失去理智:“儿啊,你把隔壁的小寡妇买来给娘当奴婢吧。” 头次知道隔壁有个小寡妇的儿子懵住,什么跟什么? 妇人呜呜哭倒靠在他怀里:“那个小寡妇不识趣,我让她来伺候你她都不愿意。” 儿子黑线,对母亲的为人他也清楚,道:“母亲,隔壁人只是个普通凡人吗?” 妇人一噎,眼珠子乱转。 儿子心道果然,提起自己的事:“外门弟子大比,母亲这个时候不要给我添乱了。” 他的语气淡淡,对妇人看得见的疏远,不是所有孩子和母亲的感情都融洽。 他来朝华宗时还是个孩子,幼年母亲被父亲虐待他也心疼,所以得了仙缘时一定要把母亲带走。他想,他要救母亲。 然而人总会长大,长大了再回首往事就会发现做孩子时发现不了的真相。他对母亲一片真心孺慕,母亲也全力的依赖他,只是记忆里的片段闪过他所以为的温馨母子时光实际上只有一句话:儿啊,你要争气,让娘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初时这话让他振作,后来他会疑惑为什么没有母亲对自己的嘘寒问暖全是下人在照顾她,再后来,他就看明白了。 他想,他已经完成了母亲唯一的愿望,奉养终老,他便真正无牵挂的修仙。 什么母慈子孝,纵然他想,她却从未想过。 儿子将一块灵石放在桌上,果然妇人眼中绽放喜悦的光芒,收起灵石,从头到尾没问过他一句在门里辛不辛苦累不累。 这样也好,几块灵石就可以了断亲缘,他求之不得。 做儿子的放下灵石就走了,妇人捧着灵石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女人出嫁从夫,她现在从子,儿子养她,天经地义。 如果儿子能把隔壁小寡妇弄来孝敬她就更好了。 若是扈轻知道会送她一句:你怕是嫌你儿子命长。 有了钱,扈轻迫不及待去买炼器炉,尽管要花掉一多半的家底,但她实在等不了了。 将那块中品灵石放在荷包里,扈轻比较了十几家炼器铺,守在人家门口外头听了不少客人的闲话,终于在一家老字号里买了一只炼器炉。 伙计鼻孔朝天很看不上她,扈轻一点不在意,谁让她目前只买得起最便宜的,不附加服务享受。哪天她成了富翁,有的是机会享受贵宾待遇。 据客人说,这家老字号就是样式落伍了些,但,品质绝对一个顶俩。 扈轻不挑款式,只求质量,况且在她眼里,这简简单单只有几道粗犷花纹的炼器炉有种笨拙厚重的质感美。 开心的回到家,沐浴更衣,准备认主仪式。 绢布:不过一个破炉子。 认主很简单,要么神识要么滴血,扈轻选择滴血。 呵呵,说得好像她有选择似的。 炼器炉表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圆身圆盖,三足两耳。鼎身上一圈浮出来的拦腰宽带便是花纹了。 这审美,相当的直男。 扈轻把盖子打开,露出里头圆形内里,内部并不是绝对光滑,而是一片片小平面似鳞片,像手工锤打的痕迹。 左手悬在炼器炉上空,右手反握匕首,刀尖从下往上一划,鲜血呈线瞬间流下。 哎呀,太激动,劲用大了。 扈轻迅速放下匕首,扯住左手腕上绢布的活扣一拉,几下就把细长的伤口裹住。 绢布:咕嘟咕嘟咕嘟...习惯了。 扈轻在野外采药,少不了被荆棘植物或者动物所伤,一有伤口,都是绢布挺身而出。 绢布自己也万万没想到,龙困浅滩的它都已经自降身份愿意以血认主,这不靠谱的主敢把血当饭喂。尤其,自己从中一点没体会到被尊重。 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的绢布自动自觉为她止了血,一点不识好歹的扈轻低头看了看炼丹炉里。血流太快,一下就盖满了鼎底,认主用不了这么多,血汪汪的多浪费。她感受了下左手心,血好像不流了,于是又把绢布撤下来,团了团往炼器炉里塞。 绢布:我特么—— 扈轻看看左手心,果然几秒钟的功夫伤口已经长好,除了一道粉红印记什么也看不出来。 夸奖绢布:“小可爱,真是我的贴心小助手。” 这速度,某种巾和某种贴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绢布:你也就一张嘴在做人。 扈轻两根手指头按着绢布往里头转了一圈,绢布彻底麻木。 旁边扈花花叫了一声唔,万般嫌弃。 绢布: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扈轻捧着炼器炉,贪婪的舔了舔唇,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块金属疙瘩而是能救命的美食似的。 说是救命也没差了,有了炼器炉,她就可以去租个炼器室尽情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在打铁的时候能吸收灵气,只有用灵石这一个办法。干吃灵石,她消费的起吗?还是吸收大自然里的灵气更勤俭持家。 唯一遗憾的是炼器室的租价,还是一天十个下品灵石,也不知后头还降不降,她现在有七百多灵石,可以挥霍一次。 她已经打定主意,去这一次后立即去赚钱。 巴掌大的炼器炉滴血认主后与扈轻建立起神秘的关联,扈轻莫名就懂了该如何使用它,心念一动:“长。”将炼器炉往院子空地上一抛。 只见小小的炼器炉滴溜溜转出去,迎风见长,呼呼落在地上,与地面发出嘭的沉闷之声。 扈轻看直了眼,这可不是魔术,这是——法术。有朝一日,她也是有法术的人了。 绢布:没见识,只要认主,凡人也能驱使。哦,它说错了。凡人没灵力,认不了主。 变大后的炼器炉有扈轻胸口那么高,她用力推了推,竟没能推动。炉壁很厚,一拳那么宽,直径大概有一米半左右。三只粗壮的脚小的时候看挺可爱,变大后像鳄鱼屈起的腿。 扈轻满意拍着炼器炉:“不错,很不错,一看就是砸死人的好体格。” 这时,纸鹤飞到,扈轻想,那遭人嫌的乔渝又做什么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心比天高(一) 自从上次扈暖告状,扈轻把人安慰了并给乔渝挖了好大的坑,扈暖一直没消息回来,自然,人也没回来过。 可见那师傅把人给稳住了。倒有几分本事。 纸鹤飞到扈轻面前,扈暖闷闷不乐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妈妈,我现在每天都忙着修炼,不是爬山就是打坐,都没时间回家了。你来看我吧。” 可怜巴巴的。 扈轻脸上全是温柔和心疼,只是,她不能去。如果哪天她去到朝华宗,她希望自己不要和女儿的师傅相差太远。 曾经,她找到生父那一刻,见到了他幸福的一家三口,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优秀到她不敢直视,那一刻,她的自卑自惭形秽甚至自我厌弃将她整个人掩埋。她无法呼吸,直到那家人走远才大喘气的伤痛。 哪怕后来她再怎么努力的提升自己,那一刻的自我厌弃深深扎根心底,每当在她觉得不如别人的时候就化成一根长满倒刺的针在她心底搅和。 说来讽刺,末世降临,生死一线反倒将她很多矫情的心病治好。 但扈轻也看透了很多世态炎凉人心真相。 其中一点:如果你比身边的人差太多,早晚会被所有人放弃和遗忘,人们连追忆都不会想起你。 她不想被遗忘,更不想被放弃,更更不想跑到朝华宗去当那乔渝的对照组。 修士眼中,凡人没有任何地位。自己那些微存在感,只是因为自己是扈暖的妈妈。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女儿依恋自己经常回来,那乔渝怕是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姓什么。可想而知那乔渝最希望的事是自己立即消失吧。 她去朝华宗?不怕他杀人灭尸吗? 乔渝:怎可将我想的如此龌龊。 扈轻心思急转间,已经给扈暖回了话:“这说明我们乖宝在学本领呀,乖宝以后一定比妈妈还厉害。妈妈也想见乖宝,想给乖宝做好吃的。只是呢,妈妈最近有点忙,走不开呀,还是等你回来吧。” “哦,妈妈可能要出差,你如果要回来,先让纸鹤回来跟妈妈说一声。对了,能不能给我个纸鹤,万一我有事想找你呢?” “还有,你们会学画符吗?能学就尽量学吧。放火放水的术法,清洁术你好歹会了吧?你总学会什么小法术了吧?” 扈暖收到回信,简直惊呆,她每天已经这么累了妈妈她还催功课? 生无可恋。 此时她正和金信萧讴在一起。 上次扈暖因为害怕自己会变成小矮人,死活不肯再去爬山,而且她还给小朋友们都传了信,言之凿凿的说爬山会变矮,会长不高。 长不高,这个代价吓坏了一众小孩子,一个个全哭着闹着不肯去上学。 扈暖小同学成功以一己之力煽动了朝华宗有史以来蒙学第一次罢课,足以载入朝华宗史书。 把玉留涯气得跳脚,啥啥都不行,煽动闹事第一名。上次打群架也是因为她第一个咬了人。 骂乔渝教不好徒弟还把别的弟子祸祸了。 乔渝罕见的没回嘴,只一个劲儿的问他太早淬体是不是真的影响身高。 玉留涯骂他没脑子,说哪个体修不是高壮的山一样。 乔渝更不乐意了,他可可爱爱的小徒弟凭什么要长成山? 左右听不懂人话,玉留涯冷笑,一道宗主令下去,把所有不让徒弟上学的真人都罚了。克扣灵石资源算什么,不把你们挂在耻辱榜上我这个宗主都是白做。 他亲自写的黑名单,亲自张贴到公告栏上,只待亲自念一遍呢,脑海一炸。 “撕了!丢不丢人!如此小题大做,内门真人还有何颜面还如何教导弟子振兴朝华宗!” 是某位隐居幕后的大佬。 玉留涯一哆嗦,手下灵力涌出,黑名单化为片片灰烬被风吹散。 当然,大佬不会只骂玉留涯,那黑名单上的人同时遭受了一场狂风暴雨心灵的洗礼。 反正没有一个敢给逃学的徒弟撑腰了,亲自把徒弟丢过去。 玉留涯亲临现场,和蔼的给小朋友们解释淬体不仅不会阻碍他们长高,反而能让他们长得更高。 扈暖小朋友天真发问:“像天那么高吗?” 玉留涯笑容不变:“你心比天高。” 扈暖还要再说话,被玉留涯一个眼神杀的乔渝不得不去捂徒弟的嘴。 这次小小的动乱算是过去了,不过玉留涯和众人也调整了蒙学课程,看小弟子们的接受能力和时间,尽量劳逸结合淬体的同时不耽误别的课程学习。 扈暖才有时间和小伙伴一起玩,偷偷给扈轻发信。 听到如此回复,她老成叹口气:“唉,妈妈工作太忙了。我不能给妈妈添乱。” 幸好之前很多次扈轻给她解释过工作的重要性,现在才如此善解人意。 金信萧讴不懂:“你妈妈在忙什么呢?” “赚钱养家。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扈暖背着扈轻的词。 两人一愣,赚钱养家他们知道,这个不难,扈暖有的是灵石,不需要婶子劳累。可那个什么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是什么意思? 扈暖:“我也不知道,妈妈说我长大了就懂了。” 两人想,那我们长大后也能懂。 萧讴:“你让纸鹤飞回去留给你妈妈用吧。等咱们有时间,我们一起陪你回家看望你妈妈。” 扈暖把纸鹤派回去乖乖巧巧:“好的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 自家女儿自己知道,扈轻无奈的一点扈花花小鼻子:“看来你姐啥也没学会。” 扈花花打了个精致的小阿嚏。 扈轻需要一个打铁台,和矿石。 她不想再去打铁铺了,或许这个时候铁生已经娶了媳妇两口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呢,自己过去只会遭人白眼。 打铁台并不难做,弄些精铁精铜自己完全可以去炼器室里加工一个。关键是矿石,第一炉总要弄些差不多的吧。 自己去矿区拣只能拣到普通一般的,如果全部都用好些的材料,拣是不可能拣的,只能买。只是,自己一个“凡人”买这些是不是太奇怪? 任务堂。 扈轻灵光一闪,拍拍额头,自己怎么把这么好的地方给忘了,她完全可以在任务堂放任务。又不是多稀罕的东西,说不得当天就有人把任务接了交了。 还不用自己出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拆家(二) 扈轻欢快的去了任务堂,有模有样的跟办事人员说。 “我来帮我家公子发布任务。” 发布任务可以匿名,但任务堂这里必须有个名字登记,哪怕假到一眼便知。 “我家公子大名心水。” 水心:??? 办事人员流程化办公,多余的一句不问,只问:“请问你求购什么?出什么价位?如果要求时间越快我们的抽成要增加的。” 扈轻一顿,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事先打听各种炼器材料的价格,自己唯一知道的只几样:“蓝尘、赤砂、水青石,三样匀一匀——”扈轻心一狠:“来个一百下品灵石的。” 那办事人员抬头看了眼她,在本子上记下来:“东西平常,数量也不多,今天发布出去最迟明天就有信。定金五十,两个灵石的手续费。” 中介费两个点,扈轻拿出五十二个灵石,人家不数直接收进储物袋里,让她在登记的本子上签字。 扈轻的字...她果断写下心水,这俩字好写。 丑唧唧的两个字让办事人员多看她一眼,会修真界文字的凡人不多。 扈轻:那是,咱是文化人。 之后扈轻出城拣矿,这次运气没有上次好,都是精铁精铜之类,她估摸着里头的含量,拣了足足十箱。十箱这么多,不过是能打一张台面。 一百灵石。 扈轻摸摸干瘪的钱袋,心口疼。 炼器,太废钱了。如果矿石也和灵植一样不要钱任采该有多好。 对啊! 扈轻跳了起来,自己能去野外采药,怎么就不能去野外挖矿了? 矿:女人,我是那么容易被你搞到手的? 她应该买一本矿物大全。对,灵植大全上也有涉及到矿物,回去先翻翻看有没有现在就能学以致用的。 扈轻想得太美了,她也不想想,就算她找到矿又怎么样,矿都是埋在地底的,她怎么挖?用她五个灵石买来的小玉铲吗? 扈轻回城去了任务堂果然自己发布的任务已经有人交了,那人领了任务堂代给的报酬已经走了,扈轻补上五十灵石,把三样矿石收起,加起来大约有个七八箱的数量,里头三样的数量很均匀。 算了算自己的身价,只有五百多灵石,炼器室再租个十天,扣掉一百还有四百多。 嘶,太穷了。 扈轻问扈花花的意见,留守还是跟她一起。 扈花花当然要跟她一起,留在家里冷饭冷灶不利于他小孩子的身心健康。 扈轻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放不了的菜和肉全做出来带上,把院子浇了一遍,路过水池看到里头的蛋捞出来放在背篓里。 将锁大门,她顿了顿,又回屋里把灵植大全收进秘密储物袋。 屋里屋外再检查一遍:“好奇怪,怎么心头慌慌的呢?” 扈轻甩了下头,她的第六感在末世救过她不少次,方才出大门,突然就感觉哪里不对。她回到里面,心头还是慌,带了灵植大全出来,可在大门口站了站,感觉还是不好。 她皱起眉头,拿出纸鹤:“小暖,你马上回来一趟,给我带个哆啦a梦来。” 这个时间点,扈暖还在上课,抓着毛笔在黄符纸上乱画,纸鹤飞进课堂,扈轻声音传出,全班小弟子看过来。 扈暖放下笔,举手:“先生,我要请假。” 母女情深,很熟悉彼此的语气和习惯。扈轻平日里都是宝贝乖宝的叫,腻歪的很,但一旦叫道“小暖”,就是很严肃的时候。而叫“扈暖”,好吧,那就是打小屁屁的时候。 先生头疼,别的弟子倒罢了,这个,人家师傅亲自说不能惹她哭。 先生果断将皮球踢给乔渝,乔渝很快赶来,皱着一张脸:“你闹什么呢?” 扈暖很认真:“妈妈要我回去。” 乔渝狠狠压气才把“你妈妈是不是毛病”的话压回肚子里,盯着他不省心的徒弟:“行,我让荭珊送你回去。” 此时此刻,不想多看她一眼。 荭珊被叫来带着扈暖乘坐仙鹤往外飞,扈暖拉拉她的袖子:“荭珊姐姐,我先去下任务堂。” 荭珊诧异,不是着急回家? 带她去,任务堂里可兑换很多东西,扈暖用自己的小金库一口气买了十个储物袋。 “嘘,荭珊姐姐保密呀。” 荭珊好笑,原来是偷偷回家带好吃的吗?连峰主都不告诉,是跟其他小弟子的秘密约定吧。 她不会多管,只是按照以往那样将扈暖送回。 扈轻客气:“我有点急事,很快就好。” 荭珊闻言知雅意,站在大门外等。 扈暖:“妈妈怎么了?” 扈轻两手一抬左右食指分别按住自己的眼皮:“妈妈眼皮子乱跳,有事要发生。” 扈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呀。” 扈轻:“你这个时间是在上课吧,下次再说。储物袋呢?带来没?” 扈暖:...妈妈不爱我了。 十个储物袋从小肚肚那里掏出来,扈轻惊到一下,旋即放松:“我说你怎么胖了一圈,还好还好,没长成小猪。” 扈暖:“我就是小猪。” 扈轻哈哈:“好,你就是小猪。”她接过储物袋:“宝贝真是太给力了。记着,回来前一定要先跟我说,妈妈同意了你才能回来。” 扈暖:“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妈妈要去学习,最近不能回家,我怕有小偷进来把你小床偷走——” “快把我的小床藏起来。”扈暖紧张。 扈轻摸摸她的头:“好,妈妈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不准落功课,我会检查作业的。” 扈暖:“...” 送走两人,扈轻关上大门转身沉了脸,那种不好的感觉一直未消散。 她把十个储物袋全认了主,朝华宗内门出品,里头空间比市面上大,足够她用了。感动于女儿贴心,她都没说拿几个,一下给她十个。果然小棉袄才贴心。 扈暖走近卧室,从公主床开始收,沙发,衣柜,大床...她犹豫了下,最终只是收起床垫和上头的东西,把原来有的大床留了下来。收完东屋收客厅,收完客厅收西屋,收完西屋开始拆地板,拆完地板拆窗帘,最后三间屋子变成跟初来时一模一样了,除了墙壁干净洁白些,屋里原有的几件家具也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穷途生歹意(三) 然后是院子里的东西,烧烤架、烤炉,盆子水缸和大锅,都是她买的全收起来。木屋是活动的,单独收进一个储物袋。洗浴室拆了收起来,水池里的水淘干鹅卵石和下头的沙子都没留下。 不是扈轻小气,而是她想抹除自家的痕迹,也不知怎么的,一开始她分明只是怕丢了贵重物品,可收着收着就刹不住了,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全带走。 而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也不要,比如灶上原来的大锅,她忘了丢,这会儿又墩了上去。 墙脚堆的几块木材,没了鸡的鸡圈,靠墙放的推车。还有一片花花草草怎么办? 扈轻犹豫了片刻,果断连着地皮铲了全投进水池的坑里,又去外头无主的地方刨了些土来填平池子和地上的坑坑洼洼。 乍一看,这院子又变回原来光秃秃的模样,扈轻再三看,没有遗漏,拿了小院租赁的牌子去到当初办理的地方退了租。 至此,她才出了一口气,心稳稳的跳着,气管里也不堵了。 她去炼器室,租了十天,进到里头等,等到天黑才放出纸鹤:“小暖,妈妈退了院子,等有新家再跟你说。” 扈暖在自己房里吃点心,愣了愣,让纸鹤飞回去:“我知道了妈妈,搬了新家你来接我啊。” 挠挠脑袋,妈妈到底怎么了呀? 扈轻现在真正孤家寡人一身轻,女儿也有专业人士带,她可以一心一意的搞炼器。 乔渝:? 十箱精铁精铜矿放出来,扈轻上次见识到地火的威力,没有用炼器炉,而是打开了中型的出火口,将矿石堆在周围烤。 她想,如果是烧成铁水再铸形也行,但——模具呢?铁水怎么从炼器炉里流出来?哦,对了,好像炼器炉身上有个出口的开关。 扈轻微一沉吟,放弃了。 还不会走呢,不着急爬。 而且,从打铁铺老师傅的笔记上学到的一星半点,她总觉得那老师傅也是野路子出身,很多地方自己这个外行凭直觉就觉得不对。并不想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 很快,火口旁的矿石块被烤得通红,扈轻看眼那蓝红色的半透明火焰,有种奇异的感觉。 上次来时,她觉得这火可怕,能把她骨头一下烧成灰的那种炙热恐怖。这次,竟没上次那样害怕了,不是她在适应,而是真有这火对自己威胁下降的自信。 扈轻一下想到,难道是因为自己灵力提升?想想也是,这只是品质最差的地火,越是修为高的修士越是用品质好的地火,关键点就在于修为呀,有了修为才能与凶猛的大自然力量对抗呀。 精神一振,自己变厉害了呢。 绢布:就这点小破火,给老子暖脚老子都不稀罕,把你骄傲的,真没出息。 扈轻把烧红的矿石扒拉到一边,锤锤打打,很快进入忘我境界。只见她袍角塞在腰带里,两边袖子高高挽起,细长胳膊上肌肉流畅有形,瘦而紧实的腰部像弹簧一样韧而有力,随着每一次铁锤重重砸下,室内响起一声愉悦的撞击声,火花四溅,落在她头上、身上、胳膊上,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无形中,灵力在她体内疯狂游走,在她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膜隔绝了外来的伤害。 火与金的激烈碰撞中,点点灵力如看不见的金色细雨往她身上泼洒。 随着她左手飞上飞下的绢布很满意,它挑中的人,总是有些特别的。 扈花花躺在角落里,炙热沉闷的空气,单调枯燥的声音,还有狭小的室内,只因为中间挥舞大锤的人,一切让他感到安全而舒适,他抱紧自己,张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神盯着扈轻,迷迷糊糊的睡去。 就在扈轻打铁打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有两个修士进来宝平坊熟门熟路去到眠花宿柳之地,好一番醉生梦死,直到美艳的女老娘提醒。 “两位,你们给的那一千灵石可是花用光了,姑娘们该休息了。”女老板皮笑肉不笑。 两名修士立即牙疼,他们本算年轻的皮囊在连日黑白颠倒日夜操劳下现出不符合外表的老相来,带着五六十岁的颓废。 女老板嘴里嫌弃一声,就这样的穷老儿榨不出多少油水来了。又老又穷,消费不起侬花阁只能来自家这种小地方消遣,可再小的烟花之地那也是吃人不吐骨头。幸好自家的姑娘在双修上略高一筹,不然还要被两个穷老儿倒吸修为。 最好没钱赶出去,以后也别来了。 那两名修士一顿嬉皮笑脸最后自己走了出来,没有撕破双方的脸面。 只是出来后,两人脸色低沉愤愤,一股邪火在腹中乱窜急于发泄。 才发现,此时竟是晚上,两人在城中没有住所,去住客栈的话囊中空空,一时竟无地可去。 “那老泼妇,一点不给面子,早晚老子弄死她。”一个人道,眼中闪过凶狠的欲望。 另一个道:“那些人眼里只有灵石,你以为我不想?可那里有个筑基七阶。”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贪婪和胆怯。 他们不过三层,久久没有寸进,在矿场上捞不到油水足的差事,只能去外头废矿区守大门,每日抠下可怜巴巴的一块两块的小灵石。 一千下品灵石,不知两人合伙攒多少天,进那温柔窝,才不过三五天就花了个一干二净。 那么多灵石,若是用来吸收灵力也不会这么快消耗完,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们侥幸筑基,筑基后修炼缓慢,眼见人生过了大半修为还是没有突破,大概,这辈子到头也过不了六层。 毫无希望的人生尽头是死亡,这样一眼望到底的绝望摧毁了两人的心志,索性在软玉温香里找慰藉,可惜,人家收费。 如果,如果他们修为高一些,高过那筑基七层,拿下一个小小的花楼馆岂不是轻而易举人财两得? 可惜,眼下他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两人沉默的走在昏暗的巷道里,狼狈的脚步声回响,实力的悬殊非但没有让他们冷静反而激发了体内的无明业火。 忽然,两人同时脚步一顿,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那个破相的小妇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把塑料棍(四) 顿下,再度异口同声:“是住在坊里的吧。” 沉默,安静,四只眼睛里跳动邪恶的光。 “她身上有点灵石的吧。” “年纪也不大,身段也还行。” “只是不知她身边有没有人撑腰。” “探探路再说。” “谁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用过的那破铁车我见过。” 两人一问一答,又似自言自语,一下做了决定。 打铁铺的后院房间里,铁生睡中只觉脸侧和脖子冰凉,似乎有刀剑横在上头,一下惊醒,脖子处传来的细微痛楚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他险些叫出声来,余光扫到旁边沉睡的妻子硬生生憋住。 床头,有两个人,是修士,一人拿刀贴在自己脸上脖子里。 一人低低的笑:“不要叫,不然你这小妻子怕是性命不保。” 另一个拿刀的人:“一尸两命可不好。” 一尸两命? 铁生脑子费力的转了转,心中狂喜,他妻子有孕了?旋即涌起巨大的恐惧,这是什么人?他得罪过他们吗? 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铁生努力的瞪大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到两人戴着面具遮住了头脸。 他恐慌道:“你们是谁?你们想怎样?” 两人发出森森冷笑:“你认识一个破相的小妇人,她住在哪?” 扈娘子! 铁生愣住,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是与扈娘子有关,来打听她的事情。 他干涩的动了下喉咙:“她、她早离开了,离开两个多月了。”他急急忙忙的补充:“两大门派来之前就离开了,真的,我再没见过她,我跟她没关系。” 前一天,他们还商量怎么趁着好机会好好赚一笔,后一天就分道扬镳。 铁生心里想,她做了什么事连累到他?明明早就走了。 两人隔着面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不屑和嘲讽。 “说,她住在哪里?” 脖子上的刀一紧,铁生冒出一身冷汗。 这是找扈娘子寻仇的。是要去杀她的吧? “不说?那这小娘子和她肚里的孩子——” 恐惧胜过理智,铁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只看到那两人收了刀满意的往外走。 他一动不敢动,头上身上的冷汗将枕头被褥打湿,许久许久之后,他撑着胳膊起来换过干净的衣裳和被褥,枕头推到一边,睁着眼睛望着房梁,闭上。 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明天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两人找到铁生说的地址,走到大门处一愣。没开结界? 两人虽然不在坊市里住,但对坊市里的情况清楚。这些出租的院子,如果里头有人是一定会打开结界的,只有没有租出去的,才会这样。左右只是个没有灵气的小院,空空荡荡,就算有人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两人直接从墙头跃了进去,院子里寂静无声,他们推门进了屋子,屋里很空,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样子。 “被那小子耍了。”一个说。 另一个说:“他没胆子撒谎,他很在意他媳妇孩子。” 一个说:“那是人走了?” 另一个拿了一盏灯出来,烛火自亮,他仔细看过屋里的痕迹:“空下来没几天,桌子上没什么灰尘。” 两人都摸了把桌子,很干净,似乎人才出门的样子。 这全归功于扈轻良好的素质,把家拆完之后特地把家具地板重新洒扫了一遍,干干净净,务必让下一位租客不糟心。 “用追影粉,三天之内的痕迹能找出来。” 一人拿了一个口袋出来,手里抓了把白色的粉末往空中一扬,飘飘洒洒,眼前的空室还是空室,没有任何变化。 这便意味着这里三天之内,没有任何人来过。 两人都很窝火,空跑一趟,都怀疑起铁生是不是在撒谎。 “也许那小妇人狡猾,告诉他的地址本来就是假的。” 两人恼火归恼火,却也没想着去杀铁生。修士自相残杀没关系,但杀了凡人却是要遭天罚的,他们这点修为可扛不住。一开始打上扈轻的主意也没想着直接杀掉她,而是留着慢慢折磨让她自己寻死。 只是眼下无论什么样的打算都成了空,两人空手而归。 炼器室里的扈轻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在专心的打铁。 十天一过,扈轻大功告成,只是她拿着手里的成品心情复杂。 那么多的矿石,再加上以前提炼出来的杂七杂八,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锻造的,反正她印象里就是烧了锤锤了烧,最后浓缩成手里这一把精华。 一把金属细丝,每一根拉面那么细,一共五十根,筷子那么长。半透明的深蓝色,里面有暗红暗黄飘荡,仔细看挺漂亮。但扈轻越看越觉得像是空有颜值的塑料棒,而且,这手感也非常的——软塑料。 没错,软。软到一掰就弯成个圈,手一松一下弹回笔直。还有触感,滑滑溜溜不温不凉。怎么看怎么摸,它都是一把软塑料条子。 对,质量还很轻。她就纳闷,那么那么多金属啊,怎么变成这玩意儿的,这个世界它遵循质量守恒吗? 扈轻叹口气,全然不知道自己炼出这东西的意义何在,究竟有什么用。最后把一把细条分成三份,编织,一份编成发圈,替代了她的布条头绳。几个月间她的头发得了灵力滋养长得很快,比以前更加浓密黑亮,扈轻仰头发丝高束,晃了晃马尾,塑料就塑料吧,总比铁的不坠发根。 那两份编成两只绞丝的簪子,将头发盘起来固定。 扈轻拿出镜子来对着照,问扈花花:“像不像插了两根筷子?” 扈花花:好看,真好看。 扈轻:完了,这孩子的审美完了。 离开炼器室,扈花花被她抱在怀里,低低的呜呜不停。擦肩而过的路人有的视而不见,有的看过来,目光一接触土黄土黄的狗子立即嫌恶的别过头。 扈轻和扈花花都不在意,闭关十天,两人都想好好吃顿肉。 可,家没了。 再租一个就是。 只是扈轻在犹豫,是回到凡人区里租还是在这边租。她自然是想租个带地火的院子,哦,界河这边不叫院子宅子,叫洞府。她想租个带地火的洞府,一天天的去租炼器室不是个事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没钱了(一) 上次打听租价,界河这边最便宜的洞府一月五十下品灵石,而有地火火质最差的洞府,一月一百灵石。火质好的,一月一千灵石。那次办事人员也说了,是临时涨价,现在也不知有没有回落。 正常价格最便宜的洞府一月五个下品灵石,她可以承受。如果带地火的降到一月十块,她也可以承受。扈轻决定去问问。 房价果然已跌,最便宜的已经落到十个灵石,但带地火的价格是五十。 扈轻略带失望的问句是不是过段时间会更低,很不幸的得知,带地火的洞府已经是最低价,租不出去也不会降价了。 凭什么呀? 人家办事人员说,这就是正常市场价,租带地火的院子,就说明人家不是会炼器就是会炼丹,这样的人,不缺灵石。 扈轻猛的一拍额头,吓了办事人员一跳。 扈轻心里懊恼死了。十天炼器室,一百灵石啊,有那一百灵石,她能租两个月院子! 失策失策。 她问:“五十一月的洞府,地火跟炼器室最末的火比怎样?” “当然比不上了。”办事人员心里嘲笑她大惊小怪:“如果比得上我们不如直接修炼器室。宝平坊里最好的地火在炼器室和炼丹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扈轻吁气,好歹有点安慰,她的灵石,没白花。 问他:“相当于炼器室最一般地火的洞府,什么价格?” “一月二百九十灵石。” 扈轻无语,租炼器室一月三百,一个洞府二百九。表面看洞府便宜,但里头要考虑附加价值。比如,在炼器室可以专心炼器一切外界因素都有炼器室管理者阻拦,而且,炼器室那里金火灵力更充足。至于洞府,固然有结界,可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阻拦在外的,自己听多了修士半夜杀人的故事。 只是自己需要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别的不说女儿回来怎么办?那是租个普通的只用来生活呢还是租个带地火的呢?或者要什么品质地火的呢? 等看到家底只有四百多,扈轻倒吸冷气,还租个屁的院子,赶紧去赚钱吧。 这次十天的闭关带给扈轻的不止第一次出成品,还有体内灵力的大幅提升,随着灵力增加,扈轻有预感普通的不含灵气的食物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胃,以后,她需要购买灵力食材。 想到这里不由内疚,毕竟以前她不懂这些,给扈暖吃的都是普通食材,亏得女儿什么都没说,可能是她年纪小没觉察,但始终是自己的疏忽。 灵力食材,又是一笔大支出。 扈轻立即去了任务堂,任务榜上一条条的任务密密麻麻,她眯着眼瞧半天,记下好几条,决定这些她都去做一做,做到了再来接,到时候任务取消她就去百草阁。 上次在野外采雪萼兰的经历,给了她巨大自信。 忽然一条任务映入她的眼帘:寻找走丢的宠物。赏金一千下品灵石。 一千! 扈轻眼睛瞪眼,什么宠物这么值钱? 粉鼻长毛鼠。 扈轻一下面无表情,老鼠啊,并不想接呢。 旁边有几个人也看到这个任务正在议论。 “是熏家大小姐的宠物,用一千灵石悬赏,真是财大气粗。” “不过是只老鼠,重新买一只不就得了。长毛鼠最多二百灵石就能买一对。这些大小姐。” “人家有钱呗。熏家可是宝平坊前十世家。很多族人都在朝华宗,一千下品灵石,也就一块中品灵石,只是人家大小姐的零花钱罢了。” 扈轻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听,如果自己能找到这老鼠,分分钟租个好洞府。 对面一行五人过来,三男两女,正好停在扈轻旁边抬着脸看任务榜。 “呀,大姐姐真的发悬赏了呀。”穿绿色裙子的小姑娘一派天真娇气,看着十三四的年纪。 这说话的语气,是熏家的小姐? 个子最高的男子淡淡不愉:“为了一只老鼠如此兴师动众,玫表妹历来任性。” 扈轻装作不经意的视线滑过,发现另一个十五六岁水红裙子的少女脸上窃喜。 啧,少男少女的情情爱爱哟。 熏家小姑娘不赞同:“那是大姐姐喜欢的宠物,你们男孩子什么都不懂。” 男子道:“她真喜欢怎么不认主?认主了也不会让那只老鼠走丢。” 熏家小姑娘说:“大姐姐有灵宠了,不能再认主。” 男子:“那就别说是什么宠物,装得自己多在意似的,不就是表演给大家看她多有情有义。” 红裙子姑娘都要笑出来了,但她迅速做出忧郁担心的样子:“大公子,您不要这样说话,熏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扈轻:煽风点火小白花。 然后那姑娘说:“不然,咱们去帮忙找找吧,等找到小老鼠给熏大小姐送回去,她一定不会不理你的。” 扈轻:呵。 男人还是不悦。 剩下两个男子穿蓝色衣裳的道:“这可不好找。如玫是在云雨森林里历练的时候丢失的,那个地方厉害的大妖兽没有,到处都是小妖兽,多的是吃老鼠的。” 另一个穿白色衣裳的说:“反正我们也要去历练,顺手找一找吧。或许运气好就能找到。”他看眼最先开口的男子:“她毕竟是你未婚妻,你这样说她未免过分。” 扈轻:哦吼。 男子皱着一张脸,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才不想娶她。” 这时,熏家小姑娘就说了:“那我回去跟大姐姐说,大姐姐也不想嫁你,难得你们想到一起去。” 扈轻差点儿笑出来,这姑娘有意思,是无心还是有意?这是给她姐拆姻缘呢还是帮她姐甩渣男?有趣。 只见那男子听了这话竟一时无法回答,眼里有错愕有无措有喜悦还有一丝惊慌。 红裙子姑娘仔细看着他呢,见他久久不说话,失望的低下了头。 扈轻琢磨:这种好戏,可遇不可求呀,一定要带女儿来看,给她从小炼一双识别渣男的利眼。 将来谁想娶她女儿,必须先经受住老丈母娘的考验。 扈轻握了握拳头。 一行人走到别的地方去,扈轻无声念了句,云雨森林。 她知道这个,也是朝华宗的领地,距离坊市有些远。其实,也不远,如果能御剑飞行或者乘坐灵舟哪怕坐只仙鹤呢,不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可惜,这三样她什么也没有。只能走着去。 第一百五十章 进入森林(二) 扈轻在人群里转了几圈,这条任务很多人都在议论,其中还有人说组队去云雨森林,提到了去云雨森林的路。左右云雨森林出产多,好寻灵植矿石和妖兽,找只老鼠顺手的事。 扈轻去了百草阁,跟姜管事用内部价买了些防毒物的药囊,姜管事听她说要去云雨森林,吓一跳,劝她惜命。 扈轻说她跟在任务小队后面,姜管事深知无法多劝,让她万事小心,并嘱咐她一定只在外围活动,千万不要往里头去。 这个小娘子,当真了不得,且不说别的凡人缩于凡人区一角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城里走动,他才认识她多久,竟然连别的凡人不敢去的城外都满足不了她了,要往危险的云雨森林去。 云雨森林是炼气筑基的修士最喜欢去的地方,修为再高一些的会去到更远更危险的地方。而云雨森林的深处,是有恐怖的高阶妖兽存在的,据说,那些妖兽和朝华宗达成协议。朝华宗动不了它们,它们也不能从深处出来害人。当然,双方心知肚明的是,如果有修士自己不小心进去,那就别想再出来。 姜管事想了想,云雨森林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越往里灵气越浓,而且没有修士手段根本进不去,希望扈娘子能平安归来吧。 扈轻做足了自己能想到以及财力允许的准备,毫不犹豫出了城。说什么跟着任务小队都是骗人的,她一个“凡人”跟着任务小队,哪怕人家只是炼气初的修为也会嫌弃她的好不好? 自己走,更安全。 从空中飞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从地面走因为要翻山越岭淌河的原因,扈轻走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中间除了吃东西便没有休息。 只是后头她醒过味来,荒郊野外的,吃煮熟的食物并不明智,妖兽的鼻子很灵,一闻就知道是有人类侵入了它们的地盘。扈轻果断给自己和扈花花塞了两颗辟谷丸,一路小心的不留痕迹下来。 她跟扈花花说:“别人都说这条路不安全,偶尔会有凶猛的妖兽拦路,我看很平安嘛,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连只狼都没有。” 扈花花输在了不能说话上,不然分分钟告诉她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 云雨森林到了,扈轻恍然为什么这座森林叫做云雨。只见这里的树木高耸入云,树梢上挂着云雾如梦似幻,时不时哪里的云团挤到一起哗哗哗一阵落雨。 树高林密,水雾滋生,扈轻第一个想到的画面是: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腐烂地,毒物丛生。 心一动,毒物啊,很多都可以入药。 摸了圈腰上,扈暖带回来的那十个储物袋,被她窜起来贴着皮肤藏着,里头还有好几个是空的。 扈轻把防毒虫的药囊挂在身上好几个,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森林,一开始还有看得见的小路,没走几步小路就消失在苔藓野草间,但仍找得见有人经过的痕迹,再走一会儿连人经过的痕迹也找不到了。 扈轻站住脚,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触目皆是比人粗的树干,生着苔藓,挂着藤蔓,脚下的腐叶层一踩一泡水。 阳光无法穿透树木,阴暗、潮湿、闷热,这样的鬼地方有什么好? 扈轻皱着眉头提着脚跳跃着走,有了灵力后,她觉得她的身体素质堪比体能强化异能者,灵活而有力,跳跃了很长一段时间,昏暗的树木间忽然前头有光束投下。 是阳光,扈轻心一喜,加快速度跳了过去,有藤条自树干垂落,她没去抓,绕了过去。藤条上几颗暗绿色脑袋抬起,吐着冰冷的信子。 阳光透进来的地方,竟是一片茂盛草地,那草地上稀稀拉拉几丛灌木,并未生长出高大树木,空阔的空间终于有风吹了进来,扈轻迈进这片开满缤纷野花的草地,过膝的野草在她身体两侧拂动,找了两圈,并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药草。 草根下土层里生活的小虫子们也不足以入药。 周围也没有人逗留的痕迹。 扈轻穿过草地继续向里,再次进入的林子没有外头那么茂盛,偶尔有阳光透进来,林间的色调变得温暖而多彩,彩蝶飞飞。 一只五彩斑斓大蝶落在一朵娇艳的大花上,扈轻看看蝴蝶,看看花,都卖不上钱,毫不迟疑离开。 眼角余光中嗖嗖的什么飞快的爬过,扈轻知道是蜥蜴。 可惜她没有灵宠袋带不了活物,这些小东西杀死再进储物袋的话等出来说不得臭成什么样。 走着走着,扈轻在一棵大树离地三米左右的距离,看到一丛寄生的开得正好红艳艳的花,那是一阶的药草,她估了估距离,又按了把树干,向后退十米,一个助跑蹬蹬蹬上了树,跑过花丛,手一伸,长刀闪现,借着下坠的重力,咔嚓一下将花丛连着一块凹凸树皮一并砍了下去。 扈轻跳下,手一抬,正好接住树皮,花丛朝上。 拿出玉盒,全部塞了进去。 开张,大吉。 收进储物袋,扈轻在周围树干上仔细寻找,没再发现这种药草。她只得继续向前走,纳闷,那些人不是都说云雨森林里物产丰富,来一趟绝不会空手而归吗?难道是她进错了方向?想到她踏进来的那条小路,没有多长就消失了,不定就是因为这边太穷所以大家都不来了? 扈花花在背篓里偶尔支吾一声,他一个呆在竹篓里好无聊呀,好在有一颗蛋给他磨牙。 扈轻找了棵很高的树,爬了上去,她要观察观察,最好能看到哪里人多,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总比一个人瞎摸的强,她还没自恋到自己是锦鲤摔一跤都能拣到金子的程度。 啪叽,有条蛇摔在她的脸上,在它张嘴咬之前,扈轻迅疾的一甩头,那条小细蛇就飞了出去。 呵,就这种水平,除非你变成大蟒蛇老娘才跟你玩一玩。 嘶嘶——茂盛的树冠里,向下探出一只蟒蛇的大脑袋。 扈轻:“...” 扈花花:妈妈心想事成了呢。 扈轻抱着树干一动不动,蟒蛇脑袋慢慢下探,露出深棕色的身体来,它冰冷的眼睛注定着扈轻,脑袋顶上有一块浅绿色的斑。 扈轻一动不动,二阶妖兽绿花细尾蟒,她运气真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首日收获(三) 二阶妖兽的灵智并不足以让它认清眼前这人的危险,或者说,眼前这个在它眼中并不确定是人。 扈轻:? 毕竟在它的生命里,在这云雨森林中出现过的人都是身带灵力的,出手便是法术,眼前这个疑似人身上没有灵力,而且,面对自己的时候既不跑也不叫,难道是什么它没见过的新物种? 扈轻:... 尽管没有灵力,血肉却是鲜活的,诱人的猎物的味道往它嘴里钻,蟒蛇不禁把嘴巴张大再张大,对着扈轻,长长的身体慢慢蠕动下来。 扈轻震惊了,自己就那么像一个软柿子它还想优雅而缓慢的享受自己?笃定自己是死的不会躲吗? 她不躲。 背篓里扈花花:妈妈在玩什么? 蟒蛇脑袋垂了下来,已经非常靠近扈轻的脸,它的嘴巴再度张大,毒牙尖细,里头泛出冰凉的腥气,突然,它猛的一窜。 比它更快的是扈轻,她出手如电,一只长剑从蟒蛇巨口刺入,斜向上刺破它的脑颅从七寸位置透体而出。 扈轻噙着一丝笑意,七寸长斑,送你上天。 嘶嘶嘶哀鸣渐弱,蟒蛇空有毒牙,却咬不到敌人,不甘的死去。 蛇:我的修为还没用呢! 大意了。 扈轻却不敢大意,蛇这种生物被砍断也未必死透,她连剑带蛇一起收进储物袋。 这剑还有刀,都是打劫她的男人留下的,幸好她没卖。 扈轻爬上大树,再没别的小动物,看来蟒蛇是这里的王,自己运气真好,一挑就挑中地头蛇。 她爬到最高处,透过枝叶往周围眺望,站在森林内部望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云团。自己来的方向,隐隐可见宝平坊的影子,而相反的后方,却是连绵的绿海望不到边,那绿海一层一层向高处堆积像海浪要打到天上去,海天相接,是神秘的不可窥探的地界。 扈轻把森林边缘望了又望,不由叫一声倒霉,果然自己选的那个入口进来全是云团覆盖,而多的是别的地方天气晴好。 她记下大片阳光晴好的地域,辨认出方向,呲溜滑下树。 “花花,想不想吃蛇羹?烤肉串?” 扈花花表示想吃肉,但他更想出来放风,扈轻怕他掉出来,给竹篓加了个盖,并系住,尽管竹篓上有缝隙可以看外头,可看得见碰不着,好馋。 哼哼唧唧,我要自由。 扈轻:“等我找到干燥的地方你再下来,你又不会走路,蹭一肚皮泥巴还要给你洗澡。” 扈花花:好吧。 扈轻找准方向,向着阳光而去,等她走到了,天色也暗沉下来,夜晚降临。 扈轻:...我是走了个寂寞吗? 不过周围环境没有那么潮湿,利于选择露营地点。 夜晚的森林,哪哪都是危机。如果能找到无主的山洞就好了。 可惜,没找到,最后扈轻在一片寸草不生的巨石上,放出几块木板裹了被子和衣而眠。 远处有野兽吼叫,还有大型动物在丛林间穿梭的声音,扈轻半睡半醒保持警惕,一夜过去,她休息的非常好。 这样的夜晚比在末世安全多了,末世里即便身在基地她也不敢真正睡死,人心比丧尸更可怕。 森林上的天空露出青白天光,扈轻应景的打了个坐,坐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吸了个寂寞。明明感应到周边灵气浓郁,可她就是引不进来。 气人不气人。 白昼初临,山林里一派祥和,鸟语花香,蜂飞蝶舞。扈轻呼吸着新鲜空气踏着鸟儿的歌声,循着风中传来的各种细微动静到得一片水边。 这是一片和缓的河湾,过人高的芦苇青绿绵延宛如青雾,扈轻手拿大刀劈砍向前,杀出一条芦苇道直达水边,芦苇边已经是河水,她砍了很多芦苇踩在下头才没落入水中。 “这里倒不错,水清草绿,要是钓来几尾大鱼...”口水分泌,扈轻吸溜一下。 扈花花在背篓里撞来撞去,我要吃,我要吃肉。 扈轻把他放出来,扈花花小爪子被水沾湿,他抬着爪子发愣,忽然一动要往水里栽。 扈轻一把薅住他后颈,看向水里,一条青黑色尺长大鱼呲溜一下游远。 小家伙想吃鱼了。 扈轻看了看水深,他们现在站在厚厚芦苇杆搭在芦苇根上的小空间上,这河的水清澈干净,从水面往下望,大约有一米的水流区,下头是密密麻麻的水草尖,这水草也不知有多长,在水里静静的拥挤着,草尖随波飘摇。看不透下头情景,扈轻绝不会下去。 想到储物袋里还有一条蛇,能进储物袋就说明它已经死了。 拍拍扈花花的脑袋:“别动,咱们吃烤蛇。” 扈花花老实下来,眼巴巴看着她,催她快些。 这眼神过于人性化,如果哪天他突然口出人言扈轻都不奇怪。 比胳膊略粗的蟒蛇放出来,软软倒在芦苇上,脑袋还插着长剑。 扈轻把长剑一拔,驾轻就熟的取毒牙,从蛇嘴开始扒皮。末世里她没有异能,做的最多的就是战场打扫和后勤,基本每次与变异兽战斗完,她都参与了扒皮抽骨的解刨工作,里头不乏变异蛇。 因此,虽然头次见蛇形妖兽,但她处理起来一点不生疏。 毒牙毒囊收进玉盒,皮和肉分开,她的动作麻利干净,皮肉分离的很干净,到腹部位置,取出蛇胆蛇心存放,别的内脏一把拽出放到一旁。 忽然她指尖一硬,戳到什么东西,翻出来一看,是一枚圆溜溜的——内丹? 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让扈轻缓了缓神,火红色的内丹只有樱桃那点大,扈轻想了想,捏着内丹在河水里漂了漂,抬手塞进扈花花的嘴里。 扈花花:“...” 扈轻:“我觉得你能吃。” 扈花花:你觉得?你觉得?你——的感觉是正确的。 扈花花小嘴巴闭的紧紧,一丝缝都不露,几下咀嚼,那内丹被它的小奶牙咬得嘎嘣脆,像咀嚼冰块一样几下进了肚。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扈暖,昨天才吃了辟谷丹,按说不会饿,可,内丹一入肚,他的肠胃造起了反。 扈轻感觉并不比他好,毕竟软弹的蛇肉在她手下滑来滑去。 终于,皮肉完全分离,洗干净,皮收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运连连(四) 扈轻又砍些芦苇加固平台,放出烧烤架,点燃木炭,搁上细丝网,切肉刀一扬,薄如纸的蛇肉唰唰唰如雪花铺上,不需要什么作料,只需要一点点盐。 蛇肉铺满一面,扈轻再拿一面细丝网盖上,迅速的翻面,撤掉上头细丝网,撒盐,过个几秒,抄起,哗啦全倒进大盘子里。 手起刀落,又是一片片薄薄蛇肉飞起。 扈花花抬头看她,扈轻笑:“你先吃,肉多的是。” 那么薄的一板子,不过才切去几厘米的蛇肉,这蛇头尾长两米呢。 扈花花得到首肯,立即埋首盘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拱来拱去,不一会儿就扫荡了干净,抬头,哗啦又是一板烤熟的蛇肉倾倒进来。 他小小的欢呼一声,继续埋首。 等他吃不动了,一条蛇去了一小半。扈轻不嫌他,直接用他用过的盘子把剩下的蛇肉解决干净,她手法干净,白生生的骨头架子上一丝肉也没剩,收起。 忽然扈花花咧嘴磨牙呜呜发声,眼睛盯着她的身后。 扈轻脸色一凛,迅速转身并同时将烧烤架收进储物袋,就见水面嗖的破开跳出一条青黑大鱼朝她扑来,扈轻往后一退,那大鱼落下,大张的嘴巴咬住了什么滑进水里。 扈轻一呆,目光落在暗红的一堆蛇内脏上。这鱼吃这个?难道也是妖兽? 往水面一望,吓了一跳,只见水下全是这种青黑大鱼,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的。 就在这时,又一条大鱼跃了起来,咬住一点内脏滑下,然后下一条,再一条。 水下的鱼不乱,按着它们的队形来。 扈轻冷眼旁观,把扈花花装进背篓系好盖子背在身后,脚尖一挑收了盘子,悄无声息退出芦苇荡。 左右蛇内脏是她扔掉的,那些鱼想吃不如做个顺水的人情。她总不能霸道的让小动物不吃食吧。 香嫩的蛇肉在肚里酝酿,扈轻觉得周身暖融融的有些想睡觉。想到那蛇胆红艳艳的颜色,猜测那蛇大概是火系的妖兽,而且,二品,大补,她体内灵力在疯涨。 她按了按脸颊,脸和手都很烧。 “不行了,我想睡觉,花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扈花花一点感觉都没有,区区二阶妖蛇罢了,离他差太远,算不得补。 扈轻使劲儿拍拍脸,努力打起精神,看到一片稀疏的林子进了去。这片林子树木少而矮,地面野草也不茂密,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妖兽藏身,她去转一转,说不得有意外收获。 她打着哈欠在树干和地面寻找,一圈一圈的转,转了半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一些,体内灵力运转也稍微慢了一些,渐渐恢复正常的速度。 绢布:让我们再去多吃几条蛇吧! 忽然,扈轻目光一凝,脚尖一转走到一丛普通平凡的野草前,拂开叶茎,露出下头深红的根部来。 芹叶草,随处可见,路边,树后,石头缝里,没什么稀奇。但灵植大全上介绍过一句,芹叶草茎叶为绿,根黄白,植株矮而根系长,根部茎有寸长暗红。在一种情况下根茎相连处的寸长暗红会透出紫黑颜色,那便是长在黑茯苓上的时候。 而黑茯苓,是茯苓中的精品,也是天生狡猾的植物。狡猾之处在于,这东西的植株长在这里,它的根能延伸非常非常远,甚至毛根长到山的另一边才结出黑茯苓。 也就是说,哪怕你发现一株黑茯苓的地上部分,那你沿着它的根挖,也未必能找到真正的黑茯苓。毕竟,植物大军的根系占领大地,根和根看上去都差不多,挖着挖着就分不清哪根是哪根了,而且这些根似乎喜欢联结,你长到我身上我长到你身上也是正常。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让你挖到仨瓜俩枣糊弄你走,真正的大块茎还在别的地方藏着。 这是植物的智慧。 扈轻捡起旁边一颗半透明的白色石头,很普通的晶石,点点碎光,刚才正好是这石头反射了阳光闪了闪,才让她觉得这草根似乎有异常。 但她不确定。 本来深红和暗紫就有些接近,对颜色不敏感的人甚至分不清。万一灵植大全上说的深红是她认知里的紫红呢?这里又没有什么标准色卡,而她那里有那个又有谁去看,除非专业人士。 可想都想到了,挖一挖又何妨。黑茯苓,好贵的,二品,甚至品质好的能拼三品哟。 扈轻往手心哈了口气双手一撮:“老天爷,保佑我好运气。” 老天爷: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扈轻把扈花花放出来,这一片草地很平缓,狗子肯定喜欢。 扈花花:? 背篓里的蛋也倒出来,让扈花花滚着玩。她拿着锄头往草根下挖,黑茯苓埋得深,在地面一米之下,有时候深达四五米,她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半米,一米,一米半,两米,两米半,三米。 扈轻面无表情继续挖,她给自己说,来都来了,不挖到十米不能显她心诚。从坑到洞眼看要到井了,忽然,鼻端嗅到一股混杂湿土气的独特香气。扈轻精神一振,换了玉铲,抽动鼻子,向药香浓郁的地方小心下手。 一抹不同于土壤的黑露了出来,浓郁的药香扑鼻,似不软不硬的打了她一拳,扈轻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嗬。 好霸道的小东西。 她小心的一点一点挖去泥土,特意避开黑茯苓延伸的根系,最后一大块黑茯苓完整的露出在她眼前。 非常大,比扈花花的餐盘还要大。很厚,最厚的地方有三个手掌那么厚。 扈轻嘶嘶:我发了。 她仔细观察黑茯苓,发现它的根比较粗壮,有筷子那么粗的几条根拧在一起不知是从左往右长的,还是从右往左长的,上头还有很多细细的毛根。那巨大的块茎是完整的一块,只生长在其中一条粗根上。 她以手成刀比划来比划去,琢磨怎么不伤到根系的将黑茯苓取下,有点难。 她试探的勾了勾根系,发现这些根其实很结实,于是将下头泥土小心掏了些出来,慢慢将黑茯苓转了个角度,这下看得清楚了,而且黑茯苓因为自己的重量往下一坠,把连接的部分拉了些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看的戏码(一) 扈轻一点一点将连接处切断,迅速收进玉盒裹上封存药力的长符纸,收好之后,一点一点把土堆回去,小心的埋好根茎,又把坑底的土堆推平,才像猴子一样爬了上去。 日暮西斜,又是一天过去。 扈花花上半身趴在蛋上等了她很久。 扈轻摸摸他的脑袋:“妈妈还要填坑。” 挖坑就要埋,不然遭雷劈。 扈花花学着她一样往坑里扒拉土,一个不小心,蛋滚了下去。 扈轻:“...算了,不就是一个蛋。” 扈花花不乐意,呜呜呜,呜呜呜。 扈轻只得跳下去拣上来,凶他:“看好你的蛋。” 说完,她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扈花花傻乎乎跟着笑。 等把坑填完,已经是半夜,扈轻体力再强,仍是累得坐倒地上不愿动弹。 扈花花滚着蛋过来,呜呜,仿佛在问她为什么挖了那么深的大坑又填上。 扈轻喘口气,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我没毁黑茯苓的根,希望它继续生长,也许能长出新的黑茯苓来。” 再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二,这么大的坑明晃晃,被人看到一下就猜到底下挖出好宝贝,修士手段那么多,万一找到咱们杀人夺宝呢?” “第三——挖坑填坑才是好公民。”扈轻幽幽。 扈花花:公民?什么东西? 先后得了两样好东西,不说这难得的黑茯苓,便是那蛇皮蛇骨蛇胆毒囊都能给她换来一笔好收入。 扈轻决定,不探险了,回撤。 摸黑搜罗了些落叶枯草,铺在翻开的泥土上,两人睡了个短短的觉,太阳出来后扈轻又把这里做了一番伪装,确认与周围没什么不同后带着扈花花离开。 她攀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木,这次树上没有蛇却有很多鸟,那些鸟许是觉得她没有灵力只是一只普通的闯入者,叽叽喳喳飞到别处枝叶里。 扈轻庆幸这棵树上没有鸟窝,不然这些鸟不会轻易饶她。 她站在树梢往远处望,日光明亮,很快给自己选定一条阳光普照的路线,尽管曲折了些,但,她真的不喜欢在潮湿昏暗毒虫狂欢的黑林子里走路。 绕一绕,最快一天就能出去,大不了,再过一夜。 扈轻下来,沿着阳光行走,先穿过一片林子,过了一条河,又穿过一片林子。路上发现不错的灵植顺手采了,可惜都是一阶的,惊喜的是她还发现了几块矿石,孤零零不知怎么长出来的,一并收起。 走着走着,到了一片竹林。 参天毛竹比现代社会的品种还要高壮的多,竹海声声,无风都要起浪,扈轻不想进去,可惜在树梢上看得清楚,这片竹林面积非常广,两边的上空全都有厚重的灰色云团,只有中间一条阳光地带。而且绕也没法绕,全是下雨的灰云。 没得选择只能进去,扈轻总感觉这里头青翠叶片青翠竹节上全爬着青翠的小蛇。 万一万蛇围攻,她万万没有活路。 好在一路过来,高大的竹丛间行走不难,也并无异常,只是竹叶沙沙,让人心里毛毛。幸好这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打死她也不能进来。 忽然,一道说不清的声音混在风里传来。 扈轻一僵,竹林里什么多?鬼啊—— 下一秒,她拔足狂奔,把那奇怪的声音甩到身后,跑了许久才停下,鬼追不上她了吧。 扈轻才喘一口气,就听有细细的啜泣传来。 寒毛一竖,x的,鬼缠上她了。 呸,真当老娘怕了! 扈轻眼底一寒,握了匕首向前去,转过一丛竹子,才要迈步,忽然猛的一撤,把脚脚藏好,猫在竹竿后头迫切的寻找缝隙往外望。 好兴奋呀好兴奋,原来是这种戏码,啊啊啊,她好激动啊—— 扈轻捂着嘴笑成老太太,哎哟哟,哎哟哟,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小年轻们好好相处的戏码。 戏码:这只是好好相处? 背后竹篓里的扈花花:欸?怎么不走了?妈妈又发现好东西了吗? 扈轻:可好的东西了,但你不能看。 红裙小白花抱紧自己嘤嘤嘤:“大公子,我们这个样子,怎么跟熏大小姐交待呀。” 大公子还在回味,闻言漫不经心:“我一定会让你过门。” 扈轻撇了撇嘴。 红裙小白花不甘:“我、我一定伺候好熏大小姐。”语气里的幽幽自怜让大公子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熏如玫嫁进来也得意不了多久,那样嚣张跋扈的人怎配做我梁家主母。” 红裙小白花怯怯:“可、可是——” 大公子冷笑:“等她人到梁家,就活在我的手心里,我让她生她就生,我让她死她就死。” 红裙小白花窃喜:“我自是祝大公子心愿得偿。我家虽然比不上熏家,可我也是嫡出的正经小姐,家中是断断不容许我做妾的。大公子,我,我们以后,不要再相见了。有了这次,我已经满足了。” 那个凄凄婉婉,以退为进。 初尝美妙滋味还未餍足的男人自然不肯放过她,一把拉住她扯向自己怀里:“哼,你家世是差了些,可你比熏如玫那女人乖巧听话多了。身份不够?做继室正好。” 乐章再次奏响,这次得到保证,心花怒放的红裙小白花很积极主动。 扈轻过足了眼瘾,并不想离去,她要帮他们好好数一数,免得他们自己头昏记不清。 只是看着看着,眼角处似乎有什么不对。 扈轻一转头,就在旁边不远竹叶间,有一点白色若隐若现。 白色? 忽然想到之前在任务堂,红裙小白花说,来云雨森林帮忙找老鼠。 啧啧,云雨云雨,果然是一番云雨。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外的收获(二) 白色毛茸茸的小东西很小很轻,抓着一片竹叶瞪着两只黑色小眼睛直勾勾看着前头兀自翻滚的两人,粉色的小鼻子抽啊抽。 忽然,有陌生的气息在靠近。 身为一只弱小动物的直觉,小东西嗖一下跳向旁边的竹枝飞快的逃,离着这里越来越远。 扈轻紧追不放。 白毛的老鼠,那么干净错不了,野生的老鼠也不会在脖子里带项链。 小东西还挺快。 扈轻拿出最快的速度如影子一般在竹林里穿梭,终于在小东西要逃出竹林的时候把它抓住,倒提它的小爪子。 不远处有只山猫往这边望了眼,犹豫了下不甘掉头。 “呀,好漂亮的小老鼠,谁家养的小东西。” 脑袋朝下的小东西看不见黑手,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扈轻一手捏着它,一手拿刀砍了个粗大竹节下来,挖了洞把它关进去,塞了把竹叶堵住。 应该憋不死吧。 然后把竹节放在背篓里。 感受到外头有个“大家伙”的小白鼠吓得一动不动。 今天是没法走了,她怎么好意思打扰那对小可爱,在竹林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正午出了森林。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宝平坊。 站在街头吃了些肉包子,扈轻把自己收拾干净,拜访熏府。 她可以去任务堂交任务,但她觉得可以去熏府试一试,或许,有额外的赏钱呢? 小姑娘什么的,人美心善爱宠物,或者见到宠物失而复得一个激动多给她几块灵石呢? 扈轻叫了马车直接到熏府,她头次到修真世家的聚集地来,只觉这里头宅子高大广阔而安静,灵气充裕是修炼的好地方。 马车到了熏府,扈轻给了灵珠跳下来,一眼看到高大的宅门简直要比皇宫高。 忽生惭愧,这样的大门,是自己能迈进的? 大门前自有威风修士守卫,扈轻犹豫自己是上前询问还是绕一绕看有没有其他门? 就见一辆马车从里头行驶出来,而守门的修士在行礼:“大小姐。” 大小姐?熏大小姐? 想什么来什么呀。 扈轻没自大的以身拦马车,而是站在路边拿出竹筒将小白鼠倒出来。 小白鼠得见天日小眼睛连眨好几下,似乎认出那马车,也或许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唧唧叫了声。 修士耳聪目明,扈轻直直盯着那马车,若熏大小姐听出来了自会来看,若是马车没动静,要么熏大小姐不在意这白鼠,要么里头的人不是熏大小姐。 那,她就要跟着马车走一走,看里头到底有没有正主了。 幸好那马车帘子掀了起来,一张明媚张扬的面孔朝这里望了过来,眼神一震,帘子落下。 扈轻稳了。 有个丫鬟跑过来,微微抿着嘴角问:“请问,是你找到了我家大小姐的宠物吗?” 她跟扈轻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小白鼠。 小白鼠唧唧叫着好可怜。 丫鬟微微蹙了下眉心,似是心疼。 扈轻微笑:“正好碰上,倒是巧了。” 那丫鬟客气的点了下头,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引路:“请跟我来。” 扈轻到得马车前,前头帘子是两边拉开的,里头坐着两个少女,一个正是在任务堂见过的熏家小姑娘,一个应该便是熏家大小姐了。 两人具好奇看着她。 见她只是一个凡人,且额头一道疤并不遮掩,不由更加好奇。 小姑娘说:“是你找到的小雪包?在哪里找到的?” 而那大小姐顿了顿:“请上来坐。” 扈轻客气的点点头,一抬脚上了马车,两人目光又将她打量了遍,在她腰间储物袋停了停。 小姑娘嘴快:“你在哪里找到小雪包的?你是个凡人吧?你怎么抓到小雪包的?” 扈轻手一松,挣扎不已的小白鼠嗖的冲进熏大小姐的怀里,熏大小姐一手捧它,一手安抚的摸着它。 扈轻留意到,她的一根手指,指尖落在小白鼠脖间项链的宝石上。项链是银白色的,埋在白毛里,那宝石是水滴形半透明的白色,露出来半截,并不显眼。 熏大小姐的指甲按着宝石不挪动,人也不说话。 扈轻:我就知道修士的手段奇奇怪怪,幸好没怎么着这老鼠。 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云雨森林。我自己是抓不住的,我家公子帮我抓的,抓到才发现是有主的。正好我在任务堂看到过熏大小姐发布的任务,就想着是不是它。” 小姑娘啊一声:“怪不得。你家公子是——” 扈轻微笑:“我家公子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也不喜欢透露姓名和踪迹。” 小姑娘便不再问了,很有礼貌懂分寸。 “大姐姐——”她拉拉熏大小姐的袖子。 熏大小姐似在走神,小姑娘又唤了一声。 忽然,熏大小姐猛的抬头,似是极为惊讶和意外,然后这丝意外和惊讶化为了然和怒气,忽而她神色一变明丽的脸上扯开一丝笑容,这丝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眼,最后她甚至不顾外人在场哈哈大笑起来。 眉眼舒展,神采风扬,如绽放的玫瑰。 扈轻想,哟,这是求之不得吧,妥了。自己的赏钱,妥了。 果然,熏大小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收住后抹抹眼角仍是笑吟吟,望着她非常开心的说:“你帮我找回小雪包,我非常开心,这是给你的谢金。” 谢金,不是报酬,这是谢谢她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吧。 熏大小姐翻手一个蜜色荷包,非常郑重的双手交给她。 扈轻讶异,双手接过,笑道:“物归原主,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熏大小姐笑眯眯的点点头:“多谢。” 扈轻下来马车,没走几步听到里头熏大小姐又哈哈笑起来:“小雪包啊小雪包啊,你不是小雪包,你是我的小福气包才对。” 扈轻一笑,心里发虚,幸好她忌讳修士手段,把那老鼠塞在竹筒里没当着它的面泄露什么。现在看来,那老鼠身上的宝石怕是有录像的功能。嘶,防不胜防啊,以后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得了天大好消息的熏如玫也不出门了,拉着熏如棠回到家里,带着小白鼠去找她的家主父亲。 “爹,我不嫁了,我要进朝华宗修炼。” 熏家主显然听这话都听出茧子来了,闻言一动不动:“唔,早说好的,你要嫁进梁家做主母。不要任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姜管事的同喜(三) “梁锦修那狗东西我才不嫁。”熏如玫笑呵呵的说着这话,一反之前的拍桌子叫板,让熏家主侧目。 好在熏如玫迫不及待要摆脱那个虚伪自大的狗男人,没跟她爹卖关子,直接拿出小白鼠身上的宝石,灵力输入,刺瞎眼的画面流出,伴随儿童不宜的声音。 熏家主一愣,下一秒拍桌而起,一下挡在熏如棠面前捂住她的眼,厉声:“胡闹!你妹妹才几岁,让她看这些!” 熏如玫冷笑:“正是要给她看,省得她以为赵家贱人是好姐妹。还天天跑出去找那贱人玩,不知道那贱人是利用她提升自己身价好靠近狗男人。傻乎乎的被人骗,早晚吃大亏。” 熏家主头疼:“有你这样当姐姐的。” “我这个姐姐就给她做做榜样。狗男人贱女人人人见之杀之。如今爹你也看到了,你再犹豫,我这就去全城放这些。”熏如玫恶劣一笑:“我可是复刻了很多。” 傻乎乎的熏如棠:“爹?姐?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声音这么奇怪?有人中毒了吗?” 熏家主头疼,瞪眼熏如玫。 熏如玫毫不示弱的瞪回来:“爹,我不嫁人,我要修炼。我一心向道从没改变,你要真逼着我嫁人,我就杀夫证道。” 熏家主脸皮一抽,能耐了你。 熏如玫接着道:“正好我强大了还能护着小妹,免得她被人骗了没人撑腰。” 熏家主一手将那宝石吸回来,散去影像,才松开捂熏如棠眼睛的手。 熏如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双眼睛滴流圆,看着是...略傻。 “这事我会与梁家商议,你不用管了。梁家不能撕破脸。” 说完他握着宝石向外走,今天不把这事解决了,他家大小姐能让梁家一夜臭遍宝平坊和朝华宗,到时两家真正成了仇。得不偿失。 熏如玫在他后头吼:“是取缔联姻,取消两家之间的联姻。梁家男人烂透了,爹你敢把熏家哪个女儿嫁过去,我还是不会善罢甘休。”停了停又补充一句:“熏家也不能娶梁家女,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熏家主一个趔趄,这个孽女,还敢威胁你老子! 好吧,她威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好,借此机会把这娃娃亲断了,赶紧把她送进朝华宗,让宗里的老祖宗们头疼去吧。 熏如棠迷迷糊糊:“大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熏如玫神秘一笑:“走,大姐告诉你什么叫人心险恶小人龌龊。” 呵呵,她爹老糊涂了吧,明明她说过她复刻了很多份,他怎么就不信呢。既然教不好妹妹,我来代你教。 闺阁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过了很久很久,熏如棠木木呆呆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好久没说一句话。自此,纯洁的小白兔走上不归路。 熏如玫:兔子有什么好,狼才是王道。 扈轻得了荷包,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打开看,从手感她已经摸出里头的数量,心脏噗通直跳,一看,果然是十块中品灵石。 好多小钱钱,开心到冒泡。 这钱她拿得并不心虚,熏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替她解决掉一桩心头大事,怕是她自己花再多灵石都甩不开那狗渣男。 十块中品灵石?扈轻呵呵。如果自己不是凡人是修士,是跟她同样修为的修士,熏大小姐能给的更多。 连荷包一起收进贴身储物袋里,扈轻去了百草阁,姜管事却没在,她等了等,没等到,正要走,出来店门正好看到姜管事从马车上爬下来。 两人眼神一对,姜管事带她到隔壁小厅。 扈轻玩笑着好奇道:“姜管事有好事呀,笑得花一样。” 这话可不夸张,姜管事笑得红光满面,像那种开得最灿烂的红花。 他拱手:“同喜同喜,我家小妾生了,孩子灵根还不错。” 扈轻一噎,这事我有什么同喜的? 同时好奇心起,她还从没了解过姜管事的家庭情况呢,问:“姜管事有几个孩子了?” 有孩子问孩子准没错,都有妾了就不能问妻妾,谁知道人家家里怎么回事,说点安全的话题吧。 姜管事伸出三根手指头:“连带这个,仨。前两个灵根尚算可以吧,都是三灵根,不过其中两样根植不错。这个,是双灵根。” 扈轻口道恭喜,打趣:“姜管事好好努力,供三个孩子修炼压力可不小。” 姜管事哈哈一笑:“还好他们灵根与炼丹都合适,百草阁给一定的资助。” 哦,明白了,公司福利,也是为自己培养人才。双赢。 心中一动,百草阁不止是一个商业组织,也相当于一个门派吧。能将分店遍地开花,里头高手绝对少不了。 扈轻思绪只是一瞬间,略一想,拿出一堆玉盒来:“算是给你的贺礼。” 七八个大小玉盒堆在桌子上,姜管事笑脸一抽:“我肯定这些都是一阶药草吧。” 扈轻搓搓手:“看你说的,我倒想给孩子十阶的灵草呢,可惜,咱没那本事。” 姜管事哈哈大笑:“还十阶,灵植只分九阶。你真给我了?我可真要了啊,一个灵珠都不给你。” 扈轻笑着点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说送就送。” 拿出一个玉盒推过去:“这个,卖。” 姜管事笑笑,我就知道。探身取过玉盒,揭去上头符纸,好奇而又漫不经心的打开一看,惊讶了一下,盖上盖子。 “毒牙和毒囊呢?” 扈轻给他的是蛇心蛇胆,他一眼便知这东西从蛇身上取下最多不过三天,处理的也很得当,药力保存不错。 扈轻微微讶异:“毒牙和毒囊?我想去炼器材料铺子里问问。” 姜管事无语:“我不信你不知道毒牙毒囊也可入药。” 扈轻:“我觉得那边可能价更高。” “...” 好吧,这是扈娘子的一贯风格。 扈轻嘴上这样说,还是将另一个玉盒从背篓里拿出来。 姜管事打开看一眼:“你处理的手法很好。” 扈轻道:“我老家那边大蛇泛滥,这手艺,祖传的。” 姜管事看她一眼将心里的好奇压下,比如她怎么杀死一只二阶妖蛇的。大家合作的很愉快,有些事没必要深究。毕竟他只是个买药卖药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巨款(四) 姜管事估了价:“六千五百。”补充道:“如果这蛇是完整的,我能给你一万。”然后他又道:“不过蛇皮蛇骨确实在器铺更能卖上价。” 完整的是没有的,那么香的肉是不可能给别人的。 六千五,她很满意了,毕竟那只是一条二阶的蛇,或许只是二阶初期。 她从背篓里又拿出一个大玉盒:“这个。” 姜管事诧异挑眉:“看来你这趟收获不少呀。” 扈轻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姜管事揭开封条,掀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药力涌出,他倒吸一口冷气,盖子掀开一半又扣了回去。 “黑茯苓?”他眼睛瞪得大大,像是要吃人。 扈轻不免得意:“所以我说是运气好。” 姜管事脑子里灵光一闪:“芹叶草?” 扈轻咧着嘴笑。 “这真是、这真是——”姜管事面色阴晴转换不定,眼里似气愤又憋屈。 弄得扈轻很无措:“怎么?百草阁不需要?那我拿去别的——” 姜管事把玉盒按得死死,大吼一声:“别动!” 扈轻吓一跳,假做生气:“这是怎么了?” 嗖,姜管事从下头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来,掀开,问她:“这是什么颜色?” 扈轻低头一看,光滑坚硬的纸片上只有一种颜色:“栗红色啊。” 姜管事掀过这页:“这个是什么颜色?” 扈轻:“深褐红啊。” “这个。” “深枣红。” “这个。” “深紫红。” “这个。” “这个啊。”扈轻犹豫了下。 姜管事一喜。 “也是深紫红,不过带了点蓝。” “这个?” “黑红呀,你看这黑,多纯呀。” 姜管事面无表情,笔直坐着一动不动。 扈轻已经听懂了,哈哈大笑:“你分不清颜色?哈哈哈,你竟然分不清颜色。怪不得——深红和紫红你分不清?不会吧?它们一点都不一样啊。哈哈哈。” 姜管事不明白,明明就是看上去发黑的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 扈轻笑得不行,哎哟哎哟,又无比同情,与他说道:“姜管事,你不必在意。女人在颜色辨别上天生比男人强。哦,我不是说男人就没有高超的辨色能力,而是大部分女人在这方面有优势。” 姜管事麻木道:“我学了十年,还是分不清各种深色的红。” “...”扈轻能说什么呢?兄弟节哀吧。 姜管事气了会儿,自己也想开了,虽然他辨色不行,可分辨灵植又不是只靠颜色,神识更好用,更能看到植物的本体。 可惜神识使用受修为限制,天材地宝更是天生自带隔离,不然早被修士采光。 姜管事自己顺过来,摆出生意人的客观公正:“这黑茯苓品质非常好,已经达到三阶中品再高一些的标准。”他微一沉吟:“而且数量稀少难得,我可以给你十万的价格。” 扈轻嘶的捂住嘴,脑袋微微后仰,似乎在说,这么值钱?二阶和三阶差的太多了吧。上次十五珠雪萼兰也才一千一百下品灵石。 姜管事不由失笑:“说句私交的话,若你拿去孤光城卖,他们能给你卖出五十万。” 扈轻瞪大眼睛。 “五十万,不过五百中品,去拍卖会的人,进场都要押一百中品灵石。”姜管事眼里大有深意:“但其一,拍卖场收二成。” 扈轻心疼的一嘶,好像她已经被黑心的拍卖场瓜分了灵石似的。 “其二,孤光城城外周遭,盗杀频发。” 扈轻立即道:“我不敢奢想,你定价就好。” 姜管事笑道:“十万也不少了,够扈娘子花用一辈子的。” 扈轻不在意道:“我花用能花用几个钱,还不是给我女儿用。” 姜管事立时和她产生共鸣,天下父母心呐:“我大小也是个管事,百草阁待遇不是数一也是数二,可从来不敢挥霍,还不是换了资源全给孩子。” 两人互相唏嘘追捧几句。 姜管事被追捧的高兴,情不自禁来了句:“黑茯苓难得,你不给你女儿留着?” 说完恨不得打自己嘴,这可都是自己的业绩,跟奖金直接挂钩的,他要养孩子啊啊啊。 索性,扈轻能拿出来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说:“我女儿还小,不着急,我再给她找就是了。”说完,她揶揄的看了姜管事一眼。 姜管事立时觉得不好,就听她毫无仪态的大笑起来:“反正,我分得清什么颜色是什么颜色。” 姜管事:“...”小人。 十万六千五,一百零六块中品灵石和五百下品灵石。 加上熏大小姐的谢金和自己先前剩下的灵石,总共是一百一十六块中品灵石,九百多下品灵石。 突然之间,她就很富有了。 但她看得很清楚,一夜暴富的根本是那三品的黑茯苓。 三品有多难得? 姜管事曾经说过,百草阁遍布颀野天,朝华宗这里的分店算是大的,但他这些年在这驻守的经历,收到的灵植里,最高才四阶! 什么概念? 灵植从最低一阶到最高九阶,最大的药草商收的药最高才四阶,而四阶灵植,以中品灵石结算,以百起步。她这难得的黑茯苓的价,只是四阶的最低价。也就是说,普通的四阶灵植随便长长都比黑茯苓值钱,那难得的四阶又该值多少?岂不是百万千万下品灵石? 足以见灵植品阶越高越贵重。 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修士得了高阶药草都是留着自己用的,谁会白白卖给药店,且他们自己不用也更倾向于送给炼丹师求丹。 所以,百草阁能经营起来正是因为自家供养了许多炼丹师,也自己培养炼丹师,还有专门的采药部门。只指望扈轻这样的野路子提供药材?早关门了。 百草阁收购最多的是一二三阶药材,因黑茯苓的确难寻才贵一些,还有更难寻的三阶药材因为药力的独特甚至能卖出四阶的价。扈轻没那运气遇到就是了。 扈轻让姜管事给她结账,姜管事坐着不动,目光往她竹篓里钻。 扈轻哭笑不得:“没了,真没了,你以为我是锦鲤呢,随便摔一跤都能碰见千年人参。” 姜管事悻悻:“那什么,你要是能自保,就多去云雨森林转转吧。” 扈轻无语,先前还劝自己保命呢,现在让自己去送命。果然君子的交情凉如水。 拿到钱,扈轻马不停蹄赶往租房处,一月二百九十块下品灵石的价格租了带地火的洞府半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可怕的中介(一) 正办理手续时,办事人员顺便问了下她有没有家属在朝华宗,扈轻立时意识到这是有内部价啊。 笑着道:“有,我女儿在内门。我租地火的洞府就是给我女儿用的,她喜欢敲敲打打。” 那办事人员问了句:“她什么修为?” 扈轻默了一秒钟:“一层吧,炼气。” 好低的,太不好意思了。 办事人员肃然起敬:“内门小弟子呀。” 神识扫过,也是,这小妇人才二十出头的骨龄,女儿当然不会大。 然后他道了句:“你的女儿那么有天分你怎么可以租低等洞府糊弄她呢?” 扈轻一噎,你不应该说:哎呀,您是天才的母亲呀,我们的洞府随便您挑,不收钱。 她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没经验嘛,您给个建议,我们应该租个什么样的洞府好?” 办事人员叫道:“当然是越好的越好呀。”拿起小长棍往挂着的宝平坊租售房产上指:“反正内部弟子又不缺灵石,租不如买,买了变成自己的住着才安心呀。我跟你说,我们对不同区域和不同身份的租客房主待遇可是不一样的。你看这片,全是好洞府,灵气浓郁,地火充沛,中心区域,黄金地段——” 扈轻想,完了,她掉进房产销售的坑了。 “周围全是修为高的好邻居,大家没事就交流个修炼经验——” 扈轻急忙打断他:“这么好的条件给我糟蹋了,我女儿修炼有她师傅管着呢,不用我瞎操心。我一个凡人,去不了那种高级的地方,我就在一般的地段找个差不多的就行。” “啊?啊——对,忘了你是凡人了。” 扈轻头一次觉得自己看上去是个凡人挺好,太可怕了,卖房子的太可怕了,不管哪个世界都很可怕。 哪怕顶着凡人的身份,扈轻最终没抵过房产销售大法,租了一处地火上乘的洞府,每月五百下品灵石,享受了个内门弟子的优惠折扣,四百五。 四百五,一个月四百五。 想三天前她还是家底不过五百的穷光蛋,现在,她疯了! 她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挺过办事人员那张嘴! 太能说了,自己要是不租个好的就是耽误孩子的未来,扯到孩子身上了,她能不舍得花钱? 这个人,太讨厌了,以后她再来一定选他不在的时候。 一年的房租给出去,五千四。 扈轻发现,每当她手里钱稍微一多,总有与之相匹配的新花项出现。 左右是不让她手里有钱。 花都花了,她只能忍着心头的疼痛选一处最好的院子。 内部家属的待遇,她可以在同样价位的闲置洞府里任意挑一套。 扈轻努力安慰自己,只为这点尊贵待遇,五千四花得值。 剩余家底,一百一十一中品灵石,五百下品灵石。零头不算,是生活费。 扈轻眼皮子跳跳,总觉得这么多钱留不住几天。 这可真是糟糕的感觉。 钱花到位,果然值得,办事人员带她去看的洞府不再是凡人区那样的一眼望到底的院子,而是带了前后小花园的宅子,有的甚至分好几进。 扈轻嘟囔了句用得了这么大吗。 办事人员告诉她,有的是拖家带口移居宝平坊的,租着租着就买下来当祖宅了。 还建议她一个人住着孤单,可以买些人来伺候。 扈轻惊奇,这里竟也能买人? 办事人员解释,买人的事很常见,修真世家里还有家仆呢。凡人能生修士,修士也会生出凡人。不能修炼的凡人,或者灵根不好的修士,再或者穷困无资源养活不了自己的,很多人选择卖身,主家养活他们多多少少也能分到一些修炼资源。 扈轻多问一句家仆的孩子也是家仆吗? 办事人员习以为常的点头:“对,这些家仆卖身的时候都签了血契的。通常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主家设下血契。只有主家才可以出手解除。” 扈轻又问:“这种血契可以强行设下吗?” 因为她是家属,办事人员不吝于告诉她:“那肯定不行,不然世道不是乱了套。肯定要为仆的一方心甘情愿。” 他顿了顿,后头的话没说。 可扈轻想得到,让人心甘情愿也不一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威逼、诱哄、欺骗,世界变了人性不会变。 扈轻一再告诫自己,这不是平等公正的世界。 最后她选了一处前后庭院都有花树,空间也宽余的宅子。除了前后各有一间小屋,中间是二层的砖石小楼。其实也不小了,下头待客上头自居,有地火的练功室在一楼的后半部分,练功室里的墙壁地板天花板是耐火的岩石,屋里空间很宽敞,随便她抡大锤。 附带简单家具,屋里院里很干净,洞府自带清洁阵法,还有结界也比凡人那边的好太多。 扈轻看中了这房子白墙黑瓦,院子里有流水假山正好养一窝小金鱼给扈暖捞着玩。还有果树能结果子也是一桩乐趣。 地火,她看过,比她那末流炼器室里的好太多太多。 办事人员笑着说:“对,就得找这样的院子,不然那差些的地火小弟子们用着没有内门的地火有感觉。” 扈轻实在不想和他说话了,定了这院子,收了玉牌赶紧送他走了。 再不走,她又要破费。 两枚玉牌一握,从现在开始,这院子,就是她的了。 扈花花呜呜呜:饿饿饿饿饿... 扈轻急忙背着他出了来,她出来的下一秒,洞府结界激活,只要不欠月租,这结界就不会关。 之前她与办事人员打听过哪里去买食材,那人以为她是给孩子吃,很是贴心的告诉她好几处地方都能买到什么以及最优惠的价格。 扈轻大概比了比,灵力食材的价格和凡人区那边的比差不多,只是把灵珠换成灵石。这样一来,自己手里那几个钱当真不耐花了。 扈轻买了些肉类和蔬菜,回到新家,将厨房安置在一楼西边的空屋子里。这里的房间都很高,超过三米,面积也不小,最小的也有二十平,不是她这种现代楼房狗能肖想的。 烤炉烧烤架碗柜桌子都可以安置在室内,只是这里没有灶,幸好以前她做了个铁皮小炉子,勉强用一用。 扈轻一边做饭一边打量屋顶,盘算这么高的屋顶怎么合理利用。 扈花花趴在桌子上盯着锅里舔舌头,快一个月了,他终于能吃一顿正常的饭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扈暖请假(二) 一楼待客吃饭和修炼,二楼卧室和书房,房间足够用,一人一间,等扈轻把原来的家当找地方放置过去,宽阔的房子顿时显得以前的家具好小气好寒酸。 扈轻:...即将又是一笔支出啊。 不是她矫情,非要定制家具,而是这洞府原有的家具实在是少,上下两层楼,拢共一套桌椅,三个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修士枯燥而乏味的修炼生活,由此可见一斑。 扈轻没打算自己以后的生活变成那个样子。 人生追求多元而包容的现代思想,让她不可能一下子变成这个世界原住民一般的想法和行为模式。 夜里差不多八点钟,她给扈暖发纸鹤:“宝贝,咱们搬新家了,在雀溪园乙字路一号。” 扈轻发完纸鹤便去到练功室研究地火,挨着地火她觉得暖和,后来干脆在练功室睡下。 这个点扈暖已经散开头发准备睡觉,收到纸鹤的信息兴奋得不得了,踩上鞋去找乔渝:“师傅师傅,明天我休息,回家看妈妈。” 乔渝:“我同意了。我管着你的时间我允许你回去,你别的课的时间我没办法。你知道蒙学新规定,请假必须先生同意,先生只听宗主的。” 扈暖握着两只小手摇啊摇:“那你就跟师伯说一声嘛。” 乔渝平静道:“如今你师伯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本事你自己说动他,要不然,你下学回去第二天早上回来也来得及。” 扈暖噘了嘴,当着他的面拿出纸鹤,咳咳两声,尖着小嗓子:“掌门师伯,你最好了,我最最喜欢你了。” 乔渝一个激灵,你最最喜欢的不是你师傅我吗?权利的诱惑就这么大? 扈暖:“掌门师伯,我想请假,请三十天假。还有金金和讴讴,也要跟我一起请三十天的假。掌门师伯你不是不喜欢看到我们吗?就让我们离你远远的吧。” 乔渝:“...” 纸鹤飞走了,又飞回来,显示:拒收。 显然玉留涯已经不吃她那一套,甚至听都不会听。 乔渝忍不住幸灾乐祸。 扈暖呆了一会儿:“师傅,我想逃课。” 乔渝:“宗主会罚我的。” 扈暖:“那你就让宗主罚嘛。” 乔渝:...这还是亲徒弟吗? 扈暖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出主意:“要不然,师傅你生气吧,你把我逐出山门吧。我再负荆请罪,咱们再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乔渝看着她头疼,以前吧,说话不利索他担心。现在吧太能说了他又觉得还是以前那样好。 乔渝心道,金信那个小胖子管不住嘴,把他老实巴交的徒弟都带坏了。还有萧讴那小子,话不多,心贼。 没能请下假,扈暖去爬山,如今小弟子们已经能不负重的情况下很快爬到山顶,这门功课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难,只等着什么时候再升难度。 半山腰,扈暖拐了拐,熟悉来到一处悬崖前,她趴在石头上往下看了看。风吹峭壁,矮树和藤蔓摇摇晃晃。 她犹豫了再犹豫,纠结了再纠结,眼一闭,心一狠,滚了下去。 嗯,这是她新学的苦肉计。金信说他不小心摔碎了他师傅的琉璃盏,不想被师傅骂,就故意从高处往下跳,磕破了膝盖和手,果然他就没挨骂。 扈暖表示学到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去,好歹能摔断条腿,她就可以回家养一个月伤吧。 她紧紧闭着眼,双手揪紧小裙子,五官狰狞身体颤抖,半天——怎么不疼呢? 她睁开一只眼,又睁开一只眼。 咦?她怎么定在空中了?她的脚怎么跑到上头去了? 身体被转了个个儿,看到她师傅黑着脸。 “你可真聪明。” 扈暖嘿嘿一笑:“师傅,我这是怕你难做。”她一指:“师傅,你嘴巴长鼻子上面了。” 乔渝把她拎上去放下,扈暖爬起来,看到金信萧讴噤若寒蝉的站在一边。 两人脸上害怕慌乱的表情还没完全退下。 “小暖你做什么呢?”他们问。 扈暖嘘一声:“苦肉计。” 金信一哆嗦,完了,乔渝师叔听见了,他肯定会问,小暖不会撒谎,完了,自己完了,师傅要发现自己的小诡计了,自己的小屁股保不住了。 果然,乔渝怀疑的眼神扫过去:“金信?萧讴?” 说,你们哪个出的鬼主意? 扈暖还把这两伙都当自己人,嘘声:“金金讴讴咱们一起跳吧,一起请假去找我妈妈。我家搬新家了,我请你们去做客。” 一瞬间,金信和萧讴都心动了。 没办法,请假太难了,那些先生都太不给面子了,师傅出面都不行。 乔渝看得气乐了,为了跑出去玩情愿断腿?脑子长没长? 可他徒弟宁愿断腿也要回家,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不然岂不是冷了师徒情? 让他们继续去爬山,他自己去找玉留涯请假。 什么先生不批假那一套都是糊弄小孩的,真正不批假的是玉留涯。 玉留涯:“大半夜的给我发纸鹤就为请假?”你们师徒还有正事吗? 乔渝:“才戌时,不到半夜。” 玉留涯不跟他争辩这个:“好吧,我批了。三天假,他们三个我一起批。” 乔渝愣住,你也太痛快了吧,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玉留涯笑了:“我为什么不批?以前你徒弟逢五休二,那在内门是出了名的,好不容易她请假少了,表现好了,别的小弟子没理由闹腾了。这种时候才越要给奖励。我记得她好像挺长时间没回家了是吧?是要回去看看。孩子才这么小,母女连心。再说,别的小弟子家在宗门的可是天天回家见父母。你这个师傅啊,不太够格呀。” 乔渝面无表情,好人都让你做了,你以为我会把你虚伪的话语传达,呵,休想。 玉留涯:跟我斗?你还嫩。 他亲自去,把三个孩子叫到一边,淋漓尽致的表达了自己的仁爱之心,让他们放假了。 三人欢呼,叫着宗主师伯最好了。 乔渝:...不愧是做宗主的人,奸诈。 玉留涯:不会拉拢人心还怎么做宗主。 金信的师傅和萧讴的师傅对此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强行给我徒弟放假?我这个师傅允许了吗?宗主你吃饱撑的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熏梁两散(三) 扈暖记得之前的约定,纸鹤传书告诉扈轻要回家,还有金信和萧讴要在家里住两天。 扈轻早有准备,发出纸鹤的第二天她就去了街上买家具,好歹让家有个家的样子。她舍不得花灵石,愣是回到凡人区买了一应物品,左右这些东西不需要含灵力,好看适用就行。 倒是买灵力食材的时候听到了街上最热的八卦,和宝平坊里修真世家熏家和梁家有关系。 扈轻一听熏这个字立即竖起耳朵听。 说是热议许久的梁家大公子和熏家大小姐的联姻解除了。熏家大小姐进朝华宗专心修行去了,而梁家大公子就耐人寻味的多,被剥夺了未来继承人的资格变成梁家众多公子中的平平一员。 还有,梁家大公子身边多了个妾,以前就经常跟在梁家大公子身边进进出出。 有脑子的人都猜到了,这是有猫腻啊,熏家大小姐这是被戴了绿帽子啊。 不过熏家梁家对外的说法都是两人八字不合,经过两家友好协商,取缔联姻,此事并不影响两家交情。 话是这样说,但梁家为了脸面让熏家沉默而割给熏家的肉让梁家主差点儿没一掌把亲儿子打死。 糊涂的蠢货,就算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憋在肚子里等人进门再说? 梁家主险些气死,事后又觉得庆幸,这事闹出来也好,让他及时看清大儿子的无能,梁家不用交到蠢货手里了。 这些内幕街上的人猜不到,他们更喜欢揣测大小姐大公子和小妾之间不得不说的一百回过招。个个说得唾沫横飞有如亲见,偏偏每个人嘴里的版本除了开头和结局一样,中间过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扈轻听得过瘾,这就是活生生的评论区啊。 不过,自己昨天才把老鼠交出去,短短半天加一夜的功夫已经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熏家真够雷厉风行的,街上的流言有没有他们的功劳? 不过熏家雷厉风行是为了拯救女儿于水火,梁家雷厉风行是为了保住面子和利益,那那个小妾呢?怎么事发第一时间就入府做小妾了?小妾?这是什么骚操作? 什么骚操作?当然是梁家的报复。 梁家主放弃培养大儿子做接班人不代表他就不在乎这个儿子了,出了事他不怪自己儿子心术不正只怪赵氏女勾引。和熏家主谈好条件赔礼道歉的把人送出去,后脚就让心腹去赵家把赵氏女买了下来。 没错,买。 赵氏女嘴里说她家比不上十大家族,那不是自谦是贴金。能把嫡女养出这样的性子这家人能有什么出息。梁家人一到,稍微一威胁再抛出个价钱,赵家就把女儿给卖了。 偏赵氏女认不清现实,喜滋滋跟着走了,还在幻想她到了梁大公子身边怎么怂恿他立她为正她再怎么协助他争权。 殊不知梁家主和梁夫人已经在给梁大公子找合适的妻子人选,首要条件就是手段够硬心够狠,收拾得了夫君镇压得了后宅,最好身份足够高,压男人一辈子更好。 由此可见两人都放弃了这个儿子,只希望他这辈子平平庸庸别再给家里惹祸。 至于熏如玫,一大早就收拾了包袱款款奔向朝华宗,快活得像回归山林的鸟。哦,带着她的福气包。 三个小朋友一回生二回熟,进来坊市自己叫了马车按着扈轻给的地址找去。 雀溪园环境很好,跟凡人区比,这里就是高级住宅区。环境清雅,树木高大,飞影阵阵。 马车停在乙字路一号,扈轻在门外等着呢,一边等人一边给扈花花挠毛。 扈暖欢叫着妈妈扑过去,金信和萧讴已经和扈轻熟悉,叫过婶子都去看扈花花了,一个握爪子一个挠下巴,分外殷勤。 金信叫起来:“花花长大了,毛色更深了。” 扈花花由着他们伺候像个少爷,身上土黄很正宗,昨天才染过一遍。 萧讴:“是长大了一点点,花花,你会走路了吗?” 扈花花别过头,不会聊天的小孩子。 扈轻抱着扈暖笑笑:“还没有。花花出生的时候受了点伤,需要更长时间恢复。都进来吧,看看我们的新家。婶子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你们给些建议。” 布置新家啊,两人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里的跃跃欲试。 他们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家里时年纪太小没有发言权不说,进到宗门直接由师傅分配洞府,里头都是现成的,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扈轻这样诚恳的请他们建议,他们一边想要大展身手,一边又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 扈暖就不一样了,进门看到宽阔的庭院就兴奋的叫起来:“树,好多树,可以建树屋。” 又叫:“我要秋千,大滑梯。” 还有更过分的:“要旋转木马,要美人鱼的贝壳宝座。” 扈轻心内冷笑,不如让你妈给你建造个现代社会怎么样? 金信和萧讴则是看到了水里的小金鱼,再看到旁边的小网子,眼睛一亮。 扈轻见他们发现,笑着道:“这是最活泼游的最快的金鱼,你们可以捞着玩,但不能用灵力啊。比比眼力和手力。” “啊啊啊,我最喜欢捞金鱼了。”扈暖呲溜滑下来,争抢似的拿起粉红杆的小鱼网,把绿色和蓝色的塞给两人:“快,我们比比谁捞到的多。” 金信萧讴一人被塞了一个捞鱼杆,眼睛贼亮,萧讴仰头问扈轻:“婶子,我们能下水吗?” 这水流经后院和前院,扈轻仔细研究过,从后头石缝里流出来又从前头石缝里消失,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设计。最宽的地方有两米多,上头搭了小桥,最窄的地方有半米,深的地方一米多,是个小小的石潭。 扈轻指给他们看石潭:“可以,小心不要滑到那里去。” 都是修士,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扈轻拿了个大木盆,把扈花花放进去:“暖儿,别只顾着自己玩,带上花花。” 扈暖伸手捞鱼,小脑袋点啊点,另一只手抓住木盆:“花花,姐姐给你捞鱼吃。” 扈花花:不,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扈轻想到什么,把他们上次玩水穿的衣服拿出来:“游泳换上这个,房间在二楼。” 没人理她,三个人已经被活泼得不像话的小金鱼迷住了心神。 第一百六十章 互相不放过(四) 扈轻撸了把扈花花:“你姐是靠不住的,你自己当心。” 扈花花也没理她,他伸出爪子扒着木盆边,恨不得自己也长出手来去捞。 扈轻笑笑,去到一楼厨房,今天的主题是补钙,煲蒸系列,为此,她特地去买了蒸笼和瓷煲,砌了锅台三口灶。 鲜虾肥美,做个虾饺,扈轻麻利挑着虾线,就听院里三个孩子啊啊啊的尖叫,仔细听还有扈花花的呜呜声,她勾着嘴角眼里含笑,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 不一会儿就听咚咚咚的脚步声,从院子里跑到屋里,从一楼跑到二楼,又从二楼跑到一楼,从前院跑到后院。 笑声随着脚步声洒落一地,这院子一下就活了过来。 扈轻不由笑起来,末世的时候,打死她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天。 半天时光就这样过去,三个小朋友睡觉前还挤在书房里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扈轻端着香喷喷的桂花小圆子送去,被扈暖无情的拦在房门外。 “妈妈,这是我们的秘密。” 扈轻好笑,还秘密,好吧,看在你才五岁的份上,但凡过个十年还敢这样,妈妈就不是端盘子而是提剑了。 扈轻扈暖扈花花都有了自己的房间,金信和萧讴住在客房里。扈轻没管他们,自己进屋去睡,扈花花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她床上去了,扈轻抱着他睡。迷迷瞪瞪,有个小东西爬了上来,拽着扈花花的后腿把他拉开,自己钻进来,把扈轻的胳膊盖在身上。 “妈妈,你要抱我。” 扈轻一笑,抱紧扈暖,腿动了动,碰着扈花花,一家三口慢慢睡沉。 第二天一早,扈轻就知道三个孩子昨晚关在书房折腾什么了。 她正要包小馄饨,三人呱唧呱唧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大大大大的——设计图。 那纸恨不得举到她脸上,扈轻不得不脑袋往后仰,眯着眼睛看。 这是啥? 扈暖激动:“妈妈妈妈,我们把院子变成这样好不好。” 扈轻下意识先回一句好,眼神定在那乱七八糟的线条上一动不动。 这是三个孩子画的?哈哈,全是抽象派,三个抽象派加一起那就是——抽风。 她觉得脑子有点累,坚定的推开那张纸,鼓励他们道:“来,请说出你们的想法。” 用嘴说吧,设计图什么的,放过她吧。 偌大朝华宗不教画画吗? 乔渝:我们教画符。 扈轻:哦,鬼画符,看出来了。 扈暖:“妈妈你看,这里是树屋。” 扈轻看着她手指头指着的地方,平静的夸赞:“好,树屋就放这。” 扈暖:“树屋下头是蹦床。” 扈轻仍是平静的夸:“好,蹦床,弄个大的。” 弹簧她都做出来了,小小蹦床有什么难。 扈暖:“这里是滑梯,嗖,就滑到蹦床上了,然后就蹦到树屋里了。” 扈轻不能平静了:“那这里是什么?” 扈暖:“屋顶。” 从屋顶滑到蹦床,然后蹦到树屋。 扈轻只能说:“不错,这势能转换得很合理——所以你们要从屋顶蹦?” 要不要我给你们挖个悬崖来一场真正的蹦迪? 还不止呢。 “妈妈,这是桥,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扈轻不想出声了,前天她是被房产中介吹昏了头脑才多花冤枉钱,今天一看,这钱花的不冤枉,是没花到位。 她女儿要的不是家,是迪士尼乐园! 小馄饨干脆不包了,她带着三人上书房,孩子眼里的期待明闪闪,她不能不满足他们,不过,里头还有可操作空间。 拿出纸,提起笔,扈轻刷刷几下子把平面图做出来:“你们来说,我来整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金信和萧讴没跟她客气,准确的说,是没跟扈暖客气,里头添加了不少男孩子喜欢的因素。 扈轻并不在意,她从没想过把女儿养得娇滴滴。 一边画一边和他们商量纠正不合理的地方,最后完工后,扈轻首先夸他们:“有想象力,有创造力,你们的想法独一无二。” 愁,这是多么大的建筑工程,院子里的且不说,这小楼,得加盖。 看着兴致勃勃的三个人,扈轻露出好妈妈的微笑:“有想法是好事,我们也要有魄力,有能力把好的想法变成现实。” 所以—— “我去买材料,咱们一起亲手搭建咱们的乐园。” 亲子diy,撕去温情的面纱,说到底就是互相不放过。 敢给我出这样难题,你不下水可不行。 三个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人心险恶,一听可以自己动手参与,高兴得不得了,扈暖催她快些出门买材料。 扈轻笑笑,带着他们出门,叫了马车去凡人区,到得木匠铺,她与那老师傅报了个大概的木材数和各种规格以及一些绳子网等可以在这里买到的东西。 老师傅为难:“你这单大,怕是要把我仓库清空。” 清仓对他们来说不是全然的好事,没了木料就没法做别人的单。 扈轻财大气粗,笑道:“我着急要,价格可以再提一提,不拘是你们自家的还是别的铺子里来的,只要货好。” 老师傅听懂了,略一盘算,笑:“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过一个时辰你再来。” 凡人区的木匠铺可多的是,便是老师傅的儿子还有学出去的徒弟,在别处开了好几家,不比他这规模小,大家凑一凑,有财一起发。 扈轻领着几个孩子去到一家卖早茶的茶楼,坐在二楼往下望,点了一桌东西一边吃一看下边戏台上有人在说书。 说的是几家恩怨,扈轻听了几句听出味来,这分明是根据熏家和梁家的事改编。既然是改编,自然要婉转曲折荡气回肠,还要结合双方修士的身份。 那台上的说书先生说道:“只见那妖狼一跃,张口喷出一条火龙,娇小姐惊恐大喊一声来不及躲,那多情的少年郎不顾自己安危一个前扑将人护在自己身下,他自己却是背部皮开肉焦发出一阵肉香来——” 台下听众啊啊后怕,有人问那少年郎别是死了,又有人说两人正该一对。 萧讴说:“喷火龙的妖狼?在哪里?我倒要跟它斗一斗。” 金信也说:“他为什么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他应该对妖狼发动攻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己动手的乐趣(一) 而扈暖则是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扈轻借着桌子的遮挡偷偷给扈花花喂肉丸子,漫不经心:“去历练呀,我看很多人都去野外历练。” 扈暖听出什么:“妈妈,你是不是也去历练了?” 唰唰,金信萧讴回头来看她。 扈轻笑笑:“是啊,我去云雨森林外头走了走,挖了些药草,才有钱搬新家呀。” “云雨森林呀。”金信惊讶:“我听我师傅说,他想要带我去那里历练呢。” 萧讴说:“我师傅说要带我去后山的后头的地下溶洞去探险。” 扈暖:“为什么我师傅什么也没说?我也要去。” 萧讴:“你是冰灵根,你师傅大概会带你去雪山。” 扈暖张了张嘴,雪山?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吧? “妈妈,我也要去森林,森林里有大灰狼。” 扈轻黑线,你想去找小红帽吧。 扈暖:“妈妈带我去。” 扈轻:“等你放假。” “我现在就放假了。” 扈轻:“等你学会飞,走着去要一天一夜才走到。” 扈暖眼珠一转:“我们可以坐仙鹤去。” 金信萧讴同时道:“我们有仙鹤。” 都动心了。 扈轻笑道:“这有什么难。你们可以回去给你们的师傅建议,大家都去云雨森林历练呗,让你们师傅带队。左右那里又不远,很多人都去,就当玩了。” 就见他们眉来眼去的。 扈轻笑笑,她可保护不了仨孩子,让他们的师傅自己去头疼吧。 乔渝林隐狄原:??? 拿到木材只是第一步,这些只是初始材料,要想建成具体的东西,还需要很多详尽的尺寸图,再把木材加工成标准的大小。这些工作只能扈轻自己来。 三个小孩子只会提要求,具体怎么做全部抓瞎,小蝌蚪一样跟在扈轻后头看着她这里放一堆木料,那里放一堆木料,没多会儿院子里到处都是木头,无处下脚。 三人更抓瞎了,扈暖:“妈妈?” 这个时候可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她还指望着他们做长工。 扈轻给他们分小锄头,选好空地丈量过画下四个圈:“挖土,挖一米深,咱们先把圆木放进去,这个是你们空中树屋的地基。” 先给他们找些事做,正好她理一理思路,务必让他们第一天就看到成果。 扈轻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幸好院子够大,小楼两边离院墙各有二三十米远,前后更是深。树屋的地点选在后院里。后院花树果树都不是多粗大,树屋放不上去,只能在空地上起,也好,这样推开四周围的窗,能看见不同的风景。 而且有结界在,外头的人是看不见里头情形的,不用担心外人的视线。 扈轻在前院转了圈又回到后院,才发现小孩子挖洞真是快,那锄头轻飘飘一挥,带出一大块泥土来,这样的活计对有灵力的他们来说一点不劳累,反而很有意思。 挖着挖着,蹲在地面上就够不着了,跳下去,继续挖。等扈轻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把自己埋了。 好笑。喊他们上来,三个还意犹未尽的不想上来。 扈轻:“再挖下去可没有那么长的木头搭架子了。” 才上来。脚尖点着地面,灵力一提,人就轻飘飘的飞了上来。这些天的爬山没白练。 扈轻看眼那深深的坑,心道幸好这里木材易得,随便一砍就是参天大树,自己买的圆木够粗够长。 扈轻扛起一根木头重头栽下,自己扶正让三个小孩往里填土,一边填一边踩。 也不知怎么触动了扈暖,摇头换脑对两人说:“看,这就是打地基。要是有轧路机能打得更结实。” 扈轻无奈,人家都比你懂得多,用得着你教。 金信和萧讴就问什么是轧路机。 三个人说着说着说到天外去。 萧讴还好,之前扈轻真假掺和算是解释了扈暖嘴里那些他们不懂的东西。他听扈暖说这些知道是假,只是怜惜过去的扈暖多可怜,只能活在想象的好日子里。 金信不知内情,直嚷着要去扈暖说的老家看。 扈暖说:“没法回去了,路都找不到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一下捂住嘴巴去看扈轻:糟了,暴露了和妈妈的小秘密。 落在萧讴眼里,妥妥的谎言的证据啊。唉,可怜的小暖。 踢一脚金信:“你怎么那么多事。”给他使眼色。 金信不说话了,他的理解是:哦对,小暖以前过得不好,不要提她的伤心事。 埋好四只柱子,扈轻怕不稳当,要去搬石头,可石头放在这又怕绊倒他们。还是萧讴有办法,放火一烤,柱子下的泥巴结实的不能再结实。 扈轻眼馋,心道我也有火灵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本事。 绢布:找我呀,你不能只给我喂血,你得主动来找我呀,空有宝山而不入,你是个傻。 扈轻爬到上头去拉绳子,先用绳子把四根木头之间拴上网,然后放出方口的长木头搭在相邻圆木上,粗长的铁钉子固定。 三人都不会飞,只能看着扈轻操作。扈轻轻巧的在上头敲敲打打,慢慢一个稳固的平台成形。 金信:“小暖,你妈妈真能干。” 扈暖好骄傲:“我长大了也和妈妈一样能干。” 萧讴:“你好好修炼,筑基就能御剑飞行,就可以帮你妈妈钉木板了。” 狄原:我这个做师傅的都不知道,筑基只是为了做木匠? 金信:“哎,我们来做软梯吧,我可以长藤条。” 立时找到新的乐趣。 金信拿出几粒种子:“这是罗星花的种子,它的藤条结实,花和叶子都好看。” 扈暖:“我要粉红色的。” 萧讴:“种在柱子下头,让它爬上去再垂下来。” 好主意,三人去挖坑,挖不动,因为刚才萧讴把土烤过了。 金信和扈暖瞪着眼睛看他,萧讴咳咳:“你用灵力发芽吧。” 金信将几粒种子放在地面上,木灵力催动,那几粒种子吃了大补丸似的伸出根系扎进泥土,生出枝条盘着柱子向上爬。 等扈轻发觉,下头四根柱子已然变得绿意森森。 她抽了抽嘴角,怪不得人人都想当修士,学会这一手,天下再无饥荒。 她从储物袋里放出木屋到平台上,朝下问:“这样可以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青岩进阶(二) 忽然结界被触动,三个孩子上头的结界外飞着三只纸鹤用尖尖的嘴叩动结界。 “啊,是传音纸鹤。” 扈轻给了扈暖院子的玉牌,扈暖心念一动,三只纸鹤飞进来,一人面前一只,里头传来三家师傅大同小异的话。 狄原:“速回宗门,不得逗留。” 林隐:“快回来。” 乔渝:“立即回来。” 扈轻一跃而下:“出什么事了?” 三人哪里知道。 扈轻催他们动身:“肯定是重要的事情。”说:“我叫马车送你们出城。” 萧讴:“婶子,我们有宗门的身份玉牌,关键时刻可以在城中飞行。” 扈轻:“对对对,那你们快些回去。” 扈暖不满:“都请了假的。” 金信也没玩够。 还是萧讴懂事:“婶子,你不要一个人做,等我们回来再做。” 扈轻好笑:“知道了,快些回去吧。” 送他们到大门外,金信从宠物袋放出仙鹤,三人爬上去飞起,果然没有什么人来拦截,或许他们的弟子服就是通行证。 扈轻望着他们向朝华宗的大山飞去,思忖,应该不是坏事吧,左右没有亲自来抓人,那就说明这事不着急。 其实有点着急,狄原本来想亲自去抓人的,可林隐劝他稍安勿躁,孩子好不容易有自己的社交,你个大人不要去败兴。 等着等着,人回来了,狄原心一松,徒弟还算懂事。接着不高兴,为什么先来采秀峰? 萧讴也纳闷:“师傅你怎么在这?” 狄原看眼乔渝,有种徒弟成了别人家一半的感觉。 乔渝:“你们青岩师兄马上要突破,带你们去后山观摩感悟。” 青岩,从凡界带回扈暖,接着就去闭关了。他去凡界的目的就是拜别老友,心愿了结,专心冲击金丹。 现在,就是最后一步——迎接天雷。 天雷降下之时,也是最易得天地感悟之时,所以这个时候,宗门会让金丹以下的弟子都去现场洗礼,不定哪个运气好得什么机缘。至于金丹以上,境界已超过,他们去了也是白去。 三人都没参加过这样的盛事,按说,筑基弟子去最好,他们才浅浅修为去了也是白去,但,这也是内门亲传弟子的福利呀。 三大三小往后山去,后山专门用来渡雷劫的广袤平地上,已经有一大圈人在围观。 青岩坐在正中央,正闭目调息吸收灵力。 他的长剑插在身旁,旁边还摆着几样抗击天雷的法器,再往外是阵旗,结界已成,也可以顶一下天雷。 年龄不一样,小弟子们都不认识青岩,只有扈暖接触的多,她仰头问乔渝:“师傅,青岩师兄为什么不藏起来?” 乔渝:“因为他必须要接过天雷才能凝成金丹。”他道:“师傅不是教过你,只要晋升大阶,都要迎接天雷洗礼吗?修为越高,天雷越重。” 天上乌云黑压压,风雨欲来。 扈暖吧唧下嘴:“我觉得炼气挺好的。” 乔渝:“...你不是想筑基?” 扈暖不说话。 乔渝:“炼气到筑基,没有天雷。” 扈暖立时松了口气:“那我还是筑基吧。” 乔渝无言以对,这话你说过太多次,你倒是专心修炼好好提升修为呀。 筑基到金丹的雷劫,正常是三三之数,一共三重,每重有三道雷。不算多,以朝华宗的资本,少有凝丹失败的案例。不出意外,青岩必定成功。所以大家包括他师傅都不紧张。 阵中的青岩紧张,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天劫呢,而且此时此刻,他是天威唯一目标,天威之下,不能不紧张。 霜华身边,冷偌静静凝视,就是这个人,提前将小师妹带回,他,会有跟自己一样的际遇吗? 轰隆一声雷鸣,扈暖吓得钻到乔渝后面去。 乔渝把她推到前面来:“你怕什么,有师傅在。” “师傅被雷劈了呢?” 乔渝:“...” 自从有了这个徒弟,他就不能好。 硬按着她的肩,让她不能躲。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数声警示一般的雷声过后,终于第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青岩稳坐结界内,疯狂的吸收灵气,结界摇晃,挡住了第一道雷。 天雷似是收到挑衅,第二道雷与第三道几乎同步而至。 结界咔嚓咔嚓,裂纹密布。 没见过的弟子们惊呼,见过的都不当一回事。 青岩抓起旁边的一件法器,向里输入灵力,有惊无险的引走了第四道雷。 而第五道雷赫然粗大许多,他把另外几样法器全抛出去才抵消掉。 青岩站了起来,长剑持在手中,正面迎接天雷。 蓝紫色电光劈下,扈暖捂住了眼睛,乔渝给她扒开。 青岩硬接下这一击,灵力去了小半,迅速往嘴里塞丹丸。 第七道,青岩耗尽了灵力,疯狂嗑药。 第八道,青岩飞身而上,咔嚓声中,焦糊的味道散发了出去。 扈暖小身子抖个不停。 黑乎乎的青岩再次飞剑而上,咔嚓,被劈进地底许久没动静。 黑云散去,狂风静止,天地一片寂静。 吓呆的扈暖腿一软,被她师傅按坐地上:“闭目,感悟,吸收天地灵力。” 扈暖:“青岩师兄呢?” “没死,好好的呢。” 扈暖才缓过小白脸,乖乖的闭目吸收灵力。咦,周围灵气好浓郁啊,都变成水洒在她身上了。 天上降下甘霖,金丹以下的弟子皆在抓紧修炼,其他人便不好意思与他们争夺这点灵雨了,纷纷对青岩的师傅道恭喜。 青岩的师傅甚至不去看徒弟一眼,笑呵呵的与大家约定吉日去他那里参加庆宴。 等扈暖睁开眼睛醒来,周围已经没有人了,除了她师傅。 乔渝问她:“又睡着了?”微微的忧伤。 扈暖小脸通红,不是不好意思,实在方才一觉睡得好舒服呀,大补。 “咦,师傅,草好高啊。我是睡了一百天吗?”扈暖要站起来,脑袋没控制好,差点儿往前翻出去。 乔渝提起她:“你睡了三天,别人都走了。这些草是受到天降灵雨的滋润才长高的。” 扈暖:“啊——早知道把我的小花花都搬过来呀。” 乔渝一顿,人都不够分的,你还想浇花,真以为你宗主师伯不会罚你呢。 这是青岩进阶成功得到的天地赐福,十分之九都被他吸收走了,剩下十分之一才被别人瓜分。 也是回馈宗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关于延寿丹的坑(三) 扈暖不走,往里头跑,要去看青岩被天雷劈下来的地方。 乔渝抱着她飞过去,地面好大一个深坑。 扈暖吓得小脸白白,抱紧他的脖子:“我一辈子都不凝丹。” 乔渝:“...” 徒弟太小,他只能说:“我教你御雷诀,你学会了,就不怕雷了。” 扈暖闭着眼:“我不要学,我离雷远远的,它劈不到我。” 乔渝真怕她因为害怕天劫而不求上进,想了想哄她:“等你到了金丹,我就给你妈妈买一颗延寿丹。” 扈暖唰的睁开眼,疑惑看着他。 乔渝说:“你的寿命很长,你妈妈的却很短。你想不想你妈妈长长久久陪着你?” 扈暖点头。 乔渝:“那你就凝成金丹,我跟你宗主师伯要延寿丹当奖励,给你妈妈吃,你妈妈能再多寿一百年。” 一百年是上限,具体还要看个人的体质和服下延寿丹的年龄。 扈暖犹豫,纠结,天人交战,最后:“行吧,师傅给我妈妈换延寿丹,我明天就凝丹。” 乔渝:...你这话非常不可信。但,孩子哄住了就行。 他可没想到扈暖转头就把他给卖了,给扈轻报喜讯:“师傅说,等我修为到了金丹期,就给妈妈延寿丹,妈妈就可以活很久很久了。” 扈轻听完先是在心里念叨一句活得很久很久的是王八。再骂一句那乔渝只会哄骗小孩子。 然后问扈暖:“你师傅还不知道妈妈有灵根可以修炼的吧。” 扈暖哎哟一声:“我忘了,我这就——” “不要告诉他。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扈轻冷笑不已:“等你凝成金丹的时候,提醒你师傅给我延寿丹,记着,一定要告诉他,要给妈妈对妈妈有用的延寿丹。” 呵,延寿丹,延长寿元。 她已经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凡人一枚,灵植大全上提到了,凡人服用的延寿丹和具体给到各修为层级的修士服用的延寿丹,从使用的原材料药草上就有本质的不同。 也就说,凡人用的延寿丹对修士没什么作用,修为越高起作用的延寿丹越难得,那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行,既然那乔渝那么大方,她就成全他。金丹?算个屁。她一定要在女儿金丹的时候进元婴! 纸鹤来来往往好几回,乔渝注意到了,问扈暖:“你妈妈让你回去?” 扈暖:“没有,妈妈让我好好修炼。师傅,三天假我们才用一天半,攒着和下次一起放吧。” 乔渝说:“只要你宗主师伯同意。” 扈暖在爬山的时候去问玉留涯,玉留涯笑眯眯:“看你们表现。” 转天青岩的庆宴,扈暖和乔渝去恭喜,扈暖站到青岩面前:“青岩师兄,恭喜你。” 青岩从筑基到金丹,身上气势自然提升许多,但扈暖好似毫无所觉,眼巴巴看着他:“青岩师兄好像变好看了。” 青岩忍不住笑,虽然他现在明面上与乔渝修为相同,但修为这个东西不是说同处一个大阶都一样的,尤其乔渝这种实力越阶但硬压着修为不晋升的。所以在内门,大家还是按照辈分来,不然只以修为论,今天是长辈明天是平辈后天又是长辈,太乱了,总不能大家见面先打听修为吧。 青岩对她道:“那天你也在吧,有没有吓到?” 扈暖大声:“我才不怕。” 旁边人都笑起来。 等送客离开,青岩拆开各家送来的礼盒,拆到标注采秀峰的,一看惊讶。 他师傅闻声过来,看了眼,了然:“乔渝这是感谢你为他带来一个好徒弟。” 青岩好奇,他当日回来没几天就闭关了,那个时候乔渝真人似乎还不是很喜欢扈暖,现在师徒已经情深了吗?可见人与人之间缘法之妙。 他师傅想着之前蒙学闹出来那些事,笑着对他道:“这届小弟子有趣的有很多,以后你遇到了多指点他们一下。” 青岩笑着应是。 朝华宗里,扈暖和金信萧讴琢磨着如何再次请假不提,坊市里扈轻自从那天受了延寿丹的刺激,干脆买来一储物袋的原料把自己关在炼器室天天打铁修行。 没个几天愤慨下去她回过味来,单纯的打打打不是个事儿,她还是要学正规的炼器路子呀。 扈轻带着扈花花去了书店一条街,照例先去的常氏书局。常氏书局照旧,旧书在中间地板上一堆又一堆,周围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的是贵的书籍。 她转了转左手腕上的绢布,就是在这里买的旧书开出了这么个神奇的破绢布。哦,已经不能叫破绢布了,被她贴身蕴养这么久,绢布已经褪去陈旧的岁月颜色恢复了几分的昔日光彩。上头出现好几片明亮的颜色,尽管其他地方还是灰不灰白不白,但,看上去干净了很多,勉强有了几分姿色。 绢布:姿色?你说我? 她转动绢布,心里默默念叨:绢布啊绢布,快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好东西,最好是关于炼器的。 绢布:我有!你倒是看看我把你的神识放进来啊啊啊! 愚不可及的女人,老子要被你的蠢笨逼疯了。 扈轻特地用左手去翻书,翻完地上翻架子上,大半日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最终绢布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自己也没有什么看上的。有的书应该很好,但可惜与炼器无关。 她只得去别的书局找,经过货比三家,最终买了一本炼器入门,店家介绍说是虽然里头是最基础的东西,但绝对正规标准,而且内容深入浅出老少皆懂。 扈轻买了下来,回去一看一琢磨,她还需要买关于灵识神识修炼的书。人家正经器师是用神识来控制地火和器炉以及剔除材料杂质的。 又买了一本神识修炼的玉简。 绢布:这个傻子,花多少冤枉钱。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秘密?! 眼下的情形是,绢布好比一扇门,门后头全是宝藏,只需要轻轻一推。可扈轻已经发现它是一道门,可她就是走过来走过去视而不见,气不气人! 这也不能全怪扈轻,认主用血,她机缘巧合的完成。但刺探绢布的秘密需要用神识,扈轻一点没经验不说,她现在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另外,她也想不到薄薄的绢布里另有乾坤和内情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变(四) 现在,绢布只盼着她赶紧把神识修炼起来,早早发现它的秘密。 想想多讥讽,以前多少人想得到它它躲着,如今它不躲了追着某人发现它。命运掉了个个儿。 扈轻磕磕巴巴把玉简念下来,发现里头有的意思自己不懂,这便是没有师傅和宗门的坏处。而且,这类似文言文的内容没个标点符号的,她断句都断得心惊胆战,一句话更是能解出好几种意思来。 这样还怎么修炼?妥妥的走火入魔。 看着她那胆小又无措的模样,绢布恨不得自己成精变成人给她讲。 扈轻只好给扈暖发纸鹤:“回来呗,妈妈想你。” 扈暖回:“宗主师伯不给我假。哼,我生气了。” 扈轻只得让她专心修炼,自己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办?怎么办?她也不能事事靠女儿,太耽误她修炼。 其实她可以去问别人,比如,姜管事。 以两人的交情,姜管事没必要不帮她解决这点小小的烦恼,左右他不会付出什么还能得一个人情。 但,要怎么解释? 这些修炼上的事情,扈轻不可能是给身为大宗门内门弟子的女儿问的,那是给谁问的?当然是她自己。 那她为什么需要问这些?告诉姜管事她能修炼她也是修士? 不管姜管事会不会信,扈轻本能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点。 目前为止,除了水心,谁都看不出自己身具灵根。她记得很清楚,水心说,他的眼睛,是修炼过的。想来是什么佛门的神通。 修真界无情,在有不得杀害凡人的铁规下她都能被个修士为十个下品灵石杀人夺财,如果泄露了她是修士的身份,那岂不是给心术不正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没有实力之前先苟着,这是扈轻的生存之道。 所以,能瞒一时是一时。 熟人不能问,如果是去任务堂发布任务呢?扯着莫须有的心水公子做大旗?可别人也不是傻子,万一遇到个好奇心重的不是轻易把自己揭出来? 扈轻百般纠结,无意识进了炼器室,把储物袋里的矿石全放出来,一块一块在墙边摆得整齐。这是她按照储物袋的容积买的,堆满半个屋子的数量,花了十块中品灵石,里头最差的也是蓝尘钢的层级,还有几块很贵重的。 地火出口可调节大小,扈轻调出最小的火苗,细细的筷子一缕,没用炼器炉,拿了块金晶石。金晶石是比较好的炼器材料,矿石橙红的颜色,提炼出来后是透明的金色。这块石头形状如桥,正好架在火苗上头。扈轻坐在旁边,抱着膝盖望着火苗发呆。 这里的地火远胜炼器室最末等的地火,尽管只有细细一束,空气却迅速变得高温,只是扈轻如今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 扈轻望着那矿石上比较暗沉的橙红色在火苗的舔舐下一点一点变得干净、明亮,她的大脑放空,只在想:神识是什么?神识是什么? 她的眼睛里橙红的颜色越来越亮越来越软,兴许是太过明亮的颜色晃花了她的思绪,扈轻有不知多长时间的断片,等她眨眨眼思绪收回,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包裹石头的火焰上。 这么细的一点火苗,怎么就能把那么硬的石头烧化呢?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坐了坐,顺着火焰的来处往下望。当然望不到什么,细细的火焰没有实体看似柔弱,实际蕴含了恐怖的能量,那美丽灵动的红蓝焰身,不时的扭动,让扈轻不期然想起那条被她一剑破头颅的妖蛇的蛇信。 这蛇信一般的火焰下,是不是蛰伏着一条火焰巨蟒呢?或者,在遥远的地下,沉睡着一条熔浆巨龙,这些地火,都是巨龙身上散发的体温?巨龙那等存在,该是何等震撼和辉煌。 扈轻死死盯着地火口,望眼欲穿着了魔一般,渐渐的,她似乎“看”到地火口之下,汹涌的火焰在粗犷的岩石通道里涌动,往下,蓝红的火焰变成红色,赤红一片热浪逼人,再往下,红色越浓,浓欲滴血...血?疼! 额头又疼又烫,似乎有什么危险非常贴近,神魂未归的扈轻下意识抬起左手挡在额前。 “啊——” 绢布:就是现在! 扈暖向后摔倒,左手手腕牢牢按在额头,大片白光涌进她的神魂,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当场昏厥了过去。 外头滚着蛋玩的扈花花听到扈轻惨叫,两条前肢划成螺旋桨,飞快的窜了进来。 “呜呜——” 他看到扈轻平躺在地一动不动,一块烧红的石头滚在另一边,一束地火拔高的立在空中往四周围乱扫。 扈花花着急,划拉着前肢冲向扈轻,见她胳膊挡着脸,头上传来焦糊的味道,人昏迷不醒。 他呜呜两声,见唤不醒人,上前咬住她的肩头衣裳,要往外拉。 他这么小的力气哪里拉得动扈轻这么大的人。 急得团团乱转,也不知他转到哪里碰到什么,忽然那地火口变大火焰喷发,如烟花一样冲到顶上又被反弹散开,一时之间室内下起火焰雨,到处都是火焰,火灵力在小小的室内爆乱。 绢布:狗子,干得好! 火焰落在扈花花身上,立时烧焦了他的土黄毛发,扈花花顾不上自己,用头使劲撞扈轻,扈轻仍旧毫无反应。他一着急,啊呜一口咬在她脸上。 扈轻对外界人事不知,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仿佛有一个微型版的她,站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体内经脉洪水爆发,目瞪口呆。 不,不是洪水,是火灾,大火燎原在她经脉里燃烧,横冲直撞。 她想,这是火灵力。 可哪里来的这么多火灵力? 庞大的火灵力下,自己那细细的经脉仿如沟渠,根本盛不下呀。 不好!自己不会爆体而亡吧? 同一时刻,绢布:她该不会爆体而亡吧?这么点灵力自己不看在眼里,可对于她那个修炼菜鸟来说,太巨大太多了。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载不了。 绢布着急:狗子,加油,把她弄出去! 扈轻眼看着自己体内被肆虐的大火尽情破坏,她却无计可施。事实上,她还有另一重灾难也在肆虐。 一团神秘的白光,冲进她的身体,冲进她的脑袋,犹如一柄利刃,把扈轻劈成两半。一半扈轻,在白光外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毁。一半扈轻在白光里头经受千刀万剐的酷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丑又臭(一) 一半扈轻痛不欲生,一半扈轻麻木炙热,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扈轻觉得可能自己疯了,她要脱离这可怕的幻境。 正在这时,扈花花一口咬在扈轻脸上。 尖锐的小奶牙能嚼烂骨头,扈轻脸一疼,唰睁开了眼。一秒钟,发现自己的处境。嗖的跳来捞起扈花花往外跑,跑到门口不知踩了什么往外一滑,脚下东西反作用力下骨碌碌滚了进去。 扈轻没多想嘭的一下关上门。 呼,好凉爽。 扈轻一手抱着扈花花,一手给自己打手扇,呼,呼。 一低头,尖叫起来:“花花,你毛怎么了?” 扈轻把扈花花举到眼前,只见那她亲手染就的土黄毛发,这里焦糊一块那里焦糊一块,伴随着高蛋白烧焦的古怪味道。 “真臭。” 扈花花抬起头:请看我的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双澄澈的黑色眼睛犹如水晶镜,里头倒映两个——丑八怪。 “啊——”扈轻尖叫,松开手,扈花花灵巧落地,扈轻翻手铜镜看自己。 只见她额头血肉焦糊一片,原本撞墙留下的那道丑陋的疤都看不见了。而发际线往上,糊了一大片。完了完了,她要秃。 这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此时此刻的她,脸蛋通红如煮熟的虾,头皮更是红得火一样。 她摸了把脖子,手和脖子烫得要起火。拉开袖子看,胳膊上皮肤赤红,汗水没流出毛孔就蒸发了。 要死,她要被烤死了。 扈轻急忙坐下,心神守一,运行起水心教她的心诀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能“看”到身体里的情况,一“看”之下,果然身体里大火燎原摧枯拉朽。扈轻有些迷茫,不知是不是神经已被大火烧坏还是她身具火灵根,她只觉得热并未觉到疼。 疼的那个是脑袋,似乎有一支包工队在里头搞装修,叮叮当当轰轰隆隆,很吵很烦很疼,可是,能忍受。 绢布:那是我手下留情。 扈轻运行心诀,丹田灵力出来运转周天回归丹田,一路犹如重开河道拓宽水路。有些火焰被重新连通的河道带着流进丹田变得乖顺。随着灵力一遍遍的运转,河道开拓的越来越宽,新的支脉加入进来,归顺的火焰越来越多。不知多少遍后,终于体内所有大火都归顺至丹田。扈轻还没有停下,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冲击。 她的想法,有备无患。万一下次发生更大的火灾呢?灾前预防总比灾后重建好。 绢布:总算不是蠢到底。 不知过去多久,扈轻终于睁开眼睛,立时闻到臭不可闻的气味,是她自己身上发出。 扈轻低头看了一眼,嫌恶的不行,飞快跑到院子里跳进那水潭,在水里把衣裳都扒了痛快洗干净,然后把衣服也揉洗了才上来。 看那水,洗下来的黑污已经不见,显然是清洁大阵在起作用。 扈轻套上衣服才想起一事,她有钱了,该给自己置办身替换的衣裳,带灵力的这种。 把这事记在心上,扈轻回到屋檐下,见扈花花抱着自己舔毛理都不理她。 扈轻不好意思:“花花啊,妈妈说错了,花花才不臭,花花最漂亮了。妈妈给花花做造型吧。” 扈花花身体一僵,你才好就来折磨我? 扈轻反对了他的反对,桌子上铺了布,把他放在布上,拿着小剪刀和小梳子剪剪剪。 扈轻觉得自己有专业的眼光和专业的技术,最后拿软布给他擦拭一遍,对自己的手法满意的不得了:“太帅了。花花真有男子气概。” 男子气概=阳刚=板寸。 板寸的扈花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无可恋:我只是一条狗——呸呸,我才不是狗。 扈花花不理她了,蠕动到桌子边使劲儿一跃,跳进沙发里,把自己团一团,自闭。 扈轻:“我觉得挺好看啊,多精神一小伙啊。” 过去撸了两把,想起炼器室,坏了,地火还没关。 扈轻急忙往后去,推开炼器室的门:“啊——” 沙发里扈花花猛的抬头,呲溜溜跑到炼器室门口,一大一小吃惊的望着里头。 只见炼器室里爆炸开似的火焰已然不见,此时里头空气热度都退了下来,打开的地火口仍有火焰窜出,只是那火焰才涌出火口不到一尺就被旁边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那只蛋。 那只黄底紫纹怎么都敲不坏的蛋。 火焰被吸到蛋上再无动静,蛋安静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此情此景,似火焰凝成水流流淌进蛋里的无底洞,又似火焰被冻住挂在蛋和火口中间。 扈轻眨了眨眼,扈花花也眨了眨眼。 两人足足望了有一刻钟,扈轻缓缓吐出一口气:“难道,这不是蛋,是某种珍惜矿石?” 扈花花不说话。 扈轻眼睛一亮,手一握,大锤出现,她举着大锤走过去,瞄准,全力一击。 咻咻咻——当当当—— 那蛋在大锤一击之下,滑溜溜的弹了出去,在四壁天花板和地上弹来弹去,扈轻和扈花花跟着点头摇头。终于那蛋停下来,落在地板上滴溜溜打转。 扈轻按住它,诧异,它应该被火烤了很久吧?怎么还这么冰冰凉?难道,这是一块寒属性的材料? 上次忘了给扈暖瞧,该让她拿着的。 只是她那么大力气下,这蛋上头仍是一丝裂缝没有,可见好质量。 扈轻想了想,左右自己租了院子地火不收钱,把炼器炉拿出来放在出火口上,调成中度火焰,将蛋扔进炼器炉里烧。 不管是蛋还是石头,总能烧出个什么来吧? 之后便不管了。 扈轻习惯性的抬手擦额头,嘶的一疼,才想起她又毁容了。 拿出镜子来照照自己,惊异发现,自己额头竟然已经好了,包括原来撞墙留下的疤也浅淡到几乎不可见,只是一大片红印似被热气撩到,应该会慢慢退掉。但发际线上一大块,仍是秃的,哦,不算秃,浅浅一层头发茬子,按上去有些扎手。 这个形象,是没法出门了。 扈轻把镜子一扣,抱着扈花花上了楼:“不修炼了,睡觉。” 修炼个屁,脑子里还拉锯似的疼呢,她该不是撞鬼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扈轻青天白日里一个激灵。 她低头看扈花花:黑狗血可以辟邪,扈花花的血应该也可以吧? 扈花花:?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绢布的馈赠(二) 扈轻睡了一觉,睡梦中,她似是进了那团白光中,半个自己和另半个自己合二为一,轰的一声,白光散开漫天星点,扈轻捂了捂眼,从手指缝往外看,周身青白不刺眼,空荡荡不知身处何方。 这是哪里? 猛然扈轻脑子里多了什么东西,她猛的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而起。 春神诀! 扈轻惊悚之下,一嗓子嚎了出来:“鬼呀——” 时值半夜,她嗓子干透,这破锣声一出,得亏有结界拦着,不然怕是惊醒周围邻居。 扈花花被她吓得翻白眼,呲牙咧嘴拱了好几下才支起身子来,那两条从来站不起来的后腿竟也蹬了起来,只是一秒不到,又弯下去。 扈轻大喘气,抬手擦额头汗,忽然顿住。她想起来了——绢布! 昏迷前,她用左胳膊挡的脸。醒过来的时候绢布就贴在她额头位置。 她把绢布凑到眼前:“是不是你?” 绢布:是我。你总算想到了。 半昏半暗的室内,扈轻解下绢布展开,上头几块白色、红色、浅金色的色块显眼。 扈轻做贼一样用气声问:“绢布,绢布,是不是你?” 绢布:这是在你自己家。 被逼无奈认的这个主有点蠢。 扈轻神识里一荡,似乎感应到什么,她无师自通的分出一缕神识进入绢布。 呼—— 狂风四起,扈轻的另一个自己似乎身处风眼中,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异度空间里,亮白色的风围绕自己旋转,可她知道这里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自己在外面卧室里。 她低头看了眼,看不到自己,所以,进来的是自己的——眼珠子? 太惊悚了。 有道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开启:神识,进来的是你的一缕神识。 明明没声音,却真实的听到了。扈轻僵硬了身体:“绢布?” 神秘的声音:努力修炼,提升修为,才能解锁更多惊喜。 扈轻了然了,那春神诀,果然是绢布的。 她嘿嘿一笑:“好绢布,你还有什么好东西,目前适合我的?” 声音没有响起,但扈轻脑袋里有光炸开,她头痛欲裂,向后倒去,翻着眼皮再度昏了过去。 绢布:就这体质,就这魂力,你也敢贪心。 扈轻昏迷,这次扈花花锁定了罪魁祸首,爬上来撕咬绢布。 绢布:狗,拿走你的嘴。 扈轻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精神头特别饱满,一点不像经历一次火灾和两次爆脑。 她坐在床上发呆,现在她脑子里有三样东西:春神诀,秘法金火篇,炼器大全。 “我总觉得,哪里很不对的样子。”扈轻喃喃。 春神诀倒罢了,这是修炼神识的,看名字也很正经。 那个秘法金火篇。秘法?什么秘法?很神秘而邪恶的感觉啊。 还有,炼器大全?这是参照灵植大全来的吗? 总觉得自己在被糊弄。 “绢布,绢布?” 绢布哪里去了?难道它是阿拉丁神灯满足自己三个愿望后自动消失了? 扈花花跑进来,嘴里撕咬的正是绢布,抬着头看她。 扈轻下来床,两根手指头捏住一个角:“放嘴。” 呃,全是扈花花的口水,好恶心啊。 远远的拎着,下楼,投到流水中,涤了好久,扈轻把绢布拿上来,教训扈花花:“以后要对绢布好一点。” 扈花花甩了下尾巴,小眼睛带着不服和委屈。 扈轻软下来:“它当然不如你重要。” 扈花花尾巴摆了摆,满意了。 绢布:好像我就不会闹情绪似的。 扈轻将绢布展开,尝试分出神识再次进入绢布。 被挡了回来,那神秘的声音说:修为高了再进来。 扈轻:“你...该不会是什么残魂要夺舍我吧?” 绢布不屑理会她,它有它的骄傲。 扈轻:“你是器?器灵?” 绢布拒绝沟通。 扈轻撇了撇嘴,好吧,她被嫌弃了呢。 修炼呗。 说也奇怪,扈轻本身关于这个世界的学识堪称浅薄。所有基础不过是水心教的和她自学的启蒙教材上的东西,看灵植大全有时候还需要去翻阅教材,可这三样里的内容,里头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字,她竟一下全认识了。而且,里头语句的意思,她一望便知,里头的图画注解等,她也全理解。 这不是刻板的复制,这是醍醐灌顶,灌进来的是智慧呀。 这便是神识的妙用? 绢布:你想的真美,自然有我帮你开窍的原因,不然你这么笨,靠你自己领悟,我怕我再次陷入沉睡前你都接触不到真正的秘密。 当然,只是开窍,真正的修行还是要扈轻自己一步一步的来。 扈轻也不是那种期待天降馅饼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便是有天降的好事那也万万轮不到自己。比如眼前得了绢布的好,她心底总是狐疑,这来历不明的奇怪绢布是不是拿饵钓自己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处? 除了她的来历。 可她的来历又有什么好图谋?况且,她弱鸡一个,绢布这么大本事,与其慢慢图谋不如直接拿下她掌控她该不是更方便? 她却是没有被认主的自觉,没有像修士一般认为物件认了主自己就掌握了物件小命的骄矜。她有她的生存自觉,哪怕只是个物件,就凭它轻易给出那三件一看就不简单的东西,这物件就不是她能掌控的。 至少,现在的她掌控不了。 不管了,现在她还有别的路子吗?能修炼是好事,总不能等到女儿凝丹她还在炼气期晃悠吧。 话说回来,她是炼气期没错了,可在炼气期的哪一层呢? 她见别的修士,言谈中透露的意思似乎是天生就知道自己修为到了哪大阶哪小阶,自己却是什么感应都没有。难道只因为自己不是土生土长? 扈轻去了炼器室,打开炼器炉的盖子看了看,很好,那蛋稳稳的在里头煮着,一点变化都没有。 “绢布,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个什么吗?” 绢布不会说话。 “要不要加水煮呢?” 本着实验精神,扈轻去外头提了一桶桶水灌满炼器炉,那蛋在水里沉沉浮浮最终躺在水底。 “浮都浮不起来,真是蛋也坏死了吧。化石?” 扈轻盖上盖子,去看矿石,结果发现因为昨天的地火爆发,这些矿石表面融化,全黏连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识炼器(三) 这个倒是没关系,敲碎了一样用。 扈轻在炉子边盘腿坐下,脑子里春神诀内容自动出现:混沌蕴神,神在天地前,是以神贯阴阳...生为阳,亡为阴,神无生亡... 这一段前述,若是扈轻自己去看,会以为这里的“神”指的神明,但理解之后才知晓,这个神指的是无处不在的能量。 类似于灵气,但比灵气更早存在的神秘力量。 随着一字一读,扈轻渐渐进入玄妙境界,宇宙洪荒的纯然寂静,漆黑深邃的空间,她悬身而立静静感悟,又似在急速的穿梭望不到星辰...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变成一截枯木又绽放新芽,时光在她身体上枯萎成老皮又一片一片脱落。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光一闪而过的沧桑,许久才慢慢回笼神智。 绢布自然感受得到她的心境,不由大为奇怪,第一次竟能进入虚无境,她只是一个才开始修炼的小凡人? 转而又自得起来,它这样的宝贝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得的,哪怕天命将它踩到泥巴里,被它挑中的人也不是普通庸才。 这样一想,对扈轻又满意起来。或许,她能带自己回去。 回过神的扈轻爬起来,推开门外头一片阳光灿烂。 “果然没有手机就是不方便,压根就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扈轻皱着眉头,那些修士闭关动辄以月年计,他们还能记得清日子?他们用什么计算时间? 扈花花爬过来,翻过肚皮给她看:饿死了。 扈轻愧疚,抱起他来:“我闭关很久?真是太对不住你了。花花,你也修炼吧,努力修炼变成人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扈花花惊呆:你说的这是人话? 好在灵力食材耐放,上次在百草阁姜管事因为黑茯苓格外送她许多玉盒和封存符箓,空着也是空着,扈轻便拿来当冰箱使。 如今拿出肉和菜来,看上去仍旧很新鲜。这是扈暖回来时买的,后来他们提前回去就没有吃。扈轻生起火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两人吃得肚皮撑。 吃完,扈轻收拾干净厨房坐在厅里检查神识,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一下“看”到了周围模样,台阶下石板缝里有一抹绿,前头花树上绽了新花苞。溪水里金鱼咕咕吐泡,水花流到石头上,打了个卷又回来。后院树屋下,金信种的藤条花丛长过平台又垂下,被清风吹着一荡一荡。 扈轻睁开眼睛,哇,神识好神奇呀,这是望远镜都做不到的事情呐。 她很开心,这样的大神通,不用来采药太可惜了。她现在神识能看到后院去,发现个地底不超十米深的黑茯苓区区小事嘛。 正当她做着发财大梦,脑袋一黑,身体一软,腹中升起饥饿感,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原来,使用神识消耗太大,根本就不适合大范围长时间使用。 扈轻双手按捏太阳穴好久才缓过来,摸摸肚子,才吃完饭,总不能再去吃吧。 拿出一块灵石来,托在掌心里吸收,顷刻间那灵石就变成废石头。一块一块又一块,足足吸收掉五十块才不觉得饿。 扈轻惊呆,她变成吞灵兽了吗? 这个样子怎么养得起自己更怎么养女儿? 她立即进到炼器室,她要打铁,吸收灵力,地火免费供应不吸白不吸。 对了,她还有炼器大全。 扈轻先研究了炼器大全的入门知识,才将炼器炉的蛋捞出来。炉子里的水早煮干了,那蛋依旧凉嗖嗖,还给扈花花。 扈花花滚着蛋在炼器室里玩,时不时爬到矿石上当探险。 他不影响到扈轻,扈轻由着他去。打开炼器炉下头的进火口,炼器炉内部腾的冒起一股火焰,外形如六瓣莲。 扈轻搬了一大块矿石进去,准备练习第一步:剔除杂质。 以前她提炼金属只能靠抡大锤,现在,她要尝试以神识剔除杂质。 扈轻按照炼器大全上所说,催动神识均匀铺开在炼器炉内壁,将矿石悬空,期间神识慢慢渗入矿石内部,使神识和矿石融为一体,待它融化至液态,便可轻易将杂质从其中剔除。 说起来简单,扈轻却无法想象得到,迫不及待要将理论与实践结合。 她分出神识进去内部,均匀铺开,使矿石悬空,进入内部,立时眼前出现一个想象不出的新世界。 那是矿石的内部,她能“看”到里头自己需要的金属闪着光芒,杂质在这些光芒间呈暗沉色。她看到好几种光芒不同的金属,而杂质和杂质也不尽相同。有石头有杂物也有不需要的别的矿物。 融化过程中,有些杂质随着高温化成一股一股的黑烟被烧干净,而那些耐高温的杂质则需要用神识一丝一丝剔除出来。 所以,别看以前自己能将篮球大的矿石提炼到拳头那么大点,可里头还是有杂质的。 那个时候铁生也说过,超出凡品,但不到炼器的层级,只能做装饰用。 铁生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扈轻将之抛到脑后,矿石已经融化成液态,比一开始的体积缩小了七八倍,她要控制神识剔除杂质了。 神识已经遍布液团内部,分出几丝神识裹住一团杂质往外拉,扈轻很小心的控制,慢慢的,慢慢的,那团杂质被拉出液团,神识松开撤回,那团杂质就掉了出去。 如法炮制,扈轻控制着神识细丝耐心的将所有杂质剔除,直至里头只有干净的原材料。以神识打开盖子,控制那团又缩小了三分之一的纯净物质飞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的金属团子不待冷却,滚落在地板上嘶嘶冒着热气。 扈轻双手夹住脑袋,疼,她需要多练习。 不去管那金属团子,扈轻关闭地火,盘腿打坐,开始临时抱佛脚的研究那所谓的秘法金火篇。 其实是两篇。一篇讲金灵根的修炼,一篇讲火灵根的修炼。 扈轻:所以,我还要自己想法子把它们合成一篇? 绢布:你看着办吧,反正它们到我这里就是分开的,我没那个本事把它们合起来。 扈轻根本没多想,她的理解:如果单灵根肯定是只修一种,双灵根那就是修两种,三灵根就是三种,总之几种灵根就修几种。要不然只修一个岂不是灵根长歪了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霜华的反思(四) 这便是不偏科的思想在作祟,扈轻压根就没想过可以先修一个再修另一个,两个轮换着来。只想着平衡了。 她琢磨了半天,收起炼器炉,打开地火,将大块矿石放上去烧到红亮,一锤敲到一边,嘭嘭嘭开始敲打。 没办法,打铁修炼习惯了,不打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修炼。 对此,绢布表示你高兴就好。 一开始扈轻还在心里背口诀,其实金篇和火篇里灵力游走的路线大部分重合,只是人的身体内部有五行,扈轻是知道内脏有五行分属的,但秘法篇里的五行却是具体到每一条经脉。 扈轻将其牢牢记住,将金火各走一遍后,她开始尝试同时进行,左右都是从丹田出发又汇于丹田,无非到哪个路口分开到哪里又汇合,她觉得没问题。 虽然一开始由于顾不过来忘了这边或者是那边走错,灵力冲撞导致吐血,但吐着吐着就熟悉了,到得后来再没吐过,而两套路线共同行进也成功了。 绢布见此讶异,但随之也不再奇怪,毕竟它见过的那些人里,其实也是同时进行多灵根属性的修炼的。 它不是人,它修炼不了这些,自然不懂人的创造力和适应力。 总之,扈轻成功了,它很开心。 扈轻成功了,她很开心,等到功法在体内运转娴熟,她换了炼器炉,显然是准备一边使用神识一边修炼功法。 野心不小。 只是等她放出神识进入矿石又同时运行起功法的时候,脑袋和胸口同时一闷,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萎靡下来。 扈花花滚着蛋过来:“呜呜。” 扈轻虚弱的笑:“精力透支了。妈妈太贪心了。” 关了炼器炉和炉火,扈轻出来走到水里坐下,好久才透过气来。 她这样不节制的修炼,不行,得做个时间计划。 一天修炼神识,一天修炼功法,一天修炼心法好了。 水心教她的引气入体诀,她现在已经很肯定那根本就不是引气入体用的,或者说,不仅仅那个作用。 水心:现在知道了吧。不用太感谢小僧。等小僧再来一定要款待。 扈轻制定好计划后,按部就班的修炼,果然没再吐血,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丹田里的灵力积攒越多,丹田都隐隐开拓了不少。 她有些茫然,原来丹田还是能长的?因为自己还年轻还在长身体?哈哈,开玩笑的。应该是丹田会越长越大,不然修为高深的修士们那么多的灵力往哪里放。 她自己感觉修为在噌噌往上涨,但仍是没有具体概念。总不能出门随便找个人帮她看修为吧。不过她记着扈暖说过的事,修行基础很重要,宁愿修为进阶慢一些,也要将灵力充实了。为此,那乔渝还将扈暖二层的修为压到一层。 所以她自己摸索着压缩丹田里的灵力,倒真让她摸索成了,丹田里灵力从气到烟到霾到雾,几乎可以成水。当然,快成水的地方很少,大部分地方很稀薄,还有少部分的空白,这都是她压缩灵力的成果。 修炼之余,她把院子设计的细节图全画了出来,具体到哪个地方铺几块木板,什么形状和大小,全画了出来,标注好。 然后将木头处理成图纸上的形状和尺寸,对应着摆到施工地点旁边。这种木料防水防蛀,不用处理就有很好看的颜色和天然花纹。 扈轻又将用得着的网、绳、钉等等准备好,也放在相应的地方。 很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长工们来给她干活了。 朝华宗,扈暖终于又请下假来,并据理力争,争取了四天假。这次两天,加上上次的一天半,四天。 看上去玉留涯好大方的样子。 其实这里头有霜华的功劳。 霜华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上次三人组请假出去的事,找冷偌问。 冷偌当然知道这事,告诉她:“小暖的母亲住在坊市,她肯定要回去看她。” 霜华要问的是:“怎么他们三个一起去你没有去?” 冷偌笑道:“我不想去呀,我要修炼。” 霜华当时没说什么,可后头扈暖闹着再次请假的时候不知她怎么知道的也去找玉留涯。 “既然扈暖请假,那冷偌也请假。” 玉留涯莫名其妙:“扈暖是去坊市探亲。冷偌的亲人,我记得离着朝华宗不近吧。怎么?你要带她回去?是有什么事?” 霜华没情绪道:“我徒弟要去她家做客。” 玉留涯一时没听懂,等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位是心里不平衡了。真是的,你说去做客就去做客,人家扈暖邀请你了吗? 委婉道:“师妹你适当的放放手,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交情,你让他们自己做主。咱们大人插手太多,他们小孩子也难做的。” 霜华摇头:“我徒儿太老实了。她不好意思说,我来代她说。” 冷偌老实?是,那孩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就看那次打群架,她往人家谢天霖脸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招呼,就知道是个心里有成算下得了狠手的。这叫老实? 玉留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道:“我立下的规矩不能单单给你破例。蒙学弟子要请假,要么他们请先生同意,要么他们让我同意,总之,得他们亲自出面。师妹,你别皱眉,我是宗主,我有权对弟子、对你们,提出有利于宗门发展的要求。” 这话已经不客气了,你徒弟你怎么护怎么偏都行,但,作为朝华宗的一份子,我比你更有权力纠正她的成长。 玉留涯脾气好的时候谁都能说他脸上,可当他真的严肃认真的时候他也谁的脸都不会给。 镇不住场子,他会被选为一宗之主? 霜华傲慢但不是不讲理,沉默了下后去找冷偌:“你去跟你宗主师伯请假,跟扈暖他们一起去坊市吧。” 冷偌:“?” 不,她不理解。 霜华认真对她说:“师傅反思了。” 冷偌发慌,不,不用,你这样就很好,你千万别反思。你不反思咱们顶多和别人少来往,你一反思,我就怕别人都烦了咱啊。 别人们:已经烦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 霜华:“大家都是同门,你们又是同期的内门弟子,天生比别人亲近。以后你在外行走,也要师兄弟师姐妹互相照应,现在就建立情谊吧。” 冷偌:“...”上辈子你没这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钱的扈暖(一) 这一世,改变在悄然发生。她含恨归来,要的不就是改变吗?师傅都这样说了,为了她好,她怎么不能去试试? 冷偌咬了咬唇,去找扈暖,期期艾艾:“小暖,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坊市玩吗?” 她说的坊市,她想,不就是出门嘛,她不是一定去扈暖家,可以去坊市混两天。回来就和师傅说教到了新朋友,师傅肯定不会怪她。她不想给扈暖添麻烦。 扈暖第一反应:“好啊,我请你去我新家玩。” 第二反应:“你师傅让你出门玩?” 冷偌只能说:“对啊,我师傅让我多出去玩。” 扈暖羡慕:“啊,你师傅真好,我师傅怎么不让我多出去玩呢?” 征得她的同意,冷偌去跟玉留涯请假。 玉留涯了然:“你师傅逼你的吧。” 冷偌:“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玉留涯一笑,不为难她:“霜华倒是愿意为你做以前不屑做的事,看来是非常喜欢你。不要辜负你师傅。” 冷偌认真道:“我永远不会辜负我师傅。我会保护她一辈子。” 玉留涯愣了愣,答应了她的请假,跟自己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徒弟们抱怨:“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好徒弟。” 五个徒弟:...嫌我们了呗。 玉留涯又说:“今年的小弟子们好玩啊,各有各的可爱,我怎么没有那么可爱的徒弟。” 五个徒弟:...果然是嫌弃我们了。 玉留涯:“唉,我要不要也收个可可爱爱的小徒弟呢?”一眼扫过徒弟们:“或者,有个小徒孙也行啊。” 又来了,师傅他又来了。 大徒弟:“师傅,我要去闭关了,十年内别找我。” 二徒弟:“师傅,我要去历练了,二十年内别找我。” 三徒弟:“师傅,我要去钻研了,三十年内别找我。” 四徒弟:“师傅,我还小,四十年内别找我。” 五徒弟:“师傅,我帮你去找小徒弟?” 前面四个无良师兄姐:“拜托小师妹了。” 唰,做鸟兽散。 玉留涯无语:“你才几岁,好好巩固你的修为去吧。” 殷宁温婉一笑:“小孩子很好玩,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心情也好。” 玉留涯一听叽叽喳喳,脑袋都大了,挥手让她去忙:“我瞎说的,我哪有那个时间看孩子,你别乱来啊。” 殷宁出去捂着嘴偷笑,师傅他也不想想,五个徒弟,没一个调皮捣蛋的,师傅他老人家收徒的时候就杜绝了劳心费神的可能。 扈暖回去和乔渝说了冷偌这次也要一起去玩的事,乔渝没说什么。 扈暖:“啊,我要不要请所有小朋友都去我家玩呢?” 乔渝皮笑肉不笑:“那你妈妈一定很头疼,给那么多人做饭她怎么做得来。” 扈暖豪气万丈:“我们可以下馆子。” 乔渝:“那要好多灵石。” 扈暖:“小朋友会给我们礼物的,说不定我们还能发一笔。” 乔渝:“...你又跟金信学什么了?” 扈暖:“不是金金,是许辉。他说他师兄没钱了,要请客,请完客就有钱了。” 乔渝茫然了一瞬:“许辉?他师兄是谁?” 扈暖:“不知道。没见过。反正他说他师兄好多朋友啊,一没钱了就请朋友吃饭,吃完饭就有钱了。师傅,我们也请很多很多人来吃饭吧。” 乔渝:“你觉得采秀峰没钱?” 扈暖:“我喜欢收礼物。” 乔渝:“你怎么不喜欢送礼物?” 扈暖:“我也喜欢送礼物啊。师傅,我们做很多很多礼物吧,我要给所有小朋友、所有师伯师叔、所有认识的人都送礼物。” 乔渝:...你个败家子。 他说:“你回去问问你妈妈,看她让不让你给所有人送礼物。” 扈暖:“会啊。以前妈妈就帮我准备礼物送给所有的小朋友。” 扈轻:那还不是为了帮你打好人际关系,不然老娘的钱是那么容易赚的? 乔渝沉默,徒弟至今把幻想当现实,他该不该戳破真相? “那你这次回去再问问她。以前和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准备礼物要用很多灵石的。” 扈暖想也不想:“咱家就有很多灵石啊。” 乔渝想捂心脏,采秀峰,他还保得住吗? 无论如何,四个小朋友开开心心去坊市,到得雀溪园,冷偌看到她们的新家也没多想,也以为是扈暖给扈轻的灵石才搬了新家。 说:“小暖,你新家真漂亮。” 戴着头巾的扈轻出得门来:“哟,偌偌也来了,快些进来——” 话没落地,那三个小的已经嗷的冲过她身边冲了进去。 冷偌礼貌的问好,惊奇的看着她怀里的扈花花。许久不见,怎么毛发这么短了?看上去怪怪的。 扈花花:我就说我不出来。 扈轻笑着道:“这样凉快。” 院子里传出三道尖叫,吓了冷偌一跳,这是怎么了? “他们惦记着玩呢,你也快进来。”扈轻带着冷偌往里来,喊三个孩子:“我把图纸放在旁边了,你们看得懂吗?” “看得懂看得懂,”金信哈哈笑,一叠声的回答:“婶子,我全看懂了,照着这上头拼,我们自己就能做好。” 萧讴也很开心,说:“婶子,你千万别插手,让我们自己来。” 扈暖嗯嗯嗯:“妈妈我们自己来。” “好,你们自己来吧,工具箱就在那边石头上放着,小心别砸到手。”然后对冷偌道:“你也去吧。” 冷偌一脸茫然,这摆放了一地的木板木块木条条,都是做什么用的? 等到她看了设计图,惊讶了:“这是婶子做的?” 扈暖骄傲说:“是我和金金讴讴设计的,我妈妈帮我们整理的。偌偌你也一起来搭房子。你看,我们的树屋已经建好了。” 她翻找到一份整体设计图:“全建好后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是我们的乐园。” 冷偌看着好稀奇,这是搭木头房子的巨大版吧,看上去很有意思啊——好想玩。 萧讴在喊:“你们都过来,树屋外头的空中走廊还没搭呢,快过来一起挖坑立柱子。” 蹬蹬蹬,都往后院跑。 扈轻在前院嫣然一笑,嗯,我不插手,这次假期就好好的给我打工吧。 体力活,可得好好补钙,那就炖锅大骨头吧,不知道有没有含灵力的粉丝卖。 “小暖,妈妈出去买菜了,你们要小心啊。” “好的,妈妈,你去吧。” 第一百七十章 去挖矿吧(二) 炖了一锅浓郁的大骨头,扈轻还尝试着贴饼子,可惜,她没那手艺,失败了。以后有空再研究吧。烤了一箩筐带芝麻的烧饼。一顿吃不了就让他们带走。 四个人玩疯了,便是冷偌这个假小孩也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丹器阵符,她这个朝华宗第一女天才样样精通,可无论是炼出高阶丹还是画出高品符,都没眼前这些简单至极的木头给她的快乐多。 冷偌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木头除了快乐没有其他任何价值。 太开心了,太好玩了。 扈轻过来看他们一次,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喜欢拼积木啊,好呀,那我可太有素材让你们拼了。 他们身具灵力,投入进去不饥不渴,恨不得一下就拼出来,看这劲头,这几天就能完工。 扈轻三催四请他们都舍不得离开,扈轻无法,只得将饭食送到后院权当野餐了。 冷偌眼睛晶晶亮,比上次来时看着有孩子气了。 “婶子,这是机关术吗?” 机关术? 扈轻诧异,然后哈哈大笑:“这叫什么机关术啊,这就是大型积木。你看这些板子只要排好顺序固定就好了,非常简单。” 冷偌:“那婶子会机关术?” 扈轻摇头:“我倒是听过机关术,不过我想跟你说的那个应该不是一回事。我们凡界的机关术,其实就是各类匠人掌握的技术,小到一扇门的合承,一道梁的承重,大到一座宫殿一座城池,这里头全是有道理的。可惜,”她耸耸肩:“我不懂那些。” 物理啊,多少人多少辈子的智慧,如浩瀚星空眼花缭乱。她区区一普通人,真不是学那个的料。 她说:“鲁班锁、九连环,我以前也给小暖买过。可惜,她一点不喜欢,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不过搭积木所有小孩子都喜欢,你们也喜欢。” 扈轻幽幽望了眼扈暖,就连七巧板,这位也是看都不看一眼丢远去。 问扈暖:“水果还有吗?拿出来给大家吃。” 扈暖想念林姝:“咱们什么时候去长极门做客呀,长极门的水果比咱们的好吃好多啊。” 萧讴说:“不是长极门的水果好吃,林姝是木灵根,她善于栽培植物。” 大家都看金信。 金信哇哇的委屈:“谁闲着没事种那个啊。我可以调动木灵力作战。” 切,谁还没个作战的能力了。在场的扈暖和冷偌是冰灵根,萧讴是火灵根,哪个都比你战力强。 扈轻顺毛:“木灵力好啊,进可攻退可守,困得死敌人饿不死自己。” 有人支持,金信瞬间得意:“还是婶子有眼光。我师傅说了,只要我修为高,他们什么灵根都打不过我。” 萧讴冷静:“不管什么灵根,只要修为高都能打过修为低的吧。” 冷偌补充:“我们越阶挑战可能性大一些,你嘛,想都别想。” 小胖子嘴巴大张,瘪了瘪,扈轻才怀疑要哭,谁知他嘿嘿一下笑起来:“那以后你们保护我。” 扈轻:“...” 这孩子,心理素质真好。 四天四夜,四个孩子愣是撑着没睡,加班加点的把工程做完了,其毅力,扈轻这个大人都叹为观止。如果修行都有这股劲儿,飞升指日可待吧。 还有一个从屋顶直落的旋转滑梯,这个是扈轻死乞白赖抢过来的工作:“你们要回宗门了,没时间了,我也没准备全材料,这个我来弄就行,赶紧回去吧。” 院子还是买小了,不够他们折腾的。 扈暖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换大院子?” 扈轻心头在滴血。 她循循善诱:“坊市的院子再大也大不过坊市,你、你们——可是拥有整片朝华宗呢。” 冷偌差点儿笑出声来。 一人怀揣一堆熟海鲜凯旋而归。 扈暖那只装海鲜的宠物袋,只要扔几块灵石进去里头就能保持干净和鲜活。 扈轻感慨,难怪灵力的世界发展不出高科技,因为人家没有这个需求呀,或者说,灵力给了这里的主流超绝于高科技的享受。 他们走后,扈轻研究着盖个三层半,再锻造些铁皮来做滑梯。 扈暖四人回到朝华宗迎来的却是一个噩耗般的消息:因为他们频繁请假,蒙学弟子集体有意见,所以为了公平起见,给他们额外加了任务——挖矿。 挖矿?! 冷偌:怎么频繁了?我才第一次请假。 萧讴:早知道就不回来了,研究研究滑梯怎么做。 金信:早知道多请几次,干脆住个半年。 扈暖:体罚?这是犯法的。 噩耗是玉留涯集齐四对师徒当场宣布的,四个师傅事先完全不知情。 霜华:“宗主,你怕是在跟我开玩笑。” 狄原:“能修炼就行。” 林隐:“宗主话未说完吧?” 乔渝:“他们请不下假是他们没本事。” 唰,玉留涯和三人都看乔渝,霜华觉得乔渝顺眼了些。 玉留涯笑意加深,心平气和:“乔渝师弟,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家扈暖请下假来。” 高高挑起一边眉,所以,你徒弟哭可别找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找不到我。 乔渝沉默,在批假大权面前可耻的屈从了:“宗主都这样说了,我们岂能不遵从。那几个孩子也不是白白去挖矿吧。” 玉留涯:“嗯,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挖到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 能挖到什么?无非矿石而已,小萝卜头能挖几块啊,他大方全给他们了。 当然,他要预防有人作弊:“只能用和别人一样的用具,其他的一概不准。不然,本宗主要扣你们峰头的供奉。” 说完,就见四人同时微表情,果然都在心里盘算作弊呢,呵,本宗主还能被你们糊弄去。 林隐笑笑:“看来只能凭运气了。宗主,是去灵石矿吗?” 狄原:“去上等灵石矿那一段吧。” 霜华:“我带队吧。” 乔渝看她一眼,你带队?我才不放心。 玉留涯:“用不着你们,殷宁带他们去。” 林隐笑眯眯:“殷宁啊,女孩子心细。” 狄原皱眉:“她才筑基没多久,巩固了吗?” 霜华:“有点低了。” 乔渝:“上次她带队,扈暖被打了。” 听听,听听,这一个个说的都是人话吗?还敢嫌弃他徒弟。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临行密密(三) 幸好他早有准备。 于是玉留涯笑眯眯的说:“刚巧,四位师弟师妹有空,我帮你们在联盟接了个任务。颀野天破天屿的忘情崖,发现幻陌天偷渡而来的五阶魔兽,你们去剿灭了吧。” 听得此言,四人脸色一肃。 林隐也不笑眯眯了:“五阶魔兽?宗主让我们四人同去,难道魔兽数量很多?” 他们身处的世界小黎界,有三大块散落的陆地呈鼎立之势:颀野天是人族的大本营,西北向的云晶天妖多,西南向的幻陌天魔多。看似颀野天完全被人族占领是人族的胜利,但要知道,无论是云晶天还是幻陌天都比颀野天的面积大出很多,两族不涉足颀野天更多的原因是人家自己地盘足够用且那里更适合他们的修炼。 很久很久之前,修真门派联合起来才将颀野天的妖族魔族驱赶干净,算是给了人族一个休养生息的安全大后方。 但,三族间的冲突永远存在。就像妖族和魔族来颀野天抓人修邪法,修士也会去到妖族和魔族那里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剥去种族那层皮,其实大家都一样。只是妖族魔族更为凶悍冷血,动辄害人无数。 颀野天的修真门派始终结成统一战线共同抵御两族的袭击。 玉留涯笑意不减眼底冷硬:“发现踪迹的有八只。” 发现的,有八只,那没发现的呢? 四人一凛。 魔兽的划分从一阶到九阶,五阶的魔兽相当于金丹后元婴初,而以魔族的习惯,先低后高,小卒子在前,后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玉留涯:“两个时辰前。十大宗门都会派遣真人前去,就怕魔族搞大动作。”顿了顿:“你们安心的去,你们的徒弟我会照顾好。” 四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渝低头看眼扈暖,扈暖仰着脸迷迷瞪瞪,他一咬牙:“宗主,我、我就算了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 玉留涯都气笑了,其他三人更是面露鄙夷。 玉留涯说:“师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你愿意,师兄立马送你结婴。”又威胁他:“难道你要小暖看你胆小怯懦遇难而退的无耻叛徒之相?” 乔渝黑脸,你可闭嘴吧,我什么都没干你就这样抹黑我? 玉留涯重挂上笑容,柔声安慰:“你们快去快回,以你们的实力,最多两个月,两个月——等他们挖完矿石,我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如何?” 说完就见四人同时去看他身边三步外站着的殷宁,同时面露不满。 殷宁:...对不起,让各位师叔失望了。 玉留涯吹胡子瞪眼:“我徒弟哪里不好?” 这一刻,四人心里想着同一句话:哪哪都好,就是太没脾气了,谁都能欺负。 玉留涯看懂了,怒:“都给我去收拾东西,立即出发!” 宗主一怒,大殿抖三抖。 四人牵着徒弟灰溜溜的走了。 人走后,殷宁问:“师傅,是我哪里不好吗?” 她真心的自省了,可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玉留涯还在气:“别理他们,一个个都不正常。” 殷宁思索着说:“可是方才师叔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不正常。” 玉留涯:“...” 殷宁:“师傅,咱们再收个小师弟小师妹吧。你喜欢扈暖那样的还是冷偌那样的?金信就挺好的,萧讴也很棒。” 玉留涯盯着她半天,殷宁莫名其妙。 玉留涯:“你觉得你师傅我还不够忙?” 殷宁柔柔一笑,往外走:“那师傅您忙吧,看到好苗子我会帮你留意的。” 玉留涯按了按额头,也就是那四个眼瞎的才觉得殷宁没脾气,其实他五个徒弟各有各的主意,他这个师傅,也难当哇。 咦?徒弟不省心,他怎么还莫名骄傲呢? 啧,被那些白痴影响到了。 各家回去后做师傅的给徒弟塞家当,金信还好说,好歹上头有两个师兄照应着,别看平时不靠谱,可当师傅出远门,这一根两根顶梁柱就支棱起来了。 可那三个全是峰头的独苗,怎么交代都不放心,连狄原这个心大心粗的都舍不得舍下徒弟,看着萧讴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金丹,师傅就带你一起去了。” 萧讴摸了摸鼻子:六岁的金丹,那岂不是老妖怪夺舍重生?人人得而诛之。师傅不盼我好。 霜华对冷偌说:“早知道我多收些座下弟子,正好照顾你。” 霜华爱冷清,峰头里除了必备人员花都没多一棵。 冷偌安慰她:“我在宗门里能出什么事,师傅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才该当心。咱家的高阶符箓阵盘你都带上,上品灵石也全带上,还有上品法宝,攻击的防御的,用得着用不着——” 霜华几度想张嘴,都没能插上徒弟的话缝,呆呆看着小徒弟为她张罗前张罗后,莫名喜感。 她不知道冷偌心里打鼓,上辈子,有这事,魔兽偷渡结界,最终被修士斩杀殆尽。上辈子去的人里有乔渝,那时独来独往的乔渝正是在那一战里结婴。而自家师傅,没去。 一切相似却又不同,冷偌生怕这些不同会给霜华带来不利的影响。万一这次魔兽多了呢?万一被自家师傅倒霉碰上了呢? 冷偌恨不得把飘然峰的家底都给她带上,要不是理智还在,她非得也随行不可。 霜华:虽然很享受徒弟的孝心,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采秀峰的气氛完全不同。 扈暖抱着乔渝的胳膊不放:“我也要去。” 很坚定。 乔渝头疼:“你去只会拖为师的后腿。” 扈暖:“我们藏起来。” 乔渝:...朝华宗的列祖列宗哟,弟子对不起您们。 “胡闹!你知不知道魔兽进入颀野天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如果让魔兽混入,会有很多人死,魔族会趁机大举进攻——”吧啦吧啦,乔渝讲得口干舌燥:“所以,师傅必须去,等你长大了你也要去。” 扈暖:“那师傅先不去,等我长大了咱俩一起去。” 乔渝:...他怎么才能让徒弟的脑子变正常? 干脆告诉她:“你跟我去,咱俩一块死。你不让我去,我也会死。” 扈暖想了半天:“师傅,你死了采秀峰是不是就是我说了算了?” 乔渝:...你这孽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家长陪同(四) 这种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扈轻早就习惯到麻木了,从忌讳生死到讲继承法到“是是,全是你的”。 可乔渝还年轻,没经历过这种劫难,望着徒弟纯净天真的眼眸只觉呼吸不畅。 到底是真心疼爱的徒弟,他语重心长:“为师死了,你这点修为接管不了采秀峰,到时候你只管跟紧你宗主师伯,不,你拜他为师吧。” 扈暖:“那采秀峰是我的呢?” 乔渝闭了闭眼,师傅,我想清理门户! 他说:“师傅不会死,师傅为了你也不会死。”师傅到底舍不得偌大家业! 扈暖:“啊——” 乔渝又喘不上气了,怎么,你还挺失望? 他给自己顺了顺心口,忽然觉得去杀魔兽挺好的,老憋着气对身体不好。 他默默的站起来,给自己准备行囊,指望徒弟是不可能了,她不盼着自己早点死就是好的,他还是自己多保重吧。 唰,一团彩光投到他两眼之间。 乔渝后仰。 扈暖举着她的镯子努力伸长小胳膊,小脚踮起:“师傅,给你,我全部的好吃的都在里面。” 乔渝看成斗鸡眼,把快碰到他鼻梁上的储物镯推开,老心脏好歹有了点安慰。 “师傅不用,师傅带些修炼资源就行。” 扈暖小大人的叹气:“我妈妈说,灵力耗尽的情况下得拼谁的力气大,吃饭才有力气,师傅,你还是带着吧。不然我不放心呀。” 这话说得,原来他徒弟还是关心他的。 乔渝感动:“我带走了你吃什么。” “妈妈再给我做呀。”扈暖说的一点不在乎。 乔渝:...原来不是忍痛割爱。 扈暖:“师傅你偷偷吃,不然要分给别人了。”舔嘴。 乔渝:...这不是我教的。 他本不想拿,但一想扈暖之前的话,恶从心起,把里头吃的喝的全拿光。 可扈暖没心疼,还问他要回家让妈妈给他包饺子吃。 每次和妈妈出远门都要吃一顿饺子呢,吃完饺子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上高铁上飞机上汽车上轮船... 乔渝没时间了,大规模魔兽入侵是大事,不用玉留涯催他们也会带齐东西立即出发。 扈暖泪花朵朵:“师傅你一定要回来呀。” 乔渝多了点信心,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是比一峰之财重要点的。 乔渝:“我不在的时候听宗主的话,受了委屈的话就告诉你师伯。”他犹豫了下还是道:“你师伯委屈你的话,你就回家找你妈妈,师傅回来再给你撑腰。” 扈暖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师傅,师傅你一定快快的回来啊。” 乔渝摸摸她的头,飞出峰头,四人齐聚,放出灵舟射向远方。 扈暖呆呆望了许久,做什么都没有趣味,还是金信三人来找她才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要去挖矿了。” 扈暖没精打采,耷拉着小脸不说不动。 三人觉得不对,怎么看着和上次“犯病”时有点像? 慌了,家里大人可都出去了,怎么办? 玉留涯被请了来。之前乔渝和他说过扈暖的情况,玉留涯对扈暖总是多一分宽容,不然她的假那么好批呢。 毕竟是做宗主的人,一开口就是王炸:“小暖呀,你师傅不在,让你妈妈来陪你吧。” 扈暖眼睛一亮,整个人明亮起来:“我妈妈能来?” 玉留涯点头:“能,我给她道符,隔离开灵气,她可以陪你们去挖矿。哦,她不用挖,陪着你们说说话就行。” 扈暖开心了,立即给扈轻传纸鹤。 扈轻回复:“我没空。” 一点不扭捏,是真没空,忙着加盖屋顶呢。 当场的四小一大尴尬了。 玉留涯咳咳,亲身上阵:“那个,扈娘子,久仰久仰。我是朝华宗的宗主玉留涯。是这样的,扈暖的师傅乔渝接了宗门任务出远门了,大约要几个月才归,扈暖年纪还小,身边有个靠得住的大人照应着咱们都放心。您要是有空,不然来一趟?” 他咬重“靠得住”三个字,暗示扈暖的心境问题。 扈轻听到这次传信的人竟然是朝华宗宗主,受到大大的惊吓,一宗之主这么闲闲到和小孩子拉家常?听到后头,了然,原来是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家校联合呀,这个她懂,她配合。 爽快道:“行。小暖不是说他们要去挖矿?正好,他们出发的时候来坊市捎带上我就行。就这样说定了,玉宗主费心了,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做——父母的万分感激。” 玉留涯听完,总感觉怪怪的,或许,扈暖来处的凡人都是这样说话做事的吧。 既然人家都大方的答应了,他也不想再生波折,取出符笔和空白玉牌,当场成符:“见到你妈妈交给她,佩戴即可,帮她隔绝过于浓郁的灵气。” 扈暖哦声应下,没说多余的话。妈妈说要保密,以后给师傅大惊喜。 乔渝:大可不必。 扈轻在坊市里乐出后槽牙,挖矿啊,这可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这次不仗着女儿的身份多弄几块好矿石她都枉去这一趟。 立即出门买买买。 等到殷宁带着四小只来接她,扈轻已经锁了大门抱着扈花花在大门口等了。 她笑得春风一般:“真是麻烦你们了,小孩子就是风一阵雨一阵。” 殷宁温柔的笑笑,不动声色间已经将扈轻衡量一遍。是个干净清爽、言语爽利的女子,目光明亮态度自然,看她不亢不卑,热情恰到好处,没有以前见过的凡人的自卑和怯懦。 人只有看得起自己才会被人高看。 殷宁笑笑:“扈娘子,我是他们的师姐殷宁,这次去挖矿,我来带队。” 扈轻:“是是是,我一定不给你们拖后腿。” 扈暖举着玉符:“妈妈,这是宗主师伯让我给你的,戴上这个就可以不怕灵气了。” 扈轻想也没想接过来别在腰上,接不接触灵气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打铁灵气就别想往她身体里冲。 灵气:说得好像是你在拒绝我们似的。 殷宁看着她戴好:“咱们走吧。” 一路仙鹤直上,朝着朝华宗的方向,扈轻眨眨眼不好意思:“原来接我不顺路。” 殷宁笑笑:“很近的,并不耽搁功夫。” 扈轻点头:“也是,要我自己去还不知要走多久。” 这话让殷宁一时没法接,这位扈娘子不外道,挺...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扈轻的紧迫(一) 扈轻真不外道,问殷宁:“小暖师傅去执行任务,危不危险?是经常有这类的任务吗?” 殷宁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给一个凡人说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触及的事,但旁边四个小的全仰着小脸看着她呢,她看眼扈轻,扈轻笑吟吟,她的神情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面对的不是凡人,而是长辈。 太荒谬了,她可没比扈娘子小几岁。 扈轻:没办法,谁让萝卜长在了辈上,你跟我女儿称姐妹,我就是你的小姨妈。 殷宁清清喉咙,慢声细语:“小黎界有三块大陆,最小的是咱们所在的颀野天,妖族所在的云晶天最大,是颀野天的五倍,魔族所在的幻陌天是颀野天的三倍大...” “妖族还好些,他们也是吸收灵气修炼,也不喜欢离开云晶天。” “魔族却是吸收魔气,魔气可以看做是一种暴乱黑暗的灵气。而魔族天性嗜杀,三族间的争斗大多都是魔族挑起。从小黎界有记录之初,魔族就不安分,妄图占领整个小黎界。” “三大陆之间有结界,但结界太大了,难免哪处薄弱被钻了空子,所以颀野天这边所有门派和修士皆有义务镇守,十大派轮流驻兵,有时候魔兽魔族偷渡者众就紧急支援。” “这次就是这样的情况。”殷宁说完立即补充:“前去的四位师叔皆是元婴战力,还有其他门派的真人,此次魔兽不足为惧,大家一定会平安归来。” 扈轻了悟,原来,十大门派还带军校性质,这也无可厚非,享受了这片大地的馈赠,自然要反哺。 她在意的是:“是不是他们长大了也要去?” 殷宁这次不好说,笑笑:“这要看宗门的安排。” 于是扈轻转身,很郑重的交待他们:“看,你们以后也要去做危险的事,必须长得高长得壮才行。我决定了,一天就五顿饭吧。” 殷宁:不,你是怎么得住这个令人窒息的决定的? 而四小只很乐意,好吃的欸,他们干嘛要拒绝? 冷偌想的多一点:反正有灵力吃再多也不会胖。 扈暖握起小拳拳:“长大打怪兽,给师傅报仇。” 两大三小:...你师傅还没死呢。 扈轻捏着下巴审视:“打怪兽你这小身板可不行,你们宗门有没有很厉害的刀枪不入的法门?” 殷宁忙道:“只要灵力附在体表就可刀枪不入。” 扈轻不信这话:“你们修士用的刀枪还自带灵力呢,再说了,万一没了灵力呢?” 殷宁张着嘴唇愣愣,很古典的秀美女子形象。 扈轻觉得自己要是画家可以画一幅仕女图,她笑笑:“我胡说的,我又不懂这些。” 殷宁自言自语:“金丹以下弟子,宗门不让去那里。难道是因为我们灵力太少?” 扈轻随口问了句:“有多少?” 殷宁看着她,不由自主:“天差地别。炼气期丹田里的灵力是气,筑基期丹田里是水,金丹期丹田灵力才成丹。” 气液固三种形态的转换,当真是质的飞跃。 扈轻望着女儿,莫名担忧,如果魔族想不开的大举犯边,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年三年?那个时候扈暖成长到什么阶段? 冷偌将她的忧心看在眼里,可她又不能说至少一百年内魔族都不可能过来。 横亘在三大陆之间的结界可不是吃白饭的,当初设下的结界的那些三族巅峰强者可是有飞升之能的,上辈子到她死,结界都牢固得一如既往,魔族想过来,只能偷溜两三只。 可——冷偌心底疼了下,可挡不住想过去的人。 魔族和修士不一样。颀野天这边发现魔族魔兽立即绞杀,那边发现修士立即同化,然后让入魔的修士回来拉人。 冷偌闭闭眼睛,压住心底的恨,没有发现扈轻眼角余光在她身上飞快的掠过。 她是侧着站的,习惯性的时刻关注扈暖,而冷偌就和扈暖站在一起,不经意就看到了冷偌不太对劲的那一瞬。 经历末世她对人的情绪变化感知敏锐,尤其是那些危险的情绪,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 这精致漂亮的小女孩那一闪而逝的情绪变化,是杀气?不太像,但很暴虐。 扈轻回想方才的话,难道,她跟魔族有仇?有可能,或者是有重要的人惨死魔族之手吧。 既然跟魔族的争斗是常年的,肯定有人英勇牺牲,那就有烈士遗孤。 扈轻决定以后在冷偌面前尽量不提到这个话题。 这件事她不是很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以后会面对魔兽!魔兽! 魔兽不了解?电脑游戏的宣传画面了解一下?魔兽啊,哪只不是通天彻地把人衬托成尘埃。 扈轻摸了摸心口,感觉有些凉。 她看了眼殷宁,这也是个没毕业的小女孩呢,她就不要跟她打听魔兽到底有多大了。 她想,她需要宝刀屠龙,真正能屠龙的那种。 等等,宝刀?她可以炼啊! 一下神采奕奕:“殷宁姑娘,咱们去挖什么矿?是不是很稀有的某种矿产呀?” 殷宁很开心她转移话题,魔兽魔族什么的太沉重了。笑眯眯:“哦,咱们去灵石矿,我师傅指了一处上好的灵石矿呢,很好挖的。我师傅还说他们挖出来的都算他们自己的。” 灵石——有什么用? 好吧,灵石也有用,她能吸收。 扈轻心中难免失望,她想要的是屠龙宝刀的原材料。 “太好了,我还没见过灵石矿呢,那——我挖到的也算我的?” 这个主殷宁就能做:“自然如此。”然后委婉的提醒她:“只是挖灵石的时候需要将灵力注入工具才能将灵石和石头分离。” 扈轻尴尬又不失风趣:“那我就等着捡漏吧。” 想,动手的时候坚决不能让别人看到。 仙鹤落在一派大山深处,从上面看下面只是普通的山谷,落下来时明显穿越了一层结界眼前景象一花,变成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和块块规整的田地,灵稻轻掀绿浪,有人在其间照看。 殷宁解释:“挖矿很费灵力和体力,所以这里的弟子一日三餐灵米灵菜,从食物中汲取灵力辅助修炼。” 四人长长哦声,便是冷偌,上辈子也没到自家矿山挖过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寻宝鼠的幻想(二) 殷宁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管事堂,里头负责人显然是认识她的,笑着迎出来,打过招呼两手扶腰低头看四个小朋友。 一米九多的汉子,偏长了张白生生的娃娃脸。 “挖不到灵石可不许哭。”娃娃脸做了个鬼脸。 四人被激起斗志:“我们一定挖到上品灵石。” 娃娃脸哈哈笑:“那我先恭喜了,挖到上品灵石请我喝酒。” 金信下意识吞了口:“酒好喝吗?” 殷宁笑笑的模样对着娃娃脸眼一眯。 有杀气。 娃娃脸立即改口:“不好喝,一点都不好喝。” 可四个孩子又不傻,金信眼珠子咕噜转,显然已经动了心思。 殷宁狠狠瞪他一眼:“给我们发工具。” 娃娃脸讪讪摸鼻子,现在小孩子这么不好骗了吗?转身从里头筐里拿出六个袋子来。 袋子没胳膊长,里头叮叮当当装着几样采挖灵石的工具。 他干脆蹲下身来给小朋友们解释:“灵石矿伴生的矿石能阻挡神识和灵力的窥探,所以采矿只能凭运气的挖挖挖。伴生矿很坚硬,不过,我们有得用的挖掘法器。用的时候往里输一点点灵力就行。” 他笑着说:“咱们其他弟子是领了任务来挖矿的,挖多少交多少不能私藏,而且也不能中途自己吸收。当然,宗门是给了他们足够的积分和灵石的。你们呢,不一样,你们挖多挖少都行,挖出来自己吸收也行。” 说到后来他自己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起来,不是他坏心眼,实在这小弟子也太小了,炼气三层哦还有个一层,这点子灵力哪够挖矿的,都不用一个月,不出三天,他们就得哭着要回去。 殷宁忍不住推他把,再阴阳怪气的,你自己下去陪他们。 娃娃脸才不说了,倒出几样工具告诉他们怎么用。 扈轻看着,无非是铲子、锄头、榔头、凿子之类,不过用料是真心好,经久耐用。 六个人都有,她也有。 娃娃脸倒没有因为她是凡人看轻她,毕竟是宗主的徒弟亲自带来的人。 扈轻随着他们将工具收进储物袋,也没人觉得稀奇。殷宁兴致勃勃的带着他们往矿洞里去,回忆往昔。 “我师兄师姐们都来挖过矿,我小时候也来过,我还挖到了上品灵石呢。” “哇,师姐你真厉害,你挖到几块上品灵石啊。” 殷宁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块。你们肯定能挖得比我多。” 金信:“那当然。我师傅说我可有福气了。” 扈暖当即回头:“妈妈,我有福气吗?” 扈轻笑:“你当然有福气。” 不然怎么生死关头遇到妈妈,你福大命大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不是小胖子能比的。 扈暖立即信心百倍:“我会挖一百块上品灵石。” 扈轻腿一弯,倒也不必如此。 三个小伙伴无动于衷,显然已经习惯了扈暖满嘴跑火车,什么明天什么一百,根本不是字面上那一回事。 萧讴理智:“师姐,挖灵石有什么窍门吗?” 殷宁遗憾的告诉他:“没有。灵石矿很难发现正是因为伴生矿对灵力和神识的双重阻隔,这是天道对灵石矿脉的保护,不然人人都能发现灵石矿岂不是早被人挖光了?” 告诉他们十大宗门里都有专门去找寻灵石矿的人,灵石矿是一个宗门赖以生存的命脉之一。 萧讴失望:“那我们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殷宁噗嗤笑了,指着前面:“我们已经身在灵石矿中,这样挖灵石还说是凭运气的话,未免不知福。” 萧讴微微脸红:“是我放浪了,师姐不要笑我。” 扈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转头看扈轻:妈妈,要是有挖矿机—— 扈轻:你可闭嘴吧,你是来修仙的,不是来基建的。 冷偌看到,跟着看扈轻。 扈轻笑笑,插科打诨:“不是有寻宝鼠?” 唰唰唰,全看向她。 扈轻笑道:“在坊市里听人说,要是有寻宝鼠什么天材地宝都能找到。天材地宝都能找到,灵石应该也能找到吧。” 金信:“啊,寻宝鼠,我也想要。” 萧讴摇头:“寻宝鼠啊,传说中的寻宝鼠,谁真见过?” 扈暖:“没有吗?” 冷偌:“我也听说过。” 手指不经意的捏了下,她没见过,但——这辈子,自己要不要提前插手,该杀的杀,该毁的毁? 殷宁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藏书阁书籍里倒是记载了寻宝鼠,还有图像呢,可惜,没听说寻宝鼠真的出现过。” 几个立即问起寻宝鼠长什么样。 殷宁:“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鼠类,不大不小,苍青色皮毛,没有什么特别的体征。据说,寻宝鼠正是因为外表太普通了,所以修士找不到它只能它找有缘人。” 这么神奇? 金信:“苍青色的老鼠啊,那真是太多了,竹鼠都有苍青色的呢。欸,等我回去试试我家那些竹鼠?” 几人都无语了。 扈轻想了想苍青的颜色,发现这个世界的动物皮毛颜色丰富多彩极了,什么颜色的都有,连追过她的野猪都有长珍珠纹的。 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个画家。 她又回想灵植大全,自己看过的内容里并没有关于寻宝鼠的,这种神奇的鼠类或许真的只是个传说。 几人一路说着话,沿着前人开采出来的宽敞通道,慢慢来到一处矿洞里。中间路过的地方听得见叮叮当当的采挖声但不见人影,想来是在其他矿洞里各自忙碌。他们最后站定的矿洞,已经走到底,石壁上挂着散发着白莹莹光线的大珠子,照耀的地下矿洞明亮而不刺眼。 以扈轻如今的眼力,看得出来这些发光珠子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炼制的照明工具。 炼器大全里有说这个,很简单就能炼制的小玩意儿。说是简单,但列的原材料里,都是扈轻没见过的。 炼器,她还有得学。 殷宁将袖口一扎,挥舞小锄头:“挖。” 神兽们哇哇叫着冲上去,又砍又撬,又戳又钻。 扈轻一介凡人,肯定也要做做好奇的样子,拿着凿子随便往灰黑色的石壁上一磕。她只用了三成力,石壁反给她六成,毫无防备的扈轻被震得虎口发麻,只一个想法:这石壁,不讲道义。 不过这一磕,磕出她的灵感来,如此睚眦必报以十还一的伴生矿没点别的作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四人四足(三)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这石头好硬,也很值钱吧?” 殷宁一愣,才想起自己下意识忘了扈娘子开采不动了,道:“这矿石是很硬,不过运用灵力开采的话并不难。里头也有些材料可以用,但很多炼器师都试过,提炼难不说出产量很少。除非发现某种单独的材料长成矿,否者这些开采出来的伴生矿最后还是填充回矿洞。” 扈轻点点头,还好,没有乱丢弃。如果使用灵力就能破,那也不是什么好材料。有什么东西,是既能破灵力又能破魔力,既能抗得过术法攻击又能轻易破坏魔兽巨大坚硬身体的呢? 绢布:你的想象力。 当着别人面,扈轻不能挖,就在矿洞里乱转悠,转悠了没多会儿,她宝贝女儿噘着嘴过来了。 “妈妈,我手腕疼。” 扈轻看她垂眼拉嘴角,好做作。 把她拉到一边:“那么多小朋友,只有你的妈妈跟来了,扈暖小同学,我警告你,你不好好表现的话,你妈妈就不能留在这里。” 扈暖噘了噘嘴,拉长调子:“那好吧。” 扈轻又说:“别老来黏着妈妈,别的小朋友想妈妈会哭的。” 这次扈暖懂事了,不撒娇了:“好的妈妈。” 哒哒哒跑回去干活。 扈轻笑笑,她的乖宝娇气爱作,但也是个善良听话的小宝贝呢。 看似在认真挖矿的殷宁其实一直留意着所有人的动静,母女俩的互动她自然听在耳中,听完不自觉点了点头,扈娘子深明大义。 对于扈轻的同行,她不可能没有别的想法,四个同样年纪的孩子,偏偏只有一个人的亲人随同,说其他三人没想法——殷宁看了眼金信萧讴和冷偌,好像确然没想法呀。 这其中自然有他们早和扈轻熟悉且在扈轻那里玩得太嗨比在自己家里都自在的原因。 殷宁只能说,扈娘子不一般。 扈暖回归挖矿大业,握着尖尖的小榔头灵力附在手上一下一下的凿,凿一下,灰黑色的碎石落一层,凿凿凿,撞上什么发出叮的一声。 与众不同的响声吸引所有人注意,扈轻抱着扈花花也凑上来:“灵石吗?是灵石吗?” 扈暖又敲了几下,随着碎石扑簌簌掉,露出一线绿色的暗光来。 殷宁一喜:“这是块木灵石。” 现在还看不出品质。 四把尖尖小榔头敲、钻、撬,终于撬下一块碧绿色、巴掌大、两指厚的灵石来。 殷宁细心的擦干净,对着光源一照:“品质不错,是中品。” 中品,就这样挖出来了。扈轻想到自己赚钱的艰辛,一时恨不得这矿里的人全消失了好让她自己挖个够。 殷宁将木灵石给扈暖,扈暖接了直接给金信:“金金,给你。” 金信不客气的收下:“我用冰系的和你换。” 扈暖:“我想要冰灵石。” 金信张了张嘴,看着她:“我都没听过有冰灵石。” 萧讴问殷宁:“师姐,咱们朝华宗的灵石矿出冰灵石吗?” 殷宁心道,你们真敢想,说道:“没有。冰灵石要去雪山冰原开采,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寻找矿藏都不容易遑论开采了。不过小暖也可以吸收别的灵石。像咱们的灵石矿,出产最多的是无属性的灵石,什么灵根都能吸收。当然了,同属性的灵石更助修行。” 她说:“冰系的资源也不算多难寻,大家换一换便是。” 扈暖啊一声:“那我挖不到自己用的嘛。” 扈轻道:“你可以和别人交换。” 扈暖:“大家都没有呢?” 扈轻:“人多力量大,肯定有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四个孩子累得手腕酸痛提不起来,收获的灵石也不过才六块,平均一人都不到两块。且那六块灵石最大的还是扈暖最先挖的那块,最小的也才手指大的一条。一下子,都没了斗志。 扈轻也不可思议:“灵石矿是这样零零散散的?这要多少人工才能挖够朝华宗那么多人用的?供应得上吗?” 殷宁笑笑:“这一片区域基本是给门中低阶弟子做任务的。” 扈轻懂了,这里只是灵石矿主脉的边边角角,或者说,是废矿,大块的已经采光了,但还有边角料,不挖可惜了,挖吧不值当主力大军,所以就开放给弟子做任务,为朝华宗为弟子创收。 怪不得那么大方让他们拣了自己收起来呢,原来是打发小孩子。 扈轻先前打算的横财梦破碎,又兼她也不好脱离众人视线,老老实实收起闷声发财的念头,拿出小炉子来开始做饭。 也不知这里头用了什么手段,照明不说连空气都是流动新鲜的,在里头做饭一点不憋气,有种山洞原始生活的感觉。 殷宁见她生火做饭惊奇了下,看眼四个撸扈花花的孩子,最终没说什么。 四个孩子在教扈花花走路。扈花花两只前腿不需要帮忙,所以,金信两只手扶住了他左边的后腿,萧讴两只手扶住了他右边的后腿。一人一只腿扶起来,帮扈花花往前挪。 扈花花前腿往前爬了一步,然后金信和萧讴把后腿挪过去。 冷偌看得受不了:“哪有两条后腿一起往前迈的,花花又不是蹦着走路。” 于是扈暖抱着扈花花的脖子让他往前一步,金信心急搬了下左后腿,萧讴才搬动右后腿。 冷偌再次受不了:“要前后腿一起走,哪有前腿站住了后腿再动的。” 她伸手握住了扈花花的左前腿,让扈暖握住他的右前腿。 “来,我们一起动。” 然后只见扈花花啪的坐在地上,因为他四条腿同时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却没跟上。 懵圈的扈花花:...放过我吧。 矜持的殷宁哈哈大笑,抹着眼角:“哪有你们这样教的。小动物不用教,它自己长长就会走路了。我的天啊,头次见四只脚一起迈步的。” 冷偌羞愤,自己能不知道四条腿是怎么走路的?怎么一上手就全不是那回事了? 扈轻可怜扈花花,这可怜的崽,原本还能用两条前腿呢,现在怕是分不清前后左右了。 造孽哟。 “过来吃饭了。” 扈轻焖了一锅米饭,上头铺了在家腌制好的排骨和小棵青菜。米饭锅端下来,迅速打了个蛋花汤,里头放的是这里的一种红色的菜叶,脆嫩清甜。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扈花花的眼力(四) 四个孩子已经养成习惯,拿了碗自己给自己盛。扈轻拿出六套碗盘筷勺,整齐摞在桌子上。 冷偌先给殷宁盛饭盛汤:“师姐,你也吃。” 殷宁简直受宠若惊,这待遇,也就自己小时候。脸微红,自己一个大人怎能让小孩子照顾她。 也是太久没吃过饭菜了,一时没反应来。反应来她急忙去抢饭勺,被扈轻阻止。 “殷宁姑娘,他们自己可以的,你坐下来吃饭就好。” 殷宁见扈轻也不动,由着扈暖给她盛,真心实意道了句:“教孩子这方面,我要跟扈娘子你学。” 扈轻哈哈笑:“你还是个小姑娘呢。等你也做了母亲,不用学自然就会了。” 殷宁脸一红,呐呐:“我、我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呢。” 扈轻见她羞涩并不是有了心上人的那种害羞,好奇问道:“说来我要请教,修士的一切肯定和凡人不同。我们那的婚嫁规矩肯定不适合这里。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操心。我想问下,小暖的师傅会管她成家的事吗?” 殷宁:...我也还只是个孩子,离着这种事遥远着呢。 她如实说:“修士寿命比凡人长,一般不会像凡人那样早成亲。尤其内门弟子。以我来说,我师傅不允许我金丹之前嫁人的。” 扈轻眨了下眼。 “因为女修嫁人之后面临生子延续的问题。修士更有可能生下有灵根的孩子。而有灵根的孩子在母体内时就会吸收母体的灵力,有的吸收的多,有的吸收的少,但孕育孩子对女修来说必然会损耗修为。少的境界跌落一个小阶,大的会跌落一个大阶。所以,成亲生子对女修来说需要慎之又慎。” 扈轻吃了一惊:“生个孩子还要损修为,谁还想生孩子?” 殷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所以,门里女真人们,从怀孕前就开始准备天材地宝了,只要准备得当,等孩子生下来,好好恢复个几年修为就又回来了。” 扈轻:“啊——” 给女儿准备修炼资源还不止,还要准备生孩子的补品营养品啊。 无论哪个世界,男人们都好轻松啊。 男人们:谁说轻松了,天才地宝那是要拿命去找的。孕育后代,我们也责无旁贷心甘情愿呀。 殷宁飞快的瞟了眼扈暖,用传音跟扈轻道:“元阴元阳太早失去对修炼不利,至少要金丹期才能——” 后头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不是因为扈暖是个女孩,乔渝师叔在她师傅嘴里实在不靠谱,殷宁才不跟扈轻提这个。 扈轻真诚道谢:“多谢你告诉我。” 殷宁笑笑:“我也希望师妹好。” 扈轻会心一笑,突然!她后知后觉一件事——她大姨妈呢?!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一次都没来!肯定不是有了,要是有了肚子也该显怀了。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修士都没大姨妈? 扈轻迷茫了,怎么她看过的那些书里都没提这个呢?难道是她自己不正常?此时却不是打听这个的时候。 扈轻做饭很好吃,殷宁也吃得香喷喷,有些理解为什么扈暖频繁要回家。 吃饱好干活,四人补充了战力重挥榔头向石壁。 殷宁很不好意思白吃饭,一定要帮着收拾,一道清洁术打下去又不知该干什么了。 小姑娘还是面皮嫩。 扈轻趁机道:“左右我闲着无事,在这附近走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 说完证明一般拿出一个红线团,把线头系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殷宁见此也不好阻拦,左右自家的矿又没危险只让她不要走远。 扈轻抱着扈花花,一边放线一边往外去。 殷宁张望了会儿,回来与扈暖说话:“小暖,你妈妈是闲不住的性子呀。” 扈暖:“嗯,妈妈说人闲下来就废了。” 这话殷宁没法反驳,就势道:“是这个道理,就像修行,一日不可懈怠。” 这话四个小朋友不爱听,太没意思了,憋着气吭哧吭哧的挖。 殷宁无奈,她是不是老了?小孩子都不爱听她说话呢。 扈轻出来这个矿洞,沿着主干道走了几步,看到另一个矿洞的口,走过去看了眼,发现里头方向走势与那个矿洞不一样,里头没有声音,放着线走了进去。 这个矿洞很深,七拐八拐,很多地方看到了灰黑色后面的斑驳杂色石壁,看来灵石只长在灰黑色伴生矿里,所以挖到外头的石壁就没人继续挖了。 走到底,尽头是一片杂色,白黄黑驳杂一片。 扈轻上手摸了摸,就是普通的岩石,没什么提炼的价值。 她往四周扫了眼,见很多地方都露出这样的石壁,说明这块灵石矿到这里就没有了,转身要走。 扈花花在她怀里挣扎,扈轻蹲下放下他:“撒尿?” 扈花花:... 他活动活动了前腿,又活动了活动后腿,被四个小怪兽玩得对不上神经线了,好一会儿找对感觉,两条前腿扒拉到石壁边,对着一块地方呜呜了声,回头看扈轻。 扈轻:“拉粑粑?” 实在是那一块灰黑的颜色并不大,形状嘛,越看越像屎粑粑。这是遇到知己了? 扈花花:“...”做了个挠的动作。 扈轻惊讶:“不是吧?里头有灵石?” 她拿出小榔头来,灵力运转,当的敲上去。 扈花花往旁边让开,碎石哗啦啦掉下一层,有金色的微光透出。 扈轻震惊,金灵石啊,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石头皮啊,这漏网之鱼未免太嚣张。 就那么巧,旁边一圈全剥干净了,只剩这巴掌大一块,谁能想到啊,就这巴掌大一块薄薄的石头后面就是一块灵石。 天意啊。 老天亲闺女啊。 老天: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要乱攀亲戚。 扈轻双眼放光,拿出凿子来,顺着微弱金光一点一点凿开周围,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将整块灵石完整的挖出来。 双手捧着灵石,她恨不得放声大笑,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这灵石是直着往外长的,截面不大可身体长啊,快一尺了。 这品质,绝对不是下品。 扈轻果断将金灵石收进贴身储物袋里。 抱起扈花花,谄媚:“花花呀花花,你觉得哪里还有灵石呀?妈妈给你挖,挖出来全给你攒着。” 扈花花:你觉得我会信?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扈轻画饼(月票300+) 好运就爆发了这么一次,扈轻抱着扈花花往石壁上四处看,扈花花再没别的反应。 为此,扈轻仔细研究了扈花花的大眼睛,看到他眸子里的金色,了悟,是石头皮太薄,有人眼看不到的金光泄露被狗眼看到了呀。 扈花花:...不是狗。 扈轻:“原来你不是寻宝鼠啊,我就说,老天爷再宠我也不能直接给我个寻宝鼠。” 扈花花:我长这样像鼠?你一个大人能不能靠点谱? 扈轻把扈花花顶在脑袋上,一边收线一边往回走,看到她的新造型,殷宁一时没反应来,四个孩子倒是见怪不怪。 金信邀功:“婶子,我挖到一块火灵石,给我加饭吧。” 萧讴嘲讽:“小暖挖到木灵石都没要求加饭。” 金信:“我挖的灵石那么那么大。” 扈轻看了眼,嗯,比扈暖挖的那块稍微大点,远没有金信比划的磨盘那么大。 看眼他们的进度,她自己先受不了了:“你们不是有符吗?炸吧。” 四人一呆。 殷宁:不是,不能作弊。 冷偌:“不会塌方吧?” 萧讴:“试试,反正师兄师姐这么多,还能不救我们?” 殷宁:闯祸不是这么闯的。 见四人都看她,大有她不答应他们就跑撇下她单干的意思,她硬着头皮:“只能用下品符试试。” 她望向扈轻,可怜巴巴。 扈轻也装有口无心,歉意的说:“我想到家乡开山都是用黑火药炸石头。孩子们一点一点挖实在太可怜了,他们手指头还没长好呢。” 唰唰唰唰,四个人特别配合的把八只小手伸到殷宁眼前头,确实手指头红通通的,那细细嫩嫩的小手指头前端太使劲看着有些变形。 “师姐师姐我们手好疼。” 可你们脸上表情不是疼,你们就差在脸上直接写:我要捣蛋! 殷宁深吸一口,开始觉得宗门不让弟子回家是正确的,家长在旁边她太难了。 她只能说:“要小心。” 反正正规开采矿藏他们也是用符阵法器炸开再开采,低品符造不成多大的破坏。 这点不大的破坏在扈轻眼里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他们人在洞口,把低阶爆符往里丢,哗啦啦,哗啦啦,一连扔了十几张,等里头没动静了,再进去。 果然里头爆下来一大片,地上盖了厚厚一层,翻来翻去,翻出好几块灵石来。石壁上也有露出来的灵石。一共得了十几块。 “还是这个办法好。”金信说。 萧讴想得多:“用了十几张爆破符呢,不划算。咱们看看怎么用最少的符炸最多的石头。” 冷偌也道:“如果这些都是下品灵石,咱们反而赔了。” 扈暖直接上灵符:“我有很多。” 财大气粗。 扈轻凉凉开口:“你们自己个儿画符不就行了。” 空气,突然安静。 扈轻看着她家傻白甜姑娘,嘴角邪恶的一勾:“凭自己本事画的符炸出来的灵石才是凭自己本事得到的。那话怎么说来着?” 扈暖被她意味深长眼神注视,瘪了瘪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默默的将厚厚一沓符收起来。 扈轻啪的一拍手掌:“对喽,有志气。上次你们不是说你们已经学着画符了?正好,就从爆破符开始实践吧。” 四人同时吞咽了下,这个... 扈轻啪啪啪鼓掌:“你们宗主说你们挖出来的全归你们自己所有。一个月呢,一个月凭你们的聪明才智什么符画不出来啊。想想,你们把整条矿脉都炸了,所有灵石就都是你们的了。” 殷宁听呆,老天爷,她的宗主师傅都不敢这么画饼。 可孩子们欢欣鼓舞了,就是啊,一个月呢,他们这么聪明,画符有什么难,努力一把,那么那么多灵石都是他们的了。 当然,里头冷偌是不得不装傻,内心流泪,她确定了,小师妹的妈妈就是个大忽悠。可她明明知道这是个大忽悠还不得不上当受骗。 当小孩好难啊。 萧讴说道:“反正咱们也要学,趁着师姐在这,又不缺灵石补充灵气,干脆学会爆破符把矿给炸开。” 殷宁:我是宗主的徒弟我都不敢想。 扈轻转向她,热切而尊重:“殷宁姑娘觉得怎么样?” 殷宁:“...师弟师妹想学习,我当然要成全。” 她能觉得怎样?她就是觉得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莫名其妙的,挖矿变成了上课。好在爆破符并不是多难,殷宁完全可以教,而四个小朋友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不教都不行。 前面一条矿等着他们呢。 其中冷偌自然是会的,会装不会,别提多痛苦。 半天下来,至少都画得像模像样了,仅限于表面。 小朋友们给自己加油努力:“好,今天很棒,明天会更棒。” 然后,下课放学。 殷宁:放学时间不该我说了算吗? 小朋友们:当然是按照蒙学里来的呀。 出来矿坑,外头天色还亮,扈轻挽起袖子:“今天学习很努力,我做鱼汤给你们喝。” 扈暖:为什么是鱼?骨头汤也很好喝的呀。 扈轻:“给你们补补脑,明天继续,争取后天炸矿。” 几人反应:原来小暖喜欢说明天怎样明天怎样的,是跟她妈妈学的。 扈轻煮了一大锅奶白的汤,鱼肉都化进了汤里,不咸不淡,味道甘美。她过滤掉渣滓,给各人都分好了装好让各人收起。 “当水喝就是。” 只有扈暖不高兴。 晚餐是大包子,大到需要用两只手捧着吃。 殷宁着实发了会儿愣,多少年了,不,应该说,自己小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大的包子啊。不过,很好吃而且意犹未尽呢。 扈轻:那当然,她废了多少力气才研究出怎么让大肉包子吃多不腻。 六人分了三间屋子,扈轻自然带着扈暖睡。 第二天,精力旺盛的小朋友们早早起来,缠着殷宁赶紧学爆破符,殷宁那个纠结呀,庆幸自己于符道上学得短浅,不然真怕教出四个爆破王毁了他们朝华宗的灵石矿。 扈轻旁听,殷宁也不会防备她,听半天,看那鬼画符,扈轻觉得自己还是专心炼器的好。眼晕,看不懂。 绢布:白瞎了那么强大的魂力。 这一天,没有下矿,殷宁并不催促。左右她师傅说的是别让四个人闲着,不好过最好。她没让人闲着,至于好过不好过,不管是挖矿还是学画符,他们看上去都很高兴。 她是没法子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扈轻再画饼(月票400+) 许是前头吊的胡萝卜太大太诱惑,打了鸡血的四个人终于在五天后都成功画出了爆破符。 殷宁只觉替自家师傅心酸,这四个,别人不说,金信那小胖子就是个小喇叭,回去肯定会和别的弟子吧啦吧啦吧啦。等所有人都知道怎么激发小弟子的学习积极性,就问她师傅会不会吐血吧。 所以,殷宁悄悄的联系上玉留涯,把这边的事情一说。 一瞬间玉留涯眼前发黑:“用一条灵石矿当奖励,你怎么能由着他们胡来。” 殷宁小小声:“扈娘子她什么都不懂的呀。而且,就算他们画成功画出来,才能画几张爆破符,炸不了什么。” 玉留涯:“重要的是几张爆破符吗?重要的是其他人知道我这个宗主该怎么办?哦,以后所有小弟子做个什么都要灵石矿当奖励?” 殷宁不说话。 玉留涯:“你让他们把嘴巴闭紧,尤其金信那个喇叭精。” 殷宁:“我知道,师傅,我就是给你说一声,师弟师妹们都很聪明。要不然,你也收个小弟子吧。” 玉留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你师傅说笑。” 殷宁是这样想的:“反正要操心,给自己亲徒弟操心更心甘情愿一点吧。” 玉留涯:...好有道理。 “让他们去炸,真能一个月内把一条矿给我炸干净,我封他们做长老。”玉留涯也大气:“废矿多的是,专门让他们炸石头去。” 殷宁想,还是自家师傅棋高一着。长老什么的,外门也有长老呢,除了名头好听也没别的了。啧,自家师傅才不会吃亏。 爆破符绘制出来,四人兴致勃勃的在空地上试验。 金信丢出去,炸出一个半米的坑。 萧讴的丢出去,半米多。 扈暖的,也就是二十厘米。 冷偌的,足足一米多。 她也没办法,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殷宁惊喜:“冷偌师妹于符道上颇有天赋,以后可以多加研究。” 冷偌笑笑,只得道:“在家里时已经在练习了。” 几人恍然,人家早有底子了啊。 扈轻羡慕,这就是家世的好处,自家辛苦追寻的,只是别人的耳濡目染。这就是活生生的差距呀。 只是——看着四个深浅不一的坑,这些这是泥巴,石头可没这么好炸。 当然扈轻不会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扔。 殷宁刮目相看,总觉得这位平凡的扈娘子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她学习。 既然会画符了,那就去里头实践吧。虽然威力比不上之前用的,但好歹有些效果。一边炸一边挖,挖出灵石四个人直接当场吸收,补充了灵力再画再炸。多么完美的良性循环。 矿洞里听到爆炸声的其他人:哪里来的傻子,在这里用爆破符,那点任务积分和灵石够买符的吗?傻子。 四人又不用交任务,也不用交灵石,所以找到的灵石全当场吸收了,一块都没多留,除了五行属性的灵石没舍得。 扈轻在他们努力的间歇里,也会去别处逛,那悠闲自在的劲儿,让殷宁怀疑到底谁才是当妈的。她这个师姐都一步不敢离开呢。 有四个孩子绊着殷宁,扈轻抱着扈花花到处走。有声音的矿洞她不会进去,进去的都是没声音的。而没声音的大多是挖到头的,这时她就逼着扈花花瞪大眼睛找啊找。扈花花当真给力,真的给她找了不少,每块都是被一层薄薄石皮挡住,扈轻便确认了扈花花的视力优势。在他的视野中,能看清人眼看不到的细微处。 “你比寻宝鼠还能干。”扈轻叭唧一口亲在扈花花脑门上。 扈花花舒服的抖了抖耳朵,寻宝鼠算什么,我可是——咦?我是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如水流过,将爆破符运用到极致的四人的灵石收获是——每人各五块中品灵石,正好凑齐了五行。 其他的,全被他们吸收了,数量少说也有三四百。这个数即便是四个人加起来也不少了,要知道他们平日里不用灵石修炼,而且里头不少是中品灵石,灵力更充足。也是他们一边消耗一边吸收及时耗尽了才没留后患,饶是如此,一遍遍的灵力枯竭再补充、补充再枯竭,无意间拓展了经脉,加快灵力运行速度,到得最后成全了他们修为进阶。 冷偌金信萧讴三人升了一小阶,炼气四层。 扈暖进步最大,炼气三层。 但四人心里都有数,这个修为回去后肯定会被压。 如此已经是可喜可贺的结果。 殷宁觉得不负所托,只要摒弃那些不和谐的爆炸声,这次出行任务圆满完成。 回宗门。 先送扈轻回坊市。 扈轻的话说:“亲眼见着才知道朝华宗大宗门大气度,为着四个小弟子如此费心费力费周折,好门风好气魄。” 咵咵咵一顿夸,把朝华宗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样夸张的赞美,殷宁当然知道人家是想要自家照应扈暖才这么奉承,可亲耳听着,扈轻的表情又无比的真诚,心里不是不受用的。 转过身,扈轻就挂起了狼外婆的笑,四个孩子莫名感觉发凉。 扈轻说:“你们四个都棒棒哒,那么厉害的爆破符都一下就学成了呢。再没见过比你们更厉害的。” 这夸,有点浮夸了。 下一句,扈轻就说了:“可跟人打架的时候现成的符用光了你们现拿纸笔画不是个事儿呀。不然研究研究怎么虚空画符吧。” 她伸着右手食指在空气里画画画:“听说虚空画符手指头划一划就成,是不是很方便?” 四人呆呆的脸,很方便?他们怎么没听人说过? 冷偌心中一片荒芜,自己重生了个寂寞吗?连婶子一个凡人都能提虚空画符这样不可能做到的高要求。这年头,是修士在堕落吗? 殷宁也是一脸麻木,虚空画符?整个朝华宗都没有一个能做到,这种只记载在史书上的神仙技能您老人家是从哪里听说的? 扈轻握拳:“加油。” 扈暖:“加油。师傅回来就教我虚空画符。” 殷宁:你师傅真没那个本事。 金信碰碰萧讴:“你听说过?” 萧讴摇头:“没。可能是我们年纪太小,师傅他们应该会吧。” 殷宁:他们真的都不会。 就听冷偌说:“回去请教宗主师伯吧。” 殷宁:...可怜的师傅。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玉留涯挖坑(一) 扈轻挖完大坑就催着他们回去了,自己抱着扈花花进去门一关。她一点不知道虚空画符对这个真实世界是多么难的事情,她这样说只是以前在网上随便扫过两眼以及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过两句别人吹牛皮,自以为画符画多了熟能生巧就能虚空画符。 这便是坐井观天的口出狂言。 所以处理宗务的玉留涯都忘了四个被他丢到矿坑的小弟子,猛不丁的人冲进来围着他问虚空画符,让玉留涯莫名有种时空的错乱感。 终于,他把思路理顺:“我不是让你们去挖矿了?关符什么事?”他向殷宁看去,怎么回事? 殷宁眼观鼻鼻观心,客观公正的把这一个月的任务汇报了遍。 玉留涯听完久久无语:“所以,你们收获了几块灵石?” 四人一同拿出自己的收获摆在地上给他看。 玉留涯盯着每人跟前的五块颜色各异的灵石,最后摆了摆手:“好,收起来吧。” 他不想留人,可人还不想走。 金信不见外的直接抱住他大腿:“师伯,你教我们虚空画符吧。等我们学会了,我们帮你挖灵石。” 扈暖抱住另一边:“我们去杀魔兽,接师傅回来。” 玉留涯感动,还是女娃子贴心呀。 萧讴:“师伯,你会吗?” 玉留涯觉得狄原的徒弟像他一样硬邦邦,一点不可爱。 冷偌随大流:“师伯教我们吧。” 玉留涯感受到了跟徒弟一模一样的荒芜麻木,虚空画符?老子要会早飞升了! 他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蠢货,他实话实话:“虚空画符,那是仙人之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没飞升仙界之前,别想了。 四人傻眼,那么难? 玉留涯和蔼道:“师伯等着你们飞升仙界,再回来传授虚空画符之能。” 他这话可不是虚言,小黎界灵力浓郁修真传承完整,人、妖、魔三族,时不时有人飞升仙界,飞升仙界的前辈们惦记后人,总会想法子弄些好处下来。比如十大宗门,谁家没有来自仙界的宝贝了。 不过这些宝贝是镇门用的,因为修真界的天道压制,能不用就不用,一旦启用,必是整个宗门的生死存亡之际。 玉留涯的大手一一拍过四人稚嫩的小肩膀:“师伯的希望,朝华宗的希望,就看你们的了。” 四人傻眼,怎么就全宗门的希望就看他们了?他们做什么了?莫名觉得掉进一个大坑爬不上来呢。 殷宁一脸的学到了,师傅不愧是师傅。 糊弄住了四个小弟子,玉留涯心情很好的考他们的功课——爆破符。 亲眼看着他们一次绘符成功,看着爆破符丢出去的威力,玉留涯也惊讶了。 “殷宁,他们这符与你绘的一般厉害了。” 殷宁并不精通符道,但某些基本符是内门弟子的必修课,她又是筑基修为,因此成品爆破符已然不错。可这四个孩子,不过短短一月从无到有竟追上了殷宁的水平。 玉留涯内心隐隐激动,或许,自己糊弄孩子的话能成真,他们真的能飞升呢? 殷宁不说话,取出自己的符笔也成符一张,丢出去,比四人更大的爆炸声响起。 “师傅,我也有进步呀。”殷宁微微笑:“师弟师妹们修为也提升了呢。” 玉留涯也看到了,满意的点头:“不错,我现在就帮你们压制修为。” 四人:“...” 扈暖不开心:“我又要跌回一层了吗?” 一的尽头还是一,这是什么难解的数学题。 一下所有人笑开,苦着脸做伤感的小扈暖实在太可爱了。 玉留涯第一个帮她压制修为,还好,这次,她终于二层了。 扈暖喜滋滋的很满足。 玉留涯逗她:“什么时候筑基?” 扈暖拍拍肚子:“明天吧。” 几人又是一阵笑。压制后,冷偌修为最高,四层中。萧讴四层初,金信三层后。 还是扈暖最低。 扈暖一点没有争强好胜,她历来都是最后一名,习惯了。她的认知里,最后一名的宝座就是她的。牢不可破,谁也不能抢。 四人的师傅都不在,玉留涯想让四个孩子都住在主峰,他们不乐意,说主峰人来人往太吵了。当着玉留涯的面,四人商量出来去金信那里住,好歹金信两个师兄在,不愁没人照顾他们,而且更自在。 眼看这些孩子自有主意,一点没把他这个宗主的意见放在眼里,玉留涯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让殷宁把他们送过去。 金信的两个师兄惊呆,为什么都送到他们家里来?那三个峰头没人不是正好他们祸祸? 隔着老远金信就大叫:“大师兄二师兄,我们饿了,我们要吃饭。” 大师兄二师兄:这个讨债鬼,果然师弟这种生物就不该存在。 笑眯眯围住扈暖:“小师妹你也来了,小师妹你想吃什么。” 一声小师妹差点儿让冷偌走神。 扈暖对两个“恶劣”笑着的师兄很有戒心,跑到金信身后,钻出脑袋:“我要吃肉。” 很大声,下战书似的。 笑得两人捧肚子:“好好好,吃肉,师兄给你做肉吃。” 果真去外头抓了食用的灵兽来,很用心的烤得外焦里嫩,把最好吃最嫩的部分切下来,切成小块,端给扈暖。 大师兄白卿颜,二师兄郁文蕉,都是阳光爽朗的男孩子。 白倾颜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喂到扈暖嘴边,郁文蕉给她捧水。 金信惊呆,大叫:“师兄,你们从来没对我这样!” 郁文蕉漫不经心:“闭嘴,臭烘烘的师弟有什么好。但凡当初师傅收你的时候我们在场就不会让你进门。” 小胖子气得肉在颤抖。 白卿颜笑对萧讴和冷偌:“你们自己吃啊。”回过头哄扈暖:“小师妹快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扈暖呆呆的张嘴,呆呆的咀嚼,两个无良师兄一左一右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各托着一边脸看她。 哎呀呀,小师妹真可爱,真想抢到自己家来。正好乔渝师叔不在,他们喂熟了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乔渝:怕你们不知道我冰阙的锋利! 金信气得啊呀呀,戳着肉块往嘴里填,师兄什么的,最最最讨厌了。师傅,呜呜,你快回来吧。 第一百八十章 莽汉扈轻(二) 喂熟没喂熟不知道,扈暖是和两人熟了起来,天天一口一个大师兄、二师兄的喊,白卿颜和郁文蕉眼里更没金信这个小讨厌鬼了。 金信一点不在意,让扈暖喊他三师兄。 萧讴不乐意,我比你大。 最后萧讴成了三师兄,金信排四。 可扈暖还是金金讴讴的叫,两人也觉得这样才显得他们才是一伙的。 至于冷偌,她在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她感觉得出白卿颜和郁文蕉二人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就是了。也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两人比大人难应对,两人那若有若无扫过来的视线,总让冷偌生出审视的感觉。 她仔细观察过,这两人不单对自己如此,对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只能说明两人心防重。想想也不奇怪,他们的师傅林隐真人也是看着一派和气实则心思缜密之人。 好似木灵根都是心思敏锐,左右冷偌心里没鬼,倒也不介意两人的明显区别待遇,该怎样还是怎样。她本来也对任何人不亲近。 私下里白卿颜对郁文蕉说:“不愧是霜华师叔的徒弟,小小年纪已是冰雪之姿,长大以后还不比她师傅更冷。” 郁文蕉则道:“这性子竟也能跟小胖子玩到一起,真是古怪。” 白卿颜则道:“你还没看出来?冷偌是想跟小师妹玩顺带搭理小胖子。啧,小胖子能跟小师妹交好,真是运气好。” 郁文蕉:“小师妹多可爱,谁看到都想多疼爱她一分。” 白卿颜:“又傻又可爱。怎么不是咱家的呢?” 两人一起叹气。 同一时刻,颀野天大陆的南端,乔渝一剑斩下,魔兽巨大的脑袋掉在地上滚动,庞大的身躯本能挣扎了一会儿才轰然倒地。 乔渝身上白衣已经不知覆盖了多少层血,这些魔兽品阶并不高,是那些五阶魔兽带过来的炮灰,杀起来并不难,只是数量多麻烦了些。 野火燃烧的战场,魔兽的尸体一眼望不到边,好在,终于剿灭了这一波。 乔渝回到修士一方的阵营,见到的人如他一般全身是血。 一开始大家还有心思清洁自己,随着杀戮越多,大家习惯了魔兽血披身,懒得再弄这些。谁知道下一波魔兽什么时候过来。 林隐对他点头:“结界那边有好消息,再有个十天左右就能将薄弱处加强。” 到时候魔兽别想这么轻易过来。 乔渝甩了甩手,几串魔兽血甩落地上。 他嫌恶的皱眉:“都是没用的低阶魔兽,身上没什么好材料。” 林隐笑道:“有好材料你敢给你徒弟用?万一魔气除不干净就是隐患。” 尤其扈暖有那样的情况,最好一辈子不要接触邪恶的东西。 这时狄原和霜华走过来,霜华定定看了乔渝一眼,难得关心一句:“你的修为能压制住吗?” 乔渝:“不能也要能,我不想在这里突破。” 霜华看着他,慢慢道:“在这里突破也没关系,我带的东西够多。”顿了顿:“都是我徒弟给我准备的。” 乔渝牙疼,这个女人,正常说话超不过三句。出发而来一路上,一开口必提这事。他徒弟还能继承家业呢他骄傲了吗? 狄原和林隐也无语,明明是示好,怎么就不能少说那一句。 霜华说了:“你前些天杀的那只冰兽,换给我吧。” 乔渝冷笑,原来是为这个:“不好意思,我也是冰灵根。” 霜华:“我只要它的皮毛。” 乔渝一愣,那玩意儿要来干嘛? 霜华:“给我徒弟做斗篷。” 乔渝生生一口气:“好。” 他竟答应了,霜华意外。 乔渝说:“正好我徒弟不喜欢太素净。” 霜华默了默:“女孩子花枝招展的,俗。” 林隐按住了额头,狄原也是一脸的郁卒。 这两个,又来了。明明都是冰灵根,还是一家的,大家修为也相当,可这两人在一起不是冰和冰,而是火和油,一点就炸。属于天生不合。 不过说起来,两人的师傅那一辈也不合,师傅的师傅也不合,这不合属于祖传。 吵半天,乔渝还是把冰兽的皮毛给霜华了,所以两人更加不明白他们吵个什么。 霜华没有白要,给了乔渝冰系的材料,两人把账算得清楚,谁也不亏谁也不欠。 林隐新炼了几炉丹,祛除体内魔气的,分给他们,四人吃下丹恢复灵力。 前头有人在喊:“魔兽来袭,准备。” 那该死的魔兽,怎么杀都杀不完,魔界那边只管生吗? 四人飞身而起,向着地平线滚动的兽浪而去。 宝平坊里扈轻挥汗如雨。 谁让她贪心,从矿里挖来的一百来块灵石,吸一块再吸一块,吸着吸着就停不住了,全吸了干净。 要知道这一百零几块的灵石里,中品灵石有四十块,其他都是下品灵石,除了无属性的有十几块各属五行。扈轻这个莽汉,不经意握了块水灵石吸了一半才想起灵根的问题。见吸了水灵力身体也没异常还以为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属性不对顶多消化不良,就心大的全吸收了。 这胆量,饶是绢布也要道一句佩服。 乱吃东西的后果就是扈轻吃涨了,真的涨了起来。人粗了一倍,脑袋鼓了气似的,青筋悬浮狰狞不似人。 扈轻才开始害怕,她不过是吸收了点点灵力而已。 而已?那么多灵石加起来多少灵力了,而且,里头灵力都没净化过。你以为世面上流通的灵石直接从矿里挖出来切好就能用?要净化消磁的懂不懂。 扈轻只觉得四个小孩子都能不停的吸收灵石,全然忘了他们四个吸点灵力马上又用了出去,根本不会在体内长久停留,而且,人家修炼是正路子,功法自带排毒功能。 水心:我的心法也有啊,可你倒是运行呀。 绢布:说的谁的功法没有那基本功能似的。 可惜扈轻这个野路子,吸收灵石的时候忘了,只靠丹田的本能。 不作不死,现在没作死说明她命太大。 涨成红巨人的扈轻很快想到发泄的路径,打铁。进了炼器室,炼器炉摆上,将以前炼出来的金属块块全丢进去,管它配方对不对,左右她只需要发泄。 烧红的金属块被取出,放在打铁台上,扈轻抡起大锤哐哐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圆刺白吻(三) 这次,扈轻同时运行功法和心诀,体内打架的灵力被丹田里冲出的大股灵力强行镇压,强制往规划好的路径里走,所过之处如正规军镇压暴乱,一处一处又一处,终于理顺,回归丹田。 扈轻身形慢慢瘦下来,青色小蛇般的血管也落了回去,皮肤面皮恢复正常,等她感觉到周身凉到发冷,才回过神来,一个激灵。 虚脱倒地。 太吓人了,以后,再也不乱吃了。 扈暖: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妈妈却不知道。 扈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啃着吃掉才恢复一点力气,扶着打铁台慢慢站起,目光被台子上摆着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条长长的刺,长约一米,刺身螺旋圆滑,顶部尖尖,底部直径有二三厘米。 扈轻翻看了炼器炉,里头只有一枚烧不化的蛋静静的窝着,正好堵在一眼出火口上。 扈轻看了它一眼,没管。翻过所有储物袋,里头已经没有任何炼器的材料。 所以说,那么多的材料,被她不知不觉间浓缩成这一根圆刺。 扈轻迷茫,所以自己为什么会炼出这么一个东西来? 她脑中翻阅炼器大全。 她有理由怀疑炼器大全给她开放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因为,她看到的内容的第一页写得清楚明白:凡篇。 她翻到最后也没看到别的篇,可见以目前她的水平,只能看个凡篇。 她问过绢布,这是什么意思,绢布被她问得不耐烦才一句话打发她:你弱爆了。 扈轻被噎得无话可说,缓过来后猥亵的打听绢布是不是上头流落下来的。你这么这么能,怎么就流落到个小小修真界呢? 这么阴阳怪气求人都不知道好好说话,绢布当然不理她。 但扈轻当即把绢布给的炼器大全、金火篇和春神诀当成宝贝给稀罕,这可是仙人的东西啊。 绢布:没见识那样儿。 说到眼前,炼器大全只打开的凡篇里,对修真界能炼出的器划分的那是相当的不走心,字里行间很看不上的样子。 修士的划分层级是:法器、法宝、灵宝。各自再分上中下。三大阶,九小阶。 炼器大全的分法:上中下——凡品。 相当的敷衍。 扈轻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无知无觉中炼出来的圆刺肯定是下品。但她还想挣扎一下。用炼器大全上说的法子,一鉴定,果然是下品。 呵呵哒。 不过,炼器大全上还有鉴定五行属性的法子,扈轻检查过发现,这根圆刺的属性——五行都有。 她想到自己胡吃海塞的那些灵石,也是五行都有。 对了,那些材料,也是。 所以,这根圆刺有什么作用呢? 绢布心累,有什么用处,你认主不就知道了? 好在扈轻这次终于聪明了,手指在圆刺尖尖上一戳,一粒血冒出来被圆刺吸收进去。关于怎么用圆刺脑子里立即有了想法。 她惊讶的叫了一声,握住圆刺粗的一端一甩,那螺旋形一下伸展变直,从一米变成两米多。一收,恢复原状。 扈轻握着圆刺往地板用力一戳,戳出一个小洞来。心念一动,侧着一甩,那圆刺呲溜一下软下来,自动缠上她的胳膊,像挂了一排泛着浅金红色彩的古银镯子。 关键是,圆刺反馈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可提升。 扈轻惊喜不已,一不小心就炼制出来一个能成长的宝贝呢。她可是知道宝平坊里卖的那些法器没一样有这功能。 “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炼器小天才。”扈轻爱惜的抚摸着左边小臂上的一排银环镯,一圈一圈的划过:“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啊,你看你又细又长又这么光滑,颜色这么特别,很像我见过的一种蛇,就叫——白吻吧。” 白吻,是一种蟒。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似一条冷血灵物。 扈轻心念一动,调整白吻,把它收进袖子里面。摸摸圆滑的粗头一端,等找些好材料再补个把手。 等她终于欢喜够了从炼器室出来,才想到一个生存的问题:挖了一个月的矿,非但没挣一个子,还倒贴不少肉菜钱进去。她都没有算人工! 真是,那殷宁小姑娘也太不会来事了,好歹打发个一块两块的灵石呢。 数遍自己的家当,尽管还有一百块中品灵石的整数,扈轻想到下一年的房租以及自己将要买的、只会越来越多的炼器材料——哦,对了,随着她技术提升,先前从凡人区买的打铁工具已经不合适了,那大锤已经有了不少缺口——又是一笔支出。 结论:她穷啊,一如既往的穷啊。 还是去做任务吧。 亲眼见过扈暖在朝华宗的生活,扈轻很放心,她觉得她可以去接一些有挑战性的任务了,比如去采个森林深处才有的药草,或者杀个有点危险的妖兽。 只是她还是不确定如今她的修为几何。殷宁说的灵力三态,如今她的丹田里,除了没固态,水也有,气也有,还有空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的。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她的丹田仿佛一个装热水的大深坑。坑底是热水,热水上头是缭绕的水雾,再往上水汽到不了的地方是空的。 别人丹田也这样? 扈轻爬上屋顶看了看工程的进度,估算了下用量直接去器坊买了些半成品的材料来,做滑梯用不着太好的,普普通通的精铁用地火一烧化成水,再以神识控制成型冷却,很快便做完了滑梯板。 屋顶的三层半也完工,亏得这里材料结实房屋稳固,扈轻没有拆三角房顶而是直接驾起柱子在屋顶上又起一层平台,平台之上再起一个小平台。 等小胖子金信来让他去装扮。 圆木深深竖在屋后的方位,滑梯围着着粗大圆木旋转而下。 扈轻撒手不管了,细节等他们回来自己弄吧。锁了大门出去,过了一条街,迎面遇到一个蓝衣裳的修士。那修士淡淡的目光扫过来,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变得更加冷淡,视她为空气的擦肩而过。 一缕极淡的香气挂上扈轻的鼻尖,她忍着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抬手去揉发痒的鼻子。 这种香气她在侬花阁里闻到过,且是室内,也就是水心带着她去杀人的时候。 看着那么无欲无求的样子,原来是个花丛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出城(四) 扈轻去到任务堂,将任务栏上的所有任务浏览一遍,默默记下一些自己可以搏一搏的。正待要走,发现很多人围到另一面墙前。 那是什么? 无关性命的热闹不可错过,扈轻站到后面随着前头人离开慢慢到了前排。 咦?悬赏令,追杀榜。 不同于滚动播出的任务榜,追杀榜上贴着目标人物的画像,正面侧面背面都有,只是里头有的人带面具,有的人脸上一片空白说明不知其长相,还有个人竟在同一称号下贴了五六张脸,说是易容高手,这些都是他用过的脸。 扈轻扫了眼这些人像下头备注的修为一栏,里头一个筑基的都没有,最低都是金丹,呵,跟她有什么关系?哪怕悬赏有一万上品灵石也是她做不起的梦。 果断钻出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一路买着东西去了百草阁,姜管事见到她:“可有些日子没见着。” 不等她说话又问:“又去云雨森林?” 扈轻不确定的说:“大概吧。反正去找药草。” 姜管事弯腰从柜台里头拿出一张纸:“这个,认识吧。” 扈轻看那纸上,一株翠绿翠绿的小树指头粗,矮小的树杈上挂着三两个朱红的果,像山楂。 眯了眯眼:“没见过,这树真实有多高?” 姜管事:“还没看到那页呀,这是聚灵果树。” 扈轻摇头,表示还没看到。 “也是,这果子难寻,是制作生灵丹的主要药材。” 扈轻:“生灵丹?让凡人生出灵根的丹药?” 姜管事点头:“别看这聚灵果才是二阶灵植,除了让人生出灵根没别的作用,但求者众啊,一枚就能卖一百中品灵石。” 扈轻:“跟黑茯苓一个价。还行吧。” 姜管事瞪眼:“这是二阶,这个价很高了。”他比了比一只手掌:“现在有人用五百来求。” 扈轻:“什么人这么大方?” 姜管事:“有钱的主呗。一位大人物,得了个小女子,据说那小女子长得那个美啊,只可惜是个凡人。” 扈轻了然了,同时不解:“大人物,还缺少一枚生灵丹?” 姜管事:“丹好炼,难的是没有聚灵果。这果子,修士拿着没用,所以一旦发现立即成丹拿去卖。巧了,最近没人寻到这果子,可不就贵了。” 他看扈轻一眼,真心道:“所以这东西,贵说不上贵,主要是看运气。你让你女儿留心着,以朝华宗的能力,说不得过上个几年你也能生出灵根来,到时候可不长长久久陪着你女儿了?” 扈轻点头:“我倒没想过这个,回头跟她提一提。” 姜管事进一步道:“你别觉得因为这个亏欠了朝华宗。只要你女儿表现的好,他们愿意多做些事拉拢出色弟子,哪里都一样。这生灵丹反正他们得了也没用,还不如给弟子做人情。” 扈轻笑着点头:“是这个理。我张嘴要东西可不亏心。” 两人笑一声,姜管事接着道:“我想着你运气好,不定哪天遇到了。遇到了不是更好?卖给我,除了灵石再给你一枚成丹。” 扈轻接话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我不会拒绝。不过,朝华宗这片区域出过聚灵果吗?” 姜管事呲了下牙:“不知道。谁得了好东西还广而告之了。” 扈轻点点头道:“行吧,但愿我运气好。帮我弄些用得着的药包。” 姜管事亲自给她准备各类用得上的东西,一笔一笔算清楚:“但凡灵植,周围都有妖兽守护,你要当心。” 扈轻装好东西,直接出了城。 扈花花从背篓里伸出脑袋,呜呜。 扈轻把他抱出来:“什么时候才能自己走路。” 扈花花:有人抱着多舒服,我为什么要自己走? 才出城门,兜头一片黑影笼罩,扈轻迅速后退,退出黑影范围退到了城门下,才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盘旋着几只巨大的猛禽,外表似黑色的巨鹰,宽大的羽翼一掀动便是一阵大风。 扈轻迅速看向城门守卫,见他们虽然是紧绷的姿态但面上表情不算凝重,可见来人不是敌。她往边上靠了靠,由着其他人越过她看热闹。 巨鹰没有落下,鹰背上跳下几个人,一只鹰上一个人。几个人同时扬了扬手,那几只鹰叫着往远处的山林而去,大约是去捕食了。 几个人穿着并不与周围人同,长发束于脑后高高垂下,衣服更加贴合身形便于行动,肩、胸、臂有软甲覆盖,手腕紧束。 几人眉宇间尽是桀骜不驯,与城门守卫交涉后大步向城中,看也不看路上行人一眼。 待人走后,路人才慢慢恢复正常,扈轻耸了耸肩,抱着扈花花往外走,守卫那里一群好事的人,她经过的时候听到一耳朵,什么北方什么山什么门的。 与她无关。 扈轻去向云雨森林的方向,方才那几只巨鹰的去向,并不在那一片,若是那几只巨鹰朝云雨森林里去,她才不去凑那个热闹。 一路在扈轻自以为好运的平顺中过去,这次她到了云雨森林的另一个出入口,小路很宽,路边杂草矮,可见来来往往的修士也多。 没本事的她现在只能猫着偷偷发财,说什么险地秘境大机缘的,不是她能撞得起的。 扈轻进了云雨森林,捡着有阳光的地方走,她没有特定的方向,觉得哪里好行便往哪里走,走了半天,进到一片竹林,好似就是上次发现白毛鼠的那片林子。 想那时,梁公子还是梁公子,赵小姐还是赵小姐。短短两月之间,梁公子这号人物已经消失在宝平坊茶余饭后圈,梁家风头正盛的好几位公子据说都是梁家主看好的人选,梁大公子再无人过问。以前多得意,如今就有多寂寞。可见人啊,千万不能作,即便作,也要自己有真本事,家族父母给的,永远不牢靠。 至于那赵小姐,且不说道德层面的评判,那样的人扈轻在末世见得多了,也深受其害过,不能说痛恨,但若犯在她手里,是必要一下摁死的。 如今三角狗血剧落幕,赵小姐好也罢歹也罢,都与她无关。不过见到翠绿竹林条件反射的想到那天的红裙子,也不知赵小姐如今还有没有心思打扮自己。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扈轻救美(一) 扈轻随意找了个方向出了竹林,进到一片高大的树林里。这里生长的全是一种树,这种树笔直而高挺,离地面十余米内树干上没有枝条,往上枝干十字横生,排列非常有序,因此阳光容易投下,在树下长不高的草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种树根系霸道,除了年份短根系浅的野草,其他植物在树下根本抢不到存活空间。而这种树的树汁特别苦涩难闻,也没有动物以此为食,更加没有捕食者来此地,倒让这片树林成了天然的修士栖息地。 扈轻看到很多修士停留的痕迹,她皱了皱眉,修士多的地方对她可未必是好事,她加快步伐向着没有人走过痕迹的方向去。 忽然脚下一软又一绊,扈轻吓得脚底猛的蹬地蹭一下跳起二米高,抱住了旁边一颗腰粗的树,惊魂不定的望过去。 只见地面一派平静,仿佛什么抓住她的脚的一刹是错觉。 过了半天,那地方也没有什么异常,扈轻小心翼翼下来树,走到那个地方一步远,研究。 自己的脚印还在那里印着,这里的土明显比别的地方松软。哦,应该说不是土,是厚厚的腐烂的沉积叶。落叶被雨水浸泡成黑黄的颜色,看不太清里头的内容。 扈轻左右找了找,找到一段比较新的掉落的树枝,带着几片半干叶子扫过去,扈轻眸子一缩。 是一只手。 一只从泥土里伸出来的手。 扈轻一个激灵,怎么就让她碰到这倒霉事。 这只手虽然沾满了泥土烂叶子,但,观其外形,一点没腐烂的迹象呀。 她恨呀,恨这只手为什么不是烂到肿大变形,那样就说明里头的人死透气了,她完全可以不管。可一只这么新鲜的手—— 扈轻蹲在旁边,足足盯了有两个时辰,扈花花早自己从竹篓里扒拉出来,和他心爱的蛋玩具滚来滚去。 两个时辰,那只手一动不动,扈轻满意了,很好,死了,不关她的事,她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走掉了。 她一动,那只手也动了! 扈轻一僵,怀疑是不是有看不见的蛛丝连在了自己的鞋底和那只手上。 扈轻不动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可那只手又动了! 唉。 扈轻抬头看天:“老天爷,你把我带到这来让我做好事积福德?这是给我立功的机会?” 老天爷:我真没空管你。你这么想搏存在感,就好好修炼,早晚亲手劈死你。 扈轻把头脸罩住,认命的拿出锄头挖了起来,把那只手当成药草,一点一点往下挖,混杂着腐叶的泥土很松,所以空气能渗透进去,人才没憋死。 很快一个男人被挖了出来,头脸身上脏兮兮的,但,不损他俊秀的容颜。 哟,还是个小美男。 可惜—— 扈轻盯着他的肚子,准确的说,小腹,丹田的位置,插着一柄短刃——丹田破了,人活着也废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行凶者没立即杀死他是要他一点一点的绝望至死吧。好歹毒阴狠的心肠。 扈轻想了想,拿出帕子浸了水,将他的脸一点一点擦干净,又帮他清理了下头发和衣服。露出干净脸的男子更好看了,轮廓分明,黑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印出锋利的阴影。 人昏迷着,但对外界肯定有微弱感知。 扈轻小声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帮你,你要坚强,就自己想办法留下线索让人给你报仇吧。” 我一个凡人,除了挖坑没别的本事了,顶多帮你选个不漏水的好地方。 那人似乎听到了扈轻的话,黑暗中挣扎着张开了眼睛。 扈轻看着他的睫毛抖啊抖,半睁开一双无神却又光彩四溢的眼睛,心中惊呼,好俊的眸子,硬生生将普通漂亮提升到了过目难忘,正是这样一双眼睛遭了嫉妒才惹来杀祸吧。 男人睁开眼睛整个面部都变得鲜活起来,他定定看着扈轻,失去血色的嘴巴张合:“带...我...去个...地方...” 扈轻为难的看向他的伤口,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挪动? 男子看懂她的沉默,面部抽痛了下,旁边忽然散落出很多瓶瓶罐罐来。 扈轻第一个念头:行凶的人竟然没有把他身上搜刮干净? 然后她的手自动自觉拿起那些粗细高矮的小玉瓶来,上头贴着名字,回春丹修元丹补灵丹元灵丹等等,看上去全是修复伤势的药。 她拔开一瓶直接一手托头一手往男子嘴巴里倒,那男子很配合,张开嘴全吃了。幸好这些丹药制作时考虑到修士重伤的情况,全做成入口即化,不然只吞咽就能累死个人。 扈轻不管不顾把所有丹药都喂进去,男子看着脸上有了些气色,力气也恢复了些。 他说:“送我去个地方,必有重谢。” 扈轻:“你看到了,我只是个凡人。” 男子一呆,似乎现在才认真打量扈轻。 他说:“那你...能背动我吗?” 只是运输的话,完全可以呀。扈轻点头。 男子道:“那就好。我有一道敛息符,可以不让人和妖兽发现。” 哦,扈轻点头——等等? “妖兽?我们现在只是在云雨森林的外围。你——要我带你去危险的妖兽领地?”扈轻瞪圆眼睛,这人是要她去送死啊。 男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扈轻:“多重的谢?” 男子:“...我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不够,以后我再给。” 扈轻倒没那么贪心:“走吧。”看眼他的肚子:“插着这个我没法背你啊。能拔出来吗?” 男子苦笑:“拔出来我就真的完了。” 扈轻咬牙吸了口气:“行吧,反正你也不胖。” 走开了。 男子莫名,微微侧头追她的身影,见她背对着他似乎在弄什么东西。 扈轻把扈花花和蛋装进竹篓里背好,转身回来蹲下,伸胳膊,起。 尽管重伤生命垂危,男子还是不免懵了起来,他,被抱了?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 这待遇,让他僵硬。 扈轻说:“没法子,背是不能背的,扛也不能扛,反正我累点你舒服就行。” 男子:...好尴尬呀。 他说:“向北。” 扈轻抱着他,步伐很轻松。她的体能素质本来便提升了一大截,有了灵力后力气更是大涨,百多斤的大男人除了占地方,轻如鸿毛。 再说,这人长得挺好看的,温柔又脆弱,当她救人的福利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温柔的男孩纸(二) 男子弄了个金光闪闪的玉符出来,拍在了扈轻的身上。 那一刻,扈轻觉得自己变成了空气没有了丝毫存在感。 她一愣,双脚站住:“你怎么不拍你自己身上?” 男子苦笑:“这一去我也没有把握,如果我死了,你还是要安全回来的。不能因为帮我反而让你搭上一条命。” 扈轻看着他,半天,迈动脚步:“心软又良善,怪不得被人捅刀。杀你的是熟人?” 男子的眼神很温柔,说话也不急不躁温柔似水:“嗯,两个师弟和师妹。” 他风轻云淡的说着,好似没什么大不了。 扈轻:“不恨吗?” 男子:“还好。信错人而已。” 扈轻低头奇怪看他一眼:“你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命。”短短笑了声:“我走过,你的手抓了我的脚,你不想死的吧。” 男子:“嗯,我不想死,我还有希望,我的精力要留着活下来。” 扈轻:“活下来之后呢?” 男子失色的唇角动了动,似是在笑:“有仇报仇。” 扈轻又看他一眼,原来不是傻,是个温柔的腹黑。 “别说话了,攒着力气救自己的命吧。” 男子不听:“说话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扈轻:“行吧,随你咯。” 男子问:“你怎么独身一人来到这种地方?” 扈轻:“没规定凡人不能来吧。” 男子停了停:“你不怕吗?” 扈轻:“怕,有用吗?” 男子一时没说话,过了良久,他似自语:“我没想到会是亲师弟和亲师妹联手杀我。” 扈轻噗嗤笑了:“听你这意思,想杀你的人很多?” “是。”他没有说这个:“我以为,他们两个会留着我多得些好处再把我赶出去。” 扈轻:“看来你是在虎狼窝里。” “嗯,差不多吧。” “那你不该对人没防备吧?怎么还中了招?” 男子苦笑:“还是我心太软了吧。” 扈轻:“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没多少恨,你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问他:“你打算怎么还击?” 男子笑笑:“肯定不能让他们活。” 扈轻:“然后呢?” 男子叹一口气:“同门相戕,我是不能留在师门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扈轻可没错过他说“好聚好散”时眼底闪过的冰冷,怕他师门里又是一摊子烂账。 说:“那你可要争气,千万别死。” 男子笑笑,心里也想千万要争气,希望这条路行得通,不然,他只有最后一条不归路可走。他不想走那条路。 扈轻抱着怀里的“鸿毛”,整整走了一天的时间,路上男子不时的纠正方向,她感觉,她已经进入很危险的地方。 “你来过这里?” 男子道:“以前来过,运气好,发现一条隐秘的通道。” 通道够隐秘,是一条贯穿了整座山体的地下溶洞,复杂的洞内环境,也不知道男子是怎么找到贯通的路径的。 扈轻想到一件事:“你是什么修为?” 男子愣了愣,下意识扫过自己小腹的伤口,叹一口气:“筑基,这次出来历练是为结丹准备的。” 筑基后,大圆满。 扈轻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半路上她把头上罩着的布扯了下来好喘气,男子看到后也没说什么。 扈轻说:“筑基就能飞了。” “是啊,可御剑飞行。可惜,我这伤——不过在这种地方御剑飞行不是个好选择,有的妖兽很讨厌修士在它们脑袋上飞,会专门攻击飞行的修士。” 除非飞得够高够快,让妖兽追不上。 扈轻:“你的符很管用,妖兽看不见闻不见,走过的地方连脚印都没留下。” 男子道:“那是我探寻秘境得来的宝贝,以前再危险都没舍得用。现在命都要没了,再不用就没机会喽。” 危在旦夕还有心思开玩笑,心理素质不错。 扈轻停下来:“休息下吧。” 男子:“不着急,过了今晚吧。” 扈轻看他的伤:“那倒没必要,反正你不重,我抱得动。” 男子纠结,这话好像不是夸他。 扈轻让他再吃些丹药,不要目的地没到先死翘翘。 她自己拿了肉包子放出干柴烤了喂扈花花吃。 男子盯着扈花花看,没看出什么品种:“它受过伤?” 扈轻:“难产,先天不足。” 男子了然:“我有些给灵宠吃的丹药,给你吧。” 扈轻不客气的接过来:“你有灵宠?” 男子摇头:“没。给他们的灵宠买的,还没来得及给他们。” 扈轻无语了,反嘲了一句:“他们杀你怎么没把你身上东西摸干净?” 男子回想自己被偷袭成功那一刻,那两人脸上掩不住的慌乱恐惧,他们也是害怕的,才匆匆胡乱埋了自己跑掉。一来,丹田破碎自己救无可救。二来,毕竟他们是亲师兄弟亲师兄妹,两人但凡有一丝良心都不会对他太残忍。简言之,年纪太小,经验不足。换了他,既然下手就要保证让他们当场魂飞魄散。 他无力笑笑,眼里脸上全是温柔,溶洞里一闪一闪的火光都似乎被他的温柔浸染变得羞涩起来。 说来说去,他不也是经验不足,看出两人对自己的恶意却自负他们不会做到最后一步,至少现在不会。可现实教给他,人心难测。恶意这种东西,就该跟着它的主人一同死亡。 以后,再不能心软了。 他垂着眼睛静默了会儿,抬起头一笑,尽是温柔。这种温柔是天性,并不讨人烦。 “他们笃定我活不下去,不看着我咽气,大概是最后一点同门之谊了。” 扈轻耸肩:“你倒会安慰自己。” 喂完扈花花,陪着他在溶洞里撒了会儿欢,扈轻回来抱起人继续上路。 男子想,为什么伤的是丹田,若是其他地方,说什么也要把匕首拔出来,这样抱着实在太没面子。 扈轻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别看她喜欢看颜,但这个不针对性别,末世里打滚三年,除了在面对对她非分的男人,别的时候她都忘了人还分男女。没办法,活着太难了,命运可不会因为你是男的或者女的而优待一分。 她的公主抱,只是因为方便,绝不是故意调戏美人。 水心比他好看那么多,当初她也没升起什么想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谷中秘地(三) 扈轻抱着男子穿过山腹,进到一片山谷,此时正是深夜,黑漆漆的天上没有星子也没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不是男子说她都不知道自己进了山谷,以为还在山腹中。 男子说:“这里有结界,里头应该是哪位前辈居住过的洞府。午时太阳直射时能看到几息里头的真实影像,那里正有我需要的东西。” 扈轻疑惑:“你怎么知道短短几息的影像是真而不是海市蜃楼?” 男子一噎,只能说:“直觉。” 扈轻好笑:“原来男人也信这个。可那该不是诱饵引诱人上当的吧?” 男子:“我现在也没得选了。” 扈轻:“好吧,那你说的结界怎么破?” 男子:“上次我来破不了,回去后研究了很久,有些门道了。我已经这个样子,无外乎殊死一搏。” 扈轻:“听懂了,我会给你加油的。” 男子:“...等午时结界才有可乘之机。” 扈轻:“行,那我在外头等你。” 男子:“...” 扈轻:“你再嗑点药,别不到午时就死了。” 男子:“...” 等到天亮,扈轻才发现此处山谷的奥秘。说是山谷,更像是两座山陡峭的悬崖面挤在一起,长宽可见,面积大约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因为两座峭壁离得太近,山谷上空被壁上生长的大树和粗壮的藤条遮盖,怪不得夜晚不见星月,即便是白天这里头也幽暗的很。 “你怎么发现的这好地方?”扈轻好奇的看着眼前,因为她的视野里,眼前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乱石地。 男子:“缘分,我被一只金雕追杀,受了重伤从空中跌落,正好跌进这里,正好那时是午时,我摔在结界上,看到了里头的东西。然后结界消失,我就掉在了地上。” 扈轻抱着他很快把乱石地踩过一遍,没觉得这里藏了什么东西。 “阵法,你以为你踏过了所有地方,其实你只是在原地转圈。” 扈轻撇嘴。 放下他等。 男子又嗑了些丹药,让扈轻怀疑他是不是炼丹师,为什么身上的丹药总也吃不完。 “我是炼丹师,三品。也算是不错吧。”男子笑笑。 扈轻只有嫉妒,她是炼器师吧?几品?入品了没? 山谷渐渐明亮了些,男子不再说话一直在发呆,他笑起来的时候温暖人心,不笑的时候便有些忧郁。这颜值这气质,放到现代社会会杀疯。 扈轻望着他的脸也走了神,似笑非笑脸上全是回忆。 “你在想什么?”轻淡如风的声音。 扈轻下意识回答:“想回不去的时光。”醒过神来,故作不悦:“诓我话?” 男子笑笑:“我只是好奇你透过我在想谁。” 扈轻心道,想我养的那一海的小鲜肉:“想很多人,再见不到的人。你这人很有意思,你的长相,你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男子哈的一笑,嘶的一疼,双手笼罩伤口,疼死他了。提醒自己一定要笑得含蓄,一定不能肚子用力。 “让别人放下心防我做不到,不然不会挨这一刀。不过让自己不对别人放下心防,这点,如果能活下去我一定做到。”男子吸着气,对她道:“你不一样,我防谁也不会防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光柔柔软软,让人的心随他目光流淌得一塌糊涂。要不是一路走来她很确定这人就是天生如此,怕是要以为他在撩他。 明明只是在说救命之恩援助之情。 扈轻莫名,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如此,水心也是这样,时不时吐几句惊人之语。大概是因为——都没谈过恋爱? 于是扈轻问了:“你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男子笑笑摇头:“并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扈轻:“男孩子呢?” 男子脸一黑:“我很正常。” 扈轻:“你很狭隘。” 男子:“...” 不理她了,真是小气,好不容易她想跟个“外人”谈一谈美好的过去呢。 “到时间了。” 扈轻嗖的站起,紧张的左望右望,见男子稳稳躺着不由催促:“你快些呀。” “别急。”男子抬手在自己右耳上摸了一下,形状美好白皙的耳垂上原本空无一物,突然多了一颗圆形的淡青色的耳钉:“若我不幸死了,你把这个拿走,里头多少有点值钱的东西。” 扈轻盯着耳钉恍然:“不是他们没摸尸,是你藏得够深。” 能隐身的储物法器,好眼馋。 男子笑笑,手一翻,多了一沓符:“我来破阵。如果有危险,你迅速原路返回,你身上的敛息符,足够你出云雨森林。来时的路你还记得吧?” 扈轻点头:“你快破阵吧。” 目光滑过他的伤,挖他出来都快两天了,到现在不死已经不科学,你可快着点吧。 男子见她比自己都急,还是笑,扈轻更急了,他更是笑,笑罢垂下眼皮,希望这个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扈轻只能看到男子将手里金光闪闪的符一张一张洒了出去,那些符错落有致的定在半空中不动,似有神秘力量托举。 “它们粘在结界上了?”扈轻捂着嘴小小声。 男子不苟言笑,神情变得认真而专一,扈轻立即捂严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扈轻看不懂男子动作的门道,但她看得出来他在孤注一掷,破败身体里的灵力和神识都在向符中涌去,不留余地。她有预感,如果打不开结界,男子会立即死去。 她又一次亲眼见到修真界的残酷,这里可没有医院和救护车,伤了只能靠自己。 她是不是去学一学炼丹?至少像这人一样重伤了好歹自己有药缓一缓。 只是专业的炼丹师的灵根最好是木火双灵根,或者占一样,而她的金火灵根...金克木,养个花都养不活谈何了解灵植药力。 扈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他破阵,忽然符阵后的空气一荡一荡,地面的碎石谷底晃过不一样的景色。 这是...结界要破? 啵的一声,似水泡破裂,眼前景象彻底变幻。扈轻哇的一声,男子也心道一句天无绝人之路。 他身体一晃,伤口有血迹渗出,面色苍白透出一层金,这是一只脚踏进了死境。破除结界用了他最后余力,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力救人(四) 不待他灰心,身后风袭来,他又落进一天多来熟悉无比的怀抱,被人抱着跑起来。 “你要的东西在哪?”扈轻急得不得了。 结界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一亩来地,里头长满了植物,有的枯萎有的生机正浓。扈轻已经猜到男子要找的应该是灵植。 男子身体泛冷,唇色发灰:“朱...朱色...果子。” 扈轻一眼看到一株矮小的小树上挂着朱红色的果实,太特么眼熟了,来时才在姜管事那里看到图。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竟真的碰到了。 聚灵果。 她立即想到,男子是想用这果子修复丹田。 树不高,不到扈轻胸口,果子结了不少,十来个。 扈轻顾不得多想,抱着人奔到树前,双腿一蹲,一手抱着人固定住,一手抓了个果子塞到他嘴里。 怕他嚼不动,五指一用力,果子抓得稀巴烂,正好男子一吸,全呛进了喉咙。 不待他咳出来,一个竹筒怼上,吨吨吨一通灌。 扈轻把竹筒一丢,又摘了果子捏碎喂他:“你先忍忍,小命捡回来再说。” 男子无力反抗,只得吃吃吃,终于吃下三个朱果后,体内灵力得以补充,他有力气握住扈轻的手腕:“等——等等——” 扈轻一停:“活了?” 男子:“...拔刀。” 扈轻视线一移,恍然,刀还插在丹田没拔呢,果子再神奇也不能把匕首长进丹田里。 忙将他放平了,手往匕首上一搭:“生拔?” 男子无语,不然呢?要把他煮熟了再拔正好切肉吗? 他说:“你顺着刀势拔出来,没关系,越快越好。” 扈轻握了握手指头,拔个刀而已,末世里她拔得多插得更多,绝对有把握原路拔出来,只是——看眼男子的脸色,虽然比方才好了一点点,但还是奄奄一息的要死样儿。 她忽的站起,一气把所有朱果摘了下来堆在他胸口:“你吃着,我拔。” 男子有些震惊:“我、用不了这么多——” “先吃着吧。总不能我辛辛苦苦救你一回为几个破果子功败垂成。”扈轻示意他吃,手指握上匕首。 男子愣愣看着她,下意识的啃上朱果,啃了一个,她没动手,又啃一个,她还没动手。 扈轻舔舔嘴唇:“什么味?” 男子:“啊?甜的?” 嗖,匕首拔了出来,一道血箭喷射,扈轻一掌拍下,男子嗷了一嗓子。 扈轻右手捂着伤口,左手去给他塞朱果:“快吃快吃。” 男子疼得掉眼泪,同时喉咙里也疼,被强迫的吞咽,灵力激荡,滋润过枯竭的经脉,强行运转功法。 扈轻还在问:“行不行?行不行?先止血吧?” 男子已经顾不上她,功法一运行,由于丹田破碎,经脉和灵力都失去控制,他不得不用所剩无几的神识去控制、压制、引导灵力按照功法路径运行,同时修复着经脉,等经脉修复完好,才能逆向修复丹田。 以经脉修复丹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他正好是在这山谷附近出事,若不是他正好知道山谷里有聚灵果,若不是正好有人救了他带他过来——他是准备魔化的。 修魔,不需要受限丹田。他被杀是事实,无关那虚假而浅薄的情谊,对于报仇,他不需要一丝一毫的犹豫,修仙报不了仇,那就修魔。 在他下定决心的前一秒,扈轻踩中了他,他忽然迫切的想试一试,试一试是不是所有人心都险恶、人心都冷漠。 他想,他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尽管她是凡人,却像一缕坚韧的丝,让自己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放弃往日里追求的温暖和光明。 都走到这里了,以她的凡人之躯,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他不信这里会是他的绝路。 男子全部心神在修复伤势上,扈轻的问询得不到回答,她也顾不得了,从储物袋里拿出各类止血的药,刺啦撕开伤口处的衣服——呃,用力大了些,口子撕的有点大...咳咳。 她把药粉全倒上去,白色黄色的药粉迅速被鲜血浸透变成红色,血仍旧汩汩流出。 扈轻焦急四顾,眼睛一亮,看到旁边植物的叶子,止血! 她看眼男子,见他闭目凝神,连果子都顾不上吃,当即捏碎了个果子塞到他嘴里。然后狠狠撸了一把止血的叶子,塞进嘴里大口嚼,嚼两下呸的吐到伤口上,再嚼再吐,再嚼再吐。 视线不停的在周围寻找,找到一种止血更好的植物,扑过去取出锄头狠狠一挖,挖出一大块根来,顾不上洗,连着上头的泥土几下抠碎了按在伤口上。 再看看人,又用带着血、泥、碎叶子根屑的手捏碎两枚果子塞进去。 再敷伤口,再喂果子。十几个果子全喂进口,而扈轻犹嫌不够,把这里生长的她认识的对身体有好处的果子全摘了喂进去,所有止血的叶、茎、根也全挖出来嚼碎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山缝里的山谷幽幽暗暗晦晦明明,地上的人终于睁开眼睛活过来。 一活过来,就感受到来自肚腹的无比压力,他看到自己肚子上长了座山。那是一座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山。 瞠目结舌。 自己是接受了什么神奇的治疗吗? 耳边脚步声响起,他看到一张憔悴的脸出现,他的救命恩人手里抓着一把草。 扈轻见他醒来也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喂什么了。” 看着那把草,男子难得的面无表情,他此刻才觉得胃里饱胀的不正常:“我能问问,你给我喂过什么吗?” 扈轻呼的吐气:“这里能吃的都给你喂下去了。” 男子:“...” “哦,你放心,我觉得有毒的没给你喂。” 他挣扎要起,被肚子上的药山镇压回去。 扈轻:“你不流血了吧?” 他看着药山,有这么一座山压着,想流血也难吧。 “不流了。我想坐起来。” 扈轻上前,手一推,药山轰然倾倒,男子觉得不好,为什么他小肚子上格外的凉?不只小肚子,还有小肚子的上面,和下面... 扈轻定定看了几眼,很遗憾的告诉他:“不流血了,但可能要留疤了,不好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己是个废(一) 正觉得某个地方太凉的男子一听“不好看”三个字,顿时想死想得不要不要的。 他闭上了眼,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不是死去更好。 但,他活了,丹田被毁后又神迹般的修好了,他仍苟活于世。 扈轻起身:“我去找找有没有活物给你补补血。” 快去快去快去吧。男子心里催促。 扈轻去了,他咬牙让自己坚强,胳膊向后撑着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向伤口下面看——一片破布如他一般坚强的覆盖着,犹如大海里的礁石,孤单又倔强。 轰——这是她给自己盖上的吧。 男子生不如死的倒地,苍天啊,大地啊,这就是活下来的代价吗?活下来的代价是失去尊严吗? 扈轻拎着一串小鱼回来时,男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很完整,脖子都只露半截。 他决定,一辈子都不会谈及这事。 而扈轻压根没把这事当事。 她支起小炉子烧鱼汤,这些鱼是在溶洞水里抓来的,个头不大,勉强煮个汤喝。 男子把一亩三分地转完,回来坐在扈轻对面,隔着小炉子,痛心疾首:“这里有用的灵植都被我吃了吧。” 那些采摘的痕迹,又乱又急,偶尔可见血迹,是自己的血。 扈轻啊了声,看着火漫不经心道:“能换回一命也不错。” 男子出了一口气:“这里离着朝华宗很近,可能是哪位朝华宗的前辈在这里小住过留下的小药园,除了聚灵果难寻,别的倒也不是多珍贵。” 扈轻唔了声:“你好全了吧?没有后遗症吧?” 男子笑了声,肚子长好了,他可以出声的笑了:“好全了,因祸得福,丹田比以前更牢固更开阔了。”说完心疼:“聚灵果我全吃了?” 扈轻抬眼:“不然呢?我就差把那树拔了熬汤给你喝了。”说完来了兴致:“我知道聚灵果能炼制生灵丹,你长出新灵根没?” 男子看她:“没。生灵丹的主药除了聚灵果还需要一味轻灵草,二者缺一不可。” 扈轻兴致缺缺哦了声:“算了,能保住你命就不错。” 男子:“你采药?” 扈轻:“嗯。遇到我是你运气好,怎么感谢我?” 男子哈哈一笑,收敛了笑正色道:“我叫春蚕。” 春蚕? 扈轻挑眉:“吐丝蚕?” 男子点头。 扈轻摇头:“这个名字不太好,春蚕到死丝方尽,丝变成绸只会装扮别人。” 男子弯着唇角。 “不过,蚕化茧,破茧出,你死而后生,算是破了命劫,以后一定事事顺利。” 男子笑道:“托你吉言了。事实上,我也打算舍弃这个师门赐的名字。” 扈轻更加奇怪:“师门取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取名字,是太懒吗?改名也好,改个自己喜欢的。” “嗯,我本姓春,母亲是师门里专门饲养天蚕的侍女,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男子嘴角一勾:“其实,我叫春冽,记着我的名字,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哦。” 这话听得扈轻怪怪的,我一个人知道?你母亲不知道?那你的名字哪里来的? “她不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我生母。” 一句话,石破天惊。 少年,我是适合知道你秘密的人选吗? 春冽好心情的勾起唇角:“死过一回,顺带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印证了些以前的猜测,我很开心,回去报一报仇,打算浪迹天涯。” 扈轻没法接话,这话里隐藏的内容太多。 “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或者,等我报仇回来接你?”春冽眼神切切,是很诚恳的邀请她,大概觉得她的身份还是跟他一起走比较好,护她一辈子,这是他报恩的方式。 扈轻没瞒着:“我女儿在朝华宗呢,我跟她一起来的,我不能走。” 春冽恍然:“我还以为你是世代居于此的人,不然那么大胆出来野外。既然如此——” 他手指抚过显形后便没隐藏过的耳钉,一大堆东西落在地上,有灵石有法器,也有玉简玉盒玉瓶之类。 “你看上什么,全拿去。有什么想要的,我找来给你。” 扈轻救他不是为了施恩图报,谁让他命大就是不死呢,她也不好太冷眼旁观。说句实话,若不是春冽自己有道敛息符一路平安无虞到达的话,但凡有点危险,她都能做出扔下他自己逃的选择。 不过,她也不会谦虚到不承认自己的功劳,所以她在一堆东西里扫了眼,自然的伸手去拿灵石。 眼前一空,所有东西都没了,扈轻讶异望他。 春冽仍是笑着,眼里却有些恼:“你太不把我的命当一回事,就几块灵石就能抵销你的救命之恩?” 扈轻哭笑不得:“那对你不是正好,难道你想要我讹你?” 春冽认真道:“没有你我会死。” 扈轻:“也是你自救,还有上天有好生之德。” 春冽在丹田位置一比:“你以为只是聚灵果就能修复好我的丹田,它还没这么灵验。是你喂我吃了别的不知道什么灵植,阴差阳错,我才彻底修复好丹田。” 扈轻:“这说明咱俩都有运气。我喂你吃的都是这里原来种的,你发现的地方,也是你破的结界。我知道你非常感谢我,可你也要考虑考虑我能不能承受住你深重的谢意吧?除了灵石,我还能用得上什么?” 春冽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只用几块灵石就偿还救命之恩他好不甘,所以他说道:“那就先欠着吧,以后我再谢你。” 扈轻无语,你确定不是在赖账? “那咱们往回走呗。你这符还能用多久?我可不想被妖兽追杀。” 是时候离去了。两人分食了鱼汤,扈轻收起锅和小炉子,之前丢掉的竹筒也捡回来,春冽小心的把所有痕迹抹去。 往她前面一站,春冽背过身蹲下:“来,我背你。” 扈轻:少年,你怕不是有毛病。 春冽:“来时你抱我,现在换我背你。” 扈轻平静道:“有本事,你把我抱着一步一步走出去呀。” 春冽:...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废。原来自己身娇体软易推倒? 不开心。 扈轻拍在他肩上:“别犯二了,赶紧走吧。”看眼药园:“这里废掉了吗?还会不会再长出来?” “会吧。至少聚灵果树还在,结界一破,灵气泄露,灵植的气息会吸引妖兽来。或许过个一百年,又有新的聚灵果长成成熟,会被修士发现。”春冽笑起:“不知后人有没有我的运气一口气吃掉十几个聚灵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补的肉(二)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敛息符失效前出了危险的山脉深处...只差一步。 这一步,让一只四阶的豹子盯上了他们。 好在春冽很能打,搞得一身狼狈把妖豹放倒,等他换过一身衣裳,全程安全距离围观的扈轻已经在很欢快的剥皮了。 “肉你吃不吃?你不吃的话我拿去卖了。” 春冽好笑:“你全收着吧,我用不上。” 既然他这样说,扈轻把剥了一块的皮裹上去,收进储物袋,打算回到家再处理,这么大的豹子,几顿烧烤是少不了的。 春冽摸了摸耳垂,歉意说道:“可惜我别的东西都被他们摸走,不然把我的储物法器给你。” 扈轻忙说不用:“对了,他们没法用你的东西不就知道你没死?你要小心。” 春冽:“我重伤时他们趁我神魂虚弱强行抹去了我的印记。这会儿,他们应该把我‘不幸遇难’的消息送回师门了吧。唔,等我回去,说不定能看到自己的葬礼呢。” 扈轻:“呀,修士也有葬礼?” 春冽:“...我高看自己了,我一个小筑基死得溅不起水花,顶多因为是掌门的弟子被人假惺惺念几句好。嗯,我是现在出现呢,还是在好师弟好师妹成亲的时候再出现呢?” 扈轻道了句:“拣人家成亲的日子才出现,不是对新娘有想法就是对新郎念念不忘。” 春冽:“...你说得对,他们不配。” 扈轻:“你一个小筑基,别把自己搞死了。” 春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我要好好计划。” 春冽不愧是炼丹师,他目光扫过的地方,什么灵植都别想逃掉,于是等到出了云雨森林时,扈轻储物袋里塞得满满的,全是装了灵植的玉盒。都是春冽友情提供。 他说:“你的储物袋太小了。” 扈轻:“我很知足了。你走吧,忙你的去吧。” 春冽好笑:“用完就丢啊,我送你回宝平坊。” 扈轻摇头:“别,我怕别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以后我落单了会来劫我。” 这话说得很现实。 春冽想了想:“等我把那边的事情了了,来找你。” 扈轻无可无不可的:“一定要活着。” 春冽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要把她的模样牢牢记住,召唤出一柄飞剑,纵身踏上,飞剑刺空而去。 扈轻望着人剑远去,太帅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踏剑而行。 扈轻回到家,第一件事把豹子放出来,迅速剥皮,咔咔咔一顿切割,上了烧烤架。 豹子啊,保护动物啊,末世里都没吃过,不确定好不好吃。 扈花花围着豹子转,小尾巴罕见的摇啊摇,可见它有多心急。 豹子太大了,烧烤架上摆不下多少,扈轻又将烤炉点起,肉块挂在里面,这种从未碰触的食材让扈大厨没有把握,发誓只要不难吃她就吃干净。 肉都做上,扈轻把目光投注在一堆没来得及处理的下水上,妖丹。 翻了半天,竟然没翻到,二阶的蛇都有四阶的豹子没有? 扈花花前腿扒在豹子的头颅上,他一个小不点还不如人家一个脑袋大。 “呜,呜呜。” 扈轻眼一亮,对啊,还有脑袋! 可这脑袋——好嘛,一斧头下去,斧头卷了刃。 扈轻手腕一抖,白吻变身圆刺,她看看白吻,看看豹头,最终还是没硬劈,把血淋淋豹头上能割的割,能刮的刮,最后只剩白生生的骨头了,再沿着骨缝连接把骨头撬开,丢进了大锅,脑花大补,怎能错过。 妖丹就在脑子里,橙黄色的一颗。 扈花花哈着舌头流口水,扈轻用水冲了冲,把半个拳头大的妖丹塞到扈花花嘴巴里。 扈花花吸溜吸溜捧着妖丹舔,扈轻收拾骨架。四阶的妖豹,她疯了才拿出去卖。皮、骨、爪,都要藏起来。左右都是炼器材料,哪天就把它们炼成器。连放出来的血,据说妖兽血是绘制符箓的上等材料,她决定留给扈暖用。而一堆内脏,后院挖了个深深深深的坑埋掉。 肉香传来,扈轻扭头喊扈花花吃肉,只见他已经睡得沉沉,这是吃完妖丹自动消化去了。 扈轻看着烧烤架上厚厚的肉排,烤炉里还有那么多,外头还有那么那么多,这都要自己吃? 纸鹤传书:“今天能回来吗?” 扈暖回信:“回不了,我们都在矿上挖矿呢。” 扈轻作罢,不回就不回吧,她一回来,说不准带着那几个,自己这四阶妖兽怎么解释? 扈轻只得吃独食,香喷喷一口肉咬下去——太硬了。 她处理的不对,应该先给肉断纤维,再做个按摩。硬也要吃,这一口口的全是灵力啊。 扈轻挑着硬的吃,软的得留给扈花花的小牙口。四阶妖兽肉太补,吃了一斤她不得不先停下,忍着灵力的饱胀感先把所有肉都加工出来,才盘腿打坐,运行功法,归顺灵力。 扈轻还是小瞧了四阶妖兽的厉害,她以为一斤肉不过运行个周天而已,实际上,这一斤肉生生熬了她一个小时。扈轻一算时间,几百斤肉岂不是要用几百个小时消化?太慢了。 绢布:你想得太美,你能一口气吃下整头豹子? 扈轻还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吃不完,她就不停的吃,早晚有吃完的那天。 可惜,扈花花一睡不起,不能替她分担。 扈花花还委屈她不能替他分担呢。妖兽的内丹相当于修士的丹田,十之八九的灵力储存在内丹中。一只四阶的妖兽,那豹子只是刚刚四阶,但也相当于筑基巅峰的修士了。他们就这样大喇喇吃下去,命大才没爆体。 自此扈轻开始闭关。 而挖矿的扈暖往下拉着嘴角抱怨金信:“都怪你,我都不能回家了。” 话说为什么一干蒙学弟子都来挖矿?还不是金信那个大喇叭。 有玉留涯的亲自叮嘱,他倒是没说自己得了多少灵石,可他到处显摆自己的爆破符啊。 一月不见,突然这人就能画符了,还能画那么厉害的爆破符。哦,不止这一个,是那四个! 要说里头没猫腻,谁信啊。 小孩子好奇就问,三问两问小胖子一嘚瑟就啥都说了出来。好嘛,玉留涯被找上门,一家弟子,搞什么差别待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师傅回来了(三) 索性玉留涯早有心理准备,人一来不待质问,他就说好呀,你们想去也去呀,但是,和那四个一样的待遇,谁也别想特别照顾。 至于说扈暖他们那个时候有个家属随同,没有人放在心上。凡人啊,跟着去只是累赘,哄小孩的。 玉留涯大方,各家师傅倒是迟疑了下,宗主的意思明晃晃的,去给去,但,要吃苦。他们又没有别的话可说,他们来之前跟小胖子金信摸透了底的,他们四个连带上殷宁在矿里除了挖灵石就是练习画符,除了必要的休息根本没有别的玩乐时间。 可蒙学弟子们嗷嗷叫,连最小最娇气的扈暖都能行,他们怎么不行? 扈暖:??? 所以全去了矿坑。 矿坑的管事见到这么一群小弟子别提心里多嫌弃了,可面上还得捧着,说不得过个多少年,这群小孩子全都比他修为高。 四个孩子都能折腾出动静来,四十个呢?比四十个还要多呢? 矿坑里其他人天天看到一群鸭子跑来跑去,听到一群马蜂飞来飞去,其喧闹其嚣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采矿,不少弟子默默中断任务暂时做别的去。没办法,太吵了,脑袋嗡嗡的,没法集中精神挖灵石,想打人。 小弟子们见到有人走,觉得是自己厉害,乌拉哇啦的更是到处撒欢,险些让来看守兼授课的几个带队跑断腿。好在淘气归淘气,小弟子们学习还是认真的。尤其金信那个大喇叭背着手四处转悠,一张嘴就是“你这符画得不行呀”、“我来教教你”、“叫师兄”。这刺激、这羞辱,性子急的不免打了几架,大家都憋着一口气非要超越他们不可。 金信叫喳喳:“快,我们学更厉害的,不能让他们超过。” 萧讴无语:“你才知道,喏,爆炎符,我们已经在学了。” 金信:“咦?我们学新符了?” 几人都无语。 扈暖捂着嘴哈哈哈:“金金都没发现。” 他们四个的专属老师殷宁:“你心思不定,罚你写大字一百张。” 金信苦了脸,写大字不难,难的是铁笔又硬又重,好难抓呀。 扈暖说:“我们还要学冰封符呢。” 最初阶的那种,扔出去可以冻住一碗水。学这个,绝对是照顾两个冰灵根。 金信不过脑的叫出来:“冰封符?太难了吧,我们调动不了冰灵力呀。” 萧讴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冷偌冷冷怼回来:“我们能学会爆炎符,你怎么就不能学冰封符?” 金信抬着下巴:“你学会爆炎符了?你一个冰——” 冷偌手里灵力催动,那张刚画出来的爆炎符飞到三尺高嘭的爆出一个小火团。虽然小,燃烧时间短,但,她成功了。 很好的阻拦了金信的狂妄。 金信张大嘴,能塞下一个绿鸭蛋,不可置信:“这么快?” 冷偌冷笑:“沟动五行灵气,不是最基本的功课?” 修士吸收灵气,最优吸取相同属性的,其次是无属性的,但不代表周围没有这些就要饿死。无非是有的选择谁也不想自找麻烦。 金信就是这个不想麻烦的,爆破符爆炎符引动的是五行灵气,可冰灵力——其实用到不多的好不好? 就是懒。 冷偌说完就不理他了,扈暖对着他哼,萧讴连白眼都懒得翻。 金信自寻无趣,老老实实坐下来攻克爆炎符。 殷宁静静看着,深觉有冷偌在自己省事不少,从不用催他们学习反而是他们主动提的多。嗯,这么一对比,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处呢。 而远去颀野天大陆南端杀魔的四人组终于回来,第一时间都想看到自己的徒弟,直接循着徒弟的气息找来灵石矿。 四人都是懵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待他们找到人,矿坑深处传来爆炸声音,骂骂咧咧跑出来很多人。 他们骂的是:那群内门的小弟子就不能回内门祸祸去?整天炸炸炸怎么没把他们自己炸断个胳膊腿。 这话太过分。霜华脸一沉,就要发作,被林隐阻住。 “这些人怨气颇深呢,看来没少被小弟子祸祸。”他风趣的说。 霜华不愉:“小弟子才几岁。” 乔渝也这样想的。 四人隐着身形,终于等到最后的人出来,找到了他们的徒弟。 一群人还在吵架。 “我的爆破符最厉害,比你们都大。” “胡说,最后一张点睛是我的。” “呸,你个哑炮,是我那张帮你爆的。” “最后是我们班放的,我们班赢了。” “臭屁,你们班能强过我们班?” 人和人吵,班和班吵,不知是谁或者哪几个推搡着,紧接着全部人打了起来,看他们的娴熟和连贯,是日行一架吗? 四人目光盯着人群里不起眼的四个,呃,或者说最矮的四个? 只见那四个低着头默不吭声的往人群外钻,那极力缩小存在感的贼兮兮样,怎么看怎么心虚。 四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闪身上前。不管这里头有没有他们的事,先拎回去再说。 四位真人齐现身,威压轻轻一扫,混战的小弟子们立即安静下来,钻到边上的四小只抬头,惊喜。 “师傅。” “师傅。” “师傅。” 乔渝:...叫啊。 扈暖看着他,虽然也在笑,可,眼神里多了陌生。 乔渝心碎,他才离开三个月余,他徒弟,不认识他了。 “师傅。”扈轻终于叫了,犹犹豫豫的,像是怕认错人。 乔渝堵着一口气,板着脸过去弯腰一抱:“我先失陪。” 嗖,飞走了。 殷宁没敢拦,其他人更不敢。 霜华暗哼了哼,怎么看自家徒弟都比别人家的好,好一大截。 狄原对着萧讴点了点头,萧讴沉稳的问好。 林隐笑眯眯与金信耳语:“你们做什么了?” 金信亲昵的抱着他:“师傅,我们偷偷扔进去几张冰封符,我们自己画的哦。” 林隐眨了下眼,果断抱着徒弟跑。 狄原一看,他也抱着人跑。 霜华自认自己没他们猥亵,但——还是抱着人跑了。 弱小无助的殷宁:...反正谁也没看见冰封符,她什么也不知道。 乔渝回到采秀峰,定定的盯着扈暖看。 抱了这一路,扈暖已经和她家师傅又熟悉起来了。她抱着他的胳膊,摇:“师傅,你回来了,给我带礼物了吗?” 第一百九十章 小胖子太难了(四) 你都不认我这个师傅了,我还要给你带礼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天下没道理的事多了去了,乔渝老老实实把礼物拿出来。 魔族的东西是万万不能给她的,他回来路上在海边停留了下,在一片浅海域里撬了不少大贝壳,挖了很多漂亮的大珍珠。 霜华嗤之以鼻,为这点不值钱的玩意儿耽误他们的归程,也就是同门的面子。林隐和狄原也觉得挖这些只看上去好看的珍珠没什么用。 直到——乔渝挖到一颗稀有的水灵珠。不是坊市里花用的灵珠,是大贝壳里蕴养了不知几万年的水属性灵力珍珠哦。其品质,堪称灵宝那一级。 也是运气好,不知那只妖兽海贝怎么不求上进的混进普通海贝里的,大概是想养老,被乔渝撞上,挖了它融合了内丹的大珍珠。 被冻成冰坨坨的大贝壳保持着门户大开的姿态石沉大海,好恨。 内丹珍珠一出,附近海水都被吸引形成漩涡。乔渝急忙封存灵力四人一路急飞才摆脱了有可能寻来的麻烦。 林隐和狄原还好,霜华却是眼热的不行,水灵力的宝贝啊,她徒弟也能用。 但想也知道乔渝不会换给她,她暗暗琢磨着去哪个秘境里转一转,不信自己运气还比不上乔渝了。 眼下,乔渝设下结界将那颗大珍珠取出来,扈暖两只手捧着都捧不来,沉甸甸,凉润润的很舒服。 扈暖睁大眼:“好漂亮。” 海蓝色的珍珠幽光闪烁,浓郁灵力涤荡身体,毛孔被抚慰,说不出的舒畅。 乔渝微笑:“喜欢吗?” 扈暖点头:“喜欢。师傅最好了。” 乔渝:我对你的真诚持保留态度。 他又拿出一大袋彩色珍珠来,扈暖哇哇哇的叫着,看上去更喜欢这些:“师傅师傅,你可以把珍珠穿成小裙子,我穿好不好?” 乔渝:...珍珠穿成的小裙子,恕为师想不出来! 愁人,扭转徒弟的审美好像比修行更难。 他说:“我帮你炼制水灵珠,你将其蕴养在丹田中,助你修行。” 上次与长极门林姝的师傅林俊换取的海玉髓还未使用,正好此水灵珠也是自海中来,两者相合,正好为她炼制一件蕴养心神的灵宝。 他只说助力修行,别的一概不提:“记着,灵珠入住丹田与你命联,一旦割舍便是要你小命。所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等宝贝。” 扈暖问:“他们会跟我抢吗?” 乔渝点头。 扈暖便道:“那我不要了。” 乔渝无奈看着她,这样的徒弟,是不是太窝囊? 他问她:“如果有人要杀你呢?” 扈暖:“我又没有宝贝为什么杀我?” 乔渝磨了磨牙:“世上多的是恶人不需要理由也要杀人。” 扈暖立时想到自己看到妈妈在怪物的世界,的确有人明明不认识却要杀她妈妈。 她理所当然道:“那我杀他好了。” 乔渝心里先鼓个掌,好在不是傻透底。 “可你打不过呢?” 扈暖看着他:“我还有师傅。” 乔渝牙根疼:“师傅不在。” “那师傅你要看好我,不要丢了。” 乔渝:“...谁都不在,就你自己。” 扈暖不高兴,就我自己,我还打不过,气哼哼:“那我就死了,师傅你自己去伤心吧。”你永远失去你的小可爱了。 乔渝:“...” 他没辙儿了,换口气慢慢道:“所以,你要自己变厉害。你变厉害了,还能保护师傅呢。” 一句话,扈暖责任感爆棚,狠狠点头:“对,我要保护妈妈。伤害妈妈的坏人,全杀掉。” 乔渝:...明明在说师傅,先把你妈妈放一边。 好纠结,徒弟要么一味避让,要么一开口全杀掉,这是两种极端呀。想到她的心境问题,还是要慢慢养。 乔渝:“我闭关炼器,你去找你宗主师伯吧。” 玉留涯:我是你们峰头保姆吗? 扈暖摇头:“不要,我去金金那里,大师兄二师兄说给我烤竹虫吃。” 乔渝一时没反应来?谁?谁家的大师兄二师兄?你是采秀峰的大师姐! 还有?吃竹虫?我还没死呢,我采秀峰还没落魄到给唯一的徒弟吃虫子! 看看这朝华宗,他这个当师傅的不在,他唯一的徒弟被欺负成什么样! 扈暖舔着嘴唇:“竹虫可好吃了,脆脆的,嫩嫩的,可香可香了。金金都吃不着,大师兄二师兄只给我吃,金金都哭了。” 乔渝:几条虫子就把你收买了? 不过他也回过神来,连金信都吃不到的竹虫,肯定不是普通的竹虫,难道是——林隐他养的变异竹蛾虫?那可是他精心寻找来的妖蛾卵,驯养了好多代才培养成功的。 乔渝:“这事就不要告诉你林隐师伯了。” 林隐能不知道吗?还有金信那个喇叭精呢。 师傅回来了,金信可找着靠山,抱着他的腿哇哇告状。 “大师兄不让我睡觉。” “二师兄不让我吃肉。” “大师兄打我手心。” “二师兄踢我屁股。” “大师兄拿剑刺我。” “二师兄背后偷袭。” “大师兄...” “二师兄...” ...... 小胖子越说越伤心,趁着两个恶人不在,把他们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添油加醋道来,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落进了虎狼窝,呜呜哭倒在他师傅怀里:“他们吃竹虫都不带我,我一根都没吃着,师傅啊师傅,我可太难了。” 这话跟扈暖学的,扈暖语录:我可太难了,我可太疼了,我可太棒了,我可太聪明了,云云。 林隐一边听一边笑一边哄,等琢磨出最后一条罪状是什么时,小胖子已经把他怀里衣裳打湿一大片。 他把小胖子提起来,笑容很危险:“你们吃了我的竹蛾幼虫?” 小胖子一抽一抽:“我一条都没吃掉,他们和小暖一起吃的。” 林隐:“...还有谁吃了?” 金信摇头。 林隐沉默,他觉得他需要和乔渝好好谈一谈,谈一谈关于补偿的事。尽管扈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是个无辜的从犯,但——他费了多大心血才培养出与他配合默契独一无二的竹蛾! 听到师傅回归来参拜的白卿颜和郁文蕉,没等走近觉得气氛不对立即转身跑。 林隐冷笑,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我让你们初二都逃不到,一道神识压过去,两人乖乖到前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林隐的幻境(月票500+) 两徒弟一个比一个温润清朗,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舍不得蛾子套不着孩子。要是师傅早收个像小暖一样可爱的小师妹,还用得着我们兄弟俩用虫子来挖人墙脚?” 林隐笑了,一家子师徒他能不了解这两人表面温雅实则拒人的本性? “你们喜欢她什么?”林隐中肯的说:“她长相排不到前头,性格也不活泼讨喜,灵根也不是没人比她强,更不会说话她亲师傅你们乔渝师叔被她气了多少回。你们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小师妹?” 两人对视一眼,不客气反问他师傅:“没见师傅对谁家弟子提起超过三句的。这么说小暖你倒是了解她。” 林隐一噎,他想说,扈暖特殊,他关注只是想研究下她的心境。 白卿颜说:“金信都恨不得把自己送给他,也没见他对哪个这么上心。” 郁文蕉接着道:“师傅也不拦一拦,为什么?” 金信在一旁插嘴:“我对萧讴也很好。” 白卿颜郁文蕉同时道:“你闭嘴。” 金信又哭,看吧,师傅,他们就是这么不把我当回事的。 林隐气笑了:“你们就这样爱护你们小师弟?” 白卿颜撇嘴:“他看着傻又不是真傻。” 郁文蕉:“小暖是真傻。” 两人意思:玉竹峰师徒四个都不是傻白甜,他们只跟值得的人才交心。扈暖就是那个值得的,表里一致的单纯,他们交往不用脑子。 扈暖:感觉有人在骂我。 林隐说:“这话不要再跟别人说,尤其不能让你们乔渝师叔听见。” 腰上紧了紧,小徒弟望着他眼泪汪汪:师傅,这里还有一个需要你做主的呢。 林隐心一软,傻孩子,我给你撑腰,怎么罚你师兄,他们就怎么加倍的折磨你。 还是把两人骂了一通又加罚,涉世未深的小胖子得意洋洋,林隐好笑,兄弟情不就是这样培养的嘛。 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和乔渝还有一笔账要算。 林隐去了采秀峰,扈暖告诉他乔渝去闭关了。 她说:“我师傅给了我好多好多珍珠呢。师伯你家虫子好好吃,我用珍珠和你换虫子。” 林隐心一堵,这简单的人有时候才闹心。 他告诉她:“师伯那里的虫子是有用的,以后都不能吃了。” 扈暖拉着衣服不说话,瞅着他半天问他:“师伯,你家是不是没灵石了?我有,我给你。” 林隐脚一滑,郑重告诉她:“那是灵石也买不了的稀罕虫子。” 扈暖:“虫子是竹子里长出来的,不用灵石买。” 她的眼神说,师伯你好傻,竟用灵石买虫子。 林隐无奈了,干脆把人抱到玉竹峰,带到竹林里竹蛾的老窝,他一手抱着扈暖一手捏灵诀,哗啦啦周围起了风,是竹蛾从竹节里钻出,漫天飞舞。 竹蛾身体与竹同色,有的绿得浅一些有的绿得浓一些,毛茸茸的翅膀抖下的磷粉像黄绿色的花粉,扈暖吸吸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阿嚏。 等她揉揉泛出水的眼角再睁眼,眼前哪里还是竹林,是一座——游乐园? 扈暖惊讶张大嘴,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她猛的歪头看林隐,眼珠子瞪成斗鸡样。 林隐看她这样子好笑,竹蛾的幻境激发的是每个人的内心深藏,并不是把人的内心隐秘变成现实,所以他看不到。 问:“你看到什么了?” 小孩子只有惊讶没有害怕,可见幻境里不是可怕的东西。 扈暖扭头往外看,她看到了旋转木马充气城堡和过山车,还有棉花糖泡泡棒冰激凌,以及跑来跑去的大孩子小孩子,追在后头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还有游戏入口排的长长的队。 她又猛的一回头,林隐才要再问,却见她嘴巴一张,啊呜咬来。 饶是林隐见多识广,也没料到她突然如此举动,一下被她咬在脸上。 疼。 好在扈暖没咬着不放。 她松开小牙口,双手叉腰气呼呼:“师伯是个大骗子。” 林隐:...被你咬还要被你骂,你还理直气壮。 他揉了把脸,揉了一手心口水,没错,口水,谁让扈暖看见了冰激凌棉花糖还有小丸子呢。 “师伯怎么骗你了?” 扈轻有理有据:“我妈妈说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师伯你骗人。” 林隐明白了,扈暖看到了过去。 “谁说回不去了,你不是亲眼看到了?” 扈暖大声:“我妈妈说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你是骗子。” 林隐无语了,你妈妈说,你妈妈说,我可明白你师傅的苦了,什么都你妈妈说的对,你都亲眼看见了也不信。 好吧,她看见的是假,可要他承认自己的幻境败给一句“我妈妈说”? 对方是个不讲理也讲不清楚的小孩,林隐辩都没法辩,吃了一团棉花似的憋闷。 不禁想,如果遇到这种认死理的人,自己的幻境岂不是无计可施?不可能,人心似筛子,不可能只有一处漏洞。 他想再试试,可看扈暖这小不点在他怀里没分量,他哪里好意思,万一把人逼疯了呢?她还有个心境的问题呢。 原本只是要告诉小人儿,这里的虫子不能吃,谁知道她转手给他丢了个难题,林隐不得不把人好好送回去。 扈暖不满:“还没吃虫子呢。大师兄二师兄说好要给我吃的。” 大师兄,二师兄,叫得这么亲,也没见把人拐回去。 扈暖又说:“我师傅去闭关了,我和我师傅说了,要跟金金一起住。” 林隐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玉竹峰已经有了扈暖的专属洞府,就在金信隔壁。 只得把人抱回去,扈暖蹦蹦跳跳去找大师兄二师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林隐喊住了要跟着走的金信:“你师兄们的状告完了,可以汇报你这些日子的功课了。” 金信着急去玩:“我们大多日子都在挖矿,画符。” 把自己得的灵石一下全拿出来:“都在这里了。师傅,我想去玩。” 林隐诧异,五行属性的灵石,倒也算不错,可怎么这么少。 竹枝往他腿上轻轻一抽:“给我站好喽,为师要考校你功课。” 金信张着脖子望了眼,已经望不到扈暖的身影,只得收心老老实实说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乔渝渡劫(月票600+) 且说乔渝闭关炼器,炼制灵宝,饶是以他的能力都闭关了两个月才将海玉髓水灵珠并其他几样好材料炼制到一起,最后得了一颗深蓝带冰纹的龙眼大的珠子。 冰灵力水灵力浓郁,最可贵的是这是一件灵宝,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 乔渝提前取了扈暖的心头血和一缕灵识,炼制的时候加了进去,因此这灵宝一成并未像别的灵宝一般试图反抗,反而乖乖的卧在乔渝手心,就像扈暖听话时候的模样。 乔渝很满意自己这次的超常发挥,灵宝呀,尽管材料都难得,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炼器师,能炼成如此也是扈暖的机缘。 天边雷声隐现,乔渝心有所感,皱了皱眉,给丹田下了一道禁术。扈暖此时不在采秀峰,乔渝纸鹤传书,扈暖完成一天的学习放学回来,见到乔渝如往常一般坐在松下等她,欢快的跑过来。 乔渝在等她的时候已经做足准备,见她回来立即带她到自己的静室,拿出灵珠,教她蕴养在丹田。 “你还小,神识未成,这件灵宝待你以后进阶可转移到紫府蕴养,于你神魂也有好处。” 扈暖好奇的按按小肚子,漂亮珠子钻进她的手心一下就跑到她的丹田里去了?她怎么没感觉呢? 乔渝笑道:“你倒是好运气,哪个能从炼气二层便有自己的灵宝。千万谨记,不准告诉任何人。” 扈暖嗯嗯:“我只告诉妈妈。” 乔渝:“...”我若说不准,会不会显得我很小气? 乔渝在她身上设下禁制,使灵珠气息不外漏。紧接着严肃道:“为师的修为已在金丹大圆满压制多年,时至今日,再不能拖延,雷劫马上就到,为师要去后山渡劫。你跟好你掌门师伯。” 带着她出来,玉留涯恰时赶到,急火火:“哎呀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后山布阵,小暖交给我。” 乔渝:“记着我说的。” “知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乔渝心知再晚便来不及了,天雷可不会跟他约时间,立即闪身赶往后山专门渡劫的地点,放出早就准备好阵旗开始布阵。 玉留涯忙着通知门人,金丹晋元婴,门里的金丹修士都去围观,元婴也可去感悟天地规则。至于其他弟子,想去就去,到时天威降临,自然将修为高低的隔出远近。 乔渝交待,让玉留涯护着扈暖尽可能离他近,这样雷劫过后天降灵雨他徒弟好多得些,说不得还能感悟些降下的天地法则。 最后一点想多了,若是扈暖这个年纪能感悟,就是个披着小孩皮的老妖孽。 扈暖有些怕:“师伯,我师傅要被雷劈了吗?” 玉留涯发完传讯,半蹲下来问她:“你怕不怕?” 扈暖点头:“怕。”补充:“会死人的。” 玉留涯:给你师傅说点吉利话吧。 道:“你师傅不会死,度过雷劫他就是元婴真人了。” 扈暖说:“我师傅就是我师傅。” 玉留涯摸摸她的头,眼底软下几分,抱起她:“走,师伯带你去看你师傅。” 乔渝推延时间太久,体内修为一旦压不住勾得天雷也赶场子似的后脚追前脚的到。 玉留涯传讯的时候朝华宗上空已经风起云涌,等他抱着扈暖飞过去,落在离着最近的山头上,朝华宗后山上空黑了半边天,沉重的乌云似坠了铅凝重的一动不动,电闪雷鸣在云层里酝酿。 扈暖怕得不行:“师伯,你去帮我师傅呀。” 玉留涯:“天雷劫只能自己渡,若有外人相帮,只会加重雷罚。” 扈暖看看天,再看忙碌不停的乔渝,小脸拧巴成一团。 周围地面出现其他人的身影,玉留涯一一看去,点了点头,该到的人都到了。还有很多筑基弟子也来了,这会儿他们还能靠近,等天雷降下,以他们的修为,会被立即逼退。至于炼气,届时看都不敢看一眼,除非有人帮他们把天威抗下。 就像自己护着扈暖。 乔渝白衣猎猎,上次青岩渡劫在平缓大地上,乔渝却是选了个山头,且是不低的山头,生怕天雷劈不着自己似的。他选的山头很巧妙,山底灵脉与朝华宗远处的高大雪山一脉相承,能及时给他补充冰灵力。 乔渝准备完毕,目光往扈暖处扫过,好徒儿,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师傅我真正的实力! 一剑退天雷,你师傅比谁都强。 可怜乔渝,逆天而行的雄心壮志,在收了徒后变成只为向徒弟证明自己。 天雷迟迟未降,玉留涯脸上的笑快挂不住。 扈暖疑惑:“天好黑。” 玉留涯只能说:“很正常,大家都这样。” 大家才不是都这样。天空那么那么大,时不时就有人渡劫,哪可能为某个人把整个天空都变黑。可乔渝这次雷劫,雷云把整个朝华宗的上空都堆满了。 这阵仗,怕是要把人往死里劈。 其他真人也发觉不对,难道因为乔渝压制太久,灵力积攒太多久久不成婴才引来如此异象?如此的话,过于压制修为看来也不全然是好处。 乔渝自己更清晰的感觉到天劫的不善,他也想着是不是压制太久他的实力已过元婴初才导致如此。可事已至此,多思无意,只能全力将雷劫扛过。 只是看劫云如此浓厚,怕是此处不太好停留。乔渝心思急转,迅速有了别的打算。 筑基晋升金丹,雷劫为三三之数。金丹到元婴,四三之数,也即是四重劫雷,每重三道。 但从元婴开始,劫雷数量开始以九计:元婴至化神,三九之数。化神至合体,六九之数。合体至大乘,九九之数。 这也是上天告诉世人:炼气到筑基到金丹再到元婴,容易。可元婴再往上走,难上加难。所谓逆天而行,从元婴开始你就要被老天盯上,你这个人就上了老天关注的名单。可喜可贺。 正常来讲,乔渝的雷劫该是四三之数。可,劫云看着不正常。 玉留涯心底告诉自己:采秀峰财力雄厚,一定能安全渡劫。 朝华宗内外一派寂静,修为低的炼气弟子们已经纷纷回到建筑内,即便在屋里也扛不住天威的瑟瑟发抖。前来观望的筑基期弟子也承受不了天威,纷纷撤走。剩下金丹离得远远,元婴们面色凝重,还有隐居的大佬们也被惊动,神识密切关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劫雷有异(一) 宝平坊的上空一片压抑,街上几乎无人行走,大家颇有经验知道这是附近有人在进阶渡劫,空气中灵气暴躁不安,店铺里全是过路进来避天威的人。大家躲在屋子里全然没有做其他的心情。 扈轻痛苦的摸着肚子,终于,她把豹子肉吃光了,这玩意儿,越吃越难吃,越吃越想吐,吃到最后像在啃变质的中药渣。 绢布: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吃? 她只是不想浪费。 这些天她吃了豹肉就修炼,打坐完了想锤铁,可库存早就用光,她没有铁可以锤,只得修炼春神诀,将神识凝成大锤在空气里敲啊敲。 推开门出来透口气,发现天空特别黑,结界外狂风大作,她没多想,以为是暴风雨来临前。去看昏睡的扈花花,扈花花一睡不醒,正好也在今天醒来,两人眼神对个正着。 扈轻呲牙一笑,把特地留下的最后一小块豹肉用匕首割成两半,一半自己硬咽下去,一半喂给了扈花花。 扈花花牙尖咬着豹肉,扈轻抱起他进了炼器室,自言自语:“这天怎么变冷了?进来烤烤火。” 朝华宗后山,乔渝负手望天,镇定自若的望着一道蓝紫色雷霆如蛟龙蜿蜒直奔他头顶而来,被结界接住,蛟龙化成无数蓝紫色小蛇流窜在结界上,几息之后消失。 乔渝感受第一道天雷威力,下定了决心。 第二道雷降下结界晃了晃。第三道雷把结界劈出细密的裂纹。 乔渝没有给结界补充灵力,而是在第三道雷将要湮灭的那一刻,同时起出阵旗和阵心,瞬间收起,往自己身上贴了瞬移符。 原地消失。 扈暖在玉留涯耳边尖叫:“我师傅呢?我师傅呢?” 玉留涯堵住一边耳朵:“我知道,我带你去。” 也给自己拍了张瞬移符。 这小祖宗,自己不快着点,耳朵要被她刺破。 玉留涯猜的没错,乔渝发现天雷不对,在后山渡劫怕是会给宗门惹麻烦,干脆瞬移到远处的雪山顶。那里冰灵力浓郁,是他的天然后盾,地广无人,随便天雷怎么劈。 他一到雪山顶,立即插下阵旗开启结界,天雷紧随而至,在结界打开的几乎同时劈下来。 这是第二重天雷,威力比第一重加了一倍。结界顶不了多久。果然,重新布下的结界只坚持了一道雷就彻底作废。乔渝拿了一柄伞状灵宝挡在头上。 扈暖怕极的抱紧玉留涯的脖子使劲勒,小脑袋紧紧顶着他的下巴,玉留涯不得不向后仰着头,脖子里的窒息感让他感觉自己也在渡劫。 灵力打入紫色大伞,稳稳接住了第二重的第二道。 乔渝依旧分毫未损,看上去气定神闲。 但玉留涯心里知道不好,接天雷的顺序是结界——器——自己,最后的几道雷有淬体功效,是上天降的福缘,一定要本人以肉身承受。但前面的雷劫,为了积蓄力量,能避则避,抗击雷劫时,自然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厉害的灵宝最后才出场。 可乔渝在结界破碎后直接拿出灵宝,可见此次晋升的天雷之威根本不是普通法器和法宝能承受的。才第二重已经用到灵宝——希望乔渝灵宝够多。 乔渝灵宝够多,紫色大伞帮他顶过了第二重后作废。第三重还未降下,空中铅云压下,赫然比之前声势又壮大一倍。这次,乔渝用了一座开山印、一柄雷公斧、一件玲珑塔,三件灵宝才将第三重挨下。 玉留涯看得气喘不上,只是金丹晋元婴,这么废灵宝,以后元婴晋化神岂还了得? 想当年他进阶元婴的时候也没这么难。 还好还好,只剩最后一重三道雷。 乔渝也心疼,灵宝啊,不是那么好寻的,自己仗着无非采秀峰前人们的积累,可他下头还有徒弟,怎能一次晋升就把灵宝全消耗尽。 “冰阙。” 冰冷长剑从丹田飞出,乔渝要以己身接下最后三道淬体天雷。 天威再度加重,劫云低到与山顶相连,远远看去,乔渝仿佛站在山顶一人一剑挡住了天空的下沉。 扈暖害怕得脸色雪白,却仍死死盯着乔渝的方向。 那个时候,她骤然跟扈轻分开,不能再见面,她就是这样死死盯着扈轻在她看到的画面里杀怪物。只要她不闭眼,妈妈就不会消失,妈妈就不会死。 现在她想,只要她不闭眼,师傅就会杀掉乌云怪物,师傅就不会死。 她紧紧咬着牙,小小身躯因为用力而颤抖,玉留涯以为她害怕,轻轻拍了拍她:“不怕,你师傅很厉害。” 扈暖似听不到,那一半枯寂的心台上,有风生成,胡乱拍打,一枚黑色玉简微微颤动。 乔渝并未让冰阙顶在上头,而是手持冰阙,飞身而上,不闪不避正面迎接第四重的第一道雷。 腰粗的雷霆将他击中,电流在他身上乱窜,灌入他的毛孔,掀开他的皮肉向骨缝里钻去。 乔渝疯狂运转灵力抵御雷电对内脏和丹田的伤害,功法运转,将雷电破坏后的经脉开拓的更宽阔更坚韧,迅速修复伤势。 他觉得自己还好,可扈暖眼里,她家干净整齐的师傅被一道雷劈散了头发,劈破了衣裳,她家师傅——被欺负了。 她眼睛里噙满泪水,小拳头握得死紧,枯寂心台上,黑色玉简升起脱离地面。 第二道雷劈下,乔渝丹田涌出灵力疯狂运转,好歹体内伤势稳定,但外表实在狼狈,黑长的头发被烧掉一半,身上白衣也被劈成黑色,衣裳破损处,看得见焦黑烧红的皮肉。 扈暖眼泪越聚越多,呼啦啦砸在玉留涯护着她的手上。 玉留涯一愣,忙拍拍她:“好了好了,只有最后一道雷了。” 最后一道雷,比前两道雷加起来还要威猛一倍有余,顷刻间乔渝被蓝紫色雷电灌注,粗大的闪电比他还要宽阔,那一刻,蓝紫亮白的背景下,乔渝被电得露出白骨。 “哇——”扈暖一嗓子哭了出来,黑色玉简竖立着急剧震动,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玉留涯慌忙哄她:“无事无事,你师傅的雷劫过去了,他平安无事,马上就好了。” 扈暖踢打着双腿,两只手向乔渝的方向扑,玉留涯不得不用灵力稳住她的身体。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扈暖的回击(二) “师伯没骗你,你师傅马上就好——” 呃?为什么劫云还没散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糟了,难道是五重劫雷? 不可能! 不远处围观的元婴真人们也纷纷色变,雷劫竟然还没结束,乔渝他还能坚持吗? 霜华手里握着一件冰系灵宝却不敢送过去。从天雷落下第一道开始,以渡劫之人为中心自成领域,任何人不得侵犯。如果有外力加入,被视为对天威的挑衅,不但会降雷劈多管闲事的人,对本人也会加重雷罚。 霜华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回来的路上她随便找个借口把这个给他了,怎么偏偏遇上五重雷劫。 乔渝迅速修复体内伤势没顾上收拾外表,此时他也发现了天雷的不对,这是奔着劈死他来的呀。 此时再顾不上心疼,唰唰唰,一连拿出五六件灵宝将他护在中间。 劫云酝酿半天,隆隆雷声在云层里嘲笑渺小人类的不自量力,一道只有大腿粗的紫色雷霆破云而出。 尽管比先前的雷细了不少,可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天威,雷霆对着乔渝劈去。 扈暖眼睛睁得大大,一瞬间忘了挣扎,整个世界变成无声寂静,她定定看着乔渝坚定的持剑向雷,定定看着雷霆劈下来那些保护乔渝的灵宝发出光芒又破成碎片,定定看着乔渝被雷霆击中砸落在冰雪上。 她缓缓抬头,乔渝的上方,黑压压的劫云还没散去,它还想打雷,它想杀了她师傅。 杀了——它。 轰——黑色玉简碎成千万片,那些黑色的碎片变成闪闪的金光,金光汇聚成文字,有扈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它们汇聚成文字又散开,变成金色的萤火虫飞进了黑暗里。 玉留涯紧张的盯着乔渝,没发现抱着他脖子的小人儿早就一动不动,更没发现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黑蒙蒙的能吞噬光。 扈暖眼里只有劫云,劫云在她的眼睛里似怪兽的大嘴在咀嚼,嚼啊嚼,嚼啊嚼,它嚼出一道闪电来,闪电落下来,闪电要杀他师傅。 抓住了! 第二道雷降下,刺目强光中看不见乔渝的身影,轰隆雷声似乌云里头无数战车在碰撞,雷声弱下,电光消失,乔渝慢慢现出来,他还活着,他还站着。 忽然,下起了雪。 这个时候,这场雪,未免来得太突然。 劫云威压,灵力暴动,无论如何不该有雪。 众真人疑惑纷纷,彼此询问是怎么回事。 玉留涯诧异望天,下雪了?劫云会下雪?这是什么新花样? 劫云黑重,并没有白色羽毛洒下。 不是雪,不是天上下的雪,那——难道是? 玉留涯惊讶看着身周,是山上的积雪,山上的积雪在向着天空扬去。 一喜。难道是乔渝最后关头悟出什么大招,要抗击最后一道天雷? 太好了! 雪,从鹅毛大雪一下变成密不可见。风,在雪中生成,呼呼刮得人脸疼,风暴顷刻卷起大雪变成雪龙卷。 雪龙卷,一道两道三道,雪山间浓郁的冰灵力向这里涌来—— 涌来...这里? 玉留涯惊骇,忙低头去看怀里的小人儿。 他看不到扈暖的脸,却感觉到此刻的扈暖一丝热乎气也无,变得冰雪一样冷冰冰甚至感觉不到生气。 糟! 这是——雪虐风暴!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可眼前活生生就是雪虐风暴! 玉留涯惊得魂都要飞出,他该怎么办?扈暖才多大她怎么引动得这样大招?她才炼气引动这样大招的后果——贸然打断更会让她身死当场,甚至被反噬魂消魄散。 进退两难。 玉留涯焦急万分又不敢出声,忽然发现她脸微微抬着,她看向的不是乔渝,是——劫云! 难道,她要—— 雪龙卷越飞越大越飞越粗壮,最后一道劫雷在劫云里酝酿,扈暖眼中怪物的大嘴丑陋狰狞,一道紫色的雷电快要成形。 她张嘴嘴角溢出鲜血:“去。” 三道雪龙卷如吞天巨蟒咆哮着冲向怪物大嘴。 撑死你,大怪物。 乔渝勃然变色。 从雪花飞扬他就觉得不对。他是冰灵根,几乎是立刻发现这雪是从地上往天上飞,这是有人在控制积雪。 谁?为什么?要帮他? 一瞬间乔渝几乎认为有人故意害他,被人插手的天劫,几乎没有能过去的。谁要这么害他? 可等到雪龙卷一起,那个位置——是扈暖! 乔渝焦黑的脑袋上冷汗立刻流下来,到了此刻他才醒悟,他只想着让扈暖来沾他晋升后的光,全然忘了扈暖小小年纪会不会害怕这么可怕的天雷。明明上次青岩那小小雷劫她都怕的不敢睁眼。 为什么自己总是做蠢事? 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师徒连心,乔渝看不清扈暖却猜到她的想法,她要把劫云打散。 乔渝太怕,怕天雷因此迁怒扈暖全冲她劈去。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比雪龙卷更快,更快接到天雷,这样天雷劈中自己不会再追究旁人。 乔渝疯狂催动丹田灵力和冰阙,义无反顾飞到劫云里去。 周围人看呆,看过天劫无数次,头次见人勇敢到飞到劫云里头去的。 乔渝想着快快快,要比雪龙卷更快。 而扈暖想着快快快,要比雷劈下来快。 两快相加,众人眼里,乔渝被雪龙卷簇拥着上了天。 玉留涯:...我该怎么说。 轰——是雪龙卷冲进劫云的声音。 轰轰轰隆隆隆——是劫云里雷霆不知怎么了的声音。 不知是白色雪蟒冲进黑色怪物大嘴,还是黑色怪物大嘴吸溜进了白色雪蟒,黑与白的对撞让天空呈现诡异一幕,似阴阳盘全黑只剩一个白点。 乔渝...他还在吗? 轰隆声不停,劫云远离了的坊市里,扈轻在炼器室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和扈花花玩笑:“老天爷闹肚子了,不知道会不会拉稀。” 在云里翻来覆去恍若进了雷电池子被反复油炸终于被吐出去高空坠落的乔渝:... 人影一闪,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众人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劫云扭啊扭扭啊扭,一道细小的树杈样的蓝色雷霆射下,斜斜向着扈暖而去。 玉留涯大惊失色,下意识抱着扈暖要跑。 天威压顶,他一动不能动。玉留涯疯狂催动灵力勉强将双手挡在扈暖头上和心口。 雷霆眨眼而至。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扈氏精神大法(三) 扈暖从玉留涯手指缝里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倒拖的雷霆向她劈来,她呆呆的似乎没有感知,蓝光撞进她的眼睛。 雷霆没有伤到玉留涯分毫,避开他的手劈中扈暖的——屁股。 扈暖扭成麻花被玉留涯以灵力固定在他的怀里,玉留涯手大,脑袋心口挡住了,露在外面最大面积的是——屁股。 真是不二选的靶子。 蓝色强光闪烁,玉留涯僵硬得一动不动。 完了。他想,扈暖完了,乔渝就算渡劫成功也不想活了。他朝华宗损失一优秀弟子和一真人,他这个宗主怎么就这么的命运多舛。 时间向前推三秒,天雷还没碰着扈暖小屁屁的时候。 扈轻毫无形象的摊腿坐在地火口,扈花花懒懒的趴在她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看她拿了蛋烤了火在地上嘭嘭嘭的砸。 “哈哈哈,老天爷拉稀了,给他吃个蛋补补,正好治拉稀。哈哈哈。” 用时正好一,二,三。 噼里啪啦呲呲啦啦—— 不知哪里来的强大电流在她身上爆发,一人一兽一蛋,沉浸在蓝色光幕中扭曲出各种高难度。 哦,还有一条破绢布:我去,天雷之力?这个下界要完蛋了? 好在心诀、春神诀、金火功法自发护体,把扈轻丹田抽取一光,好歹保住了命。 电光消失,焦糊的扈轻躺在地上,焦糊的扈花花糊住了她的脸,焦糊的蛋砸在她肚子上。 扈轻欲哭无泪,天地良心,她不就是关上门说了几句粗俗的口花花,也没别人听见呀。 “呵,呵呵,说两句粗话还整个雷劈我。花花呀花花,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扈花花呲着牙,后腿好疼。 扈轻咧嘴,露出热乎乎的烤白牙:“说明我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我亲爹时时刻刻关心我,我一说个啥,他赶紧接话了。唉,太在乎我了。” 老天爷:...汝甚不要脸。 扈轻没死,扈暖没死,乔渝没死。 给神秘的非科学自然现象找了个理由,扈轻自我娱乐,全想不到这是扈暖争取来的大礼包。 扈暖更加不知道自己天生自带伤害转移技能,她被雷劈了后毫发未损却心神俱疲,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乔渝被劈到冰层下,但好歹算渡劫成功,天降灵雨立即把他修复得比以前还要卓然若仙。 吃惊的围观真人们没放过感悟天地规则的大好时机。 玉留涯知道乔渝会担心,第一时间把扈暖送过去:“别浪费好机会,赶紧感悟。” 乔渝一扫扈暖,发现她无恙尽管不解仍是让她靠着自己沾光。 似乎一切都是大圆满,但扈暖一睡不醒。 采秀峰因此没有一点欢庆的气氛,也没人敢上门恭贺。 乔渝质问玉留涯:“那人留下的功法,是不是魔功?” 玉留涯不屑:“它有一丝魔气的味道吗?扈暖身体里有一丝走火入魔吗?你还质问我,我倒要质问你,遭雷劈那样可怕的事你非得让个孩子看?” 乔渝无言以对。 把人问住,玉留涯发过自己被惊吓的火才说:“若是换了别人这会儿就不是昏睡这么简单。你的徒弟——她怎么会发动那样的大招?” 乔渝果断否定:“她那点小修为肯定不可能。我觉得是雪虐风暴的问题。你确定玉简是干净的,没有暗藏那人的灵力或者——神识?” 他怕极了他的小徒弟一觉醒来变成老妖怪。 他这样说玉留涯也不敢肯定了,决定请大佬来看。 这一请,来了三位大佬,都是那天神识关注乔渝进阶大动作的,对最后的雪龙卷也非常感兴趣,特地来研究研究。 一研究,始终没发现扈暖有什么不对,那么不对的只能是雪虐风暴功法。 “说不得真是那人的一丝残念留在里头惹来的异象。” 乔渝立即执礼:“烦请三位前辈将那雪虐风暴从小徒身体里逼出。” 什么破功法,他根本就不稀罕,他徒弟也不稀罕那种破玩意儿。 三人为难:“你应该看得出,那功法已经破碎成片融进她的神魂了。” 乔渝咬牙:“是,所以有什么法子可消除?” 三人都没法子。 一个道:“未必是坏事。她人不是没事吗?可能那一丝残念只是教授她,教授完毕就消散了。那人的东西不能说都是坏的,不然宗门怎么会留。” 另一个道:“元婴雷劫未伤害她分毫,以那人之能,一缕残念完全可以抵挡。只有这个解释才行得通。” 那一个便道:“如此来看残念倒是做了件好事,看来,是将小娃视作传人了。” 乔渝闷闷,扈暖只是他的徒弟:“始终是个隐患。” 都觉得是个隐患,可实在查不出哪里不对,只能以后观望。 送走人,玉留涯转头安慰他:“现在大家都羡慕嫉妒你有个为了你敢与天劫斗的徒弟。心里美吧?” 关于这点,乔渝不能不美,再大的担忧也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这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万一外人知道小暖有此能,还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玉留涯:“我能不知道这个?放心吧,那天在场的人我都嘱咐到了,都起了誓。” 不要说起誓太严重,是这事不能细琢磨。一个炼气二层的小弟子能发动那样大招?为什么?因为朝华宗有那样逆天的功法。朝华宗有让炼气初的弟子与天斗的逆天功法,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会引起什么后果?最直观的,别说扈暖会被人抢,便是朝华宗其他的弟子出去一个也会被逮一个。这样的后果只要是朝华宗的人就不能接受,所以玉留涯找去时,大家都痛快起了誓。不是给谁面子,是护佑宗门职责所在。 便是霜华这个不对付的,也重大局,跟冷偌都没透过一句。 玉留涯说:“幸好那天你发现不对及时换了地方,要不然人多眼杂不一定能捂住。” 想想又道:“也幸好你让扈暖去了,不然或者你真折在最后一道雷下。五九天雷,怎么会是五九?” 乔渝皱着眉:“可能是我压制太久,真实修为过了元婴初。” 玉留涯点头:“看来一味压制修为会适得其反,这事我与大家商量商量,以后定个标准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看出来了(四) 乔渝:“是,不能太过火,我就是现成的例子,如果半年前我就突破,小暖她也不会——” 玉留涯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小暖是个好孩子,福大命大,她会没事的。” 乔渝坐在扈暖床前,昼夜不分的守护。 为了唤醒她,允许几个孩子来探望,金信捧着白卿颜郁文蕉烤的蛾虫,一边叫扈暖一边吞口水:“呃...呃...呃...” 口水噎着了自己。 乔渝淡淡:“你吃了吧。” 金信摇头:“我要给小暖留着。” 乔渝语气更淡:“小暖吃新鲜的。” 金信:“...” 萧讴趴在枕头边:“小暖,你快醒过来,我们一起回你家。” 乔渝眼皮跳了跳,我徒弟的家,你去叫“回”? 他看着扈暖,如果徒弟这个时候醒过来,他愿意给她放一个月的假。 可惜,扈暖一动不动,胸膛的起伏都不明显,小脸缺少血色,没了往日的健康活力。 乔渝探过那颗灵珠,扈暖丹田无异常灵珠自然无碍,浓郁柔和的水灵力滋养着她的身体。 没有受伤没有失血,只能是心神损耗造成的虚脱昏迷。 乔渝无数次后悔让玉留涯将她带了去。 冷偌站在乔渝后头,眼神呆愣,跟上辈子不同的地方太多,小师妹换了师傅,自己师傅去了本来没去的战场,本来该在战场上进阶的乔渝这辈子回到宗门才历劫,她上辈子的经验已经无法带给她参照——在小师妹的身上。 沉闷的气氛中,一只洁白纸鹤翩翩飞进来,优雅的穿过几人在扈暖枕头边着陆。 “宝贝儿啊,你弟会走了,你回来咱给他庆祝庆祝呗。”纸鹤里传来扈轻喜气洋洋的声音。 四人同时一跳,坏了! 虽然知道扈轻不可能来,也不可能知道扈暖的事,可,他们就是心虚。 乔渝尤其的心里愧疚。 纸鹤没收到扈暖的回话,又说了一遍。 萧讴一把抓住,纸鹤躺平,他望向乔渝,傻傻:“师叔,我们怎么办?” 小脸上全是慌张,仿佛才做了坏事马上要被抓包。 乔渝:“慌什么。” 实际上他也慌得一批。 萧讴:“师叔,我们怎么回?” 乔渝不想回。 萧讴:“婶子等不到纸鹤肯定怀疑小暖出事了。” 乔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冷偌:“接婶子来吧。” 乔渝头皮略麻,直觉徒弟的妈妈不是好打发的。 扈轻:打发?我?老龄少年你怕是想辞世。 金信:“还不如送小暖回去。” 可怎么给扈轻解释? 乔渝眼神示意他们都闭嘴,取过纸鹤,冷涔涔录入:“小暖在闭关,无事不要打扰她。” 手松开,纸鹤飞走,乔渝发现三个小朋友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 乔渝:我能有什么办法? 扈轻收到纸鹤,听见一道寒石上流淌过冷泉的声音,惊讶了下,这是乖宝的师傅?声音听着还不错呀。乖宝闭关了?呀,要炼气三层了吗?真开心。 扈轻抓住会跑后满院子撒欢的扈花花,亲一口:“真好,你会走了,你姐要升级了,你妈妈我——丹田空了。” 惊喜就像烟花,在空中绽放美丽一刹那,只剩一地灰。 吃了那么大一只妖豹,扈轻惊喜发现她丹田里充满了液态的灵力,高兴不过三秒,被神出鬼没的电流一击,啥都没有了,灰都没剩。 丹田:让我装灰?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丹田空荡荡,让扈轻弄不清自己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绢布:什么情况,不就是灵力枯竭,补上就是了。 当时扈轻没觉得身体哪里疼哪里不对劲儿的,也便没太在意,她把屋里屋外屋顶和院子里都检查了一遍,觉得可能是哪里不合适易产生静电,改动了改动布置。 劫雷:我是静电? 院子里植物葳蕤,茂盛的像是长了几十年,金信种的藤条从木屋平台上垂下来披散一地。扈轻知道这是妖豹内脏的功劳,庆幸有结界遮挡,不然早引来有心人的刺探,说不得招惹杀身之祸。 转回屋里,就见扈花花颤巍巍撑着后腿站起来,摇摇晃晃冲她过来,走到跟前,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围着她转,呜呜呜,呜呜呜。 邀功。 扈轻一把举起他抛高高:“我的天,你终于站起来了,不然我都该给你安轮子了。” 给扈暖发信,收到乔渝的回复,扈轻并没有多想。她把院子里太旺盛的绿植修剪了一遍,仅是修剪就耗费了一天的功夫。长得太好了,枝条疯了似的,花树俱粗了腰身,扈轻只得又劈又砍,早知道她把下水收拾了卤出来,怎么也该比肉软一些。 做完打扫,扈暖竟一点也不觉着累,内视丹田,原本空荡荡的空间里多了一点点雾气,哟,她的灵力自动恢复着呢? 这也太慢了。扈轻决定多买些矿石来放着,还有十个空空的储物袋呢。摸摸肚子,再摸摸扈花花的肚子,饱腹感尤在,太好了。 第二天,扈轻背着扈花花先去了任务堂,顺利的话晚些再过来一趟就能买足材料,正好中间去一趟百宝阁,把积攒的灵植卖一卖。 任务堂登记的人听她要买那么多不同种类的材料,诧异的看她一眼,问:“你才引气入体吧,要学炼器?这些可一时半会儿用不完,我们可不退的。你转手再卖我们可不会按照这个价回收。” 扈轻心中一咯噔,面上表情不变,含糊:“又不会放坏。” 登记的人也只是告诉她他们卖和收不一个价,别到时候说他们欺负人。 “可以了,按照你的意思分开发任务,应该很快就有接的。有些材料很常用,很容易买到。” 扈轻点头:“晚些我再过来。” 出来任务堂,扈轻才露出懵圈的表情,引气入体?她现在才是引气入体?不对吧,之前明明早就有灵力了呀。再说,她可是吃了一头豹子,丹田里灵力都化水了,按照划分标准她都筑基了。呃,好吧,现在她的丹田又空了。怎么反而空了别人能看出她是修士了? 右手握住左手腕,神识沟通:“绢布,这是怎么回事?” 绢布:我会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扈轻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动声色。 第一百九十七章 糊弄姜管事(月票700+) 在见到姜管事时,姜管事也立即发现她的不同,惊讶:“难道你服用了生灵丹?” 扈轻黑线:“里面说。” 姜管事忙将她带到小厅,眼神炙热:“我就说你运气好,你果然找到了塑灵果。” 扈轻笑起来:“我哪里有那般运气,你前脚跟我说我后脚就找到,真如此,不如你跟我说一说那万年紫参长什么样。” 姜管事哈哈一笑:“那便是你女儿为你求了丹?” 扈轻没想用这个理由,牵扯到一个宗门,这个谎太大她圆不了。 摇头:“不是。” 姜管事诧异极了:“总不能是你本来便生有灵根吧。” 扈轻点头:“正是如此。” 姜管事惊奇极了:“你果然天生有灵根?之前怎么没验过?” 修士观察一个人是凡人还是修士只看他身上有无灵力,探查灵根,那是需要消耗神识的,而且也是极不礼貌的,是一种挑衅的行为。 水心:...小僧无礼了。 而且,要到筑基才有神识才能探查灵根。 姜管事太惊奇:“你从未测过?” 扈轻不好意思笑笑:“我都多大年纪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当初谁也没想到这个。还是你说了生灵丹的事,我跟我女儿说了说,她去问了,才想到我会不会也有,才知道——” 姜管事长长的啊了一声,心里想,若是自己也会一样,发现一个好苗子谁会想好苗子的妈,毕竟是个女子,生过孩子的,这些先决条件已经注定走不长远。 他还是道:“若你灵根足够好,晚点入道也无碍。你是——” 扈轻坦诚:“金火双灵根。到底发现的晚了,根值不怎么高。” 哎哟哟,姜管事惋惜的直跌脚:“怎么有个金呢,不应该呀,你这么会采药,怎么也该往炼丹的路子上靠。” 扈轻失笑:“有灵根我都千恩万谢了,难道还由着我选?未免太不知足。” 姜管事替她懊恼,问她:“你来与我告别?” 扈轻一头雾水:“这是从何说起?” “你不进朝华宗?” “我干吗要进?我这资质只能进外门打杂一辈子吧。你别说,我懂你的意思,让我女儿帮我说说话嘛。我不想,我怎么舍得因为我的事让我女儿求人平白欠人情。当个散修挺好的。我也不过是想多活几年。” 同为父母,姜管事理解她的选择,话题转回来,他无比痛心:“你怎么就不适合炼丹呢?怎么就是金火呢。可惜了一手采药术。” 扈轻无语了:“采药有什么术,是这周围灵植长得好。” 她可不想再听姜管事可惜来可惜去,拿出春冽帮她采的那些玉盒,都是低阶的灵植,她没有想留的,留着也没用。 姜管事惊讶:“这么多?” 扈轻含糊:“不是我一个采的。” 姜管事便以为里头有她宝贝女儿的功劳,一一看过,果然都是些云雨森林外围才见得到的低阶灵植,一样样报价,最后也得了十几万下品灵石的巨款。足见春冽下手有多稳准狠。 以前觉得是巨款,可现在身份不同,姜管事都替她盘算:“你得修炼,这些灵石看着多,其实也就打个水漂。可惜你不能炼丹,不然好歹能帮你进益。唉,你怎么就不能有个木灵根。” 这个事还绕不过去了,扈轻开玩笑:“不是有洗灵丹?我吃那个或许能换个灵根。” 姜管事吓一跳:“别乱说,你是双灵根已经很难得了。纵然吃了洗灵丹有可能洗成单灵根,但万一洗多了呢?” 洗没了,或者洗成杂灵根呢? 姜管事立即说:“金火也挺好,金火金火...对了,你可以炼器。” 扈轻便笑:“我现在炼什么都早,我还是多多赚钱的好。” 姜管事附和:“对,不着急不着急。” 心里想着,有灵根可比没灵根好办多了,根植不高不算什么大问题,后天补就是。 他很乐意与扈轻长久打交道,不只因为扈轻好说话知分寸,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的一条人脉呀。 结算了灵石,姜管事犹不死心:“你试试炼丹,万一呢。” 他就不相信了,那么会找灵植的一个人还炼不了丹。 扈轻说肯定会试,离开百草阁,慢慢走回任务堂,路上遇到想买的一并买了。 任务堂里果然有人交任务,而且一次把她的几条任务全交齐了,这是遇到了挖矿大户? 扈轻不打听,只将灵石结算清楚,才到手的灵石还没捂热哗啦去了几万。 心疼归心疼,却也知道以后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大。扈轻妄想,如果自己家里有矿该多好。 又买了些灵力食材,扈轻回到家顾不得放出东西,发动神识往地底去,万一呢?万一自家地底真的有矿呢? 当然探不到什么,大地是天然而成的最稳固的结界,如果人人神识都能轻易往地底探,地底资源早被修士挖空了。 且坊市建立前人家就不会往地底勘测的?想从这里地下挖出矿,比中六合彩还难。 不到一分钟,扈轻便觉得头疼,只得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做一顿全素餐给扈花花庆贺。 扈花花:为了我?全素?你糊弄小孩吧。 吃完饭,扈轻倒出一碟十颗辟谷丹摆在客厅扈花花的专属小沙发上。 “妈妈要闭关,你自己玩吧。” 扈花花:...即便是辟谷丹,也是不新鲜的,你不是有钱了吗? 扈轻:“有钱”这个标签离咱家太遥远。 进了炼器室,扈花花紧跟进来,扈轻没撵他。墙角的蛋静悄悄做窝,那天电流那么大,这蛋丝毫未损,当时扈轻随便看了眼就丢开了。 今天捡起来细瞧,上头一丝裂纹都没有,而且看着黄紫的纹路似乎更鲜亮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扈轻摇摇头,把蛋塞到炼器炉里老地方堵着一眼火口,把储物袋里的矿石全放出来,盘腿打坐,一边温炉子,一边在脑子里翻阅炼器大全。 等翻阅完,炼器炉烧得直冒热气,扔了一炉矿石进去,扈轻把白吻拿出来看。 别看白吻能在石头上戳洞,可扈轻知道,如果是白吻对上那只四阶妖豹,分分钟被折断的命。那日春冽对战妖豹,用的那把薄薄的长剑,轻易劈开巨石深入一尺。 她自知白吻没这份功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扈轻起疑(一) 得提升。 怎么提升? 将高阶材料炼制进去。 幸好白吻五行俱全,不挑食。 扈轻打算把这次提炼出来的材料融合进白吻。 可当她辛辛苦苦把买来的矿石全提炼了,丹田灵力也慢慢恢复了一半,白吻它不吃! 一口都不吃。 死活不接受融合。 扈轻别提多郁闷,你区区一介器,竟然还挑食? 她去翻炼器大全,从蝇头小字里——话说,你都刻入我的识海了凭什么不能把字变大点儿——找到缘由:优秀的器,只接受更优秀材料的加入。 自动翻译:老子这顿一定要比上顿好。 扈轻那个气,握着白吻在炼器炉上一磕一磕:“你啥家庭?你主子啥家底?你——” 炼器炉被磕出一个浅浅的引子来,扈轻急忙收手,她穷,换不起炉子。 没得办法,只得将那些材料最终炼制成一柄重刀。 左边放着重刀,右边放着白吻,扈轻坐在中间深深的纠结:近十万买来的材料,堆在一起比这间屋子还要大,最终成一米半长二十厘米宽重刀一把。同时,上次半间屋子的材料,最终成细圆刺一根。求问,矿石与最后产出的质量比。 她算不出来,但现代世界竖立的三观在崩塌在重塑。 科学家们:你这点东西算得什么,你可以了解一下我们是怎么提取放射性金属的。 终究是扈轻见识浅薄了。 至于新出炉的重刀,扈轻感知过,只是一柄普通法器,并无提升的可能,她不由可惜,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上次能炼制出白吻来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老天爷,我真是你的亲闺女吧,气运女?”扈轻望天...花板。 老天很忙,听不到这些痴人说梦。 普通法器有普通法器的好,比如,扈暖舍不得在白吻身上练习刻画阵法,重刀正正好。那么大的刀身,什么阵法刻不下呀。 刻阵法的前提,学符文。 正好,又给自己增加了一门功课呢。 好在炼器大全不负“大全”两个字,只要和炼器相关,里头都有。 符文和文字差别有些大,扈轻静下心来学习,书房里桌子上一刀纸、一砚一墨一笔。纸是普通纸,笔是普通笔,墨是普通墨,扈轻需要先练习将符文一气呵成的画下来,才能用特制的笔墨纸绘制符文。 炼器大全里符文上头标了笔划走向,扈轻一开始还生涩,写着写着便熟悉了。 这样练习了两三天,扈轻握着毛笔,笔尖浓墨滴下,啪的砸在洁白的纸张上,污了好好一张纸。凡界上等宣纸放在修真界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给小儿涂鸦的练习纸。 扈轻低着脸,眉头下压,眉尾显得锋利。她抛下笔,毛笔掉在桌上墨汁飞溅,毛笔滚了一段,在桌面上拖拽出难看的黑墨水迹。 莫名低压,气场有些危险。 扈花花迷糊中猛的抬起头,看扈轻,疑惑。 这是突然怎么了? 扈轻走到窗边,仰起头,张开双臂做了几个深呼吸,啪啪啪拍自己的脸,让肌肉放松,做出一副勉强的笑脸来。 扈花花:奇奇怪怪呢。 扈轻右手捏左拳头,咔咔咔咔,左手捏右拳头,咔咔咔咔。 不对,不对劲,扈暖那里有问题。 就她那个小喜鹊叽叽喳的性子,闭关前没跟自己说,闭关出来也不找自己,对了,她什么时候开始闭关的?她一个小炼气二层闭的什么关?以前纸鹤传书,屁大点儿事都让纸鹤飞一趟,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了,她说,她画成了冰封符,能冻个水皮出来,说回家一起做滑冰场。还说她师傅回来了,在闭关。 已经隔了多少天? 其实也没多少天,但对一个兜不住话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很不正常。 扈轻怪自己大意,太相信她师傅,怎么就忘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拿出纸鹤,扈轻再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客气而热情:“小暖师傅呀,我是小暖妈妈。我想请问一下,小暖闭关多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她远不到辟谷的时候,闭关这么久可怎么吃饭呀。” 乔渝看到飞进来的纸鹤,不觉烦闷,都说了闭关了这才几天又来问?这个妇人若是愿意回凡界,他愿意送她泼天富贵。 听了里头的话,乔渝适时表达出仙人和授道者的高贵冷漠:“修炼之事,你不懂,也无需过问。” 一挥袖,把纸鹤挥出去。 扈轻见到纸鹤飞回已经皱了眉,听了乔渝的回话直接冰冷了脸,遏制不住的杀气嗖嗖的放。 扈暖绝对出事了。 纸鹤去的快回的也快,比以前任何一次用时都要短。纸鹤去找的人是扈暖,可回话的人是乔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纸鹤才找到扈暖就被乔渝拿捏了,或者说,它根本就没到扈暖跟前! 而且,那乔渝偷听了自己发给扈暖的纸鹤,竟光明正大的给她回话,一点没有插手别人隐私的歉意愧疚,还敢冷言冷语?自己没听错的话,那狗男人是在威胁自己? 可恨自己修为低微,若哪天成了大能,非把那狗男人吊起来打! 目前重要的是,扈暖究竟出了什么事?! 扈轻蹬蹬蹬上了平台上的小平台,眺望朝华宗群山,牙齿咬得咯吱响,这就是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够强。自己不够强,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随时看望。 命根子被别人攥在手里感觉好不好?特么的特别不好! 眺望半天,扈轻带着一身低气压下来去到炼器室,她要画符,要虚空画符,学成了就杀上朝华宗,解救她宝贵女儿,把狗男人吊起来打。 顺便说一句,扈轻不知道修真界做不到虚空画符,刚巧,炼器大全里有虚空画符的资料,哦,具体说,应该是神识画符,半吊子扈轻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里的人也会。 然后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都会自己肯定也会。 绢布:我就不出声,我就要默默的看着你自己能折腾到哪一步。 扈轻眼珠子泛红,末世里她能冷静到近乎没有感情的存活,未尝没有扈暖不在身边的原因。要是扈暖在身边,被哪个坏人拿捏住,别人要她割自己的肉她都能把自己活剐。 一句话,扈暖对她太重要,重要过命。 哪个当妈的不是这样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花样作死(二) 她闭目凝神,炼器大全里的符文在她脑子里排着队一个一个晃到她跟前,她就跟皇帝点妃似的一个一个的否决,这美人不够凶,这美人不够狠,这美人不够厉害——就你了。 绢布早被认主,与她神魂相连,扈轻之所以不能感知它是因为它的等阶太高单方面的阻断了扈轻对它的窥探,可它却能随时感知扈轻。 所以它看见了扈轻选中了哪道符——诛。 绢布差点儿从她手脖子上解下来抽到她脸上:你做人能不能脚踏实地点儿?我一个沦落到下界的昔日风光人物都知道实力不济默默苟,你丫的还不算真正踏上修真路修真界还没混熟呢就想着学仙界的符?请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符是什么意思? 准确的说,“诛”是什么意思。 诛,诛杀。固然是杀戮,但此杀与别的杀还不一样,此杀为顺应天道,请参考此词——天诛地灭。 再请参考——天谴、天劫、天雷、天罚...等等。 也便是说,此字是官方出品,一般人不配用。 那什么人配?起码身具道力,最起码感悟法则。 请问她扈轻做到哪一点? 人不大,胆不大,能力也不大,就野心大。 绢布吐槽一顿后也没理她,左右这个大环境是不可能的,她能炼出个一二三来才怪。 事实正如绢布所料,别说成符了,只是拿普通的墨汁在纸上照葫芦画瓢扈轻都做不到。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在脑子里演练了,记熟了,可笔落纸上,她愣是一笔画不出来。 这情形有点儿像把一个极简单的汉字重复写了很多遍,写着写着就不认识了,再写着写着就不觉得这是个字了,再写着写着—— “呕——”扈轻真切的恶心想吐,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剧痛,同时整个脑袋涨得难受,脑部血管跟堵住似的。 难受,太难受了。 她闭着眼睛,两手摸着平平躺地,胸腹里一股郁气撞来撞去,脑袋里拆房一样隆隆的响。 她知道这是神识使用过度,她大概想到这个符文不是目前的她能学得起的。 肚子上一重,扈轻发出痛苦的呻吟。 扈花花扭着肥肥的屁股一路踩踏,两条后腿哒哒哒特别用力的踩啊踩。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显摆显摆再显摆罢了。 从肚子踩到胸腔,后腿踩到她心口上,咚,扈花花一屁股坐了下来。 扈轻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要不是身体实在不适,她非要提着他的后腿把他按在结界上摩擦。 扈花花趴下来,湿漉漉的小鼻子抵着她的下巴。 扈轻:有屁快——不,不准放屁。有话快说! 扈花花不会说话,只会呜呜:呜呜,你没事吧? 扈轻:你下来我就没事。 扈花花是个贴心的孩子,他亲爱的妈妈看上去好痛苦的样子,他怎么能离开呢?这个时候他要贴身陪着她。 扈轻:...伙食太好,你该减肥,你妈喘不过气了。 扈轻运行春神诀,慢慢的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等她一觉醒来神清目明,外头已是黑夜,一片安静。 她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有了一丝长进,又坐起来翻阅符文,这次她找到一个——伐。 杀气重重,好东西吧。 绢布:嗯,好东西,我就静静看着你作死。 伐,征伐,讨伐。比“诛”差一点,可也有替天行道的意思,而且,还是团战。 毫无意外呢,扈轻又头疼欲裂恶心想吐了呢。 再次躺平,扈花花又压了上来。扈轻运行春神诀。 等醒来,还是半夜,但肯定不是那个半夜。 扈轻换了个字符,惩。 绢布都要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眼光非常好。 惩,好用是好用,可这个“惩”,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权利意味,如今扈轻的实力,承受不了那个权利。 不出意外的又昏了。扈花花也第三次的镇压在她心口。 扈轻醒来,语重心长:“儿啊,你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得靠近我一尺距离。” 扈花花伸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下:人家听不懂,人家还是个宝宝。 扈轻:“...” 昏了三次,纵然每次神识用光她都能感应得到恢复后的神识有一丝丝增长,可扈轻还是怯了。太疼了,她还是退而求其次吧。 攻,这个应该很一般,应该可以了。 攻:我很一般?我是“其次”?你个弱鸡,你去试试“守”吧。 守:你什么意思?老子去你大爷啊! 扈轻研究“攻”,终于能在纸上写出来,可她还有不解:“为什么攻的符文有这么多?” 十七八种呢,看上去差不多呀。 有标注,比蝇头字还要小一半的字,丝毫没有给她放大的意思。 “对应灵根属性使用,以及仙魔属性,或其他。” 扈轻自语:“老娘最恨的就是说明书里出现‘其他’、‘其余’、‘等’这种一点都不负责的字眼。你明明是个说明书,凭什么不能把所有情况都列出来?仗着老娘没法投诉吗?” 说明书:世界这么大,我要都能说明白我比天道还厉害。 十七八种“攻”字符文,可没有一一注解哪个适合哪种情况,扈轻只得一个接一个的临摹过去,等她全写熟了,外头不知过去了几天。 “怪不得人都说修真岁月长,一闭关就不知多少天,久而久之,人的时间意识岂不是模糊了?我想疯。” 扈轻想疯,因为扈暖还没有纸鹤传来。 她想,家属去探个亲应该不难吧? 此时后悔没和小胖子他们留个联系方式,不然她好歹有个人打听,对了,哪怕当初留下青岩的联系方式呢。 若是去朝华宗驻宝平坊办事处或者朝华宗山门处去打听,扈轻又怕惹怒那乔渝让他以后给扈暖穿小鞋。 可这么久没消息,到底怎么回事呀。 扈轻忍下心里的焦躁,出门去符铺里买画符用的一应专业用具。 笔是狼毫笔,墨是朱砂墨,纸是黄符纸,砚是金刚砚。 沐浴更衣——扈轻终于舍得给自己买了两套差不多的衣裳。焚香静心——香是清理院子多余枝条时摘下来晒干的花。念一遍清心咒——听水心念过,很短很简单,她背过了。活动过指关节,符纸平铺,狼毫蘸朱。 第二百章 扈暖回归(三) 攻字符,扈轻在脑海里临摹无数遍,落在纸上也是画熟了的,她以为,无论如何,她总能完整的画下来吧。照虎画猫,不难吧。 只是笔尖落在纸上,扈轻立时感受到不同。纸不同,笔不同,墨更不同。朱砂比墨汁凝滞,运笔尖似在推着什么走。黄符纸看着光洁笔锋推上去却有种坚实的阻碍感。那笔,握在手里也有些生涩。 一笔拐过,扈轻清楚知道不成,只看笔迹,粗细不一,深浅不一,画符,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练习,还要真材实料,用便宜的替代品根本找不到那种感觉。 果然投机取巧要不得呀。扈轻叹口气,老老实实在黄符纸上从横平竖直开始练。好在她天资聪慧,一天下来,横是横,竖是竖,肥瘦均匀,深浅适宜。 绢布:这叫天资聪颖?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扈轻夜以继日的炼,写累了就修行春神诀,修养回精神再继续写。炼好笔力后再往里加入灵力,一开始一笔下去灵力控制不好笔一歪,一张符纸就废了。扈轻毫不在意,换张符纸继续。只要不停歇的做事,她内心就不会太焦躁。 扈花花觉得他妈妈疯了,不吃不喝,着了魔。 终于有一日,扈轻在书房挥洒,扈花花在一楼两只耳朵听到什么,蹭的向大门窜去。 扈暖推开大门,扈花花飞扑进她的怀里,一个呜呜呜,一个咯咯咯。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扈轻恍惚了一下才清醒来,一抬头,看到她宝贝女儿,大喜,笔一丢,撑着窗户直接跳了下来。 “乖宝,你终于回来了。” 扈轻紧紧搂着扈暖嗯嗯啊啊一顿亲,痒得扈暖向后仰着脑袋哈哈哈的笑:“妈妈,不要了,妈妈,好了。” 扈轻一松,她反过来往扈轻脖子里亲,咯咯,咯咯咯。 扈花花:我呢?我也要。 扈轻扈暖:等你变成人。 扈花花:歧视,种族歧视。 扈轻:“诶呀,我大闺女终于回来了,妈妈得整治一席啊。” 扈暖抱着她的脖子:“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啊。” 扈轻才想起来:“你荭珊姐姐呢?怎么不进来?” 扈暖:“师傅送我回来的。” 扈轻一顿:“哎呀呀,你师傅来了啊,你这孩子,把人请进来啊。” 努力让自己不咬牙。 扈暖:“师傅送我回来就走了。” 扈轻:好,没个心理准备就见面,咱也怕给人留个不好的印象啊。 乔渝也是这么想的。 扈轻一手抱着一个,直接出门购物,外头说话不方便,她忍着心里的疑问,和扈暖天一句地一句的闲扯,买了一堆的灵力食材回来。 等回到家,扈轻在厨房里忙,扈暖摘菜叶,扈花花转圈的跑。 扈轻漫不经心的问:“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晚?” 扈暖:“哦,妈妈,我又睡了一个长长长长的觉,这次睡了一个月呢。” 扈轻手一紧,手里的长瓜啪断了,她把削好的那一节丢在盆子里,继续削剩下的。 “怎么睡那么久?” 果然不是闭关! 扈暖无忧无虑的样子:“哦,我被雷劈了。” 噗——手里的瓜捏爆成泥。 扈轻一把拉过她:“被雷劈了?哪里哪里我看看?” 扈轻坐在小板凳上,扈暖被她拉着站在两腿间,听她问,身子一趴,趴在她一边大腿上:“屁屁。” 啥? “雷劈到我的屁屁了。” 扈轻傻眼,这什么不正经的雷? 掀起裙子退下裤子,果然在白生生的小屁屁上有条细长的紫色印子,紫里透蓝。 怒,老娘辛辛苦苦生个孩子都没舍得给她长块胎记,你个不正经的雷玩什么纹身! 搓搓,使劲儿搓,屁屁都红了那印子也没变。 扈暖啊啊的挡:“妈妈,我的屁屁怎么了?” 扈轻愁,该不会消不下去吧,虽然不会露着,但总归不顺眼呀。 道:“没事儿,去死皮。”顿了顿:“你师傅有没有给你检查?” 提上裤子拉下裙子。 扈暖:“我不知道哇。” 扈轻:“...” 唉,养女儿就要多操心。 乔渝:你在想什么?我是那样的人?! 扈轻:哪样?你说呀。 乔渝:...不可理喻。 问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雷劈?” 扈暖:“哦,我师傅被雷劈了,我就被雷劈了。” 扈轻瞪着她,扈暖笑嘻嘻。 扈轻疲惫按额头:“扈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从头开始说。” 一句一句倒着说,考验你老母亲的语文功底吗?你有机会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吗?跟我比。 被叫“扈暖”,扈暖小身板一下挺直了,不好好说话,可是会被打屁屁的。 她歪着脑袋想了下,从头说。 “师傅回来了。给我炼了个珠子。”她拉着扈轻的手盖在小肚肚上:“养在丹田里了。” 扈轻一愣,按照春神诀上说的,控制神识扫向扈暖身体,许是血脉相连,扈轻神识并未受到阻碍,也没触动乔渝留下的禁制,她“看”到扈暖丹田里白色雾气中一颗海蓝色透冰灵珠,能感受到珠子上有柔和灵力透出,温养着丹田。 神识撤回:“好。” 扈暖接着说:“师傅要渡劫,金丹晋元婴。” 扈轻:哦,原来那乔渝以前是金丹,现在是元婴。这是自己追赶的目标,先定个小目标,金丹吧。 话说,自己应该是筑基吧? 扈暖吧啦吧啦:“天雷可坏了,一道一道又一道,全劈我师傅,没完没了的。” “宗主师伯还骗我,说最后一道最后一道最后一道了。” “雷把师傅劈得看不见脸了,头发都没了,还没完,还要劈。” “我就生气了。” “我让地上的雪飞起来,飞到天上去,把乌云怪物打跑。” “它打不过我,就放雷劈我,劈我的屁屁。” 扈暖又趴下,给她看屁屁:“我没觉着疼,一下就睡着了。” 扈轻心里有了想法,给她揉着小屁股:“你睡了多久来着?” “师傅说我睡了三十天,一个月呢。” 一个月,三十天。 自己在炼器室里莫名触电大约也是那个时间。 扈轻有了猜想,压在心里:“你师傅怎么说你闭关了?” 扈暖嗖的跳起来:“妈妈,我炼气三层了。”好开心呀。 第二百零一章 大葱蘸酱(四) 扈轻方才都没留意,这会儿再仔细看她,果然发现自己能看出她的修为:炼气三层。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就知道他是十岁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一样。直观又清晰,非常简单。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修为能像外貌一样被人一眼看清。怎么解释? 眼睛:要解释就是老子厉害。 当然,扈轻知道脸能作假,修为也一样能故弄玄虚。春神诀里就有法门将自己的修为调高和调低,但也只能糊弄糊弄修为不如自己的人。 女儿没事,也弄清了她的失联真相,扈轻把乔渝吐槽几句便明媚了心情:“给你做好吃的。庆祝你升级。也庆祝花花会走路了。” 扈暖去撸扈花花:“花花,你终于会走路了,我可以带你去玩了。啊——”突然大叫一声:“妈妈,师傅给花花准备了礼物的,我都忘了。” 是一柄小木剑,一看就是小孩子拿着玩的那种。不过上头镶嵌了好看的宝石,剑身上还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龙纹。 标准的玩具。 扈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想人家一个仙人总不能给她送个狗窝吧,估计这玩具都是费尽心思淘换的。 便高兴的收下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师傅。” 扈轻张了张嘴想说“让你师傅以后有事不用瞒着,妈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最终还是没说。毕竟她和那乔渝一点不熟,说这话怕是人家还会多想。 话问清楚了,再留在这里碍手碍脚,扈轻把两人赶出去。扈花花嘴巴叼着小木剑跑在前头,往楼上跑,跑几步一回头,眼神示意扈暖快点跟上。 扈轻握着菜刀毫无感情的处理蔬菜,心里琢磨,金丹晋元婴,天雷是四三之数,听女儿说话,难道那乔渝多遭了一重? 该。 扈轻抿着嘴偷乐,那么高高在上可不得多劈你。 又开始寻思,这次回来不是荭珊送的是那乔渝亲自送,难道他自己也心虚?心虚把自家女儿给连累到还对自己冷言冷语让自己受惊一场? 扈轻不是那不知趣的,她也清楚明白若是别的从凡界来的弟子,走的那一日就与家人断了干系。修士如此看不上凡人,自己能跟来陪读,且人家愿意给两句话,就是高看一眼。 可她不是这里的原装凡人啊,她的观念里,家校关系要你敬我让大家共赢,即便后来经历末世,可末世它没学校呀。尤其关系到命根子女儿,她实在没法把自己放到卑微的位置上。 说来说去,扈轻想要个平等。平等的前提是实力,她努力修炼就对了。 楼顶嘭嘭通,两个小的在上头又蹦又跳,滑下去,跑进来,跑上去,再滑下去,不亦乐乎。以前是扈暖带着扈花花玩,现在扈花花会跑了,是他跑在前头带着扈暖玩。 扈轻窝了一锅菜团子,扈暖闻着香味跑进来,一头汗。看着绿色的菜团子惊呆了,她睡了那么那么久,妈妈居然给她吃草? 小嘴嘟得能挂油瓶子。 扈轻好笑:“妈妈炒个肉酱,菜团子蘸肉酱。” 扈暖还不满意,肉酱里头才几块肉,她要吃大块大块的。 “明天给你做红烧肘子,今天先腌上。” 扈暖才点了头,笑嘻嘻:“妈妈,我想吃炸肉丸子。” 扈轻好笑:“给你好朋友带的吧?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扈暖抓脑袋:“不知道。我一醒过来师傅就把我送回来了。” 扈轻一凛,一醒就送回来了?该不是人家不要了吧? 不动声色:“你问问你师傅,他想吃什么?妈妈做。” 讨好,还来得及吧? 扈暖拿纸鹤发出:“师傅你想吃什么我妈妈给你做呀。” 纸鹤飞出飞回的很快,扈轻怀疑那乔渝根本就在宝平坊里。 乔渝说:“师傅不吃,你吃就好。” 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扈轻无语,我还想从你的回话里判断态度呢,现在就判断出一个:这男的好无趣。 不过自家女儿应该不是被退回来的,那她就放心了。 菜团子的清香与肉酱的浓香碰撞,配着虾皮汤,一家三口干掉一大锅才算填了胃底。扈轻才发现,一家子同时晋级带来的是大胃口的更上一层楼。 扈暖捂着肚子:“妈妈,我还饿。” 好奇怪呀,在师门里也没这么饿呀。 扈花花也捂肚子用眼神喊饿。 扈轻也按着胃,忧伤,开支永远比入账大。 没得法子,只得三下五除二剁了肉馅,一笊篱一笊篱的放入热油,一会儿就熟透焦黄。这样油水足,管饱。 扈轻问扈暖:“你和别人吃饭,你吃的多还是他们吃的多?” 扈暖小胸膛一挺:“当然是我多了,他们加起来都吃不过我。” 扈轻:“...” 真的没什么可骄傲,尤其是你吃这么多——扈轻往她头顶瞄了眼,都来一年了吧,怎么不见长个儿呢? 扈暖吃得一脸油,油炸肉丸子太香了,好久没吃到这么香喷喷热乎乎的好吃的,她一张脸都能埋进碗里去。 而扈花花则是真切的把脸埋了进去,也不怕脸上掉毛吃一嘴。 扈轻炸的还赶不上他们吃呢,等三人都吃完,才觉得肚子里饱饱,再看那大油锅,油都下去一块。 扈轻痛心疾首:“太不像话了,皇帝老儿都吃不起这油水,太不像话,大油大肉,要长脂肪了。” 这话扈暖听得熟啊,立即就说:“妈妈要做运动啊。” 扈轻瞪眼:“我说的是你——你们。” 扈暖嬉皮笑脸:“妈妈你说的,我还在长身体,你早就不长了,所以你不吃蛋糕不吃肥肉不吃炸年糕。” 扈轻面无表情,你妈我只是科学合理的挑食,你用得着记这么清楚。 “晚上吃沙拉,水果的蔬菜的还是水果蔬菜的?” 扈暖哀叫,眼珠一转,指扈花花:“弟弟吃。” 扈轻狰狞一笑:“弟弟吃沙拉,你吃拌菜。” 扈暖憋着了,沙拉和拌菜有什么区别? “妈妈吃什么?” “大葱蘸酱。”扈轻幽幽,是时候解锁风情浓郁的地方菜了。 这个扈暖不知道,以为多好吃:“我也要吃。” 扈轻深深一笑:“你别哭。” 等到扈轻把修真界版的白绿大葱齐齐整整漂漂亮亮的并一碗甜味酱端上来,扈暖满怀期待,一口下去,她哭了。 呜呜,再也不吃这个,好呛。 第二百零二章 无家可归的乔渝(月票800+) 饱暖思上进。 扈轻拉着扈暖到二楼书房:“你不是会画那什么爆破符、爆炎符、冰封符?画给妈妈看看。” 扈暖看到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黄符纸,惊讶:“妈妈,你也在画符呀。我怎么不认识呢?” “妈妈还没成功呢。你画个来,妈妈参考下。” 桌上的用具扈暖手小用不来,扈轻清理了桌面,她拿出自己的一套用品来。 一看之下,扈轻无可避免的酸了。 人家的符笔细细的,用紫玉雕琢,笔身上有好看的花纹,笔头是光亮的银白色不知什么灵兽的毛。朱砂装在白色灵玉特制的圆筒中。用的时候把笔往里一蘸,不多不少刚刚没过笔头,且那管口还自动将多的朱砂往回收。 用的符纸金黄的颜色,又薄又挺,一看就是上乘货色。 啧,亲传弟子啊,太嫉妒了。 扈暖唰唰唰先成一张爆破符,这是扈轻看着他们学会的,自己也很熟悉,平平拿起符放到一边,点点头。 唰唰唰,一张爆炎符。 唰唰唰,再一张冰封符。 都成功了,以扈轻如今的眼力看得出符纸朱砂符文上淡淡灵力流转,恰似一个小循环。爆破符上头的灵力锐利,爆炎符的灵力发热,而冰封符的灵力则透冷。 五行相生,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灵力皆可转换,再有法器之类加成,因此这类基础符,几乎所有人只要学就能成。跟基础的低阶丹药和基础的低阶法器大多数人也能炼制一个道理。 只是品阶升高,里头难度便没那么好攻克了,需要注入的灵力也越多,不是同属性不易成符。 扈轻盯着三张符研究,越看越觉得和自己学的不是一回事。 比如扈暖的三张符,功效非常精准,爆破的、火烧的、冰冻的。而她研究的那个——攻。是不是范围太大了些? 而且,这两种符文看上去都是鬼画符,可认真分析了,似乎不是一家的?不一个流派? 绢布:废话。他们是下界的出产,只适合下界,到仙界后就要重新学习。你现在学的,已经是仙界的传承。 扈轻心里对自己说:感觉我这个更高级呢。 绢布:你终于长了一次眼。 扈暖问她:“妈妈你画的什么符?” 扈轻立即道:“妈妈胡乱画着玩的,别跟任何人说,跟你师傅也不能说,好朋友不能说,做梦也不能说。” 扈暖捂住嘴:“妈妈,我睡觉说话吗?” 扈轻:“不会。” 她心里琢磨,还是等自己学会了,确定是好东西了再教给女儿。 扈轻还是信心不足,绢布那么会吹,万一她这些东西根本比不得人家朝华宗的传承呢?可不能因为芝麻丢了西瓜。 扈轻拿出自己买的留影石,让扈暖再画一遍,她给录下来,自己慢慢学。 扈暖一下想起来:“妈妈,你要不要学雪虐风暴?” 扈轻愣了下,啥? “就是把雪花飞起来,像冰雪女王那样子的。”扈暖两手比划来比划去,还跺一跺脚,两条小胳膊往后头甩。 扈轻黑线,这是建城堡呢?你一修仙体系的小修士装什么魔法公主,冰雪女王可不会御剑飞行。 “妈妈学不了,妈妈没有冰灵根,妈妈是金火女王。” 扈暖啊了好几个调:“那妈妈会什么魔法?” 扈轻无语,还魔法呢,那跟咱不是一个体系。 她想了想,手平伸,一团红色火焰跳出来:“妈妈会烤红薯。” 扈暖拍手乐:“妈妈真厉害,好漂亮的火呀,我也想要。” 扈轻就道:“找你师傅学,你师傅什么都会。” 乔渝:...道友不地道。 等到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扈轻搂着扈暖,听她嘚嘚嘚没完,渐渐就把她那些事情捋了出来。小朋友们的生活多姿多彩,那乔渝对自家徒弟颇是上心,还有,原来小东西自不量力挑战天雷用的正是雪虐风暴。 扈轻脑海里一个念头:如果是自己,如果自己用“诛”字符攻击天雷,结果会怎样? 绢布:怎样?有的人骨头硬赢了天雷,有的人就被雷劈成灰了呗。 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个时候就想这样的事。也不想想一个对抗天雷的人会是什么身份。 扈暖缠着扈轻非要她学,给她出主意:“妈妈,你用火花代替雪花,到时候我飞雪花,你飞火花,好好看呀。” 绢布:确认了,亲生的,娘两个都这么敢想。 可扈轻觉得有道理啊,雪花火花都是花,都是灵力操控嘛。可以,学。 扈暖嗖坐起来:“妈妈,我教你。” 她的原话是:“你先这样,再这样,再这样那样——就好了。” 扈轻:“...” 老母亲高估了你,你这表述——朝华宗没有作文课吗? 她淡定的说:“好,妈妈学会了,我们快些睡觉吧。”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催眠曲吧。 可扈暖就认为扈轻学会了,她妈妈可真厉害呀:“好的妈妈,明天我们一起飞花花。” 扈轻答应了,不就是飞几朵火花,她不怕。 糊弄孩子,扈轻自有一套。 另一边热闹的夜街,乔渝收敛气息在闲逛,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白色描红的面具,是夜游神的脸谱。 旁边擦肩而过的路人里也有不少带着各式面具。 修士也需要放松,也有那些醉生梦死的人,因此坊市里有一片夜街,比白日里更加热闹喧嚣。 他很少来坊市,即便是幼年时他也是不喜欢玩乐的那种别人家的徒弟,一则他确实更喜欢修行,二则他真心没觉得玩乐有什么乐趣。 跟着师傅来过几次,也来坊市里执行过任务,还在坊市里抓过潜入的魔道妖人,总之,像现在这般无拘无束毫无目的的闲逛,是从来没有过的。 换一种说法,他,元婴真人,在坊市里没有落脚地呢。 当然不是真的没有,朝华宗的地盘,还能没有专门给自家人留的好地方了?只是乔渝心事重重,不想去叨扰别人也不想别人来打搅自己。 扈暖一醒来,他又给检查一遍,还是没问题。这次不用徒弟申请,他主动把人亲自送回来,饭都没顾上吃。 雪虐风暴是入魔飞升的朝华宗旧人墟垌留下的,门里还有其他几样墟垌留下的东西,他和玉留涯去都检查了遍,并没有检查出异常。 第二百零三章 给乔渝的礼物(月票900+) 玉留涯说:“他是飞升的大能,真要在下界留些什么手段你我是检查不出来的。这几样东西,还是深藏吧。” 乔渝不关心这几件怎么处理,毕竟没有害到人,可他徒弟已经真真切切着了道:“会不会是他在下界留下培养傀儡的?” 玉留涯:“下界的傀儡?图什么?” 乔渝:“傀儡替身。” 玉留涯觉得他想多了:“他想要替身也会去魔族那边找,魔族的身体更适合接纳强大的神魂。而且,他是个男的,怎么也该选个男的更适合他自己。” 乔渝:“万一他想做女的呢?” 这话说的,玉留涯鄙夷他:“你要有这想法说出来,我不介意少个师弟多个师妹。” 乔渝认定了墟垌不是好人,留下的东西也不是好东西,他徒弟就是活生生的被害例子。 玉留涯故意刺激他:“据我说知,墟垌入魔前有徒弟,入魔后他徒弟第一个举剑杀他,被墟垌杀死。一直到飞升,墟垌再未收徒,也没有亲近之人。或许这是他的遗憾,才留下残念在他生长的朝华宗收个小弟子。” 他哈哈哈的笑:“这样也好,等扈暖飞升了,上头有现成的师傅,你不怕没人护着她。” 冰冷的气息嗖嗖直冒,乔渝的话比冰都冷,他咬着牙说道:“不劳烦他,我一定能先飞升上去给我家小暖扫平障碍。” 他看着玉留涯冷冷一笑,玉留涯觉得不好。 果然。 “难道朝华宗那么多飞升的前辈连自家的小弟子都护不住还要一个魔来代劳?若是如此——呵。” 好一声呵,把朝华宗和飞升的祖宗们都骂进去了。 玉留涯没好气瞪他:“总之我觉得这事八成是你家扈暖沾了大便宜。没雪虐风暴,说不定你熬不过五三劫。没有那人的残念,你的好徒弟也活不下来。你们师徒白得好处还怪上人家给好处的?没得道理没得天理。” 所以说,玉留涯还是认为雪虐风暴是好东西,那墟垌也是好意。 乔渝把玉留涯说的那收徒的话放在了心上,他担心自家徒弟真被那墟垌盯上了,哪天飞升上去直接截胡。自己该怎么办? 他算了算,就算现在就飞升,飞升上去立马修行,也未必能敌得过早上去万年的老怪物。 咬牙切齿,魔就是魔,连别人的徒弟都抢,没有武德。 墟垌:到底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乔渝又是忧又是愁,自家徒弟当然自家看得好,可客观的说,这么一个小冰灵根,放在朝华宗还行,放到颀野天乃至整个小黎界很平平无奇的好不好,怎么就被个老魔头盯上了呢? 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多不长眼的来和他抢徒弟? 扈暖:师傅在夸我? 所以,担心徒弟被抢,乔渝亲自送了人回来,亲自守在坊市,等时间一到,他就亲自把人接回去。 要是扈轻知道,得赞一声好称职的师傅,跟她这个亲妈都有得一拼。毕竟以前是她怕人拐子每天亲自送进校门再亲自接出校门。让老师亲自接送到家门口,她可不敢想。 乔渝溜达完一夜,又溜达完一天,又溜达完一夜,又溜达完一天。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吧。飞出纸鹤,让扈暖出来。 这两天扈轻把扈暖学的那点东西全掏光,还带着她在炼器室小炼了一把器。扈暖还不能使用神识,所以扈轻烧化了一块小精铁,用之前特意给她买的小号铁锤,让她拿着敲敲打打,全当玩泥巴。 或许是所有小孩都有玩泥巴的天赋,扈暖敲敲敲最后敲出一柄盛不了多少汤的笨重大汤勺来。 她说:“我会炼器了,我真厉害。妈妈,我要拿给师傅看。” 扈轻大手一挥:“拿去孝敬你师傅吧。” 嘱咐扈暖:“以后妈妈会经常不在家。你要回来,先让纸鹤回来问问我。或者你想回来休息,或者请小朋友们来玩,你就回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说着可惜:“要是有冰箱就好了,妈妈能冻些好吃的在里面。可你也不会用烤炉。唉,没有电就是麻烦。” 扈暖有办法:“妈妈,我回去让我师傅做冰箱,我师傅什么都会做。有了冰箱,我可以让讴讴加热呀。” 扈轻一想,这也是个好法子。所谓冰箱不过是个持久冰冻的容器,其实弄个阵刻进去用灵石驱动也便是个冰箱了吧? 她便说:“你问问你师傅,如果能炼成冰冻保鲜的器,那能不能再弄个保温保鲜的器。如果都能弄出来,那妈妈可以给你们做好吃的放着,你们以后来玩也免得自己动火。” 扈暖记住了这件事。 等乔渝纸鹤来催,开开心心的上学去。 看到那纸鹤,扈轻知道人家不愿见自己,便送到大门口,目送小人在林荫大道里一蹦一跳的走,白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扈轻眯了眯眼,太快了,没看清,不过应该不是大胖子。 乔渝抱走扈暖飞得很快,他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咳,小暖,你回家后你妈妈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妈妈有没有生气?” 妈妈为什么要生气?我那么那么乖那么那么可爱。 她急着献宝,把大汤勺拿出来:“师傅,我给你做的,好不好看?” 乔渝愣住,这是——勺子? 他问:“你这两天做的?这是——炼器?你还会炼器了?” 他还没教。当然,眼前这东西算不得器,只是精铁敲打出个形状,看得出来连灵力都没用。 扈暖连连点头:“是的呢,师傅,我厉害吧。” 乔渝:“你家有炼器室?” 扈暖:“以前那个家没有,现在这个家有,我妈妈还给我买了炼器炉呢。” 乔渝倒也不意外,坊市里很多洞府带地火,而扈暖的妈妈住个这样的洞府以及买任何东西都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知道自家徒弟有多少灵石。 左右是为徒弟好,乔渝对此没意见,换上笑脸,很开心的收下他徒弟亲自为他打制的礼物,哪怕以后都不可能用上。 扈暖:“对了师傅,妈妈也有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自己也配? 一个重重的布口袋,扈暖从储物镯里拿出来两只手一起揪着很费力。 乔渝接过来,打开口一看,略懵。 第二百零四章 扈轻发现了(月票1000+) 这是什么? “红皮蛋。一百个呢。”扈暖说:“妈妈说谢谢师傅给花花的礼物。” 乔渝回不过神,所以,一百个红皮蛋?这是什么意思? 扈暖:“师傅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红皮蛋啊,还是带灵力的,扈轻跑了好几家才凑齐这么多呢。她还特别周到的把每个红皮蛋捞出来擦干净了再点上一点圆圆的红胭脂。 椭圆形的淡红色蛋上正红色的红点点,乔渝看见的不是蛋而是魔兽的红眼珠子,这要他吃掉,还趁热吃... 他默默合上口袋:“回去师傅再吃。” 扈暖吞了口:“师傅,我带了肉酱,咱们一起吃吧。” 乔渝看看她的小嘴巴,红通通的,吃眼珠子什么的咳咳,是蛋,只是蛋。 他又问:“你妈妈生气没?” 扈暖问他:“我妈妈为什么要生气?” 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疑惑看他。 乔渝:“...咳,没生气就好。” 扈暖觉得她家师傅奇奇怪怪的,抱着他的脖子叽叽喳喳:“我跟妈妈说,师傅炼器好厉害,给我炼的珠子可漂亮可漂亮了。” “我还跟妈妈说,师傅都不怕打雷呢,比齐天大圣还厉害。” “我跟妈妈说,师傅送我回去的。” “我跟妈妈说——” 乔渝内心麻木,你直接说你没什么不跟你妈妈说的,明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天雷的事一定一定不能说,你为什么转头就忘了?是为师不配和你拥有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吗? “所以,师傅,你再闭关炼器吧。”扈暖最后总结。 只顾内心吐糟,乔渝没听清怎么说到这个事上。 茫然:“你想要什么器?” 扈暖:“哎呀师傅,我都跟你说了,要一个大冰箱放蛋糕冰激凌,再要一个大热箱放烤鸡薯条。师傅,你要听我说话呀。有了大冰箱和大热箱妈妈才能给我做很多好吃的放在里面呀。师傅你要认真听呀。” 乔渝听了:“你妈妈——要走了?” 嘴角它不受控制的往上扬呢。 快走快走吧,最好不要回来,对了,要不要路费,我慷慨解囊呀。 扈暖:“妈妈不能老在家里等我呀,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做的。妈妈不在家我回去的时候也要吃东西呀。” “你妈妈不在家你就不要回去了。”乔渝随意道,又问:“你妈妈不在家?她能去哪里?” 扈暖学着扈轻道:“天大地大,长着脚哪里去不得呀。师傅你做不做呀?” 乔渝:“她一个凡人能去哪里?外面很危险。” 扈暖:“我妈妈很厉害的。哎呀师傅你做不做?” 乔渝:“你妈妈不在家你不能回去。” 扈暖生气:“我妈妈说了,我有玉牌就能回去,也能邀请好朋友一起去。师傅,你不会做就不要做了,我找大师兄二师兄去。” 乔渝气,我怎么就不会做了?我说我不会做了吗?你还找什么大师兄二师兄,你这个大师姐太闲是不是?回去就给你收小师弟小师妹。 这一气,注意力从扈轻身上转移走。他要赶紧回去跟徒弟培养感情,免得以后飞升仙界了被人拐走。 又一次完美错过了发现扈轻身份的好机会呢。 而扈轻在炼器室里摩挲那颗永远也打不开的蛋,跟扈花花说话:“花花,你说,这条花纹是不是你跟姐屁股上的很像?” 扈花花:非礼勿视,我才没有盯着人家女孩子的屁屁瞧。 他有礼,扈轻无礼,把扈花花提到腿上,在他屁屁上毛里扒拉。 “你有没有?” 扈花花懵掉,凭什么我要遭遇非礼? 扈花花没有。 扈轻蹬蹬蹬跑出去关上门,跑上二楼,关门关窗,脱衣裳。 才想起来,她不会也有吧? 咳咳,照镜子了,没有。 扈轻仔细回想那天的事,那强大的电流是从她的哪个地方爆发的?心脏?还是肚子?把全身上下都检查了遍,她能看见的地方都没有。 穿上衣裳跑下去,扈花花才从炼器室自己推门出来又被她抱进去。扈轻把扈花花放在打铁台上,解开头发弯着腰给扈花花看头皮。 “帮我看看,有没有雷电的印记或者别的?” 扈花花:“呜呜,呜呜,呜呜呜。” 没有,没有,全没有。 扈轻慢慢盘着头发,把簪子插回去:“我猜的不错,劈小暖的那道雷应该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原来是天雷啊,怪不得那么厉害把我的丹田都清空了。幸好能转移,就她那点小丹田里那点小灵力怎么够劈。”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倒是好事一桩。伤害转移还是危险转移?双向还是单向?单向的话我要好好修炼以后帮你姐扛雷。双向的话我更得好好修炼可不能害了你姐。” 说到这里,扈轻抱起扈花花:“妈妈可不偏心,要是你也能,也转移到妈妈身上来,左右一个是扛两个也是扛。被你叫一声妈,总要承担起当妈的责任。” 扈花花:呜。 绢布: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他的雷劫转给你?你和女儿加起来都承担不起。 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扈轻咸鱼不住了,她要提升,要进阶,要今天金丹明天元婴后天化神,恨不得一步大乘。大乘,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实力,到那种程度才敢歇一歇。 扈轻呼一口气:“不能在家呆着了,我得出去做任务。” 关在家里那叫闭门造车,能跟外头比?外头都御剑飞行了! 等等,御剑飞行?筑基就能御剑飞行,她,是不是也能? 扈轻一下热血沸腾,拿出那把半成品重刀,宽,好踩呀。不像白吻,站上去她都怕割破鞋底子。 白吻:? 灵力输入重刀,躺在地上的重刀哐叽哐叽如僵硬的死鱼在拍打,哐叽了半天,终于歪歪扭扭升到一米高,停住了。 扈轻兴奋的往上一跳,嘭——重刀砸在地上,击起一层尘土,扈轻面色难看,老娘这么重? 再来一次,哐叽哐叽,嘭。 再来一次,嘭。 再来! 好歹她能踩在重刀上维持着不掉下来,扈轻轻喝一声“向前”,重刀一竖,她掉下来,啪叽。 抬起脸,抹掉泥土,看来御剑飞行是个技术活,她得先拿驾照。 丹田里灵力已经恢复,扈轻一心一意的驾驭重刀,终于花了三天时间能踏着重刀在离地一米的距离缓缓前行。 第二百零五章 飞行阵(一) 她觉得哪里不太对。 “御剑御剑,是不是非得用剑才行?而且剑是直的刀是弯的,是不是弯的不利于前行?” 扈轻想起之前自己反打劫来的剑,拿出来,以前觉着不错的剑现在看灰扑扑的,万分嫌弃。不如去器铺里看一看。 扈轻背着扈花花,来到之前买炼器炉的那家,往墙上挂着的剑看去。 “伙计,那把红色的剑,飞着怎么样?”扈轻看上一把红色剑鞘,缠着花纹的长剑。 伙计看了一眼,笑了,嘲笑她:“那是最差的,飞不起来。也是,你个小炼气一层也只能买得起那样的。喏,飞剑在对面那一架,最低价一千下品灵石,你买得起吗?买不起别看啊,不能摸。” 扈轻黑线,原来,不是所有法器都能飞? 一拍额头,她忙昏头了,怎么忘了法器里需要刻入阵法才能有各种神通?之前她不就是学习刻阵法的符文来着? 笨,笨死了。这样一想重刀里头什么都没有是怎么飞起来的?天哪!难道重刀是神兵? 我可真是炼器小天才呀! 绢布看不惯她忘乎所以的脑补,冷漠提醒她:飞起来的不是那把没用的破刀,是你的灵力。那么多灵力砸下去,死狗都能飞起来。谁家御剑飞行那么耗灵力,飞不出百米就累死自己了。 扈轻:“...” 在伙计嘲讽穷鬼的目光中,扈轻默默的败退了,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她还看不上那一块中品灵石一柄的飞剑呢,她回去自己研究,学会阵法了自己刻。 转头去了符铺,买了一大堆画符用的东西,又去了书店一条街,买了关于画符和阵法的玉简,想到之前买的炼器书,又拿了一只炼器的玉简。 这一买,二十块中品灵石花用光,也就是两万块下品灵石。钱可真不禁花。 扈轻决定在家里宅一阵后就去做任务,坐吃山空的感觉太糟糕,尤其经历过末世,每次弹尽粮绝都意味着死亡,没钱没物让她恐慌。 扈轻回到家翻看关于符阵器的玉简,如今她神识已成,将玉简贴在额间神识投入顷刻间便读完里头内容,并深刻记忆。 当年若是有这等手段,何愁高考不成呀。 出卷老师:当我们不会变通?傻孩子哟。 扈轻消化了片刻,开始画符。她选的是最初阶的——清洁符。太需要了好不好。 细腻的朱砂在光滑的符纸上滑过,并未有先前画攻字符的凝滞感,清洁符很简单,扈轻一次画成,淡淡灵力在符文上凝成。 扈轻懵,这样就成了?太简单了吧? 她特意拿到厨房里去试了试,撕掉甩上去那些厨余垃圾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画符小天才。” 绢布:...其实我也有制符大全,可看到你这样子,我一点都不想给呢。 扈轻喜滋滋又去画别的基础符,放水放火挖土的,放冷箭长藤蔓,都成功了。虽然成效小了点,那藤条才一米长,可,成功了啊。她很满足。 于是她换上空白符纸重新画攻字符,凝神静气,灵力灌注。 啪,符纸爆了,飞她一脸纸沫子。 扈轻抹了把脸:“明白了,攻字符是很高阶的符文。” 绢布:可明白了,就你那基础的五行符,根本就不配进我炼器大全。 扈轻又拿出扈暖画的三道符来研究,翻看着制符大全比对,这一对比,发现了不同:“咦,这三道符看上去很像,但细节不完全一样,这是——” 扈轻思索着,先按照制符大全上的爆破符临摹,练习了十几张,成功画出了爆破符。 她又开始临摹扈暖的爆破符,画了几遍也成功了。明显感觉画扈暖版的,也便是朝华宗版的爆破符时,灵力运转的更加圆融。 又两相对比着将爆炎符画了出来,然后再画冰封符,画了几十张都没成,大概是因为她是火灵根属性相反。 恍然大悟:“明白了。市面卖的大全是通用版,大家都能用得上。朝华宗里的更高级更专业,是人家一个宗门多少代人精化过的。啧啧,怪不得散修修行难,大家削尖脑袋也要往大宗门里钻。原来如此啊。” 问绢布:“你不比朝华宗差吧?不然我要走后门进朝华宗了。” 她喃喃自语:“我可一点不想进去,当妈的人了,我可不想喊一堆毛孩子叫师兄师姐,一点不想被人管。” 绢布也不想她去,它怕扈轻暴露了它的存在。左右它是个器谁也不会害它只想契约它,可它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上眼的。尽管扈轻笨了些奇奇怪怪了些,但它就看中了她会苟、愿意苟,跟它目前的状态不要太相合。 而且她不贪,有底线,它以前见识了太多贪婪害死自己的人,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心累。 所以不想她去人多人杂的地方,怕她被乱七八糟的影响心性,目前这种状态就很好。一个心性单纯的孩子,再加一条幼年期的狗。 扈花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狗! 绢布:差不多,都差不多。 扈轻暂时放过符文,转头研究起阵法来,阵法也有简单易成的,比如聚灵阵,拿几块灵石按照方位摆下去,这是修士都会用的大众型阵法。除了这种摆出来的,也有关于往器内部雕刻的阵法,可用灵力也可用神识,基本上都是用来增加速度或力度或锋利度的,如果要提升器本身的品质,就需要从根本上提升器的材料。 扈轻翻阅过自己买的关于器、符、阵的资料,果然外头买得到的不会多高精专,只能用来做个知识普及。 她找到飞行阵,沉下心学习,阵法并不难,很快可以在脑中一笔成形,又在纸上演练了几遍,拿出反打劫得来的刀和剑,都是最普通的法器用坏了她也不会心疼,试着用灵力在上头刻阵法。 第一次,竟然成了。可阵法成的那一秒,刀断了。 扈轻没有可惜,这是因为那把刀的材质太次,承受不了飞行阵法运行所需的灵力。 不过,她感知到,阵法成功了。 换了剑来刻,这一次,阵法成功后剑没有断,可剑身上出现了好几条裂纹。 第二百零六章 能飞了(二) 扈轻将剑向空中一抛,长剑定在离地一米高,她跳了上去,长剑稳稳的飞了起来,在院子里转圈,慢慢升到两米高,三米,三米半...啪。 断成几截掉落,扈轻无奈落地。 扈花花跑过来,嘴里咬着小木剑,用小木剑去戳碎片,喉咙里呜呜呜,奶凶奶凶的,这是把碎片当敌人对待了? 扈轻好笑,摸摸他的背:“自己玩,妈妈去闭关。” 刻画阵法最好是在器成形的过程中,她要把重刀扔进炼器炉回炉重造,这次,她一定要让重刀飞起来! 炼器炉里蛋还在,自从发现宝贝女儿屁屁上的花纹跟蛋壳上的有点类似,扈轻对蛋的感官好了不好。 她捞出蛋,走到外头循着扈花花的声音,把蛋丢过去:“带它一起玩。” 重刀放进炼器炉,地火开到最大,扈轻不怕烤的扒在旁边,神识裹住重刀,一点一点的再次剔除杂质,等到刀身变红变软,灵力注入,飞快成阵。 过程很顺利,结果很满意。再加工后的重刀变薄了一点,略显光亮的刀身变得收敛了些,形状也微调了下变得更加流畅。 扈轻来到室外,轻轻一托,重刀感知她心意一般横在空中,等她双脚踏上来,嗖的飞了起来,在院子上空转圈圈。 扈轻大喜,好刀,太合她心意了。 唔,炼器大全上说,如果给器加入妖兽的内丹,可以使器发挥出妖兽的威力来。 她这就去云雨森林抓妖兽! 野心勃勃的扈轻把家里收拾干净,惦念着扈暖会请客人把外人不适合看到的东西,比如她画废的那些符纸全收了起来。 纸鹤传讯:“我要去外面走一走,一个月内回来,要妈妈给你准备什么吗?” 扈暖正在跟小弟子们一起爬山,如今他们淬体换了个地方,从主峰的前面换到了后面,后面陡峭,需要他们真正的爬上去。有几只灵猴在前后左右保护。 这是灵兽园养熟的灵兽,专门派来保护小弟子的,万一哪个不小心踩空滑脚,灵活的灵猴一下窜过去扶住。所以,这些灵猴成了小弟子们的心头好。 小胖子金信拿着一袋灵桃跟一只比他高一半的灵猴打商量:“大葵,你背我,你背我吧,就背我一刻钟,我的灵桃,全给你吃。” 被叫大葵的灵猴不理他,尾巴翘着,长手长脚一动瞬间就到了扈暖跟前。 扈暖慢腾腾拿出一串香蕉,大葵接过来,去分给别的灵猴。 金信啊啊:“小暖你白给啊?你这样显得我很小气呀。” 扈暖说:“你就是很小气,猴子明明喜欢吃香蕉。把桃子拿过来,我要吃。” “你还跟我抢。现在玉竹峰什么好吃的都先给你,你都没把采秀峰好吃的给我。”金信抱怨,把灵桃分给她,又递给冷偌一个,把袋子给了萧讴。 萧讴看里头桃子不少,去分给别人。 石头长老不禁止这样友爱的行为,只要在他规定的时间里到山顶。 扈暖啃着桃子:“因为采秀峰没什么好吃的呀。我师傅不像你师傅种这种那,上次我师傅还说要布个冰封大阵把采秀峰变成雪山。我才不要,师傅就没弄。” 金信:“雪山?也挺好的,我们可以去滑雪。小暖,你会不会滑雪?” 扈暖摇头,摔一下那么疼,她才不学。 “等我筑基我就会飞了。” 金信取笑她:“是,你明天就会飞了。” 转头看冷偌:“诶,你师傅没给你弄座雪山?” 冷偌看他一眼,轻轻哼了声:“后山后头雪山多的是,我师傅说去那里给我开辟个专门的洞府,我觉得太早,没要。” 这时萧讴过来把空袋子还给金信,对冷偌道:“你怎么没要?我师傅已经在火山口里头给我开辟了洞府。” 金信一呆:“你们师傅都给你们弄了这些,为什么我师傅没动静?” 萧讴:“你又攀比。我们是火灵根冰灵根,不比你木灵根方便,你们玉竹峰到处都是灵植是修炼木灵根的天然福地,还用得着再找?” 金信心道这哪里能一样,这是对徒弟的一片心,正要反驳,扈轻的纸鹤到了。 一听金信先懵了:“婶子要去哪?一个月?太久了吧?咱们回去没饭吃了呀。你问问婶子能不能带上我?” 旁边离得近的人都无语了,喊他:“金信,那是小暖的妈妈,你怎的不回去找你自己的娘亲去。” 对着母亲喊妈妈,他们只遇到扈暖一个,以为是她们那里凡界的规矩,倒没人好奇这个。 金信翻了个白眼,小声道:“那也得她会做饭才成。” 萧讴说:“前两日我师傅说要我回家探亲一趟,怎的,你来的时间与我一样长,你不回去吗?” 金信一呆:“探亲?我怎么不知道这个?” 冷偌道:“我师傅也提过,我不想回去,拒了。” 上辈子她一心期待的回去了,回去后得到的是什么?父亲和长辈只希望她回馈家族,兄弟姐妹不是嫉妒嘲讽就是冷言挖苦,至于自己的亲娘——冷偌一脸淡漠,自己回去才发现人家已经有了新的骨血,她才发现原来那个冷漠女人也有慈母的一面。 可惜不是对她。 所以冷偌谢绝了师傅的好意,只是拿了些灵石等物托人送过去。 左右他们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金信:“啊,你怎么拒绝了呢?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呀,还能玩一玩呢,你家在哪?好玩吗?” 扈暖也跟着啊:“偌偌你家乡有好吃的吗?咱们可以一起去呀。反正我妈妈不在家,我也要出去玩。” 她看着小伙伴:“我们可以先去偌偌家,再去金金家,再去讴讴家,最后去我家。我妈妈就该回来了。” 冷偌:“...” 面对三个小伙伴殷殷目光,她只能默默拿出纸鹤:“师傅,如果我回家探亲,能不能多请几天假?越多越好。” 霜华对徒弟有求必应:“当然可以。” 金信萧讴眼一亮:“我们也请假。” 都去发纸鹤。 扈暖则直接开心的跟扈轻回复:“好的,妈妈,我先不回去了。我要跟金金讴讴偌偌一起去他们家里做客,要去玩很多天。” 纸鹤飞走了。 第二百零七章 师傅们也不省心(三) 说话间他们已经落在了最后,石头长老背着手看他们:就这样定了?宗主答应你们了?就你们四个请假多还事多,老夫给你们单独开课好了。 狄原粗养徒弟,自然是答应。林隐也答应了,却说要让两个大弟子同行。而乔渝—— “不允。” 扈暖嘟了嘴,三个小伙伴也没了笑容。 乔渝后一句:“你说筑基都说多久了,你筑基了吗?” 石头长老粗粗的眉头一抽,有这样糊弄孩子的吗? 扈暖说:“师傅,连霜华师伯都答应了呢,你都不如霜华师伯吗?” 冷偌眼皮跳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乔渝亲自来了,瞪着冷偌:“你师傅放你出去玩?” 冷偌:“...是。” 不就是请两天假,这个你们都要比? 乔渝:“咳,正好本真人结婴后还需历练一番,我送你们去。你师傅没说亲自送你去吧?” 冷偌:“...没。” 乔渝:“就这样说定了。” 石头长老提醒他:“宗主还不知道这事。” 乔渝:“...你们四个自己去请假,请不下来就不要去了。” 四只:所以你亲自过来是有什么用呢? 宗主大殿。 “多久?”玉留涯只觉荒谬,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四个月呀。”扈暖竖着手指头,四指朝上,拇指内扣:“一,二,三,四。” 玉留涯面无表情,谢谢,我识数,放下你的小短手。 金信谄媚的上前几步:“探亲假,我们离得远,一人一个月,加起来正好四个月。” 对这个厚脸皮,玉留涯不客气:“你给我下一边去。一人一个月?你们是住在天涯海角呢?别人不说,扈暖,我问你,你家就在宝平坊,你三不五时就回去你好意思请一个月?” “我好意思呀。” 玉留涯一噎。 扈暖:“不是一个月,是四个月。” 玉留涯气怒:“胡闹,谁探亲需要四个月?” 扈暖:“我们呀。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分开。” 玉留涯指着她;“所以一人探亲你们四个都要去?” 扈暖:“师伯你最最好了。” “别,你师伯我担不起你这声好,你师伯我一点都不好。”玉留涯瞪那三个:“再远以灵舟赶路也不过两天。” 萧讴:“那听师伯的,我们个人假期一人减两天,四个人就是减八天。那请三个月加二十二天的探亲假好了。” 玉留涯气笑:“你可真机灵。” 萧讴:“弟子一向以宗主为榜样,向您学习。” 玉留涯:呸。 不批,一天都不批,不但不批假,还发传讯把四家师傅骂了顿,看你们教的什么好徒弟。 四个师傅逗头一商量,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不就是出去游个历,去,都去,他们亲自带队! 面对一份落于书面的游历申请,玉留涯深深的沉默了。 “所以,为了满足你们徒弟的私心,你们决定带他们一班二十个弟子一起去?还你们四个亲自带队?”玉留涯恨不得掀开他们的头盖骨瞧瞧里头装的是不是豆腐渣:“一群炼气弟子出去玩,本宗主还得派四个元婴真人跟着,我朝华宗真是人才济济哈!” “我宗历来重视下一代的培养嘛。”林隐笑眯眯:“我们明白宗主你的意思,的确,我们四个同去确实兴师动众了些。我们商量过了,为了让小弟子好好历练,我们不会公然出面,我大徒二徒做领队即可。当然,宗主你要是不放心让殷宁师侄同去也好。” “再说,乔渝刚刚晋升,需要巩固心境,我们正好陪他走一走。而且我们都是从南方战场回来的,也需要四处走一走,平荡战斗带来的心境余波。” “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呀。” 玉留涯冷漠着脸,就你能说,你怎么不靠嘴飞升呢? “不批。” 狄原开口硬邦邦:“师兄这就没道理了,本来师傅带徒弟游历就是惯例,我们真带他们走师兄你也拉不住。如今我们要带他们一整个班的同去,师兄你该高兴才是。” 玉留涯:“我高兴,我太高兴了,别的弟子没师傅怎的要你们带。” “他们不愿意就不参加,谁还强求了。” 玉留涯那个气:“索性你们全自己带徒弟,我这个宗主再不多管闲事。” 林隐拉住狄原,让他不要硬顶。 乔渝开口:“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要对小弟子下狠心,要他们多多出去历练吗?” 玉留涯:“你们这不是历练,分明是夹带私货。” 霜华便道:“那我们沿途找些秘境险地进去走一遭便是。我看过了,正好中间罗黛秘境开启,适合他们进去。” 罗黛秘境? 玉留涯下意识否决:“你们进不去,只他们自己进去太危险。” 一般秘境进入都有修为限制,那罗黛秘境等级不高,只能进炼气修士,倒是给小弟子历练的好去处。可,那秘境不属于朝华宗,进去的人太多太杂,会不会很危险? 霜华说他:“不是我们不放心,是师兄你不放心。一个小小的炼气秘境你不敢,他们还能去哪里?有外人又怎样,我们给弟子准备的还少了?不能说抢过他们,但保命是绝对没问题的。能见识人心黑暗更好。” 乔渝跟玉留涯一样的担心:“他们才炼气初期,又年纪小。” 刚才他们商量可没说罗黛秘境的事。 霜华毫不在意:“反正我徒弟没问题。” 乔渝冷笑,这是激我答应?呵,我才不上你的当。 “罗黛秘境有什么意思,我带他们去牵殿古迹,那里什么修为都能进。” 玉留涯无语:“是,那里妖兽多,等阶高,你带一串孩子给妖兽送口粮吗?” 林隐便道:“这样,看看宗门在沿途有什么任务吧,我们多接些,简单的让他们自己做,难的我们做。正好我们也要完成宗门的指派。” 几人对视,对呀,还有做任务一途呢,有简单的也有危险的,能锻炼他们自己的能力,还能让他们见识没见过的,增加见闻,锻炼应对,没有比做任务更方便快捷的了。 玉留涯思考过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只是—— “你们是要去探亲,别人知道了难道不想探亲?小弟子尤其爱攀扯,这样,我先考虑一下,再通知你们。” 第二百零八章 扈轻的反省(四) 他需要做到周全,以前给这四个特例够多,可不能让人觉得他在偏袒。 四人一听便知这事成了一半,恭维几句老老实实回去等消息。 而宝平坊扈轻收到扈暖的回信,毫不迟疑出了门,这次她没去百草阁买药包而是在沿街买了些用得上的。太频繁往同一个地方买货销货,很容易被人摸清底细。难得与姜管事说得来,她也不想考验人性。便是姜管事无妨,还有其他伙计呢,上次从百宝阁出来的时候,有个小伙计看她的目光就贼闪闪的。 上次她和姜管事坦白自己的灵根时就有想法,以后少往百草阁去。那时想的是自己要修炼,自然会减少采药的时间。此时再想,正好阴差阳错。之前又是鬼面蘑又是雪萼兰又是黑茯苓的,后来还有春冽那大手笔,换了自己也会寻思这人是不是有什么令人垂涎之处。 那些运气好有人帮的借口可挡不住人的贪心。 扈轻决定以后再卖灵植只能拿出一般的,那些品质好不该自己采着的,要么自己留下要么给扈暖,总之不能再招眼。 倒是炼器,自己可以在这上头研究研究。一柄最差的飞剑都要一块中品灵石呢,如果自己能批量生产一天出它个一千柄,就是一千块中品灵石,啊哈哈,发家致富分分钟呀。 扈轻信心满满,出了城直接往云雨森林去。前两回她走的顺遂,在野外过夜如今也觉得没什么了,只觉朝华宗大气概,把周围一带治理的平平安安。殊不知,就在她露营十米外的灌木丛里,一具白骨散落,是妖兽吃剩扔在那里的。 夜色静谧,比白日多了一种沉淀,扈轻诗兴大发:“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扈轻顿了顿,故乡的明吗?其实不然,末世空气污浊,太阳都不明亮了遑论月亮。末世没来临前的月亮也没这里的亮,这里的月亮明亮干净的就像人眼睛两个1.5叠加似的,可能灵力养人也养月。 可,她还是觉得原来那个月亮好看,有温度。这里的月亮太清太冷,高高在上没有感情。 扈轻起了乡愁。 她撸起扈花花:“就知道吃。” 扈花花啃着大骨头,给她一个委屈的小眼神,我哪里只知道吃,每次出来我也出力了,只是你不知道。 扈轻也捞起一块大骨吃,家里的食材不能放,她都做好了带出来,吃的时候加加热就行。扈花花还是个孩子,吃辟谷丹对身体不好,所以出来一路上她又买了不少熟食带着,别的不说,肉是一定要喂饱的。 说来,自己修为提升是因为吃了那头豹子。四阶的妖豹啊,哪个炼气吃得起,这比筑基丹还管用。而妖豹的内丹比妖豹的一身肉可灵力浓郁得多,扈花花吃了后仅仅只让他后腿站起来? 扈轻不甘心,觉得浪费了一枚好内丹。 话转回来,四阶妖丹都只能让扈花花站起后腿,那么——自己养他需要花多少? 这笔账,只是想一想都心惊肉跳。 先是要养女儿,再是要养自己,然后又要养扈花花,莫名其妙的,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扈轻抱起扈花花:“乖儿,你可要好好争气,哪天让妈妈吃到你的孝敬。” 扈花花:我已经在孝敬你。 这次来云雨森林,扈轻仗着自己有了修为有了重刀往深处走,她还买了些锋利的刀剑匕首,武器永远不会嫌多。 一路上她避着人走,远远听到人的动静或者看到地上有人走过的新鲜痕迹就躲着走,上次春冽的事情,她也有了阴影,一脚踩到软的地方,立即换个方向。 说来救下春冽是冒失了,当时主要是看他丹田破裂觉得伤不到自己。 事后想想,如果春冽是个坏人呢?如果他临死之前非要拉个垫背的呢?如果自己救了他他要灭活口呢?如果他好了反而把自己奴役了呢?她能反抗? 扈轻反省,她不是白莲花,不需要到处施恩来彰显自己,以后遇到杀人夺命的事能躲多远躲多远。 上次运气好春冽不是坏人,可下次,自己救个魔头岂不是害了更多人? 只是现代理念作祟,这里也不是末世,让她遇到了不管心里不舒服,两相权衡:我就不遇到,这下良心可安了。 苟着不好看,可苟着安全呀。这不,一路上扈轻听到好几起暴力或龌龊事件,都被她顺利绕过去,成功到了妖豹出没地点——的远方。 她不傻,春冽说自己是筑基大圆满,但常在外头走的人哪会不藏着掖着点,而且还有那只四阶妖豹呢。妖兽划分九阶,四阶不低了,换到修士里,也不是筑基随随便便对付的。 要么是妖豹四阶的有水分,要么春冽比他自己说的还厉害。 扈轻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从春冽有可隐形的储物法器就能看出这人爱给自己留后手。他的修为,要往筑基大圆满上头猜。 所以,春冽一身狼狈才杀死的妖豹是自己小宇宙爆发也对付不了的。 扈轻的目标是一阶二阶的妖兽,三阶?不要想。 有末世里围杀变异兽的经验,扈轻很容易根据地上叶子上草丛灌木丛树皮上的痕迹判断出自己需要的猎物。 是一只独行的妖虎。 扈轻猜,在这个地域出现的妖虎应该只是二阶,可能只是一只还未成年的虎兽。爪子印不小,这个世界的妖兽普遍身躯庞大。从爪印来判断,这只妖虎的身躯与现代社会的成年虎一般大,但扈轻猜测,成年妖虎的身形应该与末世后变异虎的大小差不多。变异虎自己也参与捕猎过,如果以那只变异虎的体型力量速度以及异能为标准来评断的话——扈轻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肉搏是不可能的,她还没自信到力气比虎大。比法术,不知道那妖虎擅长什么,一般来讲,妖兽都擅长攻击,吐火喷金,皮毛坚硬。自己手刃妖蛇也是取巧从脆弱的口腔取七寸。但面对一只老虎,自己总不能傻乎乎送到它大嘴里去。 扈轻想试一试神识攻击。 倒不是春神诀里有神识攻击的法门,事实上,春神诀里只说修为高的人对修为低的人神识上也是碾压。 第二百零九章 要耍阴招(月票100+) 扈轻想到的是精神力攻击。基地里有几个精神力异能者,他们的攻击直达大脑,看不见摸不着的技能被吹得神乎其神。扈轻亲眼见过,一个精神力异能者只是眼神相对,一秒钟,废掉一个人。 她想神识能不能像精神力一样攻击?查看春神诀,希望能看到相关。 绢布怕她把自己搞死,警告她:神识当然可以攻击,只要你的神魂强过对方。如果你弱,建议你不要用这招,搞不死对方不说只会激怒对方对你下杀手。 扈轻打蛇上棍:“二阶妖虎对上我怎么样?” 绢布冷笑:你以为妖兽的脑袋是纸糊的? 扈轻明白了,神识大概没用。那么问题来了,在自己各方面都不如妖虎的条件下,怎么拿下一只二阶妖兽? 她定定望天,久到绢布以为她会放弃这个猎物,忽然扈轻笑了,笑得有些恶毒:“没办法了,不能光明正大,就只能下作一把。” 下作? 什么意思? 绢布不懂。 扈轻嘿嘿嘿的笑,笑容猥亵:“过来路上看到有,顺手摘了,没想到真能用上。”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捧紫色的小果子来。 这种果子叫茄荚,不是很常见,也没什么入药的价值,没人会采。灵植大全上写了它是因为它经常长在某种灵植旁边。而灵植大全上顺手提了提,用茄夹和鱼鳞草按比例混在一起,再加上点妖兽的血,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至于什么效果嘛,咳咳,只是让妖兽血脉喷张意乱情迷...而已。 无毒,无副作用,只作用于妖兽。 绢布:... 鱼鳞草只长在水边,茄荚草喜旱不耐涝,所以通常碰不到一块,可哪天阴差阳错碰到了,真应了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 扈轻不确定药力如何,便把所有的茄荚用上,按比例采来足量鱼鳞草,将两者碾碎了掺在一起,紫红和浓绿搅成一种暗蓝的颜色,半坛子那么多,这个量,要加二十滴妖兽血。 妖豹的血被她收在玉瓶里,裹了封存符,扈暖现在画符水平远不到用兽血的时候,就没有给她。 拿出一瓶来,一滴一滴数着加进去。放置这么长时间的妖血仍是鲜红浓烈,滴进去噗通噗通悬浮在药汁里,缓缓弥漫。 扈轻抱着坛子晃来晃去,里头浓稠的液体变成橙黄色。 嗅来嗅去,没什么气味。灵植大全上也说了,调制成功的药水无味,稍加遮掩便不会引人注目。 因为这句话,扈轻不得不猜测著这本书的前辈有很多说不得的故事啊。 “花花,你来闻闻,有感觉吗?” 扈花花扒着坛子口,湿漉漉的鼻子抽啊抽,抽啊抽,半天,抬头疑惑看她:什么? 扈轻:“你还小,没感觉是对的。” 要是有感觉,她得操心儿媳妇了。 多半坛子的药水,不能全洒出去,也不能随便什么地方都洒。她是奔着两败俱伤渔翁得利去的,可不能让人黄雀在后。 不行,这个地方不够保险,还是容易有人来。 扈轻收起坛子往森林深处走。走着走着天黑下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四周围野兽的活动声越发频繁,扈轻幻想自己有个随身洞府该多好。 对了,炼器大全里有没有关于随身洞府的?要是有,说什么自己也要凑齐材料弄一个。 绢布:...就,挺会想。 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就在扈轻犹豫要不要停下找个地方过一夜的时候,左脚踏下一空,她下意识右脚使力向后蹬,结果右脚下坚硬的地面塌陷,嗖,整个人从地面上消失。 磕磕绊绊兵兵乓乓,扈轻感觉得到自己在什么地下通道里滚落,时不时碰到石头土堆上,疼得不行。幸好走夜路的时候她把背篓拿到了前面,扈花花在背篓里。她把脑袋埋在背篓口,一手圈着脑袋一手抱着背篓。 通道太陡,不好停下,而且扈轻瞬间慌乱迅速镇定下来,放出神识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危险的气息便决定顺势而滚。直到噗的冲破一重厚厚植物,终于停下来。 很好,周围并没有可疑的动静,神识也没发现危险。 扈轻慢慢展开身体,这里肿那里涨,哪哪都疼。 衣裳倒是没有破损,可底下肯定都青紫了。 修真并不能避免物理伤害。 扈轻哆嗦着坐起来,在身上一摸,毛茸茸的,抓了一把拿到眼前,夜色里看不准什么颜色,闻了闻,噗,臭。臊臭臊臭的。 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掉的毛。那地道,是什么挖穴高手挖出来的吧,这么多毛,她都能扮野人了,估计里头住过多少代毛茸茸。 怎么空了?家族成员太多换大房子了? 拍拍背篓:“花花你没事吧?” 扈花花伸出脑袋,一点儿事没有。 就着夜色,扈轻回头一望,身后黑压压一片,风吹过微微晃动,是一片植物,往上,一片笔直的阴影。 哟,她这是从悬崖上头滚到悬崖下头来了。 回过头往前看,地势不平坦但也不崎岖,再过去就是一片参天大树。 好地方呀好地方。 扈轻捂着老腰站起来,提起背篓,转身钻进了植物丛,太晚了,她要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进到洞里,扈轻并未升起火,走了走便知道这里空间并不太大,只有个几平米的平缓地,刚好够一个人活动,滚落下来的通道,一下从地面抬高近乎笔直。亏得她皮糙肉厚团成团才没被这突兀的角度折断脖子。 也幸好洞口的植被茂盛卸掉了她的去势,不然她能一路滚到林子里去。 扈轻坐下来,拿出水来洗干净手,再拿了饭团出来喂扈花花。 里头包了切大块的酱牛肉,没有火凑合吃吧。不要说什么生火驱赶野兽,在面对变异兽时扈轻就清楚了,生火只会让厉害的野兽更快找到你。 扈轻也吃着饭团,不介意冷掉的饭团没那么香,香,就会扩散气味,就会引来意外。讲究吃喝也要看什么时候。 一人干掉十个饭团,喝过水,抱一团睡去。扈轻不敢睡沉,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警醒,反倒是怀里的扈花花睡得不知愁。 外头野兽的叫声越来越多,有远有近,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太靠近这里,等到隐约透出天光,野兽的动静慢慢减少。扈轻又等了等,等到外头只有一层薄薄的暗才出来洞口。 扈花花留在洞里还在睡。 第二百一十章 动物大战(一) 有了天光扈轻才看清眼前是什么地方。 背后悬崖有个六七十米高,根部笔直,半腰处忽的斜斜向上伸出很长一块,因此底部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从上头看根本不可能看到下面。那伸出去的崖头正好遮住下头空地,边上大树又参天的浓密,从上只会以为下头全是树。 看着那伸出去的悬崖的坚硬石体,扈轻猜测自己掉下来的洞离着悬崖有些距离,可能在远些的林子里。 扈轻走过空地,这片空地是山体的一部分,坚硬的灰色岩石寸草不生,其上遍布石缝,边缘锋利,有的石缝深达二尺,像很多年前刀剑留下的痕迹经历了风吹雨打。 或许真的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在这里打架留下的呢。 空地到林边有百米距离,扈轻想了想,不知药效如何,她先试试,从坛子里舀了一碗出来,地上,树干上,均匀的撒开。 想,如果能吸引点兔子野鸡什么的,正好做早餐。 洒完就跳树上守株待兔。 绢布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傻。 你那药里加的是四阶妖兽的血,不入品的兔子野鸡敢来吗?一阶妖兽都不敢过来。你个小筑基不但不离远点还往树上爬,祈祷等会儿来的是二阶妖兽吧。 心里吐槽,绢布没一点提醒她的想法,太大胆了,太野了,让现实教她做人吧。 扈轻到了树上没一分钟就听到旁边树冠里抖抖索索,有什么东西在钻爬,有了第一次杀妖蛇的经验,她立即拿出一柄长剑,准备哪个敢爬过来立即砍它脑袋。 很快,她看到那东西的真容,是一条四脚蛇,又似蜥蜴,一米多长,黄绿的皮,从隔壁树的树杈爬到隔壁的隔壁,连滚带爬逃远了。 扈轻有一瞬间的懵,她看得出那是一条一阶的妖兽,怎么突然就跑了?不该下去舔舔那药汁? 就在同时,附近发出不同的动静,是树冠里草丛里的小动物在四散溃逃。 扈轻脸色一变,迅速下了树往山壁那边跑。 绢布想,脑子不算太笨,这是逃命多少次才练出来的生存本能。 一头扎进洞里,把扈花花塞怀里:“妈妈好像搞大了。” 扈花花被迫睁开眼睛,水汽朦胧:唔? 扈轻敲他小脑袋:“你要快点化形,再不济口出人言也行呀,天天呜呜呜妈妈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扈花花:??? 我一岁不到就要求我口吐人言?还化形?劳驾您去了解下妖兽的常识,我的一岁可不是姐姐的一岁,我的一岁很长很长的。 怎么办?妈妈要他做个人,可他想让妈妈不做人。 扈轻瞄眼通道口:“不怕,万一真搞大了咱就跑。” 扈花花:什么搞大了?搞大了什么? 扈轻抱着他凑到洞口,压下一片蒲扇大的绿叶看向林子边。什么都没有,可莫名有点吓人。 似乎什么东西在赶来。 这是围捕变异兽锻炼出的直觉。 很快,有若干道矫健的身影从树木间跃来,它们锋利的爪子牢牢抓着树皮,灵活的身子在枝干间跳跃,最终落到扈轻洒了药水的地方,喉咙里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 竟是一群山猫,一阶妖兽。 个头很大,说是猫,可一点都不可爱,杂色的毛发支棱着,眼睛斜吊,嘴部扁尖,露出的牙齿细而锋利,叫声尖利刺耳令人身心都难受。 山猫是修士不喜欢遇上的妖兽,这东西群体活动,打起来颇为难缠,且身上没多少能用的材料。 扈轻也嫌弃,别让这群山猫把自己的药水浪费了。 一群山猫有十来只,落地后警惕的四下观望,见没有敌手,尖叫了几声急切的去舔诱人的气息。 四阶妖兽的血,对它们是大补,若非这血的气息不够新鲜和浓郁,它们也不敢来。 只是不等它们粗糙的舌头舔上去,一道大风掀过来,将十几只山猫掀得七零八落,山猫们凄厉叫着伸出长长的爪子钉在树上。 一条桶粗的黑色蟒蛇从林间缓缓滑出,三角形的头颅上鳞片竖立,大嘴一张便是一道狂风。 腥臭无比,远在山洞里躲着的扈轻都闻到了,捏住鼻子。 这蛇,是风系的? 这样的变异兽往末世一扔,够那些异能者喝一壶的。 山猫忌惮,这可是二阶里的强者,它们打不过,可不想放弃四阶妖兽的血。在药力的催动下,山猫们通红着眼睛一齐扑向蟒蛇,伸出锋利的爪牙。 扈轻看它们的动作,好快,不知这些山猫会什么法术。 蟒蛇冰冷的竖瞳睥睨,长长的尾巴一甩,把山猫们一串打出去。 扈轻瞪大眼,好灵活的尾巴,再看那些腰似断了的山猫惨叫连连,拖着身体逃跑,果然等级压制太巨大,根本没法逆袭。 如果那次自己遇到的是这条蛇,小命休矣。 看得出来这条蛇和那条蛇也是天差地别,这条应该是二阶后或者顶峰,只看它脑袋周围竖着的锋利鳞片就很厉害。 扈轻着急,自己要捡漏的,山猫跑了,蟒蛇无敌,自己还拣个什么? 怎么没有新的妖兽来吗?自己放药放少了。不然等蟒蛇走了再多放些? 似乎听到她的心声,就待蟒蛇伸出长长蛇信要独吞美食时,一阵重重的踏地声嘭嘭过来。 蟒蛇长长的身子猛的一缩,盘成一团,脑袋和颈部竖立,蛇眼缩成一道线,警惕而阴冷的望向林间。 一只两只眼睛间长弯角的野猪兽跳了出来,沉重的身体让地面都震三震。 扈轻迷茫了,决定回去就买一本妖兽大全,她,不认识呀。 猪兽见到在场的蟒蛇,好几重眼皮的圆突眼睛里愣是露出不屑的光,刨了下蹄子,似在说:小东西,滚吧。 过分,太侮辱蛇了!老子没腿还是你滚吧! 蟒蛇瞬间发动攻击,身子一粗一瘪,嘴巴张开比脑袋大,毒液射出被口中狂风一吹,毒雨纷扬向对面猪兽落去。 猪兽大怒,难得老子发善心只是让你滚不要打扰老子享受美食,小东西不识趣还敢反抗,老子这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威风! 猪兽张嘴一吼,扈轻脑袋一疼,两手一紧,捂住扈花花耳朵。 扈花花:你捂自己耳朵就行,我没你这么脆弱。 只见那猪兽身上密密麻麻邋里邋遢的钢毛嗖嗖嗖飞了起来,射穿蟒蛇的毒雨,射向它的脑袋和身体。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惹不起的大佬(二) 蟒蛇急忙身体一盘,把脑袋藏在身体里,鳞片斜立。 哗哗哗,呲啦呲啦,是毒雨落在猪兽身体上腐蚀的声音。 啪嗒啪嗒,是钢毛射在蟒蛇身体钉在鳞片的声音。 扈轻心里小人排成队:哦哦哦,打起来~ 第一轮交锋,仗着坚硬的鳞片和丰厚的皮毛,双方不算损伤。 蟒蛇竖起脑袋,墨金色的瞳孔泛出血红,朝着猪兽再发出一轮毒雨狂风攻击,同时弯曲的身体猛的绷直一弹,竟直直朝猪兽的脑袋射去。 猪兽不屑,两眼间的弯角一低,一连三道锋利的石刺破空射向蟒蛇脑袋、颈部、身体三个位置。 扈轻张大嘴合不上,连头猪都比老子厉害。 蟒蛇脑袋一闪,躲过两根石刺,被第三根石刺打在身体上,锋利的石刺刺破鳞片透入它的身体,蟒蛇犹如无知无觉一往无前,死死盘住猪兽的脑袋和粗大脖颈,缠,缠,死命的缠。 扈轻恨不得拍掌,就是这样,两败俱伤吧,我就满载而归。 最终两败俱伤,猪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蟒蛇的身体也松开了却没能掉落下来,因为猪兽坚硬的钢毛刺穿了它的身体,而蟒蛇长长的毒牙也狠狠扎在猪兽的脖颈部位。 扈轻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蛇皮烂了,没法用了,猪肉有毒了,还能不能吃? 似乎风平浪静,扈轻蛰伏不动,她要等两只妖兽死透气才能出去收尸,毕竟没死透的活物是收不进储物袋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怎么生命力那么的顽强? 半个小时过去,扈轻看到两只妖兽一动不动了,刚要起身,迅速一矮。 树丛晃动,一只两只三只...八只妖狼跳了出来。 扈轻后知后觉:我用药是不是过度了?幸好没半坛子豁出去。 妖狼们冷冷瞥了眼死透的猪兽和蟒蛇,没有捡便宜的心思,四只警戒,四只向药水洒落的地方去。 它们嗅来嗅去,闻来闻去,忽然一只抬头往扈轻这边望过来。 扈轻一僵,一动不敢动,眼皮也不敢眨,眼神不敢直视。 八只妖狼啊,八个她也未必打得过。 这些妖狼,应该是三阶。 苟吧,默默的苟,这些妖狼吃肉她拣骨头总成吧。 幸好那妖狼的目光只是划过,并没有发现这边有生人气息。 四只妖狼啃了几块土,咀嚼。 扈轻不解,这药对妖兽到底是什么诱惑,怎么土也吃? 啃完了晃晃脑袋又换了另外四只,那四只也啃了口咀嚼,然后八只妖狼低低的呜咽起来,似乎在交流什么。 扈轻听不懂。 接着药力发作,本来有商有量的交流似乎翻车了,变得凶狠暴躁,喉咙间发出危险的呜咽声。 扈轻:我想学兽语。 再然后忽然一只妖狼跳起来,撞到另一只,另一只被撞向旁边走了一步,大嘴一张咬向撞它的妖狼。 战斗的信号释放,突然就打了起来。 扈轻目瞪口呆,看着里头有只妖狼把一只体型稍微小一点的压倒,就要干什么的时候另一只雄壮的妖狼把它撞击到一边自己——咳咳咳。 她把扈花花按到草丛里:睡吧,补个觉吧。 扈花花:...我都懂。 扈轻扯了片大叶子罩住扈花花,务必不能让小孩子纯洁的心灵受到玷污。 扈花花:这不算什么事。 群狼战未酣,忽然来了只直立的妖熊。那妖熊体块巨大,站起来有十米高,似乎已经发了狂,一路推着树过来。被它推过的树东倒西歪,实力诠释了为什么森林里那么多歪脖子树。 扈轻脸色发白,我的娘,森林太危险了,我是怎么命大活到现在的。 妖熊行过来一路不停,冲着群狼一吼,那些妖狼身下的地面忽然下陷,打斗中的群狼狼狈跳起,跳到妖熊对面又结成统一战线对着妖熊吼叫示威。 妖熊粗壮的后腿一跺,地面分崩离析,大块的土夹杂着石头往妖狼落去,两条粗粗的胳膊一扫,咔咔断裂的树木砸向狼群。 扈轻呲牙不敢吸气,可怕,太可怕了,原以为自己筑基多了不起了,原来还不如这些动物。 狼群灵活躲避着踩着土块石头和断木攻向妖熊。他们嘴里发出一道道火焰烧向妖熊,落在妖熊厚厚的皮毛上却连火星都没起。 似乎是妖熊的防御更胜一筹。 妖熊肥厚的手掌一拍,看似笨拙,实则避无可避。一只妖狼被拍中脑袋,惨叫一声,轰然摔飞出去。正好跌落向扈轻的方向,扈轻惊悚看着它脱臼的大嘴和塌陷破碎的半边脑袋,一口口水梗在喉咙处不敢咽。 为什么不敢?怕咽口水的声音惊动妖熊。 她想,她真的玩大了,她不该耍下作,她就该找到那只二阶的虎兽,实打实的干一场。哪怕不赢也能逃,不用像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当死人。 对了,遇到熊装死,以前没遇见过变异熊没机会试,真的好用? 熊大爷,我不好吃,求您千万别看见我。 绢布:出息。 大叶子下头,扈花花老老实实趴着当乖宝宝,实际上两只眼珠子乱滚,正好贴着地皮有个小动物钻出来的洞,这里地势又稍微高一些,它能看见那边的打斗。 唔,也就这样嘛,没什么好看,也不知道妈妈她害怕什么。 妖狼不是妖熊的对手,理智些它们应该退走,可药力刺激下,它们已经没了理智只想将眼前这死胖子咬碎吞入腹中。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咬向妖熊的背腹。 妖熊拍打着转动身体,双方间距离太近,它顾及自己不能发大招。 扈轻赫然发现原来这妖熊早已受了伤,背上一大块皮毛被不知什么妖兽撕裂开,露着里头的血肉,浓郁的血腥气随风飘来。 扈轻心猿意马,熊掌,狼应该不喜欢吃吧,要是自己捡个漏... 妖狼显然也发现了妖熊的伤口,借着自己比妖熊灵巧留了两只在前头纠缠妖熊,其他五只皆跑到后头去攻击妖熊的伤口,又撕又咬,喷出长长的火焰烧它的肉。 妖熊被缠斗的大怒,伤口的疼痛加上吸进去的药力让它无比狂躁,忽然庞大的身躯猛的后倒,背后五只妖狼只来得及跳开三只,另两只撕咬着它背的被压个正着,等妖熊滚一圈站起来,早已断了气。 扈轻:...大佬,惹不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见好就收(三) 妖熊压死两条妖狼还不满足,妖狼的缠斗让它暴躁的不行,忽然长吼一声,沉闷如鼓的声波在林间扩散,携带着三阶巅峰之威席卷而去,远近胆小的、忌惮的、垂涎的,不约而同远离。 扈轻脑袋里钝钝的疼,那沉闷的吼叫让她胸口血流凝滞,似被人给了当胸一拳。 妖熊吼叫声中,以它为中心,地面猛然塌陷,上头的大树尽数歪斜砸下,轰轰隆隆,爆起泥土沙尘,树枝树叶更是被气浪冲击翻飞,似小型热武器爆炸。 幸好洞口前的空地是山体,坚实无此,并没有跟着一同地陷,气浪冲过平地,洞口的植被生生被压下,掩住洞口的藤蔓也被吹得七零八落。 扈轻紧紧贴着一侧石壁,才躲过风头。 可怜的扈花花被她挤在石壁上。 妖熊脚下,直径一百多米的地面塌陷,塌陷的很深,那些池鱼之灾的参天大树倒在里头都没能露出头来。五条妖狼被压在树下,肯定不可能逃出生天。 而扈轻倒下的药水,也因此彻底没了痕迹。 妖熊皮糙肉厚,推开砸落在身上的大树爬了上来,它站在坑边向下扫视,目光残忍。毫不怀疑如果还有一条活着的妖狼,它会立即要它小命。 扈轻祈祷:大爷你快走吧,快走吧... 妖熊一动不动,非常执着的要看冒犯它的所有妖狼的下场。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高而尖的鹰鸣,妖熊一下动了,只见它抬头望天,目光恨恨,而后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而去。 今日老子体力不支,待养好伤再跟那死鸟决一死战。 尘埃落定,林间一片狼藉和安静,妖熊发过疯的地方,小动物们一时不会回来。 又等了两个小时,扈轻才从洞里爬出来,扈花花欢快的追着她的脚步。 扈轻马不停蹄:“快,花花,干咱这虎口夺食一行的,一个字,必须要快!” 扈花花:尽管我还没学数数,但你不要骗我。 扈轻跑到大坑前,望着那盛上水就是湖的巨坑,觉得妖熊坑了她。 打架就打架,用得着这么大场面? 她小胳膊小腿怎么找? 扈花花后腿一蹬跳了下去,在倒塌叠加的树干上一路跑:“呜呜,呜。” 这里,快。 扈轻眼睛一亮,怎么就忘了她家花花过人的视力。 果然,扈花花停下的地方,浓绿的树冠下露出蟒蛇黑色的身体。 扈轻抱住一截蛇身,嘿呀用力拽了出来,收进储物袋。 扈花花在她看到蟒蛇的时候已经又跑到别的地方,准确无误找到猎物呼唤她快些过去。 是一条妖狼,身子都断成两截了。 扈轻毫不费力收起来。 扈花花钻到树干下头,扈轻跟着钻下去,又收了一条妖狼。 两人一会儿钻一会儿跑,终于把妖狼全收集起,最后那只猪兽竟落在离着蟒蛇很远的地方。看来是妖熊发大招的时候把它们分开了,两个死敌终于分开,然后在扈轻储物袋里再次会首。 猪兽被压在好几棵大树下,树太粗太重,扈轻钻不进去,不得已拿出重刀将树砍断才将猪兽露出来。 储物袋空间有限,长宽高都不能把一棵整树装下,不然她收一棵扔一棵分分钟搞定。 “回去就炼储物袋,我要弄个一百一百乘一百的大储物袋来。” 猎物收拣完毕,扈轻直接踏上重刀飞上坑边飞到洞口,一头扎进去,收起重刀背上扈花花沿着通道往上爬。不就是个陡洞九十度,老娘体力不是吃素的。 嗖嗖嗖,扈轻灵活的像只地鼠。 “花花,妈妈教给你,沾便宜这种事见好就收,收了就跑,一秒不能停,要不然好运变歹运。” 扈花花: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用重刀飞出去?干嘛爬这黑乎乎的洞? 扈轻看不到,却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你傻呀,我一飞,谁都看见我了。要是妖兽追我要它们的尸体呢?要是修士看到我以为我得了宝贝来夺呢?” 哪里像这地道,老鼠都没得一只,谁也别想看见她。 扈花花:妈妈真聪明。 可惜,扈轻想到了躲避,但修士的手段她还是不够了解。 就在她和扈花花走后没多久,两个修士来到大坑边。 一男一女,男的修为高些筑基初,女的低一些也是炼气十层。 “师兄,果然有妖兽在这里战斗,已经打完了。咦?都跑了吗?”女子娇美,没找到妖兽尸体很不满:“师兄你还说来拣便宜呢,哪里有嘛。” 男修士让她稍安勿躁:“这么大的地方我们一时找不来,不如让你的小貂出来找一找。” 又道:“看这里被破坏的痕迹,绝对是妖兽互斗。这些树木的断口,显示时间没过去多久。现在这么平静,要么双方都死了,要么一方赢了已经离去。无论如何,总该留下些什么。” 他看到几处暗红的妖兽血,指给女子看:“师妹你看,这血迹还新鲜。” 女子拍拍宽大的袖子,里头钻出一只白色的小貂来,细长身体,两粒黑眼珠很是机灵。 “雪灵,去。 小貂跳下,如一道亮线在大坑里翻找,大约一刻钟,它停下来,吱吱叫。 那两人在小貂忙着的时候未动,听得声音几下过去,女子伸手,小貂跳上她的手心又是一阵叫。 女子沉下脸:“师兄,雪灵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有。你看雪灵发现了什么?”男子得意,指着几棵断木头。 女子端详几眼,咬牙切齿:“这整齐的断口,是刀剑劈砍的痕迹。好哇,怪不得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原来被人捷足先登了。要是被我抓到是谁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一定让他求死不能。” 说完,她取出一枚灵果:“雪灵,好好闻闻,带我们去找来过这里的人。” 小貂几下啃掉灵果,窜到切断的断口前鼻子耸动嗅来嗅去,扭头确定一个方向飞快的跑上去。 两人紧追在后,跟随小貂上了大坑,穿过空地,发现了洞口。 小貂停下看着里头。 女子:“追。” 小貂身小擅攀爬,很轻易沿着通道上去。可苦了这一男一女,哪里做过钻这种脏兮兮地道的活计。尤其通道里头沾了不少不知名的动物毛,那女子笨手笨脚一不小心沾到脸上鼻子里,喷嚏连连。 “让我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尾随而来(四) 另一头扈轻在绕着修士的踪迹往森林外头去。她丝毫没有立即清点战利品的想法,这是在野外,在野外处理猎物太危险,不拘是引来妖兽还是修士,都不是她一个人好对付的。收进什么东西她又不是不知道,要乐也要回去偷偷乐。 她计划,立即回宝平坊,关上大门再处理。幸好自己在末世学过怎么处理变异兽,不然她还要请别人弄,或者直接卖出去,肯定会被人压价。 现在正好她学炼器,兽皮剥了将来做衣服或者制成符,兽血画符,兽骨炼器,兽肉吃掉,内丹喂扈花花。这样一分,八条狼一条蛇一只猪,根本不够用呢。况且肉最多的猪中了毒吃不得,只能制成花肥。 回去把这些处理好,她就再出来。左右扈暖要有段时间不回家,她在家里也是无聊。还有白吻需要提升,需要好原料,只买太废钱,不如去找找哪里有好矿石。再者扈花花长大了,总不能关在家里真当狗子养。 在野外,正好教他捕食,以后让他自己养活他自己。 扈轻并不是闷头赶路,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放出神识在前后左右几十米,走着走着便发觉似乎有人在自己后头。 一开始她没多想,故意放弃好走的地方绕到难走的小路,谁知几次改道后,后头若有若无的气息死咬不放。 明白了,这是追着她来的。 是普通的杀人夺财还是发现了什么?她自负在悬崖下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可修士千奇百怪的手段实在难以预料。 无论是哪种可能,扈轻都不觉得他们会对自己报以善意。 冷冷一笑。 扈轻片刻有了决定,她自然的放重脚步,加重呼吸,速度放缓,时不时停两步,做出疲惫的姿态来。 后头跟着的两人不用她作态也瞧不上她,原来是个运气好的小炼气。才一层,撞大运走到那里拣了便宜吧。呵,看那穷酸样,怕是没几块灵石给他们捞。 只怪扈轻低调,后头买的衣裳品质不如青岩赠送的,样子也远远不如,黑灰拼接的普通样式只有便于活动一个优点。再有她也不打扮,头发全束在脑袋上别着那三根塑料感的绞丝簪,还有腰间那只灰扑扑的储物袋,其他装饰一点也无。 落在别人眼里,可不是一个穷酸。 炼气一层,就是个凡人。比凡人妙在的一点是,杀凡人遭天谴杀修士可不会。 两人更加势在必得不把一条命放在眼里。 女子:“师兄,跟下去没意思,你快动手吧,我懒得脏手。” 那做师兄的笑笑,显然这样的事不是头一次,左右这里深山老林,不用他们亲自要她的命,东西抢过来打断两条腿,能不能活下去端看她自己。而他们也不用结下因果。 那做师兄的一个加快,拔身而起,翻了几翻落到扈轻前头挡住她的去路。 扈轻吓一大跳的样子:“你——你是谁?” 筑基初,她看得出来。 她慌忙转身,又看到抱着小貂笑吟吟的女子截断后路,脸色一白。 炼气,十层。 就是这两个人,很好。 扈轻放了心,她真怕来两个厉害的筑基自己要求饶。 她向旁边倒退,不断扭头看两人,色厉内荏:“道友,我不认识你们,咱们也没有仇怨。” 两人一同笑起来。 男修:“别装了,把你储物袋交出来。” 目光盯着她腰带上露出半截的储物袋。 里头当然没什么东西,但扈轻也不能交。 她说:“两位报上名来。” 穿的不是门派服,不知是不是朝华宗的人。如果是朝华宗的——她也不想求和,杀了再走后门便是。 再说,大家不都说修士间就是抢来抢去杀来杀去嘛,她也守规矩。 女修轻蔑:“你一个死人要知道我们的名做什么。痛快些交了东西让你死得快一些,如若不然——”她勾起一个阴狠的笑。 扈轻心下一冷,开口死人,这是笃定能杀自己?如此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真好,自己都不用找借口。看这两人配合的默契和娴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修真界果然残酷。 她面上怯弱,心虚不已:“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害我。” 女修不耐:“师兄,快些了结了她,我还要去宝平坊里买衣裳。” “你、你们——”扈轻慌张无措,腿一软竟被自己绊倒在地又迅速爬了起来。 女修哈哈大笑,轻蔑:“你这老女人,都这把岁数了还想修炼,活着是浪费资源,不如早早死掉投胎,下辈子别当修士了。” 极尽鄙夷的模样,也不知她高贵在哪里对别人指手画脚。 扈轻连连后退,似是要逃。 女修:“师兄,不好玩,一只小耗子而已,赶快捏死她。” 说完,女修就侧转了身体,专心致志的抚摸起怀里的小貂。什么脏东西,不配她看。并往后退了退,怕会脏了裙角一般。 男修含笑:“好,我这就来。” 扈轻慌忙又退,似是想转身逃。 男修见女修没了取乐的意思,也不想再跟一只小耗子浪费时间,动作一快,逼近到扈轻身前,手掌抬起,一道灵力打向她的天灵盖。 嘭—— 男修的手掌落在一柄重刀之上,扈轻在重刀后抬脸,对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挑了挑眉。 男修惊讶至极,似乎诧异为何她能挡住,下一秒,他眼中浮起恐惧。 女修的视角,男修伸着胳膊一动不动,那蝼蚁的女人被全然遮挡,她看不到。 “师兄,你怎么了?快杀了她啊。”不满的娇嗔,她还想去宝平坊看看有没有其他新样式的衣裳呢。 扈轻嘴角一勾,欣赏着男人面色变幻,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大人别杀我,我有宝献给大人。” 女修讥讽:“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脚步却是向着这边来。 扈轻:“小人正好有一枚驻颜丹。” “驻颜丹?怎么可能?”女修一愣,继而狂喜,驻颜丹啊。 尽管她本能怀疑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怎么可能有驻颜丹,但驻颜丹的诱惑实在太大,且这人已经被师兄拿下全无威胁,女修更加不将她放在眼里快步而来。 “驻颜丹?你拿出来我看看——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双杀(月票200+) 一声凄厉惨叫,女修脑袋剧痛,不待她手扶到脑袋上,只觉自己视线忽的飘高起来,天地旋转,仓促一眼,她看得清楚师兄惊恐的脸,也看得清楚他脖子正中透出的一截白色圆刺。 时间格外缓慢,缓慢到她透过师兄的眸子看到了自己飞起的脑袋。时间又飞快,飞快到她来不及找到自己的身体就永远陷入黑暗。 扈轻一刀挥掉女修脑袋,反向一挥,又削掉了男修的脑袋。 万幸。 万幸这两人都轻视她没防备。万幸这女子矫情没有一同上前。万幸她没有时刻关注这边。万幸这男的自大才让她一招偷袭成功。 是的,偷袭。 之前扈轻极力麻痹对方,就是为了偷袭。即便她有与男人等同的实力哪怕最后能杀死他,可边上还有个炼气十层呢。如果被男人牵制,那女的轻轻松松一剑送她归西。 扈轻就是要他们大意,以为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掉她。 方才趁着跌到,左手白吻悄悄滑到落叶里,待男人要杀她,她以神识控制白吻偷袭男人毫无防备的后背,瞬间刺穿他的脖颈。 扈轻没想过一次能成。早在发现被人跟踪,她已经将自己的底牌清点。 她的计划是,白吻偷袭,定会转移男人的注意。就在男人注意力移走的那一瞬间,用符箓同时攻击两人,同时,放出神识攻击女子的大脑,再同时刺杀男人。 她抢的就是个时间,要在两人没反应来的时候一秒完成所有计划。 结果告诉她,她的麻痹大计太奏效,那男人竟没有丝毫防护,一下被白吻偷袭成功,而那女的也太粗心,一点没发现她师兄的不对。 扈轻念叨一句运气好,火速摸尸。 这时,两人缺了脑袋的尸体才喷溅着热血晃晃摔倒。 一阵吱吱乱叫,扈轻吓一跳,扈花花噌的跳出来,一脚将扈轻脚边乱扭的小貂踢开。 那白色小貂肚皮朝天挣扎了几秒,咯嘣死掉。 扈轻愣了愣:“契约?主死仆也死?” 这也太霸道了。 “你吃这个吗?”扈轻问扈花花。 扈花花很嫌弃,四阶的豹子都吃过了他还能看上这口肉? 扈轻还是收了起来,皮子不错,血也有用呢。 摸尸摸尸摸尸,当真把两人摸到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保证不浪费一丝物资,地陷符甩下,露出一个深坑,把两人四块丢进去,甩几张爆炎符。 这么坏,无颜活在这世上。 填坑。 走人。 扈轻做得行云流水。 “竟被人追踪了,他们是从悬崖下发现我的踪迹的?怎么发现的?太麻烦了,难道以后每次得点好处都要被人杀上门?啧啧,人心险恶啊。有什么法子免除后患呢?” 扈轻决定回去打听打听。 这次她把神识全放开,务必离所有好的坏的都远远的,这样做虽然绕开了人,可神识它不禁用呀,没半天脑袋里就昏昏沉沉。 扈轻只得找了个安全的旮旯停下来恢复神识,不待她恢复完要走呢,又听到了人动静。 这云雨森林是外大街吗?怎么哪哪都有人? 她呆在树洞里,一动不动。 来的是五人小队,只是经过,从扈轻栖身的大树下走过,自若的交谈。 “罗黛秘境要开了,咱们一同去吧。” “一个月的时间倒来得及赶过去。” “只有炼气弟子能进入,咱们几个修为算是高的,确实要去一趟。” “对,下一次我们可就进不去了。” “听说,罗黛秘境里有聚灵果,宝平坊里高价收呢。” “不如去撞撞运气。” 说话间五个人就过去了,丝毫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大活人。 等他们走远,扈轻在树洞里思考,秘境?自己能不能去? 回到宝平坊,天色已经发暗,扈轻叫了辆马车回去。一回到家,立即进到炼器室里放血剥皮,幸好自己买了足够多的玉瓶玉盒,不至于临到用时捉襟见肘。 皮剥下后将肉切下来,抹上一层盐再装进大的玉盒里。玉盒还是不够用,扈轻只得先放在储物袋里待明日再去买一些更大些的。 心头抽抽,玉盒的价钱可不是随容积等比例增加,那是翻番的往上涨,也就是那玉好得,不然自己这点身家还不够买家伙什的。 猪兽最后处理,处理好后的肉、骨头、下水单独放一边。 扈轻把那小貂也剥了皮,小小的个儿小小的内丹,豆粒一样大,顺手就填到扈花花嘴里。 扈花花这个矫情的,多嫩的小东西他竟不吃,非得让她给加工。 八条狼八颗红色内丹,蟒蛇的内丹是青色的菱形体,猪兽的内丹是淡淡的黄白色,圆嘟囔囔的一颗。 从灵力浓郁感受来,蟒蛇和猪兽的差不多,妖狼的品质好一些。 她把内丹放在小玉盒里,开着盖推到扈花花面前。 扈花花一低头一颗内丹,一低头一颗内丹,抬头看她,两边腮帮子鼓囊囊。 扈轻哈哈大笑:“你姐喜欢漂亮珠子,以后咱们打着漂亮的内丹再留给她。” 这些内丹是低阶,她送过去怕被那乔渝笑话。不说别的,这些加起来都不如扈暖丹田里那颗珠子的一半好,不如给扈花花当零食吃。 扈花花点点头,一低头又咬了一颗内丹。 扈轻起了大锅,开始处理下水,肠子她没要,弄干净太麻烦,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人的成分。只将心肝内脏卤出来,不拘好吃不好吃,只要没毒,就不能浪费这好东西。 扈花花看得略嫌弃,天性使然,让他不喜欢这些。 “扈花花,不准挑食,内脏含有丰富的...营养,是水果蔬菜提供不了的。你跟妈妈一起吃。” 连名带姓叫,代表这是命令。 扈花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说话,好告诉这个抠门的当家人,这些东西很脏的,有杂质,对修行不好。 扈轻不嫌脏,末世里土都吃过,变异兽的肉她这种没觉醒异能的普通人没资格吃,如今存粮以头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卤肉卤到大中午,肠子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袋子里等离得远了再丢。上次埋了一次下水,院子里的植物长疯了,不能再发疯,不然变化太大不好交待。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感谢你们的贡献(一) 舀出一颗心,切片蘸醋,扈轻尝了一片,脸色古怪:“这个味吧,还行...吧。” 静候片刻,她没死。 很好,能吃。 扈花花拒绝尝试,他要吃肉。 扈轻只得拿块肉出来,切碎了调味,再蒸,扈花花尝了口点了头,她才又多弄些,弄好就要出门。 “花花你自己在家,我出去打听打听,要是顺利,明天咱们就走。”扈轻说:“左右你姐不回来,咱们老在这一片转能有什么进步。读万卷书,踏万里路,咱们出去看看广阔的天地。” 扈花花点头。 扈轻出门直奔百草阁,找姜管事。 姜管事:“你要出远门?” 扈轻:“对。跟我女儿走。你看我都需要带什么,我头次出远门,不懂,也不好让我女儿给我准备。还有,有没有更大的玉盒我也拿一些,还有封存符条。” 姜管事让她在小厅里等,也不用旁人,他亲自去取,一大堆东西,地上更是摆满玉盒,大的成箱。 扈轻笑都笑不出来了:“你悠着些,我未必有这么多灵石。” 姜管事:“放心,我给你的灵石是足足够付账的。” 扈轻艰难的扯了扯脸,她可太难了:“你是想尽一切办法把给我的灵石再拿回去。” 姜管事哈哈一声:“多准备总比少准备好。大宗门可大方得很,一般弟子在游历中所得归自己所有,便是上交也有限。你不是他们的弟子更好了,到时候得了什么往你头上一说,更不会要了去。你这趟跟去,绝对有好处。” 扈轻便道:“说得我打秋风一样。” “就是打秋风。散修修炼多艰难,你再舍不下脸皮该蹭的不蹭,更难。唉,你要是有个木灵根,我就引荐你进百草阁了。” 这么久了,姜管事还惦记这事呢,这是多遗憾。他眼里,只有木灵根才是好灵根吧。 瓶瓶罐罐堆一桌子:“这些都是出门在外用得着的,名字用途用法都贴在上头了。百草阁品质,值得信赖,不会比他们朝华宗自己炼的差。” 扈轻扫了眼,全是治疗恢复一类的,是需要。 低下嗓子:“有毒吗?” 姜管事眉头一挑:“遇到事了?” 扈轻:“膈应的人。” 姜管事了然,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里,十几个:“这些也是常用的,红的是毒,白的是解药,上头都写仔细了。好些的毒,你现在买不起。” 扈轻:“...谢了。” 姜管事:“大宗门弟子历练没什么危险的。”开始扒拉算盘算账:“有好灵植带回来啊,我出好价。” 十万八千,抹了零头。 扈轻无法遏制的捂住心脏,要知道,她还想去买些暗器和符箓,还有炼器材料... 姜管事微笑:“承蒙惠顾。” 扈轻:“...” 出来百草阁,扈轻牙疼,因为她现在真真切切的穷了。之前卖黑茯苓那次,家底好不容易超过一百块中品灵石,后头卖春冽采的灵植,又得了十几万下品灵石,可花销一直没断过,吃穿用行,细水长流,再买了这些,兜一下干净了。 现在她只由衷的感谢朝华宗,包吃包住包教学,更感激乔渝收了扈暖做亲传。话说,亲传弟子和亲生孩子差不多吧,能继承遗产的吧? 如果是这样,扈轻以后绝不再吐槽乔渝,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等等,继承?自己不是才摸了两条尸? 哎呀,只顾剥皮煮肉了,怎么忘了那茬儿,扈轻急火火回到家。 扈花花跑出来,两条前腿踢打着玉盒。 空了。 扈轻觉得头晕,十颗内丹,吸溜一下就没了?上次吃四阶内丹你也没这么快呀。好歹留一颗还能卖几个钱。 扈轻:“一边玩去,妈妈很忙,明天出发。” 扈花花:我随时都可以呢。 处理赃物当然要在最安全的地方,扈轻提着门板后的背篓进了炼器室。里头装着从两人身上剥下来的东西,衣服、饰品和法器。 两枚储物戒,两只储物袋,暂时放到一边。 扈轻一样一样拿起两人装扮用的发冠发簪珠花耳坠项链手镯手链玉佩腰带,包括衣服上的珠子、鞋子上的玉石,等等,全用神识和灵力试探过。 确定这里头再没有储物法器,不过那女子的手镯却是个装灵宠的法器,里头青白色的空间不大,十来平方,三米来高,只能装装小貂那样的小玩意儿。根本比不上扈暖的灵宠袋。 扈轻骂了句穷鬼。 绢布:哪来的脸。 其他东西虽然有灵力,但没什么用途,留着没什么价值,找个合适的时机卖了干净。 两人的衣服鞋子虽然不错,比她穿的要好,但也不能留,有专门回收旧物的铺子,旧衣服也收,过段时间一并卖掉。 扈轻将手镯单放一边,空间类法器不能互相存放。其他的装进口袋。 才来看两人的储物法器。 两只储物戒子是手指上撸下来的,储物袋却是贴身藏着,由此可见这两人也鬼精鬼精,可惜终日打雁的猎人被她这只灰头雁啄了眼。 先看储物戒子。 没了主的储物法器就像开着门的屋子,神识一扫,一览无遗。 用惯储物袋的的扈轻对里头的大空间并没觉得多羡慕,无他,扈暖给她的储物袋都是内门出品,本就比市面上普通的储物袋容积大。这戒子里头的空间不过再大上一丢丢罢了。 里头的东西却是很多。 长剑共有六把,匕首有五把,刀一把,长鞭一条。男人戒子里有两大盒全是暗器,有钉有芒有球,女人的戒子里有一盒细针,却是泛着腥气淬了毒的。 男人衣裳有十五套,并十五双鞋,还有五顶发冠,玉佩金坠等配饰若干。 而女人的衣裳...有四大衣柜,首饰有两大盒。还有一套完整的梳妆台。只这些东西便将戒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果然,女人啊。 清点出来封存灵植的玉盒有七八十个,里头不少应该是他们近日所得。丹药共五十瓶。毒药二十瓶。各类符箓合计六十五张。下品灵石共计一万块。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东西。 再看储物袋,里头空间小,存放的东西少,可东西好啊。下品灵石五万,中品灵石一百七十块。大小玉简十二只,有功法心法剑法,还有符阵丹器相关。惊喜的是里头还有炼丹和御兽的资料。 太全面了,感谢他们二位的贡献。 第二百一十六章 钱似流水(二) 男的储物袋里有一道玉符,三张闪闪发光的金符。女的储物袋里有一顶华丽闪瞎眼的凤冠,竟是一件攻击性法器。可是,谁没事带这玩意儿? 炼丹炉两个,炼器炉一个。符笔朱砂黄符纸若干,炼器材料若干。 扈轻惊喜,都是好材料,您二位功德无量。 另外,她也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青阳门门主的徒弟。 她...是不是惹祸了? 青阳门?哪里? 也不知道那青阳门门主会不会来找她报仇。 扈轻心想,反正人杀都杀了,便是时间倒流她也只能杀掉他们,有人来寻仇,也要先找得到她再说。 几千里之外青阳门,有弟子奔入扶门:“大师兄,二师姐,不好了,七师兄八师姐的魂灯灭了。” 男子女子皆是不在意的模样:“死了就死了,空下来的位置下头补上。” 弟子:“...要不要跟门主他老人家汇报?” 女子冷笑:“师傅他老人家才不在意,他只看重最出色的徒弟。” 所以,他老人家座下铁打的排序流水的徒弟。 男子也冷漠无情,只在意一点:“小七那个油嘴滑舌的,跟师傅哄了一道玉符。” 女子便说:“你想去寻?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哄哄师傅。” 男子一想也是,小七小八狼狈为奸,在门里哄师傅的好东西,出了门到处乱窜,谁知道他们这次死在哪里,终于死了,不碍眼了。 女子说:“师傅最近又带回几个徒弟,你看他们如何?” 男子:“师傅带回来的徒弟还少吗,等他们排上号再说吧。” 两人都有些头疼,他们家师傅有收徒瘾,说什么把宗门发扬光大力争前十,但——就凭下头那些弟子的质量,他们都不报希望。 扈轻若是知道那青阳门是这样的态度,还不得高兴死。 当然,眼下她就已经高兴得要死要死的了。 没有什么比发横财更快捷的暴富之路了,天知道怎么就让她反杀了两个小富翁小富婆。果然自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连杀人夺财都是送上门的肥羊。 双手合十,虔诚闭目:“亲爹,请您一定继续保佑我。” 老天:烦死了。 扈轻开始收拾清点,将自己用不着不能留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好,用自己的储物袋,以后好销赃。自己用得着的、贵重的收进贴身储物袋,常用的放在外面灰扑扑的储物袋,还有一部分分开放在两个储物藏在身上。如此剩下空着的还有八个扈暖送她的储物袋,两个摸来的储物袋以及两枚戒子。 突然发现自己钱不多钱袋倒挺多,穷兮兮的什么时候能把这些袋子装满。 扈轻好忧伤,抱着一堆储物袋发呆。 扈花花莫名其妙,刚才还很高兴两眼发光呢,生病了? 忧伤了一会儿,扈轻跑上楼,扈花花跟着跑上去,见她跑进卧室,翻出布匹,尺量剪裁,穿针引线,竟是做起衣服来。 扈花花完全搞不懂她的思路,从这时候开始认识到,女人真是奇奇怪怪呢。 扈轻做了一件钓鱼衫,就是上下全是口袋的马甲,把储物袋当口袋内衬缝在三层布料里,开着口。两只储物戒细细的缠上细布条做成纽扣。好了,既藏了起来又不影响使用。将马甲穿在里头。 绢布都佩服这骚操作。 扈轻如今又成了有钱人,蹬蹬蹬下楼,扈花花跟着她跑下来。 扈轻说:“自己在家乖,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明天咱就走。” 扈花花:我都可以。 扈轻去了任务堂,看有没有现成的好材料收。那两人的东西很多,足够她出门,出门之前,她想把立下大功的白吻提升一下。 尽管从两人的财物里收获了些好材料,但好东西谁嫌多,白吻可是可以升级的,而且还挑嘴,这次吃过的东西下次就不吃了,不如一次让它吃个够。 白吻:我是猪吗? 扈轻:猪可没你难养。 任务堂里出售材料灵植的信息是常年挂在那里的,有些人懒得自己找买家就直接卖给任务堂,任务堂转手一卖价格会高一层。 拿着别人灵石的扈轻财大气粗,一连买了几十块上好的炼器材料。想着那些灵植自己拿着也没用,干脆卖给任务堂。 有专门收货的柜台,扈轻拿出玉盒,道:“全卖了。这些玉盒还给我呀。” 又挤了个笑脸说:“我是咱宗里内门弟子的陪同家属。” 言下之意,别赚我钱赚太狠。 虽然她不想给女儿扯后腿,但,家属的福利她也可以享用享用的嘛。姜管事说的不错,散修太难了,能蹭好处就蹭点儿。 收药的人看她一眼,没人敢在这种事上撒谎,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家人拜在哪座峰头?” 扈轻一懵,峰头?她不知道哇。 那人怀疑她在撒谎时,就听她说:“乔渝——真人的峰头?” 那人愣了下,乔渝真人的大名他当然知道,不久前才进阶元婴真人。不过他没往亲传弟子身上想,毕竟他的想法里亲传弟子的家属都是富贵享清福的。那就是内门的一般弟子了。 也有优惠,给你内部福利,六万九千九的灵石给你凑个整。 七万下品灵石,也就是七十块中品灵石,另外,玉盒退回。 扈轻喜滋滋,又是一笔大收入呢。 可扭头就看见旁边有个人在卖一块好漂亮的红色矿石,那胭脂红上点点鹅黄如菊。扈轻认识,那是銮霞矿石。銮霞矿具有艳丽多姿的颜色,越漂亮的颜色品质越好,可提升器的灵力和品质。 买它! 扈轻忙对收药的人讲:“我买那个,现在就买,给个内部优惠价呗。” 那人无语,过去看了眼,小声说了几句,过来与她说:“八万。” 扈轻倒吸冷气。 那人又道:“鉴定过品质,值这个价。” 扈轻咽下一口气,微笑:“我要了。” 人家给了添头才七万的灵石,还没捂热乎又还回去,倒贴一万。 扈轻抱着銮霞石,微笑似菩萨,这个太高级,先不喂给白吻吃。 白吻:啊,你从来没爱过我。 好了,不需要再买什么了,她没钱了,一定不要再买东西。 话是如此说,扈轻回去的时候还是买了一些好的灵力食材,大鱼大肉满满一桌。 “你先吃,妈妈去忙,过两天就出门。” 扈花花:我不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提升白吻(三) 扈花花灵活的在桌上用餐,扈轻挽起袖子把妖兽肉拿出来加工,马上要出远门,她要把这些做成肉脯当干粮带着,能填饱肚子还能补充灵力,急用钱的时候应该也可以换几块灵石吧。 做完蛇肉做狼肉,做完狼肉单独做猪肉,将猪肉放进单独一个储物袋。这肉有毒,肯定不能给好人吃。看时机用吧。 还有一枚蛇胆,扈轻直接捏着送进口中,牙齿一咬,苦涩的味道胜过黄连,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咽了下去。 不吃怎么办?总不能再跑去百草阁卖药。 扈轻吧嗒下嘴,苦味褪去后,倒有种草木的芳香由胃生出,蛇胆生吃还不错呀,以后有机会再抓两条尝尝。 处理完这些,扈轻开始闭关炼器,提升白吻。 直接将火调到最大,不是她心大也不是她急于求成,而是炼器大全上有对火的评分,就她这脉地火,在炼器大全里连最低品阶都够不上...所以炼器大全的著者也是个人物呀。 也是,不是人物怎么著书传世呢? 丢了十几块矿石进去,神识透入,注入灵力挤压,将其中杂质粗粗的过一遍,体积一下小了一半,悬浮到一边慢慢烧,再加入矿石,再过滤,再加入,直至将所有材料粗粗加工一遍。地火猛烧,烧掉一部分杂质。然后以神识提炼,慢慢将纯净后的液团融合一体,凝成一个流光溢彩的金属液团悬浮在炼器炉里旋转。 白吻取下,投入液团中,扈轻看着粘稠而热烈的液体将它浸透、渗入,好像糖浆里头裹着一根棍,要不然,自己炼个棒棒糖? 念头一出,她立即直摇头:“白吻啊白吻,你可千万别变成棒棒糖,人家打架挥刀剑,我挥棒棒糖,那不是二傻子吗。” 白吻:... 渐渐两者融合一起,好歹这次白吻没拒绝,扈轻紧盯炼器炉不放,神识一刻不停的控制,等到白吻提升完成,外头又是一个深夜。 提升完的白吻模样没有大致改变,比之前还短了一些,螺旋状的细长身躯,尾巴一端很圆滑,而且一握的长度上长出了些火焰形状的纹,微微外浮,方便抓握。 扈轻握着火纹处甩了下,一道灵力射出,击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细细的洞。 “重量也增加了些,力度倒正好。” 扈轻再一甩,白吻瞬间软下,自动绕回她的左小臂缩在袖子里。 可惜她还没学会刻阵法,不然用白吻就能发出法术。 说到法术——她好像还不会什么花招呢。 秘法金火篇里有一系列的法术,只是扈轻一直没实践。已经修炼了一段时间,体内经脉同时运行着心法和功法,只要她想,一个火树银花还是能使出来的。 扈轻关掉地火,把蛋从炼器炉里取出来,屈起指节敲一敲,没有任何动静,想起那只灵宠手镯。 手镯很漂亮,镶嵌着桃红、翠绿、碧蓝、浅紫的宝石,镯身银灿灿的,是小姑娘家喜欢的风格,比如扈暖。 可惜,不符合扈轻低调的路子。她要用这个镯子,需要先把它的外观改一改。她想直接将宝石抠掉,可惜神识一探,发现这些宝石是必须,是空间稳固的基点,只得作罢。最后只在镯子上缠了好几层黑布。 镯子:你尊重我吗? 扈轻把家里再收拾一遍,没有遗漏。 问扈花花:“进来吗?” 晃着手腕上的镯子。 扈花花好奇,什么东西? 扈轻把它塞了进去,进入一瞬,扈花花开始发飙,扈轻立即把他放出来。 扈花花对着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要——太过分——你再也不爱我了—— 一顿小奶音的狂吠。 扈轻好笑:“好了,不进就不进,这不是想让你赶路轻松点。” 扈花花自己跳进小背篓,伸出脑袋:“呜呜呜。” 我的蛋。 扈轻把他抱出来,按在盆里,加水加料,哐哐哐一顿染,足够土黄才吹干。 “好了,咱们走。” 罗黛秘境的事不是秘密,事实上,最近热议的风头正是此事。扈轻在任务堂浏览买卖信息时上头多的是组队去罗黛秘境的,榜下人才济济。 可不是人才济济,罗黛秘境只能炼气修士进入,如此连筑基修士都不会提起兴趣,而炼气修士自然是最多的,人多就喜欢凑热闹。因为炼气不能御剑,所以大家组队一起租车马行的灵兽拉的马车,或者租飞鹤出行。 简言之,大家都穷,路费凑一凑。 扈轻便是打算去和别人凑路费。 没办法,不到一个月了,飞着去还行,腿着去还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到呢。 扈轻把自己打扮的灰扑扑,直接去了车马行,果然那里就有人现场拼车。 扈轻看了眼那大车,拉车用的是驯服的马兽,其速度自不待说,比凡界的千里马要快得多的多,比城中拉短途的马兽更胜一筹。 只是那车厢,高大宽敞,里头却要塞满五十个人。 扈轻有些犹豫,车马行旁边就是飞鹤园,一只飞鹤十人共乘,空间比大车好一些飞起来空气也好呀。 可是飞鹤的路费是大车的十倍,一人二百灵石。 这么有钱不如直接去买一只飞鹤呀? 当真有买飞鹤的,一个穿着干净兰花草纹白衣飘飘的男修,捏着鼻子进了鹤园挑了一只最干净的飞鹤来。 出来的时候还捏着鼻子:“我回头还是要退的,本公子才不伺候屙屎的畜生。” 屎。 扈轻的目光落在那白的能发亮的飞鹤...的尾巴上。 某些屎也是可以入药的,她怎么没在云雨森林里找一找呢? 兰花草公子牵着飞鹤,高傲的走过一群穷酸,扈轻果断的选择坐大车,实在不想和这样的货色同飞一条路线。 在地上跑着好啊,不定遇到劫道的她还能发一笔。 她想多了,一群炼气,一群穷得只能合租大车的炼气,能有啥财富?那当真是鸟都不鸟他们一眼的畅通无阻的来到罗黛秘境。 路上没停,马兽跑了二十个昼夜,赶在秘境开启前夕,到了。 罗黛秘境的入口在两座矮山之间,这里的群山虽也连绵,却没有朝华宗那里的高大险峻气势磅礴,来的路上听说,这里的地界已经不属于哪家宗门下,是个自由自在的好地方。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秘境验证(四) 自由自在的言外之意,注意你的人身安全哟。 山坡上下人来人往,一眼望去,怕不是有几万人,还有人在陆续赶到。 听闻这罗黛秘境二十年一开,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大,经不经受得起这么多人的祸祸。 扈轻转悠来转悠去,恨不得在脸上刻:我很菜,来抢我。 可惜,她太菜,那些心有恶念的修士都瞧不上她,不图财只图色的,也瞧不上她... 话说来,自从那次被火烧了额头,以前撞墙留下的疤长好了,只是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一条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印子。扈轻现在用的这幅皮囊,与她本相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原主过分瘦弱无力,经过这一年的调养,扈轻健壮了不少...依然不是多数男人喜欢的类型。 女修,灵力护体,最起码也要肤如凝脂眸如秋水吧。可惜打铁的扈轻肤色健康眼神坚定,是非主流的硬朗之美。再加上修真界不缺美人,扈轻这长相只能说不丑。要人来劫她的色,委实是委屈了人家。 没人搭理,扈轻只得老老实实等着秘境开放。 据说罗黛秘境里很大,也没有特别厉害的妖兽,所以大家都喜欢来,所谓先到先得,实力强的便排到前头去,实力差的默默往后,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扈轻排到了最后一波。 兼之她心里有鬼,又站到了这最后一波的最后边。 闲等也是闲着,大家自发拿出富余的资源来换取需要的,一个庞大的自由集市组成。扈轻兴奋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发现,果然来的都是低阶修士,手里哪有什么好东西。 而且,要进秘境了,真有好东西也是留着自己用,大家都抱着找冤大头的心思,可谁都不肯做冤大头,那摆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你换我的我换你的,换个热闹而已。 扈轻发现自己竟看不上他们的东西,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过多好,可看到大家都在为一块灵石两块灵石吵架,突然感觉自己挺富有的。 难道,她一直很富? 可为什么灵石总是不够花? 过了一日,一大早,两山之间起了雾。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大,倏忽,白色里染上其他颜色,雾气开始消散,消散成一片朦胧,朦胧后是全然不同的风景,看得见参天古树和远处高峰。 罗黛秘境,开启。 汹涌人潮涌入,大家用自己最大的速度往里冲,深怕晚一步好东西被别人抢光。 扈轻在最后的最后,跟着龟速小跑。 她心里有鬼,生怕秘境不让她进让别人看出端倪来,打定主意争取倒数第一。 谁料前头的都进去了,入口处稀稀拉拉站着的人就是不往里去。 看样子是不打算进去要来个蹲守?这是守株待兔等里头人出来打闷棍劫财? 扈轻郁闷,你们不想进去可以去别的地方走一走逛一逛嘛。 人家就是不走。 扈轻没奈何,做出犹犹豫豫的样子迟迟疑疑的往入口处,走几步停一停,走几步退一步。 有人注意到她,仔细一看,脸上变得嘲讽。 扈轻磨蹭的到了白雾前,更畏畏缩缩了,脚尖挪啊挪,戳啊戳。 好半天都没进去。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看得不耐烦了,吼她:“你一个一层进去就是送死。快让开,别耽误别人。” 还有人冷嘲热讽好过分:“这么大把年纪了才一层,这辈子能不能到五层啊。还修什么炼,赶紧回家找个汉子嫁了生个孩子说不准还好一些。” 然后有人接茬:“都这么老了,谁要,长得也不怎么样。” 扈轻:...气死了。 她似是羞愧难当,捂着脸转身跑了。 众人发出又是起哄又是嘲弄的声音。 跑到所有人后面的扈轻放下挡脸的胳膊,面无表情。秘境不让她进,她试探的小脚脚每一次都被坚定的挡了回来。 结界给她面子,没把她掀出去。扈轻乐观的想,这真是个友好而温柔的秘境啊。 另外,她应该就是筑基了,经过秘境验证的。 罗黛秘境开放时间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去哪儿做点什么好? 破空声传来,几只飞鹤落下,一行二十人跳下来,整齐的冲入秘境。 身着朝华宗的弟子服。 扈轻先是惊喜,后看到那些人的个头,又冷静下来。是了,秘境里可是能随意杀人的,扈暖那群小萝卜头修为太低去了有弊无利。 有人泛酸:“不愧是大宗门,掐着点儿的来。哪像咱们散修,早早来了等。” 扈轻:啊,大宗门,值得信赖,真好。 又有仙鹤飞来,这次落下的弟子统一穿着月黄色衣裳。 “是青阳门的人。”仍是口气泛酸。 听得“青阳门”三个字,扈轻云淡风轻的望过去。只能看到一行背影,皆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少女,他们脚步从容而快速的进了秘境。 扈轻眯了眯眼,看向入口旁飞鹤旁边的陪同人员,看模样有三十左右,慢条斯理的动作,不将周围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忽然他抬步向一个方向去,扈轻随之望去,是一道白色身影,那是朝华宗前来的陪同人员。两人互相见礼,有说有笑。 朝华宗和青阳门关系很好吗? 扈轻更加决定不能吐露一个字,对扈暖也不会。 扈轻不再守着秘境,守着做什么?她又进不去。她可不是来看大门的。 现在等在外面的人,要么是等人,要么是等物。等一个月时间到了,她再来这里看有没有什么可购买的。现在,她要去四处走走。 世界这么大,她还没了解过呢。 罗黛秘境所在的一带山脉没什么好出产,山不够高,没有仙,水不够深,没有龙。若是没有罗黛秘境在,估计这片地方都没人乐意来。 明明郁郁葱葱山清水秀的地方,在修士眼里因为出不了多少资源便成了荒凉无用。 扈轻遇到条河,下水摸了不少鱼虾,捡柴生火,烤了给自己和扈花花吃。 扈花花竟然挑食了,嫌弃鱼虾里头没有灵力。 气得扈轻大骂由奢入俭难,还是取了肉脯出来煮软了给他吃,自己把鱼虾吃光。 挺好吃的呀,天然绿色无公害,比菜市场里卖的好吃多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欢迎来燎(月票300+) 扈轻在山里头找着了乐子,准确的说,是找着了一大片——的山鼠窝。 这种山鼠个头小爪子却锋利,石头都挖得,所以把巢穴建立在离地很近的山壁上。 那么大的一块山体,从地面开始到半腰,全是半个拳头大的口子,口子里头是山鼠的窝。 山鼠动作敏捷,一开始有几只山鼠趁机咬了扈轻吃剩的鱼骨头拖着走,扈轻纯粹闲着没事干才追,一追才发现,小东西跑得可真快。 干脆,将它们当成陪练,锻炼自己的速度和眼力。 还有,练习法术。 她要把火树银花运用娴熟,指哪打哪,力争每一朵火花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什么?喷出一条火龙火蟒火蛇什么的?开玩笑,除了好看点和灵力浪费,还有什么优势?至于说气势?她的火树银花没气势?每一丝能量都不可以浪费! 所以半山壁的山鼠就倒了霉,它们好好的在家呆着,祸从天降。 扈轻一开始只是放出十朵指甲盖大的火花,瞧着哪些洞口有山鼠出没,灵力操控着火花往山鼠头上落。 这些山鼠个头非常小,除掉尾巴不到巴掌长,两根手指粗细,通体灰黑色,只脑袋顶上一点特别黑。 扈轻操控着火花一心十用,既锻炼灵力操控,也锻炼了神识。一开始那些火花连飞都飞不稳,歪歪扭扭不是撞到洞口上就是洞口下或者左右两边。 她看到有几只山鼠的小眼睛朝她投来不屑的鄙夷之光。 “呵,老娘烧不着你们就放猫。” 扈轻一怒之下全神贯注,嗖——一朵火花飞到天上去,三朵撞到石壁上,两朵掉在地上,剩下四朵皆进了洞。一阵吱吱乱叫,四个洞里钻出四串山鼠来冲着她故作凶悍。 哟,原来一洞一家子。 扈轻才不怕它们,除非这半山的山鼠一起来征伐她。 两手一甩,又是十朵火花。方才她找到了灵感,这东西就跟自行车一样,怎么轻松随意怎么来,越刻意越往沟里掉。如此想着,便感觉到自己跟火花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而自在了,当真有种那是自己的手指头蔓延出去的感觉。 这一次,火花全都进了洞,惊出十串小山鼠。美中不足,飞得还不够稳。多练几次就好多了。 稳了之后,扈轻没有一味贪多,而是瞄准山鼠的脑袋去,她把火花变得更小,不求炸一窝,只求炸一个。 成功的路径已经找到,接下来越走越顺畅。烧掉几十个小山鼠,扈轻开始瞄准山鼠脑袋上那块小小的黑斑。火花进一步缩小,这次,她的目标只是烧掉毛。 多仁慈。 山鼠:怎地,我们还得感谢您给我们推平头? 这个难度大了些,扈轻哪里知道深浅长短?不少山鼠被她烫得嗷嗷叫,要不是这里是祖宗传下来的大本营,肯定弃了逃开这恶魔去。 又是十只山鼠被她烫到骨头,叫得凄惨又愤怒。 这些山鼠也是聪明,见她只是站得远远的不靠近,不像赶尽杀绝,被赶出来掉下去的山鼠也不爬回去也不逃走,趴在石壁下的地面上尖尖的小脑袋对着她嘶鸣。 掉下来的山鼠越来越多,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其他没被波及的山鼠也跳下来冲她叫。 无数嘈嘈切切,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不知过去多久扈轻耳朵里难受得很,心情也变得烦躁。 呵,竟是音波功,攻击神魂。 扈轻冷笑,扫了眼石壁下,放出十朵火花,流星一样窜去,准确无误击中十只山鼠脑袋顶上的黑斑。火花去得疾,却也收得快,只碰着脑袋毛一燎便弹开,飞到外头,又去燎下一波。 这些山鼠不知是智商不够还是倔,不躲不逃。她只燎露着脑袋的,那些没有脑袋出没的洞口一个都没遭殃。还是有很多山鼠在洞口闪闪烁烁冒头冒尾,这岂不是在说:欢迎来燎? 扈轻再度甩出十朵花火,和先前的十朵一起,同时操控二十朵,神识放开,却没有去攻击山鼠,而是将它们的音波攻击全接纳。这也是练习神识的好法子。 一时间,扈轻和半山的山鼠较量上。 另一边,扈暖和她的小伙伴们把冷家的小孩子全揍哭了,哇哇哭,鼻青脸肿。 乔渝四人提出游历的书面申请后,玉留涯征集大家意见,最终将其变成蒙学的集体活动。集思广益,根据大家的兴趣和需求,开辟了五条线路,五条线路既能让小弟子们探个亲,又能让大人们尽可能多的做任务。 为此,玉留涯亲自拉开朝华宗的任务榜,亲自给他们勾选了一大堆的高难任务。 各位真人们:“...” 浩浩荡荡的公私兼具的游学拉开序幕。 扈暖四人队自然是在一起,且这队只有他们四个,实际上才二十个小弟子何必分成五个队伍。但,他们四个小的非要在一起,而大人们一看乔渝和霜华同时在,顿时呵呵了。 四个人挺好,就以四人为标准组队吧。 白白浪费人力物力,玉留涯如此想,狠瞪师妹师弟一眼。不省心。 他们这一队的第一站便是冷偌家。 因为冷偌本人对回家探亲一事自己都不上心,所以他们出发后优哉游哉,很是逍遥自在的逛了几个地方,饶是如此,不出十天他们也到了冷偌家所在的屏秋城。 屏秋城在朝华宗的势力范围内,冷家是屏秋城的修真世家。像冷偌这样的好苗子,属于保送生。 屏秋城很是美丽,城外遍野是红叶,一年四季,深深浅浅的红,城里花团锦簇,浮华遍地。 屏秋城,方圆千里第一富,也是人口最多最密集最繁华的城市。 屏秋城的城墙很有意思,高大的城墙上浮雕一副巨画,赫然是山水城郭景象。那些画面鲜明又充满沧桑。 一行人也不急着进城,等着扈暖三个将浮雕壁画看个够。 冷偌一点都不想看。 林隐笑吟吟,小姑娘似乎对家没有一丝眷恋呢,有趣。 狄原没发现,霜华觉得理应如此,乔渝...又不是他徒弟。 “冷偌,这上头画的是什么故事?”金信好奇的问。 一只大脚踢他屁股上,力道很轻,是郁文蕉。 “你师兄我知道,问我呀。” 金信幽怨,搞不懂为什么明明师傅跟着偏不露面,带队的是自家大师兄二师兄。 好恨。 第二百二十章 冷偌探亲(一) 这一路上,为了锻炼他们,乔渝四人没有现身同行。白卿颜和郁文蕉领队。 这两个无良师兄,把金信小胖子当成狗子使,凡是问路住店和跑腿,全让金信上。 金信苦哈哈,一开始还哭还闹希望暗处的师傅出来教训无良师兄,可没一次师傅出现的,明白了,老老实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哼,等我长大。 两人玩命的使唤师弟,玩命的宠小师妹。可惜,小师妹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跟着小胖子一起来。 扈暖倒不是不识趣,是真心觉得金信做的事情有意思,那叫社会游戏。以前扈轻刻意带着她买东西问路,鼓励她自己主动跟人打招呼。这下出来一看,问路?我会呀。 金信找人问,她也找人问,萌萌哒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好。呆萌的小圆乎脸,嘴巴大胆眉眼又怯怯,比自来熟的小胖子更能消除人的戒心。 郁文蕉笑问金信:“连比你小的孩子都不如,要你何用。” 金信当即反问回去:“你厉害你去呀。” 郁文蕉就去了,不但问到需要的信息,还带了一只金黄的枇杷回来,给扈暖。 金信生气:“你为什么只问小姐姐?” 郁文蕉敲他脑袋:“笨。” 总之,一路上金信受苦受难。 他把两个师兄当空气,再问冷偌。 冷偌说:“传说,有仙人的仙宝是一座绘了美丽秋景的屏风,落在此地才有了这里的美景和城市,就叫屏秋城了。” 金信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仙宝啊。” 冷偌摇头:“你别想了,那都是传说。屏秋城是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有城史记载的。” 扇子敲在金信脑袋上,白卿颜说他蠢:“编这种仙人故事的地方多了去,无非是吸引修士前来。” 金信默默:我不气,我不气。 排队进城,一进到城里就看到有花车游街,莫非这里在过什么节日? 冷偌面无表情:“屏秋城出美人,这里的美人阁很多,经常有花车游街。” 果然美人多,那些花车之上站立的女子个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只是带着薄纱或面具,让人不能看到真容。 金信:“为什么不给看脸?” 萧讴:“笨,看脸要钱的。” 扈暖摸摸脸,真切疑问:“我的脸值不值钱?” 几人:“...” 白卿颜抱起她:“钱算什么,咱家有矿。” 玉留涯:说清楚,是宗门有矿,宗门不是你们个人的。 白卿颜敲金信,都怪你乱问。 金信已经麻木,敲两下就敲两下吧,又敲不死。 郁文蕉:“冷偌,你家在哪个方向?” 冷偌淡淡:“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我那父亲此时应该不在府中,待我纸鹤传信,约好时间再去。” 众人:“...” 冷偌带路,找到一家清幽的客栈,众人住了进去,晚饭时分,她冷静的说:“我那父亲回信了,明日一早,我们上门。” 我父亲就我父亲,还我那父亲。回你自己家叫上门。冷家故事很多啊。 第二日,众人坐车去了冷家。冷家门面大气又富丽,一看便是世代之家。 冷偌带着他们往里去,半路遇到迎出来的她父亲。 冷父对着众人一笑,看向冷偌:“怎的不说有贵客登门?” 小孩子看不懂人,白卿颜和郁文蕉却是一眼看懂,原来冷心冷情的冷偌,竟有个俊美风流的爹。 好吧,俊美风流可不算当爹的优点。 冷偌淡淡:“不是客,是我的同门。” 言外之意,跟你、跟冷家没关系。 小孩之言,冷父没多想,他对冷偌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而冷偌为了顺利进宗门见师傅,照着上辈子的样子表现,现在,她懒得装了。 冷父对白卿颜和郁文蕉见礼道:“贵客请随我来。” 将一行人带到待客厅,冷家主,冷偌的祖父也在。 冷偌的祖父长得也很好看,皮肤饱满气质高雅,几缕白发似为表明身份刻意长出来的,不见老态只有威严,屏秋城不愧出美人。 冷祖父是听闻朝华宗筑基弟子同行才出来一见,见到后对冷偌嘘寒问暖不到三句立即与白卿颜和郁文蕉亲切的交谈起来。 两人都是人精,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要捧着别人来,这样一顿交谈下来,宾主尽欢。 只是四小只被忽略。 冷偌坐着一动不动,三只扭着脑袋欣赏厅里的陈设,只见无一不精美无一不珍贵。 冷家很有钱呀。 等大人们虚伪的客套完,冷家主让冷父给众人安排客院。 冷父才想起来:“冷偌,去给你母亲请安。” 冷偌随意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冷父脸色不好看,对白卿颜郁文蕉笑笑:“这孩子,性子历来这样。” 白卿颜笑道:“回到家自在了。” 郁文蕉也笑,真有意思的一家人。 冷偌一起身,三只也跟着站起来,跟着她往外去。 冷父张了张嘴,算了,都是孩子,不必太拘束。 只听他们一出门就叫起来:“冷偌你家好有钱呀,你家是不是有矿?” 然后听冷偌嗯了声:“小矿而已,比不得宗门的。” 冷家父子:“...” 白、郁两人:“...” 冷家很大,族人很多,居住的院子便也很多。不过他们是嫡系嫡枝长房,沿着中线走就是了,很快就走到冷母的院子。 路两旁看不完的奇花异草,再次印证冷家真有钱。 冷偌说:“看着好看而已,其实没用。” 冷家是有钱,但人太多了,修炼资源分一分各人也分不到多少,不然上辈子让她不停的往回送东西呢。 冷母的院子装点的更加漂亮,院子里铺着好看花纹的玉石,金丝装饰。 当然,只是普通的玉石,金银也只是好看。 院子里有美貌婢女服侍,见到几个孩子进来打头的正是大小姐,有笑着迎上来的,也有进去通报的。走动间全是花香。 扈暖忍不住捂着小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金信立即道:“这里的香气也太杂了。” 萧讴也不喜。 冷偌叹道:“忍忍吧,屏秋城流行佩香,哪里都一样。” 三人看她。 冷偌:“我讨厌香气,所以从来都不用。” 四人被迎进去,一眼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端坐在正中的软塌上,而她的身边,躺着一个小婴儿,覆盖薄巾。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又见群架(二) “你回来了。”冷母语气淡淡,对着冷偌微点下头。 冷偌比她更淡:“哦。” 冷母皱了皱眉,一只手轻柔的摸了摸小婴儿:“这是你弟弟,上前来看看他吧。” 看他?脏了我的眼。 冷偌:“不必了,师门要求小弟子探亲,我回来看看就走。” 冷母不悦:“这是你弟弟。” 冷偌冷笑,所以,我就得养着他?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他,把他金尊玉贵的养大然后背后捅我刀子? 这辈子,不来惹我便罢,再来,我弄死你。 冷偌目光落在小婴儿身上,蠢蠢欲动,不然,现在弄死? 她漫不经心的说:“我走之前有三个妹妹五个弟弟,一年不见,除了这个,还添了别的弟弟妹妹吧。” 啥? 扈暖已经竖起两手手指掰算。 金信脱口而出:“你爹这么能生?” 萧讴也是震惊。 冷母面色一落:“一堆庶子庶女怎能算,只有唯儿才是你亲弟弟,你唯一的弟弟。”你要照拂他一辈子。 冷偌一嗤:“唯儿?冷唯?母亲自己都做不到父亲的唯一,他更不可能。或者,你杀了他们再杀我,才能如愿。” 冷母面色铁青,扫眼冷偌后头三人,不好发作,一脸伤心:“偌儿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冷偌:“哦,觉得我以前好啊。可以,你发血誓,不拿我一分一毫养你儿子,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母慈女孝。” 冷母一噎。 冷偌已经不在乎。上辈子她看重家人看重亲情,结果呢?父亲只想索要资源,母亲心里只有男人和儿子,也只会跟她要好处,那所谓的亲弟弟更厉害,不止要东西,还想要她的命。 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太晚看清他们的本性,除了自己是从这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跟他们还有什么关系? 哦,对了,上辈子后来这女人也说过,她的出生让她很失望,因为她不是儿子,冷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是女儿,她没有为她争来男人的关注,所以,她从来没喜欢过她。 冷偌心道,重来一次太好了,自己不用浪费珍贵的感情。 这样一想,冷偌索然无味,直接转身带小伙伴们走:“带你们去我院子,玩个几天咱们就走。” 冷母看着她的背影扭曲了脸:“这个孽障,我果然不该生她。” 转脸又是慈母,将小婴儿抱起,温柔呢喃:“唯儿可要跟娘好,咱们守好咱的家业。” 金信:“冷偌,你母亲不喜欢你吧。” 扈暖点头:“我也不喜欢她。” 萧讴看金信,你个大嘴巴。 冷偌不以为意,痛快承认:“是,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没有亲人缘,他们最好当我死了。” 要不然,敢来纠缠,她就让他们后悔生了她。 萧讴便道:“你要斩断亲缘?怕是没那么容易,我看你祖父你父亲不会答应。” 冷偌道:“无所谓,只要我不在意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他们要的不过是些资源,别的,控制不了我。” 扈暖:“啊,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冷偌无语,这个时候,你不该可怜可怜我? 扈暖:“你可以换个好妈妈。” 冷偌脸皮一抽:“不用,我有师傅。” 三人便说:“对,你师傅对你好嘛,那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金信这个多嘴的:“你可是冰灵根,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 势力一点的父母更该对有潜力的孩子好吧。 冷偌说:“我不讨喜呗。我才懒得去讨好他们。我那父亲,没有真心,他心里只有家族和美人,不,应该说是美色。他女人多了去,生孩子也多,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孩子出生。我母亲呢,心里只有她男人和她儿子,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她男人只爱她一个,和她儿子当上冷家家主。” 所以,冷偌这个女儿在他们心里一点存在的空间都没有。 冷偌道:“所以,我也不在意他们,我有师傅就足够了。” 听壁脚的霜华:...亲生的徒弟啊。果然听壁脚有意外的惊喜呢,难怪乔渝以前总干这事。 乔渝:我只是保护徒弟! 霜华:我也是。 狄原:四个元婴偷跑到别人家听八卦,是不是过分? 林隐:原来如此呀。 大嘴巴金信又说:“你弟呢?不出意外以后他也会来朝华宗吧。” 冷偌笑了,阴森恐怖:“但愿他敢来。” 三个小伙伴:...可怜的孩子。 冷偌的院子不小也不大,种的花木不是很多,下人照顾的很好,四个孩子就在屋里院里玩起来。玩着玩着,冷偌的弟弟妹妹们来了。 冷偌七岁了,她的弟弟妹妹最大的也只小她几个月,最小的四岁,好歹还记着她。 一群小孩子还没学会大人的虚伪,以前关系也不好,撞到一起当然不会愉快。一开始只是打打嘴仗,后来有个孩子动手了,动手的对象还是扈暖。 扈暖完全是无辜的。 她只是和小伙伴乖乖的旁观旁听,完全没插手插嘴。 有个女孩,许是得宠,平日里霸道惯了,没去想扈暖不是冷家的人,只看到她手上的镯子好看了,突然伸手去抢。 突然的变故扈暖没反应过来,幸好镯子是乔渝为她量身定制,自动调整成手腕尺寸,没第一时间被撸走。 等她惊醒,立即把手腕往怀里藏,那女孩子两只手掐着她的手拽。 金信大叫一声去推她,萧讴也变了脸拦在扈暖前面。 冷偌一看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上辈子,这辈子,小师妹都不是你们能比的。 她一步跨过去,手指头狠狠戳在女孩子两条胳膊关窍,趁着她胳膊一麻力道一松,扯着她后脖子将人拎到跟前转了半个圈,一巴掌狠狠甩上去。 啪—— 女孩子转着圈倒地,坐在地上呆呆麻麻,竟是被打懵了。 屋里一时寂静。 扈暖后怕的把手镯往手臂上头藏。 太可怕了,强盗啊。 其他孩子被吓住,一时没动弹。 等地上女孩反应来,跳起,扑上去就打冷偌。 “你算什么东西,父亲说他最喜欢我了,你就算嫡女也要让着我。我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 冷偌冷笑,本来懒得费口舌,直接打就是。 女孩被打疼得哇哇大叫,召唤旁边的兄弟姐妹:“你们敢不帮我,我就让父亲打你们。” 第二百二十二章 白郁二人(三) 许是女孩平日里淫威甚重,许是冷父果真最喜欢她,也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嫡庶天生敌对,那些个孩子目光闪烁着都围了上来。 冷偌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好歹她淬体那么久,拳脚功夫也将他们摁死了。 扈暖一看打架立即冲上去,小拳头乱砸,金信萧讴自然不会旁观。 就这样打了起来,冷偌还高喊:“打脸,照脸上打,可爽了。” 他们真听了,等到把一群小孩全放倒,好嘛,个个肿着脸亲爹都认不出来。 至少,匆匆赶来的冷父当真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不待他责问,冷偌冷笑着说:“冷家是穷得吃土了吗?好好的小姐去抢客人的东西。” 扈暖连连点头:“她抢我东西,说都不说一声扑上来,吓死我了。” 冷父的脸青青白白,呵斥眼睛都肿到看不见的女儿:“你——”是个哪个来着? “给客人道歉!” 如果是自家人打闹就算了,怎么牵扯到客人,这可是朝华宗的内门弟子。 女孩呜呜哭起来:“父亲,你都不疼我了。” 冷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冷父:“...” 白卿颜和郁文蕉也来了,一看大惊:“小师妹你没事吧?” 两人围着扈暖检查,恨不得把头发丝也数一遍。 扈暖乖乖巧巧把左手腕伸出来,袖子一拉,通红的手脖子上十点月牙掐痕,好几处被掐破了皮,甚至见到血丝。 可见那女孩下手狠又毒,不但要镯子,还伤人,小小年纪太歹毒。 白卿颜和郁文蕉立时变了脸。上一刻还令人如沐春风的美男子,这一刻乌云压城雷欲摧。 暗处的乔渝早气势凌厉,不过是被人拉着封锁了气息。 白卿颜冷笑:“这便是冷家的待客之道。” 郁文蕉:“冷家对我朝华宗有何意见可以直说。” 冷父也觉难堪,看了扈轻的伤口视线扫过那不辨面目女孩的指甲,见她十个指甲尖尖还染了红,就是眉头一跳。再看过其他自己的子女,见女孩个个长指甲,而对方四个孩子包括冷偌,都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这下,想耍赖都没得耍。 朝华宗小弟子:留什么指甲,我们要徒手爬山。 他立即呵斥:“滚过来给客人道歉!” 白卿颜折扇一抬:“我们还是先将事情原委弄清楚,免得冤枉好人。” 郁文蕉:“朝华宗不兴仗势欺人。” 这是要锣鼓分明辨清楚,说得好听不冤枉人,可理在人家那边他们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冷父无法,朝华宗不能得罪,况且人家要求合情合理,只得呵斥一干孩子,让他们老实交待。 冷父威严所在,几个子女不敢撒谎,老老实实交待。 一听之下,冷父更加没脸。不过一个镯子,他平日里买的送的还少吗?丢人丢到朝华宗去了,眼皮子浅的东西。 白卿颜:“看把我们小师妹打的,都流血了。” 郁文蕉:“这是来做客还是送肥羊啊,不就一个镯子。” 冷父只得连连道歉,当场处罚几个子女,扣他们的月钱禁他们的足,始作俑者跪祠堂抽鞭子。 女孩被两个婢女拖下去,白卿颜在她们经过时,折扇滑开扇了扇。郁文蕉抖了抖袍角。 暗处的林隐立即对乔渝道:“你不能再出手,不然这个孩子性命难保。” 狄原:“他们做了什么?” 林隐看天看地不说话,有些手段不好说。 乔渝沉着脸好歹点了头。 霜华:“让你徒弟不要把这些用到自家人身上。” 林隐笑笑:“他们有分寸。” 院子里,冷父目光沉沉的看着冷眼旁观丝毫不动容的冷偌。 “你身为长姐,纵容弟妹没招待好客人也是错。” 冷偌不咸不淡:“哦,扣我月钱吧。” 冷父一噎。 冷偌又道:“说来,我这一年的月钱呢?难道我进了宗门就不是冷家人了?” 冷父气得不行,还得强装笑脸把这事圆过去。 最后,三人都得了一份赔礼,扈暖那份尤其的重。白卿颜和郁文蕉也换了说辞,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嘛,很正常,呵呵呵。 冷偌带着他们在屏秋城里玩,再没什么弟弟妹妹找过来,冷夫人倒是让人来传过她,冷偌压根不理的,而冷夫人更生气更加不会亲自来找她。 就这样,冷家都没怎么着冷偌呢,霜华不干了,敢给她徒弟脸色瞧,她找冷家算账去。 林隐劝她:“不怕你徒弟和冷家牵扯变深你就去。” 霜华迈不开腿了:“哼,我那么好的徒弟在家居然过的这种日子。” 狄原点头:“姓冷的真能生。” 三人一时无语,然后一想可不是嘛,多少真人夫妻要个孩子恨不得跪求天地,冷偌的爹居然一年抱俩。 林隐:“莫不是有生子秘方?” 霜华说他:“有又怎么样,你有道侣吗?” 林隐:“...” 那两个也不敢说话了,说来,朝华宗光棍挺多。 乔渝转移话题:“我想去海边走一走,你们意下如何?” 立时三人开始发酸,上次在海边,这人得了一颗水灵珠呢。 别人徒弟有的自家徒弟必须有,霜华第一个响应。 狄原觉得他跟他们一起走,亏了,自己师徒火灵根,去什么海边。 所以他说:“之后再去趟火山。” 林隐无所谓,反正海底还是火山底,他都能找灵植。 道了句:“那罗黛秘境不去了?” 乔渝:“不去,我们又进不去,你徒弟也进不去。” 让他们自己进去,太危险。 罗黛秘境外,扈轻成功把所有山鼠逼疯,秃了脑壳子的山鼠终于联合起来洪水一样追着她跑,一边跑一边叫,声波把附近的动物全赶走了。 扈轻忍着脑壳子疼往群山里跑,一边跑一边放火烧山鼠的尾巴尖。多少山鼠被她烫得突然一跳,像洪水里打的浪头。落下来尾巴焦糊半截散发肉香,更加气恨,更加紧追不舍。 扈花花在背篓里面朝后,张着嘴,天啊,快被追上了,快跑啊——好好玩。 狼狈逃窜,不懈练习,终于绕过多少大山才彼此放过。 扈轻扶着膝盖喘成狗,扈花花从背篓里滚出来,好巧不巧按住一只倒霉路过的野兔。 “唔,呜呜呜。” 妈,我饿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不小心露富(四) 喘过气来扈轻接手野兔,手指轻轻一拧,让它无痛上路,找到水边收拾干净,直接手上放火烤。 扈花花:哟呵,我妈真厉害,省了柴火钱。 两手倒腾着,烤完外面烤里面,兔肉滋啦作响,香气腾腾,熟的差不多,扈轻一口咬在腿上,真香。 扈花花:妈? 扈轻:“我儿真孝顺,终于打肉给妈妈吃了。” 扈花花:我饿... 扈轻当然不会独吞,分了一半给他,实在山鼠太疯狂,自己跑那么久早饥肠辘辘。 周围没人,拿出之前做的灵食放开吃,再不吃,就要变质了,储物袋保质期短。 两人狼吞虎咽吃得肚子...没圆,无底洞似的,舒服的摊在河边晒太阳。数一数,跟山鼠纠缠了二十多日,她的火树银花已经练得纯熟,可以回去罗黛秘境入口等着了。 等里头人都出来,看看能不能买到好东西,不管能不能买到也都该回家了。也不知回去还能不能拼车。 扈轻跳下水,畅快的游了一遭才上来,扈花花没下水,他似乎不喜欢。 扈轻想起扈暖:“你姐说以后亲自教你游泳。” 扈花花呜了声,也想扈暖了。 等扈轻抱着扈花花回去,惊讶发现罗黛秘境入口一片竟人来人往了。是她记差了日子大家都出来了? 当然不是,是大家算着日子里头的人快带货出来了,所以都来准备好收购。 招牌都立在了地上,收灵植收矿石收各种杂物,扈轻还在其中看到了百草阁的牌子。 忽然入口薄雾波动,众人纷纷望去,有道人影从里头飞出,更像是被弹出,人影落到一旁,那人急急往人少的地方去,众人默契的让开。 原来是在里头得了机缘,修为突破炼气被秘境弹出的。 修真界规矩,不得趁他人晋升时下黑手,当然破坏规矩的人也不少,但众目睽睽,不想臭大街谁也不会使阴招。所以这个时候突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反而比在荒山野岭更加安全。 也是因为炼气到筑基不引人注目罢了。 扈轻离得远远,见那人布下灵石成聚灵阵,盘腿而坐,四周围灵气慢慢聚拢,冲入他的体内,冲击壁垒。不过半天,那人欣喜的张开眼睛,精光四射。 同时一股浓郁的臭气随风而来,不少人捂住了鼻子。 那人惊喜之余讪讪,迅速给自己打了个洁净术。 扈轻抽了抽鼻子,嗯,一点臭气都没有了,这是晋升成功洗经伐髓排除毒素呀,可自己每次打铁都会一身臭,也是排毒吧。 想到打铁,全身上下细胞痒痒,想就地来一炉。 但,不能引人注目。 扈轻目光一巡,真有人露天开炉,是来收购资源的大户人家,不缺灵石,那灵石当火用,热了炉子炼丹炼器,看那几炉同开的热闹景象,这是在比试吧。 不由一笑,修士的生活不只枯燥的修行,也有烟火气呢。 还有摆了摊子卖灵食的。扈轻大感兴趣,不知那摊主是宝平坊来的还是别处的,做出的又是什么滋味儿。 上前一看,竟是一碗一碗的小面。 这小面白里透黄,一看便劲道爽弹,半碗清汤,面上头一撮碧绿碎叶,淋着香油。面香汤香菜香油香,令人食指大动。 “老板,怎么卖?” 面摊老板是个中年修士,一身短打,窄袖下看得到肌肉线条。 “十个下品灵石一碗。” 嘶——抢钱呢? 扈轻默默:“能便宜吗?” 老板嘿一声:“不能。” 扈轻运了运气:“要不是老板你的面太香,我也不至于破费,灵石好难赚的。” 老板笑了:“收你九个。” 扈轻:“你会给别人便宜吗?” 大有你给我便宜就给最便宜的胡搅蛮缠样。 老板挑眉:“我今天才过来,保证以后一天比一天贵。你是第一碗。” 扈轻放心了,便宜沾到底了。 “老板,给我来十碗。” 老板啧了声:“还真是沾便宜呀。” 筷子一搅,挑了面条放嘴里一嚼,扈轻眼睛一亮,好吃。 扈花花在背篓里团成一团吞口水,他知道外头的人不允许人和兽同食。他也做不来那些宠物一般蹲在人的臭脚丫子旁进食。 扈轻几下吃完一碗:“老板,再给我来十碗,不准涨价啊。” 那老板道:“这是灵食,以你修为顶多吃五碗。二十碗你吃不完。” 扈轻一顿,差点儿露馅,嘴硬道:“除非我下次买你还给我九个灵石。” 老板立即道:“二十碗就二十碗。” 扈轻只吃了四碗便放下筷子摸了摸肚皮,老板说她能吃五碗她就吃五碗呀,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他她有问题? “老板,你这碗不值几个,送给我呗。” 老板不乐意:“小娘子真会过日子,这不值几个也值几个呢,你想要,一个灵石全给你。” 扈轻才不要,就是最普通的瓷碗而已,还那么小,一个灵石能在凡人区买一箩筐。 只得拿出自己的碗来,一碗一碗的换过来。 那老板看眼她的碗,得,还不如自己的好看呢,出门带这么多碗,也是穷鬼一个。嗯,那么穷还敢花大价钱买几嘴吃的,还是个馋鬼。 扈轻:...咬死你。 有馋鬼给他开门红,引得不少人闻香而来,一问价,听老板说十个灵石不二价,方才看到扈轻点了二十碗的修士眼神就别有深意起来。 扈轻暗道失策,却也不怕,有本事地广人稀来劫我。 远离人群,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拿出面条和扈花花趁热扫光。她又吃了五碗,扈花花吃了十一碗,面条好吃汤更好喝,扈花花头次吃面食吃得不用她逼。 吃完眼巴巴看着她。 扈轻:“嘿,别家锅里的香是吧。等着,等我偷师天天给你吃面条,吃到你吐。” 装得没事人一样乱逛,时不时经过面摊子,果然去偷师了。听得三日后就是秘境关闭之时。对秘境好奇得不得了。这是什么存在什么原理啊,怎么就那么准时的二十年一出现,定点定时。怎么就那么一大片空间出现在这里,这里原来的地方呢? 搞不明白。 偷偷问绢布:“我能不能炼这个?” 绢布冷笑,心大到没边了。 但驴子前头得掉根胡萝卜:能,努力吧。 扈轻握拳: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秘境关闭(月票400+) 秘境开启前一日,扈轻偶遇了姜管事。 姜管事惊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四处望,没看到朝华宗的人。 扈轻笑笑:“长见识呗。”她指指某处:“喏,带队的在那呢。我女儿被带到别处去了,我没法跟着,就在这里等。” 姜管事便自我理解道:“这秘境是比不上被十大宗门把持的那些。” 扈轻转移话题:“怎的你亲自来收药?秘境里纵然有高阶灵植也要炼气修士有那个实力带出来。” 秘境里头可不是任人采撷,里头虽然没有人可却有妖兽,高阶灵植都有妖兽守护的。 姜管事:“有希望收到聚灵果。” 扈轻:“还是那个大单?还没买到呢?” 姜管事摇头:“早跟你说了,聚灵果要碰运气。”紧跟着压低声音跟她八卦:“悬赏更贵了,你说是多美的凡人小女子把见惯女修的大人物迷成这样啊。” 扈轻想象不出来:“咱凡夫俗子不敢妄想。”取笑他:“你怎么老惦记着人家长什么样?想不到姜管事竟是慕色之人。” 姜管事老脸一红,咳咳:“纯属好奇,纯属好奇。”飞快扫视左右,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内部消息,那位女子还和魔、妖两族有牵扯呢。” 哈? 一瞬间,扈轻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什么霸道魔尊妖尊仙尊全爱我的狗血剧本,就听姜管事下一句话道。 “据说那女子身世有些谜,还有人说她体质特殊,总之,身上有利可图。” 狗血落回去,这才对嘛,莫名其妙一个三族都不放在眼里的凡人被捧得高高在上,没点利益相关,这世界就崩了。 扈轻说道:“麻烦体质吧。” 姜管事给她一个深以为然的眼神:“咱只是做生意。” 麻烦什么的,咱主动离远点儿。 扈轻:“祝你顺利收到聚灵果。” 姜管事问她有什么收获。 扈轻摇头:“这片山都很荒芜。对了,你收屎——” “不收。”姜管事果断打断:“特殊物品有专门人员收集,别卖我那个。” 扈轻悻悻:“都是药材,搞什么高低贵贱。” 姜管事不想和她说话了:“你忙,我也忙去了。” 百草阁竖起了十来个帐篷,每个帐篷里都有一个收药人,帐篷外有百宝阁的修士守护,这是让秘境出来的人能放心的卖东西,也是杜绝外人窥探。 其他商家也是差不多的操作。 第二日一大早,扈轻站在不显眼的地方,见证了关闭秘境是何等景象。 只见一波一波又一波的人从秘境里跑出来,蝗虫一样,等到了关闭的时辰点,呼啦一下子好多人被弹出。这些被迫送出来的可没那么好待遇,全被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七荤八素。 扈轻看到有身形狼狈的,有衣衫不整的,有浑身是血的,有身上插刀的,还有一出来就断了气的,也有跑到一边立即突破的。 有得偿所愿意气风发的,也有失魂落魄诅咒怒骂的。 芸芸众生相,逃不脱喜怒哀乐。 这个时候看,修士和凡人毫无差别。 两山之间,淡淡雾气一下变浓,又一下消散,阳光下秘境消失不见。 乱了那么半个小时,所有人冷静了下来,该干嘛干嘛。 能活着出来的,基本都有收获,自己用得着的留下,用不着的该卖的卖,该换的换。 面摊老板的一碗面卖到三十灵石一碗,扈轻无比满足。 市场分了两边,一边山坡上地势高,是商家来收购。一边在山坡下,各人找个地方摆开来卖。 扈轻不用上山坡,在山坡下晃,只看他们摆出的东西里有什么是炼器用得上的。这一逛,只见从风华正茂少年郎到垂垂老朽,跨越了各个年龄段,可见修炼也是事业,有人创业早,有人立业晚,但怎样都是一生度过,现代人寿命不足百,古代更是寿短,可群星璀璨,多少艳绝的人物照亮历史,足见人生的意义与长短无必要相关。 自己的一生又该如何度过? 扈轻心神恍惚,迷迷瞪瞪看天地,在这样的世界,人生的意义何谈,纵然光阴太多,她又能留下什么? 悲凉从心起,竟有一瞬间的离魂,被手腕刺痛惊醒。 绢布简直生气,你一个小蝼蚁不思如何提升去想那等要命的问题。若是凡人思就思了或许诞生个思想的火花创个什么学派,你一个修士,被天地允许魂体双修,同时也变得危机重重,心境未到去思考脱离自己太高远的问题,妥妥的找死。 同时绢布又觉得骄傲,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古往今来多少人,修、仙、神,都是为自己谋求,又有几个想着自己去付出。就像那人说的那样—— 扈轻右手摸摸:绢布,是你吗?你扎我干嘛? 绢布没了动静,因为触动禁忌而陷入黑暗。 扈轻不解的摇了摇头,看到前头有几块石头摆着上前看。 都是白吻吃过的,肯定不会再吃,倒是有一小块指头长的石片看上去很坚硬。 “这是什么?”问摊主。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干脆道:“不知道,土里挖出来的,你要的话一百灵石。” 扈轻无语,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敢要高价。年轻人,很会做生意嘛。 她拿起石片来掂了掂,又捻了捻,拿不定主意。 “哎,你买不买,不买放下,我也要看。”过来一个中年人。 扈轻二话不说把东西放在摊子上走了。 那人愣了愣,没料到她这么痛快,也上手摸那石片,放下:“这到底是什么啊。” 摊主瞪着他:“不知道。但要不是你捣乱,我十个灵石就卖她了。” “...” 扈轻在前头撇嘴,她可没有女主光环笼罩拣块石头就是宝,就算没人抢她也不会买,当她灵石好来的呢,当然要买有把握的。 比如一块天青色的唐石,东西不错,可惜个头小了点儿,拳头那么大,没必要卖去商家,就摆在了摊子上。 扈轻问价,摊主要一千下品灵石,或者用二阶妖兽的内丹换。 扈轻哪里有内丹,讲来讲去,用了五百灵石和几瓶丹药换了来。 收起唐石,打算下次喂给白吻吃,又在一个摊子上看到一张完整的火蜥皮。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请君入瓮(一) 这个摊子比较大,摆摊的是一只小队,七八个人,里头三个女子。 扈轻盯着那完整的火蜥皮,犹豫。火蜥蜴的皮是炼制防御护具的好材料,看这品质,是二阶火蜥蜴,品相不错,若是买来练练手—— “一万灵石。”一个女子见她盯着看,清脆报价。 扈轻心一抽,当初自己卖二阶妖蛇的蛇胆毒牙毒囊也不过才得六千五,蛇皮——还在储物袋里堆着呢。倒是也能练手,可比不上眼前的火蜥皮呀。 火蜥蜴呀,对自己灵根呀。 可一万——买! “哎,起开起开,一万是吧,我要了。” 扈轻被挤到一边,眼巴巴看双方完成交易,那挤开她的缺德鬼还冲她叫:“没钱你看什么看,挡道。” 气得扈轻捏紧手,跟老娘我比有钱?也不看看你穿那穷酸样! 可在对方眼里,她才是更穷酸那个。不穷酸哪个女的穿黑灰呀。 黑灰:老子得罪你了哟。 扈轻哼了声掉头走,前头有更好的。 可不是更好的在前头嘛,三阶火犀了解一下呀。 扈轻看得流口水,其他人也流口水呢,可惜,闻风而来的商家已经在竞价,不用想,没有她的份。 擦擦口水继续找,哦吼,金系的内丹,好闪耀呀,多少钱?什么?五万?呵呵,再会。 才二阶而已,还不如自己去打呢。 看什么都贵,看什么都觉得自己穷。 扈轻不再看妖兽的材料,左右炼气修士不可能打出个四阶来,就算打的来,也是卖到商家去。自己还是看石头好了,说不得能买个漏。 零零碎碎买了几样材料,因为买的都是好的,出手二十来万了,扈轻能觉察到好几道视线有意无意锁定了自己。 无奈一叹,不怪她扎眼,炼气一层,单身,出手大方,与实力不符的财力,不盯她盯谁? 大意了。 可,总不能为此缩在宝平坊不出来吧。 扈轻收了手。再不收手,这里一半的人都得想自己死。抄着手看来看去,发现罗黛秘境出产还是挺丰富的,下一个二十年——自己也进不去,扈暖——还是不要了,二十六岁没筑基,在世人眼里也是没前途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 扈轻蹲下来,摊子上摆了很多灵植石头,她看的是一堆透明水晶样的东西。 圆溜溜,像鹅卵石,红的绿的黄的蓝的,没有灵力。 摊主看了眼:“这可是好东西啊,不管是炼制宝衣还是炼制首饰,都能用得着,绝对让你光彩照人万众瞩目。” 听懂了,除了好看别无用处。 扈轻这样想,也这样说了,问摊主:“你带这种东西不嫌浪费力气?还摆出来卖,有人买吗?” 这话问的扎心了,他可不是故意收的这玩意儿,是仓促间不小心带出来的,想着或许有冤大头呢?不然当个搭头也行。 可惜,这玩意儿一看就没灵力,没人要,当搭头还嫌占空间。 扈轻看着摊主的脸色,说:“一块灵石,我全要了。” 立时摊主的目光变得探究:“你要买去做什么?” 扈轻:“我出价高了,不然一颗灵珠买你一颗石头,哦,是水晶。” 这些石头绝对没一千。 摊主气闷:“你买了没用?” 扈轻便道:“爱卖不卖。” 起身就走,她也不过是看着好看想拿回去铺池子里,小金鱼游在上头多好看呀,不然给扈暖丢着玩也行呀。谁想到有人买这老板还觉得是宝贝了。行,你宝贝你自己留着吧。 “哎哎哎,卖给你了,真是,一块灵石便宜你。” 有人听到一块灵石扭头来看,看到那堆石头再三确定没灵力,不屑的扭回头。 扈轻回来,给他一块下品灵石,收起水晶石头,问:“还有漂亮石头吗?” 重点在“漂亮”二字。 摊主自己没有了:“等等,我同伴那里还有些。” 也不用纸鹤,直接放开嗓子喊:“于九——” 扈轻捂耳朵,周围人吓一跳,怒目。 摊主四处赔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同伴跑过来,听他说漂亮的石头,看眼扈轻,储物袋一倒,哗啦啦一地石头,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有灵力的没灵力的。 扈轻无语,蹲下来翻捡:“你喜欢搜集这些?” 摊主就道:“你看,这些石头都漂亮,你全买了吧,给个一百灵石就好。” 扈轻没好气的翻白眼:“你可真会卖东西,这里石头几百块吧,能用的有十块?这么点灵气十个灵石都嫌多。” “五十,成交,要就都拿走,你挡在这里挑挑拣拣别人都过不来了。” 扈轻拍拍手:“二十。” “三十。” “成交。” 三十块灵石,扈轻把所有石头收起来。 等她走了,那于九问他:“难道那堆破石头真有宝?” 摊主无语:“还做梦呢,那就是咱跟妖兽抢东西的时候顺进来的石头,灵力都没有能是宝?” “那她为什么买?” “脑子傻了呗。” 天作证,扈轻买这些石头只是因为它们长得好看,这里的人是理解不了颜狗的心思的。 只是当她脑海里出现一行大字——五行石,五行灵力所化,以精血炼之可吸收——扈轻整个人都懵住了。 怎的?自己真是老天爷亲闺女开了外挂? 她心虚。 老天:你也知道你是高攀了。 心虚过后,扈轻又止不住的后悔,要是自己也进去,跟着那伙人,不定捞多少五行石出来呢。 打住打住,做人最忌贪心不足。 扈轻装着没事人一样,再没买别的东西,就算看到特别心动的,也是跟着众人一起流下哈喇子。她一直留心朝华宗的弟子。 朝华宗的弟子所得上交一部分,自己留一部分,也停留下来做交易,但只停了一天就走了。扈轻瞅准时间,和他们同一时间消失。 谁让她和姜管事撒谎说自己和朝华宗一起来的呢,以后能不撒谎就不撒谎,圆谎不容易呀。 扈轻盯着朝华宗,也有人在盯着扈轻,见她悄悄离开,互相使眼色,偷偷跟了上去。 扈轻只凭直觉就知道有人跟着,冷笑一声,往之前自己遛山鼠去过的最远最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那些人只觉正合心意,哪里知道扈轻是请君入瓮。 扈轻站住脚,只觉选的地方天高地阔离人远,适合杀人逃跑。 转身:“出来吧。” 树林里闪出三个人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火树银花(二) 两男一女,左边男人凶恶,右边女人不善,当中一人甚是斯文败类。 “小娘子,自己将储物袋放下吧。” 扈轻沉默不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会废话? 她的沉默让三人更加嚣张,那女子摆了个妩媚的姿态:“怪只怪你修为低胆子大,一个人敢往这里跑还露了财,姐姐教你个乖,让你下辈子别再做蠢货。” 三人踏步上前,成包抄姿势。 扈轻:太善解人意了,你们如此配合,我都不好意思不弄死你们。 忽然,斯文败类眉头一跳,喊:“动手。” 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关乎生死。 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配合过无数次的默契,在斯文败类挥剑向扈轻刺去的同时,凶恶男人取出一柄铁链连接的石锤甩了过去,而那女子射出三枚暗器。 扈轻眼中,三人还不够快,攻击间漏洞很大,即便没有筑基修为,以她在末世里磨炼的身手也能避过。 “火树银花。” 原地扈轻身影消失,三人攻击到跟前落了空,看到彼此惊讶的眼神,猛的转身。 火。到处都是火花,悬浮半空包围了他们,密密麻麻。 “这不可能。”斯文败类喊道。 扈轻身影出现在火花后面,对他们微笑。 一个响指。 “不——” 火花猛的变大扑了上去,扈轻可不会小看敌人,一招必杀。 三人瞬间消失在火海中,火焰散去,原地只有焦炭一般的尸体。 扈轻拣了块石头一砸,一条大腿断开散落。 “火力比我想的要大。想来等金丹,应该能将人烧成粉末吧。最好粉末也不剩才好。” 拣了树枝在焦炭里划拉,三人生前没有好成一团,死后在扈轻的帮助下做到了。 储物袋竟有八个,扈轻没看里头,将储物袋和几人掉落的武器法器都收起,放出飞剑踩了上去迅速离开。 飞剑是从青阳门那师兄妹那里得来的,重刀就算了吧,比较显眼。 扈轻离开后一刻钟,有一队五人出现在那里,看到一堆黑炭受到惊吓。 “那个女修被烧死了。” “蠢,一个人的尸体有这么多?这是三个人的。” “难道——那个女修身后还有人?” “肯定是这样。怪不得那么嚣张,故意引人追杀她。” “陷阱。快撤。” 感谢他们的脑补,救了自己一命。 另一头的扈轻对筑基与炼气的实力差距有了清醒认知,果然是吊打。三个人,一招解决,尽管有他们不够警惕而自己先发制人的因素,但当他们运起灵力最后抵抗时,自己清楚感知到两者的差距有多大。 这让她想起看过的书籍上对丹田灵力多寡的描述:灵力喻水,炼气为一潭,筑基一湖,金丹一河,元婴一川,化神小海,合体大海,大乘为一脉。 自己一湖敌三潭,当然湖更胜一筹。当然,事情无绝对,如果身受重伤灵力枯竭,或者对方智谋过人,结局未免翻转。 扈轻再次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 回过神来,咦,自己飞到哪里了? 嗯,算了,飞都飞了,随便飞吧,等飞到有坊市的地方问一问,左右扈暖他们出去玩还不定什么时候回去呢,自己也给自己放个假。 神兽上学后的宝妈就是这样自在。 神兽在哪呢?早到海边踩沙滩。 他们在屏秋城玩了五天,终于忍受够了无所不在的花香,也看腻了街头的轻纱美人和花车,和冷家客套一声,拍拍屁股走人了。 冷家人很高兴,毕竟才发生不愉快的事需要时间让大家来忘却。跪祠堂的那位庶女也很高兴,在生母的运作下免了惩罚回了自家院子。可惜,当晚便噩梦连连鬼叫不止,等醒来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变得乌黑并发出熏死人的臭味。 冷家人请了丹师药师医师来看,都看不出所以然来,那庶女日日哭啼夜夜嚎叫,搅得人心烦气躁,连冷父都没了怜悯心再不踏足她们母女处。 一个月后,终于好了,整个人虚脱了不止三圈。 “娘,肯定是冷偌害我。” 咬牙切齿,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将冷偌踩到尘埃里。 冷偌在乎吗?才不在乎。 朝华宗下,宝平坊,一个和尚进了城,直奔凡人区。 越来越近,朝思暮想,水心的脚步欢快的要飞起来。他挠了挠脸,等进了屋,他要先把这面具撕下来,都怪他长得太美惹是非,不然早回来了。 “扈轻,我回来了——”水心先打了个草稿,琢磨怎样的语气和腔调可以让扈轻第一时间忘了他们分开的距离,像以往那样给他做饭吃。 烤炉,他还没享用呢。 院门开了,里头的人走出来。 “扈——”水心脸色一变,目不斜视从前面的路走过去。 不是扈轻,那院子没了熟悉的感觉。 扈轻搬走了? 走过几条巷口,水心脚尖一转,去往打铁铺。 铁生的媳妇大腹便便,在前面坐着与客人交谈,铁生在做着什么东西,偶尔看眼媳妇,眼里全是幸福。 没见到那老师傅是意料之中,水心粗略的扫了眼铺子,见陈列的物品已经全是凡人用具。 他开口道:“老板,借一步说话。” 铁生看过来,见是出家人,礼对三分。 他媳妇也看过来,见是个和尚,对他笑笑点头,又去忙生意。 铁生出来,跟着水心的脚步到一旁。 水心看着他:“以前来你这的扈娘子,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水心也是无人可问,他和扈轻在一起时,扈轻的交际就那么点大,这个人算是最熟的,他总不能去问那交恶的邻居吧。 铁生一瞬间的慌乱:“我、我不认识。” 水心看着他的眼睛,笑了,手拨动佛珠:“施主,你知道的,请告诉小僧。” 话里犹如有魔力,铁生忍不住吐话:“好几个月前,她就走了。那是两大门派到来前几天。后来,两大门派离开了,突然有一天晚上,有两个修士来找我,问扈娘子的住址——” 铁生没往下说,脸色涨得通红。 水心静静看着他。 “我也是没办法,他们拿我新婚妻子和肚里孩子威胁,我没办法我才说的,我、我——”铁生抱住脑袋似要崩溃。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骨头生香(三) 水心手掌微动,让周围人看不到铁生的失态,十米外,他的妻子毫无所觉。 “我佛慈悲,施主别无选择。” 淡淡的话语如救赎,铁生喘过一大口气,近乎乞求的看着他:“我没错?” 水心悲悯:“那么,施主事后有没有去看望过扈娘子?” 铁生一滞,心虚、愧疚、无颜还有浓浓的烦躁和厌恶。 “都是她,这些事都是她惹来的,本来就是她引来的坏人。我是无辜的,我家人是无辜的,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日夜被良心煎熬。” 铁生吼叫,发泄着自己心底那点愧疚,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再次提起她?他都已经快忘了,他连师傅都快记不起来了,他没有雄心大志,也不想修炼,只想养家糊口和妻子、孩子安稳过一辈子,为什么不放过他? 水心念起心经,一脸悲悯相,眼底却是无情。无力反抗并不代表你可以背叛彻底,但凡你事后去看一眼——小僧也不至于无处可寻。 诵经声中,铁生平静下来。 一根手指点在他额头正中:“忘记所有与扈娘子相关,过你想要的生活去吧。” 解世人之苦,是他的责任所在。解铁生之苦,也是解扈轻将来知道这事之苦,啊,他是多么善良。 至于说铁生想要的平静的安静的生活,小僧祝愿施主心愿得偿。 水心转身就走,这样的人,怎配拥有和扈轻相关的记忆。 铁生站在原地迷蒙片刻,回到铺子。 “怎么了?那位师傅有什么事吗?”妻子问。 铁生笑道:“没事,问路的。”问她:“你今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我要多做些小衣服出来。” 铁生看着她的肚子,笑得软乎:“好,待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就陪你去买布。” 回到炉前,不知怎的,今日很轻松,身体轻松,心里也很轻松。 水心返回扈轻原来的院子,确定里头无人翻了进去,这点小结界,有跟没有一个样。看到里头完全陌生的家具和摆设,水心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扈轻应该不会离开坊市,她女儿在朝华宗呢,她极有可能是搬家了。应该还在宝平坊。去问洞府租赁买卖的人就能知道。或者,直接去朝华宗找扈暖,唔,就说自己是她叔?或者是她舅? 水心琢磨着不靠谱的主意,先找去洞府管理处,正常打听肯定是不行的,透露别人行踪可是大忌,所以,他事急从权的用了迷心术。 佛祖莫怪。 好在他选对了人,这人正是当初给扈轻租洞府的王牌销售,一听水心的描述,立时想到了扈轻。等水心拿到地址愉快的离开,他只记得自己介绍了很多洞府而对方都不满意。 “和尚都这么难伺候吗?”摸着脑袋不解。 水心立即来到新地址,扑到大门上的一瞬间后牙都露了出来:就是这里了!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里头。 但——为什么等了一天一夜又一天里头都没人? 水心纠结,最终还是混进了结界,看着久未有人居住的院子好生气。进了屋,一眼看见厨房,走进去,就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大烤炉,抱在上头感动了把。然后发现厨房里一点吃的都没有,忍不住眼角湿润。 楼上楼下,确认人离开至少有一个月,水心无奈,自己来的不巧呀。 他找到炼器室里:“咦,这是会炼器了?” 只是通过火口使用迹象,他就判断出了扈轻的情况。 在炼器室里盘坐三天,水心无奈起来:“看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可惜我这次不能停留太久。唉,以后吧。” 小心的没有动里头任何东西,水心出了结界,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粒特殊的佛珠塞到门缝下。 “等你回来看到这个就知道我来过。等你回来动了这个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咳咳,我只是敲了敲门留了信物啊,我可没随便乱进你家,你可不能因为这个不给我做饭。” 水心离开了宝平坊,不住的惋惜上次离开的太意外,但凡给扈轻留个传讯工具自己也不至于跑空。 真是,为什么不留个纸条说你去了哪儿呢,我好去找你。 扈轻跑到哪里去了呢?她来到一座小城郭,这里离着罗黛秘境并不太远。找到人烟,确认地点,才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偏了去朝华宗的方向,她给自己制定出一条线路,途中经过一片火山。 火山,全是火,除了火还有矿石,金火灵根的天堂之地啊。 那里有好些矿产,除了大门大派瓜分掉的,还有中小型矿坑,她打算去当个小工。 “花花,全靠你了。” 扈轻落脚在最便宜的客栈,买了食材借了人家的厨房一通忙活,她自己无所谓,扈花花肠胃娇嫩,有条件还是吃热饭热菜吧。 停留了一日,扈轻要离开,大路上被个女子拦住。 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穿着深红纱衣,露着雪白的胳膊和脖颈,腰肢款款,步步生香。 扈轻莫名其妙,看看那浓妆女子:“姑娘你找我有事?” “散修?”女子开口,呼气如兰。 扈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实在对各种香水无感。任何香气被人体一蒸腾,她都不喜欢。嗯,包括食物,谁会喜欢别人入口再吐出来的? 不过,每个人喜好不同,她不赞同却也不能抨击。 她点下头,目光警惕:“如何?” 女子笑笑:“既然你无师无门,不如跟我走。” 扈轻无语至极,你谁呀,你灵石矿成精我才跟你走。 “我呢,叫——”女子一字一顿,魅惑天成:“骨、生、香。” 扈轻心道一句,骨头生香?中毒了吧。 拒绝:“没兴趣。” 女子诧异望着她:“你竟然不知道我?” 扈轻更无语了:“我见识浅薄不认识很多人。告辞。” 她不是谦虚,她确实什么人都不认识。骨生香骨生香——哪里听过? 肩头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捻:“呵呵,你知道我了,现在也由不得你走了。” 扈轻:“...我一个小炼气,能给您什么好处?” 骨生香绕到她前头,手指点在脸颊上,颇有兴趣的看着她:“你与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修都不同,我一眼就注意到你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缠上(四) 扈轻无奈:“哪里不同?” 难道你看出我来路不同? 骨生香道:“眼神不一样。你太冷静。”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扈轻:“...我怀疑你在无中生有。” 骨生香哈哈大笑:“面对我竟不害怕,你是第一个。” 扈轻:“我真不认识你。” 只是耳熟,但没想起来。 骨生香:“跟着我。” 扈轻:“真不行,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骨生香:“我教你修行。” 扈轻:“不用,我会。” 骨生香:“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失了元阴,自己瞎炼炼不出什么,我教你双修,保证你的修为噌噌直上。” 扈轻惊悚,可别害我了,男女那些麻烦事只会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她说:“骨生香姑娘,请你放过我,我不想双修,不是所有男人都配得上我。” 骨生香哈哈大笑:“我喜欢。”一把抱住她:“也没男人配得上我,你呀,把他们当修炼的工具就行。” 扈轻才发现看着苗条的姑娘比她还高一点,她坚定的推开她:“也不是所有工具都配沾我的手。” 骨生香一愣,哈哈哈笑出眼泪,豪放的拍打着她的肩:“我太喜欢你了。你跟我走吧。” 扈轻:“不可能。” 骨生香:“那我跟你走吧。” 扈轻:“...” 为什么她总是遇上奇奇怪怪的人? 骨生香:遇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呢,好玩。 她果然跟着扈轻,扈轻走她也走,扈轻停她也停,比影子还牢靠。 出了城,她还跟,走了十里路了,她还跟。 扈轻无奈的停下脚:“骨姑娘,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骨生香白嫩的手指绕着发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最怕遇到这种无赖,扈轻深深看她,狐疑:“我觉得你的名字耳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咱们以前见过?” 骨生香噗嗤一笑,拿手指头戳她额头,扈轻一侧躲过去。 “哦,可能你真的见过呢,我的名字是挂在追杀悬赏榜的。” 一拍额头,扈轻恍然大悟,是了,自己在任务堂看过一次那些悬赏榜,因为跟自己生活太遥远,遂没有上心。 “您这样的大人物何必跟我一个小修士计较——您为什么被追杀?” 骨生香抱着胳膊身体前倾对她挤挤眼睛:“因为呀,用着不顺手的工具都杀掉了呀,那些人、那些人背后的人,还有碰不了老娘嘴馋的人,就把老娘悬赏追杀了呗。” 扈轻:“...” 她说:“我不是男的啊,我对你没用。” 骨生香:“我教你嘛,你不想变成我这样?” 扈轻:“谢了,我没姿色,走不了您的路子。” 骨生香:“所以更要双修,不然靠你自己什么时候找到男人。” 好气。 扈轻喘过一口气,严肃道:“骨姑娘,咱们三观不同走不到一条路上。我对双修没兴趣,对男人也没兴趣,当然,对女人更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生命的真谛。” 骨生香噗嗤噗嗤笑:“我可真有眼光,看上一个怪胎。” 扈轻:“要怎样你不跟着我?” 打是没法打的,她看不透骨生香的修为,追杀榜上的人修为金丹起步。 骨生香:“我无聊嘛,跟着你就跟着你嘛,等我厌烦了自然就不跟着你了。” 扈轻心道,等你厌烦了,是不是要杀掉我?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如果你真要跟着我,能不能把你身上香气去掉,我非常不喜欢。” 对这个,没有适应一说,被熏了一路了,她心情很不好。 骨生香愕然,瞪大眼睛看她,确定她不是说笑也不是挑衅也没有针对她这个人,惊奇:“你是不是女人?” 扈轻:“我真的不喜欢。” 是不喜欢,骨生香甚至看出了她的厌恶,默默的给自己打了好几个法术,将佩戴的带有香气的饰物都收了起来。 扈轻抽抽鼻子:“还有。” 骨生香气道:“狗鼻子吗?” 她粗暴的一扯衣裳,扈轻急忙转身。 “好了,这次没香气了吧。” 扈轻转过来,骨生香换了一身衣裳,没来得及熏香的新衣,恰到好处露出一线小蛮腰。 扈轻抽了抽鼻子,又趴到她胳膊上闻,勉强道:“还行吧。你皮也是香的。” 骨生香气笑:“你知道男人多喜欢这自生香的肌肤吗?” 扈轻:“他们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 骨生香:“...” “对了,你叫骨生香,难道你骨头也是香的?从小泡花瓣吗?骨头都腌入味了?” “闭嘴。”骨生香黑了脸,把她说成什么了? 扈轻笑笑:“能去除吗?骨头香,我——想吃大骨棒了。” 咕嘟,咽下一口口水,是真的想吃了。 想吃就吃,储物袋里有,扈轻拿出一根牛大骨来,客气的让让:“你吃不吃?” 骨生香面无表情:“不吃。” 扈轻便把这根牛大骨放进背篓给扈花花,自己又拿出一根来,一边啃一边走。 骨生香觉得她是在骂自己,可没有证据。 “走了十里路了,你不累吗?” 扈轻看她:“习惯了。你不想走路就飞嘛,我又没拦着你。” 骨生香白她一眼,放出自己的飞行法器,是一枚柳叶造型的薄板,青翠的颜色,变大后有近三米长,一米来宽。 上头有两只金丝花纹的白玉枕,一条深红纱巾软薄被,更妙的是有一矮桌,摆着一酒樽一酒壶。 骨生香卧了上去,斜倚枕头,手持酒樽。 扈轻不由心生嫉妒,那是穷对富的渴望。 她腆着脸:“你看,你一个人坐着多无聊,缺一个对饮的人呀。不然小人陪陪你?” 哟,还有这意外收获呢。 骨生香冷笑:“不敢打扰你走路,你好好的走,我慢慢的跟,不着急。” 扈轻默默前行,骨生香看她背影,哟,装可怜呢。 小东西,看谁熬得过谁。 她品着美酒,保持离地三米的高度,跟在扈轻后面。再低就飞不起来了。别说,以前没这样飞过不知道,现在一飞发现一个问题,飞得太慢反而消耗灵力快。骨生香闭了闭眼,老娘不缺那一块两块的灵石。 扈轻会熬不住吗?当然不会。只要不想在这样一个危险人物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她就不能飞。况且,不飞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几十年自己不都是腿着来的? 看谁熬得过谁。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想撕了她(一) 骨生香先熬不住了。 无他,她的藏货里多是灵酒,吃的却没几样。有几样吃的也是冰冷的点心。 扈轻就不一样了,刚补充了存货,走累了停下来,木柴一烧锅一热,奶白浓郁的大骨汤咕嘟咕嘟冒泡,肥肉瘦肉附着在大骨上随着汤汁颤抖,饱满晶莹。 一人一狗吃得欢,而她骨生香只有冷风吹。 修为天差地别,饮食待遇是地别天差。 骨生香高冷凛冽:“我们合伙吃饭赶路吧。” 大有她敢不答应她就一掌毙了她的意思。 扈轻灿然一笑:“哎哟骨姑娘快请坐,我这就给你盛汤,我这汤啊,美容养颜去皱纹,包你喝了还想喝。” 骨生香大爷似的坐下来,捧着小碗吹着,尝了口,不错,喝着喝着气就没了,专心喝汤的样子很有几分乖巧。 扈轻趁机问她:“你为什么选择双修?” 骨生香抬头看她:“我师门教的就是双修,我从小就学,怎么,你看不起?” 扈轻摇头:“我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骨生香一哼:“伶牙俐齿,我看你会打交道得很。” 扈轻再度摇头:“这对我来说是负担。” 骨生香深深看她眼:“我以为你是看不起我。” 扈轻诧异:“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骨生香示意她添汤,扈轻给她加了两勺。 “我这样换男人如换衣裳的女子,世人不是想占我便宜就是看不起我想要我的命。” 扈轻无法评价,毕竟她不了解骨生香,了解了也没经历她的一切,再说,男女之间的事最说不清楚。 骨生香看着她笑:“你看,我就喜欢你不说话。” 扈轻无语:“你找哑巴去吧。” “我喜欢的是你不乱说话。” 扈轻摇摇头:“一开口说话就暴露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骨生香哈哈大笑,碗里的汤差点儿洒出来,她吸溜一口:“你真不跟我学?我们可以一起玩。” 一起玩?扈轻脑子里出现某类画面,惊恐。 “不了,谢谢,请别惦记我。” 骨生香:“给我根骨头,只让我喝汤是舍不得你的肉?” 什么我的肉,这女人说话跟水心似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给她挑了块肥瘦软嫩的,骨生香优雅的拿白帕子捏着骨头吃,这吃相,把扈轻和扈花花衬托成猪。 扈花花不开心,自己的食粮被人抢了。 骨生香吃得很满足,浑身发热,有汗冒出,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摸了把脸,搓出一个水球,开始...卸妆。 这是什么骚操作。 扈轻看着她一点一点抹去脸上的妆容,慢慢惊讶:“你素颜比浓妆还好看。”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玉面桃花,眼如寒星。天生魅惑,脂粉只让她俗气。 骨生香傲然:“区区男人哪配见我真容。” “那谁配见?”扈轻顺着一问。 骨生香恍惚了一下,看她:“你呗。” 扈轻撇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有人。 修士不需要睡觉,准备的说,骨生香不需要。拉扈轻上来赶路。 扈轻坐不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你这个,多少钱?” 骨生香说:“古迹里找到的,除了代步没别的用处。” 扈轻:“多好看啊,你看这颜色,过了多少年还这样明媚,里头还有纹路呢。” 她羡慕得不得了:“你在哪里古迹找到的?不如咱们去一去?” 骨生香道:“你以为古迹是好进的,一个不小心会死的。你才炼气,能独自去探险古迹最低也要筑基,也只能在外围打转。” 扈轻:“说一说,说一说嘛。” 骨生香看她一眼,告诉她:“是海外的一处古迹,那里叫做伶仃岛。那岛挺大的,上头有迷宫宫殿,据说曾经有过某个门派。想去并不难,那里有海船。” 扈轻默默记下伶仃岛,赞叹:“那岛得多有钱啊,那么多人去寻宝还没找干净吗?” 骨生香拍拍身下:“这样货色,在大能眼里一文不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你拜我为师,我教导你。” 扈轻才不要:“没觉得你比我大几岁,休想沾我便宜。” 骨生香哈哈一笑,拿出妆奁来打扮。 扈轻:“素着好看。” 骨生香描眉:“万一碰着顺眼的男人呢?别耽误事。” 扈轻无语:“你的眉毛天生浓黛,已经够好看了。” “你不懂。我化妆呢,一来满足男人自大觉得女人化妆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心思,二来,”她转过头凶巴巴:“我长得太好看,不遮掩下,多少女人得撕了我。” 扈轻:“...” 美人有任性的权利。 骨生香轻飘飘一句:“比如你,就没有扮丑的必要了。” ...想撕了她。 扈轻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骨生香调整了下方向,回头见扈轻已经默默掏了四碟小菜摆在桌上,她一乐,拿了个酒樽出来,斟酒。 扈花花小心翼翼的抬着小脚脚在柳叶上踩来踩去,有结界在,不怕他掉下去。 两人对饮一杯,吃了几箸小菜,花生米,炒豆子,酥肉,炸鱼,荤素搭配。 骨生香若有所思:“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吃的乐趣,佐以美食,双修会更快乐吧。” 扈轻朝天翻了个白眼,扈花花脚滑撞到她腿上,她按住他:“你有灵宠吗?” 骨生香看了眼扈花花,手掌一抬,一串彩色的蝴蝶飞了出来,围着扈花花打转。 “你这土狗,太丑了,养它有什么用?” 扈轻只道:“落难之交。” 骨生香笑笑:“你这人,有意思。怎的看你对这狗都比对男人有意思?我见过最厉害的灵宠是六阶,可它那主人也没像你这般...宠溺。” 说宠溺,不太准确,扈轻看这宠物的目光似是看人。 扈轻:“各有所爱吧。高阶灵宠还看不上我呢。” 骨生香心道,别说高阶灵宠,便是我的蝴蝶都看不上你。 一路上两人聊天,骨生香很少问扈轻的私事,多是谈自己所见所闻,还喜欢跟她说男人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嘴脸,扈轻听个乐,并不发表意见。 “你竟不指责我。”骨生香越发觉得跟扈轻在一起轻松自在。 扈轻:“你想我指责你,好啊,给我灵石。” “呸,掉灵石堆里了。”骨生香虚虚打她,心念一动:“我跟你走吧。” 第二百三十章 一气呵成(二) “你现在不正在跟我走?” “我是说,我跟你去你的家。” 扈轻吓一跳:“我不瞒你,我这次出来不能久,很快就要回去。我家在朝华宗宝平坊,任务堂里你的悬赏贴着呢,你跟我去不怕被人围攻?” 骨生香才不在意,哪里没人杀她呀,不过朝华宗—— 她说:“朝华宗的人很烦。他们的宗主很烦,别的人也很烦。”忽然她一笑:“里头有个叫乔渝的,长得倒是不错。” 乔渝?该不会正巧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吧? 扈轻道:“修士大多长得好。” 骨生香嫌弃一眼,似在说她没眼光:“你知道颀野天第一美男子是谁?” 扈轻猜:“乔渝?” 天啦,她女儿是撞了什么大运,拜个第一美男子,要命哦。 “不是。那乔渝我见过一面,长得是不错,但远不到第一。”骨生香漫声道:“第一美男子是将天。” 谁? 扈轻眼里全是茫然。 骨生香轻笑:“你没看过美人榜?” 扈轻迷茫摇头。 骨生香笑道:“无趣。将天是颀野天第一宗门太仙宫的元婴真人。他少年时便美名远扬,霸占榜首几百年。” 扈轻:“他真的很好看?” 骨生香立时拿出一幅卷轴。 扈轻:“你垂涎久矣吧?” 画面打开,上头描绘白花纷扬,其中立着一男子,果然很好看。 骨生香欣赏的注目,一抬眼看扈轻,不高兴了:“他不好看?” “好看,很好看。再好看也是一幅画呀。”扈轻想,难道这是骨生香暗恋的人? 骨生香:“你说得对。”望着画里人发了会儿呆:“若是有一日能见其真人风采,我也值了。” 扈轻惊讶张大嘴:“你没见过他啊。” 骨生香哼了声:“十块中品灵石买来的,你要二十块转你。” 扈轻说我疯了呢。果断不看画面一眼。 骨生香欣赏够,才喜滋滋的收起来:“据说,有个和尚比将天更美,可惜,我没见过,画像都没得卖。” 扈轻:不会吧,也是我认识的那个?这骨生香不会是刺探我的吧?为什么呀? 不过,看那画像,她也觉得是水心更好看,有本事那将天剃了光头来比一比啊。 “和尚什么的,我没兴趣。” 扈轻无语:“别说的天下男人都拜入你石榴裙似的,多不挑嘴。” 骨生香道:“拜不拜是我的魅力,挑不挑嘛,是我的权利。” 扈轻心道,随你高兴。 忽然骨生香一停:“那里有一群男人,跟我去耍一耍。” 扈轻急了:“我可是有正事的!” “哎呀,你着什么急呀,里头有个老相识,我去会一会。”跟着也娇嗔起来:“若不是我带你飞,你要走到什么时候?我再怎么耽搁也比你自己快。” 扈轻一噎,要不是你横空拦路,老娘早到了。 她说:“那我藏好了你再去,有事别暴露我啊。” 骨生香:“...很快的。” 降下来,收起法器,看到扈轻藏好了,她才飞起往那边去。 扈轻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植被阻隔,想想干脆拿出灵石来吸收。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目前好说话的骨生香万一翻脸要弄死她,她该怎么逃。 现在逃?想都不要想。骨生香回头非杀了她不可。 唉,她可不能死,她还没看到女儿长大结婚没抱上小孙孙呢。也不知道他们回宗门了没,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 扈暖他们到了哪呢?他们已经从海边丰收而归,跟着狄原到了火山一带,也是扈轻想去的地方。 假如没有骨生香,说不准扈轻赶到了能碰上。 到了火灵力浓郁的地方,萧讴大爆发,以一敌三把金信扈暖冷偌打得嗷嗷叫。 扈暖气呼呼:“下次我们去雪山打。” 火山对冰灵根太不友好啊。 萧讴难得哇哇大笑,小土匪似的:“吃我一掌。” 呼呼的火力往他们面上刮,金信脸上一层水,感觉自己都被烤瘦了。 哗哗哗,萧讴挑起三团岩浆打向他们,岩浆并不大,可看着吓人。 扈暖慢了一秒钟,那岩浆落在她的小裙子上,一呆,哇:“师傅,我要回家。” 火山洞里没有别人,四个师傅和两个师兄观战。 乔渝:“不就是一条裙子,师傅再给你买。” 扈暖:“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乔渝:...你想她有什么用。 扈暖:“我被欺负了,我妈妈肯定帮我打回去。” 言下之意,乔渝不帮她呗。 乔渝气笑:“难道以后你打不过谁都让你妈妈出头?你妈妈打得过吗?” 扈暖:“我妈妈很厉害。” 乔渝心道,你妈妈真厉害你用得着拜我为师? 哄她:“你把萧讴打趴下,师傅给你买十条漂亮裙子。” 狄原侧目,凭什么拿我徒弟给你徒弟练手。 扈暖眼一亮,蹭蹭蹭跑到萧讴跟前,小拳头一砸。 萧讴中门大开,等小拳头碰到衣服他自己往后一倒:“啊——” 摔地,闭眼,侧头,吐舌头,一气呵成。 扈暖欢呼:“师傅。” 乔渝:“...” 狄原:“...” 大家:“...” 金信被启发:“师傅,我也能把冷偌打趴下。” 冷偌侧目,你确定? 林隐笑眯眯:“你确定冷偌的师傅会看着她被你打趴下?” 霜华不高兴,我徒弟当然不会,但我怀疑你在讥讽我。 冷偌:“师伯,我能把金信打趴下,你心疼不?” 林隐不心疼:“上吧。” 冷偌:“...” 金信:“师傅,你还是不是亲的了?” 郁文蕉:“你输了就自己退出玉竹峰。” 白卿颜:“立字据。” 金信泪流满面,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逗完了徒弟,林隐正色:“还有个采摘十朵地火莲的任务,你们谁跟我去?” 狄原:“当然我跟你去。” 乔渝:“我也去吧。” 霜华兴致缺缺:“你们去吧,我留守。” 白卿颜郁文蕉自然也留下,以他们筑基的修为,到不了地火莲生长的岩浆深处。 三人走后,四小只不用人督促就努力修炼,或者对战,每一次都是萧讴赢。 萧讴说:“如果到处都是火山该多好。” 三人脸一土,千万别,热死了。 白卿颜和郁文蕉也热得换了薄衫,虽然可以用灵力抵御,但,舍不得呀。 突然,霜华一扇,一道灵力将他们所有人扫到一处坚固的山体下,结界张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错过(三) 众人一愣。 “师傅?” “师伯?” “师叔?” 霜华凝重神色:“有高阶妖兽过来,你们不要发出动静,不要走出结界。” 高阶妖兽?什么高阶妖兽? 轰隆——岩浆翻滚,一道妖兽威压升起,竟是一条矫健的火蛟。 白卿颜郁文蕉面色一变,一人揽住两个小的在怀里,大手捂着他们的嘴。 竟是蛟。 且看它头上的角,腹部的爪,这蛟应当是六阶。 六阶妖兽,相当元婴后——两人立即同时给林隐发出传讯。 霜华直接取出本命剑,蓬勃的冰灵力凝成一条冰龙冲向火蛟。 火蛟睥睨,竟口吐人言:“小小人修,不自量力。” 霜华面色一变:“妖族?” 妖分两类,一类是妖族,生下虽是妖体,但加以修炼很容易化成人形。一类是妖兽,纵使修炼再久修为再高,也很难幻形,除非有机缘。 在妖内部,妖族高高在上,居住在云晶天。而妖兽,到处都有。 这火蛟六阶竟能口吐人言,要么有机缘有造化,要么是偷渡来的妖族。 火蛟张开嘴,喷出一串粗大的火苗:“啊,冰,好凉快啊。” 巨嘴张开咬向冰龙的脖子。 霜华面色一变,指挥冰龙跃起,反咬向火蛟的头颅。 冷偌急得不行,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为什么师傅会遇到六阶后的火蛟?属性相克,火蛟又强,为什么自己不拦着来这里?为什么自己非要出宗门! 冰龙与火蛟缠斗,霜华手印连结,一根根冰矛在空气中凝结,寒意凛然射向火蛟。火蛟并不躲避,任由胳膊粗的冰矛射在它的鳞片上,折断跌落。 冷偌心里呐喊:师傅,用玉符啊! 霜华却是猛的飞身而起,握着本命剑刺向火蛟,冰冷薄剑刺中坚硬鳞片,剑尖没入三寸,有蓝色血线流出。 火蛟受伤,发出龙吟声,岩浆掀起,淹没冰龙,冰龙瓦解。 霜华拔出剑立即向外飞。 冷偌挣扎,师傅她要把火蛟引走,她自己一人怎么能敌? 郁文蕉困住她,不让她出声,等火蛟追着霜华离去,他说:“你出去只是添乱,我师傅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冷偌泪流满面,为什么自己这么小这么无能。 郁文蕉说得没错,林隐一收到两个徒弟的求救,立即回返。三人回到原处不待他们说马不停蹄顺着霜华的气息赶去。 有人撑腰,两大四小立即追上去,冷偌跑在最前头。 幸好林隐三人赶来的及时,霜华虽然看着狼狈了些,也受了些小伤,但无大碍,四人合力将火蛟拿下。 冷偌急急冲到霜华跟前劈头盖脸:“师傅你怎么搞的?攻击玉符呢?我给你装了最少十道。扔过去啊,你离它那么近做什么?你还敢拿本命剑跟它拼,万一磕着碰着折了呢?师傅你这么冒进让我怎么放心。” 霜华被她训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我师傅当年都没这么说过我。 冷偌越说越生气,气得眼泪啪嗒掉:“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霜华眨眨眼,这是哪出和哪出啊。不管怎样,赶紧把人抱过来,揉在怀里啊啊啊:“师傅没事,你看到师傅没事了,师傅当然知道怎么做,正想着用玉符杀了它呢,你师伯师叔就过来了。师傅没事啊。” 众人:就感觉被喂了一把什么,胃涨。 扈暖也拉着她师傅看上看下,两手比划:“师傅,我看到会说话的大魔龙了。” 乔渝:...但凡说一句关心你师傅的话也不会被人比成狗。 狄原看看冷偌,看看扈暖,再看看自家徒弟,算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乔渝:谁是下? 金信抱着林隐:“师傅,吓死我了。” 林隐摸摸他的头,推开,走到霜华前:“冷偌似乎吓坏了,不然我给她看看?” 总觉得冷偌这个反应有些怪。 霜华瞪他:“我徒弟我看不了?” 林隐无奈。 金信已经又抱住他:“师傅,我怎么觉得你在嫌弃我?” 白卿颜、郁文蕉:才发现? 林隐:“没有,我觉得你甚好。”扫了两个大徒一眼。 两个大徒:得,更嫌弃我们。 猎了一头六阶火蛟,也别管什么火莲不火莲了,赶紧回宗门吧。他们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再不回去,玉留涯又要秋后算账。 离这并不遥远的地方,扈轻等回骨生香。 骨生香嫣然一笑:“以为你跑了。” 扈轻指着她衣裳上的血迹:“这样叙旧?” 骨生香轻呵一声:“他得不到我,就造我的谣,诬陷我杀了谁谁谁,其实是他杀的。” 扈轻:“下作。” 骨生香:“老娘可不能白白替他背债。他的一条命,算是给我的赔偿。” 扈轻:“你直接杀了他?不做个声明吗?别人不知道不是你杀的那些人吧?” 骨生香:“我去说不是我杀的,谁信?他们只信他们愿意听的,蛇蝎美人,他们得不到的美人就是罪。习惯了。” 扈轻叹:“哪里都一样。” 骨生香:“你说凡界?” 扈轻:“是,凡界哪个王朝落幕哪个帝王不像样,肯定都是身边的妖妃祸国。” 骨生香:“是嘛,我倒没去凡界玩过,有机会去做做你嘴里的那妖妃,看怎么祸国。” 扈轻摇头。 骨生香挑眉:“不信我能做到?” 扈轻说:“做妖妃有什么难,人放纵本性随波逐流容易,难的是排除万难安民乐业创万世太平。” 骨生香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真不像个修士。我们修士逆天而行要的不就是随心所欲?” 扈轻:“管住欲望才高级。” 骨生香凝眉:“清心寡欲?” 扈轻:“不是。我说的是求同存异,因势利导,弃恶扬善,真善美——算了,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骨生香也听不懂:“和尚那套?听着又不像。你真是奇怪。” 扈轻心说,社会主义价值观,世界大同。 说她:“你换身衣裳吧。” 骨生香直接当着她面换衣裳,扈轻无奈转身,闻到烧糊味转过来,看她正在烧换下来的衣裳。 “走吧。去火山。” 这次路上再没耽搁,骨生香直接飞到火山区域,降落地面。 “火熏烟燎的,有什么看头。” 扈轻却觉得舒服:“冒昧问句,您是什么灵根?我金火。” 骨生香:“我水木。” 扈轻噗嗤一笑,水木年华。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体验生活(四) 扈轻跟她交待:“我学炼器,来这是找矿的,找个好矿当矿工。你也要去?” 看她衣裳。 骨生香的衣裳服饰皆是风情万种,见她换过三套,要么露胳膊要么露腰要么露腿线。幸好这位不会同时露很多,不然扈轻怕是要忍不住给她裹个麻袋。 眼下她穿的交领绕脖吊带长裙,外罩纱衣,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在现代社会能去参加高级酒会,但挖矿?在哪个世界都不合适。 骨生香睁大眼睛,黑黑的眼线瞪成一道圆弧:“你缺什么跟我说,我才杀了一个人呢。” 扈轻:“尊重我的计划。”ok? 骨生香撇嘴,又当着她的面换衣裳,扈轻很无奈。 “都是女的你也不能这么不拘小节。” 骨生香好不容易才翻出来一套能下矿的衣裳,也不知什么年月丢在里头的,穿在身上总觉得皱皱巴巴不服帖。 “都是女的你怕什么。走,我跟你下矿。” 扈轻无奈了:“你这是什么癖好。” 骨生香:“我还从没挖过矿。” 好吧,千金大小姐体验底层人民的艰辛生活。 扈轻拉住她,指她的脸。这么好看,是来挖矿? 骨生香只得洗了脸又重新描画一番,这次,她顶多看上去顺眼。 扈轻又道:“你的修为。” 骨生香忍无可忍:“老娘屈尊挖个矿还被嫌弃了?” 扈轻就道:“那你走呀。” 骨生香冷哼一声,偏不。 两人看着像那种已经吃不起下顿饭的落魄女修,遇着人打听矿坑的消息。 那人眼睛抬到天上去,手一伸:“十个灵石。” 骨生香大怒,就要发作。 扈轻及时放了十个灵石上去:“请真人指路。” 骨生香脚一崴,就这种货色也配一声“真人”?你扈轻还有何底线? 被她一声“真人”叫的飘忽忽,也有些不自在,那人咳了声:“好心告诉你们好了,从这里往西去是钨金矿,往东去是銮霞矿,往南是烈沉石,往北——那边的矿区属于大宗门,散修进不去。” 他只是个炼气八层,知道这些是因为自己去打过工,只到过这么几处,别的也不清楚了。 扈轻谢过,又奉承几句。 那人摇摇摆摆走了。 骨生香气道:“我稍吓一吓他他就说了。” 扈轻:“是你跟着我,得按我的规矩来。” 骨生香冷笑:“你这腔调和那些自大臭男人倒是一样。赖我灵舟的时候怎的不这样说?” 扈轻理所当然:“因为我想呀。” 骨生香直翻白眼。 扈轻沉思,钨金、銮霞、烈沉,都是好东西,自己都缺,都可以提升白吻的品级。其中钨金提升破击,銮霞提升灵性,烈沉提升力度,也就是锐、快、力,自己选哪个呢? 肯定不可能三个都选,她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呆的太久不回,扈暖找不到她肯定要急,说不得煽动那乔渝来找她,显得她多不懂事。 骨生香抱着胳膊等她,时不时掀动衣衫,好热的地方,好捂的衣裳。 扈轻毅然开口:“去烈沉矿坑。” 骨生香讶异:“最没想到这一个。” 扈轻心道,就要都想不到才好。修真界的事情没法用科学解释,比如说一个小印缩小到手指大的时候可以挂在腰带上,放到房子那么大就能把房子压塌。既然如此,她就给白吻培养培养体型和重量上的潜力,谁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无名女修走这一挂,关键时候亮瞎人眼,不,是压塌。 骨生香说她:“你可真与别人不同。” 扈轻说:“那是你看得少了。”忽然想起八卦,跟她打听:“你知道有个凡人,很有名的,被大人物捧着,要把她变成修士。宝平坊里流传好久了,听说她极美丽,也不知美到什么程度。” “哦,那女子叫君洵,是个什么国家的公主,养着她的人是北阴山的少主。我见过她,确实很美,不是凡人能有的仙姿逸态。” 扈轻惊奇:“你见过真人呀。她是不是真的身世成谜,和妖族魔族都有牵扯?” 骨生香摇头:“这些风言风语无可考究,不过说句真话,那样的姿容我这个女人都想霸占,以妖族魔族霸道的性子来说,见到人想抢去也正常。” 跟着道一句:“可惜是个凡人。” 扈轻:“所以啊,急着把人变成修士呢。啊,真想知道那君洵什么时候变成修士,如果生出上好的灵根来,以后的故事——” 霸道仙尊魔族妖尊爱上我。 骨生香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这女的,不喜欢男人,偏偏似乎很向往情爱故事,难道——她喜欢女的?嘶,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还想收徒呢,不行不行,她可不能招个吃人的狼进来。 扈轻看她:“你眼怎么了?进沙了?我给你吹吹。” 骨生香噌的往后一跳,两个女的吹什么吹。 扈轻以为她反悔不想去了,于是招手告别:“我自己去吧,你想等就等,不想等就走。跟着我有什么好,只能让你吃苦。” 这话听着更怪了。 骨生香心中冷笑,老娘还怕了一个女的? “去。” 扈轻耸肩,找准南的方向,被骨生香一把提起,这次她踩在剑上。 扈轻:“暴露了暴露了。” 骨生香:“怕什么,被人发现前下来就是,难道你要我的脚去踩这么硬的路?” 扈轻心道你都什么修为了,子弹都打不透你,区区几块石头能硌着你的脚? 骨生香拉着她飞了一阵,等远远的看到矿区,落下来,两人得走过去。视野里看得到的距离,却让她们足足走了一天,天黑透才走到。 骨生香受不了了:“老娘何必跟你受这份苦。” 扈轻:“你现在回头来得及。” 骨生香生气,都走到这了,她都把自己变得脏兮兮了,回头?她要亏本的呀。 非要去。 扈轻只好嘱咐她:“你不要说话,跟在我后头。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你出头。” 骨生香瞪她一眼,把我当下人了? 但很快她就觉得扈轻这样体贴,因为两人修为太低,扈轻是炼气一层,骨生香常年被人追杀自有遮掩的一套法子,便跟着把自己修为伪装成炼气一层。两个炼气一层,还是女修,人家矿上的外大门都不让她们进。 扈轻好话说尽,在骨生香来看就是奴颜婢膝,人家也不让进。 第二百三十三章 碍事的骨生香(月票500+) “来都来了,您大人大量,别让我们姐妹白来一趟呀。”扈轻卑微乞求。 那守门的是筑基修士,倒也没倨傲没看不起她们,而是和她好心的解释:“开矿要灵力,每个人每天的任务是开采一百斤烈沉矿,以你们的修为加在一起都采不够十斤,里头最低的也要求炼气七层。你们进去,只是拖累。” 他半开玩笑半严肃着道:“让你们进去,第一个受拖累的就是我。” 然后他脸色一沉,低声告诫:“里头管事的脾气可不好,一个发怒将人罚死也是有的。你们何必去送命。” 话说到如此,扈轻再强求便显得自己居心不良了。 她叹气:“家里实在太穷,原想着挖矿买丹药救命的,这么老远来,门都进不去。” 守门修士叹气,谁都不容易,可再不容易也得留得命在。 “这位大哥,你是好人,你知道哪里有你们不要了的废矿?我们去碰碰运气,实在不得就回去了。”扈轻难掩沮丧的样子。 那人道:“废矿都挖空了,你去也是浪费时间。” 扈轻:“万一呢?我们实在走投无路。” 那人叹口气,给他们指路:“从这里过去,有条荒废的小路,一天的路程。” 骨生香脚底生疼,自己陪她玩的什么体验游戏。 扈轻再三感谢那人,拉着骨生香走,骨生香别别扭扭。 走远了扈轻放开她:“知道你脚疼,再忍忍,等离开那人的神识范围,你再飞。” 骨生香诧异:“你也知筑基可放出神识。” 扈轻眼角抽抽:“什么话,我这种底层存活人士,这些要命的常识当然要知道。” 骨生香还是别扭的样子:“我不是脚疼,我是——” “是什么?吞吞吐吐做什么?” 骨生香:“头次有男人站在我面前无动于衷。” 扈轻瞪大眼,想笑又不想笑:“你脑子里只塞着这些?啥人你都看得上啊。” 骨生香深觉被冒犯,道:“我们的功法,就是要让所有男人一眼看到我们深陷我们的魅力无法自拔。” 扈轻心里吐槽,灵石都没那么香。 骨生香:“你不认同?” 扈轻:“我丑,我想象不出来。” 骨生香哈哈笑起来,出了那修士的神识范围,立即拉着她飞起,这破路,又硬又尖,她才不要走了。 骨生香呼呼的往前飞,扈轻:“你低调点,别让人发现。” 骨生香不雅的白眼,自己是瞎了才觉得她与众不同有趣,这分明就是只不敢冒头的耗子。 “放心吧,没人,我用神识勘探过了,周围都没人。哼,这说明那废矿坑里什么都没有。” 扈轻:“万一呢?我们这种人,没实力只能碰运气了。” 骨生香:“你。”别拉扯我。 扈轻:“我我我。” 废矿坑非常大,站在上头一眼看不到底,黑得人瘆得慌。 “怎么没有地下水涌上吗?”扈轻喃喃。 骨生香鄙夷她:“这里全是火山,地下哪有水,涌上来的也都是岩浆。” 有没有常识。 扈轻不跟她个土著计较,笑脸一迎:“女侠,送咱下去呗。” 骨生香咯咯咯:“你要是男的,得多会哄女人。” 扈轻道了句:“我能屈能伸。” 她本意是夸自己识时务,可骨生香的视线往她肚脐往下瞟,扈轻黑了脸。 “我,女的,如假包换。” 骨生香:“哟,看出来了,好歹还是有点儿的。” 扈轻:“...” 骨生香抓起她,嗖跳下去,如花瓣轻盈,好半天,骨生香身形一定。 扈轻张着脑袋:“到底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一团红光盈盈亮起,映照骨生香死板的脸:“人皮灯笼。” 扈轻看着那薄薄的灯笼纸:“真人皮?” “嗯。他杀了他妻子小妾一并二十二人,说是为了我。” 扈轻也恶心到了,一个拥有二十二个女人的男人,能是痴情人?只是给自己换后宫找个标新立异的理由吧。 骨生香:“我在他女人的坟前杀了他,剥皮做了灯笼,你看,手艺还不错吧。” 扈轻问:“他有孩子吗?” “有啊。有一个哭着喊着要杀我呢。”骨生香冷漠:“他怎么不哭着喊着杀他爹给他娘报仇?” 然后骨生香问她:“你要是被你男人害死,你希望你的孩子杀他给你报仇吗?你有孩子的吧。” 扈轻点头:“让你失望了。我孩子的爹,已经被合法的砍了脑袋。他不死,我们还没机会来这里呢。” 骨生香:“你不喜欢他?” 扈轻白眼:“说得修士就没有强抢美女的戏码似的。” 骨生香:“你不是美女。” 扈轻:“...我是。” 修士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自带美颜,她早晚也会美得超尘脱俗。 “还有别的照明法器没?看不清啊。”扈轻不满足,倒没怕那人皮灯笼。末世人性丧失,她见过比人皮灯笼还残忍的事情。 骨生香挑挑眉,眼珠一转,忽的取出几颗照明珠子,用薄纱裹了荡几荡,扭成一条系在她额头一圈。 “喏,好看吧。” 扈轻对她的取笑不以为意,真心夸她:“你真聪明,这样正好。” 矿灯帽呀,太方便了。 骨生香无趣,掂着灯笼:“你自己挖,我可不挖。” 扈轻哄祖宗一样:“好好好,我自己挖,你好好歇着。” 骨生香又觉得无趣了。 上头的天光照不到这底下,扈轻全凭头上的一圈光明肉眼寻找,没办法,骨生香在这里,她不敢用神识,也不敢放出扈花花。 真的,这女的太碍事了。 扈轻愁眉苦脸,在骨生香第五十次问她找到没的时候发火了:“你来和我一起挖。” 有十分钟吗?你都没这么期盼过男人吧? 骨生香悻悻闭嘴,手指间幻化出灵力蝴蝶耍着玩。 烈沉石,色青黄,红色带纹如浪,比伴生石重,所以矿坑挖得很深,也很难勘测到,也因为开采不易,所以贵。而这样材料从法器到灵器到灵宝,都用得上。 扈轻是想多弄些回去的,可眼前这个碍事的在,身边又全是碎石在非自然光的照射下看上去都差不多,怕是白跑一趟。 扈轻有些心浮气躁,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干脆摘了照明发带丢在石头上,自己闭着眼摸。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什么感悟(一) 骨生香肯定能看见,可她没出声。 扈轻暂时把她忘了,闭着眼睛搬石头,搬一块掂一掂,搬一块掂一掂,她找的是那些差不多大的石头。早知道有今日,无论如何在现代的时候当一当瓜农,掂上个两三年练练手感。 黑暗中骨生香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有点脑子嘛。 扈轻把手里一块石头掂了三遍,有点意思,看也不看,收进储物袋。接着找下一块。 骨生香挑了挑眉梢,不但有脑子,还沉得住气。 不知挑了多久,扈轻双手连着胳膊麻木,感觉不出重量了,停下。走回去拣回发带。 “找好了?”黑暗中发声。 “妈呀吓死我了。”扈轻拍拍心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灯笼呢? “快把石头拿出来看看。”骨生香催促,一气拿出几十颗发光的珠子把这一片照得明亮如白昼。 扈轻不拖拉,立马拿出第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脑袋大。 骨生香失望:“不是啊。” 扈轻嘿嘿,讨好她:“您给劈一剑?” 给解个石呗。 大眼瞪小眼,骨生香似笑非笑:“扈轻,你可真是把老娘用得够够的。” “劈出来,分你一半。”扈轻腆着脸说。 “呵,分我没用的一半吗?” “你看你都这样说了,我多不好意思。” “...我服了。” 苍蝇腿大点儿修为,敢跟老娘赖,但凡老娘杀的那些男人有你这厚颜无耻,老娘的剑锋也没那么快。 噌,剑光雪亮,石头在扈轻手里裂成两半,切口平整光滑。 扈轻吓得大叫一声:“手手手。” “快看看。”骨生香着急看结果。 扈轻一手托一半,看断开的平面,纠结:“这——也算是吧。” 里头有青黄的颜色,但不纯,只有一条红色波浪带。 骨生香直接拍掉:“下一块。” 扈轻才拿到手上,她剑就挥了下来。扈轻极其无奈,亏得自己胆大。 第二块,里头什么都没有,就是顽石一颗。 骨生香绷着脸:“下一块。” 第三块,劈开后青黄的颜色纯正,波浪带的红色也耀眼。 “哈哈哈。”骨生香笑得开怀:“终于开出一块来。” 扈轻麻木,明明是我找的,说得你历经千辛万苦似的。 “收好收好。下一块。”骨生香催促,现在,她找到了开石头的乐趣。 扈轻默默收起,默默拿出第四块,默默承受剑光劈她的手,默默把石头掰开。 “哈哈哈,又一块,不错。再来。” “没有?” “不是?” “再来!” ...... 开完七八十块石头,骨生香瘾头正大,撵她:“你快去再找。” 扈轻弱弱:“我饿...” 咕嘟,骨生香塞她嘴里一粒辟谷丹:“去吧。” 扈轻:“我要吃热乎的。” 骨生香瞪眼。 扈轻默默的去了。 一不小心把她取悦了,看来这暗无天日的摸石头生活要过一段日子。 另一头扈暖一行人回到朝华宗,快到山门前,看着地面上的宝平坊,扈暖闹着要回家。 乔渝:“先回去交任务。” 扈暖:“师傅去交呗,我没任务,我的任务是回家看妈妈。” 三个孩子眼巴巴,我们也想去。 可霜华狄原林隐不愿意,都到家门口了,拐去别人家,家里是有老虎吃你们吗? 让乔渝和扈暖自己去。 乔渝见徒弟红着眼瘪着嘴下秒就要哭出来,只得让他们先行。 他抱着扈暖向坊市去。 扈暖自言自语:“上次妈妈说她要出去做事情,也不知道回来没。” 乔渝问她:“那我们先回去不是正好?我交任务,你给你妈妈发纸鹤问问。” 扈暖摇头:“我要给妈妈惊喜。” 乔渝:“她要不在呢?” 扈暖:“那就下次给惊喜。” 乔渝问:“如果师傅没在采秀峰等你,你会不会生气。” 口气略酸。 扈暖毫不在意:“那我去玉竹峰啊。” 乔渝:“...” 这可真是亲徒弟。还没把她从她妈妈那里抢过来,已经被玉竹峰撬过去一半。不省心。 乔渝一想要与徒弟的妈妈面对面,浑身不自在,怎么说?说谢谢你的红皮蛋? “等会儿我送你到你家附近那个路口,如果你妈妈在家,我就先回宗门,后日来接你。如果你妈妈不在家,你就出来,我带你回去。” 扈暖嗯嗯。 乔渝在路口放下她,看着她蹦蹦跳跳的往家门口去,从脖子里拽出钥匙去开门。 所以,好好的储物手镯不放为什么非要挂在脖子里? 扈暖:因为妈妈说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带钥匙的呀,很流行呢。 扈暖打开大门,一推,门缝里的佛珠咕噜噜滚到院子里,扈暖没看到,跑进院子里喊妈妈。 没人回应。 扈暖跑进屋里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又跑到后院再跑回来,嘴噘得高高的。 妈妈没回来。 不高兴了一会儿,跑到水边,看她的小金鱼都活得好好的,拍拍水花,咯咯笑了下。 走向大门,脚下一硌。 “咦?这是什么?”扈暖捡起佛珠,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不认识:“妈妈给我的漂亮珠子。”装起来。 出来,关大门,上锁,跑:“师傅。” 乔渝放心了,迎上去:“你妈妈还未回来?” 扈暖嗯嗯着不高兴。 乔渝很高兴:“没关系,师傅陪着你。” 结果扈暖来了句:“师傅又不是妈妈。” 乔渝:“...” 师傅比妈妈差哪了? 扈暖:差好多,师傅不会讲故事,也不会做好吃的,更不会抱着她睡觉。 乔渝带着扈暖先去了主峰,那三队师徒才没说几句话。 见她回来,金信先失望:“婶子不在呀。” 愁眉苦脸,好像没了明天似的。 萧讴和冷偌也可怜巴巴的样子。 扈暖已经开心起来:“但我妈妈说了,咱们可以自己玩呀。我妈妈已经把滑梯做好了。” 四个人都开心起来。 玉留涯一咳:“扈暖,你来汇报汇报,此行有何收获。” 扈暖一举手:“打架一起上,打人先打脸。” 一行人都去看冷偌,冷偌神色不动:“小暖的意思是:不高估自己,不轻视敌人,直击要害,一击必中。” 玉留涯乐了:“你可真是个好师姐。”问她:“你有什么感悟?”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是你舅舅(二) 冷偌:“师侄的感悟:不管修为有多高,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对手,决不可恋战给敌人任何一丝可乘之机。”说着看霜华。 霜华:咳咳,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金信,你呢?” 金信说:“师伯,外面太大了,我打算下一次多走走。”这是提前请假呢。 玉留涯果断听不见:“萧讴?” 萧讴说:“还行吧。” 没了。 玉留涯微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没一个正常的。 看两个带队的。 白卿颜笑眯眯:“托宗主的福,一切顺利。” 郁文蕉:“若是我朝华宗成第一宗,会更加顺利。宗主加油。” 玉留涯脸皮一抽,还加油,跟扈暖学的吧。 最后看四个大的。 四个大的直接懒得说,直接把火蛟放出来。 玉留涯吓得跳起:“方才怎么没说这个?” 狄原:“还没说到。” 乔渝:“你们说到哪了?” 狄原:“屏秋城。” 乔渝来了精神:“屏秋冷家,居然敢无辜害我徒儿。宗主——” “你闭嘴。”玉留涯冷笑:“你们一个个都跟着,扈暖能吃亏?”但还是问:“怎么扈暖了?” 乔渝很气愤的一说。 玉留涯怒了:“你们四个元婴竟偷跑到别人家里听壁脚?” 脸呢?朝华宗的脸呢? 乔渝:“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华宗弟子受伤了。” 玉留涯不想看他,烦。干脆问扈暖:“小暖,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扈暖啊:“哪件事?” 玉留涯望着乔渝冷笑,就这反应,吃亏了吗?吃亏了吗?你说的受伤,是掉了一根头发丝吧。 乔渝不高兴:“我徒弟大度豁达,不是小人行凶无罚的理由。” 玉留涯说:“那你就学学你徒弟的大度和豁达。” 扈暖终于反应过来了:“啊,我被掐破手的事啊,没关系啊,偌偌按着那个谁,我打了她好多下脸呢。” 小的们:“...” 大的们:“...” 玉留涯:“好,很好,长此以往,我看朝华宗名声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 白卿颜说:“宗主息怒,小孩子的争执,我们可没插手。” 乔渝凉凉一眼。 白卿颜紧接着说道:“师叔他不平是应该的,他是师傅心疼徒弟嘛。我们从头到尾也没为难冷家,朝华宗的气度端得高高的。” 玉留涯冷笑,本宗主火眼金睛,会不知道你们一窝全是不好惹的? 等等——说火蛟。 “还愣着干什么,趁新鲜赶紧处理了啊。” 霜华:“宗主,此蛟可口吐人言。” 玉留涯一愣,反应来:“快,快处理,别惹来麻烦。” 乔渝:“我先送徒弟回去,一路奔波要好好休息。” 其他三人也这样说。于是留下玉留涯自己面对一只死火蛟,叹自己遇上一堆什么师弟妹。 扈暖回去泡了个热水澡,吃了好丰盛的一顿,摸着小肚子在峰顶转了十圈,才去睡觉。 挥挥小爪子:“师傅,明天不要叫我起床呀。” 乔渝:我是不是对她太松懈? “荭珊,不要吵她,让她睡到足。” 荭珊抿着嘴笑,自家峰主看着冷,可人好温柔呢。 温柔?那要看对谁。 比如他现在就去把火蛟大卸八千块,劈得可生猛了。 扈暖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忽然想起那颗漂亮的珠子,拿出来摸摸摸。 “妈妈,妈妈,你在哪呢?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扈暖手指头抠着佛珠,抠了又抠,一不小心透了一道灵力进去。 千里之外,念经的水心一下睁开眼,简直喜极而泣:“扈轻你回来了?” 珠子突然说话,吓得扈暖一下把它丢了出去。 水心听到一串可疑的当当声。 “扈轻?扈轻?”语气一变:“你是谁?” 好久没声音,水心眼底暗光流动,谁?是谁拿了他的佛珠?扈轻出事了? 扈轻:闭上你的乌鸦嘴。 然后听到很轻的声音,似是小脚丫踩在地板上,接着他听到:“咦?珠子也会说话,是妖精吗?” 水心笑了,心放回去:“暖宝?” 扈暖:“啊——珠子精。” 水心无语,什么珠子精团子精的:“我是你舅舅。” 扈暖瞪大眼睛:“骗子大灰狼。” 水心:“我真是你舅舅。不信,舅舅给你讲个小红帽的故事。” 扈暖:“啊——” 水心说:“你是不是要睡觉了?来,舅舅给你讲睡前故事。” 扈暖迷茫,真是舅舅? 她握着珠子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讲吧。你要是讲的不对,就是骗我,我可是很聪明的。” 水心笑出声:“对对对,我们乖宝可是很聪明的。” 扈暖重重点头,对,我可聪明了。 水心回忆,模仿扈轻的语调停顿:“从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一个故事讲完:“所以,我就是你舅舅。” 扈暖深深迷茫,这个人怎么知道只有自己和妈妈才知道的故事呢?难道真是舅舅?可是—— “我妈妈说,她家里人全都死光了。” 水心一噎。 扈轻与亲人间委实没得什么美好,冰冷冷一个死字就做了全部总结。 水心柔声说:“舅舅在很小的时候走丢了,过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你们,你还没见过我,你妈妈知道我。” 是这样吗? 扈暖问他:“舅舅,你怎么没死呢?” 水心一口气没上来,果然是个好外甥啊,就盼着舅死。 “舅舅不死,舅舅还要活很久很久呢。暖宝呀,舅舅去看你呀,舅舅带你玩,舅舅教你——说话吧。” 这张嘴,比他还讨嫌,放出去会被人打死的。扈轻怎么搞的,那么有主意的人怎么就不能好好教教孩子? “舅舅,你有钱吗?” 呵,亲母女。 “有钱,舅舅很有钱。” “哦,那你可能是真的舅舅,不是来骗我们家钱的。” 水心:...这孩子到底是傻还是精? “乖宝啊,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扈暖摇头:“我今天才回来的,妈妈还没回来。舅舅你去找妈妈吧。” 水心:“那你妈妈去哪里了?” “...你不知道妈妈去哪,那你是真的舅舅吗?”扈暖突然警惕。 水心无语:“你也不知道你妈妈去哪了吧,你是真的女儿吗?” 扈暖摇头:“我知道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妈妈的兄弟呀,你好笨啊舅舅。”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上瘾(三) 水心心略累,你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还叫我舅舅,这大外甥是傻的吧。 与她道:“你妈妈回来你把这颗佛珠给她,我与她说。” 扈暖说:“可是,给妈妈了我就没了呀。” 水心:“...我再给你一颗。” 扈暖:“好吧,那舅舅你来吧。” 水心闭了闭眼:“等你妈妈回来了我再去。” 扈暖说:“你来了等妈妈回来呀。” 水心呼了口气,心想也是,左右扈暖都回去了,扈轻肯定不可能在外边多呆。 他问:“蛋糕好吃吗?” 话题转的突兀且诡异,扈暖丝毫不觉,兀自点头:“好吃呀,我的朋友们都说好吃。” 水心心疼,他还没吃过。 “你妈妈还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扈暖哦一声:“很多呀,烤鸡烤排烤蹄髈——” “不说肉,说素的,不带肉的。”水心打断。 扈暖愣了愣:“没有肉不好吃呀。” 水心:...跟大外甥没有共同语言。 扈暖说:“舅舅你是不是饿了?你为什么不吃肉?肉可好吃了。你不能挑食呀。挑食长不高的。” 水心:唉。 “你快睡吧。舅舅很快就去见你了。对了,舅舅的事情要保密哦,跟谁也不能说。” “跟妈妈也不能说吗?” “跟你妈妈能说。”刚才明明让你告诉你妈妈的啊。 “师傅不能说吗?” “不能。” “金金讴讴偌偌呢?” “不能?” “师伯师叔师兄呢?” “不能。” “花花呢?” “不能。” “姐——” “快睡吧,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水心觉得小孩子很难应付,比打架还累。 扈暖:“我刚才想睡,可现在不想睡了,舅舅,我们来聊天吧。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水心:“...舅舅给你念心经。” 扈暖舒服的挪动了下:“念吧。” “...” 感觉自己在伺候人的水心缓缓吐气,低沉舒缓的诵起心经。 诵完,那边没了动静,水心松了口气。 “舅舅,你念的真好听,再念一个吧。”扈暖清脆声音传来,毫无睡意。 水心腰一闪,不可置信,一个小孩子,听佛经越听越精神?大外甥你这是要遁入空门啊。扈轻会砍死我的。 “你听懂了?” “没。好听,舅舅再念。” 水心沉默了下,再度开口,音调变得不同,这次诵完,扈暖没再说话,显然已经睡去。 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为了口吃的,他可太不容易了。 但是——好开心呀,现在就出发,回去正好扈轻也回去了吧。 人心情一好,看什么都顺眼,包括自己要去送报应的对象,那毛茸茸的脑袋也格外好看呢。 扈轻在坑底闭眼摸石头,摸到一定量,给骨生香开石头,开空的时候多,开彩的时候少,就算开出来,里头大多品质不好没法用。 她自己都不想干了。 偏偏骨生香上了瘾,像是新手赌徒越赌越大,眼珠子都红了,非要开出个福禄寿。 扈轻求她:“这是废坑,好东西轮不到咱。” 骨生香:“不,运气不分贵贱。” 拿扈轻先前的说辞来鼓励她继续。 扈轻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骨生香瘾头过去,她们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十几天。 扈轻被拎上去,阳光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只见她们全都灰扑扑一层,头上身上全是石粉,下头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骨生香打了清洁术,扈轻拱手告辞。 “山高水长,江湖再见。”要走。 被骨生香扒拉住。 扈轻:“哦对,分你一半。” 要拿石头。 骨生香嫌弃:“磕碜谁呢,就那几块破矿石不够费我功夫的。” 扈轻欲哭:“可不是太耽误您功夫了吗。姐姐,您瞧我这俩胳膊,废了,没知觉了。我要回家了,回家休养。您飞吧,小的不配。” 骨生香噗嗤一笑,摸了粒丹塞她嘴里。 一股灵力散入身体,是补灵丹。扈轻没觉得高兴:“我现在是精神上的累,我的精神已经到极限了。咱们先再会,以后再会。” 骨生香不高兴:“用过就丢,你怎么不托生成个男的?” 扈轻摆手:“就事说事,别什么都往两性话题上扯。您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我现在还活着站在您面前跟您说话都是阎王不收我。” 她两个眼圈发黑,视野更是发黑。 骨生香一脸恍然,才反应来:“你不早说。忘了你是炼气才一层了。” 这就相当一个凡人,连续十几天劳累,确实到了身体的极限。 扈轻懒得跟她说话了,什么人啊。 骨生香放出飞行法器,把人往上头一按,还给她盖了被子。扈轻一秒睡着,怀里搂着背篓,里头扈花花也在呼呼大睡。 骨生香眼里懊恼一闪而逝,玩得太开心了,还以为扈轻跟自己一样了。这么好玩的人,可不能玩死了。 等扈轻一觉醒来,发现身在宝平坊外了。 骨生香:“你可真能睡,睡了三天三夜。再不醒,我就把你扔了。” 哦,三天三夜,三更半夜,不停歇。扈轻心里扭着拍子,心说这个词更适合你。 “那就把我扔了呗。都到城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骨生香:“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 扈轻头疼,还真要跟她回家,何德何能呀。 “你不怕露馅?” 骨生香:“有本事来杀我呀。” 扈轻无奈,只得带着她进城,这是她从未出入过的一道城门,守城的人都不脸熟,安安静静入了城,骨生香并没出现意外。 扈轻后知后觉:“你早会应付这些。” 废话,挂榜上那么久,难道她都是深山老林里过? 骨生香嫌她没见识,让她快带她回家。 扈轻叫了马车,一路回到自家宅子。扈轻立即敏锐觉察到家里有人来过,是女儿。 骨生香不外道的楼上楼下转一圈:“原来你有个女儿呀。” 扈轻笑:“羡慕吧,自己生一个呀。” 骨生香撇嘴,才不要,生孩子很损修为的。 她抱着胳膊仪态万千:“我睡哪?” 扈轻:“我给你收拾房间。” 家里空屋够多,客人房好几间,随便收拾一间没住过的就是。 骨生香到处走,院子里的东西看哪哪都不顺眼,她是水木灵根,顺手就给修修花枝,改改水道,等到扈轻找来时,不得不承认人家审美是比自己强。 第二百三十七章 离开的和找来的(四) “你家也太小了。”骨生香说:“洞府至少也要占一座山才行。” 扈轻:“住不下你,你搬走呗。” 骨生香哼:“我要吃东西。” 扈轻:“我出去买,你先去歇着吧。” 不怕把她放在自己家,反正家里也没什么。 骨生香蹬蹬蹬上了二楼书房,随便抽本书看,扈轻庆幸自己把练习画符的那些东西提前收起来。 她背着扈花花出了门去买菜,扈花花对着卖肉的摊子狂吠,只要是肉,他都要吃,可饿死他了。 扈轻心疼:“花花,你再忍一忍,家里有个外人在,妈妈打不过她,回头你吃东西可悠着点儿。” 这些天,但凡吃东西,两人默契的维持正常人的饭量。 扈花花委屈的呜呜呜,凭什么,那是咱自己家。 “再忍忍,等妈妈变得很厉害,绝不让你受鸟气。” 扈轻买了很多蔬果,肉买得少。心疼扈花花,买了酱肉喂给他,结果扈花花闹小脾气,一口都不吃,只得带回去添菜。 骨生香受到热情款待,扈轻和她说:“你出了大力我总不能白白得你好处,该怎么报答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 骨生香不在意:“我贪图那点子东西吗?招待我住一段时间,就算扯平。” 扈轻点头,这段时间,可不能让女儿回来。 嘱咐她:“那你可千万别乱跑。” 骨生香点头:“宝平坊里有侬花阁是吧。” 扈轻诧异,道:“是有。我还未修炼前,还往里送过花呢。”问她:“访友?寻仇?” 骨生香淡淡:“访友,再杀人。” 扈轻无语,怎么一个两个都冲侬花阁去,那侬花阁好大的脸面。 “我有个师妹挂名侬花阁,但不知她在不在这里。我打算去看看。” 扈轻道:“你和你师妹有仇啊。” 骨生香:“好姐妹,就要你弄死我我弄死你。” 扈轻:...见识了。 吃过饭,骨生香去后院里打坐,扈轻收拾家里,两人相安无事。 后来天色晚了,骨生香回房间睡下,一夜平静。 第二日,骨生香起来活动着手脚:“好久没睡过如此香甜的觉。” 扈轻:“想吃什么?” 骨生香奇怪看她:“你怎么总是吃吃吃,你不修炼?” 扈轻道:“还不是招待你,你要不吃,我省得麻烦。” 骨生香摆摆手:“我不吃了,你陪我去逛街吧。” 不吃,不吃好啊,省钱。逛街,逛街更好,她能借这个机会去平日里不敢去的高档店铺看一看。 “你要买什么?”扈轻问。 骨生香鄙夷:“女人逛街买什么?当然是脂粉衣裳和首饰。你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扈轻:我要那玩意儿干啥?能修炼吗? 骨生香:能啊,双修了解一下啊。 扈轻乖乖跟上当跟班,骨生香脚步一停眼角一瞟:“不准带狗。” 扈轻默默放下背篓。 骨生香抱怨:“长得不好看,一点不可爱,也不乖,跟你这个人一般。” 扈轻:我儿子像我没问题。 扈花花不开心了,看了眼骨生香,哼,我记住你了。 扈花花被留在家里,扈轻赶紧把骨生香请出去,她怕扈花花咬人。 扈花花:咬她?呸,脏了我的嘴。 出来门,扈轻点头哈腰:“我对这城里高档消费场合真不清楚,我叫辆车,请个导游?” 骨生香漫不经心哼了声,这点子修为能住在这地界,肯定是沾了家里孩子的光,那孩子应当是朝华宗弟子。怎的没给老的交养老钱吗,穷抠穷抠的。 “咱们往前走走,好叫车。” 扈轻带着她往街口走,树上花瓣飘落铺了一地,骨生香低头抖裙角沾上的花瓣。 “锦芳——” 有人在叫人,扈轻没在意。 骨生香却是一僵,一时没有抬头。 一个男子快步而来,扈轻看去莫名其妙,谁啊? “锦芳——”男子又叫了一遍,沉稳的声音里是扈轻这种情感门外汉都听得出的压抑情感。 扈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骨生香,却见谈杀男人如谈笑的骨生香此时竟是在...紧张? “你——” 扈轻才开口一个字,嗖一声,骨生香兔子一样跑远了,惊慌失措。 再看那男子,也嗖的一声,猎狗一样追了上去。 顷刻间两人不见人影。 扈轻惊呆,几个意思?我是路人?言情剧里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路人?穿越一回我不该是主角? 原地吹风半天,扭头回家,不知道人还回不回来,扈轻不敢掉以轻心,连给扈暖送信都不敢。她是真怕骨生香会把女儿拐走。 而扈暖也没纸鹤来问她,因为她有了新玩伴,每天晚上躲在屋里听她新出炉的舅舅讲故事。 心水:喜欢听经,这孩子是有什么问题吧。 扈暖夸他:“舅舅,你唱歌真好听。” 心水:“...你喜欢就好。” 如是过了好几天,骨生香一直没回来,扈轻觉得她不会回来了,心情放晴,带着扈花花出门大采购,出门前给扈暖纸鹤传讯:“妈妈回来了,你快回来吧。” 等扈轻采购回来,纸鹤正好飞回,扈暖快乐的小声音:“妈妈,我马上就回来。” 扈轻嘴角高高翘起:“儿砸,你姐马上回来,妈妈给你们做十全大席。” 何谓十全? 鸡鸭鹅,猪牛羊,虾蟹鱼与驴。 烧的烤的炸的煎的煮的炖的焖的蒸的,扈轻忙成陀螺只恨不能分身。 正忙活,外头传来敲门声。 扈轻动作一停,对跟着她跑的扈花花笑道:“你姐生气了,气咱比她还晚回来,非得要咱把她请进来。走,跟妈妈请你姐进来。” 扈花花呜一声,欢快的跟她一路跑出去。 扈轻一下拉开大门:“乖——” 眼珠子要掉下来。 一个和尚一下跳进来,笑容灿烂的如花绽放,他反手将院门一合一关,扑的一抱:“可想死我了。” 声音一出,扈轻脸一抽:“我就知道是你,别的和尚我也不认识了。” 推他:“起开,你一和尚能不能注意点儿。” 推不开,水心全身软趴趴死缠着她:“别别别,受了伤,疼。” 真的假的? “嘶,什么东西?”水心抱着扈轻的肩往下看,只见一只土黄色的——狗?恶狠狠咬着自己的小腿。 “扈轻,你养了只狗?怎么这么丑?” 扈轻使劲扒开他:“闭嘴,这是我儿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毛茸茸的大外甥(一) 水心真受了伤,扈轻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才要扶他一把,他已经蹦跶着往屋里跑,紧接着听到他崩溃的叫声。 “啊啊啊——为什么全是肉?” 水心从厨房出来,两眼泪花花。 “你知道我是排除了多少千难万险才回来的吗?” 扈轻手掌一竖:“别,别说‘回’这个字,我跟你呀,没关系。” 水心一把撕下脸上假面,拿出一个大袋子,放在手上沉甸甸:“没关系?” 扈轻心一紧。 水心呵一声笑,一手把袋子口打开,里头全是冰灵冰灵闪亮亮的灵石。 “哎呀呀,你说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呀。” 水心佛性微笑:“现在也不晚。” 扈轻一把抢过灵石袋,中品灵石啊,她太稀罕了。 “你不受了伤,严重吗?” 水心心内大喜,关心自己啊,看来自己能多蹭两天。 呼啦把上头衣裳一扯,露出上半身来。 扈轻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水心身前好几道不小的伤口,看那模样,分明是贯穿,其中一道正在心口上。 看着都替他疼:“不是作假来糊弄我的?” 水心无语:“小僧可没骗过你。” 扈轻:“要上药吗?” “不用,你多做些吃的给我补补就好。” 扈轻嘟囔了句:“怎么没死了你。”道:“我现在走不开,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再出去给你买。专门给你买套用具吧,这些都沾了肉你用着不合适。” 水心哪里还等得这一时片刻:“我来,你去吧。” 你? 扈轻可不信。 水心道:“之前看你做也看会了,放心,不就是看个火候,我没问题。” 扈轻不信:“你是和尚,你看得了肉?” “不都是食材嘛。快去快去。” 扈轻一想,才收了那么多灵石呢,便是做坏了她再重新做便是,那么重的伤,买点大枣桂圆菠菜豆腐的给他好好补一补。啧啧,好生生的做什么和尚,不然吃个肝多补血。 她招呼扈花花跟着,扈花花看看她扭头看看水心,呜呜呜的叫,发泄着对闯入者的不满。 水心眼皮一抬:“小东西,留下来跟我作伴吧。” 扈花花一阵狂呜。 扈轻瞪他:“别吓着孩子。”抱起扈花花走。 水心摇摇头,赶紧进了厨房,见那些炸的已经金黄,拿笊篱捞上来倒在铺了豆腐皮的竹编篮里。 胳膊伸得长长,像在佛前奉香,一点烟火气也无。 扈轻出门盘算着水心需要用什么,这么大方一来就给这么多灵石,摆明了要常住,常住的话,那需要买的东西就多了。不说其他,不然自己给他单设一个小厨房好了。 说干就干,扈轻小跑着在周围买齐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水心给的灵石,一点都不心疼了呢。 回到家,才开院门就听到里头嘻嘻哈哈。 扈轻心一紧,糟,忘了让水心先躲一躲,女儿回来了。 扈暖跑出来,小脸红扑扑:“妈妈,舅舅好搞笑啊。” 舅——舅舅? 水心从扈暖后面招手:“小妹,你回来了。” 扈轻:“...” 满嘴谎言的和尚,佛祖容不下你了吧。 笑着过去:“乖,谁送你回来的?” 扈暖:“师傅啊。师傅送我到路口就回去了。” 太好了,看看人家乔渝,三过家门口而不入,多有礼貌,哪像这贼和尚,第二次上门就反客为主,不,是鸠占鹊巢。 扈暖问:“妈妈,我还有个舅舅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扈轻咬着牙:“你舅出家了,让我当他死了。” 水心:“...” 扈暖扭头看水心。 水心微笑:“咱们乖宝这么可爱,舅舅就回来了。” 扈暖笑嘻嘻:“我也觉得我挺可爱。” 扈轻瞪水心一眼,走到厨房隔壁的小间,把东西拿出来归置。 水心跟在后头:“你这是做什么?” 扈轻:“你吃素,分开做,免得串味儿。” 扈暖抱着扈花花:“花花,这是舅舅,来,跟我叫——舅舅。” 水心漠然,并不想要一只毛茸茸的大外甥。 扈花花也嫌弃他,脑袋没毛,歪瓜裂枣。 扈轻让扈暖带扈花花去院子里玩,让水心把他的专属小厨房收拾出来,自己先去大厨房忙。然后到小厨房里水心已经在洗菜切菜,自己做就好。 问他:“你怎么跑回来了?你的伤谁下的手?凶手还活着吗?你什么时候走?” 水心理着菜叶:“找你。下手的人死了。不走了。” 不走了? 扈轻把菜刀劈在菜板上:“你个和尚要还俗?” 水心懒懒道:“认个妹子用不着还俗吧。” 扈轻冷笑一声:“跑来给我当哥哥,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爹?” 水心:“别说,按年纪我还真能当你爹。” 扈轻:“...” 拔起菜刀剁剁剁,咬牙切齿,忽而一笑:“算了,你来就来吧,正好帮我修炼。” 水心眉头一挑:“你都会炼器了还要我帮你修炼?” 扈轻心头一动:“你看我如今是几层修为?” 水心看着她,笑意加深,慢慢吐出两个字:“筑、基。” 太不可思议了,一年而已,到筑基,太不正常了。 扈轻吓一跳:“你真能看出来?” 水心反问:“有什么看不出来?” 扈轻道:“说来我自己也不信,我觉得我成功引气入体了,可没人能看出来。等我觉得我应该是筑基了,别人眼里我是炼气,喏,就现在,炼气一层。” 闻言水心惊讶:“谁都看不出?” 扈轻想了想:“我接触的人都看不出来,里头修为最高的,应该是——骨生香,你知道吧?” “骨生香?你怎么会跟那种人认识?”水心皱了皱眉。 扈轻:“你先说我这种情况,正常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你怎么一下升到筑基的?” 扈轻便告诉他,她吃了一只四阶妖豹的肉,一次性吃光的那种。 “我胃口一直很好,你知道的。” 水心嘴角连抽,深深无语,真心实意来了一句:“怎么没吃死你。” 扈轻瞪眼。 水心道:“四阶妖兽,一身灵力得有多少?便是筑基也不敢一次全吃了。”你莽不莽。 扈轻:“你先说,我这修为是怎么回事吧?” 水心来了句:“谁知道怎么回事,跟你这人一样不靠谱。”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家宴(二) 扈轻菜刀一剁:“不想吃了是不是?” 水心立即放软身段:“小僧观你不是常人,必是那天上星宿下凡——” 扈轻噗嗤笑了:“给我说点儿靠谱的。” “不知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情况,等我回寺里再查阅查阅。左右这也不是坏事,你一个人独身生活,掩藏些实力对你有好处。” 扈轻:“可不是,因为这,我反杀了好几拨想杀我的。” 水心:“如此看,倒是上天给你的福泽。来说说那骨生香是怎么回事吧。” 扈轻说了骨生香的事:“也不知道我哪点招了她。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就怕她突然翻脸杀我。你知道她?” 水心道:“知道,她不是我要送报应的人。” 扈轻挑了挑眉:“我以为你要杀她,毕竟她杀了很多人。” 水心说道:“她杀那些人是果,因果俱全,不关小僧的事。小僧所杀之人,身上罪孽皆是因,小僧送果。” 扈轻想了想,听明白了,骨生香杀人是有正当理由。水心杀的人杀人没正当理由。 那骨生香是好人? “未必。好与坏一念之间,小僧也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行正。” 扈轻惊悚望他,仿佛他下一刻就会黑化。 水心:“我只是让你提防。” 扈轻道:“我若提防,这会儿你就不该在这。” 水心笑笑:“我们可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扈轻:“...” 血缘这玩意儿才靠不住。 扈轻弯腰炒着菜,安静下来的水心深深看她一眼,以骨生香的修为看不出,再高些的呢?万一被人发现,扈轻肯定会被抓走研究,那么他这个亲哥哥,应该做点儿什么。 哦,还有那只狗,一并处理吧。 扈花花:? 饭菜摆满了一大圆桌,水心不要脸的宣布:“家宴开始。” 他自己面对半壁素菜,本来扈轻不想做这么多,怕他吃不了,可水心说了,他们家是祖传的大胃口,天怕地怕就是不怕吃。没脸没皮没底线的样子,对着扈暖挤眉弄眼。 扈暖可喜欢这个舅舅了,把自己带回来的蜂蜜水都分给他喝。 “舅舅要多吃,吃饱了头发才能长出来。”扈暖大眼睛里全是怜悯。 扈轻吼吼怪笑,你舅吃再多长出来的也只能是脂肪。 水心顾不上搭话,这顿饭,惦记得太久,久得山高水长地老天荒。 吃完,他滋滋品着蜂蜜水,把扈暖捧到他膝头上语重心长:“乖宝呀,记着舅舅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人,以后哪个敢亲近你妈妈,都是坏人。” 扈暖没明白:“我最亲的人是妈妈。” 水心:“你妈妈第一我第二。” 扈暖:“我师傅第二。” “你师傅谁啊?他跟你妈妈有关系吗?” 扈暖报了乔渝名讳,水心不熟,拿出一颗佛珠来已经串好线,给她戴在脖子里:“你那颗呢?给你妈妈。” 扈暖交出来:“舅舅,还有弟弟呢?” 水心:“一只狗——”后头的话被扈暖天真的眼神盯着说不出了:“一只怎么够呢,当然也有他的份。” 扈花花被捧到水心另一边膝盖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水心,呲着牙。 “别这么凶,看你姐姐多可爱——” 水心手指头挠向他的下巴,扈花花哇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尖,一使劲,水心嘶嘶叫起来。 扈暖赶紧滑下去抱住扈花花的头:“快松开,你咬疼舅舅了,这是舅舅的手指头,不是肉骨头。” 扈花花不松,更来劲了,扈暖挠他,水心哎哟哎哟。 扈轻黑着脸叉腰过来:“都闲得很,一个个吃完饭就什么也不做了,都给我松开。” 扈花花松了口,水心一看手指头上深深的印子倒吸一口冷气,这狗,牙口真好。 看扈轻:“为什么收条狗做儿子?小老虎喜欢吗?我送你。” 扈花花啊呜一口咬来,水心抬起手,扈花花咬着他的袖子荡啊荡。 “别逗他了,他几岁,你几岁。你要本事,抓条龙来给我做儿子。”扈轻气他一来家里就鸡飞狗跳,出言挑衅。 水心说:“龙有什么好,我给你找个凤凰蛋。” 扈轻莫名:“龙和凤不都是一样?” 水心:“凤凰有毛,可以织漂亮的衣衫。” 扈轻冷笑:“我觉得龙更好。” 水心;“为什么?喜欢龙的鳞片?” 扈轻说:“龙头上没毛,外甥像舅。” 水心:“...” 他拿出一颗佛珠,串了线,挂在扈花花脖子上,扈花花左扭右扭不让他挂,好不容易挂上,水心一收线,扈花花一声惨叫。 水心脑袋上一疼,抬头,扈轻收回手怒目。 “再欺负我儿子,我可不认你。” 水心一哼:“他先咬的我。” 扈轻还是那话:“他几岁,你几岁。既然要做人家的舅舅,就拿出你舅舅的包容心来。” 水心还能怎样,摸着狗头道歉。 扈花花不理他,跑到后院去,扈暖追着去了。 扈轻张望了下:“这佛珠有什么用?” 水心:“传讯用的。喏,这颗是你的。”他手一翻,托着被扈暖捡走的那颗。 扈轻要拿,水心掌心一合:“等等吧,我再弄一下,把气息收敛一下,不然别人看你修为低身怀重宝肯定会抢。” 扈轻忽然想到春冽的隐形耳钉,道:“能弄成隐形的吗?除了我谁也发现不了的。” 水心瞧她一眼:“你这是又遇过什么事了?连那个都知道。” 扈轻笑笑没说话,涉及春冽隐私呢,不好说。 春冽:真隐私。 水心沉吟:“行吧,反正这次我呆的时间久,先去黑市上买些材料。” 黑市? 扈轻眼睛一亮:“你应该很有钱。” 水心:“...” 好吧,左右这次自己前来带了足够丰厚的钱财,这叫投其所好。 吃饱喝足的水心跑到屋顶去念经,扈轻去找扈暖说话才知道水心那个贼的早偷偷拉拢了扈暖,暗骂一声贼和尚,问扈暖这次游学的所得。 扈暖想起什么说什么,颠三倒四,扈轻慢慢理出大概,得知自家女儿被人欺负,还破了皮,心情也是阴郁。什么玩意儿,敢欺负她女儿。 “大师兄二师兄说给我报仇了。妈妈,那个女孩子真是太没礼貌了。大师兄说那样的人走不长远,让我以后看到那样的人离得远远的。” 大师兄,二师兄,很好,自己是不是该叫女儿一声“悟净”? 第二百四十章 这倒霉蛋(三) 扈轻道:“你大师兄说的没错,你看,她欺负了你,可不就被你们狠狠打一顿,还被大师兄二师兄报复。乖宝,我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妈妈和你,都要变强。来,我看看你修为怎么样了?有没有进步?” 扈暖一呆,又要进步? “妈妈,师傅说,我十五岁筑基就可以了,早了不好。” 扈轻惊讶:“十五?”你老娘我一年不到就筑基了。 扈暖:“师傅说,打基础。” 扈轻忧心,自己进阶这么快不会有隐患吧? 可十五——用十年的时间筑基?自己打散修为重来?十年——自己都三十多了,好像太没出息呀。 摇摇头:“嗯,听你师傅的。” 扈暖问她去外头玩了什么,扈轻把自己的经历编成故事讲给她听,还把白吻拿出来给她看。 扈暖之前玩过白吻,因为白吻太朴素,她没多大喜欢,这次她还是同样的观点:“妈妈,我把宝石都给你,你给白吻戴上吧。” 扈轻深觉娘俩在审美上一时半会儿走不到一起,果断转移话题:“所以,你师傅他们在火山那里抓了一条蛟龙?蛟龙还有生活在火山里的呀。” 他们去的那火山是不是自己去的那里?为什么自己没抓着个火蛟呢?火系妖兽啊,正对自己的路子。 扈暖踮起脚尖比划:“这么这么长,可吓人了,我都吓哭了。偌偌也哭了,她师傅一个人,那火蛟那么那么大,好吓人。” 扈轻抱住她:“幸好你没事,不然妈妈没法活。” 扈暖又比划:“偌偌师傅变出这么大的冰龙来,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也能变。” 扈暖变给她看,手心里搓出一条冰。 扈轻拿起来嚼:“味道不错,多变些,妈妈给你做甜点。” 嗖,水心从屋顶上跳下来:“正好饿了。” 扈轻:“...” 两天的时间,扈轻觉得自己除了做饭再没做别的,终于把扈暖送走,她甩手不干了。 “你来做,我教你。” 水心打死不动:“慈悲之人,不拿菜刀。” 对,你只拿屠刀。 哦,还会拿灵石。 扈轻拿了人家的灵石,当然要尽心给人家做饭。 想起一事:“之前和扈暖说来着,问她师傅能不能打个保热和保冷的法器,后来我们都出门,这事就过了。你会不会?你要是不会教我刻阵法吧,我自己来做。” 水心正好想看她怎么炼器,两人到了炼器室。 扈花花滚着蛋进来,水心看见那蛋盯了半天:“这是什么?” 扈轻:“采雪萼兰的时候挖的,不知道,可能是个石头蛋子,怎么都弄不开。” 水心弯腰拿起,扈花花一口咬在他袖子上荡秋千,这两天没少咬,舅甥两人一个被咬一个咬已经无比默契。 扈轻放出炼器炉,打开地火,熟门熟路将蛋抄起卡到它最熟悉的那只进火口。 水心脸皮一抽:“这样都烤不熟?” “是呀,所以你知道它是什么?” 水心摸摸眼皮:“看不出来。” 扈轻一叹:“打开看看也好呀。” 可打不开。 水心站在炼器炉边上,想了想,一道雷电劈上去。 蛋咕噜噜滚。 炼器炉碎了一地。 水心:“...” 扈轻:“...” “咳咳,你这炉子质量差了些。” 扈轻面无表情:“当然,这是最便宜的炼器炉。” 水心:“咳咳,我去给你买一个。” 扈轻道:“不用。”随手拿出一个炼器炉,质量看上去好很多。 水心挑眉:“谁的?” 扈轻:“杀我的人的。对了,他们俩是青阳门门主的徒弟,你知道青阳门吗?” 水心:“一个中型门派。” 扈轻哦一声,无所谓道:“反正到现在没人来找我。” 扎手指头滴血认主,炼器炉变大放在地火上,蛋塞进里头。 水心不理解:“这是想做什么?” 扈轻:“有句古话,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水心:“你这种人也有信仰?” 扈轻:“等扈暖修为上来了,我先烤,她再冰冻,你再雷劈。我就不信,什么石头蛋子能抗住。” 水心:“...” 这倒霉蛋。 扈轻把炼器材料拿出来摆在地上,最多的是烈沉石,其他种类的只有几块甚至一块。 纠结。 水心:“穷啊。” 扈轻看他一眼:“差点儿忘了。”把材料堆到墙脚,拿出之前反打劫的那八个储物袋来,叮叮当当往地上一倒。 灵石拣出来,其他的武器丹药材料玉简书籍杂七杂八,翻了一遍并没什么出彩的,毕竟那三个人不过是炼气修士。 水心跟着翻了一遍,嫌弃的拍拍手。 扈轻:“当初某个人穷得连身衣裳都没有。” 水心:“所以小僧来弥补。” 扈轻瞧他一眼,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要是放到她那个世界的古代,她妥妥的被沉塘。 之前那些不好出手也拿出来:“帮我看看,这些我的确用不着了吧。” 扈轻一边说,一边拿几只玉简贴在额头,神识记忆,丢了进去,空的储物袋也推过去。 水心猜到了:“要我去销赃?” “不然呢?留着做什么?”扈轻嫣然一笑,水心不自觉一个发抖。 “这些功法哪里比得上你给我的。”扈轻说话间把声音放软放甜。 水心更加发抖:“停,有话直说,你这样好吓人。” 扈轻奇怪:“真的?骨生香就是这样说话。” 骨生香:呸,老娘说话像母大虫哼哼? 挤个自己惯熟的谄笑:“有好功法,教我一个呗。” 水心诧异:“我教给你佛门上乘心法便得了,我可是佛门,功法也是佛门的——你没有佛性。” “...我有慧根。”扈轻正经道。 水心看着她犹豫、思索、为难:“倒是有门狮子吼,和你挺配的。” 狮子吼...她没修过,可她看过武侠小说。 扈轻面无表情道:“女孩子家家下巴脱臼好看吗?我看拈花一笑的雅事更适合我。” 水心惊异:“你竟知道拈花典故,但你不适合做那等雅致之态吧。” 扈轻冷冷笑着将铁锤扔到他脚下:“对,我适合捶小人,尤其那些长了一条毒舌的人。” 水心讪笑:“佛门的功法委实不适合你,不然,我教你一套身法。” 扈轻:“不试试怎么知道。” 水心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只得道:“好,我让你试一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关于生死(四) 扈轻张嘴要说,忽然周边环境一变,她处在一片水莲叶之间,含苞未放的荷花亭亭玉立,鼻尖闻得到的水气花香。 她低头一望,自己站在水上,脚下水面清澈,能看到水底的泥。她好奇的动了动脚,水面弹了几下,却也没将她沉下去。 远近皆是荷叶荷花,水面望不到尽头。 水心这是什么意思? 扈轻拂开荷叶荷花走起来,走了半天,周围仍是一般,仿佛她没动似的。 不由高喊:“什么意思?我知道这些是假的,难道你要我摘花?” 眼前景象一散,又变回炼器室,扈轻发现自己原地站着一步都没动过。 水心对她道:“你看,你不适合,你心不静。” 扈轻心虚:“我不该喊?” 水心:“心如止水,若是佛门人,见到的只有止水。” 扈轻眨眨眼,这个意思—— “我以为莲叶荷花是佛门的标配。” 水心:“着相了。” 扈轻:“你直接说我死板呗。” 水心:“你自己说的。”继续说服她学他的身法:“多少次我用这身法才逃得身死。” 扈轻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他心口位置:“这样怎的也不死?” 水心嘴角一抽:“小僧死了你可少了个钱袋子。” 扈轻:“教我吧。” 水心却反而迟疑了一下。 扈轻立即觉察到:“来路不正宗。” 说自己不适合修习佛门之术,主动教自己这身法,看来这身法怕不是佛门的。 水心道:“佛有两支。” 扈轻点头,心道,我们那个世界的佛教分支更多,每到一地总要与当地结合,这叫入乡随俗因地制宜。这么大的修真界才两支,不多。 水心:“我这身法,却是一位魔佛所创。” 扈轻一愣:“魔?” 水心:“是,以魔成佛。” 扈轻:“放下屠刀?” 水心摇头:“没有放下,可以说他是以杀成佛。” 扈轻:“只杀坏人?” 水心又摇头:“那位前辈行事匪夷所思,可最后飞升了。” 他自己也不理解,以扈轻这点小见识更加不能理解了。 她只关心:“那你修习这个没有危险吧?” 水心道:“这只是一部身法,有什么危险。那你要学吗?” “学学学,这样好的东西当然要学,保命呢。左右我没佛性,便是它有问题,也作用不到我。” 水心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那个最惜命的扈轻。 “你如今字都认得全了?我写下来还是神识传于你?” 扈轻得意:“早认全了,我比天才也不差什么,你写吧。” 两人去了书房,水心提笔写下一句,扈轻沉默,水心好笑的看着她。 “这是佛文。” 扈轻:“呵呵。” “口授给你。” “不必,我学。”扈轻咬牙:“我可爱学习了。” 水心哈哈:“行,反正有时间。” 扈轻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苦吃。其实她只是死鸭子嘴硬,再有便是觉得技多不压身。 水心恶劣,看出她死要面子,故意从头开始教,要教出个佛门俗家弟子来。 扈轻话已出口,再反悔又拉不下脸,只得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学。 趁她冥思苦记的功夫,水心易容带了那些扈轻不要的东西出去,也不知走的什么门路,换了些炼器好材料来。 不过扈轻现在也没心思炼器便是了,除了做饭便是学习。 扈暖回到采秀峰,很高兴的和乔渝分享:“师傅,我有个舅舅呢。” 家里多了一口子人,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扈轻原本想让扈暖保密,可扈暖的秘密已经很多,这也保密那也保密,会不会让小小的人儿变得畏首畏尾?所以熄灭了这个想法,反正惹出祸来让水心去兜。 乔渝莫名:“你哪来的舅舅?” 扈暖:“从小丢了的舅舅,来找我和妈妈了。师傅,舅舅长得可好看了。” 好看? 忽然乔渝有个大胆的想法。那扈娘子年纪轻轻,单身一人,没有孩子在身边是孤单了些,找个人照应无可厚非。 不过这种事总不好对孩子讲,所以用了“舅舅”这个名头。 自认发现了真相的乔渝道:“这样也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妈妈了。” 扈暖点头:“嗯,舅舅很厉害。” 乔渝心道,你眼里谁都很厉害。又想,既然扈娘子那里有情况,正好以后让徒弟少回去。一箭双雕,皆大欢喜。 问她道:“你弟弟喜欢你舅舅吗?” 扈暖摇头:“弟弟好像不喜欢,不过弟弟还小,以后就好了。舅舅很好的。” 乔渝心道一声果然,小孩子觉察那男的不是好人吧。 道:“等你弟弟大一些,你可以接他来采秀峰。”然后意有所指:“每个人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能老跟父母在一起。” 扈暖颇为认同,点着小脑袋道:“是呀,我才五岁就跟妈妈分离了呢,我可太不容易了。” 乔渝:...六岁的你也不容易。 扈暖问他:“师傅,你妈妈呢?” 乔渝淡淡:“师傅的母亲,早已作古。” 作古?什么意思? 乔渝:“驾鹤西去。” 扈暖眨眨眼。 乔渝:“逝世了。” 扈暖恍然:“哦——死了啊。” 乔渝:“...” “妈妈说大家都会死的,她会死,我也会死,师傅你会死吗?” 这种话题—— 乔渝说:“我也会。” 他看着扈暖的眼睛,扈暖也看着他,安静了一瞬。 忽然扈暖说道:“我不怕死,我怕见不到妈妈和师傅,师傅,你要死了吗?哇——” 乔渝:...只是会,并没有现在就! 无奈的哄孩子,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题了。 扈暖哭得一抽一抽:“师傅死了我就见不到师傅了。” 乔渝说:“我死了采秀峰就是你的了。” 扈暖抱着他的脖子:“我要师傅。” 乔渝得了安慰。 扈暖哭到两只眼睛红肿才慢慢停下来:“师傅,我的心情好糟糕呀,为什么呢?” 乔渝心道,因为你妈妈要改嫁了吧。 扈轻:闭嘴吧臭男人。 扈暖:“师傅,我死了是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不喜欢黑。” 乔渝:“你不会死的,好好修炼,你能活很久很久。” 扈暖:“妈妈说,人老活着也不是好事。” 乔渝:“...” 你妈妈就不能闭嘴少说两句? 扈暖:“师傅,你要活多久呢?” 乔渝:“...” 扈暖:“师傅,你死了也要陪着我呀。” 乔渝:我努力。 第二百四十二章 雪兔子(月票600+) 同样,招领了失“舅”这一好消息,扈暖也快速的和小伙伴们分享了。 冷偌心一提,和乔渝想法一样,小师妹的妈妈要再婚,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她会不会就不爱小暖了?就像自己。哦,自己从没被那个女人爱过。 金信和萧讴人生阅历不足,说是舅就是舅,恭喜扈暖。 “那我们带礼物去祝贺婶子吧。”金信叫嚷嚷。 萧讴冷静道:“宗主师伯说了,往后谁也不准去探亲了。” 金信用眼神说,小暖就行。 萧讴翻了下眼,小暖情况不一样,你好意思跟小女孩比。 冷偌邀请扈暖:“我们去雪山抓雪兔吧,雪兔的毛又软又长,可可爱了。” 扈暖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呀好呀。” 金信哇哇叫:“那里对我们的灵根可不友好。” 冷偌白眼:“所以我没邀请你们。” 金信一呆:“你们俩竟然要抛下我们俩?” 萧讴立即往旁边一步,我可不是被抛下的那个。 冷偌说:“入门一年了,马上又有新弟子来,我们是老人了,要做任务的。抓雪兔就是我领的任务。” 金信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我们这么小怎么做任务呀。有师傅做不就行了?” 这下连扈暖都无语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去做就是了,我也去抓雪兔。” 冷偌嫌弃他:“这是女孩子的任务。我们抓了雪兔可以送去宝衣堂换衣裳的。” 金信:“我也喜欢漂亮的衣裳。” 冷偌无言以对。 萧讴道:“一起去吧,冰雪环境更能磨砺我的火灵力。” 看人家说话,多刻苦努力而迎难而上。 金信可怜兮兮的看扈暖,咱俩才是一伙的。 扈暖拉住他的手:“我带你。” 金信感动:“还是小暖你最好。”呜呜。 扈暖姐姐似的拍拍他,感觉金信越来越像扈花花了。 雪山就在自家后山里,高高的山峰顶上白雪皑皑经年不化。四人没要大人陪,因为就在自家地盘,且经过历练几人有了有一定的经验和长进,再且他们要去的地方没什么大危险,四家大人便允了他们独自行动。 他们乘了飞鹤去,直接飞到半山腰,若不是贪玩,其实可以直接落在雪地里。 冷偌一路都在和扈暖说着雪兔皮可以做什么样式的漂亮衣裳,两人叽叽喳喳把另两个完全忘到一边。 金信一开始还有兴趣,可等看到冷偌拿出来的图样上的毛茸茸衣裳,立即打消了主意。穿得毛茸茸?太可怕了,会被无良师兄笑死的。 萧讴从头到尾不感兴趣,衣裳嘛,实用就好。好看不好看的,不是看脸? 冷偌对扈暖笑着道:“等抓了雪兔子,咱们再转一转,雪地下的山腰草窝里,有一种很美味的蘑菇,可以让人给婶子送回去,很滋补身体的。” 扈暖听着开心:“妈妈一定喜欢。烤蘑菇可好吃了。” 冷偌带着丝宠溺的笑着看她。其实,她领这个任务是有别的图谋。上辈子的几年后,她来雪山这里发现了上好的雪参,且是一窝子,其中两株都能跑了。因为准备不足,她一棵都没抓到,只取了窝里不会跑的里头年份最长的几棵。这次,她做了充足的准备,一定要把那两根会跑的一窝端,然后跟小师妹一人一根。 至于跟着的另外两个,冷偌根本没去想。 金信萧讴:... 冷偌心底盘算着,等会儿抓雪兔子,怎么让它们往自己看好的方向逃。 扈暖走一路,摘一路的花,金信和萧讴是理解不了女孩子的这种喜好,那花长在草里不挺好的?摘到手里光秃秃一会儿就蔫了哪里好玩了? 摘得多了,扈暖拿不过来,就给金信和萧讴插在头上、别在衣裳上。 萧讴:“你怎么不戴?” 扈暖振振有词:“我看不见我自己呀。” 多么的有道理。 冷偌扑哧一笑,她家小师妹真是人美心善。 金信揉了揉鼻子:“幸好这些花没什么香味。”显然是想起屏秋城那恐怖的花山花海,打了个激灵:“有什么吃的吗?” 有。上次回家才做的菜粿,这会儿还热乎呢。 四人拿了干净的叶子托着吃,别样的清香和米香,与不远处的白雪和脚下的青翠相得益彰,令人从感官到神魂的惬意与放松。 金信吃完舔舔嘴唇:“好香——好想婶子。” 萧讴说:“宗主都发话了,咱们再乱跑的话其他人真要有意见了。” 金信:“这次出去还没去你家我家和小暖家呢。” 路上太耽搁了,好玩的太多,他们根本没有转过来。 萧讴:“别得寸进尺,宗主生气很可怕的。” 金信悻悻:“那我再忍忍。” 萧讴无语,你忍什么了?你比上一年更胖了你知不知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雪地里。周围气温一下落下来,金信和萧讴头上的小花们一下被冻得颜色不好看了,抖了几抖便全落下来。 扈暖终于意识到摘下的花朵只有一时美丽,以后不摘了。 其实是玩腻了,以后会不会再摘还两说。 “太冷了。”金信抱住萧讴。 萧讴:“我不冷。” 金信不高兴瞪他一眼,火灵根就是火力旺。再看扈暖和冷偌,两人到了这等环境更精神了。 他说:“只有我不适应?太不公平了,火和冰对我们木灵根都不友好。” 萧讴拍他衣服:“弟子服有防御结界,你打开。” 隔冷隔热,最基本的功能,虽然不能隔绝太多,但在这风和日丽的雪山上还是够用的。 金信不肯,他们三个都没打开独独自己打开,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他不能给玉竹峰丢人。 冷偌取笑:“冻冻也好,帮你去去肥肉。” 金信:“我这是可爱的婴儿肥好不好。” 三人都呵呵,婴儿——好肥。 冷偌说起任务:“雪兔子皮毛跟雪一样白,很不容易发现,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可以观察这一点。还有,它们极为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逃跑了,跑得非常快。咱们收敛气息,尽量不要发出动静。” 扈暖突然举手:“我知道。” 什么? 扈暖兴奋的说:“咱们去拔草吧,做个陷阱,让雪兔子来吃草,我们就抓住它了。” 三人一呆。 金信:“对啊,雪兔子吃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问题(一) 雪兔子吃什么?当然是吃草。只吃雪下长的耐寒的小草,山坡上那些草是不行了。可是找雪下的草比找学雪兔子还难。总不能到处扒拉雪吧,至少雪地上两点红还是很显眼的。 四人悻悻放弃了做陷阱的想法,老老实实在雪地上找起红眼睛来。 幸好这里来人少,雪兔子得以安逸繁殖,很快就有了发现。 冷偌嘘:“那个雪包里,藏着一只。” 三人大气不敢喘,忽而动作一致的卧倒在雪地,双臂埋头,抬着眼睛看。 原地只剩冷偌:...果然我不是真正的小孩。 默默趴下。 扈暖:“啊,我看到了,红点点。” 金信:“我放藤条从雪下爬过去拴住它。” 扈暖:“我用雪花困住它。” 萧讴:“你们抓住它我烤给你们吃。” “...” 两个小的同时舔嘴唇:“还没吃过雪兔子。” 冷偌默默不出声,以后,自己啥也不说,跟着做就是了。 扈暖吸溜着口水:“可妈妈不会做兔子。” 扈轻:对不起,你妈妈我还没来得及解锁更多食谱。 金信:“萧讴会啊。” 萧讴:突然感觉自己荣升到和婶子一个级别呢。 雪下传来悉索的声音,藤条还没爬过一半,那雪包嘭的炸开,一团雪白嗖就跑了,比风还快,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四人都没回过神来。 金信爬起来,手心攥着藤条:“不是吧?我已经很小心了。” 冷偌:“雪兔子听觉非常敏锐。” 萧讴:“太麻烦了,下次还是直接以灵力攻击吧。” 扈暖说:“我来。”说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很快,又发现一只雪兔子。 扈暖亲自来,只见一团雪花旋转着飞向雪兔子,很顺利的将那只雪兔子困在了风雪团中间。不待几人欢呼,雪兔子奋力蹬了几下就钻了出来,嗖跑不见了。 扈暖一呆,望着那散掉的风雪团,一扬小拳头:“再来!” 第三只,还是扈暖打头阵,这次她用的冰刺,十几根冰刺前后左右包抄,头上也有两根。雪兔子从雪下头钻跑了。 扈暖:“再来!” 第四只,好不容易天上地下齐进攻把那雪兔子困住,下一秒金信和萧讴以己身扑了上去,压了个结结实实。 冷偌眼角一跳,可怜的兔子,你还好吗? 可怜的兔子不太好,小小的身体承受太多,已经奄奄一息。你说它多倒霉,那么多松软的地不呆,非得呆在一块雪下的石头上。这下好,钻都没处钻。 两个一点不觉得兔兔可爱的小男人一人扯着一条长长的耳朵,把小东西拉了出来。 兔子七荤八素,一抽一抽。 扈暖:“我的灵宠袋里全是水。” 她现在用的灵宠袋还是跟琅琊换的那一只,乔渝没打算让她养灵宠,自然没给她备。上次去海边补充了海水,又抓了好多海鲜放进去养着,大家全指望这个解馋呢。可不能弄脏了。 冷偌接过去,收进自己的储物袋。 三人盯着她腰间多出的新袋子,上头绣着一只青蓝色的鹰。 “偌偌你养灵宠了?” “没。之前那个不好看了,换了个新的。我打算筑基后再选个灵宠。我想找个适合我可以和我一路进阶的。就养一只,多了耗费太多。” 朝华宗不怎么流行养灵宠,很多人都不养,比如乔渝。不像倚仗御兽的那些门派,一个人多有七八种灵宠。 冷偌收起雪兔子:“走,再去找。” 她打算先把任务上的兔子数抓够,再领着他们去挖雪参。 “兔子!”忽然萧讴叫了一声,随后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低低道:“好肥的兔子——屁股。”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定睛一望,果然,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一只雪白肥硕的屁股在一拱一拱,显然是一只雪兔子正在埋头雪下进食。 四人互相使过眼色,弯着腰提着脚一点一点包抄上去。 那肥硕的兔子还在进食,似毫无所觉。 四人继续上前,这么肥的兔子,一定很多肉,绝对不要放过。 突然,肥屁股一顿,四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那里爆开一团雪花,一只肥肥的雪兔子跳起来,完全暴露在众人视野中。只见它比他们之前抓的雪兔子大个三倍还不止,一双宝石一样的红眼睛里闪着机警的光。 它两条粗壮的后腿一蹬,瞬间雪球一样射向萧讴的位置,萧讴急忙去抓,那只雪兔子的速度却是极快,在他手合拢之前已然撞到他的身体,借势一弹,又弹了出去。 萧讴哎哟一声,竟被兔子撞翻向后。 那大力的兔子从萧讴的身上弹走又跳到冷偌面前。冷偌一道灵力斩去,兔子在空中一扭,躲过灵力扑了过来,双脚踩着冷偌的肩又是一跳,这次弹向金信。 冷偌吃惊,好快的兔子,除非自己发挥目前不应该有的速度,不然真不好抓住它。 金信被它蹬得也落得萧讴一样下场向后摔,那兔子又奔着扈暖去了。 扈暖大叫一声,两手捂住了脸。 谁都没发现那兔子眼睛里露出无语的神色,迅速往扈暖胸前一踹,这次它落在了包围圈外。 就在它脚碰到扈暖胸前那一刻,宝平坊里水心脸色微微一变。 “抓住它。死兔子,还敢嘲笑我们。”萧讴爬起来,呸呸吐,动了怒。 可不是嘛,那兔子跑出去却又停下,回转头来瞪着他们,怎么看怎么是嘲讽。 金信哇哇:“它肯定是兔王,抓了它,吃它。” 四人追过去,兔子轻蔑一眼,转头就跑。 将这眼神看个正着的四人更生气,跑得更快,手里甚至捏了符。 宝平坊,水心对扈轻说:“我出去一趟。” 扈轻正脑袋疼得流眼泪,闻言两眼通红:“这个时候出去?” 不可置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 学习佛文实在枯燥难言,扈轻学得都有些魔障了。她本也不是语言天才,现代的时候除了母语,其他语言仅限学校强制灌输那一点。到了这里,尽管会说会听,可写是从头学的。能这么快学会,已经是她穿越的新手大礼包。现在,又要学一门全新的,音形义全然陌生,不崩溃才怪。 水心自认自己是个好老师,见她要掉链子反悔,立即放出甜头教她一句佛偈,可用于打架时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方。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危险(二) 此佛偈用时,需以朱砂在掌中成文,再以灵力打出去。 听着似乎跟虚空画符差不多,但完全不是一回事,能让水心拿出来哄扈轻这个初学者的能是什么厉害东西,不过是对战时有几率让对方晃晃神。 仅仅是有几率。 但扈轻不清楚啊,一听水心说可蒙蔽对方心神,来了精神,立即在纸上写画起来。 水心没盯着,这几个字扈轻都学会了,现在就是练习怎么一笔画出来。 扈轻很努力,在纸上研究的差不多了就蘸着朱砂在手心里写,手和纸的感觉不一样,试了几遍才写连贯。她把手洗干净,这次,她要用灵力将佛偈逼出成形。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蘸取朱砂,飞快在左手手心书写,扈轻怕朱砂晕染,特地分了一缕神识进去维持形状。佛偈一成,丹田灵力涌出,朱砂上红光一闪,扈轻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在院子水边打坐的水心立即飞身上来,将抱着脑袋打滚的扈轻扶起。 “怎么了?” 扈轻哆嗦着左手。 水心掰开一看,黑了脸:“你可真是人才,字写错了。这一笔应该拐向另一边——” 突然他神色一凝:“我出去一趟。” 扈轻正疼得脑袋里万千根针扎一样,身上也觉得疼,一听他要走,气得不行。 可水心已经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扈轻一捶桌子,拳头碰到坚硬的桌面像被高温蒸汽燎到,疼得她吸吸哈哈。 水心隐藏着身形急速移动,那方向正是朝华宗之后。他将面具覆在脸上心下焦急,明明是在朝华宗里为什么会有魔气。 另一头,肥兔子把四只逗够了,一头扎进厚厚的积雪不见了。 “咦?去哪里了?”扈暖气喘吁吁,这只兔子太能跑了,好几次差点儿追不上。 冷偌观察四周,她知道这是哪里,不知不觉进了雪山深处吗?这可不太妙,不过没关系,回去的时候正好带大家去挖雪参。 她说:“算了,那只兔子太能跑了,我们往回走吧。” 三人都赞同,他们都很累,虽然有灵力护体,可他们还做不到完全不陷入雪下,所以跑起来很费劲。 四人转身。 “别急着走呀。”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吓了四人一跳,他们立即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寻找声音的来处。 前面不远,被冰雪覆盖的石壁上白色一动,向这边而来,慢慢显露出一道人形。冰雪融化,露出后头真容。一身奇怪的暗色衣裳,长长的头发披散,带着一个奇怪的巨大头饰,像是帽子。 那人面容冷然,五官阴沉,看不出男女,直直看着他们的样子,竟让他们分不清他是笑还是怒。 冷偌心一沉,这人的样子,像是魔族。 朝华宗后山为什么会出现魔族? 她想也不想,撕开了霜华给她的传讯符。 那人诧异看她一眼,似是...满意? 冷偌心叫糟糕。 那人慢慢开口:“正好,不用本座去找了。既然他们都会来,你们留着就没用了。” 冷偌瞬间一头冷汗,三道玉符连甩,大喝一声:“跑!” 那三道玉符里,封着霜华的最强一击。冷偌以为,无论如何可以拖得一时,拖到师傅赶来。可—— 她骇然的睁大眸子,怎么会这样? 只见三道玉符炸开,漫天的雪亮剑光将空气都割碎,可剑光散去,光秃秃没了冰雪的岩石地面上,那个人仍好端端的立在那里,分毫未孙。 而他们四个,被死死的固定在原地,反而被剑气割裂了衣裳划出细小伤口。 三个真正的孩子已经吓呆。 冷偌急速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远遁符,他们都有高阶的远遁符,只要拿出来——可现在他们被压制的一动不能动。 “呵,垂死挣扎的小东西。”那人向前一步,冰冷无情的眼眸似在看死人,死亡让他愉悦,他勾起唇角,整张脸平添恐怖:“杀了我的宠物,拿命来还吧。” 宠物? 什么宠物? 那只肥兔子?可他们明明没有抓到呀。 金信坚强的颤抖开口:“我、我们给你、所有的、雪兔子。” 萧讴紧紧握拳:“赔你就是。” 冷偌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那人吐出两个字:“火蛟。” 火蛟? 四人心一沉,原来是在火山里遇到的那只火蛟的主人找来了。 可是——你不应该去找大人?找我们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人:??? “本想在这里呆几年,本座的小宠物放到火山里养,偏偏被你们这些蝼蚁杀害,你们说,本座是不是该把你们全杀了去陪本座的火蛟?” 冷偌心一沉,此言何意?这魔族竟是早已潜入朝华宗?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怎的上辈子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了,上辈子她也没听说那带火山发现火蛟,难道——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或者在自己离开之前也未出现就一直藏在朝华宗? 这一刻,冷偌背后冷汗一层盖一层,才发现朝华宗看似稳固实则时时危机。辛苦宗主师伯了。 玉留涯:可算理解我,以后少气我便是。 那人伸出食指一勾,萧讴腾空飞起,落入他的手中,被掐住脖子。 “讴讴——” “萧讴——” 萧讴脸色涨红,倔强盯着对方的眼睛,似要将他的模样深深记住。 “你的眼神,本座很喜欢。死了可惜,不如,你来做本座的宠物。” 宠物? 冷偌想到什么一下失态:“不——” 握住萧讴脖子的手泛起阵阵黑气,那些黑气犹如活物,扭动着攀爬而上,钻进萧讴的嘴巴,鼻孔,眼睛和耳朵。 “不——”冷偌嘶吼,小心遮掩的强大魂力破体而出,竟一时间破开了那人的禁制,十几张金光闪闪的玉符围绕着她向男人冲去。 她握着长剑攻向那人,同时大吼一声:“快跑。” 十几道攻击瞬间而至,出乎意料之余那人松开萧讴遮挡。 冷偌瞬间到了跟前,抓着萧讴的衣裳向后一甩:“你们先走。” 她会拖住这个魔族,等到师傅来。 金信扈暖接住了萧讴,却没有跑,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了跑。两人放好萧讴同时向坏人冲去。 “遮天蔽日——” “雪虐风暴——”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敌(三) 倒地的萧讴被黑气吞噬,他颤抖着拿出求救符撕掉,逼出所有攻击符不管不顾扔向坏人头部。 感谢小伙伴们个头矮,好让他瞄准目标。 哇,吐出一大口血,萧讴不支,躺在雪地上瞪大眼睛看着,身体剧痛难忍,他死死忍着不出声,眼角裂开有血沁出。 都有个厉害的师傅,都有保命的绝招,可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压根不够看。 那些符纵然让那人分神一下下,可他只是抬抬手就将那些攻击挥散去,神识一扫,三个冲上来的孩子狠狠摔在地上,口出鲜血,经脉具断。 而他们使出的看似厉害的大招也被迫打断,只对他们自己造成了反噬。 “不自量力。”那人冷冷道了句,目光微移,落在扈暖身上:“雪虐风暴?是本座知道的那个吗?” 扈暖身体一动,金信猛的一滚,紧紧抓着她的手。 “不准——伤害她。” 一道冷哼,金信神魂一痛,无力的倒下。 扈暖飞向那人手中,那人忽然看向冷偌:“想自爆丹田?有勇气。” 冷偌惨叫一声,苦笑,她是想自爆丹田为大家挣得一线时间,可才一运行功法这人就发觉了。他究竟是什么修为?怕是师傅也不及。 扈暖落在那人手里,被他冰冷无情的眼眸吓得直哆嗦,偏偏小脸又做出倔强的模样。要是乔渝会心疼死,可换了眼前这人,只能—— “挖出你的丹田,让本座看看是不是和那人一样。” 尖利的指甲更长三分,对准扈暖丹田的位置,扈暖紧紧咬着嘴里肉,我不哭我不哭。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扈暖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指甲猛的一插,刺目的金光亮起,那人勃然变色,将手里小孩丢掉,双臂交叉,硬生生接下突然出现的金光。 是一颗巨大的金色佛头。 扈暖在地上滚了好几滚,仰面朝上,看到刺目金光里一道人影,她眨眨眼,是——舅舅吗? 水心心脏都要跳出来,紧赶慢赶,差一点点他大外甥就废了。 这魔族着实可恶。 二话不说,打。 佛头压在那人手臂上,一道道佛偈从佛头流出锁住他的身体。 那人却丝毫不乱,冷笑:“佛门子弟。可惜,你修为太低。” 水心也感觉到了,他全力压制的同时只想问问地上四小只:救援呢?救援呢? 救援已经在路上。 那人似是极为厌恶佛门,跟几个孩子尚有玩弄一番的心思,对一个和尚,那是恨不得一招杀掉。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 犹如实质的黑色魔力涌出倒灌佛头,不出几秒,金色佛头黯然失去光彩,轰然破碎。 水心双臂一振,九个暗金色降魔圈从身体飞出,围攻向魔族。 那人冷哼一声,一只巨大的灰白色骷髅头突然出现,张开巨口将降魔圈咬住嘴中狠狠闭合。 嘎——嚓——咔,一阵刺破耳膜的咀嚼声,水心噗的吐出一口血。 骷髅头一张嘴,失去光泽的降魔圈扭成一团重重砸到水心身上。 水心身体内部翻滚,什么涌到喉咙被他硬咽下去。 数道气息已经临近,他双手翻飞手印变幻,一只巨大的青莲凝成撞向骷髅头。 霜华四人远远望见已是骇然,不约而同发出特制的求救信号,找到地上几人扑了下去。 半空中,青莲与骷髅头相撞,骷髅头边沿破碎,青莲却是一击即溃化成点点青光消散在空气中。 水心嘭的倒地。 差太多了,境界差太多了。 扈暖被乔渝托起,眼睛紧紧盯着水心的方向:“舅舅他——” 听在乔渝耳中变成“救救他——”。他给扈暖打了个结界:“师傅这就去杀坏人。” 看过各自徒弟,四人肝胆俱裂,这个人,毁了他们的徒弟! 四人同时杀上前,两人接住那骷髅头,两人杀向那魔族。 水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遁行符上,给扈暖留下一句传音:“不要提舅舅。” 舅舅走了,扈暖专心的盯师傅。 “你们终于来了,今日便杀了你们为本座的火蛟报仇。” 四人心一紧,竟是火蛟惹来的事。这人是魔族,怎么混进的朝华宗腹地? 四人联手,可攻击被那魔族轻易化去。 “化神。”林隐惊叫。 四人心下一沉,祈祷家里老祖宗们快些现身,不然小徒小小徒都要玩完。 那人本就是奔着杀四人来的,他要将这些居然敢挑衅他的蝼蚁一个一个全捏死。魔力喷涌,四人被贯到地上,手中长剑跌落,口吐鲜血。 又是一道魔力锋利斩下。 嘭——匆匆赶至的玉留涯披着一身铠甲硬接这一招,凄惨大叫:“老祖,救命——” 做人嘛,就要识时务,这个时候不喊救命死要面子干嘛? 一把阴森大刀对着玉留涯的脑袋砍来,玉留涯惊恐,铠甲绽放万丈光芒,牢牢护住身后大的小的。 一双手出现接住了那柄大刀:“魔族宵小,敢闹我朝华宗,今日留下尔的小命。” 玉留涯感激死了,老祖,您是我亲祖宗。 “哼。”那人发出重重一哼,五个大人捂着心口齐齐吐出一口血,四个小的更是彻底昏迷过去。 下一秒,那魔族拔身而起,冲入云中,云层里电闪雷鸣,渐渐远去,可见是对战的两人旗鼓相当,魔族被老祖引开了。 玉留涯忙给四人喂丹,再去看四个小的,只看他们的情形便是心一沉。 “带上他们速速跟我来!” 玉留涯手持宗主令,带领一行人流星一样射入朝华宗秘地。 与此同时,朝华宗山门关闭,弟子回归,上下严查。 坊市里扈轻疼得哎哟呼哟,一度眼前一黑要昏厥。心里将水心骂得要死,这个时候他跑掉,愧对慈悲的佛祖。 忽然水心从窗户外滚进来,扈轻才要怼两句,一个“你”字才一出口,被水心胸前的血迹吓到。 “你怎么了?”她忘了疼,迅速扑上去。 水心留着最后一口气嘱咐她:“给我——做——吃的,多多——吃——” 哇哇哇狂吐不已,黑红的血夹杂破碎的内脏肉块不要钱的往外喷。 扈轻本能的拿桌上的大笔洗接住,一手扶着他的肩。她特地买的最大号的笔洗都装满了水心还没吐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重伤(四) 扈轻衣裳鞋边都是血点子,她心里很慌。 水心又吐了两口终于停下,面色已经呈金色。 扈轻不敢再移动他就将他放在书房的罗汉床上,拿出自己那些疗伤的丹药来喂他。水心不知吞咽,她撬开他的嘴一粒一粒塞进去,再喂水。紧紧捂着他的嘴巴好歹没再吐。 水心昏睡过去,扈轻试他的鼻息,几乎感受不到,抬起手来抹了抹眼,眼眶里扎扎的。她解开水心的衣裳,身上没发现伤口,却有很多重力撞击的淤青开始浮现。 这是去打架了呀,什么人连和尚都下这么重的杀手,遭天谴的。 扈轻看看身上,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迅速往外跑。 “花花看着你舅,妈妈马上回来。” 她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遇到空马车跳了上去去了任务堂,将自己所有灵石拿出来:“这些,买一颗最好的疗伤药。” 若是去百草阁用人情,说不得可以和姜管事求来一颗比这更好的丹,她很清楚姜管事看重她身后的人脉。但,她有别的考量。水心找到她时可是用的别的脸,刚刚回来时脸是另一张,他不想泄露行踪。去找姜管事求丹,这么突兀不合理的事情会不会给水心引来别的后患? 反而任务堂这里人来人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再说她还是弟子家属,好歹全是自家人,真出了事还能求求那乔渝只要别牵连到女儿。 所有灵石,除了人家看不上的零头,也不过是买了一颗好些的固元丹。 这些暴利的资本家。 扈轻迅速回去将丹喂给水心,紧紧盯着他没看出他是好转还是恶化。 “没有恶化就是最好。”扈轻失神的喃喃。 扈花花咬她的衣裳,扈轻打起精神:“花花,你舅受了重伤,你大人大量,这段时间咱们好好照顾他好不好?你在这里看着他,他有动静你就叫妈妈,妈妈去给舅舅做点吃的。” 扈花花呜一声,这点事他还是懂的。虽然不喜欢这个没头发的舅,但也不希望他死。 扈轻说了声乖,再看看水心,确定他没变得更差,下楼去厨房。 补血补脏腑,吃点啥呢? 扈轻抓抓脑袋发愁,为什么偏偏是和尚,不然自己直接以形补形多便捷,现在倒好,只能以色补色,先煮个红枣小米粥?还有什么是红的来着,苹果小番茄?对了,蘑菇也有红的,营养更丰富,还有红米似乎还有红面。 扈轻想着,冲了碗浓浓的红糖水上去灌给水心,思索着出门采购去了。 水心被扈轻土法治疗,扈暖那边情形却不乐观。 四个人,全都断了经脉和骨头,丹田也有一定的损伤。其中冷偌因为要自爆丹田伤得最厉害裂纹满布。金信被神识攻击伤了神魂。扈暖被那人的指甲刺破皮肤,中了上头的毒。而萧讴更是被魔气缠身时刻煎熬。 四个大人虽然也受了伤却好很多,因此更加愧疚。 眼下,他们在秘地的疗伤地,一人被放进一个小小的灵液池,平平躺着,死气沉沉。 朝华宗最好的丹师已经看过他们的伤势,去炼丹了。 四个师傅一人守着一个,木木呆呆失了魂。四个孩子三个是独苗,一个不是独苗的林隐表示小胖子也是他不能割舍的心头肉啊。 狄原心里发灰,不自觉说出心里话:“以前,潜儿年纪轻轻就...小讴他才几岁...是我不详,做我的弟子,是他们的不幸...” 玉留涯狠狠瞪他一眼,呵斥:“你一个大男人不适合想这些乱七八糟。有这个愧疚心不如给你徒弟报仇。这一会儿我又忙着让人给他们看伤,又忙着指挥宗门上下查找敌踪,还要关心老祖和那魔头如何,还要和别家联络看是不是魔族有异动,让他们警惕,同时还得查出那魔头是谁——你们哪个可以为我分担分担?” 霜华眼圈一红,没了往日里的傲气,她有气无力的说:“师兄,你别说话了,我头疼,我只想听他们好转的消息。” 玉留涯一噎。 乔渝说:“师兄,咱们还是快给孩子疗伤吧。” 玉留涯:“这不是在疗吗?这样的伤势得慢慢来,方才丹堂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慢慢养,一年两年就好了,一定会治好。” 他看向狄原:“你放心,萧讴体内魔气,我会请化神修为的师伯师叔们出手。” 狄原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我不详?” 玉留涯看他可怜,忍着没发火。 狄原说:“师兄,你能请动秦阳师伯来看看吗?” 玉留涯盯着他。 狄原:“若我真是——我会给小讴找个好师傅。” 玉留涯气得甩袖:“无稽之谈。” 边上发呆的林隐转了过来:“师兄,你就去请吧。” “你裹乱是不是?” “请秦阳师伯算一算,四个孩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呀,该怎么破解。”见玉留涯要骂,他急急的说:“反正秦阳师伯算他们就是一顺手的事,不损耗他修为的。就当给他老人家悠闲的闭关生活添个乐子。” “呵呵,你怎么不去请?”玉留涯皮笑肉不笑。 林隐:“我得看着金信呀。还是师兄你更有面子。” 四个人都殷切的望着他,去嘛去嘛,好师兄了,都是为了孩子好,回头咱该祭天祭天该拜祖拜祖,孩子好了也感谢你。 玉留涯算是看明白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是他们的好师兄。 不过,他是要去找老祖们一趟,毕竟那魔族潜入朝华宗腹地离着弟子们那么近,这事可太不妙,事关整个宗门的安危,他不能只守在这里。 玉留涯急匆匆离去,四个人又开始守着自己的徒弟发呆。中间丹师过来看,见他们如此连连摇头。想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四个小弟子的大名,他在丹房都听说过,修炼天分自然是有,更会调皮捣蛋,据说闹了不少事出来。可见这引人注目的孩子总是多舛。 一天后,玉留涯回来,声音有些嘶哑:“人跑了。” 四人目光如电的望来。 玉留涯:“朝华宗挂出悬赏令,只要那人敢在颀野天出现,管教他有来无回。” 四人对这个保证并不相信,杀,并不难,自家多的是给力的老祖宗,难的是魔族的手段太多,伪装起来不易发现,不然这么多年总被他们偷偷混进来杀不干净。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来自师伯的暴击(一) “那人的身份也确定了,叫蚀鸠,化神修为。”玉留涯后怕:“幸好你们留得命来,说来,根据现场痕迹,在你们去到之前,有一佛门中人?”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倒是看见了一个佛门人,这不是后来顾不上注意就给忘了。 玉留涯:“多亏他拖了一拖,不然——”四个小的就没命了:“也不知是哪位大师,做好事不留名。” 乔渝道:“是,我们要找到那位大师好好感谢,师兄——那蚀鸠是魔族哪方势力的人?” 几人目光炯炯,显然是将此仇记住以后再报。 “无偿门。老祖里有跟他打过交道的,说他鲜少涉足颀野天,突然出现定有原因,只是我们不得而知。” 无偿无偿,这是欠下孽债不想偿还的意思?果然是魔族作风。 四人心里默默有了盘算,有些仇,早晚要报。可恨自己修为低。 “还有,秦阳师伯马上就来。” 玉留涯说出这一句,四人眼睛一亮,秦阳师伯好久好久不出来了,之前是他们奢望其实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正在此时,云蒸霞蔚的灵液群池畔走来一个小老头儿,小老头儿和蔼的笑脸红润透亮,似是才喝过酒一般,手里轻轻松松提着一根松鹤木杖,与他夹杂的银白发丝很相配。 这便是朝华宗最擅卜道的算师秦阳。 五人行晚辈礼,秦阳笑眯眯的扫视过他们,目光落在四个紧靠的小池子了。 “就是这几个娃娃?” 玉留涯:“是,师伯您费心了。” 秦阳笑眯眯踱步转了圈,视线一直停留在几个小的脸上身上。 “咦?” 五人心一提。 秦阳:“四个小娃娃长得都很好呀。” “...” 他又转了一圈:“咦?” 五人心又是一提。 秦阳:“四个小娃娃都很小呀。” “...” 他转了第三圈。 “咦?” 五人再次心一提。 秦阳:“两个女娃娃两个男娃娃。” “...” 霜华忍不住:“师伯,我们很着急的,您正经给看一看行不行?” 秦阳转过脸来看她:“小霜华呀,长这么大了呀。” 霜华:“...师伯,办正事吧。” 秦阳摇头:“还是那么死板,女孩子太死板嫁不出去的,对了,你嫁出去了吗?” 霜华:“...” 秦阳依次去看其他人,看一个摇摇头,看一个摇摇头,唏嘘:“幸好能收徒,不然若是子嗣传承,朝华宗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五个人脸都很黑,谁让他们都是单身。 狄原忍不住道:“师伯,您老人家自己也是单身好吧。” 秦阳傲然:“这怎么一样,我老人家的红颜知己可是很多的。” 红颜知己,五人的目光皆落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 乔渝:“师伯,你收收心头发便不会这么白。” 秦阳瞪眼:“你小子真不讨喜,你师傅小时候也不讨喜。” 他握着手杖在身前一挥,银色头发的小老头儿变成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喜欢我这样?” 自认为充满魅力的一笑,看得五人嘴角抽抽。 秦阳又变回来,瞪着老眼:“拘泥于皮相,没出息。” 乔渝心道,那您的红颜知己不拘泥您的皮相? 林隐陪笑,怎么看怎么像金信抱大腿的时候,果然师徒是一家:“师伯,您先给看看,好让我们放一放心呀。” 秦阳摇头:“不看了。” 什么? “看不了。” 什么什么? 秦阳一指:“这个看不了,这个看不了,这个看不清,这个看不清。”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一一看过扈暖冷偌金信萧讴,傻眼,听不懂。 秦阳:“意思是,人各有命,我看不透他们的命。” 林隐干笑一声跟哭似的:“怎么可能,师伯都看不透的话还有谁能看。” 这话秦阳爱听,可他看不透就是看不透,他不是死要面子的老家伙,承认自己本事不到有什么丢人。 玉留涯:“怎么会呢?” 秦阳瞪眼吹胡子:“怎么不会,我要什么都能看透早飞升了。” 玉留涯哭笑不得:“师伯,几位师妹师弟只是想看看徒弟们的前程,他们才这么小就遭逢这样大难,不知以后是不是也如此,我们好早有准备呀。多可爱的小辈,您也舍不得呀。” 就听秦阳道:“哪个人物长起来是顺风顺水的?你玉留涯走到今天差点儿死去多少回,还有你、你、你们,不都是一难一难走过来的?怎么轮到徒弟就舍不得了?你们这不是爱他们,是害他们。” 玉留涯便说:“我们五个加起来像他们这么点大时也没遇到这种事啊。” 秦阳:“那就是你们不如他们,老天青睐他们。” “...” 这话说的,没法讲理了。 乔渝干脆道:“还请师伯明示,小徒千年之内几小劫几大劫。” 另外几人佩服他的魄力,千年,小劫大劫都要知道,你牛。同样殷切的望着秦阳。 秦阳怒了:“你个小人儿,当老夫诓骗你吗?看不清就是看不清。你徒弟,她,”指着扈暖:“一团模糊。你徒弟,她,”指着冷偌对霜华:“一团乱麻。”又指着那两个对那那两个说:“全乱了。我去问谁?” 乔渝:“问老天啊。” 秦阳一噎,没好气道:“老夫没那能耐,你自己去问吧。” 乔渝还真心动了,商量:“要不,师伯收我做个记名?” 秦阳真真仰倒,甩袖阔步,也不装老态龙钟了:“老夫很忙,些微小事不要烦我。” 玉留涯哎哟哎哟追上去:“师伯,好师伯,说好了拔除魔气和毒气的。那是化神级魔族,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一切为了孩子啊啊啊——” 秦阳没好气的丢给他一个药葫芦:“每日午时,用此物熏蒸。” 大袖一挥,玉留涯被推了回来,见他那不省心的师弟师妹在抱怨。 “秦阳师伯好似更唠叨了。” “半天也没说有用的。” “他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们?” “有可能,秦阳师伯最爱捉弄人。” 玉留涯没好气:“知道他唠叨你们还废话没完。知道他爱捉弄人你们怎么不顺着他。” 林隐:“师兄,师伯他究竟什么意思?你给我们个明示吧。” 玉留涯呵呵:“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几个人叫怎么可能。 玉留涯:“怎么不可能?我就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小弟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糟心的水心(二) 几人不乐意了,说得他们徒弟惹祸似的:“火蛟不是上交了宗门?” 玉留涯也振振有词:“以前上个识字课你们都跟,怎么这次你们不跟了?” 你们跟着去还有这事? “不是师兄你说我们太保护他们,让我们放手?” 吵成一团,倒不是推卸责任,是心头都有火气,不吵不痛快。 悄然而来的丹师长老听到不耐烦:“孩子们该泡药了。” 唰,停下,该做什么做什么。 坊市里扈轻守了水心足足五天才终于等到他醒来。 水心醒来思绪放空,反应了一会儿才转动眼珠。 扈轻趴上前,问他:“吃不吃肉?” 啥? 水心想扯个笑,失败了:“我是和尚。” 扈轻再问:“你吃不吃自己的肉?” 这句话,自认博学多才的水心没听懂。 扈轻吧啦吧啦:“我也是没办法了,市面上能买到的红色蔬菜和米粮还有植物油我全买来给你吃了,补血效果似乎不怎么样啊。你失血太多,身体受损太重,需要足够的——肉类,豆腐蘑菇没法全然代替啊。佛祖他还割肉喂鹰呢,可见他也觉得肉好吃吃肉没罪,你就吃点吧,大不了我多放点儿胡椒粉不让你闻到肉味。反正自己吃自己,干别人什么事啊,佛祖也管不着这个。” 水心越听越糊涂,干脆问她:“什么肉?” 扈轻:“你的肉。” 水心难以置信:“你要割我的肉?喂给我?扈轻你是这么无聊的人?” “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扈轻抱过一个坛子来:“我煮的粥,在火上滚了好几天了,来点儿?” 水心定定看着她:“里面加了什么?” 扈轻嘿嘿一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把你吐的那些收拾起来煮成粥,你吃这个,不犯戒吧。” 呕,他想吐。 “滚出去。”水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平静的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扈轻讪讪:“你真不吃?” 水心闭上眼。 扈轻咳咳:“算了,反正我看你也没事了,还能生气呢。不吃就算了。花花啊,花花?你舅不吃,别浪费,你——” “给我。”水心倏忽睁开眼睛,目光寒凉。 扈轻一个激灵,忙将坛子放他手边:“那个,我是一片好心——” 水心用尽所有力气,才把坛子收进储物法器,问她:“还有吗?” 扈轻:“只有这点儿,你看着吐得多,其实煮来煮去就剩这点儿了。” 水心闭上眼:“出去。” 这是什么样的孽障,自己救她女儿差点儿丢命,她拿自己的血和肉煮粥!哪怕是给自己吃! 扈轻看着他,挠挠头:“那个,你别把我想太坏,我不吃人,也没有让人吃人的恶习,我只是想让你快些好,原汤化原食嘛。” 水心眉头一跳,好一个原汤化原食,你让我以后怎么直视饺子汤?!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再生气也不能告诉她真相,大外甥情形可不太好,让她知道了,还不知她怎么发疯事后又怎么后悔。 水心捏捏手指,自己都被她煮成粥了还在为她着想,佛祖啊,我这也是割肉喂鹰吧。 不,你是自讨没趣。 扈轻略不好意思,这不是以前看的小说里说修行之人吐血就是吐修为嘛,才给他存着,谁知不是这么回事。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丝丝凉的什么喂到他嘴边。 水心嗅了嗅鼻子,张嘴,一颗小果子落了进来,嚼,樱桃的清甜。 “水心呀,你看你都醒了,是不是要好了?”扈轻谄媚。 水心:“有话直说。” 扈轻:“那个,家里没钱了——” 水心一下睁开眼:“我都这样了,你——” “都给你买丹药买吃的了啊。”扈轻急忙交待:“你回来那天,我用所有灵石换了能换到的最好的固元丹,零头也全买了红色食品喂给你了。你再不醒,我都打算出城采药了。” 水心倒不是怀疑她,就是好气,才醒呢,不能让他安安心心养个伤? “你给我点灵石我好养你啊,不然你能不能自己在家?我出去弄点钱?”扈轻捧着水果盘嘀咕:“不行,太危险了,万一你又犯病呢,我还是守着你好。” 水心才一感动,就听扈轻接着道:“算了,让扈暖回来一趟,她灵石多,小小年纪没花用的,就当借她的,以后你还。” 水心呛住,咳咳咳起来。 扈轻急忙堵住他的嘴:“千万别咳了,才长回去点儿。” 水心差点儿憋死,扒开她的手:“别让扈暖回来,我这个样子会吓着她。我伤好之前,别让她回来。” 他会慢慢慢慢的好。 扈轻毫不在意:“不就是受个伤嘛,你又没死,她怕什么。” 水心:“...是我要脸,孩子面前别破坏我无所不能的好形象。” 扈轻哈哈笑:“你也要面子呀。” 水心心念一动,放出一袋子灵石:“你拿去用。” 扈轻提起来看也不看:“你真不吃肉?” 水心:“我想吃汤饺。” 扈轻去了。 水心轻微的挪动下身体,耳根终于清静了。心一沉,也不知朝华宗有没有将那魔族杀死,斩草不除根,大外甥以后还会有危险。 扈轻一心一意的照顾水心,学习都顾不上了。水心醒后又吐了几次血,每次都是发暗的颜色,他说他吐的是坏血,扈轻且信了,暗地琢磨好些次究竟是什么人物把水心伤成这样?还有他之前的伤也是骇人。这和尚究竟做的什么这么危险。 不知不觉日子滑过去,这天,扈轻等到荭珊亲自上门,歉意的告诉她最近一年之内扈暖怕是不能回家来。 扈轻本能觉得不对,问为什么。 荭珊吞吞吐吐:“那个,小暖他们四个,闯祸了,炸了一个堂口。” 扈轻说:“小孩子,没分寸,怎么他们被面壁思过了?他们也是第一次,不小心。” 荭珊都不好意思:“不是第一次了...是好几次,之前还炸矿、打架、斗殴...跟外头的人闹事...宗主数罪并罚...” 扈轻无语,怎么听都是:宗主忍无可忍。 她尴尬的笑道:“对对对,做错事就要罚,宗主做的对——小暖师傅怎么说?” 荭珊心道,被峰主猜对了,扈娘子果然这样问了。 她说:“小暖他们四个小弟子的四位师傅,因为管教不力,一并被罚了。” 扈轻:“...” 突然觉得对不起那乔渝,连累人家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们(三) 荭珊没有撒谎。四个孩子受伤的真相被掩藏起来,四位师傅要守着他们就不好再露面,于是给外头的解释就是四个孩子调皮捣蛋,跟师傅一并罚了关禁闭。 荭珊被乔渝嘱咐,特地来和扈轻说一声,免得人久久不回她疑东疑西。 扈轻果然没怀疑,送走荭珊到书房跟水心说起:“我觉得荭珊还是客气了,不定那四个惹了什么大祸才让人家好脾气的玉宗主忍无可忍。” 水心心道,看来扈暖伤得很重,至少一年没法养好。若是自己没受伤,倒是能混进去看看,现在,他只能稳住扈轻。 对扈轻道:“你们母女也太黏糊,这么频繁的见面不利她修行。” “你知道什么,扈暖她——”扈轻顿住,不想说了。 水心目光一闪,想听了,催她:“扈暖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扈轻一想,这事知道的至少有三个,冷偌萧讴还有那让他们来问询的乔渝,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不能算秘密。再说水心还有一双慧目,说不得能看出什么来。 便讲了扈暖心台的问题。 水心听得惊讶:“我之前没发现这个。” 扈轻:“我也没想到,谁知道她倔脾气一犯,在朝华宗眼里成了大问题了。” 水心若有所思:“所以扈暖才要时时回来,他们是希望你们的母女情能修复她的心台。” 扈轻垂下眼睛:“一个孩子的成长,不是一个母亲自己努力就能做到四平八稳的。我很感激扈暖的师傅,给她男性长辈的榜样和关怀。等扈暖再大些,过去的经历一定不会再影响到她。” 水心定定盯着她,直到扈轻不自在。 “你自己都不信你这话吧。” 扈轻心底有撕拉的痛,童年的伤,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治愈。但她希望扈暖可以。 “我去给你煮团子。”扈轻笑笑下了楼。 水心喃喃:“没有谁完美,重要的是眼前,是将来。” 自此,扈轻安心照顾水心,只是等水心稍微好些习惯性的诵经,扈轻直白告诉他:“我不喜欢听这个,别念了。” 水心莫名:“你以前不是听着挺好?扈暖也喜欢听我念经。” 扈轻愣了愣,顺了顺膻中穴那一块:“是啊,怎么听着烦呢,心烦。” 水心不念了,他怕扈轻和扈暖有什么神奇感应,他尽量不激起她的情绪。 扈轻自己说起扈暖来:“你说说,炸了什么堂口,孩子那么小,自己也怕呢。怎么不安慰人直接关了禁闭?有没有人做心理疏导啊?家属还不能探望。” 水心心说果然母女连心,故意嘲讽她:“这么舍不得孩子,怎么不将她领回来。领回来以后你们跟着我好了,我教扈暖修行。” 扈轻果然被转移注意,拳头挥舞示威:“你个贼和尚闭嘴,我宝贝女儿才不要做小尼姑。”她说:“我还想抱孙子呢。” 水心:“世俗。” 扈轻:“俗就俗,你一个和尚是理解不了女人做母亲那一刻的感受的。” 就像她,注孤生了,突然直接产子,碰触婴儿那一刻多少心防土崩瓦解。 她说水心:“没有俗人还有你们出家人存在的必要?哦,说错了,没有俗人生孩子,你们出家人可就灭族了。” 水心:“把你写的佛文拿来我看。” 切,还不是说不过她,因为她说的对。 扈轻把写的几个字拿过来,上次她不过是拐错一个弯差点儿把自己害死,果断收心养性不敢图快,从头再来一个字一个字牢牢记住了才敢写别的。 水心欣慰于她的态度,看过点头:“虽然没什么悟性,好在有几分毅力。” 扈轻白他一眼:“我从来不是什么聪明孩子。” 说完她甩甩头微微不解,怎么又想到从前,不该忘了吗?最近怎么了?肯定是因为照顾水心累着了。 水心这会儿很怕她多想:“我要吃十八样糕。” 十八样糕是这里的一种吃食,扈轻不知道还是水心告诉她的做法,其用料之丰富步骤之繁杂,扈轻果断退却,但水心用自己惨白的脸和单薄的身躯换她一时心软。 就这样跳了坑。 扈轻:“欠了你的。”想到什么:“你这样算是稳定了吧,我好久没修炼了。” 水心随意道:“我吃十八样糕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修炼呗,我能指点你。” 扈轻默了一瞬,水心不解。 “我要在炼器的时候才能修炼。” 什么? “或者吃东西,或者吃灵石。” 水心眉心拧成疙瘩:“你怎么这么多事,该不是有什么隐疾,来来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说着调动神识,嘶的一声疼。 扈轻不忍:“你歇着吧,我能有什么问题。但凡当初某人兑现承诺回来教我引气入体,我也不至于自己瞎摸索弄成这样。” 水心轻轻抬手:“十八样糕。” 扈轻撇嘴,吃吃吃,吃死你吧。 朝华宗里扈暖醒过来,没有说过一句想妈妈的话,可乔渝知道她不是不想,是害怕扈娘子看见她的样子伤心,心酸不已。 “等你养好了,师傅就送你回去。” 扈暖说:“师傅,我难受。” 乔渝看着她爬满黑线的脸,是魔毒发作的痕迹。扈暖太小了,经脉骨头又断裂,丹田也有伤,这毒霸道,谁都不敢将其一下拔出,只能每日阳气最盛的时候用药葫芦蒸,一点一点的排出来。 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让她不疼,疼是不疼了,可难受是避免不了的。 乔渝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说太多也说干了。 扈暖动了动脖子:“大家都好难受。” 她中了毒,萧讴中了魔气,每日两人一起被放在桶里熏蒸。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却看得见萧讴,萧讴整个人都变黑了,黑灰黑灰的。 因此萧讴还自闭了,生怕自己这辈子就这样黑下去。 总是精神奕奕的小胖子金信蔫哒哒,他伤了神魂,林隐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养魂木种到他的神魂里,人还是提不起精神。 冷偌看上去还好,却也是强装。她的丹田碎裂,一动就疼,霜华拿了无数好材料给丹师一点一点修补,每一次修补都是酷刑,她不哭,泪水化成汗水从每个毛孔流出。 好多次霜华转过身去。 冷偌还安慰她:“师傅,我感觉我因祸得福,我的丹田扩大了。” 第二百五十章 来学历史吧(四) 不待霜华说话,那三个也有气无力的叫:“哎哎,我的丹田也变大了。” “不止呢,经脉也拓宽了。” “他们肯定羡慕死我们了。” 四个大人转过身,抬头望天,止住眼中的热流。 然后就听扈暖说:“我能吃一头牛。” 金信:“我能吃一头象。” 萧讴:“我能吃一座山。” 冷偌:“我能吃一个海。” 然后四个人齐齐一叹。 就他们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药汁子,什么都不能吃。任何食物的杂质对他们都是一种伤害。 扈暖说:“我可太难了。” 三人:可不是嘛,太难了。 四家师傅听得心疼,逗头商量此时能拿什么来给孩子甜甜嘴。 乔渝说:“灵蜜吧,甜甜嘴。” 林隐:“不知跟药性冲不冲。” 狄原:“问丹师长老们。” 霜华:“灵蜜低了些,弄些高阶的灵果行不行?” 乔渝否定了:“我家小暖喜欢吃肉,她都有日子没吃肉了。唉。” 林隐跟着叹气:“肉啊。”他徒弟也离不了。 狄原:“吃肉才有力气。” 霜华:“上次的火蛟还有没有?” 三人齐看她,霜华咬牙切齿了下,自己否定:“不行,魔族养的东西肯定不干净,也不新鲜了。” 林隐看乔渝:“小暖的妈妈不是厨艺很好?” 乔渝绷着脸没说话。 霜华冷哼:“怕人家把孩子接走?”然后发火:“扈暖好歹有个疼爱她的母亲。冷家那些废料,若是知道冷偌受伤怕只会嘲笑吧。” 林隐心说那我可不敢开口了,小胖子在家也是得宠的。 狄原不知道萧讴在家里是怎样,他没问过,萧讴也没说过。自己这个师傅好像哪哪都比不上人家。 三人看乔渝,乔渝头疼:“扈娘子确实有厨艺,可她以往做过的食物都不适合他们此时吃。” 他真不敢和扈轻说,不然怎么派荭珊去糊弄。 林隐挽了袖子:“不就是做饭,谁还不会了。” 干脆自己动手。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不行,他自己觉得可以,其他人觉得也可以,但四个孩子只是闻闻味儿就全脸的失望。 林隐尝了,挺好吃的。 金信说:“师傅,你放弃吧,你就没长美食家的舌头。” 林隐生气,你师傅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修了个美食道。 丹师长老比他更生气:“胡闹,气味也会影响药性,你们饿了出去吃,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进来。” 严厉警告他们:“除了我给的,伤好之前他们不准入口任何东西。” 四个大人讪讪,这把年纪了这把修为了,还被人给训了。 玉留涯也心疼几个孩子,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还特别大方的把他的小乌龟放在扈暖眼前池子边上,跟其他三个道:“你们喜欢什么?师伯给你们送来。” 金信想都不想:“肉。” 玉留涯一噎:“等你好了。” 金信便没有想要的了。 萧讴说:“有什么能让我变白的?” 这件事都要成他心魔了。 玉留涯好笑:“等你好了就白回来了。” 想不到最沉稳的萧讴竟这么在意外貌。 萧讴:是个人都接受不了这么黑好吗。 冷偌没有想要的,想半天:“不然师伯找个什么功法趁着这机会让我们干脆把丹田和经脉扩到最大吧。” 这话一说完,就收到三个小伙伴的死亡凝视。 金信叫:“冷偌,我觉得你有时候挺不是人。” 扩展经脉是什么?是自虐。 扈暖也说:“偌偌我不跟你当朋友了。” 萧讴心里说如果能变白倒也不是不可以。 冷偌懊恼,又不像小孩子了,可是,动也不能动,呆在灵液池里不修炼多浪费啊。上辈子,秘地的灵液池自己也只是晋级的时候被师傅申请来泡了泡,才几天而已。哪像现在,至少也得躺个一年,躺着也是躺着,又做不了其他,不如修炼。 玉留涯点头:“这个可以。”看向四人:“你们去跟我一起挑一挑。” 自家徒弟适合用什么自己去挑,免得他挑来了他们又有意见一大堆。 林隐立即道:“他们眼下情况特殊,可要挑最——合适的才行。” 给三人使眼色,挑最好的。 玉留涯无语,说:“你心眼这么多,怎么没分给你小徒几个?” 林隐笑笑没说话,金信听着不对:“师伯你意思说我笨?” 声儿都颤抖了,他干什么了他就没心眼?放眼内外门,还有哪个小弟子如他一般又活泼可爱又聪明机灵? 扈暖开口了:“我妈妈说,心眼多的人老的快。” 众人都看去,林隐的笑要维持不住,想回去照照镜子。 乔渝尴尬:“咳,小暖你妈妈说的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扈暖说:“我妈妈说,好孩子要分享。” 乔渝:让你妈妈闭嘴! 金信:“我就知道婶子最喜欢我。” 众人:这怎么就跟你有关系了? 金信得意洋洋的晃动脑袋:“小暖才来大家还不熟的时候,我就主动和她分享。” ...主动跟人家要吃的,还抱着人家大腿哭。 林隐开始觉得自家徒弟不是大智若愚而是真的愚。催促玉留涯带他们去选功法,再多一秒,他怕心塞。 大人走了,一位丹师长老过来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几个孩子把他看了又看,长老趺坐在那一动不动。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像石头长老呢?”扈暖捏着嗓子,不敢大声。 三人转着眼睛,可不是,一开始没发现,听扈暖这么一说,怎么看怎么像呢。 长老眼皮一抬,看过来。 四人迅速移开视线,看天看地。 那长老神情不变:“你们说的石头长老,正是我兄长,我们长得自然相像。” 啊——感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住了呢。 金信谄笑:“怪不得长老您身上巍峨气势那么亲切,原来是石头长老的亲弟弟啊,哈,哈哈。”笑不下去了。 跟石头长老一模一样啊,脸上都不会动,跟石头一样。 长老说:“听兄长提过你们,眼下你们没法上他的课,正好上我的课。” 四人傻眼,他们都重伤了,为什么还要上课? “嘴巴还能动,脑子也清醒,那就来学学——关于三大陆的历史吧。” 历史——他们现在重伤昏迷还来不来得及? 第二百五十一章 相看两厌(一) 水心已经能坐能走,扈轻与他相看两厌,准确的说,她已经受够了伺候这贼和尚的破日子。 也不知这贼和尚哪来那么多事,哦,不是多事,他的事只有一件:吃。可他吃得太事多,以前是扈轻做什么他吃什么,现在他竟会点菜了。扈轻说不会没听过,他就告诉她做法,要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做法,就详细描述那菜,让扈轻去钻研去创造。 扈轻不可思议:“你一个和尚,吃过这么多东西?” 水心诚实回答:“没。以前对食物没有兴趣。”看她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吃的?” 水心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有种食物叫做素斋。” 扈轻冷漠:“你们不好好念经吃什么素斋,不专心,佛祖怪罪。” 水心一嗤:“我饿了。” 扈轻:“只有馒头,爱吃不吃。我要出门。” 水心警铃大作,出门干什么,该不是去找扈暖吧? “天天看你这张脸我都看吐了,我要出去挖药草。你自己一个在家里已经没问题。诶诶,别装啊,再装我就把你丢出去。” 水心捂着心口坐起来:“我养你。” 扈轻:“我烦你。” 水心没得法子了,摸着自己的脸:“你知道多少人曾经说过,看着我这张脸,千年只是刹那。” “那是她们多没见识。”扈轻恶心的摆摆手:“你也就骗骗没见识的小女孩。” 水心:“...” 扈轻拿起背篓,扈花花滚着蛋过来,熟练的跳进去,等着蛋塞进来。 水心:“花花也去啊?”只剩我一个? 扈轻:“你俩都不对头。” 水心:“...你把这个带上。” 红线串着佛珠。 扈轻:“不是先不给我?” 水心:“带着吧,联络用,有事情喊我,我立刻赶到。” 万一你是去找扈暖,我好及时把你押回来。 扈轻:“我能出什么事。你在家也别闲着,挺大个男人自己做顿饭怎么了,我也想一回来就有热菜热饭。” 水心当听不见:“快走吧。” 扈轻不放心:“你不要出去了啊。” 再伤一次,真要死了。 来到外面扈轻恍惚了一下,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好久没有放松下来慢慢散步。她顺着林荫道,慢慢向外走。上次就是在这,骨生香耗子一样跑了,也不知那男的有没有追上她。 实话实话扈轻还有点儿羡慕,她的桃花运总是阴差阳错,要么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要么喜欢她的人她不喜欢,她对爱情怯懦、恐惧建立家庭维系长久的亲密关系,可爱情的甜美她也是向往的呀。 也不知她这棵老树换了新盆能不能开出花来。 扈轻先去了百草阁,跟姜管事说一声她回来了,万一有什么好生意记着她。 姜管事见到她第一句:“哟,回来了,怎么清减了?” 扈轻下意识摸摸脸:“别提了,之前受了伤,现在才养好。” 受伤啊,多大点儿事,受伤是修士的家常便饭。姜管事当风听了。 “你等等啊。” 姜管事拿了个小黑罐子,和她到小厅坐下:“前两天收了种不常见的金桃,用蜜棠花的花蜜做成果脯,小孩子很喜欢吃。你拿去给你女儿尝尝。” 扈轻:“谢过你的好意。多少钱?” “不要钱,甜甜嘴的东西。这一罐我特地给你留的,别的都送到大户人家里给少爷小姐当零食。没和你客气,值不了几个钱,不是你有女儿我也不惦记给你。” 扈轻谢过,大方收下,问他:“罗黛秘境你们收获还好?” 姜管事一脸笑:“还行吧。”低下声来:“收到了聚灵果。” 扈轻恭喜:“终于把大单接下了。那——你见着那美得不着边的美人了?” 哪有啊。 姜管事一脸遗憾:“怎么可能让咱这样的小人物见到。人家直接买的聚灵果,连百草阁的丹师都不用。” 扈轻:“希望他们成功,以后咱也有机会见见究竟是何等美貌。” 姜管事道:“听说没?” 扈轻:“什么?” 姜管事:“之前坊市查得严,听说有魔头出没。” 扈轻一脸懵:“什么时候的事?” 姜管事:“两个多月了吧。查了几天就恢复正常了,没听说抓到什么人。” 这个时间——难道水心受伤就是那魔头干的? 扈轻问:“什么来历?” “不知道。坊里没出什么大事,可能一下被人发现就跑了吧。”姜管事说:“我还想看看你回来了没呢,结果才发现咱俩竟联系不上。” 取出一只纸鹤给她:“你用这个可以给我传讯。” 扈轻接过来,犹豫:“我没纸鹤给你。” 现在的她知道修真界的传讯工具,不管是纸鹤还是传讯符传讯玉简什么的,都是定向的,不可能想让它飞给谁就飞给谁,要通过气息、灵力或者神识定位,再不然就是地址。用地址显然不如定位在个人身上灵活。 而这纸鹤也不是随随便便一张纸折了就可以用的,这是一种器。需要一种经过炼制的纸才能折。 姜管事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当场取了一张纸:“你叠了给我就是。” 扈轻新奇的两只手指夹着纸抖抖。 姜管事道:“对了,你不是要炼器?这个很简单,材料有了炼几炉就能会。” 扈轻:“我没想到可以炼这个。要是我炼出来,是不是能用这个赚钱?” 姜管事:“一张一个灵石。里头灵力耗尽纸鹤就报废了。到处都有卖的,你要想积少成多,倒也不是不可以。” 扈轻三下五下折成纸鹤,留了一丝灵力在里头。 两人算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有什么价钱好的灵植?我出城看看。” 姜管事说暂时不缺,上次在罗黛秘境收获不少。当然,扈轻拿来什么,他还是按照市价收。 扈轻离开百草阁,去了任务堂,才到门口,被人拦住去路。 “散修?” 扈轻看那拽的二五八万的男人,凶归凶,眼神倒没有恶意。 “是。” “来来来,雇你了。”男人很急的样子,一把拽住扈轻的胳膊把她往旁边拉。 他力气很大,扈轻顺着他力道站到一边去,那里还站着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散修。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黑矿(二)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往这里看一眼,有人不看,就在朝华宗任务堂门口外,并没有朝华宗的人来制止。应该不是什么恶人。 “大哥。这是干什么呀?雇我干什么?”扈轻托了托背篓。 大哥没耐心给她解释:“一天五个灵石到十个灵石,干得多给的多,干得少给的少。” 眼神紧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寻找下一个目标。 扈轻问旁边一个中年人:“什么活?” “主家没说。不过咱这等修为一天十个灵石很好了。” 扈轻表面是炼气一层,属于食物链的最底端。扫了眼,里头有两个也是一层,脸颊凹陷,常年吃不饱饭似的少年人。修为最高的一个才五层,这一队雇工们是不是太弱,他们能干成啥?该不会是去当炮灰当诱饵吧? 真是太——好了。 扈轻握了握背篓上的带子,又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呢。 招够了人,男人喊来一辆马车,招呼众人上了车,疾驰向南边的城门。 扈轻仗着动作快占据了最前排,放低姿态:“大哥,什么发财的事啊?我一个小一层不会耽误您的事吧。” 这会儿人招够了,那长相凶的汉子一时无事倒愿意说两句:“挖矿,有力气就行。” 挖矿呀,挖矿好呀,扈轻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真是缺啥来啥。 “啥矿啊?”她故意说话间带一丝不明显的土气。 “到了就知道了,你怎么这么话多。”他顿了下,上下扫她一眼:“你别偷懒,五个灵石一天还是有的。” 这是瞧不上她的体力? 扈轻感激的点点头:“多谢大哥。” 扈轻缩了回去,车里的人大都安静,也有人在窃窃私语,没有人高声,显然忌惮招工大哥的九层修为。 马车出了城门提速,路两旁的景色拉成长线,这是扈轻没有来过的地方,背驰朝华宗的方向。 背篓里扈花花一动不动,扈轻知道有好几个人在暗暗观察她,不知是想拉拢她做小弟还是觉得她是一块肥肉。 扈轻心里道,下次出来,在外头再穿一层打补丁的。 马车跑到天色黑下来才缓下来,半下午的时候他们进去群山之中。这里的山没有云雨森林那里高也没那里陡,植被也不丰富,很多地方石层裸露,看来这里是矿产区。 扈轻眼底泛绿光,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她早来了呀。 等马车停下,不知翻过多少山头越过多少坡。 扈轻问了句:“大哥,回去的时候也送我们回去的吧。” 大哥很直白:“不包。” 扈轻:...用完就丢啊。 后头的人先下车,扈轻最后下,此处是一座圆秃山坡的底部,跟着人走上前发现这山只剩外头一圈了,露天挖空,在坑底分布有十来个洞口向下,应该是通往不同方向的地下。 十几排木屋整齐排列,招工大哥带着二十人进了一座木屋,给他们发了牌子、装工具的袋子,摇身一变成了监工大哥。 “现在就跟我下矿,以你们的能力完成一天一百斤的采矿额不是问题。过一天谁要是达不到一百斤,自己离开,没工钱。” 黑矿。 有人问挖什么矿。 “柳枫矿。” 顿时所有人变了脸色,扈轻也后悔上了贼车。 柳枫矿,算是不错的炼器材料。听名字,会以为这矿石如柳翠如枫红,其实只是谐音梗,柳“流”,枫“疯”,这种矿石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它生长的地底环境必然有一种万年老屁的气味,熏得人眼泪直流直欲疯掉。 所有人都不想干了,哪怕监工大哥说超额完成任务有奖励。 怪不得招人的时候不肯说明白呢,怪不得招人跟抓人似的呢,谁愿意来挖这个啊,矿上缺人缺疯了吧。 哪怕一天十块下品灵石,他们这些底层混不上温饱的人士也不愿遭这个罪啊。 监工大哥森森一笑:“不愿意干?走啊。我可提醒你们。这里全是矿,哪家矿里都养着一大群凶狠吃人的犬兽,你们走啊。” 黑矿! 威胁完了,监工大哥努力放松表情,笑得更可怕了:“不要担心,不就是臭点儿,死不了人的。我们给的报酬多,伙食也是极好的,做满一个月让你们走你们都不愿意走了。” 众人呵呵,既然如此,以前挖矿的呢?你怎么还满大街的骗人? “好了,打起精神来,下矿。” 监工大哥撵着人往一条踩出来的小路上走。 有人说:“先吃顿饭吧。” 结果监工大哥说:“现在吃了也是吐,不要浪费。” 扈轻侧目,大哥长得粗犷原来是过日子的好手嘛。 众人的心情很沉重,自己的下场不是臭死就是饿死吧? 扈轻此时还轻松,直到走进矿洞里,越来越深,鼻翼间的气味越来越浓。 “呕——” 好几个人跑到边上扶着墙吐,还有人想往回跑,被刻意落在最后头的监工大哥举着狼牙棒逼回来。 大哥鼻子上紧紧勒着一条布:“多闻闻就好。” 众人怒目,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布条的事。 当下纷纷撕了布条或者取出什么来堵住鼻子。 扈轻也从善如流,果然如资料上介绍的万年老屁的味道,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非要形容那就是一个臭屁存了万年之久,历久弥新啊。 其实她感觉还好,毕竟末世三年天气无常,尸骨堆积,毫无卫生可言,尸臭和其它臭气冲天,只要不把自己当活人,还是能忍受的。 就是不知道扈花花怎么样,背篓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不受干扰还是已经熏晕了。 继续向下走,不停的有人扶着山壁吐,停停吐吐,吐吐走走,扈轻也去吐了好几次。她在想,这路两边该不会都是——呕,真吐了。 终于到了底下,光线比通道里亮许多,大家无障碍视物。 监工大哥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棍敲打石壁:“柳枫矿石很好挖,不废多少灵力,你们只要用袋子里的工具就能把石头挖下来,柳枫矿石放在筐子里,一人领一个筐子。别的石头扔到这些破筐子里,有人收走。” 大家都不愿意动,柳枫矿周围的矿石层是好挖,可——臭啊,而且那手感—— 监工也是头疼,多少人来了又走,他们倒是做不出囚禁逼死人的事,只是这矿还是得挖,早挖空了大家早离开,以后可千万别轮着这柳枫矿。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挖矿小能手(三) 他凶狠道:“想想你们能不能自己离开。” 众人不得不动手,扈轻好奇的徒手去掰,这里石层不比灵石矿坚硬,力气大一些就抠动了——恶,好恶心的手感,像坚硬的冰渣混合着...腐烂的大肠。 呕,又有人去吐了。 幸好没吃饭,已经吐无可吐,若是拿些酸梅来卖,肯定能发财。 就这样要死要活的,好歹算是开始了。 扈轻一会儿用特制的铲一会儿用刨,终于挖到第一块柳枫矿石,这种矿石并不是大块大块的生在一起,似鹅卵石一样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样子也像鹅卵石。或许,多少亿万年前,这里是水底,正是鹅卵石在地底经过一系列反应变成了柳枫矿。 巴掌大一块,黑乎乎一团。没人会偷这个,因为挖出来的柳枫矿奇臭无比,要用特制的药水泡,去除外头一层臭壳子才是真正的能炼器的材料。 接二连三的柳枫矿丢进身后竹篓里,大家被熏得泪流满面,监工看着体验得差不多带他们上去。 上去做什么? 吃饭呀。 回去的路上少数几个女的在哭,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干净不了了。 太臭了,臭得都不想要自己了。 监工很强悍,呵呵怪笑着说:“等你有了灵石去少爷馆,左边一个右边一边,床上一个床下俩,谁闻得见你臭?” 别说,这话安慰力度非常大,没人哭了。 那监工还看了扈轻一眼,扈轻尴尬,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馆子的常客? 可不是嘛,人家监工大哥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女的相当自来熟,场面上的人儿啊。 忽然,一句细细的话语钻进扈轻耳朵里:“扈轻,你夜不归宿,去哪里了?” 是水心。 半明不暗中,扈轻朝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儿,嘴唇微动,神识将声音凝成一线送入脖子下挂着的佛珠:“挖矿。” 水心狐疑的声音:“挖什么矿?什么矿我买不起?你骗我的吧。” “柳枫矿。大街上被拉来的。” 那边沉默一会儿,水心开口:“你回来时先去泡香汤再进家。” 呵,这和尚。 “快点回来啊,我没法吃饭。” 扈轻果断决定多挖些时日,饿死这不戒美食的和尚。 众人上来地面,已经是日光大盛,果然伙食丰盛,有肉有菜有汤有饭,算不得多好,可管够啊。 在别人吃一口嚼半天的时候,扈轻自己一个吃得喷喷香。 坐在一起的女修问她:“你怎么吃得下?” 扈轻想了想,说:“我以前条件不是很好,整日与臭为伍。” 具体你自己脑补去吧。 只见那女修脸色绿了绿,离她远了些,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扈轻埋头自顾吃饭。 吃完饭,众人分了房间去休息,他们修为低,又穷,吸不起灵石,补充灵力体力的最佳选择就是睡觉。 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对修士的体质来说足够,又去下矿。 监工说:“之前是让你们熟悉熟悉。现在开始,就要正式计数了。一筐百斤,下乘的五块灵石,上乘的十块灵石。要是超过一百,多出来的有奖励。” 听着不错,要是足够努力和好运,一天十块灵石都不止,可大家都很麻木,脑子里只想着一件:又要闻臭气。 监工大哥略尴尬,挥臂带他们下了去,好歹给了他们一个月的盼头,希望他们争气些,一口气挖干净才好。 扈轻表现优异,第一天完美完成百斤的任务,计数五块灵石,好气哦,她挖到的矿石品质不怎样。有个人挖的高品质,当场得了十个灵石呢。 没错,当场结。本来监工说的是计数,离开时一次付清,可大家不愿意,就这个条件这个环境,每天不给灵石他们干不下去。 监工没多为难就答应了,可见之前的矿工也有这样的。 到手五块灵石,扈轻很珍惜,这可是自己一点一点挖出来的。 她跟监工套近乎:“大哥,怎么才能挖到高品质的柳枫矿?我想多赚几个灵石。” 大哥不意外她套话,要是别人问他也说,毕竟这对矿上是好事,可惜啊:“没窍门,只能撞运气,我挖过那么多矿,别的矿都有法子,就这柳枫矿谁也看不准。” 扈轻肃然起敬:“大哥是行业的领头人啊。” 这话说的,监工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哪里哪里,不过我家世代矿上忙活,我也只是有老一辈的教导和自己看得多见得多而已。” 扈轻更加肃然起敬:“您家有矿啊。” 监工差点儿喷出来:“可没那份家底,只是我家采矿经验多,很多矿都需要我家这样的人而已。” 扈轻:“失敬失敬,怪不得大哥看上去这么气质斐然呢,您这放在凡界那就是一方山神掌管龙脉呀。” 这话说得可太大了,神都扯出来了。 大哥心虚受不住,好处立竿见影,今天扈轻又挖了一筐不咋样的矿石,计了六灵石。 这下,有几个人看她的目光很不好。 扈轻冷笑,自己得这一块灵石的好处也是自己突破下限奉承出来的,眼馋,你们也去夸啊。黏了嘴要清高那就别要别人的施舍啊。 她不嫌弃。 不过扈轻也没让大哥难做,第三天她挖到的矿石就很不错,理直气壮拿了八个灵石。又过两天,许是扈轻好运来了,天天超额完成任务,挖到了矿石品质还很好,每天入账十几个灵石,红了一干人的眼。 人监工大哥眼睛雪亮,他就只放水那一次,那一次人家扈轻也挖够了数啊。为什么人家天天超额,人家踏实肯干,别人挖她也挖,别人不挖她还挖,每次第一个进去,最后一个出来,出来的路上还伸手往两边抠呢。这么勤快的人挖得不比别人多都没天理。 爱才之心噌噌的起。 于是一个月满,说好的大家自定去留,监工大哥极力挽留扈轻:“你再挖一个月,超额的奖励我给你翻番。” 实在人能干,一个顶俩顶仨。 扈轻也没想这么快走,正在兴头上呢,留下了。 大哥愉快的套车把那些要走的人送走,当然不是白送。当初说的清清楚楚,活干完了他就不管了。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管,毕竟说矿上养犬兽的事是真的,所以,反正还要进城找人,干脆顺路送他们,只要给钱。 矿上发的灵石,第一笔消费就这么还到了矿上。 黑心呀。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袖手水心(四) 扈轻并不是唯一留下的那个。跟着她一同留下的有五个,其中一个偶尔极快掠过她的眼神里闪动晦涩的光。 打着什么算盘不言而喻。 扈轻已经在盘算他的家底了。 另外几个是真穷,还跟扈轻来讨教挖矿窍门。 扈轻告诉他们:“赌运气。”见他们脸色不太好看她立即道:“我要是挖着好的,就顺着那个方向挖。挖到不好的,立即改方向。就是这样。” 几人均是恍然:“怪不得有时候你一天不换地方,有时候又乱窜。” 扈轻摊手,就是如此。 隔一天,监工回来带了二十人,把他们并到一起,还是他看管的一队。扈轻六个老矿工看好戏的看着新人们震惊、悲愤、妥协、不停的吐。 突然就感觉自己升华了。果然留下来是正确的,只为这个就值了。 水心得知她还要挖一个月,不敢相信:“你现在还能闻吗?不然你别回来了。” 扈轻想起别的事:“我的洞府好像要续租了,你去帮我交一交。” 水心冷笑,自已已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有脸让他给她花灵石? 顺口问了句:“那只狗呢?” “什么狗不狗的,那是你大外甥。”扈轻闷声道:“他嫌臭,让自己睡过去了。” 没错,扈花花自我保护陷入沉睡,搞得扈轻都没法子借助他这个外挂,整日里背着他来来去去。别人问,扈轻笑笑不好说。有人故意去看,扈轻没特别拦着,等人看清了不屑嘲讽是一只土狗呀。 扈轻就特别无辜的说:“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们说,你们自己非要看。” 别人不免觉得晦气。 还有个人跟她开玩笑,说吃个狗肉给大家解解馋。 是一句试探,充满了恶意。 扈轻好脾气的笑笑,转过身却下了杀心。只要这人没提前跑,她是不会放过他。那么好,他自己留下了,正是要坏她的那个。 又是一个月过去,扈轻蝉联三十天的挖矿小能手,眼红了不少人。这次水心天天定着午夜时分的点催她回来,烦人得很。扈轻不得不结束意犹未尽的挖矿生活,与监工大哥告辞。 监工特别舍不得她,告诉她:“我时常去宝平坊里招人,你要想来矿上做工,打听下挖矿廖家,我叫廖宝山。” 扈轻记住了:“大哥这名好,天生要发财。” 监工意味深长又轻鄙的眼神从这次要走的人里其中几个身上划过,定定的对上扈轻的眼。 扈轻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早看出来了。 对她动了杀心的,不只之前说吃狗肉的那一个。 提醒到了,监工大哥让人上了车,呼呼跑半天到了城门,大家客气的道别,显得扈轻太热情。扈轻的热情是真的,挖矿世家啊,太对她路子了。 要不是太刻意了惹人怀疑,她都想立即交换联系方式了。 看天色,离着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以做很多事了。 扈轻到城门里头就近支着的摊子上吃了一大碗面,上头铺了厚厚的三层卤肉,当然,是加了钱的。吃饱喝足,不耽误的出了城,往早瞧好的无人偏僻地去。 有三个人远远的跟上,那三个人显然是结成了一伙,他们早把扈轻这两个月得的灵石算的比她自己还清楚,一千来块下品灵石,在他们眼中是很大一笔资源。 半个多小时,扈轻转了回来,那三个人永远不会再出现。 她去了香汤馆,花瓣浴很仔细的洗了三遍,确定自己没味道了才回家,门一开,水心第一句话:“你好臭。” 扈轻一把推开他,第一句:“荭珊来过没?有扈暖的消息没?” 水心心道你这么惦记孩子还出去乱跑。 扈轻自己就说了:“这学——的什么做派,孩子哪有不做错事的,怎么一罚罚一年?我这心啊,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做非得去问问。” 可惜,这里不是现代社会,没有家委会,不讲家校关系讲断亲缘,所以她必须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免得一个忍不住连累扈暖被开除。 水心听了这话,无语道:“一年算什么,修仙之人长长久久,用一年的禁闭来修心,算是小意思。” 扈轻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长久个屁。 水心慧眼如炬:“杀人了?” “嗯,反杀,三个。”扈轻轻轻松松道,将从三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全抛给水心:“抽空销赃啊。可饿死我了,我要吃肉了。对了,你看着花花。” 背篓塞到水心怀里,水心毫不怜惜的大手一抓,扈花花咬着他的手指头被拎出来。 “呜——呜呜。” 肉,我要吃肉。 家里怎么可能有肉,之前剩下的菜蔬类还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辛苦你了,这些菜竟然没烂。”她挖苦水心。 水心毫不愧疚的受了:“浪费不好,我用灵力养着呢。” 扈轻一噎,值得吗?值得吗? 道:“你现在应该可以炼器了吧?帮我弄个保鲜的大柜子专门放这些,不比你手动的好?” 水心一愣:“我竟没想到这个。” 扈轻冷哼:“可见先前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早跟他说要弄这个,两个月了,冰屋都能打造出来,这位还真是袖手贪闲的大爷。 幸好她早料到了,买了菜肉回来,哐哐哐一顿剁。 水心不满:“我的呢?” 扈轻看他一眼,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盒点心给他,还是热的。 水心接都不接:“我要吃你做的。” 扈轻把盒子抛给他,熊孩子是吧,我自己都饿死了,没时间伺候你。 水心干脆拿了几样菜到隔壁自己的专属厨房,洗洗切切:“你下锅。” 扈轻翻了个白眼,这和尚,总算勤快了些。 扈花花也饿坏了,睡了整整两个月,可把他累坏了。扈轻第一盘做好,端到巴巴在桌子上坐好的扈花花跟前,扈花花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狂吃不停。 水心冷眼瞧着,扈轻这是养狗吗?这是养祖宗吧。 吃着吃着,扈花花挪动了下位置,用屁股对着他舅。 水心哼了声。 等扈轻摆满一桌子,扈花花已经吃饱把自己吃过的碗盘叼着送进厨房。 扈轻夸一句:“花花真棒,比你姐强。” 扈暖这么大的时候,吃饭还握不好勺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僧做法海(一) 两个大人一顿风卷残云,肚里半饱,扈轻才问水心:“你伤怎么样了?” 水心阴阳怪气:“托你的福,没死呢。” 扈轻故作生气:“怎么,我就得天天伺候你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你是和尚不是小公主。” 水心心道,我不缠着你你发现扈暖受伤怎么办?让你去疯吗? 他说:“也不能一走就是两个月。”接着转移话题:“我好多了,能指导你修炼了,正好看看你是什么问题。” 扈轻这次回来也不想再出去,转而和他说起矿上的事,还有那要杀她的人。 唏嘘:“修真界真乱啊,凡人可没有想杀人就杀人,而且修士杀了人竟然没人管。” 也不是没人管,除非自己的宗门啊,亲人啊。说到底,看人缘看背景。 扈轻说:“为什么修士没有法呢?如果有法,是不是大家更能自律更能专心修炼?” 这个问题,水心没触及过,不过,他摸摸下巴说:“小僧就是给修士送报应的,如此说来,小僧岂不是就是法?” 扈轻愕然,看着他半天噗嗤一笑:“对,你是法海。” 法海?这又是什么?水心眼睛一眯,扈轻是不可能说他好话的。 然后扈轻给他讲了许仙白娘子小青和法海的故事。 听完水心淡淡:“哦,若我是法海,我也会阻止他们在一起。那法海倒是心善,若我,直接将两蛇废去修为打回原形都是慈悲为怀。” 还用一座佛塔镇压?成本太高。 扈轻好奇:“为什么?”她并不觉得水心是严苛的人。 水心道:“凡界天地法则脆弱,生灵弱小,一旦发生什么与法则违逆,很容易引发天地灾难,到时死伤无数的不是凡人?他们又何其无辜?若是你,你成全两个本不该在一起的人的爱情还是护佑芸芸众生?” 扈轻张大嘴巴,还有这样的真相,果然是法海说的人妖殊途,大逆不道。 水心又道了句:“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那些三族诞下的混血孩子,看看他们是怎样情形。” 扈轻闭上嘴巴,沉默了下,大概是基因不稳... 就听水心喃喃:“法海,法海,这个名字有意思,不然,我叫这个名。” 扈轻瞪大眼:“别乱叫,法海在我们那人人喊打。” 水心就说:“名头真大。” 扈轻无语,果然和尚喜欢和尚。 第二日,水心早早喊扈轻起床,被扈轻打开门一锤头砸过去。 “我要睡觉,敢吵我,弄死你。”扈轻黑着眼圈。 水心看她疯子一样的形象:“心神不宁?小僧为你诵经。” 扈轻不耐烦,诵经?就是送终也轮不到你。 哐当关上门嘀咕:“做了什么噩梦,怎么记不得,究竟梦见什么了。” 水心听见了,看看她的房间位置,跑到上头夹层里,对着下头无声诵经。 扈轻回到床上一觉无梦,醒来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下去包了小馄饨吃,水心是素馅的,花花想藏面皮被扈轻盯着一口一个吞下去。 水心忍不住道:“他是妖兽,不吃素的那种。” 扈轻看都不看他:“瞎话,我家花花吃蔬菜水果可棒了,从来不挑食。” 扈花花:我不挑食,能给一顿没有菜的肉奖励吗? “对了,你知道我家花花应该怎么修炼吗?”扈轻恍然扈花花已经一岁多了,不小了,是不是该修炼了。 水心说:“你家花花那么厉害蔬菜水果都能吃,肯定能自己修炼。” 见扈轻对他瞪眼,他无奈:“我说真的,妖兽的修炼方法是血脉里流淌的,用不着你这个人教。” “这个我当然知道。人还天生会吃饭会走路呢,可有的人吃饭就是比别人好看,走路就是比别的人稳当。”扈轻示意意味十足的看着水心。 水心:“我没妖兽修炼的法门,但有御兽的法门,你学不学?” 御兽的?扈轻从青阳门那师兄妹手里得来过,学习过了,其实有些心动,灵宠啊,战斗伙伴啊——当然,不能是扈花花。 水心低头斜了眼扈花花:“你试试他,说不得他愿意。” 扈轻炸毛:“你见过娘契约儿子的?你天天挑事佛祖怎么不收了你。” 水心耸肩:“别的就没有了。”顿了顿:“你若真心为他好,不如放他走。现在还小别人看不出来,以后大些不是你想留能留住的。” 扈轻一愣:“你知道他是什么?” 扈花花几下爬到扈轻怀里,四只爪子紧紧抱着她,脑袋回转,凶恶的对水心呲牙。 “不知道,但他血脉不低。” 扈轻把扈花花举到眼前,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自家憨里憨气的扈花花会是什么神兽。 “狮子?老虎?豹?难不成真是一只狗狗?” 她对水心说:“听说有种丹叫做化形丹,你给我弄一颗呗。” 水心面无表情:“你才是狮子吧,狮子大张口。” 扈轻讪讪:“有让花花开口的别的丹也行啊,一岁多了,该会说话了。” 水心:“...”他说:“来炼器吧,我先看看你是怎么回事。” 两人转到炼器室,扈轻把所有矿石归拢了归拢,按照从低到高排列,拿出白吻。 水心惊讶:“你炼的。” 白吻柔可绕腕,刚可破石。 他接过一看:“已经饮过血。” 微不可见的皱眉,出世即杀人,这可归类为凶器。 扈轻:“对,杀过人,贯穿头颅。哦,你想说第一杀可定品是吧?不用,我的白吻是成长性法器。” 还是可进阶的,水心更加惊讶,扈轻的天赋是炼器? 扈轻放出炼器炉,习惯性的找了蛋来塞进去,看得水心一抽:“非得加它?” 扈轻不理他,开始往里加矿石,地火开到最大。 水心不可思议:“你都不用控制数量和配比吗?” 扈轻才想到绢布给自己的炼器大全和她看的这里的炼器资料上的不太一样,那感觉,大神捏泥和小学生做题一样的巨大差别。 “我又没有人指导,自己瞎琢磨的。我本来材料就缺,一开始只是融合提纯,错打错着就成了器。如果材料不合适就融合不到一块去呗,成不了器就是融合的不对呗。” 对此言论,水心只有佩服:“你没折腾死自己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心有灵犀(二) 扈轻留下数量少品质高的几种,其他的一块熔化提炼。 水心看着她以神识分作十几份,一份一份有条不紊的操作,不由暗自点头,至少神识这一块她是不错的。 同时他仔细观察,扈轻很快进入炼器状态,对身边事充耳不闻,专注非常。她身前,从炼器炉里,从里头的矿石材料里,从地火里,还有空气中,有点点金灵气和火灵气进入她的身体。 这便是她说的炼器的时候才能修炼。 炼器的时候能修炼不是稀罕事,别的炼器师炼器的时候也能吸收灵气呢,炼丹师炼丹的时候也能修炼,画符布阵更是一边吸收灵气一边补充...可为什么人家炼器下来累一场她是越炼越精神? 人家炼器总是要消耗自己的灵力,只有她是存住了灵力。 水心开始郑重思考这是不是一种走火入魔。 他沉思的功夫里,扈轻把矿石全提炼提纯全喂给白吻,二次提升后的白吻看着与之前没什么不同,握手处的火纹也并没有多一丝。 扈轻检查过后有些忧伤,白吻太挑嘴了,喂给它的材料比前次好不太多它就不好好长。 她不懂,她为什么就炼出了这个东西。 水心回过神来:“你是筑基修士了,可以择定本命武器,蕴养在丹田中。” 扈轻犹豫了下:“我想一想。” 本命武器,她当然知道,修士都有本命武器,养得好了相当于一个自己。她想她迟早也是要养的,可养白吻吗? 晚上的时候,扈轻询问绢布意见。 绢布回答:白吻可提升,在修真界足够用了。 这话说的扈轻一跳,难道她还能妄想一下修真界之上? 绢布给予肯定:小黎界灵力浓郁,飞升的人魔妖不算少,你和你女儿拼一拼,不是没可能。 这话说的,扈轻心头狂跳:“我也配?” 就听绢布冷笑:“你不是有我嘛。” 这个不甘不愿的。 当然不甘不愿,当初它是怎么认的主!真是一辈子不能提的耻辱。 扈轻第一反应:啊,以后她的暖宝要飞升,要当仙人,仙人的消费——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这么穷。 既然绢布说白吻在修真界够用,以它隐隐透露的阅历和自信,扈轻觉得白吻能升级成灵宝没问题。 那就蕴养吧。 问绢布:“我和你神识交流,别人能觉察吗?” 绢布轻蔑:“小黎界没有人有这个本事觉察到我。”顿了顿:“你就不一定了,你太弱。” 扈轻:“...” 她说:“要不,我把你蕴养在我丹田?”忙补充:“不是当我的本命器,实在不想你被人抢了。” 绢布好笑:“我在你手上就是个破布条,谁抢?我在你丹田就是个宝贝,谁不抢?” 这话太有道理,扈轻头次觉得心虚:“我是不是该对你好点儿?” 绢布冷笑,不说话了。 扈轻抹抹额头,咱以前也不知道你来历这么大呀,真以为你就是块破布呢。 第二天拉着水心让他教自己阵法,当然,符文也不能落下。 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水心都替她闹心:“你学东西专一一些,先把一样学好。” 扈轻眨眨眼睛说:“扈暖说她们蒙学里同时开设好几门功课呢,术法、画符和阵法,他们都在学。” 水心:“你的脑子能和孩子比?” 扈轻觉得自己需要买点儿哑药,法海都没你讨厌。 索性不讲理了:“我年纪大了,不抓紧补课都听不懂小孩子说什么了。你要是不给我讲,我自己研究便是,大不了花灵石请人给我讲。对了,这两个月的房租交一交。” 水心说:“我又没说我不教。” 那就好好教,她好好学。 因为她选定了炼器,水心便从炼器相关的教起。除了阴阳怪气的时候,水心还是极有耐心的,扈轻听不懂的地方他举一反三讲好几遍都不会觉得烦。 扈轻此时有了活生生的名师教导,以往迷糊的地方都清晰起来,不通的地方也豁然开朗,真心感谢水心,把他当先生敬着。只是水心那张嘴太讨嫌,惹的扈轻气了几次把这点恩情以吃抵过对他好不起来。 这一天午后,扈轻来到院子里看花看草消除视疲劳,看到后院木屋上垂下的藤蔓开花如瀑布,一朵小花吐三层,星星点点,远看非常壮观。 又起了愁绪,这游乐园,到底没建成,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玩。 不免想到乔渝,抱怨:“往日里扈暖总说她师傅对她怎么怎么好,这一关禁闭,这都半年了吧,怎的不见他来找我要吃的?扈暖可从没断了吃我亲手做的饭。吃不到我做的饭,她怎么可能开心。还说是疼徒弟的师傅。哼。” 水心客观一句:“你女儿受一点点委屈,人家师傅对她千般好就成了错。扈轻,你觉得你对?” 扈轻没办法违心,嘟囔着转到前院去。 水心摇摇头,这人心眼小的时候可比针尖还小。那乔渝最好永远别见她,不然怕是会被气吐血。 朝华宗里或许是乔渝也想到了这个漏洞,传讯荭珊让她来坊市找扈轻弄些扈暖喜欢吃的,特别说明,偷偷的。 荭珊偷偷的来了,敲门前张望了四邻,扈轻一开门就看到了她做贼一样。 荭珊将来意道明,扈轻愣了愣,自己才这么想呢,果然母女连心,一定是扈暖想自己想得忍不住了,连忙招呼荭珊进来。 她不担心水心暴露,水心可会藏了。此时此刻他就在前厅外头坐着,荭珊愣是看不见他。 荭珊虚虚的喊:“扈娘子,你快一些,我得尽快回去,被别人发现他们关禁闭还偷吃的话惩罚要加倍的。” 扈轻:“很快很快。” 一家三口就没有一个乐意少吃一顿饭的,尤其两个大胃的肉食动物,熟肉都是现成的。扈轻捞了卤肉切好装好,又从烤炉里摘出烤鸡烤鸭烤排,隔壁厨房的水果,早上才蒸的大馒头,最后是姜管事给的那罐糖。 的确很快,十分钟,荭珊接过超大包裹。 扈轻:“快回去吧,趁热给他们送去。里头一个蓝布包的,是给你的。” 荭珊怎么好意思,扈轻已经不容拒绝的送她到门口:“告诉扈暖,让她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刑满释放,可怜她才六岁的乖宝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互相伤害(三) 荭珊走后,扈轻站在大门后发呆,水心等了半天她都没动,走过去,就听见她在自言自语。 “被发现了惩罚加倍。那个乔渝明知故犯还让人来拿东西,不是故意的吧?他到底是不是个好师傅。” 水心可算见识到了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刚才你面对人家派来的人时笑得就差飘褶子了。 难伺候。 不行,老关在家里也不行,不能让她胡思乱想下去,他得想个法子。 聪明的水心跟她说:“咱们出去走一走。” 扈轻扫他一眼,还没好利索就出去浪,这是急着给谁送报应呢? 水心说:“我带你去孤光城,买点好的炼器材料。” 扈轻眼一亮,脱口而出:“你掏钱?” 水心点头。 “哎哟,你可真是孩子她亲舅啊。”扈轻那个激动,立即忙活起来:“她舅,你说你想吃啥,我立即给你做。正好你做了保温柜,放那里头正好。” 水心傲娇:“做不好可要扣钱啊。” 那头荭珊回去朝华宗,乔渝已经在峰头等着了,看到她手里的大包裹眉头一抽,这么多? 荭珊很不好意思的从里头拿出一个蓝色包袱来:“峰主,那个,扈娘子给我的。” 乔渝点点头,拿了大包裹就走。 纠结,这么多东西给孩子看吧,他们又不能吃。不给孩子看吧,她早知道。因为去跟扈轻拿吃的,还是扈暖的主意。 受一场重伤经一场变故,孩子好像忽然懂事了。 有一天忽然对他说:“师傅,你跟我妈妈要些吃的来啊,不然我妈妈会以为我饿死了。” 乔渝才反应来,有了荭珊之行。 乔渝纠结着还是将东西带了进去,给徒弟看一眼,证明自己按照她的话做了。 他走进去时,四个孩子眼珠子齐刷刷盯着小乌龟呢,他听见他徒弟说:“我就不信我熬不过它。” 跟一只龟比熬,果然还是他那个脑子不灵光的亲徒弟。 玉留涯也在呢,席地而坐跟孩子吹:“我这龟,可是有神兽血脉,玄武,玄武知道吧。等它觉醒玄武血脉,你们飞着都追不上它。” 乔渝看眼那三个,宗主他心智倒退了? 金信叫:“玄武算什么,以后我契约条青龙。” 萧讴说:“朱雀适合我。” 冷偌慢慢道:“冰凤或者冰麒麟,我都可以。” 冰淇淋,扈暖吸溜一下:“我就是神兽。” 啥? 一时大大小小都看向她,乔渝:这是又胡说什么? 玉留涯惊讶:“你还有妖族血统?” “是神兽。”扈暖纠正。 冷偌:“神兽在妖族之上。”小师妹有神兽血统? 众人眼巴巴:你是什么神兽? “我妈妈说了,我是吞金兽。”扈暖骄傲的宣称。 啊?吞金兽?貔貅吗? 不懂这个梗的众人都以为扈暖是认真的,玉留涯马上要上手检查。 然后就听扈暖说:“我妈妈说,自从有了我,她不停的花钱不停的花钱,早晚被我花光她的老底去。” 众:“...” 玉留涯欠起的屁股落回去,看看他们四个,脸上越来越平静越来越认命:“这次你妈妈说的不错,你、你们都是吞金兽。”为救你们的命,师伯我拿出多少好东西:“朝华宗多少吞金兽,师伯都要养不起了。” 林隐笑笑:“这个说法有意思。” 霜华认真点头:“要喂饱,幸好我只有一个徒弟。” 林隐:“...” 金信敏锐看到他师傅笑脸僵了一下下:“师傅,你该不会不养我吧。” 林隐微笑:“养。”家底分三份后还能养得起...吧。 扈暖对大家说:“我师傅说,他死了采秀峰就是我的了。” “...” 众人默默的将视线移向乔渝。 乔渝:“...” 扈暖扭头问玉留涯:“师伯,你死了——” “我不死!”玉留涯迅速打断她的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师伯我还小,还会活很久很久。” 扈暖:“啊——” 玉留涯:“...” 乔渝走过来,一眼都不想看糟心徒弟,这话家里自己人说说就够了,你个大嘴巴,让你师傅丢人丢到外面来。 拿出大包裹,恶从心中起:“你妈妈送来的,你没法吃,师傅就笑纳了。” “啊——”扈暖张着嘴,晶莹的丝线从嘴角流下。 “呜呜——我好惨哇。”金信大哭起来:“我为什么要受伤,为什么受伤了不能吃东西。呜呜,我想婶子,我想婶子——做的饭菜。” 萧讴忍不住咽口水,冷偌也有些受不了。 乔渝看着他傻呆呆的徒弟,勾唇一笑:“虽然你不能吃,但你能看啊。师傅这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些替你全吃掉。正好练练你的定力忍耐力。” 来啊,互相伤害呀。 “胡闹。”玉留涯一本正经:“他们现在连味儿都闻不得,本宗主拿去处理吧。” 正在伤心家底好像不够分的林隐闻言立即说:“他们身体好些了,闻闻味儿还是可以的。” 狄原和霜华没说话,显然是乔渝磋磨他徒弟呢,至于他们的徒弟——不就几口吃的。 乔渝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打开,摆好,大方的招呼同门:“大家一起吃。” 食物的香气腾的一下占领灵液池的高高低低,侵占人的五感。 五人面向四个孩子围坐,狄原忽然感慨一句:“好久没有如此——”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林隐:“童趣。仿佛回到幼年。” 玉留涯不客气的撕下一条鸡腿,吃了一口,点头:“味道不是绝美,吃着很舒服。” 大家都尝了尝自己看好的,表示对此话认同,不惊艳,但让人想吃。 一时间五个大人吃得投入起来,看傻了四个孩子。 小胖子金信嚎啕一声大哭:“肉,肉,我的肉啊啊啊——” 口水从眼角喷出,便是冷偌都受不了这等酷刑,那明明是给他们的美食啊,他们自己连鸭子皮都不能舔一下。 扈暖小鼻子一抽一抽,眼泪一颗一颗滑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师傅...的嘴,像一条枯水期一万年的鱼。 乔渝硬着心肠不理,想继承我的遗产?先孝敬我再说。 丹药长老闻着味儿过来,看到五个大人胡吃海喝而四个孩子哇哇啊啊的奇妙场景,挑了挑眉,蹲下在包袱皮上翻来翻去,最终摸到了那一罐果脯。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们的肉(四) 打开一看:“咦,竟是金桃,倒也不错,我拿去处理处理,可以给你们吃。” 这话是对孩子们说的。 “真的吗?真的吗?不是骗我们的吗?” 长老道:“现在你们可以吃点东西了,不过要我亲自处理过的才行。” 这一刻,长老在他们眼中闪闪发光。 “您快去呀,要快呀,太感谢您了。”金信嗷嗷叫:“您比我师傅好。” 这话气得林隐一乐,特地捏着几片卤肉在他鼻尖转三圈,塞进自己嘴里。 金信眼泪流成河。 扈暖生气了:“师伯太坏了,以后我再也不去玉竹峰了。” 林隐一乐:“那我谢谢您,少个争家产的了。” 扈暖眨眨眼:“师伯你是说你——” “闭嘴。”林隐一手捂住她的嘴:“不准说。你师伯我好好活着呢。” 扈暖被捂着嘴,鼻子里涌进熟悉的肉香,那是妈妈亲手卤的肉,有肥有瘦。咕嘟——她伸出小舌头舔了下。 林隐一僵,迅速撤手,完了,方才他用手指头直接拿的肉片,沾上的汁被扈暖舔到了。 他浑身僵硬的转身,嘴唇艰难:“乔渝,我——”乔渝会杀了他吧? 他伸着一只手,那只手离扈暖太近,乔渝迷茫了一下迅速反应来:“你多大人了为什么不用筷子?” 林隐视线扫过乔渝的手,乔渝一僵,他手里抓着一条鸭腿呢。 长老被拉过来,生气:“说了多少次,怎么就不听。张嘴我看看。” 扈暖张嘴,口水喷了出来。她不好意思的哭了:“我想吃肉。” 长老:“为老不尊,把孩子害成这样。” 五个大人羞愧。 金信口水更多:“小暖,什么味儿?是不是更好吃了?” 检查过,长老陷入深沉的思索,急坏了乔渝。 “怎样?没事吧?” 长老说:“不然,你喂她片肉试一下?” 呃? 扈暖眼巴巴:“师傅~师傅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师傅。” 乔渝:“...” 长老对他点头,乔渝扯了指甲盖大薄薄的一片给喂给她,扈暖小鸡夺食一样一吞:“还要。” 长老不让喂了,等了半天再检查,很高兴的告诉他们:“孩子们的恢复力很好,能少量进一点点食了。” 金信哭得欲断气:“我的肉,我的肉,我们能吃肉——呜呜,被你们吃光了。” 林隐讪讪,没出息。 长老又说:“但不能多吃,一次只能吃一片。不行,肉还是先别吃了,先吃果脯吧,马上就弄好。过两天再试试吃肉。” 四人头顶天空才明亮一下又灰暗了下来,肉和果脯是一回事吗?根本就是两种味道! 玉留涯哎呀哎呀:“不吃了不吃了,赶紧收起来,都给你们吃。” 金信说:“你们都吃了那么多了。” 冷偌:“让我们吃你们剩下的。” 萧讴:“太感谢你们了。” 扈暖:“我妈妈做的,给钱。” 咳,最后一句,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扈暖:“放我镯子里,我收着。” 三小只:“对。” 得,几口吃的,彻底把师徒间的信任给毁了。 最后当然没给扈暖收,不然他们偷吃怎么办?长老责无旁贷的收起来,什么时候吃,吃多少,他说了算。 果脯处理好,四个师傅坐在徒弟旁边一丝一丝扯下来投喂,不能多吃,只能吃一根。 但四个小的已经很满足,终于,吃到嘴里了。 扈暖说:“妈妈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大家都去看乔渝。 乔渝:...算了,本来就没比过人家过。 金信说:“小暖,我给你妈妈做儿子好不好。” 林隐的眼睛立了起来。狄原去看萧讴,霜华看冷偌。玉留涯看热闹。 扈暖一秒霸道:“不行。我妈妈就是我的,只是我的。” 金信:“好吧,我担心我爹娘不会同意。” 林隐哼了声,你没想问问你师傅的意见? 坊市里水心带着扈暖离开宝平坊,两人换了一种形象。 水心是大家公子,扈轻是...书童。 扈轻:“至少我是个女的吧。” 水心道:“书童不一定非要男的。本公子就要女书童。” 扈轻:“我是不是年纪大了点儿?” 水心:“本公子就喜欢老的。” “...” 扈轻磨牙:“有本事你把面具撕下来,还有头套。” 呵,发量那么丰富的头套,暴露了你想还俗的内心吧。 水心租了马车,扈轻不解:“我们不是可以飞着去?” 她自己就能飞。 水心说:“所见所闻皆是历练。”为了她好。 扈轻呵呵,半路,遇到劫路的了,还真是为了她好。 水心没动,看着她麻利的把人解决了,挂了几处彩,小伤,撒点儿药粉就好。 水心:“你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不止不眨眼,一出手就是对方意想不到的杀招,试探都不试探,直接击杀。 扈轻:“给敌人逃跑的机会?” 水心:“直接杀了?” 扈轻嗤之以鼻:“我以为你跟那些叽叽歪歪的和尚不一样。他们都对我起杀心了,我当然要杀掉他们。”顿了顿:“对,你们和尚不一样,你们是感化魔的圣人。” 还是法律来得更公正,哪怕因为自身的局限和滞后,若是让一群和尚来执法——嘶,太可怕了。 水心:“你认为感化不可行?” 扈轻:“不,我认为这是非常高尚的行为!” 水心挑眉。 扈轻:“我只是觉得谁都该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 杀人如麻,立地成佛?好呀,先还杀债再说。 水心轻笑。 扈轻:“你笑我?” 水心:“曾经,我也是如你一样的想法。” 扈轻:“现在呢?” 水心:“我在悟,我在寻找真正的佛。” 扈轻没有触动,佛和神,离她太远。 总算到了孤光城,扈轻第一时间找去车马行的分店,还车退押金,看着那扣了租赁费退回的几块灵石很愤怒。 “浪费,纯粹的浪费。” 水心:“我的灵石。” 扈轻:“资源是大家的。” 水心一比划一大圈:“对,大家的。” 扈轻深呼吸,货币要流通,不然毫无意义。 现在两人的脸都不是自己,且打扮一看就是主仆,谁知大街上仆人敢对主子吼叫,一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扈轻:“你走前面。” 水心走前面:“咱们去哪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孤光城(月票700+) 扈轻隐隐崩溃:“我又没来过,你再没正形我就自己一个走了。” 水心不逗她了,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 孤光城距离宝平坊并不很远,但两处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以前扈轻觉得宝平坊很繁华,但来到孤光城才知道真正的繁华是什么,宝平坊还是修炼气氛浓重,这里,才是真正的浮华圈,一路进城,酒旗飘摇,人声鼎沸。 水心听了她的话,取笑她没见识,这才哪到哪。 “颀野天最繁华的城市是天盛城。天盛城自成一方势力,十大宗门都不敢惹。有朝一日你去了天盛城,才会见到真正的繁盛和万象。” 扈轻没那么大的野心,眼前孤光城都是她配不上的存在。 水心让她呆在客栈里自己出去了,等他回来,手里拎着两个包袱,丢给她一只:“今晚带你去见世面。” 扈轻:“说好了,所有消费都是你掏。” 水心:穷抠。 到了晚上,两人皆穿了黑色大袍系了黑色斗篷,带上白色面具大帽一罩,谁也看不清谁。 扈轻抬脚:“靴子呢?” 水心:“谁闲着没事去看对方的脚。” 扈轻:“不严谨。” 水心只得拿出两双靴子来:“全新的,没穿过,直接套在你的鞋外面。” 扈轻一看,并不是佛门出品,看来这家伙易容伪装的时候很多呀。 扈轻跟着他出来,摸摸脸,脸上面具冷硬,手上黑色手套。感觉穿成这样怪怪的。 等她到了街上,立即不怪了,因为很多人都是这样穿着。 “是有什么奇怪的活动?”扈轻吃了变声丸,声音变得柔哑了些。 水心的声音很清贵,一听就是条件好的肥羊:“孤光城还有一半城池在地下。拍卖场竞技场生死场都在下面,想不想看?” 扈轻反问:“你有那么多灵石吗?” 水心:“...尽量不要看上任何东西。” 扈轻撇嘴,按了按吊在肚子前的挎包,袍子非常宽大,扈花花抱着蛋呆在挎包里,从外头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想买些内丹给花花。” 水心知道妖兽的旺盛食欲,对扈轻养一只妖兽且血脉不低的妖兽并不看好,尤其她还不契约。 点头:“行,我买,当舅舅送他的礼物了。其实,等他再大些,你可以将他放到野外让他自己生活。” 扈轻:“花花还小。” 水心心道,等他长大到你都不够他塞牙缝就晚了。 大家几乎都是去地下城,地下城的入口很多,就夹杂在大街小巷的墙壁与墙壁间,扈轻走在向下的阶梯时,竟有些恍惚,以为是现代社会的地下街。 夜晚的地下城比白天的孤光城更热闹,大概是因为没有地上部分大,而来玩的人多,走到哪里都是热闹如过节的景象。扈轻总觉得耳边应该响点大喇叭之类的,比如:欢迎光临谢谢光临,半价半价全场半价,挥泪大甩卖之类。 地下城一点不黑暗,挑高最少有三米,地面墙壁和头上全镶嵌着光滑的石板,灯盏烛火和明珠将宽敞的街道和店铺映照的很明亮。 让人一点睡意都没有呢。 两边铺子的门窗皆开得很大,有的店家直接在外头吆喝,什么什么酒什么什么肉,山南来的宝贝海北来的奇珍,吆喝什么的都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扈轻看不过来,不由拉住水心的袖子跟着他走:“我要是能在这里开一家铺子,是不是能日进斗金?” 水心:“嗯,你这想法非常好,进益一半要交给孤光城。” 一半?那么那多? 扈轻踮起脚尖,灯火通明的地下城一眼望不到尽头,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叮铃铃响的钱袋子。 “孤光城是谁的?他好有钱啊。”扈轻幻想,假如自己有一座孤光城——擦,她还需要拮据什么?上品灵石都吸一块扔一块。 水心:“别想,孤光城的水很深。” 扈轻:“比天盛城呢?” 水心:“这里的水太混。” 扈轻:“朝华宗邻近。” 水心:“别对朝华宗期望太高,就是第一宗门太仙宫的属地上也闹过黑料。” 扈轻:“什么黑料?”帽兜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水心:“邪教之人杀人炼丹。” 嘶——那真是太可怕了。 水心:“以后遇到太仙宫的人别提这个,这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扈轻:“邪教?有哪些邪教?在哪里?” 水心:“很多,我很熟。像五毒门三尸门鬼宗,这些把邪教挂在牌子上的。还有清欢门——”他顿了顿:“骨生香就是清欢门的人。” 扈轻:“清欢门是邪教?” “清欢门与合欢宗对立。合欢宗是修习双修之法的名门正道,清欢门修的是炉鼎之术。骨生香——你对上她多小心。” 扈轻点点头:“你早该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水心不免抱怨:“你知道什么?我天天没闲着,教佛文教画符教刻阵,当年我师傅对我都没有这样耳提面令面面俱到。” 扈轻忙狗腿:“对对对,多亏了有你,所以我特别感激你,把你当师傅伺候。” 本来和尚就是师傅嘛,水心小师傅。 水心哼了声,带着她走了很长时间,停在一座三层楼之外,这里的空间很高,不知什么手段,散发白光的明珠法器罩着彩色薄纱做成的金鱼形状在顶上游来游去,煞是好看。 这是灵石的味道啊,妙不可言。 楼上悬挂聚缘两个大字,水心低低道:“这是一家拍卖场,档次不低,我带你进去,你不要乱举牌。” 扈轻:“你到底有没有钱?” 水心:“有钱也不能乱花。你想买的东西,我带你去地摊街淘。” 只要不是吃的,他绝不多花一个灵石。 两人在一楼大堂找了个空桌,水心像模像样的点了几样茶水点心,几百灵石就出去了。 这消费也太高了。 扈轻抽了抽嘴角打量四周。只见这家拍卖场的主体风格以玄色深红和昏白为主,一楼大堂桌椅全是深红色,约莫有百多套,能容纳几百人。二楼显然是包厢,窗口全对着一楼高高的拍卖台,挂着影影倬倬的竹窗帘。三楼便是贵宾房了,窗口有结界阵法,可将外头一览无遗却无法窥视里面。 第二百六十章 受刺激(一) 那些服装一致走起路来静悄悄的女子男子,便是这里的服务生了。他们穿梭在任意角落,眼睛从不离开客人,耳朵也时刻在岗,让扈轻忍不住怀疑他们不仅仅是在服务,还在偷偷的收集信息。 比如,哪个客人有钱哪个更像冤大头。 落座的人占了大约大半的位置,有的如他们一般穿戴了掩饰黑袍,有的直接露脸,但那脸是不是真的又两说了。 自觉只是来见见世面的扈轻对坐在不起眼角落没有任何意见,在尝过服务生端上来的小点心后神识传音水心:“味道一般,不要再花冤枉钱,见识见识咱就走。” 水心很愉快,虽然他没有和其他女子相处的经验,但他见过很多女子明明是个穷鬼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尤其爱让别人为她们掏腰包。 欠下别人有什么好,像扈轻一样,让别人欠她的呀。 所以欠了扈轻很多饭钱住宿费的水心心安理得的给她花灵石。 他没把救扈暖的事放在心上,那是他和扈暖的小秘密。 人来得很快,很快大堂里坐满,扈轻留意到也有人进来直接上了楼梯,那些人到了二楼,但没见去往三楼的,应该是另有通道,贵宾通道。 拍卖开始,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上台主持,一开口声音清朗慷慨激昂。 扈轻:“他声音很好听。” 水心:“这是音功,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这楼里的布置,也有对人心的暗示。暗示大家买买买。” 扈轻了然:“果然都是套路。我说这小哥长得不算多好看但就是让人看着信任,看自家大侄子似的。” 水心看眼台上,人家比你大。 热了场子后,第一件拍卖品被一个妖娆的美女捧上来,黑色漆盘正中央摆着一枚两指宽的玉片,像是玉简上拆下来的。 主持人小哥介绍:“此物大有来历,经大师鉴定,从材质吧啦吧啦,从年代吧啦吧啦,从字迹吧啦吧啦,这是一件古宝的残片,若能找齐将是不世之宝啊——起拍价一百下品灵石。” 呵,真这么好,你们自己留着慢慢收集残片呗,还大师鉴定,哪路子的专家呀? 台下的人也兴致寥寥,零星几个喊价的十个灵石十个灵石的往上加。 最后成交价一百三,不能再多了,赶紧往后吧。 扈轻怀疑那几个喊价的是托儿,是拍卖场的自己人。 调侃水心:“发发善心你买了呗。” 水心不理她,小僧从来不是冤大头。 美貌女子捧上第二件,是一件正经的玉简,完整的。 嗯,双修功法,还是从合欢宗流出来的。 扈轻又和水心叨叨:“双修这种事也需要学?这不是生物的本能?两人修不到一块去就是不合适,换一个呗。” 水心:“你跟我讨论这个?” 扈轻:“大家都是人。” 水心:“别和我说话。” 起拍价还是一百,但最后成交价到了两千。 扈轻问:“两千的功法好还是坏?”似乎也不是很贵呢。当然,比她之前买的那些基础的东西贵多了。 又问:“真是合欢宗流出来的?朝华宗也会放出功法来吗?” 水心只道:“谁知道这些人嘴里哪句真哪句假。” 可不是嘛,销售的嘴上能骗天下能骗鬼。 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两人就像无关的过客,休想从他们手里多赚一个灵石。 一盒五行妖丹拿上来,五行颜色排成一个圆特别好看,全是四阶,组合拍卖。 扈轻动心了,拐拐水心。 水心不为所动:“这里买东西太贵,带你去地摊上买。” 一套组合,五十万成交。 扈轻心动了:“咱们去云雨森林抓妖兽吧。” 水心:“小僧慈悲为怀,不杀生。” 扈轻翻了个白眼。 之后一套妖兽骨头炼制的茶具,卖了二十万。 扈轻懵了:“它值钱在哪儿?”明明主持小哥说了这玩意儿除了泡茶就没别的作用了。 水心:“贵在格调。还有这套茶具出自炼器大师之手,有了这个,算是建立了关系,以后求人有借口。” 扈轻:...这就叫有关系了?那现代社会的茶具厂关系遍布海内外吧? 接着捧上来一套衣裳,女式,美女没有展示,因为那衣裳看似啥啥都遮住了,但其实除了上下两圈别的地方都是透明到看清肤色。 主持人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讲穿上这衣裳的女子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尤物。 扈轻心里鄙夷一声,就是没有那两圈,该拒绝还是拒绝,毕竟拥有一条鱼哪有拥有一片海来得快乐。 不过,这衣裳是有什么神奇功效? 当然有。 这宝衣让你闪闪发光,这宝衣让你仙气飘飘,这宝衣让你追求者众众。 扈轻想揉眼睛,手套碰到面具又垂下。啥宝衣啊?就是一堆透明纱料,顶多上头绣的花纹好看。 “起拍价,十万。” 扈轻下巴颏子要掉下来,就这,一百中品灵石?顶她一块黑茯苓了? 而且还只是起拍价。 “它究竟贵在哪了?”扈轻磨牙。 最后成交价六十五万! 扈轻捂着心口,凉风嗖嗖的灌。接下来的拍卖拍出什么宝贝她都没看进去,毕竟那些东西距离她太遥远。 最后的拍品,直接以上品灵石来竞价,是一部上乘功法,扈轻已经麻木,这是来见识的吗?这是来灭自己志气的。她那点雄心壮志——必须有钱! 一散场,扈轻就拖着水心往外走,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水心玩笑:“输钱不输人。” 扈轻:“我想好买什么了。” 水心:“什么?提前说好,不能太贵,太贵我买不起。” 没几步扈轻就落在了后面,因为她不认识路。水心将她领到自由市场那一块,鼓励她:“说不准你真能淘到宝。” 扈轻不信自己有那个运气,那都是气运子才有的待遇,虽然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但亲爹是严父,没把她当小公主养。 说水心:“你看着买,我找找我需要的。” 水心挑眉,这是有了什么打算? 孤光城的自由市场规模庞大,几万买卖人在这里汇聚,摊位不能随地乱摆,而是有石桌和木凳,买家或坐或站,或吆喝招揽或小声议价,看好的坐下来谈,没看好的继续找心仪,虽然热闹喧闹,却也井井有条。 第二百六十一章 要赚钱(二) 琳琅满目的商品,不全是修炼所用,有很多都是享乐之物,扈轻甚至看到一套挖耳勺指甲刀,做得相当精致,用镶满宝石的黄金盒子装着,还有塞满香料的象牙,上头雕刻的图像令人耳红面赤。 她见到有人在卖兽蛋,竟然还是赌蛋,竟还有现场开蛋的! 晕。蛋开出来又怎样?炒了吃吗? 不由想到自家那颗顽固不开的蛋,要不要拿出来让专业人士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呢?算了,扈花花很喜欢,还是不要让小家伙伤心了。 扈轻眼一亮,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怎么卖?” 石桌后的老板是个女子,看上去三十许的模样,长得有些严肃。 她没看扈轻:“一块中品灵石一斤。一捆一斤。” 石桌上整齐码放的是丝线,一捆一捆拧成麻花,有的雪白有的本白有的微黄。这是蚕兽吐的丝,一捆一斤听着少,其实很多,这么一捆,扈轻穿的衣裳,能炼制三四套。 扈轻道:“我多买些,能便宜吗?” 老板很有原则:“不行。” 水心刚给扈花花买了枚妖丹过来,见她要买这个,没说话。 扈轻看他:“公子,你要的东西,买呀~” 你倒是杀杀价呀。 水心心道,要是把真容露出来,白送都行,杀价?他不熟呀。 扈轻鄙夷一眼,要你有何用,扭头自己和那老板磨叽起来,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叫得人家老板脑袋疼,你几岁啊你就喊姐,万一把我喊老了呢? “姐啊,买十送一呗。” 老板:“美得你。” “姐,给个八五折呗。” 老板:“当我不会算账呢。” “姐,你人美心善。” “可我穷啊。” 磨叽来磨叽去,后来那老板见她堵在这里太耽误生意,答应了二十送一。 扈轻:“来一百个。” 老板眼睛翻了翻,让她自己动手,挑了一百零五捆。 蚕丝看上去差不多,但在后期加工里有不同,扈轻搭配着买,推水心到前头买单。 一百中品灵石给出去,扈轻和他吐槽:“太贵了,一捆一千下品灵石,我得采多少药草。” 想当初一筐金线鱼鳞草才卖一块灵石。 水心也想起那一筐鱼鳞草,还是自己亲手拔的呢。 “你买这些做什么?做衣服?” 扈轻看他,废话,当然是做衣服。 水心:“不是我打击你,虽然做衣服也是炼器,但你刻阵法还不熟,白白浪费材料。” 扈轻道:“我做的衣服,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 呃? 扈轻凑近他,神识小小声:“咱们去合欢宗。” 什么?! 水心震惊极了,我是不想你去朝华宗,可也没要你去合欢宗呀。 扈轻问他:“买了什么?” 水心一一交待,不是炼器的就是给扈花花的。 扈轻略一沉吟,又去买了些用得着的,拉着水心就走了,直接离开了孤光城。 这次回去,是用飞的,水心带着她飞。 水心可御空不需要御剑,结界开启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设立这种结界并不难,扈轻也学会了。 到了家,水心才问她:“你怎么想的?” 扈轻说:“我需要灵石,很多很多灵石,我得赚钱。” “所以呢——” “等着瞧吧。” 扈轻进了炼器室。 虽然修真界的衣服也是用丝线做成,却不是如凡界那般经纬织造,毕竟上头还要刻画阵法,一个洞一个洞的可不好刻画。用丝线,或者别的差不多的材料为主体,是取其柔韧的特性。只要有这种特性的,不管是丝还是金或者土木水,都可成衣。 步骤和炼器差不多,投入炉中炼化,剔除杂质,最后成形。 丝本就干净,几乎没什么杂质生成,所以宝衣炼起来并不难,不过是上色加花纹,弄个最基本的清洁、量身的阵法进去,很简单。当然,上好的宝衣有防御有辅助修炼等高级功能,现在的扈轻还没解锁。 扈轻还以为自己第一次上手会磕磕绊绊,谁知意外的顺利,不过半天,她就得了一件成品宝衣,好吧,大约是因为用的布料少?咳咳,是她蚕丝放少了... 水心见她这么快出来诧异,笑道:“失败了?” 扈轻把胳膊上搭着的水红色一抖。 水心看着那块奇奇怪怪的布,越看越迷茫,这是什么? 扈轻往自己身上一挂。 水心:“袈裟?” 扈轻脸一抽:“帮我干点儿话呗。” 扈轻说了自己要做的东西,水心脸一绿:“你还记得小僧是个和尚吗?” 扈轻说:“色即是空。你如此介意便证明你心里在意。” 水心瞪她一眼,径自去了后院,不多会儿,就拿着扈轻要的东西过了来。 其实只是个木头人罢了,身材很好的模特,扈轻将水红色裙子往上一套,掰掰它的胳膊和大长腿,扶正没有五官的脑袋,不满意,又让它歪了歪。 “怎样?是不是风情万种?” 扈轻做的是一件斜肩的裙子,从左肩头划到右腋下,胸前不紧绷,微微俯身的时候,咳咳。裙裾到膝盖,前后长短有落差。 要说修真界就是妙,只要在里头加入一个量体裁衣的小阵法,这裙子什么型号的身材都能套进去。 比如她特意交待水心将模特做得该鼓的地方波涛汹涌,该陷的地方不盈一握,裙子自动贴合,这身材便不容许人忽略。 扈轻点点头,犹有不满:“你将架子涂上颜色,就跟你皮肤差不多的白。” 水心觉得他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好像不是小僧他应该做的。 扈轻又进了炼器室,水心自动自觉去了后院找木头做架子模特,这木匠活不要太熟练,神识控制灵力几下就弄出来,至于说身体曲线什么的——他也给很多女人送过报应,很熟悉。 这次扈轻用时长,毕竟第二件衣服比第一件用料少却复杂很多。 套在模特上,水心捂住了眼。哪怕不拘如他,都觉得实在不堪入目。 扈轻鄙夷,这都不是三点式。 “这么多洞,有什么用?” 扈轻说:“你一个和尚懂什么。” 她说:“你多做些架子来。” 水心道:“你真要去合欢宗?”这样式的衣服,的确只能去那里卖。 扈轻问:“不然呢?侬花阁?还是清欢门?” 第二百六十二章 身外之物(三) 做衣服卖衣服,扈轻没觉得不妥。这些衣裳是她借鉴了现代的样式,又不需要穿出去,她敢说这里的女子私下里也有各种奇装异服不过无关人等不知道罢了。 做什么大惊小怪。 水心:“合欢宗很远,你舍得离开扈暖?” 扈轻漫不经心道:“她不是禁足了嘛,我又见不着她。” 水心:你先前不是这样! 扈轻:当然,先前绢布也没告诉她她和扈暖有可能去仙界呀。眼见的开销越来越大,她不得为未来奋斗?与美好长久的未来相比,她可以忍受短暂分离。反正女儿那里还有个师傅呢。 乔渝:总感觉听到了渣渣宣言。 不过,扈轻还是心系女儿的,立即问了水心去合欢宗的路程,当场拿出纸鹤去问。 “乖宝,妈妈要出一趟远门,最多半年,你自己可以吗?” 太可以了! 乔渝简直要笑出声来。 纸鹤进不了朝华宗秘地,所以是他出来将纸鹤带进去的,纸鹤寻到扈暖气息,里头扈轻的话被传达出来。 不是当着徒弟的面,乔渝能纵声长笑。 扈暖嘟起了嘴,委屈巴巴:“那好吧,妈妈去出差吧,我在家等妈妈回来,妈妈不要忘了给我带好吃的啊。” 说完看乔渝,受伤的小眼神。 乔渝立即拿过纸鹤出了秘境放飞去,走吧,赶紧走吧,别说半年,便是八年十年一百年,也没问题。 咧开嘴笑,若是别人看到怕不是以为撞了鬼。 扈暖噘着嘴不放:“都怪那个蚀鸠,我都好久没回家了。” 魔族可是很记仇的,又爱滥杀无辜,有了先前那场打蛇不死,双方都明白彼此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必须让小孩子们记清了,蚀鸠,是敌人,打不过的时候千万别撞上。 所以扈暖把小账本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那个魔头蚀鸠,自己就不会躲起来不能见妈妈。 萧讴问她:“你妈妈出远门很危险吧?” 自从扈轻筑基后,还没见过几个小的,所以几个小的还当她是凡人。而荭珊见过扈轻,可当时水心为了掩盖自己用了手段,让荭珊没觉察到院子里有修士的气息,自然也掩盖了扈轻身上的波动,所以荭珊也没发现真相。 扈暖还守着妈妈的秘密,当然不会说:“没关系的,舅舅在。” 那么厉害的魔头,舅舅挡住了,舅舅好厉害呀。 唉,舅舅也受伤了吧,都好久好久没给她讲睡前故事了。 难道妈妈要带舅舅去很远的地方看医生? 可怜的舅舅,她也好可怜,他们真是可怜的一家人呀。 金信和萧讴自然是为扈轻有人陪护而放心,假小孩冷偌想的却是多了,两个大人,不带孩子,出远门...好吧,无可厚非,只希望到时候小师妹不要太伤心,希望那个男人将小暖当亲生孩子对待,至少,不能给小师妹拖后腿。 水心一点儿没拖后腿,他现在只是个工具人,做木头架子的工具人。 还被扈轻嫌弃慢,因为她做那些奇怪的衣裳越来越快。 大约是因为这些衣裳是她以前常见无比熟悉的,所以越做越顺手,无师自通勾勒出美丽的花纹来,她觉得以后炼器也可以试一试,女修肯定会喜欢自己的武器上长出美丽的图案吧。 水心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木头架子,为着这些架子,他还专门去凡人区买了些木料回来。再做下去,水心觉得自己不如去研究下机关傀儡术。 “好了,先做这些试试市场。”扈轻不了解外头情况,犹豫:“若是合欢宗太保守,咱们还是去清欢门走一趟。” 水心:“我都听你的。” 扈轻看他一眼,试探:“其实,做衣服很简单的,你师门很多人吧?我——” “大可不必!”水心竖起手掌:“我们很节俭的,一套衣裳不穿烂绝不会换。” 扈轻:“...”算了,先放过你:“你说侬花阁那样的地方,里头的人怎么做衣裳?是不是有专门给他们做衣裳的商家?我能不能接单?” 水心想了想,觉得可以,以扈轻死要钱的性子,有个正经稳定的营生挺好。做衣裳就挺好,做大做强更好,做到三大陆都有分店更更好,到时候以自己和她的关系,方便化缘啊。 坚定支持她:“你一定会成功的!” 轮到扈轻觉得奇怪,总觉得这和尚有阴谋。 合欢宗距离朝华宗遥远,腿着去一辈子都不一定到,半路上多的是妖兽拦路。租马车更不要想,再有灵石也不是这么花的。扈轻要飞着去,水心肯定有飞行法器。 水心拿出的飞行法器是一片莲叶,托在手中小小一片宛如真的,变大后甚至闻得到睡莲清香。 扈轻不由想到骨生香的柳叶飞行法器,说起那个:“她说是伶仃岛寻宝寻来的,不若你陪我去看看?” 水心道:“一件事未做你又惦记上另一件,秘境古迹遗址多的是,你修为太低,好的地方你进不去。” 扈轻便道:“想个办法让我能直接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呀,我修炼上的问题你研究出来没啊?” 水心心道你身上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研究。 “对了,让你帮我续房租你续了多久?”扈轻琢磨着去把时间续久一点儿,别自己回来晚了这院子被人家收回去。 “十年。”水心说。 扈轻吃了一惊:“这么久?” 水心笑笑:“不要太感激。” 扈轻无言的看着他:“...扈暖说,家里院子不够大。” 水心:“...反正能退。” 扈轻将家里收拾一番:“你设个结界,只让扈暖进来,哦,也能让她带人进来的那种。” 水心依言照做,扈轻可惜:“我特意租的带地火的院子,一走这么久,白白浪费了这地火。若是能将地火收起来带上该多好。” 水心已经无话可说:“火灵石不就是凝结成形的地火?” 扈轻:“可是我没有呀。”眼巴巴看着他。 水心道:“如今可是我养着你。” 扈轻:“别那么小气嘛,等我服装大业搞起来,我分你股。” 水心:“身外之物,小僧不好接受。”接着道:“但咱们好歹有了兄妹的名头,自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扈轻木然,你这个哥,我可没认。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合欢宗(四) 临行前,扈轻又给扈暖去了纸鹤,道自己马上出发,让她好好反省,好好给大人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这些话一听就是虚假的场面话,乔渝一度怀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扈轻还提到玉留涯:“那么好脾气的玉宗主都生气了,可见你们太调皮,好好给玉宗主赔不是,让他大人大量别记你们小人儿的过错。” 玉留涯对乔渝说:“扈娘子此人很明理很好接触嘛。” 乔渝一脸难言,他徒弟那么多的“我妈妈说”,他实在没法根据那些拼凑一个明理好接触的形象来。 “对了,你和扈娘子见过吗?”玉留涯随口问了句。 乔渝一怔,他们双方似乎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可碰面,从未有过。细想来,自己几次亲自送扈暖回去似乎都是愧疚着去的?生怕人家孩子妈看到自己这个做师傅的。 自己为什么愧疚?自己才是师傅正经有教导的责任和权利的。 乔渝挺了挺腰。 玉留涯哈了声:“没有?我五个徒弟的家人我都见过。” 哈,就这样的,还是好师傅?根本比不上自己嘛。 乔渝咳咳:“有必要吗?” 玉留涯抖了抖肩,近乎炫耀的说:“这是对弟子的看重,也是告诉人家家长,我会照顾好你家孩子,以后孩子就跟着我一心一意修行了。” 乔渝:“还要这样做?” 玉留涯又抖抖肩膀:“我觉得应该。咱是尊重孩子的人。” 乔渝:“...” 有点儿后悔纸鹤飞回去时自己没说个啥。 扈轻拿到纸鹤,扈暖的回复和上次一样,让她给她带好吃的。 扈轻对水心说:“我这个女儿呀,从来不说自己的错,提都不提一句,当什么都没发生。” 水心心道,她本来就没犯错说什么说,嘴上道:“小孩子要面子,自尊心强。” 扈轻沾沾自喜:“是呀是呀,我养大的孩子是脾气大了点儿。”还挺骄傲的。 水心不说话。 两人离开了宝平坊,水心说要绕过朝华宗,有点儿实力的门派都不会允许别人在他们头上飞,除非你实力特别强。 两个人加一起都不是特别强,老老实实低调赶路。 放大后的睡莲叶很大,能让扈花花在上头跑着玩,有结界在,掉下去也不怕。 水心拿出一枚内丹来喂给他,扈花花一口咬住顺便咬了水心的手指头。 疼,咬出了印子。 “喂不熟的白眼外甥。”水心如此说。 扈轻看着扈花花的小身躯,觉得他好似没长大多少,迷茫了,有的妖兽长得快,有的妖兽长得慢,但血脉高的妖兽一般成长期也漫长。不知道扈花花长大到成年,自己会不会变成老太婆。 她跟水心说起当初遇到扈花花的事:“从土里拔出来的,吓我一跳,你说他是不是有土拨鼠血脉?” 水心:“...” 扈花花:我不是。 水心与她道:“还记得当初我发现你可以遮掩我的气息的事情吗?” 扈轻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活该被你顶在脑袋上当靶子。” 水心摇摇头:“扈花花至今没被人发现是妖兽吧。” 扈轻一愣:“你是说——” 水心:“我觉得可能是你遮掩了他血脉等级高的真相。” 扈轻:“那——是好事呀。” 水心:“可你能保护他一辈子?等他长大,血脉遮不住了,第一个来追杀他的就是妖兽。妖兽有自己的法子感知同类血脉,有很多妖兽是通过吞噬同类提升自己血脉之力的。” 扈轻默。 水心:“所以,你得让他成长。妖兽只有厮杀才能激活血脉里的种族传承。” 他道:“扈暖你不也舍得让她拜师学艺吗。” 扈轻烦恼:“可妖兽与人不一样,若妖兽也有门派,如修行者一般收徒授徒,我愿意送他去学习。” 可妖兽的世界是残酷的。 反正扈花花的修炼法子铭刻在血脉里不是吗? 水心劝了这几句便不再劝,让她自己慢慢想通。 水心给自己换了个形象,被扈轻拉着去卖那些,肯定不可以泄露他的佛门身份,不然佛祖要撵了他,他把自己变成一个美妇人。 扈轻震惊:“水心,你为我牺牲真是太大了。” 可过了半天,水心又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夫人,头发飘灰,眼角有纹,眼珠子不知怎么弄的没那么雪亮锋锐了。 扈轻:“?” 水心一咳:“那可是合欢宗,年纪大些保险。” 扈轻无语,这是生怕他被拉去做什么奇怪的经验交流吗? 这样说来——她要不要也变一下? 水心:“两个老太太,那种衣裳卖得出去?” 人家不得以为是压箱底的破衣裳吧。 有道理,扈轻沉吟了下,拿出炼器炉来做衣裳,给自己弄了一套红红火火的套装,头发高梳,插上几根金的红的簪子。 水心刺眼:“这是何意?” 扈轻:“鸿运当头。重要的是,我这形象一看就是精明的老板娘呀。” 生意的气场先炒起来。 只是这修为不好作假。扈轻表面本就是炼气一层,做高了没意义,索性不伪装。水心把自己灵力波动改成金丹初,别人一看这是个行将入木的小金丹,也不会太在意。 就是这飞行法器有点儿招眼。 路过某个坊市时,两人下去买了灵舟。小号的,能坐三两人,上头带的阵法一般。 扈轻大方:“算我的,等我赚钱还你。” 这样一个组合顺顺利利到了合欢宗山门下的坊市,月好城。 这里的风情与宝平坊又是不同,只见到处都是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他们服饰明艳,温柔多情,走在大街上就是美丽的风景线。 扈轻在里头寻到很多长得一样的衣裳,那便是合欢宗的门派服饰了。 朝华宗的弟子服有两种,外门莲白内门玉白。而合欢宗的弟子服是各种粉,红粉绿粉黄粉蓝粉紫粉白粉黑粉...咳咳。总之,粉。这些粉色并不俗腻,反而让人显得精致昳丽,温柔多情。 看清楚了,虽然人家衣裳很显身段,也有露出细腻肌肤的,可与骨生香相比,可谓保守。确实是名门正派的样子。 扈轻盘算着自己的衣裳该在哪里卖,如果卖不动,是继续去清欢门还是回去找侬花阁。 第二百六十四章 钱窝子(一) 她略一犹豫,直接放出一个模特坐在自己肩头。 水心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到出汗,我们可正走着路呢,你搞什么? 这模特身上套着的是一条酒红色的长裙,露着美背,吊带绕脖交叉,上半身修身,下半身裹出半个臀形倾洒成大摆,犹如繁复的月季花瓣。 炼宝衣可比手工缝衣裳简单多了,只要心中有构想,融化后的丝线可流淌成任何想要的形状,完美的天衣无缝。 扈轻觉得这一套美丽风情,同时也不算太露,大不了加个外袍遮住胳膊和背嘛,完全适合这里的风土人情。 事实效果比扈轻期望的还要好。酒红色流淌她半身的下一秒,水心来不及开口让她收敛,已经好几道鹰隼似的视线锁定了她。 接着更多的视线唰唰投来,扈轻一秒的僵硬,感觉自己在香水盛会上吃了个韭菜盒子一样万众瞩目。 再下一秒,一双手紧紧握住她胳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热情盯着她不眨眼:“表姐,是你呀,你来看我呀。” 然后拉着她就跑。 另一双手也紧紧抓住了她:“小姑,你来了。” 扈轻云里雾里,不知怎么的就跑了起来,好多人追她。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什么地方,总之绕了好几条街,穿过好几个院子,最后停在某个建筑的二楼某间房里,房门一关。 喘气的少女豪爽一拍桌子:“这衣裳我买了,你开个价吧。” 另一个少女歪在凳子上呼哧:“我,我开更高价。” 黄粉的少女瞪眼:“师姐,我先发现的,你跟我抢,可别怪我翻脸。” 红粉的少女说:“师妹,你不适合这个颜色,我劝你再去找别的新衣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越吵越激烈,眼见要动手。 扈轻黑线,这是亲师姐妹吗?拦着两人:“不要吵,不要吵,不就是一件衣服,我还有。” 唰唰,两人齐齐看向她,齐声:“我可不要重样的。” “不重样,不重样。”毕竟女人都不喜欢撞衫,所以她做的宝衣就没有一模一样的。 两人立即转向她,手伸出:“拿出来。” 扈轻一噎,太急不可耐了,眼都放绿光了,合欢宗这么穷吗?弟子连个新衣服都要抢。 她拿了另一件出来,薄透还短。 两个少女小脸一红,嗔怪的看她。 扈轻摸不着头脑,不喜欢? “那个,这个我可以买下。不过这个不好穿到选美大比上去呀,你还有别的吗?”黄粉姑娘说,小眼神一眼一眼的,显然是喜欢的。 “啊,这个当睡衣正好。姑娘说的——选美大比?是什么?” 两人诧异:“你不知道?你不是为选美大比来的吗?你不是来卖漂亮衣裳的?” 扈轻摇头:“头次路过贵宝地,恰巧我炼器专修裁缝。” 裁缝,多么亲切的字眼。 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亲切笑道:“你都有什么衣裳,拿出来看看,不会少你灵石。” 扈轻心头一激灵,自己好似掉进钱窝了,啊哈哈。 “漂亮衣裳有的是,来来来,看看这件。”扈轻拿出一条米黄色长裙,甜美不失优雅,带着俏皮,一下就征服了黄粉姑娘的心。 红粉姑娘眼一亮,又微微摇头,这个颜色不适合自己,不过,两人正好都有一套适合的,不用抢了。 扈轻笑微微:“你们可以上身试一试,哪里不合适我现在就改。咱们来说一说选美大比吧。” 一群人追着扈轻去了,一群女人。 水心是绝对不要凑这个热闹的,老态龙钟的他慢慢的在街头走着,像谁家奶奶悠然散步。 有预感,这个地方和扈轻相合,她大概找到了乐趣。 果然,一晚上人都没回来。 扈轻带着佛珠,近距离可以感应到。水心便在感应范围内找了家相对清静的客栈住下,一楼有人在约会,二楼有人在约会,三楼有人在约会,这是一个不讲清心寡欲的地方。 第二天大中午,扈轻找过来,红光满面:“开炉,炼衣裳。” 饶是有心理准备,水心还是忍不住惊讶:“都卖光了?” 来之前,扈轻大约做了四五十套衣裳。 扈轻嘴角高高翘着扯不下来:“你说运气这么好,正好碰上她们举办选美大比,怪不得街上那么多人,都在找跟别人不一样的好看衣裳呢。咱们算是来巧了。” 水心面无表情:“投其所好。” 扈轻哎呀哎呀:“全买去了,非得还要买啊,我都说没了没了,非得要买,哎呀哎呀,盛情难却啊,勉为其难啊。” 水心漠然:“卖了多少灵石?” 扈轻嘿嘿嘿:“打听这个做什么,我从来不问你的家底。” 水心呵呵,是,你不问,你都是直接让我买这买那。 他说:“我要吃糖角子。” 扈轻一愣:“什么糖角子?” 水心:“外头卖的,看上去很好吃。” “哦,买买买,给你钱,去买。”扈轻拿出灵石啪啪啪拍在他手上。 水心拨着一数,果然发财了,竟给了他十个灵石。 “你和我一起炼。” 水心:“我才不要。”他是和尚。 扈轻:“哎呀呀,合欢宗有很多漂亮小哥哥的,他们也要比美,男孩子的心思我又不懂,你们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 水心:“袈裟。” “袈裟?”扈轻认真思索,手指抠着下巴:“禁欲诱惑吗?这倒是条清奇的路子,反正修士头发长得快。试想,一个男子,光着脑袋还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啊。” 水心:“...” 小僧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佛祖莫怪。 “扈轻,你敢侮辱佛门之物,我跟你断绝关系。”他说的很认真。 扈轻看他一眼:“好好好,我说错了,我失了敬畏心——那你告诉我,男子喜欢穿什么衣服?” 水心认真想了,认真告诉她:“以我的颜值,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颜值这个词是跟扈轻学的,他觉得他的颜值已经触及天道,修真界的天道。 天道:是把脸凑上来让老子劈的意思吗? 扈轻白他一眼:“帮我做些架子,男子的。哦,你可以依照你的身材来做。” 水心:“他们不配。” 扈轻温和:“那依照你的五分来做,赏他们个脸,可以吗?” 水心:“哼。”就这样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 满载(二) 夜以继日。扈轻做了更多衣裳出来。她不是完全照搬现代,毕竟这里主流是古风。尽管合欢宗的妹子们和她说就是要奇装异服一眼抓住别人的眼球,她也不可能做个职业装出去,那样太傻太天真。所以除了布料少的只能屋里穿穿的那种,她弄的那些还是往古风上靠。 至于男装,她一个单身狗哪里知道男人喜欢穿什么。至于说女人眼里男人穿什么好看?她只能说,这个主要看脸看身材的好伐。 她倒是尝试着做了条裤子,等一批衣裳炼出来,拿去卖,妹子们看过一眼后果断不再看,裤子什么的哪有小裙子好看。别说这裁缝有两下子,衣裳做的样式奇特也不用绣花,但穿上身特别的凸显曲线。 卖了几次后,扈轻在合欢宗这片火了。她说丝线用完了,有人捧着更好的丝线来请她定制。扈轻本着为客户负责的虔诚态度,将所有出手的式样记下来,画了很多不一样的样子让顾客挑,哪里不满意改,万一重了婉转提醒一下,倒让她更被客人信赖,水涨船高,卖出的价儿也更高了。 水心一时没了用武之地,那些模特架子也基本上用不着了,都定制了,直接本人试穿多好。他就坐在满屋子的模特架子里——发呆。此时此地此等身份,不能念经。 偶尔扈轻中间休息,看到他百无聊赖,心生抱歉:“她们的大比马上就开始了,我的生意快结束了。你想去哪里送报应,我陪你去。” 两人这形象说这话,就跟单身女强人哄留守老人似的。 留守老人翻着眼看她:“在这里挺快乐的是吧。我一个月没吃口热乎的了。” 更像留守了。 扈轻嘴角一抽:“我每天给你十块灵石,什么吃不到。” 水心气哟,十个下品灵石能买到什么好吃的,你好大方。 扈轻:“再说,客栈能记账,你想吃什么点啊。” 水心说:“不适合我吃。” 怎么就不适合了?不就是吃素。扈轻去了厨下,拿过人家的菜单一看,懵了,水豆腐叫芙蓉出浴,红烧豆腐叫浪里翻红,煎豆腐叫相思成疾...这是不给和尚活路啊。 同情的看他:“委屈你了。” 这个地方对单身狗的伤害无限大。 但在灵石和水心之间,扈轻当然是选灵石,所以既然委屈了那就继续再委屈几天吧,扈轻一头扎进炼衣大业,直到合欢宗选美大比的前一天,赚得盆满钵满的走了。 好些妹子问她是不是在月好城开店,扈轻都只说自己仅仅路过,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来,妹子们无限可惜,就算没有选美大比,她们也喜欢漂亮的衣裳呀。真诚的邀请她以后再来,并告诉她选美大比十年一次。 坐在莲叶飞行器上,扈轻八卦:“你知道合欢宗为什么有选美大比吗?天哪,他们除了比修为,原来还能凭借美貌得高阶修士看中收徒。啊,太神奇了,这才是看脸的地方啊。十年一比美,谁都能参加,只要被人看上,不管年纪多大就能翻身了啊。” 对此,水心嗤之以鼻。 “你可真天真,说只看美貌就只看美貌了?要知道,灵根越好,越得灵气滋养,自然长得越好。不信你细打听打听,每次选美选出来的人是不是灵根同样出彩。” 扈轻一滞,听着好有道理,旋即不服:“那可未必。有个叫君洵的凡人公主,人家没灵根就长得很好看。” 水心点头:“确实,凡人另论。可惜啊,她搅进修真界,或许不如在凡界幸福。” 扈轻撇嘴:“公主哎,有几个幸福的。” 别说什么我爹是皇帝,男人做皇帝的时代哪有不重男轻女,看历史上皇帝对亲儿子普遍什么待遇就知道公主能得什么娘家照顾了。不被娘家破事牵连已经是最好。 还不如来修真界,哪怕因美貌被人禁锢,也比凡界皇宫深宅来得地方大不是。何况能修仙了,命长了,能活着就有机会逃出去。 扈轻以己度人,或许人家比她想得还要好呢。 她瞟了眼水心,他也知道那凡人公主,看来那公主的事很热门呀。连和尚都知道,怕是内情不简单。 她没继续八卦,此时此刻一颗火热的心都在收获上。 灵石不用数,如今她也是有钱人了,一箱子一箱子都在贴身储物袋里放着呢,那是大头。还有很多合欢宗弟子或卖或送给她的东西,有胭脂水粉,有衣裳首饰,有灵果熏肉,有美酒琼瑶,有法器丹药,有灵植矿石,更有炼制衣裳用得上的丝线染料等一大堆。 哪怕水心没有跟她一起,只看这些收获,也知道她在这里多如鱼得水。 他略酸的说:“这些送你不要钱?” “你怎么知道?”扈轻瞪大眼睛看他:“姑娘们实在太热情了,喜欢我做的衣裳连带我这个人也喜欢了,她们手里用不上的,干脆送给我,还不短我衣裳钱。水心呀,我觉得合欢宗才是大户呀,不差钱。” 水心冷笑:“那你带扈暖来这边好了。” 扈轻一愣,还真认真思索了起来。 水心惊悚:“不会吧?” 扈轻:“为什么不会?合欢宗的弟子对情爱自由而自然,我可不希望我女儿以后为一个男人消得人憔悴。” 水心:“缘分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 这话听着可有点儿诅咒和看戏的意思了。 扈轻一下就阴狠了脸,阴森森道:“我愿以你的命逆天改命。” 水心被她眼里的阴狠晃了下,假意叫救命:“不讲理的,还能拦着你女儿嫁人。” 扈轻脸上青白几番,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话题。 水心不由思忖,难道扈暖的爹狠狠伤过她? 扈轻哼了声:“死和尚,你永远体会不到养大身上一块肉的心情。” 水心一噎,可不是嘛,哪怕自己还俗也是体会不了的。 “愣着想什么呢,来帮我整理下东西。”扈轻不管人家送的是有用还是没用,她都接下,末世过来的人这些全是好东西,吃的喝的不说,就是那些她穿不了的粉粉嫩嫩的衣裳,都能回炉重造。 水心帮着她察看,确定里头无不妥的东西,扈轻取笑他:“谁闲着没事为难我一个裁缝。” 水心道:“那可不尽然,修真界每天都有枉死的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惊喜(三) 合欢宗的选美大比正在进行。 他们既奉行双修之道,自然便不追求清心寡欲,因此合欢宗倒比别的宗门热闹很多。弟子们爱玩爱笑,上头的真人们也不拘束他们的天性,宗门里的活动也便比别人家多些。比如这选美大比。 也不知哪一代祖宗定下来,反正就有了这传统,与其说大比,不如说是自家关起门来的一次盛会。 弟子们闹腾,真人们观看,比的又不是修为,大家都能趁机换个心情野一把,之后更专心的修炼去。 真人们坐在高台,看着下头弟子们无论男女都争奇斗艳。 “咦,这衣裳倒是没见过,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线肩头,料子也不软塌塌,衬得胳膊线条更柔美。”有个真人眼睛一亮,如此点评,眼里的火热让人毫不怀疑她立马去买一套一样的。 “咦,这个也不错,这颜色,叫什么?雍容华贵的,这裙摆一大蓬,富贵花一样。” 好几位真人窃窃私语,互相打听。 下头的弟子更是惊艳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同门孔雀开屏,自己心里打翻了醋瓶,这样的宝衣哪里来的?自己怎么没听说呢? 谁都想独得好处,扈轻那些客户全靠最先的两位发展,与她们关系不好、存在竞争的,自然没机会得知。 只是比美,倒也不必分几天比几轮,一天下来就竞出雌雄,不过这次大比,大家的关注力更多在那些新奇的衣服上。 连合欢宗的宗主都亲自过问了,一问才知道是一位过路的女裁缝,自家这些蠢徒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留,脑子呢?脑子呢?气闷。她老人家也喜欢漂亮的衣裳呀。 扈轻发了一笔财,也错过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她本人是满意的不得了,买了一大堆食材,不停火的给水心做东西吃。即便他吃不了,不是还有她和扈花花嘛,她们娘俩儿可不挑嘴。 一路买着特产回了去。去的时候路上用了两个多月,在月好城呆了近一个月,回的时候用了三个月多,再到家,推开门,扈轻眨眨眼:“扈暖回来过了。” 水心也看出来了,实在不能再显眼,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庭院景观,被一窝小野兽冲进来毁了个七零八落,倒是院子里搭建的那些奇怪的桥啊道的,干干净净光光滑滑,上头攀爬的植物,原来郁郁葱葱,现在只剩几根风中萧瑟,显然是挡了路被铲除的。 水心急忙跑进屋跑到厨房,倒吸一口冷气。 扈轻还以为怎么了,进去一看:“嗐,我以为怎么了,这不是补上了嘛。” 大惊小怪。 水心指着那裂开又箍住的炉子,缺了又垒上的灶台,全新的锅,换过的碗,还有地面上不知是什么去不了的痕迹:“这是一群魔鬼吗?” 哎哟一声,急忙跑去他的厨房,拍着心口过来:“幸好幸好,我那里没事。” 扈轻无语:“多大点儿事,孩子嘛,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做饭吃比多少大人都强。” 拿出纸鹤:“乖宝,妈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放假?” 纸鹤传信有距离限制,只适合短途,跑长途的话哪里追得上行踪不定的人,扈暖之前肯定也传了纸鹤,那时自己离得太远收不到。 纸鹤飞走,扈轻上楼看过几个房间,摸了摸下巴:“这是住了三四天?” 水心也上来,看过自己房间,满意:“没动我的。” 扈轻无语,跟孩子斤斤计较,佛祖没教你大度? 扈花花也巡视了自己的领地,他的房间当然被侵占了,毕竟家里所有玩具都在那里放着,小孩子来了肯定要去玩,对此,还小的扈花花一点儿不介意,反而很开心自己的房间受欢迎。在屋里将蛋滚来滚去。 水心回房安心念经去了,扈轻也在自己房间将自己惯用的东西取出来,首先,就是那本厚厚的灵植大全。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她有神识后,看玉简书籍用神识事半功倍,甚至只是在额头贴一贴,可这灵植大全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尽管用神识记忆也可以,但那种感觉分外吃力,还不如用眼睛和脑子慢慢来来得深刻。 相比之下,灵植大全似乎太耗费她的时间,但扈轻却很喜欢这种传统阅读的方式,一字一行,心灵沉静灵魂升华,所以现在她仍旧一有时间就看灵植大全。灵植大全成了陪伴她时间最长的静物。 按按床头的灵植大全,扈轻忽然想起好久没采药了,既然回来了,就去森林里走一走,舒缓舒缓心情。 水心:你舒缓一路了,是发财太激动吗? 朝华宗里收到纸鹤,扈暖好激动:“师傅,我能回家吗?” 经过一年多的休养,几个孩子都修复了伤势,比大人们预估的快,有他们年纪小生机旺盛的缘由。然而身体恢复,修为都掉了,四个小伙伴,不管之前三四五六,现在全是一层。 炼气一层。 倒不是受伤导致的修为后退,而是趁着受伤几个大人无情的将他们的丹田和经脉进行了最大的拓展,在灵力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容器的体积增加了好几倍,可不就变得稀薄进而掉阶了嘛。跟压缩灵力差不多的道理。 四个孩子倒是没失望,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退步,躺够一年终于能起来活动这一件事已经足够他们谢天谢地。 按说,炼气一层的弟子应该去蒙学,但他们情况特殊,跟他们同批的小弟子经过两年时间陆陆续续离开了蒙学跟在自家师傅身边学习,他们再去只能与新弟子一起,且现在新弟子少,整合成一个班,从头学起显然不适合他们。所以,四个人便以炼气一层结束了蒙学生涯。 不去上学,更方便请假了呢。 可惜,石头长老特意来看他们,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他会专门给他们四个上体修课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四人:“...”我们才从你弟弟的历史课毕业! 石头长老特别给他们检查了下身体,又告诉他们一个更好的消息:他最近得了一套更好的体修功法,就适合年纪小的小朋友从小炼起,别的弟子身体条件不足,他们四个破而后立,反而符合了那功法的要求,恭喜。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围城(四) “我们明明是法修,为什么要修体?”他们问玉留涯。 玉留涯说:“祖师爷开创朝华宗的时候,朝华宗也没有如今这么多分支,那时候,连丹符器阵四堂都没有。” “现在的朝华宗,芸芸弟子,树大枝茂,很多分支都是前人们一点一点实践设立出来的。” “师伯我相信,你们四个,不比前辈们差,你们也能为我们朝华宗立下不朽功劳。” “朝华宗的史书里,你们必然是光辉的一页。” 四个小朋友仰着头:“啊——” 冷偌心里说:真能糊弄小孩子。 玉留涯和蔼的俯身注视着他们:“还记得你们答应了师伯什么吗?” 什么? “你们要飞升仙界学会虚空画符教给宗里的。”玉留涯击掌:“多么伟大的志向,多么感人的情怀,你们就是朝华宗的未来,你们就是朝华宗的希望!” 希望们:“...” 冷偌:呵呵。 她内心吐槽,却不得不跟着三个小伙伴做出热血模样,挥舞小拳头:“我们一定为宗门努力。” 就这样,玉留涯把四个小孩忽悠着试验新的修炼路子去了。左右功法是真的,也是真的好,更是真的适合他们的情况对他们有利无害,小孩子嘛,时间大把,炼就炼了吧。 四家师傅也没意见,对徒弟好嘛,哄着劝着威逼着徒弟受苦受罪的时候不放弃。 体修是真的苦,不然怎么那么多修士只有少部分人选择体修,每日里血肉之躯的训练就不是多数人能承受的。 当然,因为他们年纪小训练的难度和时间都放低。即便这样,几人也是炼得水深火热。所以在他们请假的时候,大人都给批了假。 请假,自然是去坊市扈轻那。扈暖传了纸鹤,纸鹤原地转圈飞不出去似找不到方向,就知道扈轻还在外面没回来。她小手一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四个人野猴子一样冲进去造了起来。 扈轻不在,他们四个又躺了一年之久,一下就玩疯了,除了把院子里将完工的乐园给完成完善了,还野心勃勃的自己做饭,当然,四个小学生能做出什么来,便是冷偌多活一辈子也没有洗手作羹汤的经验,可不把厨房给祸祸的不轻。 四个人倒也知道收拾烂摊子,玩得尽兴回了宗门继续勤学苦练。 扈暖收到纸鹤是一定要回去的,那三个却被自家师傅扣住了。开玩笑,出去疯玩才回来几天啊,再说,人家母女一年多未见多少话要说,你们不识趣的去做什么?下次吧。 乔渝便把扈暖送到坊市,看着她到了大门口,推门进去,自己才离开。 乔渝离开坊市的时候,看到有人疾如流星的飞向朝华宗,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迅速回了内门,正好收到主峰的召集令,急忙赶去。 “什么?孤光城被妖兽围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讯而来的众人惊讶不已,孤光城离着朝华宗又不是特别远,若有兽潮异动,不该不被朝华宗负责巡视周边的人发现才对。 前来报信的人是孤光城的人,据他说,那些妖兽是突然出现的,孤光城突然被围,护城结界开启,却也与外头失去了传讯联系,只能派人杀出来寻找救援。 朝华宗最近,他便来了这里。 对此,朝华宗的人都不太相信,孤光城看似只是一个享乐地,背地里的水可深,背后的人也不可能简单,不信突然被妖兽围了就只能束手待毙求救援。 玉留涯一针见血:“妖兽为什么包围孤光城?里头有高阶妖兽吧,它们要求是什么?” 如果没有高阶妖兽,以孤光城实力,用不着求援。需要求援了,里头肯定有难对付的高阶妖兽,而高阶妖兽可以与人沟通。或许,还能化成人形。 那人突然半跪:“求玉宗主救援,那些妖兽背后肯定是妖族。妖族历来对颀野天垂涎之心不死,妄想占领我们修士的地盘。” 玉留涯眯了眯眼,他可不是小孩子随便被几句大义的话糊弄过去。 就算妖族要占领颀野天,他朝华宗风水不比孤光城好?放着偌大的朝华宗不来去找一个小城的茬儿?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哦,道友莫急,救援之事我们也需要调度。” 来人心中一咯噔,就知道糊弄不过,可——他也不知道真相啊,高层的事又不会给他交待。 玉留涯说:“道友是去寻找别人,还是等我们一起?” 他说得好脾气,事实上事不关己。孤光城要不是存在太久,他是真想把它赶得远远的。地下的事,太不干净,单只他听说的都是一层层罪恶,偏谁也不知道孤光城背后人到底是谁,也摸不清孤光城的实力。 他猜测,这次肯定又是孤光城做了什么坏事,惹到了妖族,或者妖兽。 活该。 他干嘛要让自家人去送死? 当然,得下令严密防守,别让妖兽跑到这边来作乱。 来求援的人也无法,他是不可能自己逃跑的,也不敢不尽心的做事,因为他作为孤光城的打手,孤光城有的是法子惩治他。 走了,找别人去了。 玉留涯当着众人面冷嗤:“才围了两天就找人救,孤光城什么时候这么没本事了。无非舍不得自己的人,要别人给他们送死。无耻,下流。” 骂够了,与众人讲:“孤光城距离朝华宗太近,绝不能让妖兽转移到这边来。同时,我们也要查清楚妖兽究竟是什么来意。谨防孤光城甩手段拿我们挡祸。去往那个方向的弟子全部召回。” 玉留涯一条条命令发出,众人分工行动,坊市自然也收到消息。 这种危及到群体的重大消息,是要通知到全城的,所以扈轻牵着扈暖挑菜的时候就听到了街道上有传讯兵疾驰:“孤光城被妖兽围攻,所有人减少出行。孤光城被妖兽围攻,所有人减少出行。” 懵。 孤光城被妖兽围了?妖兽也想进城玩? 扈暖摇摇她的手:“妈妈?” 扈轻回过神,笑笑,该买什么买什么,淡定的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回到家放下篮子找水心,水心在假山上趺坐。 扈轻:“孤光城被妖兽围了,你听到没有?”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掉牙(一) 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水心波澜不惊:“孤光城罪孽深重,小僧送不动,自有别人送。” 扈轻兴奋:“你知道怎么回事呀?” 扈暖在下面仰着脸:“舅舅,假山的石头好尖的,你屁股不疼吗?” 水心:“...” 他飞下来,捏扈暖的小脸:“舅舅不疼,舅舅刀枪不入。小孩子要多吃素,净心。” 扈暖拔出小匕首扎他:“舅舅,真的刀枪不入吗?” 被匕首扎肚子的水心舅舅:“...” 外甥都是来要舅舅命的吧。 扈暖:“真的哎。舅舅,我能扎你屁股吗?” 水心:“咱们说说妖兽的事吧。” 扈暖:“我不认识妖兽,舅舅,你的屁股是什么颜色的?” 水心:“...” 扈轻噗嗤噗嗤笑,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去了厨房安置。 没多会儿,水心过来,扈轻往他身后没看见扈暖,好奇:“怎么打发她的?” 水心:“我也买了不少哄孩子的。” 这不就用上了,小孩子的好奇心如此刁钻,肯定是修炼不够刻苦,回头就给她加课。 水心对扈轻说:“扈暖在修体。” 扈轻恩了一声,没听懂。 水心说:“修士有两类,法修,体修。体修很少,因为这条路子很苦。”你舍得? 扈轻听懂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魔法棒(二) “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没有呀。”扈暖忙得头也不抬,打蛋蛋的游戏太好玩了。 蛋:你们这样尊重蛋吗? 扈轻便决定做四个,正好粉玉这块掏两个,男孩子的就...这个深绿就很不错嘛。 扈轻一手托一块玉石,端详许久,觉着做成扁平盒子有些平平无奇也废料,眼角一瞟,看见自家那颗蛋在墙壁间弹来弹去,有了主意,干脆做成蛋。 定好了尺寸,以灵力切割,取下料子来,往炼器炉里一丢,跟扈暖要宝石。 扈暖最不缺这些,随便一挥手就是几箱几箱的往外丢。 “妈妈,我要魔法棒。师傅不给我炼。” 扈轻看着这些东西都替乔渝心疼,就是亲生的,她也舍不得让孩子这么败家。 至于说亮闪闪的魔法棒——倒不是不能通融的炼几把,正好她炼器慢慢熟了,可以弄些像样的来。只是矿石不太够用。 道:“妈妈先把牙盒弄出来。魔法棒还要买些材料来。” 扈暖只知道她将要有魔法棒了,很开心。 扈轻挑了合适的宝石出来,同样扔进炼器炉倾注灵力神识雕刻,如今她神识操控的非常娴熟,碾碎,再加工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再融入烧软化的玉,再捏造塑形,不用多长时间就拿出四个长圆可立的蛋形牙盒,只要按动开关,内外分层,里头的一层升出,上 第二百七十章 亲妹妹(三) 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扈暖出了大门。 水心:“你不送送?” 扈轻耸肩:“她师傅不想见我。接送好几次了,从来不靠近我家大门三尺之内。” 人家态度明明白白,她何必不识趣。 乔渝来接徒弟,远远的他徒弟向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师傅~呀~” 乔渝一眼看见她下牙中间的黑洞洞,被扑到腿上还在直勾勾的看。 “师~傅~”扈暖张着漏风的嘴,指给他看:“我掉牙了。” 好开心的样子。 乔渝的脑袋迷糊着,想,我完整的徒弟送回去,你还回来怎么就缺了一块? 当然,这种傻话他不会说,掉牙嘛,多正常的事,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缺牙是什么感觉,以及——原来小孩子要掉牙的呀。 他勉强笑了笑,把人抱起来:“牙呢?” 扈暖拿出粉红色的蛋,一按开关,中间部分升起,露出上头的孔洞,其中一个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乔渝郑重:“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给别人,尤其是头发牙齿血液,会被坏人用来害你。” 扈暖嗯嗯嗯。 回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牙窟窿:“我掉牙了,我第一个掉牙哦。” 小伙伴们惊呆了,小暖竟然掉牙了? 不由自主去舔自己的牙,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没觉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全头盔(四) 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孤光城里的情形并不如求援那人说的那样紧张。妖兽围是围了,护城大阵启动的很及时,冲进城里的妖兽并不多,结界升起后很快便被解决掉了。 正如玉留涯说的那样,孤光城既解困又不想自家的势力折损,才派了人出去找救星。希望别人看在人族和妖族天然对立的立场上,伸出救援之手。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离得最近的朝华宗,玉留涯巴不得孤光城这颗毒瘤消失呢。 而远些的,比不上朝华宗的历来看朝华宗行事,哪怕他们不清楚孤光城的具体情形,但朝华宗不动,他们心里犯嘀咕也跟着不动。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跟邻居处理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这人缘,啧啧,天上有地上无啊。”扈轻跟着水心来到孤光城外的妖兽群后头,藏了三天,没看到一人来支援的,如此感慨。 “所以你说孤光城罪孽深重,该有报应,才不管?里头那么多人总有无辜的吧?你真忍心城破人亡?” 水心冷静:“小僧力薄。” 扈轻看他一眼,嘀咕:“怎么选择当和尚,我就没有这份承受力。” 心怀苍生,听着多伟大,可没有匹配的能力,会愧疚、会自责、会疯,最后自己杀死自己。 扈轻自认只是俗人一个,敬仰光明伟大,自己卑微如土与光同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白凉玉(一) 水心顶着扈轻,把她横着放,一手抓她腿窝子,一手抓她后颈,亏得他臂力好一直这么举着,风一样跑进妖兽群里。 妖兽有比人更敏锐的视觉嗅觉和听觉,所以,只要它们有一点点异动,水心就转身逃。 最后面的是些一二阶的妖兽,什么品种的都有。妖兽的品阶一般由血脉注定。某种妖兽群体,最高的会是几阶,基本上血脉里便注定了,一辈子都跨不过去。有种例外叫做返祖,若是血脉里觉醒了祖宗血脉,有可能突破现在的限制达到祖宗的辉煌。这种情况很少便是了。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服用天灵地宝来提身修为冲击血脉的限制,所以高阶灵植旁边都有妖兽守护,也因此妖兽恨死了修士。想自己辛辛苦苦守了几百年几千年,最后一口了,被人夺了食,那种功败垂成的感觉,就问你恨不恨! 两人进了妖兽群,水心顺着气流而动,在一群豺狼虎豹里转啊转,并没有被发现。扈轻大喜。动动腿,让他往前试试。 低阶妖兽数量最多,要不是大家彼此互为天敌,它们肯定要肩并着肩头挨着头。幸好在血脉天堑的压制下它们还保留着天性戒备,彼此间留出体面的距离,让水心得以在里头落脚。 扈轻问:“怎么不飞?” 水心:“低调。” 扈轻:“前头太臭了。” 前头一群从后头看披着烂泥不知是什么的妖兽,臭不可闻,水心偏偏往那里去。 水心:“掩盖我们。” 扈轻无话可说,来捡漏还挑香的臭的简直是找抽。 前头已经可见三阶妖兽,身躯健壮如牛的野狼机警四顾,被那么多冰冷嗜血的视线无意识扫过,扈轻僵硬如板板。 不敢说话。 水心也格外小心,虽然他的修为让他不将三阶放在眼里,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么多大狼。甚至不用动手,只要这些狼跳起来就能把他们压死。 有惊无险的过了去。 扈轻才敢细若蚊呐的传音:“我觉得差不多了,我刚才看见好几头狼对着咱俩方向抽鼻子了。” 水心道:“狼就是抽鼻子,再往前试试。” 再往前,已经听到结界上传来的咚咚咚撞击声密集如落雨。 是那几个妖族指挥着妖兽群在冲击护城大阵。 过去好几天了,外头没修士来支援,几个妖族也看明白了,孤光城不得人心呀。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急个什么,围一天城,撞一天结界,早晚有把结界撞开那一天。 当然,他们肯定不可能在颀野天这里长耗,除了进攻让里头的修士把妖族的逃犯交出来,也给附近的人族透了信儿:别插手妖族内务,别挑动两族战火。识相的都别来,我们抓了人就走。 孤光城更加孤立无援了,或许它这名字取的就不吉利,孤立无援,杀光抢光。 四阶的跟前,混过去了。五阶的,也糊弄住了。六阶的—— 两人认识相同:“没这么找死的,咱回吧。” 水心举着扈轻退出妖兽群,扈轻盯着他胳膊:“你是不是炼过胳膊什么的?对,你一下就看出扈暖修体了,你自己也炼过?” 水心:“当然,你当做和尚很容易吗?我从不记事就开始药浴淬体,不然活不到现在。” 这话扈轻信。上次他伤得内脏都吐了两斤,可身上是完好。还有以前看过的伤口,心口那里贯穿都死不了。这种技能,太需要了。 但眼下,她目光热切,关注的是另一点:“你有什么秘方让身材保持纤细的?我可不想扈暖变成金刚。” 水心哎哟一声:“还以为你不在意。”又道:“放心吧,她师傅肯定有法子。” 扈轻:“她师傅是她师傅,我是我。她师傅再对她好也是个男的,有些事他不会想到。女儿家的事情,我这个做娘的得想她前头。” 她比了比胸,万一太大太小太硬呢? 水心:...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回去教你一套柔体术。” 扈轻:“我也能炼?” 水心上下打量她:“虽然老了些,但我相信你的毅力。” 扈轻:“...” 水心看向孤光城,目光沉沉:“毕竟不是在云晶天,妖族不会停留多久,久则生变,就这两天了,要么他们破城,要么孤光城将他们击退。” 扈轻则道:“越快越好,妖族留在这里对朝华宗不利。”她担心扈暖。 区区几个妖族,不至于,可他们引来更多妖族呢?如果来个化神合体之类的大妖,举手就死伤一片。 两天后,水心预言成真,妖兽群里飞起几个人,看上去与修士一般无二,几个人一齐出手同时攻击结界上一个点,那在天空中流动着浅浅光华的大阵便震动不已。 扈轻眺望着远处,咋舌:“这大阵很贵的吧,要是被破坏掉,要修复肯定要很多灵石吧。” 孤光城最不缺的就是灵石了。她纯粹是嫉妒人家有钱。 有个妖族高声,力透结界,连他们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奉劝你们将白凉玉交出来,否则本王踏平孤光城。” 白凉玉?那个妖族王子? 扈轻看水心:什么人物? 水心微微摇头。他对云晶天不熟。 对面结界后有修士飞起,十来人的样子,与妖族对峙。 为首之人道:“你们杀了我们几十人,这笔账你们想赖?那白凉玉也与我们有恩怨,孤光城不能轻易放人。” 啧啧,不能“轻易”放人,那就是能放人。这是要谈条件? 果然,那人接着说来:“等白凉玉他偿还了我们的债,你们想要,好,一千万上品灵石来交换。” 咳——扈轻捂住嘴,这么贵? 水心:“并不贵。若那白凉玉的出身高贵的话,这个价,是羞辱。” 嘶——扈轻:“如果出身高贵,那该值多少?” 水心:“无价。如果他血统纯,一身血都能卖不止这个价。” 扈轻恍惚:“我太穷了,那些人眼里,上品灵石才是唯一的货币。” “诶?孤光城不是护着白凉玉?怎么听着他们要落井下石?” 水心:“谁知道。这些人嘴里真假难辨。” 然后听到孤光城那边道:“阁下们此时要带他走,却是救了他,诸位真要帮助自己的敌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倒霉的妖(二) 他语气含笑,似是笃定,笃定那些妖族知道了真相会袖手旁观。 可惜,几个妖族对视之后勃然翻脸。 “无耻宵小,居然敢囚禁我妖族王子!今日就将孤光城踏平,血我妖族耻辱!” 话落,嘭嘭嘭,几个妖族之人的攻击全落,下头妖兽们也群情激昂的冲上去。 扈轻懵:“什么意思?” 水心薄凉一笑:“妖族看不起人族。孤光城若是想护那白凉玉,他们连带将里头的人族视为白凉玉的手下高看一眼。可偏偏他们自作聪明,说那白凉玉是他们的阶下囚。白凉玉是妖族王子,妖族王子成了他们的阶下囚,那是将整个妖族的脸放人族脚下踩。” 他笑出声:“个人恩怨,升级成两族恩怨,孤光城,完了。” 扈轻一惊:“不死不休?” 水心:“妖族小心眼,孤光城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唔,不太对呀,孤光城贩卖妖兽妖族,不该不知道这一点,怎么还敢如此大放厥词?难道是故意的?” 扈轻灵光一闪:“是那白凉玉故意的?搅混水他好逃?” 也有可能。 水心:“左右我们离着他们远远的,你别贪心不足。” 扈轻:“我晓得轻重。” 孤光城内外打了起来,那几个妖族攻击结界,里头的人怕结界打坏,从里头出来一批人几个对一个。可下头还有无数妖兽,这些妖兽被血统高的妖族血脉压制逼着毫无理智的往结界上扑,一开始被弹开,但数量太多结界也有反应不来的时候,于是越来越多的妖兽扑在了结界上又咬又撕,那结界的光芒似乎不如先前那么明亮了。 结界要破。 扈轻咂下嘴唇:“我要是孤光城,把那白凉玉拎出来无论如何解了这围再说。” 水心:“所以,孤光城要在白凉玉身上图谋什么?” 扈轻:“你的意思,孤光城背后的势力为了白凉玉连孤光城都不要了?” 水心:“他们不止一座孤光城。” 扈轻轻笑:“有意思,那白凉玉究竟是什么身份?” 白凉玉是凌云雕一族的王子,凌云雕在云晶天的妖族里属于地位不低的贵族。如人族一样,妖族内部也有各种争斗和龌龊,妖族争的除了修炼资源,最重要的便是妖祖传承和提升血脉的秘术。只要血脉提升,封印在血脉里的修炼之法自然解锁,所以他们比修士更易得修炼法门。可提升血脉又那么艰难。 凌云雕一族正是因为提升血脉的秘法被其他妖族针对,凌云雕族落败,身为王子的白凉玉万里逃命,逃到了颀野天来。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改头换面,没人发现他的妖族身份。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挑个不起眼的门派混进去当弟子,弄个正经的人族身份,苟着发育,以后再杀回去。 谁知道哇,颀野天突然风声鹤唳,据说是发现了混进来的老魔头,全大陆封杀,十大宗门联合声明,发现妖、魔两族提供线索者,奖励丰厚。 三族自有以来便是敌人,各家自有一套识别异族的法子,颀野天戒严,白凉玉便狼狈起来,一些大的城池无法混入,只能游走在混乱地带。且他流亡在外更迫切的需要提升修为,需要购入一些修炼资源。因为他是妖族,需要用的东西自然与人族不同。而收集这些东西不免泄露痕迹。 尽管白凉玉哪里混乱去哪里,可还是被隐藏在颀野天的妖族发现,将消息送了回去,妖族来人,将他堵在了孤光城。 多么倒霉,他来孤光城是因为早前他就知道孤光城的背后势力与云晶天和幻陌天都有关系,能弄来妖族魔族的东西,才来看看。 结果才来不到两天,被堵了。 真是妖倒霉起来也会喝凉水塞牙。 更倒霉的是,孤光城的人竟然早发现了他、早识破了他! 在他的敌人赶来的前一步,自己中了孤光城的暗算,被锁住了。接着就听到外头嚷妖兽围城。 那一刻,白凉玉不知道自己被孤光城抓了糟糕一些还是被仇家抓了更糟糕一些。 总之小王子认识到外头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 孤光城抓白凉玉的目的,和他的仇家一样,想得到凌云雕一族提升血脉的秘密。 由此看来,孤光城和妖族妥妥的有勾结。 白凉玉当然不会说,不管孤光城派美色诱惑还是威胁威逼,他光棍的很,大不了弄死老子,老子命一条不怕丢。 他甚至想,即便便宜外头的仇家,也不能让孤光城背后藏头藏尾见不得光的东西得逞。 他被锁了妖力,囚禁在地下富丽堂皇的地宫里,身边美女环绕,有人族有妖族还有魔族。 白凉玉眼不见心不烦的躺在大床上,弄这么多女人给他,真看得起他。 美女们也不怕他,勾不成他索性自己玩乐起来,下棋的捉牌的打扮的吵嘴的,玩玩闹闹不亦乐乎。 白凉玉被女人们的声音吵得坐起,眼角抓到一个女妖族,叫她过来。 “你怎么到的这里?” 女妖族修为不高,身材顶好,长相清纯透着魅惑,标准的小妖精。 “我啊,被买过来的啊。王子大人不知道我这种修为低长得好的妖族在颀野天很抢手吗?很多修士就喜欢买我这样的当宠物呢。” 白凉玉当然知道,云晶天还喜欢买人和魔当宠物呢。 “你是落单被抓还是——” 女妖族笑了笑:“哦,族里卖的我。” 白凉玉心一堵。 女妖族笑了:“王子大人是为我伤心吗?还是为妖族?反正我娘生得多,卖了我好给她疼爱的孩子换资源呀。” 她说的一点儿不伤心:“我也不想呆在家里,谁都欺负我。在这里也挺好,说说笑笑就有饭吃,总比在云晶天被欺负还没饭吃的好。” 白凉玉闷闷。 女妖族笑笑:“王子大人,你高高在上,是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小妖的苦的。” 白凉玉:“你不想回去?” 女妖族:“不想。我回去是个谁都能欺负的小妖。在这里,我能靠我自己养我自己。” 白凉玉:“他们不会真对你好。” 女妖族:“云晶天谁对我真好?假好都没有。” 白凉玉:“...” 女妖族转而同情,看过左右,压低声音:“王子大人,你能逃就逃吧。像我这种小妖,活着就好。可你不一样,你这样的高贵人受不了美色伺候人的日子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得不防(三) 白凉玉一噎,这是什么意思? 女妖族:“他们抓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放出去的。最后都得——王子大人你长得好,他们不会放过的。” 白凉玉黑了脸:“来过这的,都是什么人?” 女妖族耸耸肩:“什么样的都有,魔族的王子也有呢,王子大人,他们真的什么都敢干的。” 白凉玉心道,孤光城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和三族都牵扯颇深呐。 他得逃,虽然被锁了妖力,但他不是没别的法子。贵为一族王子,谁还没点儿自家才知道的本事了。 白凉玉看那女妖族一眼,让她去玩。自己颓废的向后一倒,闭目急速思索。 不等他想出办法来,外头先打了起来,周围人慌乱一团,他招手那女妖族,问怎么回事。 女妖族白着脸:“王子大人,外面爆发兽潮了。” 白凉玉嗤之以鼻,什么兽潮,不过是些低阶妖兽聚一聚众而已,在云晶天,大家闲着没事就弄个兽潮打一打,消遣时间。 女妖族:“不是之前小打小闹,是来了很多妖兽,孤光城要守不住了。” 白凉玉精神一振,那几家终于憋不住要进来把他抓回去了? 孤光城外,兽潮从朝华宗不放在眼里的程度一夜之间发展成为朝华宗数位真人来坐镇并向其他九大门派通气的程度。 四小只恃宠而骄,缠着大人让他们来开开眼界。这并不是多过分的要求,带着他们远远看一眼并没有危险。离近了——呵,四个炼气一层还不够入妖兽的眼。 妖兽:别胡说,入眼的,小孩子细皮嫩肉最好吃了。 孤光城周围被铺天盖地的妖兽淹没,假如说之前的孤光城像兽群里的巨兽,现在的孤光城就像大海里的扁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那么多的妖兽,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扈暖说:“太可怕了,虫子被蚂蚁包围了,虫子跑不掉了。” 她还没见过被蚂蚁包围的虫子有跑掉的。 金信问林隐:“师傅,孤光城是不是要没了?” 林隐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它是要消失了。” 当然,孤光城要消失不止眼前看到的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在。 比如,朝华宗的袖手旁观。 而朝华宗乃至其他人的袖手旁观的缘由是因为孤光城以往行事太出格,才导致它现在孤立无援。 所以,孤光城咎由自取。 林隐在心里估摸了下,如果他是孤光城的背后主子,面对如此众多的由妖族带领的妖兽,要保住孤光城所需要的成本——真不如随它灭了换个地方再建一座。 扈暖:“师傅,小动物们为什么都来这里,里头有什么它们想要的吗?” 小动物们... 乔渝:“已经确定,有个从云晶天来的叫白凉玉的妖族之人,对妖族很重要。被扣押在孤光城,这些妖族妖兽是来找他的。” “啊,他们是来救他们的小伙伴的。”扈暖说,语带钦佩。 乔渝一默,戳破孩童天真的良善:“不是,他们是来抓白凉玉的。那白凉玉身上有宝贝,他们要抢宝贝。孤光城的人也想要他的宝贝。所以,不管谁得到白凉玉,都要杀了他。” 请直视现实的残酷,孩子。 扈暖直视了:“师傅,那我们不去抢宝贝吗?” 乔渝:...你立场转换的真快。 扈暖:“我们只要宝贝不杀人。” 乔渝:“你抢他的宝贝他肯定要杀你。” 大家都看扈暖。你怎么办? 扈暖说:“哦,我不要宝贝了,我有师傅。” 大家忍不住笑,林隐说:“师傅是你最大的宝贝。” 乔渝面无表情:“是让我弄宝贝送给她。” 大家哈哈笑起来。 冷偌心中却是震惊。白凉玉?孤光城被围竟然是因为白凉玉? 不对呀。 上辈子孤光城城亡的时候,白凉玉根本不在颀野天。 那白凉玉,是云晶天凌云雕一族的王子,他还是——周莲桥的义兄。 重来一次,事情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吗?白凉玉真的在里头?里头是真的白凉玉?他会不会死在这次围城中? 滚烫的心一点一点凉下来,冷偌冷静,就算里头是白凉玉,那人也没那么容易死。 上辈子她后来听说过,说白凉玉因妖族内乱被迫流浪颀野天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得了机缘实力大增,回到云晶天率领残部寻仇灭敌,重振凌云雕一族,自此在妖族有了举重若轻的地位。 水涨创高,周莲桥有了这么一个义兄,在云晶天可谓风生云起。楚吟风自然也得了不少好处。而自己这个与他们作对的,却也没少吃苦头。 冷偌往霜华身上靠了靠,重生回来两年多,心境变了不少。当初还想报仇,现在,她竟瞧不上怨气冲天的自己了。只要别祸祸到自己祸祸到师傅,管他们去死。毕竟自己才只是一个小炼气一层啊。 嗯,想来楚吟风和周莲桥这个时候是炼气后的修为了,自己真是差太多啊,那就不要玩到一起了。 霜华拢了下冷偌:“看上哪个?师傅给你抓。” 冷偌笑得像个孩子,不,她本来就是孩子,无忧无虑的孩子。 “师傅,兽潮会来朝华宗吗?” 这可说不准。 眼下妖族和修士有种微妙的默契。那几个妖族毕竟是长途而来,深入颀野天腹地,没有支援,可谓进了修士老窝。而修士忌惮的是妖族对妖兽的天然压制,毕竟颀野天不是妖族的老窝却不缺妖兽啊。 说到妖兽,虽然有个妖字,但也是修士离不开的修炼资源。兽皮兽骨可炼器,兽血可画符,还有妖丹可供吸收炼化,从头到尾都是宝,所以,修士是愿意妖兽多多存在的。 妖兽那边也喜欢吃人来助它们修炼。 大家是彼此互食竞争又依赖的关系。 所以长久以来的妖兽与修士的战斗中,大家也达成了天然的默契:同级对同级,比个公平公正。妖兽有妖兽的领地,修士有修士的地盘。大家尽量不发动大型战争,争取让食物源源不断长久共存。 这便是食物链的心有灵犀。 当然,修士觉得自己是食物链的上一层,妖兽也觉得自己才是上一层。 眼下,兽潮发动了,还是在距离朝华宗这么近的地方,兽毕竟是兽,妖族历来居心叵测,谁知会不会给朝华宗来一下子,不得不防。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近前(四) “不得不防。”玉留涯说:“一旦有向朝华宗转移的迹象,立即绞杀。不用去管孤光城。” 最好是孤光城被灭,妖族离开,妖兽退走。 他承认自己在想好事。 别的且不说,那些低阶的妖兽,可没有太高的智慧,一旦出了山林进食的欲望会让它们本能往人多的地方去。 都是孤光城惹的祸,活该它被灭。 有传讯来,询问他要不要趁他们乱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或许那妖族王子身上有对付妖族的秘密。 玉留涯表面一番奉承和诉苦:“我们朝华宗离得太近,你是没看到那兽潮庞大的呀,我能守住我们山门不让弟子受损就不错了,别的不敢想,不敢想。” 心头冷笑,老狐狸,煽风点火,真打起来,被围的就是朝华宗,到时候,朝华宗陷入被动,这里不但变成战场,他们还敢趁机狮子大开口。呸。打的好主意。 另一头被拒绝的人也不高兴,老狐狸,多好的机会他还不敢。呸,胆小鬼。 玉留涯在内外门检查一遭,碰见带着徒弟回来的四人组:“呵呵,你们挺闲。” 乔渝道:“宗主,我们巡视了孤光城与朝华宗邻近一带,目前没有异动。” 玉留涯摆摆手,糊弄谁,明明是带徒弟去玩了。 笑着对扈暖道:“小暖呀,听说你有个新玩具了,给师伯看一看呗。” 扈暖很乐意分享,当一声,她的魔法棒砸在玉留涯脚跟前。 玉留涯:“...” 弯腰一抓,哟,果然有份量,抓起来细看:“里头炼进了地心石呀,怪不得。这小法杖还挺精致,看这花纹多漂亮,雪花吧。哟,还是冰系内丹。听说你们都有?小暖你妈妈花了不少灵石吧。” 扈暖说:“我妈妈说,她的钱就是给我花的。” 玉留涯笑了,看乔渝:“对,你师傅的钱也是给你花的。” 乔渝没想法,反正他没打算收别的徒弟。 玉留涯让她收起来,又去看了其他三个的,果然冷偌的那也是冰系内丹,金信的是木系的,萧讴的是火系的。 频频点头:“东西不错,非常不错。以后你们长大了可以调整它们的重量增加,能帮你们练力气。” 四个人都苦了脸,这便是地心石的好处了,能调整重力。可现在的初始重量他们都背不动呢。 玉留涯说:“扈娘子真是个好母亲啊。” 乔渝板着脸,说我没想到这点呗。 扈暖:“师伯,我们去打妖兽吧。” 玉留涯:“不着急,看看,看看再说。” 扈暖:“妖兽肉很好吃的。” 玉留涯一挑眉:“有的妖兽肉可是有毒的,吃了于修行不利。”对四个大人道:“你们没教?” 这四个天不怕地不怕,你们不怕他们乱吃东西又把修为跌下去? 乔渝道:“眼下不正有好机会?” 这是蠢蠢欲动去杀妖兽。 “不准。”玉留涯警告他们:“除非兽潮向朝华宗移动,否则谁也不准掺和孤光城的事。那些个妖族能自己走最好,他们若是不走,你们的首当要务是守好宗门护好弟子。” 四人肃容:“是。” 扈轻和水心的处境便不是那么美妙了。 原本他们缀在妖兽群后头进可捡漏后可撤退,谁知道妖族突然发怒召集更多妖兽来。 孤光城四周围全是山和林子,最不缺妖兽,这一召集,生生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扈轻审时度势,催水心跟着一阶的妖兽走,于是他们混迹在一群山鸡群里。这些山鸡有长长的翅膀和尾巴,又飞又走,扑腾开很能迷惑外头的视线,而且它们嗅觉不灵敏,眼神也不太好,利于他们隐藏。 可山鸡肉美啊,是食物链的底端,时不时就扑腾进别的妖兽来抓鸡饱腹,抓着抓着,这些山鸡就没了。 两人无奈,只得又换到一群象群里,这些家伙身躯庞大,且吃起来费劲,好歹让他们歇了歇脚。 水心艺高人胆大的带着扈轻坐在了一头高大的大象兽的背上。 初始扈轻战战兢兢,生怕大象发狂把他们摔下去大脚丫子踩死,后来见安稳的很便也放心下来。 没放心多久,这些大象穿过兽群往前去了,别的兽群竟然给它们让路。 扈轻心慌:“这是怎么了?” 水心:“冲击结界,这些大块头的妖兽是不二人选。” 扈轻欲哭:“前头都是高阶妖兽,咱们会暴露的。快寻个地方下去。” 水心:“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先去前头看看妖族什么情景。” 扈轻往后望,望不到边,垂头丧气,她跑不了。 水心看她这模样,好笑,平日里胆子倒大,一旦真有危险了,怂得比谁都快。 扈轻:废话,我什么修为,不怂小命不保。 “放心吧,这些象兽到前头也不引人注目。”水心安慰她。 扈轻也只能如此想,祈祷那些妖族千万别留意这群区区大象。 又忍不住好奇:“妖族真和人看上去一模一样?” “是,他们的人形与修士并无二样,所以才能混迹在颀野天。” 扈轻道:“这样一比,修士没有优势呀。妖和魔都能变成人形,人却不能变成妖魔。若是妖族魔族排查外敌,让他们变一变不就一下知道了?” 水心道:“笨法子。妖和魔的数量繁多,怎么一个一个变。而且,修士自有修士的手段,有些法宝可以改变人身上的气息。” 扈轻:“那能帮着变身?” 水心:“修士可契约。” 扈轻大为惊诧:“你的意思,修士和宠物还能合体不成?” 水心:“权宜之计,糊弄人足够了。” 扈轻心里哇哇,真是奇幻的世界。 他们坐在大象背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了结界前,半透明的结界已经生出了裂纹,结界后孤光城高大的城墙上站着很多修士,他们齐齐向外发动攻击。 里头的人发动的攻击毫无阻碍的穿过结界落在妖兽身上,妖兽发出的攻击落在结界上被结界阻挡。 扈轻一个感想:这结界可真不容易。 站在外面,她都看得清城墙上众人脸上的焦躁和恐惧,他们目光闪烁,绝望而又奢望的在妖兽群里找寻,是在寻支援吗?还是在寻找逃生的路? “他们,被放弃了。”扈轻喃喃。 第二百七十六章 捡漏(月票800+) “兽潮规模太大,要保住孤光城付出的成本太高。”水心平静的分析。 扈轻笑笑,无法抵抗的灾难面前,谁都是被衡量的物件。 不知这里头的人有没有在别处的亲人朋友,他们会不会来相救。大概,来了也无能为力还徒劳送命吧。 “真的没有法子将兽潮驱散吗?” 水心:“现在控制它们的是妖族,除非妖族离开,兽潮自然就散了。妖族要的是白凉玉。哦,我听到了,那白凉玉是凌云雕族的王子。” 凌云雕?扈轻点点头:“兽潮也只是妖族的工具,妖兽送死,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水心道:“你想怎样?” 扈轻:“捡漏。” 她能怎样,无非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做棋子罢了。 还有—— “捡漏没有命重要。有机会咱就逃。” 水心:嗯,这才是他认识的扈轻。 结界破了。 妖族失了耐心,指挥兽潮不要命的向前冲。结界和里头的人反击不过来,让妖兽们叠着堆上了结界,犹如一道更高更厚的活城墙。 活城墙撕烂了结界,结界破碎那一刻,无数人影从孤光城里冲出,各自逃生。 没有人想着守城。孤光城完了,在结界破碎那一刻注定。 妖兽群踏过结界,冲塌城墙,冲进宽敞的街道,冲毁无数的房屋,鬼哭狼嚎在大街小巷响起。 两人座下的大象很好运,没有折损在结界前,被群兽裹挟着向前。 修士冲出来,有的飞有的跑,混战一团。 战斗开始,扈轻没有那些悲天悯人的情绪,冷静到没有感情的收割战利品。 哦,别人的战利品。 在这人人想着逃命的时刻,他们顾不上收拣,一旦放倒一只妖兽,或者说不等妖兽被杀死,他们一有机会就向外冲。 可外头源源不断的妖兽让他们绝望,到处都是悲愤的叫喊,厮杀到麻木。 扈轻只找那些断气的妖兽收,不管是什么品阶什么品种,只管装就是。哦,装的是她够得着的大块头。 水心没有如她一般,而是立在大象背上四处看。 忽然,他抱起扈轻凌空飞起,扈轻看了眼,那大象被一道金光切成两半轰然倒地。 水心抱着她在城中穿梭,扈轻:“你要做什么?” 水心道:“布结界。” 什么? 水心:“有人躲藏不敢出来,他们几乎没什么修为,我布下方寸结界,可隐匿气息,若他们运气好,或可躲过一劫。” 扈轻眨眨眼,冷漠的眼底变得柔软:“水心,你真好。” 水心笑笑:“小僧力仅至此。” 扈轻:“我向你学习,你教我吧。” 水心:“回头教你。” 他单手拉着扈轻,另一只手迅速的打着手诀一按,扈轻顺着那里看到一道地缝,地缝下几双惊恐的眼眸,是几个孩子缩在地面下的狭小空间,小脸煞白,没有希望。 咚咚咚——巨大的踏地声传来,几个孩子心道完了。这个地洞是他们挖着玩的,已经被妖兽踩裂一道缝,很快就要塌了。地洞塌了,他们就暴露了,妖兽会发现他们,吃掉他们... 咚咚咚,踏地声远去,地缝没有塌,他们甚至看到好些锋利的脚掌正踩在缝隙上,可它们没有发现,就那样踩过去了。 啊——是神仙在帮他们吗? 小孩子们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神仙帮他们,他们只要等,等妖兽都走了,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水心按下一处又一处结界,扈轻回头望着他拯救过的地方,水心说,他的方寸结界无法保证里头的人都能活着,但扈轻知道那么多方寸结界里肯定有人能活下来。 这些活下来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是谁救了他们,因为水心从头到尾都隐藏了身形。 扈轻看向水心的光头,心头的坚冰融化,像这颗可爱的光头一样闪着光亮。 她噗嗤一笑。 水心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拣到宝了?” 扈轻点头:“拣到你了。” 水心认同:“小僧可是活生生的佛宝。” 扈轻笑着,心头有一种久违的轻松。 她说:“水心,你是一个好和尚。” 水心回头,对她笑笑,扈轻觉得这个时候的水心比她见过的任何神颜都好看。 水心温柔的对她说:“前头有一头五阶的烈火狮兽,还没死透气,你要不要?小僧不杀生。” 扈轻一激灵:“要要要,我要啊,谁这么人美心善把这么好的东西送过来,我感谢他八代祖宗。” 谁这么人美心善?当然是天上打着的那些人。 五阶的烈火狮兽身有双翼,正在喷火大杀四方呢,被一个妖族凌空一摄丢向对面一个元婴修士。 那元婴修士被一只巨大狮子头挡了视线,想也不想一道金光过去,狮子头嗷呜一声掉下。没办法,实力差在那。 一个拿狮子去打乱敌人的视线,一个清除了障碍紧追不放,谁也不管那掉下去的狮子,正好被水心看到。 狮子被伤了脑袋又砸在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碍于它是五阶妖兽地面的人本能不想惹麻烦绕着走,扈轻到了跟前想也不想白吻出袖奔着狮子脑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去,同时春神诀发动,狠狠攻击狮子神魂。 “吼——”这是狮子留给世间最后的遗声。 水心挑了挑眉:“神识攻击不错。” 扈轻把衣裳一撕,水心吓一跳,差点儿抱住自己:“你干嘛?” 扈轻已经跑到狮子跟前,把它收进自己的马甲储物袋里。 水心定睛一看,才看到扈轻身上马甲的神奇,一时,不知是笑是气,真会折腾。 扈轻收了狮子,心是满足的,抬头看天上战团:“咦,妖族有这么多吗?”前几天不是才几个?现在看至少十几个。这是来了新手呀:“咱们就在他们下头捡漏。” 水心:“你要跟着我。” 扈轻:“当然,救人要紧。” 水心感谢她的体贴,拉着她当盾牌到处跑,时不时留意着天上,再有高阶妖兽掉下来,失去战力的那种,立即拉着她过去补刀收藏。 忙着忙着,扈轻都不知道水心打下多少结界,也不知自己捡了多少漏,反正到后来她的储物袋和戒子都满了,她开始往外丢一些一阶的腾地方。 某处,一颗毛茸茸的白色小脑袋伸出地面,机警的望着四周围,慢慢的爬出小小洞口。 第二百七十七章 寻宝(一) 天上掉下来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一看就是金系的,扈轻欢天喜地的把它抹喉咙收起,眼角一晃。 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地面上,一抹雪白不要太显眼,那人性化的小眼珠滴溜溜转,这是—— “寻宝鼠!”扈轻惊喜的大叫一声,想也不想抄起一根分量颇重的棍子砸了过去。 都怪她沉不住气,叫了出来,小东西出溜的可快,先放倒了再说。 白凉玉以卑微的视角看着放大的世界,小心翼翼寻活路,呼呼风来,后脑一疼,世界变黑。 扈轻兴高采烈跑过去,一拎:“寻宝——咦?是个鸟?” 水心跟着她,看了那白乎乎差点儿看不出来是个鸟的鸟一眼,当即抢过来打了个清洁术抹去扈轻沾染上的气息扔了出去。 “干嘛?鸟挺好看的。”扈轻不满,家里挂个鸟挺好。 水心哼哼:“来历也挺不错的。” 扈轻懵,旋即反应来,瞪大眼捂嘴嘴:“不会吧?” 白鸟。凌云雕,白凉玉。 她拉着水心跑:“走走走,离麻烦远些。”又佩服:“你能看出来?” 水心指自己眼睛。 好吧,人家有一双慧目。 他扔得很巧,那只鸟嗖一下掉进一只硬甲犀的大嘴里。那硬甲犀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把白凉玉震醒。 我是谁?我在哪? 等他发现自己处境,突然觉得也挺好,便老老实实呆在了硬甲犀的喉咙里。 那硬甲犀喉咙难受,自己又没法掏,只得以杀来缓解闷气,偶尔还要凶残进食,希望食物能帮自己把喉咙里的异物带进肚里。 可惜白凉玉很小心,避开吞咽进来的血肉死守喉管不放。 扈轻将所有空间填满,对水心:“咱们回去吧。” 水心:“现在不是咱们想走就能走的。这里已经成为战场的中心,所有妖兽都往这里来。等吧,等兽潮开始散,咱们再出去。” 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断肢残躯,如水心说的那样,到眼前才会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像水心,比她厉害,可也只能为那些躲藏起来的人布下方寸结界,为他们多争取一丝生存可能。 扈轻不是铁石心肠,她看到有人就在自己眼前时也出了手。好几次。明明她将将妖兽的注意力牵制住,那些人可以跑开,可以藏起来。天知道他们脑袋怎么想的,许是见那妖兽莫名失手便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了,迷之自信,不但不逃,反而向着妖兽去。 这般作死,真是天都拦不住。 水心见她接连碰壁,冷嘲热讽:“我为什么只为躲藏不出的人布结界?明白了吧?躲起来的人肯定是惜命的,正好我能帮。那些想乱中发财的,你我根本帮不起。” 行善也要看行善的对象。 扈轻讪讪,好像他们俩也是来乱中发财的。 扈轻啊一声:“我们可以摸尸啊。” 水心无语:“孤光城完了,等兽潮退去,这里就是修士寻宝的圣地。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发财。你说,若是他们进来发现有人比他们更早,会不会发现什么?” 扈轻咳了声:“咱们去拍卖场,我缺个大号的储物法器。那些要拍卖的,可不算有主,外头的人往哪里发现去?我不要显眼的宝贝。” 这个,可以有。 两人便趁着周围乱战一团,仗着自己不被看见,水心带她来到一家拍卖场。 “说实话,就算有宝贝也被这些人带在身上,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东西。”水心如此说着,还是把她领到最大的拍卖场。 地上拍卖场,这座拍卖场在孤光城里可是地标,六层高楼气势恢宏,也因此格外引妖兽注目,那些大型的飞行类妖兽一眼盯上这里,各种攻击雨点打落,外头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便是里头有人也早撤到别的地方。 显然水心对这里是有些了解的:“以往这最上一层是不开放的,应该是库房。咱们直接去那里头,若是那里头没东西,那便是早被人带走了。” 扈轻连连点头:“我就要个储物法器。” 下面门户大开,两人进了去,只见里头已经被妖兽冲撞的不成样子,不过,不见活人,也不见尸体鲜血,看来这座高建筑里的人早知结界一破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早早离去了。 不止人离了去,扈轻眼尖的发现里头值钱便携带的东西全没了,比如墙上悬挂的装饰,多宝阁上摆放的物件,甚至柱子上还有抠过的痕迹,那盘龙飞凤的眼珠子都没了。 扈轻啊一声:“看来是没东西了。” 依旧往上去,不死心。水心直接带着她飞到五楼,这里倒是比一楼整齐些,空荡荡的,偶尔有妖兽窜过,并不停留。 五楼全是包厢,里头倒也有家具什么的留下来,料子是好料子,可太大了,要浪费她的空间吗? 水心找通往六楼的通道,摸到一处光滑的墙上推推按按,墙壁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向上的楼梯来。 扈轻躲在他身后:“不会有人藏在里头吧?” 水心:“不会。这种时候藏在里头才是傻子。孤光城沦陷,这么高的地方肯定会被禽类做窝,藏在里头一出来就是个死。” 像印证他说的,里头确实无人,空荡荡的一段通道里什么也没有。库房紧闭大门,上头雕刻虎头龙身兽。 扈轻对水心点头,开门呀。 水心上前,一推,门开了。 扈轻瞠目:“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定是平日里不敢打库房主意的人一看城守不住了,有了破坏规矩的勇气,席卷了里头的东西匆匆逃命。那么,里头还有东西? 扈轻急急进了去,果然偌大挑高而明亮的库房里,只剩空荡荡的大架子。 想吐血。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架子吗?还是墙壁上镶嵌的明珠? 扈轻擦擦嘴角:“走——” 绢布打断她:“去里头那面墙,破了上头的机关,里头有好东西。” 绢布都说是好东西。 扈轻一把抓住水心的小臂,带着他在架子中间跑起来,咣咣咣跑到最后面的墙跟前,只见上头画着鲜艳的壁画,仙气缭绕间很多人放浪形骸的吃喝作乐,是仙人宴乐图。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得宝(二) “破它。”扈轻说。 水心无奈一叹,你如此不加遮掩,是当小僧瞎吗? 扈轻见他不动,急了:“你快些呀。” 水心只得去看那壁画,许是这壁画太高级,水心一时无法得窥其中奥秘。 绢布不得不提醒:“中间黑色衣裙的人像,戳其双眼。” 戳眼,这是什么奇特机关。 扈轻拔下两只簪子,拿尖尖的一端同时刺下。 水心吃了一惊:“你别乱戳。” 他迅疾如电,将自己遮挡在扈轻身前,白色袍衣翻转,丁丁丁一阵细响,抖落一地牛毛细针。 扈轻吓出一身冷汗:“多亏了你。” 水心:“这样的机关必要特定的钥匙,你拿个簪子乱戳,真是不知所谓。” 可到底将机关打开来。 扈轻歉意一笑,插回簪子,拉他去看打开的大门。 那壁画神奇的向上卷了起来,才发现这看似是墙其实只是薄薄一层,好精巧的机关。 而壁画后头也只是一米的深度,像在厚厚的墙壁上直接掏出的格子,格子很少,只有十来样东西。来不及细看,扈轻哗啦一下全收起来。 “没了没了吧?确定没东西了吧?” 水心看了看,忽然一拳挥出,灵力带着雷电之力劈在下头高出外头地面半米多的平台上,平台竟只是裂了一道缝。 水心又是几拳头,终于将那平台轰开,扈轻倒吸凉气,只见里头铺满了上品灵石,上品的单属性灵石,什么颜色的都有。 水心袖手,冲她点点头:“拿呀。” 扈轻看着他,感动的嗷呜一声扑上去,拿走拿走全拿走。 这下可真没什么了。 水心要走,扈轻:“等一下。” 又怎么了?你又发现我都没发现的隐藏宝物了?确定是你发现的? 扈轻嘿嘿嘿的拿出一个小坛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上头的塞子,取出挂在里头的勺子舀出来小心的泼洒在密库里头,卷起的壁画也没放过。 “什么东西?” “让妖兽兴奋的东西。”扈轻挤眉弄眼:“万一有人知道这些回来取呢?万一发现是咱俩干的呢?不如把痕迹彻底毁掉。” 水心:“...你说的对。” 所以,你这让妖兽兴奋的东西哪里来的?你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扈轻封好坛子催他带她逃跑:“这玩意儿药力太大,你要不要,很好炼,我分你些。” 水心举着她跑到隔了三四家的地方,回头一看,妖兽们猩红着眼往那六楼去了,一定能将那里毁得面目全非。不,是将整座楼毁得干干净净。 他说:“往别处也洒一些,最好将这片全毁了。” “好唻。”扈轻依言照办。 之后两人老老实实找地方缩着去了,看到能救的人水心随手抹个方寸结界,两人都不再翻找宝物,贪心会丢命。 话说孤光城结界破灭那一刻,有个修士迅疾来到地宫,脸色沉沉。 原本要激怒妖族使其对上孤光城,他好趁两伙打起来独得白凉玉,谁知妖族一发火不管不顾起来,果然畜生就是畜生,毫无理智可言。 如今还来得及,趁两边打得正酣,他带那锁了灵力的白凉玉逃出去,一个高等血脉的妖族契约了为他所用,正好助他修为突破瓶颈,且,白凉玉一身秘密,足以换来足够飞升的资源。 他打的好算盘,疾风一样冲进里头见白凉玉还在床上躺着,一屋子美女伺候。 一声冷哼,威压和灵力倾泻,惨叫连连,屋里来自三族的美女皆七窍流血死了过去。 一把抓起白凉玉,来人却没有向外去,而是更往里走,打开里头的密道进入地下,在地底穿梭。通道出口在城外,诚然如今城外也是妖兽,但必然比城里好一些,等到了外头,他再用远遁符,脱离了那些个妖族的感知,再契约白凉玉。 他如此打算,也顺利来到了城外,几张珍贵的远遁符连用,传送得他脑袋发昏,但总算没有人追来。 他将紧紧夹在腋下的白凉玉甩在地上,为防止他反抗坏好事,一抓到手时就将人击昏。此刻,他拿出一张古迹里得的契约符,滴入一滴自己的心头血将激活的契约打入白凉玉心脏。 白凉玉是妖族,妖族比妖兽难契约,且白凉玉血统高贵,契约难度更大。世面上能买到的契约根本做不到,他才舍得用这张古契约。 这种古契约正是针对血脉高贵的妖族而设,契约后,妖族变成仆他便是主,对被契约的一方生杀予夺,便是连修为只要他一个念头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种将仆的一方掠夺至一无所有的契约,并不为当今正统认可,所以,这是一张邪契。 但,管它呢,谁能拒绝这样的好处。 契约没入白凉玉的心脏,并未感应到任何一丝反抗,果然这契约威力惊人啊。 修士哈哈大笑,心念一动地上白凉玉惨叫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白凉玉,从此你就是我的仆人。但凡你敢反抗,我便让你生不如死。你过来,我解去你身上的锁灵术。” 白凉玉脑袋剧痛,睁着眼睛全是恐惧,他在颤抖。 修士面色一变,一把将他拉起,厉喝:“你是谁?!” 即便有锁灵术在,他作为主人也能感应到契约仆的真实修为,面前这个白凉玉给他的感觉—— 他一掌打在白凉玉胸口,白凉玉翻滚出去,落地几圈变了一张脸,赫然是一张清纯不失诱惑的女妖族的脸。 她睁着茫然的大眼睛,迷惑的看这世间,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在想:为什么我离开了云晶天最后还是被妖族害死呢? 修士气得哇哇大叫。那狡诈的畜生,竟是给自己弄了个替身。自己匆忙间竟然被蒙蔽了过去。可恶!可恶!可恶逃了那白凉玉!可恶损失了一张古契约!可恶白费了他的远遁符! 现在回去——他没了依仗还回去干嘛? “哇哇哇,气死老夫也,气死老夫也!” 功法逆行,生生气吐血,可能怎么办呢,只能不甘的接受失败。 朝华宗的人也在孤光城结界破灭的一刻出动,不过他们只是来到后远远观望,只要有妖兽敢往朝华宗方向来,当场斩杀。 朝华宗元婴真人们也在观望,妖族敢犯朝华宗,必让他们有来无回。还有元婴以上的大能们,暗地里警戒。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分一杯羹(三) 妖族一马当先冲进结界去寻找白凉玉。那掳走假白凉玉的修士动作够快,却也没那么完美,还是被妖族用妖族特有的秘法追进地宫追进密道,都看见了他胳膊底下昏迷的白凉玉,然后看着那人用远遁符消失。 扯淡的远遁符,遁出去方向不定。他们只能散开往远遁的距离外寻找,那修士连用了好几张,成功摆脱了妖族,也成功让妖族以为白凉玉被他掳走了。 急了眼,全去找白凉玉了,没了白凉玉的孤光城谁在乎。 于是孤光城的妖兽群龙没了首,个别的高阶妖兽有脑子,感受不到血脉的压制立即扭头回奔自己大本营,悄默声的修炼它不香嘛,何必给别人冲锋陷阱。 然后带动了一部分妖兽也冷静了头脑各回各家,剩下的还在厮杀,杀着杀着杀够了的也走了,剩下是不想走的,想占城为王,还有想去别的地方撒欢的。 妖族走的时候朝华宗没拦,妖兽退散的时候朝华宗也没拦,看到底下的妖兽不肯退,朝华宗的人动了。 首先是一轮道义上的警告,奉劝各妖兽回老巢,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朝华宗弟子现身如云,有些妖兽思考了下,本能的退走,还有的以为有妖族撑腰没发现大势已去,对天上的朝华宗弟子嗤之以鼻:修士,你来啊,你来大爷我就吃了你。 那一个个智慧不高二气冲天的样子,简直把人看乐了。 玉留涯扭头就说:“开始拉练,让所有弟子按照排班轮流来历练。五个金丹一元婴组队,进孤光城。” 孤光城多富啊,他们可是第一批要进去的,里头的财富妖兽带不走可都等着他们呢。 玉留涯眼睛闪烁着宝物的光芒。 他还是有良心的:“发现活人马上救助。” 四小只死乞白赖的求着一起去,振振有词:“六阶的火蛟我们都不怕,低阶妖兽算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四家师傅都想起他们躺平不能动的一年,还有现在才炼气一层的修为,更加不肯让他们去了。 扈暖说:“我们偷偷去吧。” 后脖子被捏住,背后出现郁文蕉笑眯眯的脸:“小师妹呀,你可真调皮。胆子最小,出坏主意你第一。” 扈暖一点儿不怕他,转过身抱住他的胳膊:“二师兄,好二师兄,你带我们去嘛去嘛去嘛~” 把自己扭成麻花。 郁文蕉真心动了,可他不敢呀,小师妹再出点儿什么事,把玉竹峰所有的幺蛾子烤了吃都补不回来呀。 他说:“我专门来盯着你们的。就知道你们不安分。” 四家大人去抢宝了,他被派来看孩子。 扈暖晃来晃去:“好二师兄,你就带我们去嘛,你那么厉害,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金信抱住另一根胳膊:“好二师兄~” 啪叽,被郁文蕉无情的大手按在脸上推开。 金信:...我就知道。 扈暖摇啊摇,郁文蕉随着她的力道飘啊飘,海草似的:“二师兄我修为太低,能带你们出去,让你们的师傅放心,除非,元婴。” 元婴啊——四小只对看一眼,扔下郁文蕉就跑了。 郁文蕉慢慢摇头,笑着跟上去,看他们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石头长老——石头长老——” 四小只骑着飞鹤来到一座峰头,没着地就喊。 郁文蕉一脸无语,还石头长老呢,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呢? 石头长老见着他们一点儿不意外,嗯,不管谁来,他脸上都不会有意外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四位来客,扈暖问他:“石头长老石头长老,你是元婴的吧。” 郁文蕉:“...” 点头哈腰,您老担待。 “石头长老石头长老,你带我们去杀妖兽吧,我们很厉害了。” 萧讴:“正好您考考我们啊。” 石头长老说:“小胳膊小腿,不够给妖兽塞牙缝的。” 扈暖金信一边一根胳膊,扭来扭去:“好长老了,最好的长老了,你就带我们去吧。” 石头长老的眼里露出笑意:“好。” “最好最好了,你就——带我们去了?” 四小只震惊,原来石头长老最吃撒娇这一套啊,早知道,他们都可以啊。 便是冷偌都在反思,自己做小孩就要有小孩样儿,该撒娇就得撒娇才成。 “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 什么条件您只管说,我们都可以! 石头长老慢吞吞说:“你们要用你们那个法棒来打杀妖兽。” 法棒,便是扈轻亲手炼制的魔法棒了,大家都不喜欢那个“魔”字,于是去掉了。 四小只惊呆,郁文蕉偷笑。小胖子把那法棒拿回来时,他们可好好上手体验了一番呢。别说,真沉,他们大人使着都费劲儿。 吞咽一口,四小只一咬牙,异口同声:“好。” 就这样说定了,当即石头长老就放出灵舟带他们往那里去。 郁文蕉:“您还真带他们去啊。” 石头长老扫他一眼:“老夫说到做到。”然后:“一层的修为,在最外层捡捡漏罢。” 郁文蕉:...佩服。 想,反正那里到处都是自家人,有元婴真人和自己在,能让他们出什么事。 可到了那里才发现,别人也闻着腥味来了。 谁? 朝华宗都拦不住的当然是九大门派。 玉留涯生气:“不要脸,孤光城从被围到城破不到三十天,算算他们路上时间,这是一得到信儿就往这里来了啊,还是紧赶。” 偏对方大义凛然:“玉宗主,我们听闻朝华宗有难,立即前来支援,够意思吧。” 玉留涯心里呸,那个时候有难的是孤光城,我朝华宗可不承你们这份情。 面上还得笑:“辛苦你们了,快到客峰休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这么多妖兽,我们一定要帮着你们斩杀干净,以除后患啊。” 呸,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眼睛都对着孤光城呢。 无论如何,来都来了,赶是赶不走的,玉留涯只能偷偷吩咐自家人迅速往孤光城里有钱的地方去,手快有手慢无啊。 仗着他们离得近比较熟,多发财。 扈暖他们小队到了的时候,正好看到九大门派的人跃跃欲试。 冷偌第一眼看见了周莲桥,第二眼看见了楚吟风,心里骂一声特么,阴魂不散。 第二百八十章 想她闭嘴(四) “啊——”扈暖认出了长极门的弟子服,想起了自己在宗门外唯一的好朋友林姝。 “姝姝不知道来没来呢。”扈暖想也没想就奔着长极门去了,当然,注意人身安全的她拉上了石头长老。 石头长老被她拉到长极门人面前,和他们的带队元婴真人大眼瞪小眼。 对方的真人有些傻眼,这人不熟呀,似乎没见过。 石头长老跟外人没什么社交,咳了声:“找人。” 然后扈暖甜甜的问:“真人好,我想找林姝,林姝来了吗?” 一双眼睛在对方队伍里找寻。 对这样一个无害幼崽,对方亲切几分,毕竟要在对方宗门手里抢好处嘛,咳咳。 “林姝呀,她没来,她师傅带她去游历了。” 扈暖啊一声,好可惜:“你们没告诉她,我们这里有很多肉吃吗?” 对方沉默一瞬,说得好像我们长极门吃不起肉似的。 “林姝早前就游历去了,还没回来呢。等我回去,一定转告她。” 扈暖便叹气:“唉,好多肉的,姝姝都吃不到。” 对方:...我们真的吃得起。 扈暖就拉着石头长老回去了,没有好朋友,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好现实。 周莲桥看到了冷偌,哼了一声,转移了视线。 冷偌不屑看她,忽然想到这次可是白凉玉引起的这事,这对上辈子的义兄义妹会不会这辈子提前相遇?自己要不要留意下? 至于说要不要趁机除掉白凉玉,冷偌没这个想法。倒不是因为白凉玉是好人之类的,白凉玉就是个妖族,一个地道的妖,天生与修士对立,他没比别的妖对修士好一分,也没比别的妖对修士坏一分。 当然,妖族对修士也从来不好,反之,修士也如是。 没有需要特别针对的理由,真有,也是个人恩怨。可现在提到个人恩怨,冷偌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儿懒。这辈子过得太好,她都懒得记起上辈子的事了。 偏偏上辈子的人往她跟前凑。 比如那个楚吟风。 明明上次三门盛事的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话都没说过一句,莫名其妙往这边来,眼睛还看着她。 冷偌觉得不妙。 果然,那该死的楚吟风站在了她面前,冷偌对自己目前只能仰视的视角非常不满,看了石头长老一眼。 长老,我一定跟您好好修体,长得高高的,比所有男人都要高! 石头长老:...大可不必。 楚吟风看看四人,多看了冷偌一眼,冷偌冷若冰霜。 他笑了,如春花美丽又温柔:“几位师弟师妹,别来无恙。” 扈暖看着他,真诚疑惑:“你是谁?” 楚吟风脸上笑容一滞,平生头一次,有人见过他后不记得他的。 他还记得这四个孩子,上次在朝华宗,这四个孩子像小鱼儿一样在人群里跑来跑去,活泼又可爱。不过,他记得他们的修为当时好像不是炼气一层? 他自我介绍:“我是仙音阁的楚吟风。” 扈暖说:“我好像看你有点儿眼熟。” 楚吟风:“...” 莫名有种受挫感。 若是水心在,会告诉他,当初他对她妈妈也有这种感觉,毕竟引以为傲的脸猛不丁的遇冷,他也遭受过。 金信:“就是三大门派比赛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咱们还用你的桌子搭了个高台呢,就是看他。” 萧讴证实:“就是他。” 楚吟风觉得他们在认贼。 扈暖恍然,去拉冷偌:“偌偌,就是他呀。”然后去拉石头长老,告状:“石头长老,就是这个人。琉璃师叔说他长得比师傅好看,师傅说琉璃师叔眼睛坏掉了。石头长老,你觉得他好看吗?” 石头长老:...真厉害,一张嘴把自家真人的不合抖落出去了。 他说:“楚吟风小友,你觉得你好看吗?” 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 而楚吟风想,您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六个人都看着他呢,郁文蕉颇有兴致的咬着片叶子。 嗯,从宗门里头摘的,这里已经被妖兽踏得寸草不生了。 楚吟风拒绝回答:“长老,我们能和你们一起进孤光城吗?我们合作击杀妖兽,所得各取,绝不拖你们的后腿。” 所以——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进去呢?”诚实的孩子有疑就问。 楚吟风很坦白,对着扈暖微微一笑:“因为我们不熟悉孤光城。” “啊,你们也不熟悉啊,我们也想找个熟悉的人呢。”扈暖好遗憾。 楚吟风:“...”总觉得这孩子一张嘴就让别人没话说。 扈暖拉拉石头长老:“我们和他们一起吧。” 所有人:? 为什么? 扈暖:“大家在一起热闹呀。” ...好吧,好理由。 石头长老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来看孩子顺便考试的,到时候仙音阁的人嫌他们拖累的话自己进去就是了。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孽缘,长极门那里周莲桥也过来了,也是冲着冷偌。 “咱们一起行动吧,冷师妹。” 冷偌看扈暖:“你决定。” 莫名就成了队长的扈暖:“我想和姝姝一队,可你们没带姝姝来。” 看负心汉的眼神。 周莲桥体会到了楚吟风的感受,想让这孩子闭嘴。 她看向楚吟风,楚吟风看扈暖:“人更多更热闹。” 冷偌冷眼,对嘛,人家才是一对,这么小就夫唱妇随妇唱夫随了,自己瞎了眼瞎了心才乱搅和。可特么的你别答应联姻啊!渣!贱! 扈暖同意了,她是个大方的人。 于是来自三大门派的二十多人结成一个队伍,长极门和仙音阁的人也都是上次来过的,大家算是熟人。只是看他们的时候不免奇怪,才炼气一层就来这里杀妖兽?对哦,人家身边还跟着一位元婴一个筑基呢。 至少,确认了四个小弟子在朝华宗得宠,倒也没人取笑他们。 取笑了他们也不在意,修为看似跌了,可战力一直在。 石头长老:“记得我的要求。” 一行人杀了进去。 那两家的人其实眼馋这一小队弟子少还有元婴真人护法,所以来占便宜。过来的人里各有一个金丹,两个筑基,其他的全是炼气。 长极门的团队配合历来出众,且皆是剑修,那金丹非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助他们,两个筑基也心大的各杀各的,炼气弟子们默契成阵,战力堪比筑基,出手果决,丝毫不惧。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进城(一) 仙音阁的弟子配合上不如长极门,但在外人面前,他们也是团结无比,发挥超常。 大家都是法术法器,就显得拿棍子乱砸的四个人特别的滑稽和无厘头。 因为扈轻舍得放料,导致孩子们无法承受她深沉的爱,举不起魔法棒只能借由储物法器收放,而且他们还没有神识,必须要用手碰到魔法棒才能收起。 于是战场上这一幕就出现了。 哐当一根短棍子夯在妖兽脑袋上,扔棍子的人不去对付妖兽而是着急忙慌的去捡棍子。手摸到棍子立即收起,再哐当一下放出来再去砸那妖兽。 幸好四人也有自己的默契,一起瞄准一只妖兽打。这个打头那个打脖子,这个打腿那个打屁股...倒也让那穿山甲一样的妖兽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 直将那妖兽打昏死过去,四人欢呼一声耶,其中一个把猎物收了。 长极门和仙音阁的人脑子里是同款问号:朝华宗发明了什么新功法吗? 郁文蕉还指点:“砸眼睛砸鼻子砸耳朵,竖着往里砸,疼。” 好可怕。 萧讴略遗憾:“要是魔法棒可以变尖尖的多好。” 就见扈暖一呆:“我没和你们说过,魔法棒可以变身?” 三人:“你什么时候说过?” 扈暖理直气壮:“魔法棒本来就可以变身啊,会变身的才是魔法棒啊。” 尽管是亲密的小伙伴,但此时此刻他们也觉得扈暖有点儿不靠谱。 冷偌:“是不是要认主?” 扈暖:“啊——啊?妈妈说过吗?” 小伙伴们:“...” 郁文蕉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抓住金信的手小刀一划按在他的魔法棒上。 呼啦啦的血,金信大叫:“师兄我会告诉师傅的。” 魔法棒闪过金光,金信和魔法棒有了感应,魔法棒一变,平的那一端变成了尖的。 “小暖,可以滴血认主哦。”郁文蕉邀功,然后拿起扈暖的手,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疼痛的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认主。 围观的众人都替小胖子觉得冷,这什么师兄,确定小胖子不是捡来的? 扈暖哎呀一声,魔法棒上飞出好多雪花片:“好漂亮呀。” 郁文蕉连连点头:“漂亮,真漂亮,要是能杀妖兽就更漂亮了。” 说完就见那些雪花片轻扬飞舞,轻盈翻飞着滑过妖兽的眼睛,嗖嗖嗖一股股血呲了出来。 众人:“...” 郁文蕉拍手:“小暖真厉害,一下子就学会了,真有天赋。” 长极门、仙音阁:这家子莫不是有病,看着好不正常。 冷偌和萧讴也认了主,不住反思,为什么自己拥有一件法器却从没想过认主呢?莫不是中了邪? 扈轻:不,是因为你们没想过我这个“凡人”能出手好的、值得认主的法器吧。 石头长老咳咳,四小只立即做起正事来。他们将魔法棒一头变得尖尖,专门往妖兽脆弱的地方扎,那么重的棍子戳进眼里,一个不小心就能直接砸进脑子,杀伤力不谓不大。 除了物理攻击之外,四人暗搓搓的进行了魔法攻击。冷偌将魔法棒变得冰冷,金信的魔法棒长了倒刺,萧讴的魔法棒烫得妖兽怀疑妖生。 相比三人,扈暖明目张胆多了,让上头宝石发光闪瞎妖兽的眼。 “看我的魔法石,多好看。”她对妖兽这样说。 又冰又烫又疼又瞎的魔兽:幼崽是最可怕的生物。 反正小团体合作得不亦乐乎,每次把妖兽弄得半死不活再收起来,带回去,慢慢杀,还能养养肉呢。 他们玩得开心,长极门和仙音阁的人不乐意了。他们是来打妖兽的吗?他们是来寻宝的啊。 孤光城啊,颀野天大陆繁华城市排号进前一百的,突然沦陷,代表什么?代表里头的好东西还在里头啊。那里头才是他们的目标啊。 两家的金丹领队过来商量:“真人,您看,咱是不是快些进城比较好?” 急死了,朝华宗的人肯定已经进去了,他们又熟,肯定抢宝去了。 石头长老悠哉哉一指扈暖:“问她。”那是小队长。 两人一噎,好吧,人家宠孩子无底线,问就问吧。 扈暖:“啊?进城?可是厉害的妖兽都在里面吧?你们也是元婴修为吗?” 这话扎心了,我们不是,你这边不是有吗。 扈暖说:“我师傅不让我去危险的地方啊。” 两人只能说:“有长老在又我们在,不会让你落入危险。” 扈暖眨眨眼:“你们比我师傅厉害吗?” “...” 扈暖问石头长老:“我们能去吗?” 周莲桥跑过来说:“城里有很多宝贝,很多漂亮的宝石和衣裳。” 冷偌冷冷瞥她一眼,倒是把小师妹的喜好摸得清楚,心机表。 但,人家扈暖说了:“我又不缺。” 周莲桥一噎,冷偌笑了。对,我们是有钱人。 扈暖看石头长老,石头长老说:“你想去就去。” 扈暖便望了眼孤光城,所有人都看她,没人意识到这最小的孩子成了他们的头。 扈暖有点儿纠结:“去也行,不去也行。” 众人绝倒,这是什么意思?折磨人吗? “那就去吧。”扈暖说:“既然你们这么想去,你们是客人,我们要招待好你们。” 长极门仙音阁:...真是谢谢你了。 郁文蕉看石头长老:咱真去啊? 石头长老神色不动:怕什么,咱家厉害的都在城里呢。到时候打起来,也是群殴他们。 郁文蕉:...放心了。 既然要进城抢宝,两人不再袖手旁观,石头长老在前,郁文蕉在后,把四个小的护在中间。长极门和仙音阁的人也急忙上来一左一右把炼气期弟子放中间。 石头长老的武器竟是一把长斧,刷刷两下,前头挡路的妖兽呈八字退散被撇开去。 扈暖哇哇叫:“好威风,我也要学这个。” 石头长老元婴真人的威仪放出,低阶妖兽退避,郁文蕉趁机将四个孩子一边两个的夹起来往里跑。 飞是不可能飞的,太危险了,飞在上头打架的都是厉害角色,还是地面更安全。 长极门仙音阁的人迅速跟上,等一群人都跑进城里,不熟悉的他们茫然四顾,往哪个方向走? 郁文蕉说:“孤光城最大的拍卖场是——” 他一指,众人顺着看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母女相承(二) “我怎么觉得那边妖兽多呢?”郁文蕉说。 可不是多嘛,扈轻生怕宝物的主人找上门索要,药汁子一点儿不吝啬的洒,吸引了许多妖兽往那里头扎,天上地下。妖兽也有从众的心理,跟着别的妖兽跑,可不是越聚越多。 毫不夸张的讲,扈轻洒下药汁子的地方,是孤光城里最难攻克的点。 于是,郁文蕉手指一划,指了个妖兽看上去没那么多的方向:“咱们去那边吧。” 一边的妖兽密集如山,他们当然不能去,炼气弟子这么多,去了肯定有折损,所以大家对郁文蕉选的新方向都很满意。 已然进了城,不能再依靠石头长老给所有人开路吧,说了所得各有,大家杀妖兽找宝物是正经。 郁文蕉一本正经的教导:“死在这里的人多可怜啊,遇见尸体啊带着法器的残肢什么的,咱们得收起来,遗物可不能丢。回头找个地方好安葬。” 四小只看着他,都很鄙夷,二师兄,好好说话吧,我们又不是傻子。 郁文蕉咳咳,改成传音:“孤光城财富巨大,肯定有人身上带了许多宝贝,活人咱不管,被妖兽杀死的,尤其修为高的那种,不能便宜别人。” 四小只认真点头。 石头长老没管他们,警惕的巡视四周,忽然看到一条缝里有些异样,他几步上前,掀开上头砸落的杂物。 “咦?这结界——” 结界?大家一听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全围过来,才发现只是一个破败的小屋,角落里缩着一个半大孩子,一个非常小的结界张开罩住这个角落,都不够里头人站起身。 “这是什么结界?”郁文蕉好奇。 石头长老:“看来是有人救了他,这结界隔绝了他的气息隐藏了他的身形,才让他在兽潮里躲过一劫。” 根据上头堆积的碎石断木推断:“是孤光城里的人做的。”石头长老微微沉吟,对结界后恐惧流泪的半大孩子说:“呆在这里不要动,妖兽还没完全退去,朝华宗弟子会来接应你。” 石头长老拿出传讯玉跟玉留涯说了此事,派遣人手得宗主同意。 玉留涯惊讶:“你也发现了?我们的人已经发现好几处,我已经派专门的人去接应。等等,你怎么在孤光城?”不待他回答:“好吧,都注意安全。” 不用问了,还能是什么原因,这么多年这人也就那几个孩子能亲近。 结界里那半大孩子听得见外头动静,被来来往往妖兽吓得魂都不稳,此时慢慢放下心来,对着他们虚弱一笑,安静的坐在里头不动。 众人继续斩杀妖兽,还好现在留下来的妖兽没有太高阶,有元婴金丹坐镇,倒也有惊无险。 大家都是法器符箓法术齐飞,只有那四个,用着拿不动的光棍子砸砸砸、戳戳戳。 周莲桥好几次偷偷去看冷偌,看她叽里呱啦的怪叫,又是蹦又是跑,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很怪异,总觉得这个人不该这样...不端庄。 偶尔视线里闪过楚吟风,只见他少年风流,尽管对战妖兽略有狼狈,那一招一式间说不出的好看和飘逸,那些凶残的妖兽、鲜血飞溅的场面都沦为衬托他的背景板。 此时周莲桥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姑娘,倒也没那么芳心暗许,只是如其他女孩子一样忍不住的多看俊美的少男几眼。 楚吟风专心和妖兽厮杀,没留意谁在偷看自己,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被女孩注目,没有人偷看他他反而觉得不太正常,就比如说那个朝华宗的小弟子。 不开窍的朝华宗的小弟子扈暖突然矮身,两手一下掀开好几层的砖头碎瓦,拉起一个什么东西喊二师兄:“我发现这个了。” 郁文蕉定睛一看,扈暖拉着的是一条沾满灰尘的胳膊,那整条胳膊灰扑扑看不清原色,但手指头上套着的几个戒子很显眼啊。 赶紧过去,一下拉出多半拉人来,装进他特制的大口袋再收进专门的储物法器。 摸头表扬:“小师妹做得好,愿逝者安息。” 扈暖笑眯了眼,手掌捂住小嘴悄悄说:“二师兄,我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有人。” 郁文蕉:“太棒了,你再发现了看看我,别出声。” 扈暖重重点头:“嗯,闷声发大财。” 后头扈暖又发现好几个逝者,其他人也发现不少,毕竟孤光城人口繁多,但,人家扈暖发现的保证质量啊,换言之,有钱。 再后来,好些人死在一处的,扈暖也能靠直觉一下找到最有钱那个。 郁文蕉被她拉着非得收一个看上去像乞丐的,看得着的地方光秃秃没啥收头,但郁文蕉搬动的时候碰到他的腰,手下一硬,果断收起。 那腰带,是他看不出来的品质。要知道,他家师傅可也很富,他们哥仨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他都看不出来,必然是他师傅没舍得让他们看的。 林隐:? 郁文蕉太激动了,小师妹莫不是寻宝鼠投生? “上辈子莫不是个寻宝鼠?”水心摩挲下巴说这话。 此时他正和扈轻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对面正是扈暖一群人。 扈轻老怀甚慰:“我家乖宝好歹也算有个技能。” 水心看她一眼:“这技能传出去可不是好事。” 扈轻立即改口:“什么技能啊,瞎猫碰见死耗子。这孤光城遍地是富人,随便捞一个都能发财。” 他们藏起来要跟着兽潮混出去的,正好在出去的路上碰见了扈暖,扈轻老母亲心发作,非得要看。 一看水心才知道什么叫做流淌在血脉里的天性,扈暖小小年纪无师自通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的发家手段,而且貌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扈轻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哪天扈暖要是做起那发丘的活儿,她也会赞一声天赋异禀。 不过话说回来,发丘这活儿整个修真界都在做,那什么发掘前人洞府上古遗迹的,不也都是这回儿事嘛。 水心:“看够了咱就走,别等高阶修士越来越多。” 扈轻又看了两眼,一行人走远去,两人才悄默默的出来,绕着圈子的回到宝平坊。 扈花花欢叫着跑出来,四条腿一蹬,嗖一下落进扈轻怀里,小脑袋埋着呜呜委屈了阵,又抬起头来看她。 两只乌金大眼睛里写着相同的两个字:饿。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开盲盒(三) 后脖子的皮毛被拉起,扈花花徒劳的在半空中挣扎。 水心拎着他对视:“不是给你留了辟谷丹?” 辟谷丹就在客厅精致的小盘子里放着,一颗未动。 水心挑了挑眉,什么大少爷,还绝食,有本事以后也别吃,什么也别吃。 狗儿子饿了,扈轻顾不上分赃,给自己打了清洁术又洗过手开了水心炼制的保鲜柜去拿菜做饭。 水心扬声:“我要吃菜粿。” 扈轻翻了个白眼儿,你比狗儿子还难伺候。 直接煮个清汤锅应付那和尚,菜叶子随便洗吧洗吧让他吃去吧。从储物袋里翻出几只鸡兽来,拔毛开膛调料腌,不用烤炉直接用手放火烤,熟一层剥一层,剥一层涂一层再烤,这也算是手撕的烤鸡。 先把扈花花喂饱,才给自己自己翻出一只羊,处理干净勉强塞到烤炉里。 水心已经自己煮着小火锅蘸料吃,吃得眉开眼笑的。 扈轻哗啦啦将那些藏在库中库底层里的上品灵石拿出来,里头有紫色的特别漂亮,直接拣出来给水心。 “虽然少了些,但谁让你是雷灵根。” 水心吸着一根菜收下。 扈轻大方:“你随便拿,把金火冰留给我就行。” 水心扫了一眼:“我要也没用。”他放下筷子过来,拣出几块澄澈如水半透明的:“这是灵晶,你收好,谁也别给。也别自己吸收,你目前承载不了里头的灵力。” 灵晶?比上品灵石还好的灵晶? 她惊奇的摸着灵晶,手感像摸在光滑的丝绸,润润的感觉:“我以为这是风灵石。” 水心从里头拣出块风灵石:“这才是风灵石。” 扈轻比较,风灵石是淡淡的青色,特别空灵。 “看来那里的确是最宝贝的地方,就这一堆灵石,元婴真人都没有这么多。若是那处的主人没死,肯定会回去找。”水心顿了顿:“以后不知他会把这笔账记在谁头上。” 两人面面相觑,不经意的给朝华宗拉了仇恨呢。 “哈哈,未必就怀疑到朝华宗,那么多妖兽呢。” “妖兽可不吃灵石。”水心坐回凳子上,继续吃锅子:“反正,找不到你我就好。” 咳,这个思想... 扈轻把灵石整齐的码到一边,扈花花过去嗅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走到扈轻身边,坐下,看她开盲盒。 大大小小盲盒一共十六个,扈轻拿起最小的,上头缠着封条,掀开,一股浓郁至极的丹香弥漫出来,扈轻一下把盖子合上,封条缠紧。 水心咽下嘴里的菜:“七品丹,好东西。” 扈轻唔一声:“我看到上头有丹纹。” 随手一抛,盒子飞向水心,水心接住,挑了挑眉。 “你经常受伤,留着吧。” 水心便收下了,客气话一句没说。 扈轻从小往大开,第二个第三个玉盒里依然是丹药,长出丹纹的上品丹,全给了水心。 水心都不好意思了:“你真不给自己留一份?” 扈轻不要:“我一个小筑基,现在用不着,丹药有保质期的吧。以后我用什么丹,你去给我找就是了。” 第四个盒子里是一团冰魄,冰魄是一种极好的冰属性的灵玉髓。这么好的东西却是用来封存了一团暗金色的血液。 扈花花嗖一下站起,哈喇子直流,安安静静的小尾巴也焦躁的甩了起来。 扈轻:“妖血?” 水心瞄一眼:“最多喂扈花花一滴,不然他被撑死。” 扈轻:“怎么取?” 水心唉一声,再度放下筷子,过来教给她。 扈轻学着水心的样子,神识包裹灵力小心的挤开一条小缝隙,灵力伸出蘸了蘸,有那么半滴,神识裹着出来,冰魄立即将那丝缝隙填满。 扈花花已经张大嘴在等着。 扈轻连着那团灵力一起丢进他嘴里。 轰——扈花花似着了火,整个小身体变成暗红,喝醉一般歪着走了几步,咚,睡死过去。 “这么大威力?什么东西?”扈轻瞠目。 水心:“你们运气真好,这是龙族的精血。” 龙族? 水心:“闭上你的嘴,收起你没见识的样子。修真界的龙族也不过是妖族,地位高点儿而已,距离真正的神龙,差远了。” 扈轻倒吸凉气:“咱们这是什么天大运气。” 水心点头:“这物主肯定恨死咱们了。” 扈轻捂嘴:“不说。” 水心:“这东西你根本保不住,妖族鼻子灵,循着气息就找来了。” 扈轻不信:“放在孤光城也没见妖族找过去。” 心头嘀咕,和尚不在正经事上诓她,真的保不住? 水心沉吟:“要不然就炼化了存在你的神魂里。” 扈轻:“我是人。” 水心:“试试才知道。” 扈轻:...我是不是人我不清楚? 关上玉盒继续开。 这次开出来的是个小印,拇指大小,四方四正的底座,上头趺坐一座佛,唇畔含笑,不怒自威。 嘿,这可不巧了嘛。 扈轻都笑出来声来:“你不拿你不拿,结果开出来的全是你用得着的。” 水心已经再三放下筷子溜到她旁边,双手使劲儿在衣裳上蹭了蹭才接过那佛印。 扈轻好奇:“灵宝吗?为什么在印章上雕一座佛呢?好奇怪。” 印象里印章不是佛家的东西吧?佛家的东西不该叫佛宝? 奇奇怪怪的。 水心道:“这叫佛印。”顿了顿:“而且,这应该比灵宝还好。” 比灵宝还好?难道是——仙器? 扈轻瞪大眼,用敬仰的目光去瞻仰这尊佛印。 水心说:“算我欠你的。” 扈轻:“咱俩不用分得这么清,毕竟,”她漫不经心道:“你是我女儿的舅舅。” 有那么一瞬间,水心怀疑她知道什么了。 扈轻接着开,开出一枚七阶的风系妖丹。 七阶的妖,相当于化神了,这颗内丹,便相当于化神的一身修为。啧啧,果然失主会把他们追杀至死吧。 留着炼器。 剩下九个玉盒里有四株极品的灵药,两件取自魔族的极品材料,两只古旧玉简,一颗泛着猩红血光的琉璃珠。 水心说那是血煞珠,难得的那血煞很干净,除了血煞之气并无其他鬼气怨气妖气魔气的。 扈轻还未了解过这些,水心解释,纯正的血煞并不会令人神智迷失,只是一种霸道难控制的力量,若是利用的好,也能成就绝世神兵。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就是大乘(四) 这意思,是让她留着炼器了。 扈轻迟疑:“这玩意儿不应该给你们佛门或者道士用吗?听着很可怕。” 水心说她浅薄无知,听着可怕的东西多了,都归他们佛门管? 扈轻:“那我——留下了?” 水心:“留着吧。这东西适合你。” 扈轻茫然,哪里适合了。 还有一只看不出材质的蓝紫色盒子,打不开,是个机关盒,两人研究了半天没一点儿思路。 扈轻:“我要学机关术。” 水心:“我支持你。” 扈轻白了他一眼:“那么多妖兽要处理呢。你给我帮忙。” 水心点头,已经死了的妖兽就是个物件,他帮忙拆拆切切没问题。 扈轻心道算他识相,他敢说什么杀生不碰之类的,她一定把他扫地出门。 把扈花花送回房间,盖上他心爱的碎花小被。扈轻下来,烤羊正好熟了,大快朵颐。水草嘲笑她的吃相,她嘲笑水心没饿过肚子。 来到后院,一挥手放出一地的妖兽来,这只是一小部分。 水心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优雅的翻来翻去,先将妖丹都取出来。 扈轻忙着取兽血,等水心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活,她开始扒皮,扒下的皮毛和鳞甲爪牙类扔到墙边,留给水心去处理,再拆肉剥骨,尽量将整副骨架完整的保留下来。 一时间两人忙得只顾喘气。 孤光城里,所有人也累得直喘气,杀妖兽毕竟是个耗力的活,耗费灵力,耗费体力,但收获也是喜人的。多难得的机会,妖兽出了老窝孤军深入且大势已去,这些全是孤立无援的猎物啊,当然要抓住大好的机会为自家多划拉东西。 尤其,孤光城遍地是钱。 朝华宗的真人们已经先一步进入地下城,地下城隐蔽意味着财富更多,且很多妖兽不喜欢地下所以相对上头较少。地下不少人坚持到现在,见到有人来惊喜不已,得救了才松一口气,转身就搜集无主的资源去了。 毕竟活着就要修炼,修炼就要有资源。灾难过后对幸存的人也是一次机遇。 朝华宗倒没霸道的不准这些人动,修真界历来讲机缘,谁得到就是谁的,至于守不守得住,他们偌大名门正派不至于杀人夺财。 里头当然有高阶修士,好不容易保住命贪心立起,横刀立在某座气势非凡的建筑前狮子吼:“这是某守卫的产业,你朝华宗不可夺走。” 以为自己多气势,看不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凄惨可怜。 对这种人朝华宗表示咱们是君子,你说不能进就不能进,不过咱可不保证那些不懂事的妖兽不往里去。 就是这样,你有本事你自己守住,你没本事嘛——要么逃要么死,不管逃了还是死了,这里的东西都与你无关了。 当然,有识相的怀揣宝贝寻了生路往外奔,朝华宗是不会拦的,不然他们真成劫匪了。 逃不逃得掉的,看他们自己的命。 还有见了朝华宗来人精神一振联合战斗的,同道之人嘛,以后多合作。 九大门派恨自己派来的人少。 扈暖四个还在不紧不慢的棒打妖兽,那只捡着低阶妖兽使劲的样子看得长极门和仙音阁的人急死,那么那么多妖兽,那么那么多资源,你们真要浪费一个元婴和一个筑基只围着你们打转? 四小只:我们愿意,我们乐意,我们好意思呢。 气死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与他们分开来行动,郁文蕉还求之不得呢。 扈暖遗憾:“他们就走了呀。” 冷偌冷哼:“嫌咱们拖后腿了呗。” 拖后腿?这个词她可不喜欢听。扈暖默默的拿出一张高阶雷符,轰隆砸下去,倒下一大片妖兽。 嗖嗖嗖,郁文蕉全部收起来。 石头长老:“咳,不准取巧。” 萧讴:“咱们找厉害妖兽的地方再用符。” 一句话让几个孩子有了新想法,跟石头长老申请:“我们去杀高阶妖兽,反正低阶妖兽那么那么多,大不了回去后山历练。我们去找最厉害的妖兽杀吧。” 石头长老:哪里来的自信。 他问:“用你们师傅给的宝贝?” “是呀是呀,”他们一点儿不羞愧的:“好东西就要用到这种重要的时候呀。” 这话好有道理。 石头长老也纵容:“你们挑吧,看上哪只高阶妖兽了?” 四只小手整齐划一一指,郁文蕉差点儿被口水噎死,那不是妖兽汇聚最多的地方也是原先孤光城最大的拍卖场吗? 他们的理由是:“妖兽最多的地方肯定有最大的宝贝。” 要扈轻知道自己挖的坑会坑到亲闺女,绝对不会耍心眼。 好在石头长老还没纵容他们到昏聩的程度,直接拒绝,还骂他们一顿:“妖兽悍战,避其锋芒,连宗门都是在兽潮开始溃散时才动手。你们四个娃娃,修为不高野心倒大,哪里危险向哪里去觉得好玩吗?再大的宝贝,哪怕天材地宝灵宝出世,对你们来说都比不过你们的小命。” 他板着脸:“真想去,只管去,老夫保证不打扰你们的师傅来救你们。” 四小只蔫了,扈暖这个多嘴的:“石头长老,是不是你打不过呀。” 郁文蕉想捂她嘴,有时候小师妹的可爱它扎心呀。 石头长老气量大:“我是打不过,你能打过吗?” 扈暖连连摇头:“石头长老都打不过,我更打不过了。”她顿了顿:“等我变成大乘修士就能打过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打。” 石头长老脸皮动了动,好似要笑:“好,那你可快着点儿。” 扈暖重重点头:“我很快的。” 三个小伙伴看着她佩服死了,金信说:“小暖,你怎么什么都敢许。大乘?我们得修到什么时候去。” 扈暖说:“不就是大乘嘛。” 呵,这口气。 “宗主师伯还等着我们飞升去仙界学会虚空画符再回来教给他呢。” “...” 都忘了这茬儿了,突然就觉得世界好黑暗,活着好难呀。 石头长老和郁文蕉齐齐挑眉,你们还有这任务,够胆。 石头长老都忍不住调侃:“那你们可真要快些,别让你们宗主师伯空等。”别让他等不着。 郁文蕉忍不住道:“你们怎么不让师伯他自己飞升去仙界学?” 咦?这个—— 扈暖挠挠头:“因为师伯不太聪——” 这次,郁文蕉结结实实捂了她的嘴。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鬼(一) 郁文蕉捂着扈暖的嘴,对着她背后点头哈腰:“宗主好。” 玉留涯气笑了,自己百忙之中来看看他们,结果听到了什么? 他走过来,坚定的把扈暖扒拉出来,似笑非笑:“扈暖,你说师伯我不太什么?” 郁文蕉挤眉弄眼。 扈暖嘿嘿偷笑,当着人家正主的面还偷笑,真是服气。 她拽着玉留涯的衣裳往上爬,呲溜溜爬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师伯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玉留涯轻轻推她小脑袋,没好气道:“这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扈暖拍着小胸膛:“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我说这话的。” 哎哟,他还该感到荣幸是吧。 这时金信说:“师伯,对呀,你自己去仙界学吧,你比我们都老,你先去吧。” 老? 玉留涯吹胡子瞪眼:“林隐不会教你是吧,你来我座下。” 金信才不要:“师伯你那么忙,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呵,这不是会说话嘛。 玉留涯把四个一眼一眼看过去:“你们答应了的,就要做到。争取早飞升,让师伯活着看到那一天。” 这话说的。 冷偌说:“师伯,你先上去呗,要不然我们上去了人生地不熟的。” 萧讴说:“师伯师傅师叔们先去,师哥师姐们随后,我们一定追上去。” 这话假,可听着高兴啊,难得两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主动奉承。 这时,石头长老说:“一个个自己都不能杀死一只低阶妖兽,现在说飞升不觉太早?” 众:“...” 突然被打破了美梦。 玉留涯放下扈暖,对石头长老说:“孤光城背后的主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左右他会找来朝华宗质问,不如此时多得好处。” 石头长老明白了,玉留涯一走,他就带着他们直接飞起,向着城中某处去。 “长老,这是哪里?” 石头长老说:“这是副城主府,我们在这里找些东西。” 郁文蕉:“怎么不去城主府?” 石头长老看他一眼,还是太年轻。 “九大门派肯定都盯着城主府,反而副城主府不起眼。孤光城的城主府有权,副城主府却有财。” 郁文蕉恍然:“遇到人怎么办?那副城主要还在呢?” 石头长老一指下头:“那像是有人?” 下头并不很大的宅子里妖兽横行,破坏了大半。 “如果有人,我们就救人,把人送出城才算救人。”石头长老道。 郁文蕉忍不住对他行了一礼,太厉害了,救人啊,清场啊,清场啊,寻宝啊。 果然自家真人就没一位是真正的憨憨。 石头长老也是个妙人,显然他也有如扈轻一样的手段,在副城主府的各出入口、高墙外撒了点儿东西,里头的妖兽不由自主被鼻子牵着出了来,他们再进去便少很多麻烦。 谁承想妖兽出去了,人哗啦啦出来了,也不知道先前藏在哪里。一群人,十几个,修为最高的是金丹。 领头之人说:“原来是朝华宗的道友,还请各位帮着我们守护城主府,事后必有重谢。” 几人懵了一懵,守护城主府?主街上的城主府? 领头的人说:“正是。若是城主府失事,大人们必会问责,我们愿以重礼酬谢。” 郁文蕉:“那这里呢?” 领头的人说:“副城主早就逃了,这里不守也罢。之前因为兽潮我们无法寸行才困在这里。还请诸位帮我们收回城主府,必有重谢。” 第三次说了。 郁文蕉问:“孤光城都沦陷了,还守那城主府做什么?” 领头人摇头:“城主府在孤光城便在,护城大阵就在城主府。大人们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救援,他们肯定会回来重建孤光城。” 郁文蕉看石头长老,石头长老点了点头。 郁文蕉便说:“好吧,看在我们比邻而居的份上,我们便随你们去城主府里走一趟。不过来的路上我们看到城主府里有很多高阶妖兽,也不知是什么吸引去的。” 领头人面上一闪而过的焦急。 两人示意他们带路。 石头长老对四小只说:“眼下这里尚安全,我给你们布下结界,你们不要乱跑。” 说完,拿出一个阵盘,阵盘在空中放下,落地,一个透明的结界如罩子笼罩住了整个副城主府。 “幸好这里不大。”郁文蕉问那行人:“怎么副城主府这么小这么寒酸?” 一行人不知如何作答,还是领头的那个说道:“副城主是城主的小舅子,就是挂个名头。” 郁文蕉点头:“原来如此。走吧。” 领头人嘴巴张了张:“不带上小道友们吗?” “不必了,那里太危险,我们宗门的小弟子可金贵的很。” 领头人无话可说,看过他们四个,只得带领众人而去。 这一出结界,除非石头长老同意,要进来只能破开结界才行。 呼啦,四人围一圈。 “那人肯定有问题。”金信说。 “这里肯定有宝贝。”扈暖说。 “找。”萧讴说。 “全带走。”冷偌说。 那人有问题,连他们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副城主府的妖兽虽然不少,可品阶不高,如果他真如他表现的那般紧张城主府,肯定有法子早去城主府。妖兽走了,他们来了,这些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求援,以重利相诱,实则是支走他们,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石头长老的弟弟教的历史课还是很有用的,没少给他们讲三族的阴谋阳谋,让他们学习历史的同时也长了心眼。 郁文蕉的配合,石头长老的结界,无非是清场好让他们专心找宝贝。 “你们说,这院里该不会还有活人吧?”金信眼珠子骨碌碌转。 这可备不住。 冷偌一笑:“我们可是小孩子,小孩子做什么都不能怪。” 扈暖:“杀人呀。” 冷偌黑线:“小暖,杀人是最后一步。我们不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可怎么不让他们出来? 冷偌叹气,要是上辈子的自己,方法很多,眼下—— “咱们先去找,只要能装的都装起来,大不了把屋子全拆了。储物袋带够了吗?” 绝对带够了呀,戒子都穿成串子挂在脖子里呢。 “如果有人出来,直接用符砸他。反正我们是小孩子,害怕坏人是正常的。” 扈暖:“砸死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秘密(二) 冷偌看着她,一咬牙:“随便你怎么砸,砸死也行,反正咱们是小孩。” 死就死吧,不是小师妹死就行。 扈暖愉快的表示知道了。 三人:你愉快什么? 扈暖:“偷偷躲着跳出来吓人的,都是坏人。” 三人表示以后绝对不跟你玩这个游戏。 他们先去了位于中间位置的正院,那是副城主居住的地方,肯定是最有钱的,只见里头还算完好,基本没有动乱。妖兽不喜欢屋子,如果里头没活人吸引的话他们不会进去。 四人开始动手,凡是能搬动的大到通顶的柜,小到一只笔,全装了起来。他们只收不看,倒也快速。 也是秘密活该被发现,扈暖去掰墙上的头骨时,咔嚓地板下沉,露出一个斜向下的楼梯来。 那副城主有收集癖,一整面墙挂满了各种妖兽的头骨,像墙里砌着妖兽的骨架只有头露在外面。扈暖不怕这个想着摘回去给师傅看,摘着摘着摘不动了,她使出巨力一掰,那长角的头骨被她硬生生掰断,地道口打开。 四人张着嘴看那地道口,不知下头有没有活人。 金信喊:“有人吗?下头有人吗?” 看大家,怎么办? 冷偌手掌冲向地道口,一串串雪花飞出卷着进了地道,不一会儿雪花回了来。 “下头不大,是个密室,没有人。”她顿了顿:“但可能有机关,我先下去看看,你们等我。” 萧讴拦住她:“我最大,我下去。” 冷偌心道,我才最有经验。 两人还没争出来,扈暖呲溜一下跑了下去。 冷偌大急:“小暖——” 太不听话了,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金信跑在第二个,争着下去的两人反而被留在最后。 密室果然不大,没比上头屋子大,里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这也正常,修士都有储物法器,有什么比随身携带更保险的呢。 找了一圈,没任何发现。三人要上去,扈暖却贴着一面墙不动了。 “后头有东西。” 什么? 扈暖说:“后头有东西。我觉得有。” 像摸着储物袋她能隐隐看到里头有东西,现在,贴着墙,她似乎看到后头有什么在一闪一闪。 三人立即趴到墙上,又拍又摸,没找到机关。可能在别的墙上?也没找到。 萧讴:“小暖,你确定在这墙的后面?” 扈暖点头。 萧讴:“砸。” 他们的魔法棒又派上了用场,哐哐哐一顿砸,砸了半天才把那墙砸出个大洞来,后头果然是空的,又是往下的一条阶梯,入口与破了的墙对着的地方,悬挂着一盏灯。 这灯—— 冷偌一愣,这灯似乎是矿上专用的那种。 难道—— 她唰的看向通道,立即给自家师傅传了道讯,请霜华和其他三位师傅都来。 至于石头长老,他得留在城主府稳住那些人呀。 霜华还不知道自家徒弟也来了孤光城,收到传讯脸色一变,立即联系上乔渝三人,也不管手头上的事了,火急火燎赶过来。一过来看到石头长老布下的结界,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触动结界,石头长老那边立即感知到,大家正和妖兽作战,他避开所有视线匆匆过来,见到他们也是一愣,话不多说,打开一道口子让他们进去自己又赶回城主府,让他们的徒弟自己解释去。 四人找到人,自然知道了怎么回事,乔渝和林隐下去看了看,回来时面色凝重:“是矿。得和宗主说。” 霜华问:“有没有人?” 乔渝点了头。 霜华:“没被发现吧?” 林隐:“没。” 两人都没说是什么矿,看来事情有些大。 大人来了,孩子们就没了事,又欢快的去拆屋了。一间一间的扫荡去,受扈暖启发,他们连墙皮都拆,瓦片都揭,地板都撬,果然因此发现了不少好东西,也不知谁藏的,为什么这么藏。 等他们辛辛苦苦把整个副城主府刮干净后,回来一看这里已经成了朝华宗的议事厅。 玉留涯大马金刀的在那里坐着,脸上很高兴,又觉得他很不高兴,好矛盾。 冷偌转念一想,是了,那矿八成是往自家那方向长的,宗主这是在心疼被偷偷挖走的矿呢。 玉留涯看见他们脸上只剩下高兴了,福星啊,这可是四个小福星啊。 笑眯眯招手:“想要什么奖励?你们可是立了大功。” 四人一时哪里想的到,自家师傅那么有钱,自己就没缺过啥。 可玉留涯正激动,非要给奖励。 金信就说了:“我想要神兽。” 玉留涯一下就不激动了:“等你到了仙界自己去抓吧。” 金信说:“仙界有神兽吗?” 玉留涯呵呵:“神界肯定有。” 仙界都不一定有,你让我在修真界给你抓?找茬呢不是。 玉留涯收回他说的奖励的话,又怒气冲冲:“孤光城这些贼厮,窃取我朝华宗矿藏多年,可恶!可恶!这笔账一定要算。” 孤光城背后之主敢来质问,他就反质问回去,大家好好把账算一算。 玉留涯眼底寒冷,不光偷挖矿藏的事,还有其他各处发现的那些不能见天日的事物,都足够颀野天和孤光城好好算一算的。 孤光城,绝对不能再存在。 扈暖去抱她师傅,乔渝摸摸她的头:“累了?” 扈暖说:“饿。” 拆屋是个力气活,可怜她坚持那么久已经饿得前头贴后头了。 乔渝立即抱起她:“走,师傅带你回去吃饭。” 才立下功,小孩子又禁不起饿,玉留涯忙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去食堂尽管点尽管吃,记我账上。” 四小只便这样回了去,之后也没再去孤光城,听说副城主府里那些人都被扣住了,朝华宗内门外门皆是忙忙碌碌,随着妖兽越来越少,炼气弟子也结队去那里猎杀寻宝。 下头的弟子有所获很开心,上头的高层却是暗暗戒备,等孤光城的主人来交涉。 九大门派来的人住进了朝华宗,下头的弟子只以为顺势举办一次十大门派的盛事,但真人们聚在一起时却是脸色冷凝的厉害。 孤光城里挖掘出的秘密,证明孤光城不但不干净还邪恶的很,尤其它与妖族魔族的牵涉过深,远超生意来往,说是内应叛徒都不为过。 孤光城,已经升级成为颀野天摆上台面的问题。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说话不算数(三) 作为发现孤光城秘密矿藏的功臣,扈暖四人的生活并未有任何改变。 照旧跟着石头长老修体,日日爬山,比猴子都在行。 石头长老让他们尝试背着他们的魔法棒,这实在为难人,他们顶多趴在地上背着魔法棒不被压死。 连石头长老都说:“你母亲真是个妙人,这种东西怎么寻来的。” 至少他没见过专为小孩子打制的如此重器,便是在体修盛行的地方,重量一开始也要小孩子背负得起。 扈暖好骄傲:“我妈妈可厉害了。这是齐天大圣的金箍棒。” 给他们讲了个七零八落的西游记的故事。 然后说:“等我长大了,妈妈就给我真正的金箍棒了。” 她比划着:“嗖嗖嗖,捅到天上去。” 石头长老心道,除非你妈妈给你买到神器,变大变小法器很多,能捅到天上去的,颀野天可没有,小黎界都没有。 说他们:“你们都是孙猴子,调皮捣蛋一刻不安生。” 四人笑嘻嘻:“长老,你怎么不去忙呢?我们这么乖,不会捣乱的。” 石头长老了然:“想出去玩了?” 四人嘻嘻笑:“九大门派都来了,师兄师姐们忙,我们帮忙招待客人嘛。” 石头长老说:“九大门派忙着寻宝呢,不希望有人打扰。” 四人就说:“我们帮他们寻宝嘛。” 石头长老都生气了,这是哪家缺心眼的孩子。 冷偌:“找到宝好通知咱家的人啊。” 哦,原来不是缺心眼,是腹黑。 石头长老说:“你们老实呆着吧,你们寻宝太能干,太打眼。” 金信:“可万一你们找不到呢?小暖她能——” 石头长老眼神一厉,吓得金信把后头的话吞进肚。 “扈暖她不能。” 这话传出去扈暖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宗门了。 金信低头认错:“我错了长老,我口舌无忌,我自罚围山跑十圈。” 石头长老:“你们都去跑。” 扈暖不可置信:“为什么我也要?” 石头长老:“因为你也是个大嘴巴。” 扈暖:“...” 嘟嘴,不开心,做了好事没有奖励还要被罚。 当天回去就跟乔渝告状:“宗主师伯说话不算话,石头长老好凶。” 乔渝好无奈,纠正多少次,不是石头长老,是唐长老。 扈暖:不是糖,石头长老一点儿都不甜。 不管她不高兴,乔渝狠狠教训她一顿:“石头长老——”完了,他也嘴秃噜了:“的弟弟,给你们讲过多少以往三族惊才绝艳的人,因为张狂行事不知收敛,被众诛杀。你都七岁了,要长长智慧。” 以前他都不知道身为丹师的唐二长老讲故事颇有心得,在秘地里陪护一年,听了不少他以前都没听说过的。 这样说来,两位唐长老长得不近人情,其实都颇会带孩子呢。 乔渝罚她写大字,跑山有什么意思,这几个孩子已经皮了,站着不动写字才痛苦。 扈暖生气:“师傅都不护着我,偌偌的师傅都不像你这样。” 乔渝瞪眼:“霜华她有原则?”徒令智昏的,他才没那么昏聩。 扈暖哼哼着铺纸写大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仙音阁和长极门来做客,师傅答应给我做白色小裙子,还答应给妈妈也做一件。师傅说话不算话。” 乔渝脑袋发疼:“你穿白的不好看。” 给你妈妈送裙子,师傅才真是没脑子。 扈暖:“反正师傅骗我了呗,小孩子好骗呗。师傅骗我就骗了,我骗师傅就要受罚,不公平。” 他徒弟要公平,乔渝给她——一袋子灵石。 “去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带着你妈妈去。” 扈暖:“师傅你这是在收买人心吗?” 乔渝眉头一跳:“什么收买人心?你跟谁学的?” “有个穿粉红裙子的小姐姐,给师兄们送点心,偌偌说她是在收买人心。” 乔渝:“谁?” 扈暖:“不认识。偌偌说那是合欢宗的人。” 乔渝眉头狠狠一跳:“给谁送点心?为什么冷偌说她是在收买人心?” 扈暖:“偌偌说她在拉票,让师兄们选她当第一美人。” 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是来寻宝的吗?合欢宗那些人非要走到哪里都要搞这种事情吗? 合欢宗:是呀是呀,走到哪里都要美美哒都要排行榜都要别人看见我们的美呀。 扈暖说:“师傅,小姐姐的裙子好漂亮,我想要。” 乔渝就道:“你筑基了吗?” 就你这五短身材,为难了合欢宗的衣裳。 扈暖挨过来:“师傅,我不会永远炼气一层吧?” 这话可真不吉利。 “不会,你好好修炼,很快就筑基了。” 扈暖:“要再遇见那个谁、那个蚀鸠呢?” 乔渝想缝上她的嘴:“去写大字。”别瞎扯了,你师傅我头疼。 扈暖:“哼,师傅说话不算话。” 乔渝将灵石塞给她:“我给你放假,你带着作业去找你妈妈,要什么漂亮小裙子,让你妈妈带你去买。”行不行?求你了。 扈暖眼神一瞟,落在大纸上。 乔渝正色:“必须罚。你可以告诉你妈妈师傅为什么罚你,要是你妈妈不同意,师傅就不罚了。” 正好试试那扈娘子的头脑。 不用试,扈暖自己先蔫了,还告诉妈妈呢,至少师傅只是罚写大字,妈妈她是真的会打小屁股的。 把大纸卷了卷:“行吧,师傅就送我回去吧。” “...” 乔渝嘴角抽抽,是我求着你放假呗。 把她送到家门口,听了一路的风声告诫她:“不准乱跑,要把大字写完,两天后我来接你。” 宝平坊里因为孤光城的事也沸腾起来,最近已经有很多人结伴去了孤光城,这种行为不能阻止,乔渝担心扈娘子也会随大流,那可真是自不量力。 “你进去看看你妈妈在不在,不在的话我带你回去。” 扈暖推开大门跑进去又跑出来:“师傅,我妈妈在家呀,你进来呀。” 乔渝咳咳:“两天后来接你。” 嗖一下竟直接飞了。这是真人的特权。 扈轻抛下染血的围裙,出来就看见白色影子如飞光掠过,不懂。 “你师傅这是着急办事?不来就不来吧,咱家没好茶。回头妈妈备了,再请你师傅来做客。” 扈暖舔舔嘴唇:“妈妈,我想吃抹茶蛋糕。” 扈轻食指中指夹着她鼻子一揪:“好,抹茶蛋糕。” 第二百八十八章 告状(四) “妈妈,这就是你们捡回来的妖兽呀。”扈暖跑到后院里:“舅舅,我回来了。” 水心在处理骨架,将一条条骨头处理的金石一样干净有光泽。他点点头,一点儿都没期盼你回来。 扈轻笑眼看他。 水心站起来:“把你们的佛珠给我,我去炼一炼。” 赶紧的你们母女自己联系吧,天天晚上让我讲故事,小僧的经都念遍了。 两人解下脖子里的佛珠,水心拿了去楼上取了扈花花的,一并处理了。 回来扈暖已经欢快的蹦跶在满地的累累白骨间:“妈妈,白骨夫人。” 扈轻把水心处理好的收起,再将其他的规整规整,给扈暖腾出块玩的地方来。 扈暖爬到树屋上:“妈妈,我能用这些骨头铺树屋和长廊吗?” “不能。”扈轻直接拒绝:“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你师傅不行,你的好朋友也不行。” 扈暖哦一声:“妈妈,我有好多秘密啊。” 扈轻立时心疼,好多秘密呢,别把孩子压得不长个儿。 “你可以和妈妈说啊。” 扈暖:...那不还是秘密吗?本来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呀。 扈轻也没办法,不然催眠让扈暖忘了以前的事?更不行呀,伤了孩子的大脑怎么办。 见水心过来,让扈暖下来:“跟我去做抹茶蛋糕。你长大了,不能只吃不干,跟妈妈学做家务吧。” 扈暖一下苦了小脸,人家还是个宝宝呀。 水心失笑:“我也要吃。” 扈轻:“里头放鸡蛋的。” 水心:“我要吃不放鸡蛋的。” 扈轻嘴角抽了抽,清茶一盏你要不要? 扈轻带着扈暖进到厨房,说好了帮忙的,小人儿跟着和了几下面听到扈花花生病了,一下跑到楼上去再没下来。 扈轻摇摇头,只能自己来做任劳任怨的老母亲。 现代的抹茶制作起来繁琐,也不是所有茶叶都能用,扈轻答应其实心里也是没底,大不了抹茶蛋糕做不成水果蛋糕也是一样好吃嘛。她要敢闹,就让她自己去做。 所以说,扈轻大多时候宠孩子,可有时候也奉行那句:我是你妈。 正好合欢宗的小姐姐们送她的礼物里就有茶叶,还是一套十几小罐,里头什么品种的都有,都是好茶。她选了颜色翠绿的闻着芬芳的,迟疑了下,拿了一撮以灵力震成粉末,再冲泡一杯,见色泽均匀鲜绿并无沉淀,品尝了味道一点儿涩意也无,便直接这样用了。 想来因为这是灵茶,所以用不着那些繁琐的步骤提升品质。 有灵力就是方便,打蛋液这么累人的手工活一分钟搞定,扈轻把蛋糕胚放进烤炉,调好奶油,上楼看扈暖。 扈暖在扈花花房间趴在厚厚的地毯上翻着书看,扈轻一瞧,正是当初第一次买的那些书里画满不科学生物的那本。 逗她:“认识几个?” 扈暖:“哎呀,妈妈我自己看就行了。” 这话意思,一个都不认识。 扈轻坚定的认为,这上头的东西都是乱画的。 她坐到扈暖身边侧躺下去,把小人儿往自己怀里顺了顺,轻柔的拍拍她的背:“你也去孤光城了?” 扈暖嗖一下转过来,眼睛睁大晶晶亮:“妈妈,我们发现了宝贝。” 小话匣子一打开,扈暖盯着她的眼睛,嘟嘟嘟说啊说,还得要扈轻看着她,脸都不能偏一下。 扈轻便专心的听,嗯嗯嗯的应和,听得他们在副城主府发现密道,好惊奇。 “说是下头有什么矿,宗主师伯可高兴了,说要奖励我们,后来又不奖励了,大人说话不算数。”扈暖终于说完,歇了一口气又说:“师傅以前也说送我和妈妈漂亮裙子,也说话不算数。” 这话听得扈轻脸一绿,吓得她一手按在扈暖小屁屁上:“你可闭嘴吧。我才不要,你师傅和我素昧平生,没关系的,一点关系没有,我不要,他也别给。你别给我添乱。” 妈呀,送裙子,一个男的给一个女的送裙子,太惊悚了,尤其发生在她身上。不,绝对不允许! 扈暖懵住:“妈妈你不喜欢吗?” 扈轻:“妈妈喜欢妈妈自己有,不需要别人送。” 扈暖吸吸小鼻子:“那我呢?” “你师傅是你师傅,你可以收。要是妈妈有师傅,师傅送给妈妈是可以的。” 扈暖:“师傅也可以做妈妈的师傅呀。” 扈轻:“...总之,不可以。这事不要再提,你也别跟你师傅再提。丢死人了。” 难道是衣裳太少?扈轻决定开炉炼衣裳,要让自家女儿拥有最豪华的衣帽间,跟别人要漂亮衣裳这种行为一定要扼杀。 烤炉到时间了,扈轻下来,扈暖抱着扈花花跟在后头,扈轻一回头:“你抱他干什么?” 扈暖说:“我是姐姐,要分享。” “他睡着呢,醒不来。” “花花吃不到,闻闻味也行呀。” “...” 随便吧,看你们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姐弟情。 扈轻做出来抹茶蛋糕,让扈暖自己去涂花,自己到隔壁给水心做水晶糕。 等水心到前头来,看看自己盘子里,再看看扈暖面前那个大蛋糕,心有凄凉。 扈轻冷声道:“知足吧,扈花花只能闻味呢。” 水心无话可说,好吧,他知足。 扈暖可怜她舅舅:“蛋都不能吃,肉也不能吃,舅舅和兔子一样。” 水心:“...” 扈暖说:“至少比熊猫好,熊猫只吃竹子呢。” 明明长了一颗食肉的胃,偏偏只吃竹子,难道是愿赌服输? 水心:“熊猫?” 扈暖:“就是熊猫呀,白色的身体,眼睛耳朵手和脚都是黑色的。” 扈轻补充:“是凡界的一种动物,很可爱。” 水心点点头:“长成黑色白色的妖兽很多,都是吃肉的。”说完道:“等会儿我用炼器室。扈轻你不是要学柔体术,我教给你,你们一并研究去。” 扈暖看扈轻,扈轻:“吃饭。” 柔体术很简单,水心给扈轻展示了一番,又教她背过口诀:“好了,我去忙了。” 扈轻回不过神来,这叫柔体?这叫折磨自己吧! 扈暖也在一边看着呢,拉拉她的手:“妈妈,我要学这个?” 好恐怖啊,舅舅把他自己缩成一个圆圆的球呢,像他光光的脑袋一样。 水心:...真不讨喜。 第二百八十九章 被嫌弃(一) 扈轻也摇摆不定,之前她自认灵力改造了身体,柔韧性大大提高,什么瑜伽普拉提已经区区小事,可看了水心的柔体术,才知道这里的柔体根本不是那回事。这里的柔体术虽然也有各种极限动作,但本质上是从内部将肌肉骨骼等维持在最佳状态。 还有开发穴窍的作用!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套修体术! “妈妈,我真的要学吗?我做不了那个。” 扈轻艰难吞咽,姿势不重要,那是借助特定的动作逼灵力开发身体潜力,水心做得轻松,可她看着就疼啊。 她低头看扈暖:“这样,妈妈也拿不定主意,你回去问问教你修体的长老,不要说舅舅教的,就说是妈妈帮你买的功法。” 说到这里,扈轻急急去炼器室找水心:“柔体术能告诉别人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水心:“不会,那是我探险得来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炼的。哦,你们学不会就算了。” 扈轻:...竟然不保证售后。 对扈暖道:“回去问问长老,咱们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 扈暖点点头,石头长老一定不会答应的,一定不会。 到了下午,扈暖乖乖的去书房拿出大纸来写大字,扈轻一看她那眼神飘忽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慢悠悠叫了声:“小暖?” 扈暖哼唧哼唧:“都是师傅不好。” 扈轻:“你师傅好不好妈妈不关心,来,说说你都做过什么。” 回来吧嗒那么多话,只说孤光城里了,看来是在朝华宗里犯的事。 扈暖还是哼唧,扈轻声音一扬:“把手伸出来。” 扈暖立即把两只小手背到身后,坦白从宽。 扈轻没发火,只是发愁,孩子这么小,懂什么遮掩和隐瞒,原来她家乖宝还有透视这个技能,怎么感觉和扈花花是一路子呢? “你能看到墙后头?” 扈暖说:“我感觉看得到。” 扈轻摸摸左手腕。 绢布说:“她神识比一般人强些,你也是。这种情况放在仙界不算稀罕。” 扈轻一颗心放下来,笑道:“没事,是好事。不过好事得自家捂着,就像妈妈有多少灵石是咱家的秘密,不能给别人说。别人知道了会抢的。你这么小,被抢走了见不到妈妈,妈妈多伤心啊。” 扈暖一下委屈起来,投到她怀抱里:“妈妈,师傅罚我写大字。” 哎哟,可委屈着我家的宝宝了,明明是好事还要受罚。 “别怕,妈妈替你写。” 扈暖好感动,星星眼,妈妈最好了。 等扈轻写完三张,扈暖的感动退下,一脸木然:“妈妈,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扈轻:“...” 咳咳,被嫌弃了。 不服气:“妈妈原来写字很好看的。” 略心虚,其实也就一般般,中上游还是评得上的。 扈暖小大人的叹气:“忘了妈妈比我学这里的字还晚,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妈妈去忙吧。” 哟,这是嫌弃你家不中用的老母亲了? 扈暖:“妈妈已经很棒了,妈妈不会在所有事情上都出色。” 扈轻无话可说,这是拿她教育女儿的话来教育她了,莫名感觉自己上了老年大学还摊上一个对老母亲无欲无求放任自流的孩子呢。 心,酸疼。 看吧看吧,这就是不求上进的熊家长的下场! “你等着,妈妈早晚把字写得比你好。” 扈暖摆着小手:“妈妈最棒了,我知道,妈妈去忙吧。” “...” 扈轻狼狈下楼,推开炼器室,跟水心诉苦:“我这个妈妈还不够努力吗?那乔渝也是有病,罚小孩子写什么大字,她才几岁,有本事罚点儿我会的呀。” 水心无语,人家好好的师傅碰着你这样的家长也是倒霉。 “不要打扰我,忙你的去吧。哦,晚饭做好了送进来。” 扈轻撇了撇嘴,一个二个,都这么嫌弃自己。 “你这炼器炉看上去平平无奇呀。” 水心用自己的炼器炉给四颗佛珠深加工,包括自己的那颗。他说:“你们家一个二个三个,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帮你们遮掩着些,我炼器不算厉害,你们凑合用吧,能不能藏好全靠运气了。” 扈轻顿了下,小声嘀咕:“谁还没有个秘密了,哪个修士敢暴露自己所有底牌。” 水心看她一眼:“不要暴露。” 扈轻咳咳:“你辛苦了,我去给你做吃的。” 死和尚一双眼,能看透她所有秘密似的。 绢布心道,小和尚会装,才不是看透,毕竟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看透扈轻。 “找个安静的地方。” 扈轻一愣,看看屋里,去到后院,上了树屋。 “干吗?” 绢布:“当然是看宝贝。” 什么宝贝? “那个蓝紫色的盒子拿出来。” 原来是那个呀,扈轻拿出盒子来,奇异道:“这个才是你说的宝贝?那么多玉盒和灵石呢。” 绢布嘲讽:“那些东西去到仙界就是路边的垃圾。” 扈轻也嘲笑它:“你怎么跟着一个把垃圾当宝贝的普通人呢?” 绢布气:“你自己回忆回忆怎么把我认的主。” 扈轻:“不是你自己找上来的?” 假如有身体,绢布此时一定是心口疼,它缓了缓:“别废话了,按照我说的做。” 扈轻晃晃盒子,里头什么动静也没有:“难道要滴血认主?” 绢布冷笑:“想什么好事呢。你以为这是路边的垃圾呢。” 扈轻:“你不是滴血认的主?” 绢布一噎:“你给我硬灌的!” 扈轻翻了个白眼儿,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非得变成个破绢布的样子,你要是变成块石头,我至于用你裹伤口? 还是不要再说了,说来说去都是缘,缘这个东西,半点儿不由人啊。 “咬破指尖,按我说的画。” 扈轻咬破食指指尖,嘀嘀咕咕:“还不是要用血。” 绢布只当听不到:“画个八卦图。八卦图,你会吧?” 扈轻黑脸,画八卦啊,好费血的。 画了,画在盒盖上,中间咬了两次手指头。 等她画完觉得完事了,绢布淡定的说:“其他五面也画上。” 扈轻:“...” 她怀疑破绢布在报复她。 不就是八卦,再多的八卦她都可以。 狠狠一咬手指头,咱也是个狠人。 绢布满意,虽然不是故意折磨你,但我真的很爽啊。 第二百九十章 真正的宝贝(二) 这还没完,绢布要求她以血成线,在六个八卦图之间各种连线。 扈轻看着布满她血迹的盒子,画得怀疑人生:“你耍我的吧?” 绢布冷笑:“蠢货。这种东西你们小地方的人当然不认识,才把它当成个盒子。” 扈轻一听:“盒子是宝贝不是里头的东西?” 绢布道:“有人手握钥匙便以为这机关盒只能他自己打开。可惜,他不知道这机关盒根本不是盒子。好了,将你的魂力投入上头,不要保留。” 扈轻听着这是要将她吸干的意思啊。 扈轻一咬牙,干! 绢布没有害她的理由,要害她也不用这么委婉,这还在她家呢,家里还有人呢。 扈轻干脆俯身将额头贴在盖子上,神识涌出。 神识才一碰到盒子,那盒子上鲜血图案一下活过来似的流淌,一股吸力扯着扈轻的神识往图案里去,就像扯着一个小线头呼啦啦的拽,几个呼吸间那小线头被扯到手指头粗了,还在往外抽。 神识就像是魂力的触手,神识少个一丝两丝一束两束的没关系,顶多疼一阵,可魂力少了,那是相当于身上割肉的。 扈轻拧着大腿肉,眼泪啪叽啪叽掉,疼死她了,要不是怕吓着扈暖她早嚎出来了。 问绢布:“好了没?” 绢布:“放心,你死不了的,你神魂强大。” 扈轻:“我问的是好了吧!” 绢布:“早着呢。” 扈轻差点儿气死过去。 她头昏,眼发黑,她...想睡。 扈轻睡过去了,额头抵着盒子。 看不见的魂力如河水涌入盒子,扈轻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到发黄,快黄成金纸了又慢慢变白,渐渐有了血色,直到完全恢复正常。 额头一疼,扈轻醒来,茫然撑起胳膊,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角的泪,才回过神来。 急忙去看盒子,只见上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扈轻嘟囔:“不是我睡着的时候自己吃了吧。”两手去摸索,也不知触动了哪里,盖子啪一下弹了起来,露出里头的东西。 “这是什么?藏宝图?” 缺边少角不知什么材质的一卷,扈轻拿出来展开,上头的字一看便是古文字,她竟不认识。 绢布说:“毁了吧。” 毁了?啥啊就毁了。装在这里头的能是无用之物? “有用,很有用。这是仙界的一种邪术,讲的是用怀孕的女仙人提升气运的。你学不学?” 绢布冷笑,这种东西,在仙界人人得而诛之,也不知怎么流落到下界来。不过下界得了也没用,因为里头用到的东西皆是仙品。但不可否认有些人为了那不可能的希望也会疯狂尝试,不知会死多少人。杀害怀孕的女修,最伤天和。 一听是这种东西,扈轻立即手起烈焰要焚烧掉,谁知那东西看着破烂却是火烧不灭。 绢布:“是了,这是仙界之物,要用仙品之物才能灭除。” “那怎么办?”扈轻傻眼,她去哪里找仙品之物。 绢布让她往盒盖内侧中间一点倾注灵力,扈轻照做,一身灵力被吸大半那盒子才有了反应。 只见这盒子呼啦一下似是散架,一下散成几十块要散开似的破碎模样,紧接着这些小块块飞快的移动组合起来,最后变成一个蓝紫铠甲的小人立在她面前,一尺多高,双手平举,上头托着一物。 扈轻惊呆:这是修真界版的变形金刚啊。 绢布:“别大惊小怪,这是仙界的机关傀儡,你如今用不了,等你到了仙界,修复它的核心,它可以变成真正的傀儡护卫守护你。” 扈轻内心:哇——哇哇哇—— 她的内心哇哇,绢布可听得一清二楚,这没见过好东西的小家子样哦。 “拿走它手上的碎片,炼化到你神魂里。” 扈轻:“咦?这个?什么?” 绢布言简意赅:“宝贝。”讥讽:“拥有这盒子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盒子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里头藏着比仙界的机关傀儡还要好的东西。” 扈轻拿起那小碎片,咔嚓,吓她一跳,原来是机关傀儡放下了胳膊。 啧,这小机灵。 碎片只有半个手掌大,看不出原形,不知什么材质,看着像玉光泽温润,触手却是冰凉而锐利。 魂力涌出,扈轻有种错觉,好似自己的神魂比之前更强大了些。 无形的魂力包裹碎片,缓缓旋转。扈轻只知道炼器大全上说的魂力炼器之法,还从未实践过,这会儿看着碎片,也能看到自己的魂力,很好奇没有温度没有具象的魂力会怎么炼化。 具体的感觉,像是在——盘? 没错,就是盘。她的魂力如轻柔的布头,围着那碎片擦啊擦擦啊擦,很有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意思。 这得盘到啥时候去啊。 扈轻叹了一口气。 绢布也叹了一口气:“算了,没办法对你期望太高。虽然你神魂有优势,可毕竟是小界之人。春神诀你才炼了个开篇,对神魂的修炼只是懵懂,要入门才能以神魂使出五行之力。” 扈轻:“我还没入门?你给我的春神诀只是初篇?” 绢布:“你以为呢?春神诀在仙界也属上乘,一次灌输给你你会爆魂。” 扈轻忙道:“我谢谢你。” 绢布没说话,扈轻感觉它在发呆,心神不在她这里,难道是在追忆昔日的辉煌? 好歹算是它现在的主家,扈轻不好意思:“跟着我受委屈了,不然咱俩解除关系?” 绢布哼了声,这是嫌弃我?不想从我这得更大好处吗? 扈轻:“我很知足,不敢耽误您的正事。” 绢布沉默,原来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要撵人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扈轻打哈哈,她可不是小孩子那么好哄。哦,小孩子也不好哄了,她家那个就已经嫌弃她这个尽心尽力的老母亲了。 绢布说:“既认了主,我就不会害你,这是法则。” 扈轻问:“那你想要什么?” 绢布不会回答:“好了。” 什么?什么好了? 嗖一声,碎片飞入扈轻眉心,进入她的识海,消失了。 什么情况? “闭眼,感受你的神魂,是不是多了东西。” 扈轻闭目感受,内视识海,许是神魂确然强大,一片云海无边无际,其实只是一个小型湖泊那么大而已。但扈轻知道同样的筑基修士的识海只是小小的池塘那般大而已。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凉薄的人(三) 现在,小小湖泊上单独开辟了一块地方,一个空间,一个——随身空间! 哦吼,是不是还有灵泉? 扈轻叫出心里话。 绢布鄙夷:“你在想什么美事?这碎片原身是小天地,它只是其中一片,能给你这块神魂绑定的空间就不错了。” “小天地?”扈轻眼睛闪亮:“是有灵泉灵田有山有水能进活人的随身空间吗?” 随身空间文啊,她可没少看,哪个社畜不想拥有那样的随身空间啊,种植啊,流淌在祖祖辈辈血脉里的执念啊。 绢布漠然:“有。仙界的仙器师可以炼出那样的空间来,你努力,看好你哦。” 口水,要流出来,扈轻擦擦嘴角:“我一定努力,自己打造个随身空间来。” 绢布没告诉她,打造那样的空间仙器需要多少材料,而且里头想要有什么是需要去找的,不可能凭空生出。 且让她有个奔头,别一下全告诉她把人吓退却了。 绢布道:“有了这个,可以把你那些惹眼的东西收在这里,免得泄露气息被人找来。”顿了顿:“以后到仙界得了好材料,也可以炼制进来,说不得真能变成个小天地。” 扈轻好激动,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绢布没理她。 等她从树屋出来,才发现天居然已经很黑了,忙回去,扈暖已经在床上睡着,水心在旁边的地板上盘坐,念经。 见着她:“哟,忙完了。我们都在可耽误了你的事,把你逼到了树屋去。” 扈轻尴尬:“多谢你照看孩子。” 水心起来向外走:“宵夜,送去炼器室。” 没问她一句。 “绢布,你说他知不知道你?” 绢布:“他早发现你的异常了,但他绝对发现不了我,哪怕你把我扔到他眼睛上去,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扈轻冷笑:“水心修为不如你,可他有智商。他那个脑袋瓜子,就算发现不了你是宝贝,也能推测排除到确认是你有问题。” 扈轻说得毫不客气:“你眼里除了看修为就看不到别的?脑子呢?” 绢布一想,不得不承认扈轻说的有道理,它说:“你把我收进空间吧。” “呵呵,我才这样接着你就不见了,这不是给他送答案吗?” 绢布恼了,总觉得扈轻在骂它没脑子。 “随便你吧,就算发现了我也没用,我已经和你契约了,改不了了。” 扈轻:“要是我死了呢?” 绢布:“你死了我会陷入沉睡,不知睡多少年,没人能用我。” 这样呀,突然就好放心呢。 扈轻吭哧吭哧笑,躺到扈暖旁边:“所以,你受重伤了吧。” 绢布默认。 扈轻承诺:“我一定治好你,我现有的,你说,我都给你。” 绢布意兴阑珊:“没用,下界能有什么好东西。” 立时,扈轻不想理它了。抱着扈暖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觉得现在的生活再没有什么不好,轻轻起身,她得给孩她舅做夜宵去。 扈轻做了漂亮的饭团送去炼器室,看着水心专注在佛珠上刻画的样子:“你不想问我什么?” 水心:“你从来没问过我的事。为什么?尊重还是不关心?” 扈轻一噎,张了张嘴。 水心轻笑:“扈轻,你是很冷漠的人,骨子里是凉的。” 扈轻身上气息一变,如他所说的那般凉薄如夜。 “你呢?我觉得你是冷的,为什么和我走的近?” 水心:“你凉我冷,不正是同类?” 扈轻垂下眼:“你我都知道我们不是凉薄。” 水心笑笑:“无需证明什么,也无需向谁证明。你不问我,我不问你。这样刚刚好。” 扈轻坐在他身边,两腿散乱的没点儿女子样:“嗯,我也想轻松些。” 水心转过头来对她笑笑:“我还是想告诉你,跟你在一起很轻松。” 扈轻道:“我也是。” 大约,因为两个人在各自的环境里都不被人接纳?同病相怜吗? 水心对着她露出白牙,在炉口火光的映衬下涂上温暖的色泽:“你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不然,我就没朋友了。 扈轻:“你也是。”不然,我也没朋友了。 第二天,老母亲遭到熊孩子的无情质问:“妈妈你为什么去睡我们的树屋?那是我们小孩子的,大人不能进。” 扈轻分分钟暴躁,你们的?我不能进?老娘这就给你拆了你信不信! 叉腰算账:“木头谁买的?设计图谁画的?这院子谁租的?你是谁生的?” 好吧,只要说到最后一句,做孩子的是永远不可能赢的。 经典语录:“我是你妈,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妈就是道理。” 好吧,扈暖小同学落败,跑去找她舅:“舅舅,妈妈不讲理。” 水心也很无奈,难道要我帮着你去打你妈妈?到时候你就要帮着你妈妈打我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他只是一个和尚呀。 “等你妈妈老了,你就这样和她说话。” 扈暖不高兴:“妈妈才不会老呢,妈妈永远年轻漂亮。” 水心:...我就多余张嘴。 扈暖要玩炼器,水心的佛珠还没加工完。扈轻就在旁边放了个小炼器炉装上灵石给她用。在没有地火的时候,都是用灵石做能量源。真浪费。 水心顺便教她怎么处理材料,最低阶的矿石扔进去烧,让她用灵力控制炉火,练火候。 扈轻去看了看扈花花,小东西睡得深沉,身上已经不烫,摸了把毛,嗯,退色了,干脆端了温水上来给他染色,重新染得土黄土黄的才满意。 下来去炼器室看了眼,一大一小互动的很有爱,扈轻说了声出去一下,那两个头都没抬。 这让去买菜的扈轻觉得自己是个老妈子。 出得门来,扈轻总觉得四周围好冷清,尽管这条路上也不怎么见人,但今天的氛围更寂寥。 这是都去孤光城了? 左邻右舍前后邻居的从来没见过,大家注重隐私,结界一张,声音都传不出来。 去到平时买食材的地方,连卖菜卖肉的都少了些,不过店里多了各种低阶妖兽肉,处理好的。 扈轻不会买,自己这里妖兽肉以吨计,不知吃到猴年马月呢,为了保鲜她让水心将肉全都冻在冰块里,现在储物袋里冷气森森,封印了冬天似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舅舅带崽(四) 值钱的东西已经转移到碎片空间,而且碎片空间竟能收进储物法器,简直不要太好。 扈轻身上就带了两个储物袋,一个装日常用品,一个装肉。 就这样还要藏起来一个呢,毕竟她一个炼气小一层身上挂两个储物袋简直是勾引打劫。 她买了很多菜,卖东西的跟她熟了:“不来点儿肉?孤光城来的妖兽肉,便宜。” 扈轻摇摇头:“妖兽肉不如灵兽肉好吸收,我不敢吃。” 那老板比她修为还高个两层呢,说:“我家里人去孤光城寻宝了,便是进不去里头,在外头也能有些收获。” 他可不是为了扈轻好,只是想炫耀:“捡到一两样法器什么的,也能换不少灵石。” 扈轻笑笑:“老板这样说,我还真得去看看。”问他:“你家里人去的哪一片?我也去撞撞运气。” 老板脸色一滞,打哈哈:“就是孤光城周围,也没说具体哪里,大家都是往那边去。” 扈轻一笑,买完菜回去。回去路上,路人讲的也是孤光城。 看来这段时间孤光城的话题是撤不下去了。 扈轻回去问水心:“你说我要不要做个样子随随大流,菜老板都要我去孤光城呢,这份热情,我不去都不好意思。” 扈暖跳起来:“去去去,妈妈去吧,我们一起去。” 扈轻立即决定不去了:“不去了,你看你这点子修为。” 扈暖梗起小脖子:“哼,我明天就大乘。” 饶是心如止水,水心也是手一抖,差点儿毁了佛珠,无语的看向母女两个:家风如此——说句大言不惭都是看轻了你们。 扈轻笑嘻嘻:“我还明天就飞升呢。我飞升了,你自己留在这吧。” 扈暖一下跑过来,抱着她腰使劲儿:“我也去我也去,妈妈我也去。” 扈轻哈哈哈:“好,你也去,咱们永远不分开。” 扈暖笑得甜滋滋。 水心:“...”真是没眼看了。 他觉得他该告辞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变得不正常。 中午包饺子,扈暖要给她亲爱的舅舅亲自包爱心饺子,看着她包出来的饺子形状,水心感觉喉咙里好堵。 “舅舅,这个是章鱼,可好吃了,章鱼小丸子。” 水心看着那小小一个肚子上连着好几条长长长长纯白面的须,我还不如直接吃面条。 扈轻扫他一眼:“你别闲着,也来跟着学一学呀,难道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自己学会比什么都强。” “菜是我洗的,也是我切的,我已经做了很多了。”水心如此说。 扈暖道:“妈妈妈妈,不用舅舅,我来给舅舅包。” 扈轻呵:“你孝顺,你舅可喜欢了。” 唰,扈暖对着她舅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颜。 水心:“...是,舅舅太喜欢了。” 他真的要走了,要是扈暖天天跑回来孝敬他——嘶,太可怕了。 扈暖的孝敬还没到肚里,就缠着她舅舅要报酬:“舅舅,带我去外面玩吧。难道你不想带我去外面玩?” 水心:“...”就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嫌弃的扫了眼自己面前盘子里的八爪鱼,点点头:“你把这个吃了,舅舅就带你出去玩。” 扈轻乐得看他们互相折磨。 扈暖果真去吃,吃了一口,又吃一口:“妈妈,我不想吃了。” 扈轻没好气看她一眼,夹过来自己两口吃掉。啧,这孝心,可真难吃。 水心:“你太纵容她,说到做到才行。” 扈轻看他:“哭了你哄?” 水心默了:“吃完饭舅舅带你出去玩。” 扈暖埋头大吃,纯肉馅的饺子真好吃啊,蘸着醋吃,可以吃很多很多。 水心吃的素三鲜,就着娘俩儿的吃相也吃了很多很多。 扈轻的饭量永远第一,一顿饭下来,她看了看面缸,很好,到底了。又要去采购了呢。 水心带着扈暖出门玩,没去孤光城,飞去了云雨森林。最近所有人一股脑都涌向孤光城,云雨森林反而寂静下来,地上的草没人踩长得墙一样高。 扈暖头次来,很稀奇,到处跑,没一会儿就被雨淋透了头发,她给自己打了个清洁术,再打开护罩,拿了一只小小的细剑去捅树洞。 树洞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又拿着剑去割枯木上长的成片成片的木耳。 “舅舅,这个可以吃的,给你吃。” 出门在外水心做了个悠闲公子哥儿的打扮,一身青绿的衣裳背着手在林子里转悠。 扈暖跑过来手指捏着一只绿色小青蛙:“舅舅,漂亮的小青蛙。” 水心和小青蛙大眼瞪小眼,都在想这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啊。 他转到树后,换了一身琥珀色,扈暖又捏着个蝉给他看。 水心心道自己何必斤斤计较,去树后换了一身白。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抓个什么来? 扈暖摘了一大朵白蘑菇。 嘶,小丫头故意的吧。 扈暖哈哈笑:“舅舅,我们去抓鱼吃吧。” “舅舅不吃鱼。” “我吃啊,我吃给舅舅看。” 大可不必。 去抓鱼,遇到有人在河里洗澡,女的。 水心迅速捂住扈暖的眼睛不等那女的发现立刻离开。 女子转过身,清丽的面孔上全是疑惑,目光搜寻几遍:“没人吗?那小公子应该走到这里了呀。” 扈暖扒开水心的手,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疑惑。 水心咳咳:“记住,在外头洗澡的都不是好人,千万不要靠前,不要跟他们说话,跑得远远的就对了。” 扈暖:“妈妈不让我洗冷水澡。那个阿姨为什么可以?她不怕冷吗?” 这个水心该怎么解释呢?明明带着孩子来没人来的地方,偏偏遇到个女的在河里洗澡,那女的是不是有病? “她有病。无药可治,你离远点,别被传染。” 扈暖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还有,回去别跟你妈妈说。” 扈暖答应了,一回去就大声叫:“妈妈妈妈,有个阿姨在河里洗澡等舅舅。” 水心脚一滑,“等舅舅”是什么鬼?说好了不说的! 他面无表情:“咳咳,小僧该去送报应了,给我多做些吃的好带上路。” 扈轻挑挑眉:“哟,谁家俊俏的少年郎呀这是,自古白衣最风流,咱家舅舅这一枝俏梨花,胜过春色满庭芳呀。” 第二百九十三章 鸡飞狗跳(月票900+) 水心黑线:“别胡说,你家大嘴巴乱说,我可是抱着她立即就跑了。” 扈轻哼了声,看来是真有女子野泳:“也不怕鱼虾蟹吃了她。” 水心拿出一筐野蘑菇给她:“我说真的,我要走了,给我弄些吃的好带上。” 扈轻惊讶:“这就走?” “留了很久了,若不是受伤一场,我原打算三五个月就离开的。”一年多了都。 扈暖过来抱住他:“舅舅去哪里?你都还没见过我师傅呢。” 水心心道,你师傅可未必喜欢你与我这号人物在一起。摸着她的头道:“舅舅要出去忙——事业,以后再回来。暖宝好好修炼,等舅舅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扈暖从不打扰大人做事业,妈妈说了,大人没事做就养不起小孩了。舅舅是出去赚钱养她。 “舅舅去吧,要快回来呀。”招手告别。 水心:...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扈轻见他真要走,立即挽起袖子烧起锅,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呢,只有丰富的食物才能表达她们的心意。 水心去到炼器室,呆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发佛珠:“以后我们可以同时传讯,你们也不用纸鹤飞来飞去。” 水心亲自把扈花花的那颗挂到他脖子上,忍不住撸了把狗头,小东西,等你醒来见不到我会不会很开心? 扈花花:必须的开心。 扈轻一夜没睡,扈暖陪着她,又是洗菜又是倒水,娘俩儿被油烟熏得一脸油光,水心见了不感动还哈哈说她们像掉进油里的蛤蟆。 气得扈轻打他,扈暖也跟着咋呼。闹过后难免分别离愁,扈轻将炸货装在铺垫了豆腐皮的小篮子里,她装好一篮水心收一篮。 “可怜的和尚,只能靠这个补油水。” 水心:“我走之后,万事小心,那些东西一定不能暴露。” 扈轻道:“那几株灵药你还是带上吧,万一用得着。” 水心摇头:“依仗越多越懈怠,我打算去一趟东部雷州。” 东部雷州?那是哪里? “在颀野天极东,那里落雷如刮风,除了雷灵根几乎无人去。” 扈轻了然:“去冲击境界吗?” 水心点头:“还要炼化佛印。” 扈轻:“那你小心,不要被人发现那东西。” 扈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妈妈在说,有好东西要捂着,不要被坏人抢走。” 扈暖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是说这个吗? 然后扈轻道:“你有个好舅舅也要捂着,免得别人来抢。” 水心黑线,他是人,又不是物件。 扈轻似笑非笑:“要是人知道你舅舅是谁,咱家肯定被漂亮阿姨踏破门槛,到时候咱娘俩就无家可归喽。” 水心:“...” 扈暖:“藏着,不告诉别人。” 扈轻哈哈笑,又蒸了许多带馅的食物,可惜这里没有真空包装,或者,能研究研究? 吃过一顿午饭,水心不让她们出来,自己飘飘然远去。 “妈妈,你很伤心吗?”扈暖靠在扈轻怀里,扈轻坐在廊下,看着枝头碗大的花朵。 “不是伤心,是离情别绪。妈妈以前没朋友,对自己说一个人也很好,现在——妈妈觉得两个人三个人都很好。” 以前的自己太自卑,自卑到觉得别人示好是怜悯,倔强敏感的拒绝一切,其实内心是怕被抛弃。如果交了朋友人家不想再和她做朋友呢?对其他人来说普普通通一件事,对她将会是不能承受的否定。她的出生她的家庭已经是否定,她不想承受更多。 后来参加工作,见识到各种关系的建立和拆分,她用人性世情多离散来安慰自己,标榜自己活得清楚,与其投入情感,不如只谈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最坚固。 扈轻对扈暖笑笑:“总有些人让你抛弃成见,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扈暖:“妈妈说什么?” “说你呀。”扈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有了你,妈妈才有接纳全世界的勇气。” 或者说,底气。 她,扈轻,也被人爱着。被爱着的人才有勇气和底气去爱、去受伤。 扈暖觉得这个时候的妈妈有点儿怪怪,她有点儿想哭,眼圈红了。 “妈妈。”她抽泣了下:“妈妈你会死吗?” 咔嚓,老母亲的伤感与柔软戛然而止:“不会,妈妈永远不会死。”所以,别问我死不死了,回去问你师傅吧。 乔渝:凭什么我遭这个罪? “你大字写完了吗?拿过来我检查,写不好重写。” 扈暖的眼圈立即不红了,她说:“写完了,不给你看,师傅才能看。” 呵,这么硬气。 “拿过来,信不信我也罚你,罚你写一百个大字。” “妈妈是坏人。” “扈小暖,屁股痒痒了是吧。” 母慈女孝分分钟鸡飞狗跳,所以说伤什么感呀,生活它可不由着你矫情。 到底扈轻按住了扈暖,扒了她的小裤子,扈暖气得脸通红,啊啊啊的叫。 扈轻捏了把,愁,这雷纹怎么还在呢?要不自己配点儿祛疤膏?对不对路啊? 扈暖提上裤子,咬着两排牙发狠:“妈妈太过分了。” 扈轻:“我是你妈。” 扈暖:“我长大了。” 对此,扈轻丢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你长再大能大过妈妈?” 扈暖捏着小拳头:“啊啊啊——”发奶飙。 扈轻哈哈哈大笑起来,扈暖一脑袋拱过来,扈轻倒在地上,两人抱成一团。 扈暖还生气:“不能拉我裤子。” “好好好不拉了,快起来。”扈轻抱着她起来,啵啵啵一顿亲。 扈暖才不生气:“妈妈,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他才走你就想他了?” “嗯。舅舅好。他带着我飞,非得好高好高。” “你师傅不也一样带你飞。” “不一样。舅舅带我玩,师傅教我修炼。” 扈轻一琢磨,就是一个认真教学一个只保证活着呗。 “你舅舅以后收了徒弟也会很严厉的。” 水心:不,有这么个大外甥,小僧不打算收徒了。 扈轻揽着扈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叹息,无论如何,有两位男性长辈多多少少弥补了没有父亲的缺憾吧。她是没有法子给她变个爹出来的。 她低头看看这会儿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小人儿,嘴巴努力好几次也问不出:你想要爸爸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冷偌的孝心(一) 这次接徒弟回来,乔渝收到来自徒弟母亲的礼物——好大一个蛋糕,绿的。 扈暖说是她妈妈感谢他,可乔渝紧紧盯着那亮眼的绿感觉不很好。 扈轻想的是,修真界师徒情分可比亲子牢靠多了,作为一峰之主乔渝真人唯一继承人的妈妈,她必须表示表示。 精心制作一批抹茶蛋糕,其中最大最精致的这个,给了乔渝。 尽管没打过交道,但乔渝莫名就认定扈暖的妈妈扈娘子不是好相与的人,突然示好送蛋糕——对,以前也送,不过捎带,这次很郑重呀。 乔渝不由小心:“你妈妈那里——遇到什么麻烦需要师傅出面吗?” 麻烦? 扈暖说:“妈妈对我凶,师傅去批评妈妈吧。” 灵魂一滞,乔渝看着那绿得别具一格的蛋糕,领悟了:这是让他对她家孩子严加管教一切托付给他的意思? 乔渝不由露出个笑容,问扈暖:“你妈妈是要出远门吗?跟你舅舅一起?” 扈暖莫名:“没有呀。我舅舅走了,去忙事业了。” 乔渝笑容消失:“哦。”直接问:“怎么突然给师傅送这个?” 扈暖:“好吃呀。师傅,你自己吃吧,我还要给金金讴讴偌偌大师兄二师兄师伯师叔们送去呢。” 乔渝:...所以自己并不是独一份。放心了。 看着扈暖自己踏着飞鹤去送礼,乔渝拿起蛋糕旁边的小竹刀,剜了一点,放入口中一尝,淡淡的甜混着清新的茶香,味道不错。就是太软太细了,不适合大男人吃。 霜华却是很喜欢。扈暖是按着人头送的,所以她和冷偌都有,绿色蛋糕上挂着白色雪花,打开时冒着微微的凉气,吃在嘴里意外的合霜华的口味。 冷偌没错过她师傅漫不经心的脸上突然错愕,笑道:“扈婶子做吃食很有一套,师傅喜欢我去学。” 她是不可能让人家专门给师傅做的,显得多不尊敬人家似的,不如自己去与扈婶子商量商量,学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给师傅吃。 霜华看她一眼,一口一口把一个蛋糕全吃掉了,冷偌把自己的推到她面前。 霜华嗔她一眼:“师傅可不贪嘴。” 冷偌道:“难得师傅有喜欢吃的,我去蹭小暖的就是。” 她就没见过她家师傅喜欢吃什么,上辈子也没有。 霜华道:“这种吃食没见过,一时新鲜。” 擦擦嘴角,矜持自傲的样子。 冷偌心里好笑:“师傅,我去找小暖了。小暖说这蛋糕不能放,会失了味道。” 然后就走了。 这孩子。霜华看着她离开,目光落在那一抹动人的新绿上,也是奇怪,自己确实不贪嘴,可这玩意儿意外的投她胃口,这真是,还从自家徒弟嘴里抢食了。嗯,徒弟主动孝敬的,多好的徒弟。 冷偌去找扈暖问她能不能学这抹茶蛋糕,扈暖不以为意说想吃就去她家。 “我想学会了做给师傅吃。” 扈暖一愣,这样啊:“好啊,我让妈妈教你呀。” 从脖子拉出一条线,上头拴着一颗镂空圆球,几层图案交织,将佛珠的真容遮挡。 这是水心加上的,佛珠特别,免得引来麻烦。 “妈妈,偌偌说她想学做抹茶蛋糕。” 冷偌惊奇:“这是传讯法器?” 扈暖点头:“舅舅给的。” 冷偌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舅舅是做什么的?” 扈暖被扈轻嘱咐过,不要跟别人说舅舅是和尚,也别提舅舅的名字,她诚实的说:“舅舅不让说。” 冷偌并不关心这突然冒出的舅舅是谁,她关心的是:“他对你好吗?” “好呀,舅舅对我可好了。”说到这个,扈暖小脸放光彩:“舅舅带我去云雨森林了,我们采了很多蘑菇,炸蘑菇可好吃了。啊,我带了,偌偌,咱们去找金金讴讴,该吃饭了。” 这时她听到什么:“啊,妈妈说好呀,你想学到我家去学就是了。偌偌,咱们去请假吧,一起去我家玩。” 又要请假,还好宗主很忙顾不上他们,只要石头长老同意就行。 四人聚齐,三人看着扈暖给石头长老送礼:“这是长老的,这是长老弟弟的。” 石头长老看了眼:“替我们谢谢你母亲。” 扈暖眨巴大眼睛:“那长老给我们批假我们去谢谢我妈妈。” 石头长老:“...” 三只:小暖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请假需要正当理由,石头长老一问扈暖就把冷偌出卖了,石头长老意外,看向冷偌,冷偌很不好意思。 这辈子她活泼很多,可本质上和她家师傅一样,表达情感总是很艰难,当着别人面点破心思,不可避免红了脸。 看来是真的了。 石头长老准了,难得做徒弟的一片孝心,尤其是冷偌这个孩子,还有霜华那个冷性子。嗯,这几个小弟子都不错。 准是准了,却也不能立即去,扈暖才回来,得上课。 石头长老说:“以后你回家尽量下学后回去,第二天早上回来,不要再耽误课程。怎样?有难度吗?不然我亲自和你母亲说?” 扈暖嘟嘴,拉着小伙伴就跑了。 石头长老摇摇头,还是孩子,且一步一步来吧。 到了晚上要睡觉,扈暖才想起还有事要请教石头长老呢,她哎呀一声坐起来,发纸鹤:“石头长老,你睡了没?” 石头长老收到传讯,自语谁像你大晚上不好好修炼去睡觉的。 “何事?” 扈暖:“我来找你呀。” “...” 扈暖来了,乔渝抱着她来的,歉意:“小孩心急,非要过来打扰。” 石头长老摆摆手:“我们两个间不用你说这话。” 乔渝脑子转了下才醒悟,人家说的两个里不包括他。 扈暖叫着:“石头长老,我都忘了,我妈妈教我一套修体术,让我问问你我能不能练。” 石头长老惊奇:“你妈妈会?” “妈妈不会,她不知道我能不能学。”扈暖摇摇头,随即拉住石头长老的袖子,眼巴巴的渴望:“我不能学对吧。” 两人均是好笑,还不知是什么你就不能学,看来一定是好东西了。 乔渝让她展示。 扈暖哪里会,做了几个动作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爬起来:“太难了,不学吧。” 石头长老才不会让她糊弄:“把口诀背给我听听。”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人多是非多(二) 口诀当然是教她背了的,不然怎么让人家评断。 扈暖背得那个心不甘情不愿。 背完,乔渝看向石头长老,听着似乎不错。 石头长老沉思了下也点头:“你母亲可愿别人也研习?” 扈暖一听这话,完了,又要加功课了。不说话。 乔渝:“看来扈娘子已经允了,这与他们学的不冲突吧。” 石头长老:“似乎更胜一筹。”也不知那扈娘子如何得的。 这却不能问了,问就是坏规矩。 乔渝想的却是一定是那“舅舅”给的,看来对方是个修士,身家应该不薄。也好,扈娘子有人照顾,扈暖可专心修行。 身法也在口诀里,石头长老只看扈暖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动作大概能推测出来,说等他将其研究通融了,就教给孩子们。 扈暖听到才露个笑,就听他说顶多一个月,小脸又耷拉下来。 唉,石头长老为什么这么聪明。 乔渝抱着蔫哒哒的扈暖回去,好笑,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对扈轻有了好感,这样努力帮助孩子精进的家长多好,而且他罚的大字扈暖交上来了,一张都不少,没有糊弄他。 咳咳,他可不知道娘俩儿都想糊弄他,可惜扈轻没那个实力。 乔渝对扈暖道:“这两天石头长老也忙,明日你们去做任务吧。” 扈暖立时来了精神:“做什么任务呀?去寻宝吗?还是杀妖兽?我们都可以哒。” 乔渝笑笑:“招待小客人。” 啥? 这个也可以呀。 第二天,小朋友们去招待小客人,不止他们四个,曾经蒙学里的同学都聚齐了。招待对象是九大门派里跟着来的小弟子。 来的不多,毕竟这次来朝华宗是杀兽夺宝,除非特别器重特别宠爱的小孩子,一般都不会带,但汇在一起就显得多了。 这些小孩子实在帮不上忙,如今已经见识过了,大人忙着处理孤光城的事情,便把人丢给朝华宗,让他们派人带孩子。 于是有了这个任务。 一群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加上朝华宗的,一百来个人,才聚集一起就叽叽喳叽叽喳闹翻了天,童音稚嫩,混在一起便不美妙了。 看孩子人员的领队是玉留涯的大徒弟温传,来之前以为这个任务多简单,师傅派自己来是大材小用,等面对一百多个孩子,他发毛了。 急忙呼叫殷宁:“小师妹,大师兄拜托你。” 殷宁想都不想拒绝了:“大师兄,大丈夫遇事不要退缩,不然我告诉师傅去。” 她才不要带孩子了,之前每次带孩子都要出事,她怕了。 温传只得端着笑脸:“你们想玩什么?” 孩子们的回答倒是一致:“去孤光城。” 温传脸皮一抽,一群没眼色的,就是不想带你们去碍手碍脚你们才被留在朝华宗。 清清喉咙:“那我们去后山玩吧。” 收获一群小孩的鄙夷目光。 温传头疼:“后山有很多野物可以打,也可以寻宝。” 有个小孩说:“没意思,去孤光城呗。你是不是没胆?” 哟,这话说的,可真气人。 温传看过去,以为谁呢,原来是太仙宫的小崽子。太仙宫的人历来没礼貌,谁让人家是第一宗门呢。 不等温传不失礼貌的回击呢,朝华宗的小崽子已经反击回去:“你有胆你去孤光城呀,我们不拦着你。你去呗。” 温传笑笑,等着他们吵。 太仙宫的说:“你们是东道主,你们应该招待我们,主随客便。” 朝华宗的说:“客随主便,你有没有礼貌啊。” 云霄宫的说:“哪有你们对客人大呼小叫的啊。” 玉霄宫常年的老二,跟太仙宫关系倒是好。 麒麟山的说:“妖兽有什么好看,不去,我们要玩别的。” 麒麟山是御兽大宗门,他们当然看不上孤光城的妖兽,根本没有驯化的价值,倒不如去妖兽领地深处走走,或许能寻得好的妖兽蛋。 长极门的就说:“不如来比试,我们可以自己设擂台。” 剑修就是爱打架。 合欢宗的接口:“打打杀杀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来做游戏吧。” 比如投投美女美男榜呀,养眼又养气呢。 仙音阁的说:“去外头走走呀,山门里头和家里差不多。” 太仙宫还是要去孤光城,说自家是第一宗门就该听他们的。 吵起来,远远的就听到一群野鸭子叫。 有人问温传:“大师兄,这样好吗?” 温传瞥他一眼:“我巴不得他们就这样吵一天,多好,地方都不用换,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哪有他想的这么好。像扈暖四人这样的小孩子绝对不是脾气最急最坏的还打架呢,在场哪个不是宗门的亲传弟子师傅的心尖尖,平日里多让人顺着,今天谁都不服谁,打起来不过是两三句话的事。 想躺平完成任务的温传都没看清是哪里开始的,似乎是同一时间所有小孩同时都出手了,打起来。 他问旁边的人:“我要拦吗?” 那人惊诧:“都打起来了!” 温传:“应该死不了人吧。” 不然就让他们打吧,打累了就消停了。 可现实能有他想的这样美好? 突然一声女孩子尖利的哭叫压过所有人:“我的脸——你划破我的脸了,我要杀了你。” 温传一个激灵,就见孩子堆里一团七彩强光绽放,急忙冲过去一把握住。 十来岁的女孩子被握住手腕,手里的鸳鸯钺停在另一个孩子的身前。 那孩子吓一跳,看着那鸳鸯钺,又怕又气,突然羞恼愤怒,手腕一翻,拿着一柄短剑砍过来。 温传大怒,一掌将他击飞。 他理智在,没有用大力,使了个巧劲把那孩子击飞出人群,落在一旁空地,都没让他跌到,更不会让他受伤。 那孩子却是恼了,开始变声的嗓子喊:“朝华宗包庇杀人凶手!” 温传冷下脸:“她已经被我控制无法伤你,你却趁机下杀手,我倒要问问你师傅你师门,如何教的好弟子。” 那孩子脸色青青白白,忽然大吼:“就是你们欺负人。”拿出传讯玉:“师傅,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要杀我。” 所有人瞪大眼,还有这样说瞎话的,我们比你小的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那孩子告完状得意洋洋:“等着吧,等着我师傅来收拾你们。”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扈暖的发现(三) 打不过就喊大人,这在小孩子里是很被看不起的。 温传一点儿都不怕,盼着对方大人来赶紧把糟心孩子领走。 问其他孩子:“商量好做什么了吗?” 孩子们眼睛亮闪闪,回答七嘴八舌答案却是一致:“看热闹。” “...” 多么天真不知掩饰的纯真孩子啊。糟心。 温传后悔接了这任务,还不如去孤光城杀妖兽。 他还捏着那小姑娘的手腕子呢,拿了药膏给她涂上,灵力一抹,脸上伤口恢复如初,只带着一道血迹。 “这点儿小伤对修士算不了什么,你怎么可以去杀人,还是自己的同伴。” 小姑娘抽抽噎噎:“这可是脸啊,我多宝贵我的脸啊,每天都用最干净的泉水洗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力气。” 温传一噎,见小姑娘伤都好了还哭得那么伤心,委实理解不了女孩子的心思。他有两个师妹呢,受重伤都没哭得这么难受,这合欢宗的女孩子也太娇嫩了。 小姑娘还是哭:“就算捅我一刀也不能伤我的脸呀。” 对此,温传无话可说,叹气:“擦擦脸吧,你的伤好了。” 然后就看着小姑娘拿出干净的帕子,蘸了自己带的不知什么水,一点一点擦干净,又擦上一层水,又擦上一层膏,又洒了几滴香露,还把头发重新梳了换了个式样。 合欢宗之外所有人:“...” 感觉自己是野人呢。 人群对面那个孩子也看着呢,见那女孩子如此,他又叫起来:“不过是个女子,这样——” 后头的话他没说,但想也知道不会是好话。 所有人去看他,扈暖眨眨眼,咦? 熊孩子的家属来了,不是他师傅,是他师兄。许是知道自家师弟的尿性,来人一到先说道歉,说肯定是自家师弟的错。 熊孩子不服,喊师兄,他师兄扭头狠狠瞪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在家里? 如此好说话,温传不好拉着脸,客客气气说了方才的事,他师兄更是一叠声的道歉,还给那小姑娘赔礼,硬押着熊孩子道歉。 熊孩子不得不道歉,眼神却是盯着人家小姑娘凶狠狠的。 扈暖眼不眨的盯着他。 然后熊孩子被带走,大家也不吵架了,老老实实跟着温传去后山,倒也算过了有意思的一天。 当天,等乔渝回来,扈暖噗通投到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是吓着了。 乔渝奇怪,头次见她这样,纳闷:“谁欺负你了?” 扈暖说了今天的事。 乔渝笑笑没在意:“没事,他师傅会教训他。他师傅不教训他,早晚有人狠狠教训他。” 扈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还是受惊的样子。 乔渝皱了皱眉,挥手设下结界,尽管峰头没别人。 扈暖能自理后,荭珊不再时时跟着她。 扈暖瞪大两只眼睛特别认真:“师傅,那个人有两张脸。” 什么? “他有两张脸。他说话的时候,说那个小姐姐的时候,脸上有一张脸,后来他道歉的时候,那张脸又出来了。好可怕。” 乔渝一下严肃起来:“什么样子的脸?” 扈暖:“很吓人,很丑。” 乔渝扶住她的肩膀:“你跟别人说了?” 扈暖摇头:“太吓人了。” 那张脸扭来扭去,眼睛鼻子嘴都是黑的,那是鬼吧。 她见鬼了。 乔渝不知该说什么,她徒弟是长了一双什么眼。 他要去看看那个孩子,看看自己能不能看出来,如果自己也看不出来而那孩子又真的有问题的话—— 乔渝心头沉甸甸的:“这件事不要与任何人说,绝对不能告诉别人,金信他们也不行。师傅出去一趟。” 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但必须告诉玉留涯,他有个猜想,如果是真的,孤光城的事更麻烦了。 玉留涯惊得不行:“你怀疑是孤光城的邪修死后附身夺舍?” 乔渝:“我倒希望那弟子不是在孤光城惹上的麻烦。”顿了顿:“孤光城里那么多肮脏,修炼邪法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准备后路。一直没发现才不正常。如此也好,至少去过孤光城的人都还没走。” 玉留涯呲牙:“这些祸害。” 乔渝:“我要看看那弟子。” 玉留涯点头:“绝不能放过余孽。” 然后乔渝就道:“如果我的猜测是真,宗主就让我去秘阁走一趟吧。” 玉留涯沉默了下:“行。” 乔渝要走,玉留涯喊住他:“你考不考虑——封印?” 乔渝也默了下:“我先想想。” 人走后,玉留涯摸着下巴:“这是个什么小怪物。” 乔渝回去看扈暖,扈暖已经睡着,微微张着小嘴,乖巧又安静。 他默默坐了会儿,离去。 第二天,玉留涯请来云霄宫众人说话,还有合欢宗的人,昨日孩子的冲突自然有人学舌,两家没将这事看得太严重,不过是朝华宗做中人,各自退一步便是。心里不免嘀咕朝华宗小题大做。 事情没确定,玉留涯却不拖沓,当那两个孩子被推出来互相道歉时,他假意过去安抚,却突然出手如电将两人震昏并将两道玉符打入两人体内。 两家大吃一惊,勃然变色,两人的师傅更是要翻脸。 好在有人眼睛尖,已然发现玉留涯打入两个孩子体内的玉符是安神符。 难道—— 玉留涯示意大家冷静:“昨日小徒发现两位小弟子的争执有蹊跷,以我们十大宗门的修养,怎么可能随口打杀自己人。” 众人冷静下来,难道—— 玉留涯点头:“不错,他们都去过孤光城,而我们,忽略了一些事情。” 两人师傅一身冷汗,立即去察看弟子的神魂,一看之下果然发现问题。女弟子体内有一丝魔气,那男弟子却是实实在在藏了个老鬼。 “孽障,还不给我出来!”男弟子的师傅一声厉喝,翻手一道金光打入徒弟心口。 一道黑影惨叫一声从男弟子身上钻出就要往高处逃。 在场这么多真人岂能让他逃脱,同时出手将他困住,数道灵力结成牢笼,一个面容扭曲狰狞的元神在里头冲突。 “放开我,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众人冷笑,这些邪修心中已无正道,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同他一般黑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什么样的孽缘(四) 男弟子师傅后怕,对玉留涯道谢:“多谢玉宗主出其不意护住小徒的神魂,否则这邪物有了觉察,必然会加害小徒。” 玉留涯脸色沉重:“十大宗门同气连枝,当务之急,还是要排查所有去过孤光城的人。” 众人纷纷说是,当即在场的互相查验,却是没问题,想来因为他们阅历多修为高不好钻空子,那接下来便是悄悄和各家真人们说了这事,再给各家弟子检查,此事进行的越不惊动人越好。 悄无声息的把自家人全检查完,果然各家都有中招的,都是小弟子或者年轻人,该拔除拔除,该剿灭剿灭。 大后方稳定,朝华宗才对外雷厉风行,几十位真人同时出手将孤光城围在结界里,自此只能出不能进,里头的人想出来,先验明正身不携带私货。 与此同时,宝平坊也在戒严,十大门派联手巡查,用特殊的灵器寻找异常气息。 还有从宝平坊到孤光城的区域内,也有修士人来人往的搜罗。 当然,这些并不能保证百密无一疏,事实上他们的行动已经滞后,肯定有妖邪逃远,但多做总比少做好。 尤其在大众亲眼看到被搜出的残魂邪修之类。 鉴于十大门派联合行动,其他人并不敢言,老老实实配合就是,抱怨也只敢在私下。 扈轻自然感受得到周围的风声鹤唳,问扈暖怎么回事。 扈暖把自己能看见两张人脸的事说了,特别纳闷的问她:“妈妈,他们都看不见,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扈轻懵,本能先嘱咐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然后问:“这事都谁知道?” “师傅呀。”扈暖理所应当的说。 扈轻一堵,她总不能去杀人灭口,杀不杀得了两说,她家乖宝还要继承人家遗产的。 咳咳,她才不是为了继承遗产去杀人的坏人。 对于扈暖能看见夺舍老妖怪的事扈轻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当初两人被迫分离,隔着世界呢扈暖都能看到她,现在隔着个墙啊肉身啊看见个什么,有什么稀奇? “那你师傅怎么说?” 扈暖抓抓脑袋:“师傅说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他说他去想法子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然后扈轻问:“你师傅不在你自己照顾自己?” 扈暖:“我住在玉竹峰啊。师傅不在的时候我就到这边的洞府来啊。大师兄二师兄会照顾我。” 扈轻觉得自家乖宝人缘挺好,在别人家都有自己的房间,比她妈强多了。 于是道:“那你等着你师傅帮你想法子吧,这事不是坏事,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不能让人知道,知道了会把你抢走。” 扈暖:“我知道的,我是宝贝,得藏着。” 扈轻:“对。你好好修炼吧,等你修炼出神识用神识说话,你这样自己嘀嘀咕咕别人以为你有病。” 扈暖:“好的妈妈,我会很快的。” 这话扈轻信,绢布说了,她们母女神魂都强大。想来也是,不强大的话怎么受得了在世界之间穿来穿去打卡上下班。 挠挠头,觉得自家好赖有了金手指可麻烦也多,问绢布:“我家扈暖这情况,你有什么建议?” 绢布跟她日夜不离还心意相通,很多事不可能瞒住它。 绢布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是在下界,扈暖这资质,在仙界好好培养不怕没前途。” 扈轻现在哪里顾得上仙界:“你也听见了,这孩子就是心里没成算的,一有什么事自己就突突出去了。她师傅应该靠得住,可她自己也得有自保之力。你说,她能不能修春神诀?” 绢布悠悠:“当初,是扈暖先唤醒了我,我正考察她适不适合我,你横插其中,逼我认主,从此——”它后头没说。 还有这事? 扈轻仔细回忆,确实,这破布是扈暖和扈花花从破书里找出来的。扈暖拿来当玩具洗着玩,洗出来一个小白点,后来娘俩儿有空就洗有空就洗,怎么没把它洗烂。 “从此悔不当初?”扈轻冷笑:“当我年纪大了不记事是怎么?一开始我女儿洗你洗出白点来,是你吸了她的灵力吧。后来呢?你考察的日子不短啊,做什么吸我的灵力?那红红黄黄当我瞎还是笨?说得我抢我女儿机缘似的,你怎么不争气点别吃我灵力。” 想呸它,不就是拿来裹了裹伤口,你非得认主,我还吓了一跳呢。 绢布讪讪,它不是饿极了嘛,正好醒过来,也顾不得什么了,谁知后头阴差阳错认了主。 这只能说冥冥中自有注定。 跟着扈轻也好,扈暖那孩子,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 道:“你让她学也行,左右春神诀比这里的更好。至于说她这看透表象的本事,自然是好事,免得将来被人骗。” 扈轻哼哼,让你个老妖怪跟着我家孩子我才不放心。 “遮掩。当务之急是遮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绢布说:“她不说,谁能看出来。你嘱咐好她就是。” 扈轻叹气,自家乖宝挺能保守秘密的,可嘴也是真窟窿,总不能拿针缝上。 那头乔渝在秘阁里呆了五六天还不出来,玉留涯忙里想起来随手发了道传讯。 “查出什么来了?” 以为他早出来了。 乔渝没回,玉留涯觉得不对,掐指一感应,怎么还在里头? 匆匆赶去,看见他席地而坐发呆,手里捧着什么。 “怎么了?扈暖那又不是坏事。” 乔渝缓缓抬头,一脸疲色:“啊,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玉留涯目光一落,落在他怀里的黑色玉简上,那黑,让他眉头跳了跳。 蹲坐下来,拿过一看——墟神诀,落款:墟垌。 果然。 这真是绕不去的孽缘。 打开一观,这是一部自带扮猪吃虎技能的神魂修炼之法。 玉留涯看来看去,翻来覆去:“没说扈暖这种情况呀。” 乔渝:“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决之道。” 不是坏事,是好本事,就要培养,怎么培养?宗门那么多修炼神魂的法诀,也有那么多藏灵敛神的秘诀,只这个修炼和韬晦兼备,还适合从初炼起。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人好难(一) 玉留涯摸摸鼻子:“上次我特意把他所有东西都从外头收进这里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你手里。”应在扈暖身上。 “不过,”他又道:“那人的神魂确然强大,入魔后多少次被追杀都是神魂不灭得以逃生。”也不是坏事。 心中却道: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抢徒弟? 嘶,要不要找人给扈暖看看前世今生啊,上辈子跟那人什么纠缠啊。 又想到上次秦阳说的,扈暖的看不透,冷偌的看不清,金信萧讴也是一团乱。 唔,该不是秦阳师伯他走火入魔功力减退了?要不要找其他人看看? 玉留涯胡思乱想。 乔渝:“你说他是不是神算,算到我家小暖才留着的这些东西?” 玉留涯:“...”我觉得你有徒弟被迫害妄想症。 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乔渝从他手里拿回玉简:“我还有别的办法?” 玉留涯不知该怎么劝他。 乔渝说:“我打算尽早飞升上去找他。” 玉留涯张大嘴,这是疯魔了。 就听乔渝哼哼:“说不得他早死了。” 玉留涯:“...”你高兴就好。 “师兄,这个我拿走了。” 玉留涯张了张嘴,算了,拿走就拿走吧。上次那简功法,直接跑到扈暖身体里去,这次只怕也是有去无回。按规矩,应该复刻原件留下的。 他还是说道:“等扈暖能默出来,让她留一份还回来。” 总不能谁要都直接带走,人人如此,多大的家业也禁不住。 乔渝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来。 玉留涯看这天象,阴云密布要下雨,道:“孤光城的动静越大,背后之人越不会光明正大找上来,以后要防着他们报复。” 乔渝:“就该将其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说的简单,做到却难。 乔渝回到采秀峰,细雨飘落,他家徒弟不在,对,在她另一个家呢。感觉自己这个师傅做得凄凉,就不能在自家等他回来? 只得去玉竹峰接人。 扈暖和兄弟三个在玩弹弓,竹节上点了红点,看谁射的准。扈暖射的,别说准了,能挨着竹子就不错了。就这水平,白卿颜和郁文蕉瞎了似的夸,夸出花来。 乔渝纳闷,这三个就这么闲?林隐收的什么徒弟。 于是他开口:“正好你们都在,师叔来指点指点你们。” 白卿颜和郁文蕉对视一眼,完了,师叔要找他们撒火。 师傅怎么还不回来? 林隐正好回来,正好听到乔渝的话,不客气:“辛苦你了,尽管指点。” 两人又对视一眼,完了,师傅哪里惹来的火。 林隐不理会倒霉徒弟,端起桌子上茶壶吨吨吨一通灌。 乔渝诧异:“谁惹你了?” 林隐:“别提了,那么多人凑到一块怎会相安无事,咱们朝华宗的东家倒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四个徒弟排排坐,准备听瓜。 这么好脾气的林隐都拍了桌子:“今日合起伙来让咱们把孤光城里的所得交出来,说孤光城这事是颀野天所有修士共同应对之大事,咱们朝华宗既不是破城的,也不是单独收拾残局的。我看宗主已经笑不出来要发飙。” 乔渝:“什么结果?” “没结果。还吵着呢。”林隐冷笑:“以为大家都瞎吗?这事分明就是太仙宫背后捣鬼。太仙宫向来霸道,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这是眼红咱们第一个进了孤光城。” 乔渝:“太仙宫手伸得太长,这里离他们宗门那么远都想吞大头。” 林隐脸色沉沉:“这几日有人在孤光城里偷偷打探,似是要找什么东西。不知是不是那处被发现。” 乔渝:“那里本就在我们所属,他们没理由抢。” 林隐:“孤光城就是现成的理由。”呸了口:“打妖族魔族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争先恐后。太仙宫那些前辈们当年是何等气概,想不到如今——” 他频频摇头。 太仙宫稳居第一,并不是现在的人拼来的,而是祖辈们在对抗妖族和魔族的战斗中付出了最大的代价,颀野天感念,才有这第一,也才有第一的尊荣和待遇,如今太仙宫行事霸道不讲理,不过是折损祖辈的福泽。 早晚跌下神坛,林隐恨恨的想。 扈暖盯着林隐的脸看:“师伯,你好生气啊。” 林隐一顿,强挤一个笑脸:“你真聪明,师伯就是在生气。” 乔渝没好气,你挖苦我徒弟笨呢。 然后就听扈暖说:“因为师伯打不过他们,所以只能自己生气吗?” “...” 乔渝:“你师伯说的对,你真聪明。” 气得林隐挖他一眼。 乔渝不为所动,我徒弟出乎你意料的聪明。 金信叹气:“小暖,这不是谁比谁厉害的问题。是太仙宫比朝华宗厉害。” 扈暖看看林隐,看看乔渝,两人都觉得不好。 听她道:“师傅和师伯要努力呀,宗主师伯也要努力呀。” “...” 看吧,这孩子可会扎自家人的刀子。 白卿颜和郁文蕉差点儿笑出来,白卿颜对她道:“世间道理就是如此,强者多得。就像你们出去找资源,厉害的人找到的多,还能抢别人的。” 什么礼貌涵养、规矩条例,都是建立在强者为尊的基础上,保证强者利益的前提下不让大家饿死。弱者感念规则,强者破坏规则。 扈暖似懂非懂:“我很强我也不会抢别人的呀。” 众人:...你强在哪里? 林隐拿出扇子呼哧呼哧扇:“你不是要指点?快快来吧,我看看这三个不肖徒有没有长进。” 不肖徒们:“...” 金信说:“师傅你不能有气冲我们撒,我们才是一家人。” 扈暖说:“师伯你为什么不去打太仙宫呢?” 郁文蕉:“因为不能撕破脸。” 扈暖:“你们大人好难呀。” 乔渝看着她,可不是很难嘛,你就是我最大的难。 想起来他徒弟也有大问题呢,管什么别人家的徒弟,上前拎起扈暖告辞。 听得后头林隐:“师傅考校你们,你们三个一起上。” 然后似乎有惨叫声起。 扈暖朝后张望:“啊,师伯好凶啊。” 乔渝:“跟我回去学习。” 扈暖:“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大师兄二师兄监督我们做的,没有偷懒。” 乔渝:“教你个新功法。” 扈暖:“...师傅你知道拔苗助长吗?是个成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冷偌的短板(二) 好不容易记对一个成语还能把故事和道理讲出来,被乔渝无情否定。 “乖,让禾苗一夜之间长高算什么,师傅能让它一夜之间长大结果子,这就是修炼的好处。” 所以,来吧,小禾苗,师傅要拔苗助长了。 扈暖呆呆:大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乔渝拿出玉简来,打开给她看:“学这个,可以让你变聪明。” 扈暖一下抬头:“我笨?” “...变得更聪明。” 扈暖怀疑的看他,似乎师傅总觉得她不聪明的样子。 她指着上头的字念,磕磕绊绊念完:“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呢?” 上次的雪虐风暴在她暴走状态下融入身体无师自通,扈暖甚至不知道上头的内容就会了。这次可没这么好的事,一句一句的来。 第二日,乔渝便被叫去加入扯皮大军,忙一天回来不但没个结果还怄得一肚子气,灌冷茶。 扈暖心疼自家师傅:“师傅,我们去悄悄的,把他们杀了呀。” 乔渝眼皮一跳:“你今日做了什么?为什么说杀人?”还说的这样轻松。 扈暖是没争强好胜的心,可她也不觉得杀人有什么难。 “我今天还是做功课啊,石头长老还不来给我们上课,爬山都不好玩了。” 她想念石头长老了。 “对了师傅,石头长老上次给我们批了假,我们要去找妈妈。” 乔渝:为什么是你们? 扈暖:“偌偌要跟我妈妈学做蛋糕,做给她师傅吃。我没跟师傅说过吗?” 乔渝:“...师傅不贪口舌之欲。” 咳,你懂师傅的意思吧。 扈暖懂:“所以我不用学,等偌偌做出来我帮她尝就行了。” 乔渝:“...” 想坊市里已经解禁,很安全,乔渝便没有阻拦。 扈暖和扈轻说了声,扈轻把家里不好见人的东西都收起,又准备齐东西,静等小朋友上门。 扈暖带着好朋友回来,除了冷偌,金信和萧讴的脸色都有点儿发木。 莫名其妙的,他们就要学会做蛋糕,学不会就不要回去了! 有没有天理了?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吗?为什么这种小事也要比来比去?大人们太难伺候。 见到扈轻老老实实问好:“婶子。” 哟,这是怎么了?小花缺水打蔫了? 冷偌:“婶子——啊,婶子这是——引气入体了?” 惊诧。 金信萧讴一愣,立即去看,果然。 “婶子,你开始修炼了?” 扈轻笑眯眯:“都进来。” 她能修炼的事根本瞒不住,阴差阳错让几个孩子现在才看到。 三人木木走进去,冷偌下意识问了句:“婶子是服用了生灵丹?” 扈轻只道:“你们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被我比下去哦。” 三人都认为是生灵丹,看向扈暖,扈暖没说过呀,那便是最近的事了,哦,扈暖的舅舅。 扈轻感谢他们的自我消化,自动给她找解释。 金信兴奋起来:“婶子你是什么灵根?咱俩一样不一样?” “金火。” “啊,跟我不一样啊。”金信好可惜。 萧讴开心:“跟我一样,我是火灵根。婶子,咱俩可以一起修炼。” 扈轻心道,算了吧,并不想看孩子。 大家坐下来,随意的拿吃拿喝,可见在这里多放松。 扈轻直接问:“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么闲?宝平坊才解禁。九大门派不是都来了?你们不忙?” 说起这个,四个人都有很多话说,九大门派的坏话。你一句我一句,把九大门派埋汰了个够,没觉得跟扈轻说这些有什么不对。像极了放假回家的学生跟家长抱怨学校。 扈轻自然同仇敌忾,跟着他们一起埋汰九大门派,说着说着就——饿了。 她起身:“今晚住下吧?左右你们回去也无事。” 四人点点头,扈轻便去了厨房,身后已经闹成团。 啧,哪个世界的小孩子都一样,明明在宗门里天天在一起,回到家还是能玩成一团。也不腻。 等他们玩了半天,扈轻就喊他们到厨房,既然来学就一定要学会。 一人一个面板,来吧,和面。 四人除了扈暖,在这方面的生活经验等于零,扈暖约等于零,就她那水平,还跑来跑去当指导,扈轻都替她脸红。 一通教下来,扈轻赫然发现四个孩子在厨艺上就没一个开窍的,两个男孩子也就算了,手头没个准数,冷偌那水平那才叫一个开了眼界,不是水多就是面多。后头扈轻只得给她换了,让她打鸡蛋,好嘛,鸡蛋液能打到天花板上去。关键这孩子还不是故意的。 冷偌通红了脸,又羞又气,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我就不信。” 跟鸡蛋较上了劲。 扈轻干脆直接守着她旁边,等鸡蛋液一飞出来就拿着碗去接,顺手在铁锅里一转,一张鸡蛋饼揭出来,洒上芝麻,裹上青瓜条,填到不拘哪个肚子里。 天都黑透了,冷偌还是没把鸡蛋液打好,倒是喂饱了那三个。 毫不留情的取笑,原来修炼最厉害的冷偌的短板在这。 冷偌气呼呼,好气又好笑,自己真这么手笨? 扈轻说:“你天赋不在这,其他方面比别人更出色。” 冷偌有些气馁:“我师傅从来没喜欢过吃什么,头次见她把一样东西吃干净,再难我也要学会。” 这话说的扈轻都嫉妒了,她家小崽子吃着能记得分给她一口就不错了。这孩子跟孩子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捅捅扈暖:“你也给妈妈做个蛋糕。” 扈暖看她:“妈妈说的,不要攀比。” 扈轻:这便是现世报了,大人糊弄孩子的早晚被原样糊弄回来。 玩了大半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冷偌起早去厨房跟鸡蛋奋斗,扈轻更早起来偷偷去买的鸡蛋,不然要不够用。 忙活一个上午,在其他人已经成功做出蛋糕胚的时候,冷偌终于把蛋液打好了。 扈轻偷偷松了口气,终于过关,不用和鸡蛋过不去了。 拿了牛奶来告诉他们怎么提取奶油,她已经提取好了。 再拿了茶叶来告诉他们怎么做抹茶,这个很好学,灵力震碎,他们做的很好。 然后把抹茶奶油涂抹在蛋糕胚上,这一步,他们自由发挥就行。 说完自由发挥,扈轻立即退出厨房,果不其然,等她再回来,厨房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一片绿,像洪水退去苔藓泛滥。 第三百章 买东西(三) 好在几个小的教养很好,知道自己打扫,不然扈轻真要给他们好好上课。 忙活一整天,都成功独自做出了抹茶蛋糕,有灵力在,无非是熟悉一下步骤和技术。 除了冷偌。 冷偌已经在怀疑人生。重活一次,多大的机缘啊,怎么也算是气运在身吧,可她就是做不出一个像样的抹茶蛋糕。莫名其妙,一样的蛋糕胚,一样的抹茶奶油,到了她手里,莫名其妙就崩了。 她的心态崩了。 扈轻让她休息,说明天一定会好。 冷偌摇摇摆摆上楼去了,可见这对她打击有多大。 三小只想不明白:“冷偌可聪明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做呢?” 扈轻嘘声:“人都有短板。你们——让她自己努力吧。” 能教的都教了,一步一步手把手教了,再没能帮的地方了。 扈暖抱着冷偌安慰:“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呀。” 这是扈轻跟她说的话,那时候怕她各方面比不上别的孩子有压力,后来才发现,人家不需要,人家觉得自己挺好的。 冷偌都没力气了:“明明很简单的事呀。” 扈暖说:“可能偌偌你在这个上很笨吧。” 冷偌:...谢谢,不要安慰我了,并没有安慰到我。 第二天为了让冷偌换个心情,也为了拯救自家的鸡蛋面粉糖,让烤炉歇一歇,扈轻带着他们上街玩。 临出门前扈花花醒了,精神百倍,自然也要带上,背在挎包里。 叫了马车,直接来到最热闹的交易区。 这里店铺林立,小摊密集,是宝平坊最受欢迎的淘宝地。 四个孩子都不缺钱,扈轻也不缺,除了不能动用的上品灵石,水心给她留了不少。他原话,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拿着也没用。 其实扈轻怀疑这些财物是他送报应对方的回馈。 “比比看,谁能淘到宝贝,看谁用的灵石少。”扈轻提议。 耶,四人欢呼着冲了进去,还好知道不走散。 扈轻跟在他们后头,随意的瞟着摊子,两块钱的彩票都没中过的人,能淘到什么宝?她看看就好。 一看便发现,好多妖兽身上的材料,很新鲜,明显是从孤光城兽潮里得来的,听他们议价,因为数量多,倒比以前便宜。 扈轻没买,她和水心捡回的那些妖兽的材料都在空间里堆着,最近三五年内都不用买这些。 四个孩子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能摆在摊子上的,不会很好,他们想要跟自家师傅去要就是。他们的兴趣在那些脏兮兮的古老小物件上,期盼自己捡到宝。 金信买了个全是裂缝的牌子,看着是木头的。萧讴买了灰扑扑的小鼎。冷偌买了个铃铛都没法响。扈暖买了串珠子。 扈轻问他们:“哪儿看出是宝贝?” “很旧。” “很破。” “很土。” “很便宜。” 说便宜的是扈暖,扈轻反思,从来没教你节俭,用得着你给老娘省钱? 扈暖:“至少我花的灵石最少呀。”她要赢。 扈轻无语:“可你买来的东西没用的话,一块灵石都是浪费。” 扈暖:“有用的,可以拆了打弹弓。” 打弹弓?哟,她家宝儿学了新技能? 可打弹弓需要买子?路边到处都是。 看着抠门其实最浪费,扈轻要她买正经能用的。 那三个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冷偌干脆把铃铛系在扈暖的串子上,嗯,并没有多好看。 金信看到用得着的药草买下来,他肯定是要学炼丹的,丹道会作为他的第二主业,木灵根在炼丹上有优势。 萧讴的火灵根也能炼丹,但他本人对此兴趣不大,对布阵更有兴趣,买到一套残破的阵旗喜滋滋。 “这套阵旗应该不错,回去我研究看看,能补就补。” 冷偌买了一套黑白棋子,是法器,品质不是很好,她想试试养器。用灵气温养,看能不能提升品质。 扈暖买了一个俑,高髻女子甩袖起舞,舞姿优美,线条柔婉。材质看着像陶,好奇怪,修真界也用陶吗? 扈轻拿在手上瞬间神识扫了一遍,里头没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陶俑。 扈暖:“好看。” 其他三人也说好看,老板见他们喜欢告诉他们隔着十来个摊位的地方也是他们的人,让他们去那里找找有没有别的。 这老板倒没趁机把东西吹得天花乱坠,实话实说:“凡界来的修士带来的,摆着好看。”没什么用。 一行去了另一个摊子,那里摊子更大,大大小小的东西堆着,论斤回收似的。 蹲下来,找,那边的老板看到扈暖手里的陶俑,明白了,告诉他们:“一套好几个,你们自己找找吧。” 都是孩子,就喜欢这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扈花花从挎包里跳出来,蹲在扈轻脚下,直勾勾盯着货品,忽然一跳,咬着什么东西,又跳出来。 老板看过来,扈轻忙陪笑:“这个我们买了。” 老板看清狗嘴里咬着的是个小手鼓,看眼扈轻很无语,宠孩子也就算了,连狗都宠着。这狗什么品种?看上去就是一条凡狗,连妖兽都不是。 扈轻拿下扈花花嘴里的木质蛇皮小手鼓,低声:“这种玩意儿我就能做,比这漂亮,你老实些。” 扈花花不老实,又跳进去叼出一只小木马来,刻工栩栩如生,但也不能掩盖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雕。 扈轻看着扈花花渴望的眼神,妥协了,一碗水端平,扈暖什么都能买,没道理扈花花就不行。 四个孩子翻找着,除了陶俑,看到自己喜欢的也一并拿出来。 碎碎的光芒一闪,冷偌下意识的去握住,一拉,几样压在上头的小物件散开,一条长链子被扯直,冷偌拉着一头,拉着另一头的是——周莲桥。 周莲桥错愕的眼神看过来,看到是冷偌眼神一凝,表情不太好看。 冷偌没松手,看向周莲桥旁边,是长极门的男弟子女弟子们,这是来坊市玩? 两人谁也不说话,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扈轻注意到,先看那东西,是一条束腰的链子,白色金属质地镶嵌着细碎的浅色宝石,很漂亮。 但她不感冒,这肯定是别人用过的,别人用过的贴身之物她不是很能接受。凡是小时候穿别人旧衣裳长大的人,都有这种心结。 于是扈轻说:“偌偌,咱不要,婶子给你买更好看的。” 一刹那,冷偌松了手,扭头过来甜甜的笑:“好的婶子。” 第三百零一章 被掳(四) 冷偌一松手,周莲桥觉得没意思起来,再看那链子不觉得好看了,也松了手。 冷偌看见觉着这人就是跟自己较劲。 两边弟子打招呼,都是孩子不用正式见礼,一下亲密起来,交流自己买到的东西。 然后长极门的弟子对扈暖手里的陶俑很弄不明白。 “这是什么宝贝吗?” 扈暖说:“你们看她们长得多可爱呀。脸蛋红红的。” 陶俑上的着色古朴而活泼,脸和露出来的皮肤是浅蜜色,脸颊淡红色,配着上翘的樱桃色小口和笑弯的黑色眉眼,让人看着开心。 除了没有修炼价值,的确是一套值得收藏的玩物。 扈轻不自觉盘算拿到现代社会能卖多少钱。 “确实好看。”说话的长极门弟子很热心:“你们还没找齐吗?我们帮你们找吧。” 一群人都加入进去,把整个摊子前都堵住了。老板见他们是正经买东西并没有拦。 扈轻陪着笑赶紧挑出几样来表示自家多买不耽误人家挣钱。 周莲桥也帮着找,她除了对冷偌有些莫名的不对付,对其他朝华宗的弟子并无恶意,很乐意展现她的友好。 “啊,找到一个。”一个长极门的弟子举着一只陶俑,这个不是跳舞的,是弹奏乐器的乐人,看来这是一个歌舞团。 他穿过几人把陶俑给了扈暖又回去找。 扈轻心道大宗门的弟子果然教得好,一看就是名门子弟,自有气度。 扈暖说谢谢,金信邀请他们回去后一起玩。 四人小团体有能打的有能说的,有卖萌的有斗狠的,优势互补,配合完美。 刚才还和冷偌暗斗的周莲桥,这会儿对着金信和萧讴也笑语晏晏起来。 扈花花偶尔跳出去叼个球啊圈的回来,扈轻觉得他想玩杂技。 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扈花花,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狐疑到下定决心。 一群孩子终于挑完了东西,扈轻买单,让老板把所有东西一起算。 长极门弟子不肯,扈轻笑着说这是大家帮扈暖找东西的报酬,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必须要嘉奖云云。一边把小孩子说得晕乎,一边迅速买了单。 幸好都是小东西,不然她不敢这么大方。 大家道过谢热情说着话正要往前走,摊子上一个什么物件没放稳滚了下来,正落在周莲桥旁边。 是个彩漆的小老虎,周莲桥一愣,正想弯腰捡起来,一团土黄跑过来。 是扈花花。 扈轻买完单把扈花花抱在怀里,谁料他突然窜下去,看到那只彩漆小老虎,扈轻笑了。 “老板,这个我也要了,你这摊子上孩子喜欢的倒是——” 白光一闪,抓了扈花花飞起。 千分之一秒,扈轻甚至没看清发生什么,身体本能的行动,抓向白光中的扈花花,感觉自己一下飞了起来。 所有人惊呆。 这是发生了什么? “妈妈——”扈暖大叫。 “婶子——”三小只大叫。 “啊——”其他人大叫。 白光刺眼,扈轻不得不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抓住了扈花花,空着的左手一翻一张天雷符向上甩去。 轰隆—— 下面的人抬头看,只见一团白光里似乎有什么人迅疾射向城外。 速度太快,反应来的萧讴放出飞鹤,四人飞上空中已经被拉开一段距离,这距离在增大。 扈暖声嘶力竭:“妈妈——妈——妈——” 冷偌撕掉传讯符:“师傅,快来!” 对下方怒吼:“有妖族,快追!” 如一声雷炸开,数道身影从宝平坊射出飞上天空,追向白光的方向。 扈暖金信和萧讴也撕了传讯符。 四家师傅几乎同时赶来,飞鹤已经飞出宝平坊。 扈暖大哭:“我妈妈,我妈妈被抓走了。” 乔渝神色一变,立即循着空中痕迹追去。 狄原紧追。 林隐和霜华带上他们:“怎么回事?” 冷偌恨恨:“是周莲桥。” 周莲桥?谁? 冷偌:“被我打耳光的长极门的那女弟子。” 私怨?报复? “扈花花跑到她跟前,她身上出来一团白光,扈婶子救扈花花,被白光带跑了。我觉得,是妖族。” 妖族? 两人面色剧变。 林隐:“你怎么确定?” 冷偌:“直觉。” 林隐:“...” 霜华:“冷偌直觉不会错。” 林隐:“...” 冷偌咬牙切齿,一定是白凉玉,一定是白凉玉!那个贱人,果然跟白凉玉提前勾搭上了。 上辈子,她见过白凉玉的,那白光里头看不清,可她有五分确定是白凉玉那个妖人。 该死的,她早想到了不是吗,早想到这一次周莲桥可能和白凉玉提前遇到,为什么不离她远远的?为什么不带大家离她远远的? 掳走扈花花的人正是白凉玉。 水心给扈花花的佛珠除了传讯还有掩盖他气息血脉的作用,可惜白凉玉是妖族王子,血统高级,对妖兽血脉天生有感应。 他一开始没多留意扈花花,土黄的狗子不配入他的眼,可扈花花几次蹦跶血脉的牵引让他起了疑。水心的佛珠还是有作用的,白凉玉没看出扈花花是哪个妖族,但猜到他血脉等级不会低。 妖族可是可以吞噬同类提升血脉的,他又有族里的秘法,立即心动了。 这些日子他藏得好,身上灵力禁锢已经解开,抓了小崽子立即远遁,不是逃不出。 白凉玉行动了,用玩具把扈花花引到自己面前,一抓即逃。 只是没想到有人动作那么快,反应那么迅速,不但跟上了自己还给自己来了一张天雷符。 大怒,不知道妖族怕雷吗?小小人族找死! 白凉玉想下死手,可扈轻更会下死手。第一张天雷符没打空让她探到了敌人方位,反手又是几张,几张几张又几张。 爆炸不停,为后头追兵引路。 白凉玉只顾得上阻挡,又遇到新的麻烦。 前头忽然闪出几个人来,准确的说,是妖,正是来颀野天抓他的死对头。 对面一妖狞笑:“白凉玉,你果然还在,幸好我们没走,终于等到了你。” 迎面包抄来。 白凉玉暗骂一声倒霉,立即换了个方向逃。 两拨追兵紧追不舍。 乔渝等人追上坊市里的人,留下一句让他们回去自己紧追上前。那几个人皆是金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不如回去查坊市有没有漏网之鱼。 第三百零二章 援救(一) 扈轻像暴风中的小木片被吹得滴溜溜转,一边拍符一边大声问扈花花:“你有没有事?” 扈花花呜呜:没事。 扈轻:“抓紧我。” 这个高度和速度,你妈要是摔下去,连馅儿都成不了。 至于说自己飞?呵呵,这个速度根本不是自己能达到的,松手就是死。 她听见了,原来抓了自家狗儿子的是那妖族凌云雕王子白凉玉。那鸟人,孤光城破这么些天了还没逃?居然躲在宝平坊,艺高人胆大吗?抓她狗儿子干嘛?她狗儿子都土成狗了他就好这口? 真担心扈花花有什么来历被识破,水心说他血脉不低的。 自家这一个俩的,都糟心。 三个妖族紧咬不放,攻击不断,白凉玉只得一边招架一边逃,还要一边承受下头那修士的骚扰。狼狈不堪,杀心立起。 要不是此时危急,一个分神就会导致自己落败,他一定先捏死下头的小蚂蚁。 身份已经暴露,白凉玉干脆收了白光露出真容,白衣白发,尊贵俊美。 扈轻看不到,看到了也不会被这区区美色迷惑。她被风吹得直摆,看见那三个妖族感慨果然妖族化形和人一模一样。 手里动作不敢停。天雷符已经用光了,其他不管什么符乱往上砸。 白凉玉妖体强悍,化成人形其防御不损,他一手拎着扈花花的脖子,单手去反击。 扈轻右手抓住的正是扈花花的一条腿,亏得扈花花身体素质好,被这样一上一下的抓牢,下头缀个大活人,换普通狗子怕早被拽成两截。他现在也不好受,喉咙好紧腿好疼,发个呜声都好难。 他难受又委屈,想哭,忍住了,他要坚强。 该死的坏人,有本事把你手拿到前头来,我咬死你。 乔渝和狄原远远追到,看清果然都是妖族。乔渝往被围攻的白凉玉看去,看不清那里的情景,三个妖族攻击太快,术法密集,影影倬倬,只能看到隐约一道人影飘摇。 那就是扈暖的母亲扈娘子。 他说:“师兄,我们商量个法子,一定将人活着救回来。” 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徒弟怕不是要哭死去。 狄原点头,关键扈暖就在后头呢,一个不慎让她亲眼见着生母被害,怕是一辈子跨不去的心魔。 两人一边追一边找时机,倒投鼠忌器起来。 那白凉玉眼角发现两人却根本不放在眼里,区区两个元婴罢了,他若想走修士根本拦不住他,难缠的是妖族。 因为同为妖族,大家身份地位差不多,对彼此的手段颇有了解,他能瞬间摆脱修士,却摆脱不了死敌,附骨之疽。 白凉玉挡过一道攻击,却被另一道攻击打在肩头,脸色一沉,瞬间变回妖体。 一只雪白的大雕鸟发出凶戾长呖,双翅一振,瞬间钻出战团,飞向高空。 在下头的扈轻有着最直观的感受,那便是乌云压顶,气势凌云,她张着大嘴望着比屋子还大的雪白大鸟被灌了一嘴风。 此时此刻,她仍旧抓着扈花花,扈花花被一只铁青色的大爪子抓住,她在爪子外面,紧贴着。看着那铁皮钢筋似的鸟爪,扈轻禁不住的想,这样一双爪子炼成什么器才好。 好想...砍一砍。 飞翔是妖族本体的优势,这一翅之力下,乔渝和狄原被甩开来,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霜华一行人无奈的看着目标又远去。 扈暖急得脸通红:“妈——妈妈——” 继续追。 那三个妖族也变了身形,皆是张开翅膀能遮日的大鸟,一只苍黑,一只灰蓝,一只三彩。他们追着白凉玉而去,心头冷笑,人形多有掣肘,好死不死你变回本体,真是自寻死路,在场三个哪个不比你更快更强。 白凉玉飞出一阵后也隐隐后悔,也觉察到变回本体自己沾不到多大便宜,当今之计找个什么地方躲过最好,目光在地面搜寻。 那三个妖族却是不想再耗:“后头有几个元婴修士,他们肯定通知了其他人,若是来几个高修为的,咱们岂不是落一场空又惹一身骚。别迟疑了,把他活着带回去就好。” 这是要下狠手。 三人猛的加速,白凉玉心叫不好也猛然提速,可惜还是被三人追上围住,上中下三路攻击凌厉而至。 眼见躲无可躲,白凉玉心知一旦被擒最好的下场也是囚禁终身,眼底一狠,哇的吐出一口泛着金色的血,发动瞬移秘术。 而下头扈轻也心叫不好,三人已发绝杀,白凉玉躲过躲不过不知道,她和扈花花却是小命难保。着急之下不管不顾用了这几日才钻研的春神诀的一道攻击,识海翻滚,神识凝成无数细针刺上上方。 松手——松手啊混蛋! 白凉玉吐出精血发动秘法正是虚弱之时,扈轻的神识攻击趁虚而入对他脑海狠狠一扎,白凉玉受痛又吃惊,身体僵了一瞬。 这一瞬,白吻插进爪缝一撬,扈花花猛的一扭,泥鳅一样滑溜出来。 高空坠落,扈轻顶着风把扈花花塞进怀里。 白凉玉惊惧哪个暗中偷袭,没意识到爪子空了就被秘术移走。 三道攻击撞个正着,在空中爆出巨大气浪。 三个妖族眼睁睁看见白凉玉消失,管那攻击落到哪里,立即展开妖族秘法去追白凉玉。 扈轻被高空爆炸冲击加速坠落,身边的风声快得无法呼吸,睁眼都艰难。 乔渝和狄原先一步赶来,正好看到妖族离开,爆炸的下方有人坠空。 想也不想冲向下来。 乔渝一想扈暖失去妈妈会变得怎样糟糕就觉可怕,发挥了生平最大速度,终于接近了扈轻。 风太大,扈轻糊了一脸头发,簪子早不知掉去哪里。细细的发丝被风拉扯打在脸上胡乱拍,她不敢睁眼,怕被头发抽破眼珠子。高空坠落头一次,她正想拿张结实的大兽皮出来缓一缓。这样的坠落速度下她可不敢强行猛停。 忽然感觉有人靠近,难道是那白凉玉又来抢花花? 她才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缝,啪啪头发抽过来,什么都没看到立即闭上眼。感觉那人更近了,她心一沉,符已经全拍出去,干脆把那些刀啊剑猛力投过去。 眼见就要抓住人,乔渝伸着一只手,突然白光连片闪,一片刀剑刺过来,吓他一身冷汗,猛的一闪躲避开。 第三百零三章 啊(二) 丁丁当,后头狄原拿剑全隔开,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扈暖的母亲是妖族? 乔渝咬牙,又追上去,扈轻慌,这白凉玉当真要赶尽杀绝? 她猛的一翻身脸朝下,头发唰的向上扯,扯得头皮生疼,努力睁开眼,呲出一串串眼泪,眼角似要被割裂开,看到下头一片蓝。 身后的人又追上来,扈轻心念一动,一把妖兽刺握在手中,向后抛出,借此给自己加速,一把一把拼命抛,唯恐抛得慢了小命不保。 乔渝追在后头一左一右的闪啊闪,可怜了狄原在后一把一把的格,直把剑舞成盾。 他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等想到什么的时候,下头噗通巨响溅起巨大水花。 扈轻终于落了水。 乔渝没犹豫,跟着噗通又是一道高高水花。 狄原也跳了下去。 等后头霜华林隐带着四只追过来,停在水面上空。 扈暖懵:“我妈妈我师傅还有师伯都跳水里去了?” 事情发展变化太快,她有点儿回不过神。 一行人看脚底波浪壮阔的大江,江面宽阔漭漭,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漩涡横生,更有浪打浪浪头滔天。 这可不是什么平静湖泊,而是水势复杂的汹涌险地。一步没跟上,谁知道下去的人被哪股暗流冲到哪里去。 追?怎么追? 林隐:“我们等一等吧。”看向扈暖,担心她着急,解释:“我们全下去反而不好找人,你师傅在最前,他肯定知道你妈妈被冲去哪里。” 就见扈暖呆着小脸点了点头,林隐正要再说什么,见她从脖子里拉了根红线出来,捏着一颗漂亮的镂空球:“妈妈?” 一群人:“...” 冷偌:“对啊,小暖可以和扈婶子联系上呀。” 所有人静静等着那头的回音。 好半天,那头传来一道不稳的小小声:“没死。” 没死... 好精准的回答。 然后没了声音,但大家都听见了里头的冲击声。 人还活着,暂时放下心。 林隐乐观:“看来你师傅救下你妈妈了,那我们等着便是了。” 扈暖笑了下,两只眼睛还通红。 静了一下,霜华先开了口:“看来那人就是白凉玉了,想不到他竟一直躲在朝华宗邻近。” 林隐说:“灯下黑,眼下朝华宗这里确实比别的地方安全。可惜,他想到这一点,抓他的妖族也想到了。妖族,性狡。” 金信好奇:“冷偌,你怎么知道那是白凉玉?” 萧讴皱着小眉头:“重点是,白凉玉是怎么躲过的?当时我记得——” 冷偌肯定道:“就是周莲桥。” 扈暖说:“那个小老虎,挺好看的。” 大家:“...” 果然是个孩子,恐惧惊慌一过,玩心占了上风。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笃定了水下三个会平安无事。 水下却没那么顺利。 扈轻为自己加力太多,掉下来势头太猛,直接砸到黑沉水底,惊扰了两条欲办事的桶粗水蛇。那雄水蛇大怒,一尾巴抽出,将那从天而降的碍事玩意儿抽进一个黑漆漆的水底暗道里,急忙缠着心上蛇换地方快活去了。 乔渝虽紧跟着入水,但他没扈轻那般快,运转灵力护身顶着水的浮力往下潜,等他到时,水蛇夫妻已经走了,哪里去找扈轻? 狄原比他再慢一步,找到乔渝时就见他四处游走。 灵力护体,两人在水下也能自由交流。 借着明珠光辉,两人看着水底随处可见的暗洞水道傻了眼,这可怎么找? 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入水又这么久,扈暖的母亲能受得了? 狄原问乔渝:“扈暖应该给过她母亲护身之物吧?” 乔渝茫然:“我不太了解。” 狄原看着那些水底暗洞,一咬牙:“咱们先上去,问问扈暖她母亲身上带了什么,实在不行,咱们用血亲之法指路。” 这是最快的法子,比四处乱找强多了。 两人上了去,一眼看见停在水面上空的两大四小,见到他们,期望的看过来。 乔渝心头沉重,不知该怎么给扈暖交待。 他说:“小暖,我——师傅没找到你妈妈。” 扈暖:“啊——啊?师傅你再去找找呀。” 乔渝不敢面对她的眼神:“小暖,你妈妈身上带什么东西了吗?有你的气息最好。” 扈暖眨眨眼:“啊——师傅你找不到妈妈了?你没看见妈妈吗?” 乔渝心里叹气,一个凡人,掉到水里,经过了这些时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乔渝说:“师傅一定把你妈妈带回来。” 扈暖:“哦,那师傅等一等吧。” 等——什么? 乔渝惊愕,看她。 然后看一行人也奇怪看着他。 大约他们心里想:人还没死呢,你为什么这么沉痛的样子。 狄原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好奇怪的氛围。 扈暖说:“妈妈在忙,我们等一下吧。” 忙?她忙什么? 冷偌已经猜到什么,金信和萧讴也想到了。霜华和林隐摆明了看好戏。 狄原大约想到什么。 乔渝脑袋空了下,猛的跳出什么:“小暖,你妈妈她——” 扔向他的刀剑,扔向他的妖兽刺,没哭没闹的他徒弟,这一切说明—— “你妈妈她——修炼了?” 扈暖眨眨眼:“啊。” 一瞬间,乔渝肋叉子好疼,感觉被亲徒弟插了十七八刀似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气死了,这还是亲徒弟吗?这是来要他命的吧? 一边冷偌说:“师叔,我们也是这次才知道呢,扈婶子才一层,才引气入体呢。” 乔渝黑着脸,说不清这会儿心情是什么,在人大概没死的情况下,他隐约望见长路漫漫。 他盯着扈暖:“你妈妈能修炼了?谁帮她的?” 扈暖说:“舅舅啊。” 妈妈说了,引气入体的法子是舅舅教的。 乔渝心里冷笑,想法和其他人一样,原来是有人给寻了生灵丹,这可真——好! 林隐看够热闹,对扈暖道:“问问你妈妈,她现在在哪里,我们去寻她。” 扈暖捏着珠子:“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 奶声奶气,可以配音小蝌蚪找妈妈了。 乔渝冷脸瞧着。 扈轻在哪里? 在水里。 身体里有灵力运转,可以屏住呼吸不至于憋死。她被水蛇抽进暗河,水势急转而下无法止住身形,干脆顺势而为。 第三百零四章 哦(三) 扈花花藏在她衣服里,四只小爪子紧紧搂着,扈轻听到佛珠里传来扈暖的声音,心中一松,趁着被水流抛起来露出水面的一刹回了句:活着。 她进了地下暗河,地下空间巨大而幽暗,水势急转而落差大,一时顾不上联系扈暖,抱着脑袋收着腿睁大眼睛四处观望看哪里能停留。半天也没找到好地方,水冲击出来的水道光滑而圆融,从水里能看到壁上长着微微发光的东西,大约是苔藓之类,她借助水势抓了把,滑腻而松软,根本无法受力。 扈轻只得随波逐流,好在水势渐渐和缓,她开始慢慢控制身形浮动,时不时露出水面来。 恰好扈暖再次问她。 扈轻说:“妈妈进了地下河,还在被河水冲着走...不知漂流到哪里去...妈妈已经安全了,不要担心我。” 扈暖:“妈妈,我让师傅去救你呀。” 扈轻一顿,那乔渝来救她? 乔渝:已经来了,还被你刺杀很多次呢。 “先替妈妈谢谢你师傅,劳烦他了,等妈妈停下来再告诉你在哪里。” 又一段急流,扈轻被冲远去。 大家听着两人对话,就一个感觉,这个时候的扈暖妈妈和刚才说“没死”时候的,感觉是两个人呢。 听她声音稳定情绪也稳定,便知那地下河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几个大人心里想着地下河里会出现什么状况,当着孩子的面不会说。 这时,狄原看乔渝,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乔渝:“师兄你有什么话直说。” 狄原真诚发问:“小暖的妈妈,认识你吗?” 乔渝说:“我们从未谋面。” 狄原:“那你去救她的时候为什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灵魂一击。 大家全都看乔渝。 乔渝愣住,我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呀。 狄原看他如此,顿时觉得自己挡去那些刀啊剑啊妖兽刺的特别冤。 他又说了句:“掳走她的白凉玉,穿的是白色衣裳。” 乔渝:“...”低头看自己,白衣裳。 林隐忍不住哈了一声,好脾气的人都哈出几分火气。 乔渝讪讪:“事发突然,我没想到。” 原来他是被当成那白凉玉了?还是他自找的了。 扈暖对他皱了脸:“哼!” 霜华拍拍徒弟:我知道你爹娘长什么样。 冷偌贴贴自家师傅:才不用管他们。 萧讴默默牵住扈暖的手,可怜你师傅不靠谱。 金信盯着乔渝看,师叔好神奇。 林隐说:“你这行事变通,有得学。莫把扈暖教成呆子。” 乔渝心里委屈又憋闷,跟徒弟说:“师傅一定把你妈妈找回来。” 谁规定的当师傅的一定要认识徒弟的妈?他就想安安静静的教个小徒弟不行吗? 指着她脖子:“这是什么?” 扈暖:“舅舅给的。” 乔渝:“我怎么不知道?” 但凡知道有这个,今天我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扈暖说:“哦。” 哦。就完了?你给你师傅点儿脸吧。 其他人看天看地看水,自己的徒弟自己受着呗。 乔渝气得下到岸上走路去了,脚步踏得重重的。 三人看得好笑,林隐跟上去安慰。 霜华和狄原说话,说的是那白凉玉,还有周莲桥。 “不是第一批就检查了各家小弟子?那周莲桥怎么逃过去的?”霜华问着,脸上如寒霜:“她有没有问题?还是背后有人相护?” 狄原联系上玉留涯,一番交谈,与霜华道:“坊市里已经自查,那长极门自然要给我们个交待。或许那个小弟子也是被利用了。” 霜华想着自家徒弟的态度,直接断言:“不是个好的。” 对此狄原不置可否,他更重证据。若是妖族挑拨离间呢?当前应付太仙宫的贪婪已经费力,长极门与朝华宗关系算是好的,最好别把人推到对面。 那边乔渝气得直踢土:“你说你说,什么都不告诉我,这还是我徒弟吗?她跟别人更亲吗?” 林隐肚里笑歪,正着脸说:“人家当然跟她的妈妈更亲。” 乔渝生气:“还有个半路出来的不知哪门子的舅舅。” 林隐:“幸好有这舅舅,不然今日就是扈暖看着生母殒命,你如此小心眼不顾大局?” 乔渝:“我是不顾大局吗?我就是生气。” 林隐:“好了,你生的什么气。人家母女天性,你就是不愿接受那扈娘子如今也成了修士。” 乔渝一滞,又长叹一声。 林隐说:“我问了金信,金信说扈娘子是金火灵根。有意思,她是金火,扈暖是冰,我倒好奇扈暖的生父会不会也有灵根。” 乔渝冷声:“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了,扈暖的生父早被砍了脑袋,说是犯了法,扈暖因此还受了一遭罪。” 林隐思索着说;“凡界也有好苗子嘛,宗门应该派人偶尔去凡界寻一寻。” 以前也有,多是撞运气,去的也是近的固定几个地方,远的地方也可以去看一看嘛。 乔渝心不在焉:“你跟宗主说。” 林隐看他一眼,好笑:“你真没见过那扈娘子?” 乔渝:“我见她做什么,又没什么话说。” 略心虚,之前不是把孩子逼哭就是让孩子受伤,他怕人家家长跟他算账。 林隐笑笑,这个师弟看着冷,心思倒是简单,换了别人,就算是他,徒弟出什么事他也不会觉得对不起亲属。修真界规矩,师傅更重于父母。 不知那扈娘子是什么样的人,若知道乔渝是这样面硬心软会如何,不过观其女知其母,扈暖这样简单单纯,她的妈妈应该不会难缠。 乔渝纾解了郁气,与林隐回来,就见四个小的在河边钓起了鱼,也不知哪里来的鱼竿,一边看鱼竿一边叽叽喳喳,各个手里捧着小吃食,那绿绿的颜色,真是让人堵得慌。 再一看霜华和狄原竟然也在吃。 这是来救人吗?这是在郊游吧! 腾,火气又上来。 林隐走过去:“小暖,师伯的呢?” 金信孝敬他:“师傅,这是我亲自做的。” 林隐一喜,他竟然收到小徒弟的孝心了。 乔渝看着扈暖,不说话。 扈暖历来看不出眉高眼低,乐滋滋的把自己昨天做的蛋糕拿给他:“师傅,给你吃,我做的。” 乔渝脸色和缓下来,好吧,徒弟虽然偶尔糟心,但还是好孩子。 呃,这花可真丑,踩了似的。 第三百零五章 接二连三(四) 扈轻在地下河里漂流,后头水势稳定下来,头上也有了足够的空间,她放出一片轻薄兽骨,坐在上头静等,等地下水重见天日。 好在这里的水域很安全,一直没出现危险的生物,拿了一颗柔和的明珠照亮几米范围,把扈花花拉出来检查。 扈花花精神有点儿弱,直面白凉玉的威压,他年纪小难免受到心神冲击。扈轻找了几颗安神的丹药给他喂下去。 “希望那白凉玉死掉,早死早超生。” 扈轻咒骂几句,犹豫了下,到底没给扈花花喂龙血。万一龙血气息引来妖兽,两人真要歇菜在这里,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佛珠又响:“妈妈,你到哪里了?” 扈轻:“地下溶洞,有漂亮的石钟乳,应该快出去了。”往水面看了眼:“好像有鱼,吃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千万不要。”顿了顿:“扈娘子安安静静的就好,千万不要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扈轻:“你是——” 不是乔渝,乔渝的声音冷邦邦,这个声音很友好。 乔渝:我不友好? “我是扈暖的师伯林隐。扈娘子,地下水域也有很多奇特的生物,能不惊动就不要惊动,你——受伤了吗?最好不要有血腥味。” 扈轻明了:“我很好,谢谢您了。” 她说:“小暖,等我出去了再跟你联系,放心吧,妈妈没事的。” 心道,除了乔渝,朝华宗的人都很好说话呀,难道这乔渝是个被宠坏的? 乔渝:我? 玉留涯林隐:正是如此啊。 她想了想,收起明珠,抱着扈花花躺下来,骨片轻薄宽大,托着他们顺水而流。 水面之上的岩石里有点点微光,照不亮方寸似满天星斗,两人相依相偎睁眼看着,看着看着睡了过去。 真心大。 迷迷糊糊中,耳边似乎传来扈暖声音,扈轻含糊着应答又睡沉过去。 外面扈暖迷茫:“妈妈睡着了?” 看其他人,大家都不说话,心情却是放松下来。能睡着,表示安全呀。 林隐有些猜测,有些不见天日的微小植物,会释放让人神魂麻痹的微弱毒素,那扈娘子大约是吸入了此类东西。不过毒素微弱,对人体没有多少损害,随着灵力运转自己就能消散。这时候倒不必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扈轻被日光唤醒,胳膊搭在眼上,缓了缓坐起,睁眼一看,惊艳无比。只见她在一片石林间随水穿行。那一根根石柱如笋笔直朝天,竟是紫红的颜色。流水静美,被日光和紫色石林晃成奇异的红。 她捏住佛珠,传讯扈暖:“妈妈出来了,现在在一片紫色石柱林里,这里水是红色的。” 扈暖喊师傅。 乔渝微一思索:“难道是日暮石林?” 林隐:“有可能,日暮石林的水便是从地下流出。” 狄原:“离这里有千里多吧?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到那了。” 霜华轻蔑一眼,还废什么话,男人都这般啰嗦。 三人:“...” 放出灵舟赶过去,扈轻为了让他们好找,找了一座最高的石柱山爬了上去,见到灵舟上的人时,热情的挥舞双手,两只手里各抓一只如伞大的紫色灵芝。 扈暖叫着妈妈妈妈,一下跳过去,扈轻把灵芝一抛,稳稳当当接住,当着众人面一顿亲,扈暖咯咯咯的笑不停。 大家都忍不住笑,其中四个大人微妙的视线扫过扈轻稳稳的脚,心里有了数:扈暖从好几米的高度跳下去,人接得轻轻松松腿都没打弯,有把好力气。 乔渝:果然徒弟的大力是遗传。 扈轻放下扈暖,不好意思的与四位师傅施礼:“劳烦大家了。” 四人微微点头回礼,这已经是很高的礼遇,毕竟他们是元婴真人。 金信和萧讴扛起紫色大灵芝:“婶子,你采的?” 扈轻道:“这里长的。那边石头后面还有一大片呢,当个伞挺好,遮太阳。” 呼啦啦,四个孩子全跑过去了,连扈暖都把她妈扔一边去了。 见此,乔渝诡异的心理平衡了。 林隐笑眯眯:“扈娘子遇难成祥,这可是三阶灵植紫阳灵芝草,这么大,怕是长了有几百年,很是难得。” 扈轻愕然:“是吗?我以为是这里的野草,到处都是,也没妖兽守护呀。不会是假的吧?” 林隐:“...” 妖兽。 几个大人急急追去,绕过一片竖立的大石,果然后头全是这种紫色灵芝,四个孩子已经在里头蹦,果然并不见妖兽。 其实扈轻上来后发现这片灵芝,一开始认出了是紫阳灵芝,不过灵芝这种东西,千年以上才能卖得出高价。后来发现没有妖兽守护,便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拿不准起来。 现在林隐也这样说,难道真是?那标配的守护妖兽呢? 一时间大家都去找妖兽了,非得弄个守护兽才能证明是真似的。 可找来找去,真没有。 金信仰头:“师傅,咱们是不是进幻境了?我从来没见过紫的山红的水。” 林隐无语:“是不是幻境你师傅我还是分得清的。这里是真实的,紫阳灵芝是真的,没有妖兽也是真的。许是妖兽看不上吧。” 金信:“那怎么办?” 林隐好笑:“什么怎么办?摘几棵大的带走,别的留下继续长。以后你若还记得,回来再看,说不得那时候就有妖兽守护。” 各人摘了几朵,上了灵舟。 彼此再正式见过,大家视线都落在扈花花身上。 方才扈轻说这是扈花花。 乔渝立时脸色不对了,先前他还想了,扈轻不在家,那所谓的舅舅也已经离开,家里儿子是什么人照看。现在知道了,他以为的徒弟的弟弟竟是——一只狗?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当初,他可是专门为所谓的弟弟送过出生礼的。还几次三番与扈暖说,等她弟弟大了就把人接来采秀峰。 如今这是啥?这是玩他吗? 乔渝看眼扈暖,恨不得拎着这糟心玩意儿的耳朵转三圈咆哮:你还瞒了为师什么?! 扈暖:没骗你,这就是我弟弟,扈花花,一个假字都没有。 那三位大人的脸色也是大同小异,他们当然听自己徒弟嘀咕过,说扈暖家里的扈花花多可爱,可谁也没说扈花花他不是人! 这群孩子!这群孩子!果然是不打不行! 第三百零六章 送回(一) 扈轻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难道——怀疑她家狗儿子了? 这可不行。 四个孩子看扈花花全是心疼。 “那白凉玉,太没节操,连个孩子都抢,吓坏了咱们花花。” 四个大人:呸个孩子,以后正经说话! 这么一番追逐担忧着急上火,起因竟是因为一只狗,这不得不让四家师傅把关注放到扈花花身上。 历劫归来的扈花花受到最高礼遇,一个抱着他,一个摸着他,一个喂水,一个喂肉。 看得四家师傅那个酸:等老子动不了都未必有这待遇。 空气里闻得到的酸味,扈轻讪笑:“孩子们都有爱心,都是好孩子。” 狄原话直:“这是什么——灵兽?白凉玉抓的是他?” 来了来了,果然问了。 扈轻心一横:“我拣到的他,养了两年了,恕我眼拙难道我家花花有什么大来历吗?” 她说的可句句属实,拣的,两年,不认识。 水心的慧眼都认不出扈花花的种族呢。 林隐仔细看她,看出她没撒谎。便去看扈花花,也没看出什么来。 看出才怪。扈花花原本便被他母亲设下禁制,又有水心的佛珠遮掩,连那妖族本妖白凉玉也只是凭着高级血脉感应到扈花花血脉应该不低却也看不出他的血统,几个人族又能看出什么? 看来看去也只是一只狗,土黄土黄的狗。 于是四人又把目光对准扈轻,难道,白凉玉的目标其实是她? 扈轻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四人对视过,这事还要回去问问那长极门的女弟子周莲桥。 那么,问题来了,是送扈轻回坊市呢?还是带她去朝华宗去对质呢? 林隐询问扈轻的意思。 扈轻一愣,旋即微笑:“我当然是配合贵宗的决定。” 废话呀,孩子在你们手里呢。 四人看过,那就先回宗门吧。 朝华宗,扈轻作为自己人,被带到主峰。 玉留涯见到扈轻惊讶了一下,旋即去看乔渝。原来人家也是修士。 乔渝面无表情,赶紧做正事吧。 然后长极门的人带着周莲桥过来。 对质。 其实没什么好对质的。无非是将那天的事说一遍。 周莲桥这两天已经将事情交待了好几遍,所以是扈轻说。 扈轻从出门开始说,说到两边人碰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脱的困。 并没有什么疑点。 有疑点也是扈花花,所有人把扈花花围着,没发现他有什么闪光点。又看扈轻,也是普普通通一个人族修士呀,没有魔气附体,也没有老鬼夺舍,而且是个生过孩子的,没有采补的价值呀。 扈轻:感觉被轻蔑呢。 于是焦点再一次回到周莲桥身上,让她再说。 周莲桥经过两天的煎熬,小姑娘心理脆弱,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交待:“我说很多次了,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在孤光城里历练时,从死掉的妖兽下头发现了一只鸟崽。我认得是璎珞鹂的幼鸟,长得好看,我就契约了。契约成了的呀。后来真人们查妖邪,也看过的,没问题的呀,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就——哇,我不知道啊。” 在场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璎珞鹂是一种灵兽,可成长至五阶。羽毛好看叫声清脆,攻击力强,是比较抢手的契约灵兽。周莲桥遇到璎珞鹂的幼鸟想契约无可厚非。她也没瞒着藏着,也给真人检查过,没问题。 或者说,没能发现问题。 这便打了脸了,打了人族修士的脸。那么多真人,被一只鸟耍了。 林隐:“那么,你自以为成了的契约也不奏效了?” 周莲桥自觉比谁都冤枉:“我契约它后,的确有了主仆感应。可它跑了后,契约就没了。” 冷偌板着小脸,周莲桥说的是真又怎样,他们就是纠缠到一起了,以后周莲桥身份暴露,注定会离开颀野天去外面大展宏图。现在不认那白凉玉甚至恨他都没关系,早晚人家还是亲亲热热的义兄义妹。 至于说揭穿周莲桥的身份,省省吧,周莲桥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揭穿她身份的人这会儿不在颀野天。自己怎么揭?有证据吗?也没手段呀。 周莲桥的师傅连连叹气:“是我徒弟运气不好,这事严格说来也怪不着她,妖族手段莫测,诡计多端,竟能瞒过我们这么多人。当然,此事到底是我徒连累了这位道友,我们必须道歉。” 她师傅过来对着扈轻拱手,扈轻忙避让,客气道:“不用不用,您也是倒霉,孩子能有什么坏心,都是被贼人害的,我受惊一场,您徒弟也受惊一场,大家都是受害者。” 这话说得人心舒服,周莲桥师傅心里的一点怨气散去,捧出一个玉盒:“不不不,孩子无心也是过失,连累道友受这无妄之灾。这是一株八百年的雪莲,虽然不是多贵重,但有凝神护灵之效,道友千万收下。” 扈轻自然推让,去看玉留涯。 玉留涯被她看得一愣,哈哈一声道:“扈娘子就收下吧,不然南江道友过意不去。此事到底是我们追缴妖邪不利连累了你。” 扈轻便顺势收下,又说了几句关心孩子的贴心话,和周莲桥的师傅一起骂了几句妖。 林隐偷偷给乔渝传音:“看人家为人处事,这方面扈暖得跟亲妈学。” 乔渝当听不见。 扈轻便提出告辞,玉留涯示意乔渝师徒送人,这次乔渝把人送到家门口,一路都沉默无言。 扈轻心道乔渝难伺候,自家乖宝跟着他学不会学成个木头吧。 笑道:“乔师傅,进来坐坐吧。” 乔渝一愣:“我道号乔渝。”并不是姓乔。 扈轻尴尬:“那小暖师傅,进来坐坐吧。” 乔渝摇头,想了想:“两天后我来接扈暖。” 扈轻一愣,脱口而出:“又放假啊?” 乔渝:“...” 扈暖:“妈妈。” 乔渝道:“那,我便带扈暖回宗门了。” 扈暖:“妈妈?” 我要陪着你呀,我要安抚你受惊的小心脏呀。 扈轻把扈暖一推:“好的。跟你师傅回去,好好学习。” 扈暖:“啊。” 妈妈不爱我,我再也不是妈妈的小心肝了。 第三百零七章 生气(二) 扈轻道:“妈妈受惊一场,要好好睡一觉,没法照顾你。等下次放假,你和金金他们再来,你们的蛋糕还要再学一学。” 扈暖立即微笑,妈妈还是爱我的。 扈轻对乔渝笑笑:“小暖师傅,孩子就麻烦您了,她若不听话,您只管和我说,我来教训她,她不敢不听我的话。” 乔渝:...大可不必加上最后那一句。我这个师傅说话,也是有用的。 带扈暖离开,扈暖一步三回头。扈轻微笑着与她挥手,扈暖看到她怀里的扈花花,唉,小孩子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为什么要上学。 真羡慕花花。 不见人影,扈轻抱着扈花花进了家,关紧门,到了屋里摔进沙发里,整个人萎靡下来,才敢将后怕放出。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那么高的地方,只靠一只手牵着,还要战斗,神经紧绷,那是以前特效才能做出来的神技。被拉着飞了那么远,又从那么高的的地方那么快的掉水里去,她是鱼雷吧。又被水冲了那么久,暗无天日的地方漂流,要不是小命紧绷一线,她能疯。 又骤然见了陌生的高阶修士,时刻担忧扈花花的狗命,又去朝华宗对质,受不了,受不了。 幸好那乔渝没进家,不然她真硬撑不下来了,没法正常招待他。 这会儿终于没了外人,没了危险,扈轻松软如烂泥,和扈花花一起喘啊喘,冷汗热汗冒出一层又一层,整个身体在颤抖,右胳膊更像是灌了铁水一样又沉又烫,撕裂得疼。 扈花花也疼,腿,身体,脖子。 一动不动。 想睡睡不着,半天,扈轻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下沙发被汗水浸出一个形状,打了清洁术,从空间里拿出冰魄封存的龙族精血,给扈花花喂了半滴,扈花花一下发热起来,昏昏睡过去。 如果空间能进人就好了,这次这种情况,自己往空间里一躲,看那白凉玉还抓什么。 这等美事,想想罢了。 扈轻拿了个大馒头慢慢啃着,细细的琢磨朝华宗,琢磨乔渝。 久闻大名,不如一见。 原来女儿的师傅长那个样子的呀。气质清冷,干干净净,倒也是清丽出众,相貌身材气质和修为都没的说,就是吧,总觉得这人有点儿不够成熟,可能是心理年龄还小? 对了,他先前是金丹,收了扈暖后才进阶元婴。对,扈暖屁屁长纹,就是因为他晋升。 乔渝:? 以前扈暖把她师傅夸得天花乱坠的,拧拧里头的水分和滤镜,大约那乔渝也是个少年天才吧,大约算是同阶修士里的少年人? 做师傅也是头一次,有生疏在所难免嘛。人家还巴巴的来救自己,即便不是面冷心热,至少对扈暖没得说。 扈轻点点头,给了乔渝高分评价,再去回想其他人。 有扈暖这个小叭叭精,扈轻在心里早有了这些人的印象,此时与真容一一对应。 那位霜华女真人,嗯,扈暖提过,进朝华宗差点儿拜到那里去,可惜人家瞧不上。 对此,扈轻先前心里自然是有意见,老母亲的心态总是自家孩子最好你凭什么看不上。见到真人扈轻倒平了那点子无名的怨气。真正的高冷美人超尘脱俗望而生畏,想想两年前扈暖那形象,凭良心讲,扈轻都觉得配不上。人家如精致无暇的冰晶,确实更适合小仙女样的冷偌站在旁边。 自家熊孩子,还是得跟个有热乎气的。 乔渝:我? 再说,看现在这般相处情景,说明人家霜华真人也是能相处的,以扈轻以前的经验,初相识就能亲热成一团的人反而容易越行越远,那些很难接触的人慢慢才会发现闪光点。 大概那霜华便是慢热的人吧。 而林隐,大概便是那种一开始就能和睦相处其实很难走进心里的人精。时刻笑眯眯,看上去和气好说话,其实这种人心眼多脑子快,如果再腹黑属性,那绝对是无声无息坑人的一把好手。 嗯,金信小胖子就是个扮猪吃虎的小东西,可见这一家师徒绝对是聪明人。 林隐:是夸我? 那狄原话不多,沉默的性子,偶尔说话却没一句废话,直来直去。看来是个直男汉子了。再想萧讴,扈轻给他加了句:人狠话不多。 狄原:也是夸我吧? 扈轻躺下打了个滚,截然不同的四个人,就像他们的徒弟一样截然不同。 挺好的,身边的人越多样,越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这便是家长的心了,无论看什么都本能的往孩子的角度去思考。 这时候乔渝也在评判她。 原本以为在其短短一生里不会有必要见面,突然间这么猝不及防得知那么多意料外的消息,还与真人面对面,乔渝有羞有气有无措有不可置信,最后统统化成一道念头:徒弟是来折磨我的,然后便木了。 师徒俩对峙在峰头,扈暖手捧点心,一点一点吃得认真且仔细,看着他的眼神清亮又无辜。 乔渝牙尖到牙根的痒痒,憋了半天从鼻子里哼了声。 哪条规矩说徒弟必须对师傅全无保留事事上告?且哪个师傅也没对徒弟家中私事感兴趣的。 可是!可是! 为师一直以为你尘缘不过百年顶多送枚延寿丹再多一百而已! 你个没心没肺没道理的,你且关心关心你师傅的关心吧。 扈暖:“师傅,你在生气吗?” 乔渝脸皮一扯:“你猜猜为师在气什么?” 扈暖看着手中啃了一半的点心,乖乖的递过来:“师傅吃。” 乔渝:为什么总给你师傅我你吃剩下的! 他说:“你妈妈能修炼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立即告诉我?” 扈暖说:“这事情很重要吗?” 乔渝:“很重要。” 扈暖便道:“我能修炼,我妈妈当然也能修炼呀。” 乔渝:“...” 他深吸一口气:“并不是父母有灵根子女就一定有灵根,也并不是子女有灵根就证明父母也有灵根。” 扈暖:“啊——是这样啊。” 她吃完最后一口点心,挨个的舔了舔手指头。 乔渝又是一阵生气:为师这一峰之主饿过你? 许是他目光太冷冽,扈暖想了想,拍着手掌哈哈哈:“师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妈也能修炼呢。” 乔渝:“...” 第三百零八章 装得好(三) 那小胖子说谎如喝水,让人看不出真假来,你日日与他一起玩怎么做个假就如此的拙劣百出? 金信:师叔夸我? 他没给反应,扈暖不耐烦了:“哎呀,师傅你老问我妈妈做什么。我妈妈说了,她和你孤男寡女不用你给她买裙子。” 乔渝一噎:这又是哪一回事!扈暖!你背着为师都跟你妈妈突噜了些什么?! 罚,必须罚!必须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如实交代! 舔过的小爪子搁在他手臂上:“师傅,你想我妈妈来吗?” 这话问的,前头才说什么小裙子,这就是一声炸雷啊! “扈暖,你松懈多日越发没规矩了,为师现罚你写一千篇大字,现在就开始写,师傅看着你写,看你写完。” 轰隆隆,晴天霹雳啊,一千个,宝宝数都数不来哇。 “师傅,你好狠的心。”扈暖挤着眼睛蹙着眉头,耸动小鼻子。 看得乔渝手痒痒:“又是跟谁学的?” “合欢宗的姐姐。” 乔渝想捂脸,人家是娇嗔,你这是鬼附身,不,鬼附脸。 “不准做鬼脸,快写字。” 扈暖嘟着嘴,收拾了桌子铺上大纸,握着毛笔开始写。 一.二。三。 乔渝:“...” 拿出墟神诀:“比着这个写。” 扈暖一呆,写这个的人为什么要用这么难的字呢?他不喜欢宝宝吧。 乔渝把头三张扯掉:“不算。” 扈暖吸了吸鼻子,心里默念,等我长大。 乔渝冷脸,什么心思都写脸上呢,还觉得自己多聪明。扶了下她的肩纠正姿势,乔渝端坐一旁看着笔下墨迹蜿蜒白纸换张,神思渐渐不属。 他在想扈轻。 原来,她是那个样子。与他徒弟几分相似,从她脸上能看到扈暖长大后的样子。这个扈娘子...好似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太一样。 修真界强者为尊,弱者面对强者不自觉的收敛臣服,那扈娘子明明对着众人客气又恭敬,但那恭敬里似乎又有些...戒备?还有些...跃跃欲试? 乔渝摇摇头,总之,那个女人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和弱小。 他看眼徒弟,就跟他徒弟似的,看着在乖乖受罚,谁知道心里在嘀咕他什么。 对,就是装的好! 至此乔渝给扈轻下了第一个评断。 宝平坊里扈轻左思右想,将周莲桥的师傅赔的那只八百年的雪莲拿了出来。修真界的雪莲与她在现代见过的雪莲可不是一回事,这雪莲模样如一盏睡莲,里外三层,长了八百年也不过是比她的手掌略大一圈,花瓣略厚,边缘滑腻中间微厚,质地如洁白玉片,中间淡黄花蕊细密而短,散发淡淡清香。 她欣赏一番,知道这雪莲可直接入口,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扯下一瓣送入口中,只觉糯弹下一秒化成水一口咽下,丝丝凉意从喉咙而下,下到腹中又有暖意生出,神经一阵轻松。 疗效且不说,这微甜的口感挺适合闲着没事的时候来两片。 扈轻幻想,等自己的空间修复了,能种植了,就种上一亩两亩的雪莲,想吃随时就能吃。 又摘一片含着吃下,咂咂嘴,好吃是好吃,就是喝水似的,填不饱肚子。 把花瓣全扯了吃了,花心也没放过,吃得一丝不剩,又研究装雪莲的玉盒,果然是真人用的好东西,这玉盒品质远胜她从百草阁买的,且上头刻了锁灵阵,用不着封存符。 收好收好,这可都是钱。 扈轻挠挠下巴,琢磨那白凉玉。那遭天谴的也不知死了没,若是没死,会不会再来抢扈花花。 这样一想,立即坐不住了,这次运气好有人相救,下次没人看见呢?她要有一战之力才行。 扈轻进了炼器室,将所有的矿石拿出来,装了一炉炼,投入白吻融合,再装一炉炼,再融合白吻。她手头上的矿石不很多,里头多数是水心在时给她换来的,也不知他有什么路子,换来的东西都很不错。 地火不停,十天的时间才将所有材料喂给白吻,白吻上下皆长出天然火纹,是一柄很不错的法器了。 但还不够。 白吻时而柔软的绕在手间,时而笔挺的刺破空气,扈轻想了想,取出一枚金系妖丹,是一只三阶妖兽的。晶核贴在白吻上,碰撞出清脆的轻响,似乎能感觉到白吻的愉悦。 扈轻想,便是白吻了,她的本命武器。 既然要做本命武器,那便不能亏待了,在一众妖丹里挑挑拣拣,将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凑了个齐,其中风系那枚最高,是从孤光城宝库里得来的那枚,自是珍贵,最低的是雷,才二阶,水心说雷系妖兽难得,他们拣的这只其实是灵宠,不知哪个倒霉催的失了灵宠,也不知其主人还活着没有。 冰系的是三阶,金木水火土多是四阶,少量五阶。 这些可都是天上真人们出的大力。 高高低低几十枚。 扈轻捏着七阶风系妖丹犹豫,白吻可是挑嘴,若是吃了这个不吃别的了呢? 绢布忍不住:“你打算一次都喂给它?” 扈轻:“不然呢?如果它胃口好,我抠抠索索岂不是虐待?” 绢布道:“炼器大全不是这样教你的吧。” “白吻也不是根据炼器大全炼出来的。”扈轻理直气壮。 绢布哑口无言,白吻是她进入状态一炉子乱七八糟所化,真是奇了怪了,那样胡来还能成,成了一柄没有具体属性的器,竟然还能进阶,与她这个人一般捉摸不透。 扈轻一口气把妖丹全投进去,然后发现尴尬了,这院里的地火竟不能将妖丹炼化。 品质太低。 不服:“水心怎么可以?” 绢布无情嗤笑:“你怎么跟那个和尚比?你以为人人炼器只是用地火?他灵力比你浑厚得多,而且是雷灵根,他只用他的灵力就能将这些妖丹炼化。” 简而言之,你太弱。 扈轻已经决定将白吻炼化到丹田蕴养,岂能半途而废?大不了她去租最好的炼器室。 绢布:“若你想有个好帮手,建议去找天火。” 天火,当然不是天上的火,难道飞到云里去挨劈吗?天火说的是天生地养的灵火,比地火品质更高。有些修士尤其火灵根的修士,便喜欢采集天火修炼,若能收服各种异火,自然修为直上无人可挡。 而好的天火,生在人迹罕至处,她出哪里寻? 第三百零九章 要博爱(四) “有什么提示吗?” “炼器大全上有。” 火,炼器必不可少,炼器大全上自然有关于火的品质的鉴定方法,也有提到如何寻找优质天火的方法,无外乎是看势,天势地势和运气。 扈轻细细看过,觉得上头各种见解对自己个宅女来说没什么用,她哪里都没去过,若是找地下水她好歹才经历一回。 怎么办?总不能满世界去乱转。 她沉思良久,有了主意:“去雷州。” 什么? “东部雷州。那里天雷多,所谓天雷勾地火,必然有很多好的天火、地火。” 绢布无言以对,这思路,完全没问题呀。 扈轻兴致勃**来:“我去打听雷州的消息,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 绢布没问题,它能有什么问题,它不过是她缠在手腕间用来擦汗的破布罢了。 扈轻去了最大的书阁,找雷州的资料,竟然没有详细的独本介绍,有些书里夹带那么一两张的篇幅。内容也大同小异,说雷州遥远,要去雷州要穿越凶险海域,雷州那里落雷如家常便饭,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劈死,出去危险,在屋里也危险,高处被雷劈,低处也被雷劈,自古被驱逐的恶人都不愿去那...除了危险之外,雷州吸引人前去的唯一亮点便是那里出产雷系材料。 雷系材料可炼制雷系法器,用来挡天雷最好不过了,谁晋升不被雷劈啊,所以为了这个还是有不少人去。 去雷州也不难,海兽凶猛,单人自然战不过,所以有海船来往雷州与颀野天之间,集众之力,便是小炼气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也能去得回得。 可惜没有关于雷州的具体资料,地图也没得一张,据说是没必要,因为日日雷劈,那里地下也不稳定,今日画的未必明日还这个样。 扈轻更打定主意要去,那从现在就要准备起来。 丹药是第一要买的必需品,因为她自己不会炼丹。符阵器也要准备,万一再发生意外分分钟炸死特丫的。灵舟一条不太够,万一坏了呢?只在天上飞也不行,在水里呢?火里呢?被埋地底了呢? 这样一想,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她的灵石——够。但上品灵石不好出手呀。 扈轻的主意转到扈暖的小钱库上,换吧,反正她拿着那么多灵石也花用不出去。 于是催扈暖:“什么时候回来?学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呀。” 扈暖生气:“妈妈撵我回来的。” 扈轻说:“我是让你和你的好朋友一起来。”顿了顿:“把你的灵石全带上。我跟你换。” 扈暖哦了声:“那我去请假。” 扈暖啪嗒啪嗒跑着去找乔渝:“师傅,我要请假,我妈妈让我回家,金金讴讴和偌偌也要请假,我们一起去学做蛋糕。” 乔渝没意见,道:“要去你们早些去,石头长老快研习完你那套修体术,等他再来,你们可再没时间请假。” 想到扈轻已经是修士,这么大把年纪才开始修行耗费资源更多。作为徒弟的师傅,他得为徒弟分忧。拿了个储物袋,里头放了一万下品灵石,想了想,又加了四万,再想想,又加了五十块中品灵石。 “这个给你妈妈。” 扈暖看眼那朴素无花纹的天光青的储物袋,略嫌弃:“妈妈不要师傅的东西。” 乔渝道:“不是送给她,是——她为你寻来的修体术,宗门收下了,这是宗门给她的报酬,是她应该拿的。” 扈暖眨眨眼。 乔渝干脆道:“你给你妈妈,告诉她是朝华宗买她的修体术。她若不要,你再带回来。” 扈暖同意了:“可袋子上没花花。” 乔渝:“...” 默默找出一个带了几笔山水花纹的,换过来,扈暖才肯接过去。 扈暖立即去找小伙伴,因为是要做孝敬的大事,各家师傅痛快给了假,他们约好了时间又想到扈花花,决定去灵兽园买些灵兽喜欢吃的丹丸子给扈花花带去。 四人当即去了内门的灵兽园,灵兽园很大,占据几座峰头,白色和灰色的鹤群或飞或停,灵兽奔跑跳跃,幼崽们结伴嬉戏。 金信:“你们不挑一只?我想养一个。” 三人问他想养什么。 金信说:“养个肉多的。” 立时被鄙夷,你是养储备粮吗? 萧讴道:“我不想契约,我自己还忙着修炼呢。” 扈暖:“我喜欢小龟,宗主师伯不给我。” 三人看她,怎么就对那只乌龟念念不忘。 冷偌道:“我们现在修为太低,契不了太好的灵兽,随便养一只养出了感情,日后徒增伤感。真想契,不如试试灵兽蛋。” 灵兽蛋有专门的孵化之法,自己孵化关系建立的更牢固。可几个孩子哪有那个耐心天天守着一颗蛋。想想需要每日定点定时的给它输入灵力就放弃了。太耽误玩乐了,本来给他们自己的时间就不多呢。 对,宝宝还是个宝宝,养不了别的宝宝。 进了灵兽园的管事堂,只见里头与别处不同,没有很多人,多的是一排排的大格子,用透明的水晶隔着,清清楚楚看到里头躺着的蛋或者才出生的小灵兽。四个人立时跑上去,稀奇的看来看去。 “这个蛋好白啊,又大。”金信吸溜了一口。 正走过来要招呼他们的管理员:“...” 他要敢说吃蛋,饶是亲传弟子他也要杠上一杠。 好在金信有分寸:“不知是什么灵兽。” 管理员:“是鳄龟。你们四个,要领养吗?” 四人急忙摇头,扈暖:“师兄好,我们想买些灵兽吃的丸子。” 冷偌补充:“幼崽喜欢吃的糖丸子。” 管理员:“不想领养?养灵兽很好玩的,我给你们打折。” 四人还是摇头,太麻烦了,我们还是喂养自己吧。 管理员想想,转身抱出一只小猫来,翠绿的圆眼睛雪白的毛,傲娇又乖萌。才巴掌大,一只手托着似乎没什么分量。 好可爱。 “要不要?” 四人紧紧盯着小猫,摇头。 管理员好笑,明明很喜欢。 扈暖说:“我们想看它了可以来这里呀。还有很多别的灵兽也可爱呀。” 所以,要博爱,可爱的小动物这么这么多,怎么可以为了一只放弃那么多呢? 傻子才只要一个。 第三百一十章 关于鸟(月票1000+) 眼见推销灵兽不成,管理员转身拿出很多大瓶子来,也是透明的,里头装着一颗颗专门给灵兽做的丸子,上头写了功效,有长身体的有补充营养的,有增肉的也有清脂的,有润泽毛发的有改善便秘的... 金信喃喃:“我觉得做灵兽比做人好,不用修炼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尤其是有人喂。” 扈暖重重点头:“好怀念我小时候啊。” 管理员:...你现在也不大。 买买买,全都买,各种口味都来一罐。 四个人全都是小富婆小富翁,买多少也不眨眼,看得管理员泛酸,果然还是亲传弟子待遇好。 四人出来,临时起意在灵兽园里逛起来,以前他们没来过这里,今天一来才发现内门还有这样一个好玩的地方,那么多的灵兽他们都没见过,还有的灵兽跑到他们跟前来像是要跟他们走。 扈暖动摇:“要不养了吧?偌偌,你养好不好?” 冷偌:“...你干嘛不自己养?” 扈暖摇头,又眼馋又拒绝的样子:“我不养。” 又说:“金金你养吧。” 金信:“我要是带回去,我那两个坏师兄肯定会抢走。” “讴讴?” 萧讴:“麻烦。” 好吧,大家都不养,那就多看几眼好了。 四人正走着,忽然冷偌脚步一停,看向侧前方。三人跟着停下来往那边看去。 只见那边站着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一身黄白衣裙的女弟子,是周莲桥,另一个白衣少年不容忽视的美貌却是楚吟风。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正常的交流,看上去只是一般的熟人。 周莲桥说:“我可不想再契约了。”懊恼的样子。 楚吟风笑了笑:“出了那等事并不能怪你,我看你分明是喜欢养灵宠的。” 周莲桥就叹息:“养也不能在这里养,回宗门再说吧,自家的东西才保险。” 冷偌心中冷笑,怎么,这话说的好像朝华宗害了你? 四个小孩大大咧咧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瞅,两人不可能觉察不到,同时看过来,看清是他们愣了一下,然后向这边走过来。 周莲桥看着扈暖,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不安的低头:“扈暖,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妖族会——是我连累了你。” 扈暖眨眨眼看她:“没关系啊,我妈妈说不怪你呀,你也是受害者。”停了下,疑惑的问她:“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你为什么还道歉?” 周莲桥:“...我心里过意不去。” 扈暖奇怪:“你被骗了,找那个妖族报仇呀,找我做什么?” 冷偌想笑,看着,这种楚楚可怜示弱的手段小孩子都骗不过,偏有些人就喜欢吃这一套。难道,有些人越长大越没脑子吗? 她这样想着,真的笑了出来,呵的一声,像极了讽刺。 周莲桥一下红了脸。 楚吟风看看周莲桥,视线投向冷偌,温声道:“这等意外,是妖族居心叵测,周师妹阅历低,便是真人们也没发现那妖族的马脚。” 冷偌莫名其妙:“啊。”你跟我说什么? 啊。多么精辟的回答。楚吟风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扈暖真的没有怪周莲桥的意思,妈妈都说了小姑娘多可怜,她便觉得她可怜。 看她不开心的样子,扈暖想到自己是主人,要招待好客人,于是说:“你很喜欢鸟对吧,这样,你去挑吧,不管什么鸟,我都送给你。” 周莲桥懵了一下,眼泪泛上来,还是怪她吗? 扈暖又想起什么,啊的一声兴奋的和金信说:“烤鸟好不好吃?” 金信:“我吃过,好吃。” 扈暖:“那我们去抓鸟呀。”热情的邀请客人:“我们一起去吧。你们仙音阁和长极门有没有鸟?” 这下,别说心思正敏感的周莲桥了,便是自家的小伙伴都觉得扈暖是在讽刺人,天大地大,谁家还没个鸟了,你确定不是在说她没见识土包子? 周莲桥的泪珠含在眼里要掉不掉。 楚吟风无声叹息,这朝华宗的小弟子年纪小心机却不少,如此无所顾忌的戳别人痛处,可见朝华宗的弟子间远不如他们表现的那么亲和友善。 冷偌:你特么怕不是有病,上辈子的我是真的眼瞎。 “你哭什么呢?大不了让你多吃一只。”扈暖开始不开心,我这么大方,吃的都分给你,看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上,可你怎么不谢谢我?哎呀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麻烦。 楚吟风声音冷下:“几位师弟师妹,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的雅兴。” 说完不待他们说话,拽住周莲桥的衣袖转身走。 莫名其妙啊。 扈暖:“他们不喜欢吃鸟?” 三人:“...” 冷偌冷笑:“他们和鸟是好朋友,当然舍不得吃。” 金信萧讴:...总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呢。 扈暖点点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和你们是好朋友,我也舍不得吃你们。” 三人:...结束这个话题吧。 等从灵兽园回去的路上,扈暖突然哎哟一声,吓了三人一跳。 “那个周莲桥,她,她,”扈暖呲着两排牙:“她的牙好整齐啊。” “...”这又是什么天马行空? 扈暖狐疑:“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掉牙?” 三人一愣,不由都去摸自己的牙,是哦,他们现在也没掉呢,他们可都比扈暖大。 扈暖嘟了嘴,伸着小手指去抵金信的牙,金信张着嘴给她看,扈暖推推上头推推下头,好失望:“没掉牙。” 牙齿没一颗是晃动的。 关于掉牙,他们谁都没经验,冷偌也想不起上辈子小时候的事。掉还是没掉过呢? 扈暖看看金信,看看萧讴,看看冷偌,看看他们的牙,忽然大哭起来:“我的牙,我的牙,我的牙不会长不出来了吧,我没牙了,呜呜呜——”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当真如天塌了一般。 哭得三人寒毛一竖,赶紧架着她的胳膊去丹堂找石头长老的弟弟。 唐二长老听到扈暖的哭声急急出来,还以为她旧伤复发了呢,一听,没好气:“哭什么哭,不准哭,你的新牙会长出来的。” 扈暖呜呜:“他们都没掉,只有我掉牙。” 唐二长老说:“他们还没到时候,你掉牙早,你身体好。”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关于掉牙(一) 好说歹说,扈暖也不信,她看得到的就是周围的小弟子没有一个是掉牙的,只有她,只有她掉了一颗牙,现在还缺着一块。 虽然唐二长老有耐心讲历史,但他在带孩子这方面远不如他哥哥石头长老好脾气,被扈暖哭得脑袋发涨,说了句等着进了炼丹室。 这是他的专属炼丹室,连通着药房,里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植药物和丹丸。他在琳琅满目的药材里抓了些,塞到炼丹炉里,又抓了些不一样的,塞到另一个炼丹炉里。 四个小孩不怕他,跟着钻进来,站在一边看,他也不理会。 很快炼好了,不是丹药,只是药膏,一团红的放在一个玉盒里,一团绿的放在另一个玉盒里。 “张嘴。” 扈暖张开嘴,唐二长老拿着一只小小的薄木片,抹了绿色药膏涂在她牙齿上:“含一会儿。” 然后让金信萧讴冷偌也张开嘴,却是另取了三只木片飞快的在他们牙齿上一点,抹的红色药膏。 冷偌后知后觉大事不妙,金信和萧讴却还没反应来。 扈暖闭着嘴巴扭来扭去,甜的呀,好吃。 金信和萧讴终于觉得不对:“为什么小暖所有的牙都抹药膏,我们好像没有?”而且颜色不一样。 唐二长老说:“她的是护齿的,天天吃那么多牙会长虫子。” “那我们呢?” “哦,你们的牙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掉了。” “...!” 晴天霹雳啊! 凭什么啊! 扈暖还在浇油:“真的吗?长老你不会骗我们的吧?” 唐二长老笑了笑,笑容诡异:“你想掉哪颗牙?” 扈暖立即捂住了嘴,那三个急忙取了水漱口,唐二长老又是诡异一笑,我炼制的药,从未失手。 冷偌不可思议:“长老,为什么会有这种药?你炼这种药有什么用?” 唐二长老说:“钻研而已,如何让人掉头发掉眉毛掉牙掉耳朵掉皮掉肉掉骨头...” “...” 所以,其实药长老他是用毒高手? 废话,哪个炼丹的不会炼毒?丹毒不分家。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小朋友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哪怕扈暖拿出好吃的诱惑他们也抵挡住了,金信的口水从眼角流出来也没开口。 不声不响回到自家峰头,早早的去睡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敢睡,万一睡着的时候牙掉了吃进肚子里呢?药长老是不是骗人的呀? 一夜忐忑过去,小胖子翻了个个儿赖了会儿床才坐起来,哈哈打了一半猛的捂住嘴。镜子镜子,我要镜子。 金信跑到镜子面前,看着里头惊慌的脸,嘴唇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咧开。 牙,他的牙,还在!都在,一颗都不少!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药长老是骗人的,他肯定是吓唬我们的。哈哈哈——” 啪,一颗白色的小东西被他的笑声震到,从整齐的队列里跌落,掉在桌子上。 金信:“嘎——” 来看一大早不知发什么疯的小师弟的白、郁二人,一推门正好看见那颗小小的白牙在桌面上滚,顿时—— “哈哈哈哈哈——” 金信木然:药长老诚不我欺。 另一边的萧讴起床后严肃着脸,紧紧抿着嘴好似这样就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可他不能不出门呀。所以最终他还是闭着眼睛张开嘴,小心翼翼的去摸自己的牙。一颗还在,两颗还在,三颗,四颗——掉了。 睁开眼睛,生无可恋。 相比两人,冷偌则是镇定的多。她醒来静躺三秒钟,便坚强的伸手拿牙。果然,就是扈暖掉牙的位置,她的牙一拿就下来了呢。一点都不疼。药长老的药膏真管用。 少了一颗牙,三家师傅当然发现得了,太奇怪了,怎么突然掉牙?之前没听徒弟说牙齿松动呀。 而扈暖一大早却是蹦蹦跳跳开心得不得了,当着乔渝的面给小伙伴发纸鹤:“你们掉牙了吗?” 乔渝没多想,一本正经告诉她:“没那么快的,你掉牙算早的,他们大约明年吧。” 徒弟掉牙后他专门去了解了下,修真界的孩子掉牙差不多在十岁左右,新牙长得快,十几天左右就能长出来。所以才不容易见豁牙的弟子,因为大家遮羞,憋个十几天少开口就看不出来什么。 扈暖却是不一样,旧牙掉了后新牙还没萌,大约因为她来修真界时间不长。 扈暖捂着嘴偷笑,乔渝心头一动:“怎么?不能告诉师傅?” 扈暖说:“他们一定会掉牙的。” 叭叭叭说了唐二长老的好事。 乔渝一时无语,复杂的看着自己徒弟,该不会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家的师傅套麻袋吧。 唐二长老也真是,怎么与孩子这么胡闹。那三个,个个不好惹,尤其是霜华。 乔渝头疼起来。 而扈暖忽而想起周莲桥,又扯着她家师傅说:“那个爱哭鬼,比我大还那么能哭,妈妈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 乔渝听了皱眉,有完没完,都说了不怪她她还追着不放了,这人莫不是有毛病?长极门的弟子何时如此婆婆妈妈叨叨咕咕。 “不要理会她,这种人脑子不清醒。” 扈暖原本也没想理会,只是吐吐槽:“太能哭了,真让人没办法。” 这话说的,好像她哄孩子出了多大力似的。 乔渝无语,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你才是最能哭的那个。 做完早课几个孩子便去了坊市,师傅说了,这段日子他们过得太松懈,马上要进入紧张的修炼,之后不会再给他们放假。 而经过扈花花和扈轻被白凉玉抓走他们却只能在后头追都追不上的耻辱经历,四人心里不免激起志气,一定好好修炼,将来打败白凉玉。因此对接下来的紧张学习倒期盼得很。 导致扈暖见到扈轻,第一句话就是严肃的通知:“妈妈,以后别老叫我回来,我很忙的。” 三人叫婶子。 扈轻惊了一脸:“你们怎么都掉牙了?”还是同一颗的位置,这也太整齐了。 瞬间,扈暖丢了气势,左顾右盼。而三个小伙伴也幽怨的看她。 扈轻呵了一声:“扈暖?” 扈暖垂下肩膀:“好吧好吧,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扈轻嘴角一抽:“进来说。”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关于充电(二) 听完关于掉牙的一二事,扈轻忍不住扶额。 所以说,世界因孩子而精彩。多少修士过着枯燥无味几百年如一日的生活,而这四个,才不过两天就制造了新事端,果然世界发展要看孩子啊。 但她很关心的是:“这样强迫性掉牙,影响新牙生长吗?提前掉,新牙不想长出来怎么办?” 他们也不知道啊,三个被迫掉牙的孩子蔫哒哒。 扈轻拖过扈暖的小手打了下手心:“怎么这么胡闹。” 扈暖嘿嘿:“药长老说没关系的,他还给我们药天天涂一涂,新牙很快就长出来的。” 扈轻瞪她一眼,安慰三人:“没关系,反正早晚要掉嘛,掉牙要吃冰激凌,我去做,你们先玩吧。” 吃冰激凌啊,那好吧,这牙掉得其所了。 四个小伙伴拿出自己的牙盒来,比谁的牙更好看。 很快,扈轻端着一大碗的冰激凌出来,配四把银勺,就这样分吃吧。修士身体素质就是好,吃再多冷饮也不会闹肚子。 小朋友们一边吃一边拿出给扈花花的礼物:“花花呢?” 扈轻摇摇头:“他吓坏了,一直在睡觉。” 立时小朋友们同仇敌忾的骂起白凉玉。 扈轻:“白凉玉有消息吗?能抓到他吗?” 冷偌说:“很难,八成是逃了。就算抓到了,妖族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抓到了的结果可能也是和谈,交换。 扈轻便道:“修士到了妖族的地盘,也这么嚣张吗?” 冷偌点头:“有啊,有大能跑到妖族去杀高等妖族呢。” 明白了,这都是相互的,自己就是那侥幸活下来的炮灰呀。 这时扈暖又把昨天周莲桥的事叭叭了一遍。 扈轻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是碰着个不懂事的彰显她的懂事呗。 不过她也不会站在周莲桥那边,在场都是自家人,她还装什么客气。 道:“那小姑娘是脑子拎不清,真心道歉就给赔偿,那么过意不去不如去杀那白凉玉。” 说两句话,掉两滴泪,算什么? 噗嗤冷偌就笑了,她抬手背擦擦鼻子尖:“婶子,我看呀,她还是放不下那只可爱的小白鸟呢。跟我们哭唧唧,一句话都没提那白凉玉的坏,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逼我们。” 扈轻皱了皱眉,小白花绿茶? “离那种人远点儿,麻烦。” 冷偌心道,可不就是麻烦,以后更麻烦。 扈轻带着他们做蛋糕,冷偌好歹能自己成功做出来了,尽管歪歪扭扭。 中间扈轻去炼器室干脆做了四个烤炉出来,如今精铁在她手上驯服如泥巴,简单的炉子几下就做出来,分给他们。 “特意给你们做的儿童版,你们想做什么了随身拿出来用就行。” 小朋友们都很喜欢,想学更多。 到了晚上,扈轻的卧室里,她和扈暖交换灵石。 扈暖才想起自家师傅给的储物袋,交给扈轻:“师傅说买舅舅的修体术。” 这笔钱扈轻拿着不烧手,水心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绝对值这十万。 扈暖哗啦啦倒出自己的灵石来,下品的最多,堆成小山,中品的在盒子里放着,上品的有两块。 扈轻把下品和中品的全拿光,毕竟是小孩不可能带太多灵石,加起来有个几十万下品灵石的总数。 她说:“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千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千块下品灵石。那一块上品灵石等于多少下品灵石?” 扈暖:“...妈妈,我困了,我们睡吧。” 扈轻笑起来,刮她的小鼻子:“这是乘法,你当然不会。妈妈告诉你,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百万下品灵石。” 扈暖一脸的无聊,妈妈说的什么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呢。 扈轻看她如此,心里一叹,完了,怕不是个理科废。 心头一动,眼角一弯:“你回去考考你师傅,问他知不知道一块上品灵石等于多少下品灵石。” 扈暖不动。 “如果你师傅不知道,你就可以告诉他,你比他聪明。” 扈暖眼一亮:“妈妈,一块上品灵石等于多少下品灵石?” “一百万。” “一百万,一百万,一百万。”扈暖念了好几遍,显然要死记硬背。 扈轻笑笑,等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在这了,让乔渝自己教去吧。 “所以,你这些灵石总价不到一百万,妈妈用一块上品灵石跟你换,你赚了。” 扈轻犹豫了下,拿出一块无属性的上品灵石给她。上品冰灵石难得,她怕她不小心丢了扔了,被人忽悠走。 方才还一堆灵石呢,现在她只有三块了,扈暖看看那三块上品灵石,感觉自己亏了。委屈的看扈轻。 扈轻好笑,又刮她鼻子一下:“你赚了,不信回去问你师傅,让你师傅给你换成下品灵石你就知道你有多多。” 扈暖揉揉鼻子:“痒。” 扈轻笑笑,把她抱进怀里:“妈妈要出趟远门,可能要——一两年吧。” 扈暖有些茫然,年,是多久? “就像上次和妈妈分开吗?我能看见妈妈妈妈看不见我?” 上次的分开,在扈暖这里只有一个月。 “比上次还要久。乖宝不会看见妈妈,但乖宝身边有很多人陪着,所以妈妈很放心。” 无知觉的眼泪掉下来,扈暖:“妈妈要离开我吗?” “不会,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现在离开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在一起。” 扈暖听不懂,既然不分开,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怪物又来了吗? 扈轻抹着她的脸颊:“你师傅教过,修士的生命跟修为有关吧。就像——手机要充电,手机充了电才能一直用对不对?” 扈暖点头,手机没电就不能看动画片了。 “妈妈,我想玩手机。”扈暖好伤感。 扈轻更伤感:“妈妈也想啊——” 唉,手机。 扈暖说:“妈妈,你做个手机吧。” 扈轻一僵,手机壳子好做,里头难啊,别的不说,妈妈怎么给你做动画片?不是专业人士啊。 换个话题。 “所以呢,妈妈要去给自己充电,才能一直一直陪着你对不对?” 扈暖懂了:“妈妈不去充电会死的。” 扈轻:“...”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所以,妈妈必须得去对不对?乖宝会等着妈妈回来对不对?” “那妈妈跟我去找师傅,找师傅充电。” “...” 扈轻按了按额头:“电流不匹配,你师傅能教小孩子,教不了妈妈。” 扈暖:哦,师傅不行。 第三百一十三章 要远行(三) 扈轻费了很大的力才给扈暖说通,扈暖平日里看着活泼,但一触及某些关键点就像丢了魂,整个人都变得没精神。 等她睡着,扈轻拿着她的鞋子叫魂。小孩爱掉魂,老家的人总是这样做,虽然不懂其中的玄妙,但不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沿袭照做。 看着泛红的小脸,扈轻无法苛求。 哪个孩子能经受扈暖经历的一切还如此热爱生活?生母想杀她,生父忽视她,没人理会她,能在另一个世界享受快乐幸福却也不能安稳,睁眼天堂,再睁眼地狱。到后来更是长陷地狱,睁眼闭眼都是人间地狱。 换个别人,怕不是崩溃就是自闭,她的暖宝是天使,心里播种了阳光的天使。 可她的天使还这么小,还不能保护自己。 扈轻低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妈妈会努力。 第二天起来,扈暖就精精神神的了,跟扈轻说:“妈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扈轻取笑她:“你自己?不要你师傅照顾你?不要你大师兄二师兄照顾你?不要你的小朋友照顾你?好啊,那我跟你师傅说他们都不要帮你了。” “哎呀,妈妈,你怎么这样呀。”扈暖抱着她的腰,扭来扭去:“妈妈,你去忙吧。” 扈轻哈哈笑,你也会难为情。 告诉她:“过两天妈妈就出发,我们还可以天天说话。你和小朋友想来就来,照顾好花花草草和小金鱼。” “好的妈妈,放心吧。” 扈轻亲亲她,假如可以,她也不想分开。 扈暖和好朋友去玩,吃吃喝喝与往常一般模样,只是走的时候紧紧抱着扈轻。 “妈妈,你要快些回来啊。” “妈妈会最快回来。” 三人奇怪,这是怎么了? 可回去的路上扈暖不说话,他们三个怎么问也不说,一看这样子不是又钻了牛角尖?可不是才从家回来? 送她回到采秀峰,扈暖自己调整来,又开心起来,四个人玩了会儿才散开。 难道是跟扈婶子吵架了? 乔渝把她叫到跟前:“说,怎么了?” 扈暖微笑着一张嘴,眼泪划下两道。 “妈妈要走了。” 什么? 乔渝懵了一下,下意识:“去哪里?” 扈暖说:“去很久。” 乔渝拿了帕子给她擦泪:“你从头说,师傅听不懂。” 扈暖就道:“妈妈要变厉害,要去游历,说去很久很久,我要很久很久看不到她了。” 乔渝恍然:“游历啊,不会很久,顶多一年两年就回来了。” 可能就几个月。上次为师去杀魔兽,一去也很久,怎么没见你哭?对了,你让你妈妈立遗嘱了吗?乔渝坏心眼的想。 不过他担忧:“你妈妈才炼气一层吧?你没问她要不要来朝华宗?她可以来采秀峰,她自己一个人修炼遇到问题也没人解惑,来到宗里可以选与她相合的功法。” 扈暖:“妈妈说师傅不能给她当师傅。” 乔渝无语:“可以找别人当师傅。” 扈暖摇头:“妈妈不来。” 如果人家不愿意,乔渝也没办法,但才炼气一层就自己往外跑,扈娘子是不是太自信? 本着为徒弟负责,乔渝用扈暖的纸鹤给扈轻传讯:“扈娘子,你现在去游历为时过早。小暖她——还小,不如这样,你在采秀峰挂个名,来朝华宗修行。你初踏修真路,需了解很多,朝华宗的藏书阁还是不错的,也有长老的授道课可以听。” 扈轻收到传讯,简直受宠若惊,这样一番话被那个清冷的人说出来,感觉为难了他呢。 她先真诚谢过,又狠心拒绝:“我已经与她说好了,怎么能言而无信呢?而且小暖入门来,大家多对她宽容,尽管她天性纯良,也不能一味纵容。我观别的小弟子入门修炼极是刻苦,她至今懵懂,以往我怜惜她体弱多舛,总是为她做的多。这点是我为母的优容寡断。正好我离开些日子让她适应适应。” 一番话说得乔渝无话可说,他望向眼巴巴的扈暖:“听见了?为师是不是对你太宽容?” 扈暖哼的一声,跑回去生闷气去了。 乔渝失笑摇头,自己反倒不如扈娘子能下狠心。 有亲师傅照应,扈轻非常放心远行,手头有了钱,开始做准备。 去百草阁溜达,姜管事一看见她,眼里放光,脸上浮现古怪又热情的笑,看得扈轻直发毛,想走。 “扈娘子,快来。”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哈哈哈自顾笑起来。 扈轻站住,警惕:“我就路过,没事我就走了。” 姜管事还是笑:“你躲我做什么,有事。” 扈轻仍是警惕:“不是好事吧。” 姜管事拉着她到小厅里:“你说巧不巧,你那日被妖族抓走,好些人都看见了。” 扈轻甚是无语,好些?分明那里人挤人万众瞩目中她飞起来的。 扈轻跌了脸:“你也正巧看见了?” “咳咳,可不是巧了,我带孩子们玩呢。当时离着不远,我看见你,正要过去打招呼,意外发生了。” 可真是太巧,那天他也带着孩子玩呢,看到扈轻和一群孩子在一起。心头一喜。为什么结交扈轻?一来两人投机,买卖做得好。二来还不是为了给自家孩子结人脉。 姜管事老眼毒辣,一眼看出哪个是扈轻的女儿。偶遇啊,多好的机会,就要带孩子过去。 然后意外发生了,扈轻被一团白光抓走了。 情急之下他叫了声:“扈轻。” 扈轻肯定是听不到的,旁边人听到了呀。 众目睽睽,一群人追上去,紧接着宝平坊戒严,后来又说没事了,姜管事就猜到扈轻应该没事。 接着有人找上来,为着扈轻,是宝平坊修真家族王家。 那王家世代居住宝平坊,家里好的修炼苗子自然是送进朝华宗,消息也便灵通。 那日王家有人在现场,回去还稀奇的说这事,提到被抓走的不知是哪个,跟着去追的是好几个内门小弟子。然后扈轻被救回在朝华宗内门对质,这事也没瞒着谁,王家人也知道了,也便由此知道了扈轻的身份。 扈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女儿是内门弟子,冰灵根,而她本人也是修士。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发(四) 修真家族以什么立足?自然是修士。族中子弟出息家族才能繁盛。子弟怎么出息?首先得有人,有灵根出众的子弟。怎么有人?生啊。多生,找优质女修生,更容易生下资质好的孩子。 别的女子不知道,扈轻却是现成摆着的,年纪不算老,还能生,生的一个已经证明是个好苗子,那再生一个好苗子的概率大啊。 所以,王家是来求娶的。 让姜管事做中间人探探口风。 “哈哈哈,你这是桃花运旺啊。”姜管事说:“王家人来过,齐家人也来,扈娘子,你很抢手呀。” 扈轻黑着脸:“你没乱说什么吧。” “当然没有。我是那乱说话的人吗?”姜管事顿了顿:“嫁进大家族,别的女人可能梦寐以求,你却未必。当然,我也没说死,只答应帮着问问。” 这个答应问问也是勉勉强强,姜管事是个男人却没觉得女子必须依附男人,在实力说话的修真界,是弱者依附强者,他觉得扈轻不是弱者。 扈轻:“幸好你没乱答应,我正要出远门呢。” 姜管事吃惊:“眼下宝平坊里才安全,你才出了事,那妖族没抓着吧?” 扈轻嗐了一声:“那妖族又不是要抓我,我这样的小人物谁在意。” 姜管事还是觉得她胆子太大,但两人的关系他也不能深劝,于是道:“所以你今日来是买丹药吧。” 扈轻点头:“你看着用得着的帮我拿些,给个优惠价啊。” 姜管事笑着起身去外堂配货,扈轻想了想,从空间里拿了些妖兽身上出的精致小骨头来,白吻探出尖一戳一个细孔,用细细的筋条串成手链,以朱砂绘上佛偈,灵力打入。 等姜管事回来,她已经做了十几串,拿出五串来给他:“给你家孩子带着玩吧。够不够?” 骨头是水心处理过的,干净莹润,形状漂亮,上头朱砂纹路明亮漂亮,很精致的手串。 “驱魔镇邪,带着玩吧。” 没多厉害,但多少有点儿用,给小孩子当见面礼足足够。 姜管事讶异,接过细看:“这是佛偈?你厉害呀,连佛门的人都能认识。” 佛门的东西可不会当货品卖,要想求得,得有缘。 扈轻打哈哈:“我都与佛门有缘了,谁再来你这里打听,你直接帮我拒了,千万别透漏我的事啊,我可不想被人堵大门。” 姜管事收起骨串:“自然,知道了你的态度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管事给她拿了很多丹丸药膏药粉之类,大多是应急的。说来上次在百草阁买丹还是去罗黛秘境之前,结果白去一趟,准备的东西也没用上。后来水心受伤,她把所有的丹药全喂了他,倒也没浪费。 姜管事喜欢说吉利话:“等你游历一圈回来,说不得要跟我买筑基丹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留一颗品质最好的,不,两颗。两颗保险。” 扈轻笑道:“想都不敢想,那么快就筑基我岂不成了天才?多少人半辈子才能摸到边。” 姜管事说她没问题,毕竟双灵根的资质很不错。 扈轻心里道,我可不是天才嘛,作死的天才,生吃一头四阶妖兽没被撑死还能筑基,老天庇佑。 从百草阁出来,扈轻又去了别的店买了些需要的,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二十万。 其实,她还能花下去,谁还不是个大手大脚的小公主了。但想到别人炼气一层是怎样,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忘乎所以,立即苟起来,实力不够,苟才是王道。 她去任务堂,看有没有往东的任务,找人结伴上路比较保险。 有倒是有,往东边送货送人的招队友,可惜,人家不会要炼气一层。 扈轻找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便去了车马行,车马行也有送人送货的服务,就算没有直接到东部海边的,她可以换乘嘛。 城中车马行有多家,都有往东去的,扈轻跑了好几家比较了路线时间和收费,知道他们是几天就发一趟,顿时也不着急了。 回到家,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因为扈暖肯定会带人回来玩,东西都放着就好,抱上扈花花揣着蛋,出门打车到选定的那家车马行,付了灵石,等到发车时间上车,出了城门。 就这样出发了,这样轻松的上路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自从有了扈暖,哪次出门不是大包小包和钱包。 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扈暖发了道传讯:“妈妈出发了,你乖乖的。” 扈暖正在修炼墟神诀,一听这话,功法打断,噘了嘴:“妈妈走了。” 乔渝:走得好! 扈暖小大人的叹口气:“娘大不中留。” 乔渝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小教杆点过来:“收心,继续。” 扈暖便吸了口气,从头开始。 没哭没闹,乔渝松了口气。又钦佩起扈轻来,说走就走,好痛快的女子。 二十辆大车的车队,另外还有十辆大货车,目的地在东边的一个叫做明珠城的地方,那里已经出了朝华宗的地界,车队需要走两个月。 若是飞的话,时间能缩短一半。扈轻的计划是,先到明珠城,到时看情况,有合适的她就再搭车,没有她就自己飞,当然,自己飞被劫的概率很大。 像现在,一辆大车能做五十个人,一列车队下来乘客加上护货的有一千多人,就算遇上打劫的,群殴他们也不怕。 打劫的:我疯了吗抢你们?一群穷鬼。 好在修士哪怕穷困但个人卫生是保证的,五十个人呆在一个车厢里倒也不难忍受。车队行进很快,大家都盘腿闭目打坐,一天的时间里几乎只停一次,有时候路况好马兽跑得快简直要带着车飞起来。 扈轻看过车夫驾车,屁股牢牢的粘在车板上,手里不拿鞭子,而是嘴里含了骨哨,以哨声驱使马兽。 这是一种御兽术。 扈轻想到自己得过一卷御兽的玉简,干脆闭目研究起来,左右路上的时间除了冥想也做不了什么。 才走了两天,水心给她传讯:“你要跑去哪里?” 他用的神识传音,所以只有扈轻能听到。 扈轻同样将神识凝成一束送入佛珠:“雷州。” 水心似乎呛了下。 扈轻:“小喇叭精给你告状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路途(一) 水心:“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如此舍不得我。” 扈轻心里翻了个白眼:“想多了,我去雷州找天火,别忘了我是炼器师。” 水心:“...你要收服异火?” 异火那是排在前头的天火,甚至能生出意识来。 扈轻野心还没那么大,告诉他:“我决定收白吻做本命武器,提升它的品阶需要好火。” 好火配好器嘛。 道:“一辈子在一起战斗的小伙伴,值得我费尽心思。” 水心:“是,你想什么就做什么,挺任性的。” 扈轻笑笑:“活着不就是图个任性自在嘛。对了,你到雷州没?” “没。如果我到了雷州,这会儿就联系不上了。” 扈轻诧异:“佛珠还有通讯范围呀。” “废话。你以为呢,三大陆之间是没法互相传讯的,还有秘境险地也不行,雷州和颀野天隔着天险,传讯不一定成功。要我等你吗?” 扈轻:“不必。那到了雷州我能联系到你?” 水心:“不确定。雷州风雷变幻,有些地方很危险。” 懂了。 “你不用等我。如果路上遇到好天火我未必再去雷州。” 水心长出了一口气,抱怨:“你都不知道你女儿有多缠人。” 先是给他告状,吧嗒吧嗒说个没完,还不停问他:舅舅你说呢?舅舅你觉得呢? 自己能说什么?当然是说:你说的对。 好不容易抱怨完了又要讲故事,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 太为难小僧了。 水心没敢跟扈轻说,他实在没得故事讲,也没得经念了,只好将自己送报应的事讲给她听。 扈暖听得津津有味,还询问他送报应的细节。 如果哪天扈暖表现出什么来——他绝对不会承认里头有自己的功劳。 扈轻道:“你是她舅你该的呗。我在路上身边全是人不方便,你就多上心哄哄她。” 久久沉默。 水心:“当初我说我是她舅说着玩的,为了好留下来,你们还当真了。” 呵,这贼秃。 “你自己挖的坑埋自己,要是你跟她说通了,好呀,以后没你这个舅。” 水心问她:“那你还有什么好吃的我不知道?” 呸,这馋嘴和尚。 “没有了。” 水心:“你再研究研究,既然都出来了,你在路上多留心素斋。” 扈轻冷笑:“别烦我了,我要修炼了。” 水心:“...” 默默的断了传讯,下一刻佛珠又有反应。 “呜?” 水心:“扈花花?” 没了动静。 水心才要做自己的事,佛珠又有了反应。 “舅舅,你上次说你杀那个人他的元神跑掉了,后来呢?” “...不是杀他,是给他报应。” “啊啊,报应,后来呢?” 水心:“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扈暖:“睡不着呀。那个人后来呢?” 水心:“...我找到他的元神送他去轮回了。” 扈暖:“哦,那怎么杀一个元神呢?” 水心头疼:“舅舅要修炼了,你问你师傅去吧。” 扈暖:“舅舅,我睡不着呀,你念经给我听呀。” “...” 怎么办,自己认的外甥自己受着呗。 一路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见这条线路是跑熟了的,到了明珠城。 明珠城之所以称之为明珠,是不知多少年前有位明珠公子在这里一口气迎娶了八位美丽女子,由此得名。 扈轻知道了明珠城的由来差点儿没吐出来,一夫八妻?哦,据说妻子是八位,还有妾啊红颜知己的不知多少呢。 总而言之,明珠城因此名声大噪,至少带动了一方经济呀。 扈轻特别想知道爱情故事的结局,那明珠公子有没有被妻妾大卸八十块。明珠城里流传的结局是明珠公子带着爱人们逍遥远去。 这个结局,可真不让人喜欢。 扈轻并没有在明珠城久留,也不知是不是那明珠公子的传说影响了这里的风水,这里的男女修士们似乎很喜欢追逐情爱,倒也没奔放到大街上卿卿我我,但总是眉眼含情的样子,让扈轻很不适应。还不如合欢宗大大方方多好,那样藏着又露着掖着又勾着的样子,真正让人瞧不上。 扈轻没体验过真爱,但她觉得情之所至即便羞涩也当磊落。 爱情那么伟大的情感,怎是见不得人? 心里膈应,扈轻立即找了新的车行没停留过夜就离了明珠城,这次走了一个月到了一个叫梫木湾的地方,这里桂木飘香,一年四季开不停,便是到了落雪的冬季,也有耐寒开放的特殊品种。 所以这里盛产各种桂花蜜,以冬蜜为最佳,冬桂的香气很淡,却能远飘十里而不散,且蕴含灵气最浓。 扈轻便是循着淡淡的冷香进了人家铺子,铺子的伙计说,这冬蜜他们每次只取半滴放在玉碟里,便能香上三天。 扈轻深嗅一口,买,必须买。 小小一罐一斤左右,卖六百个灵石。扈轻买了十罐。还有桂花酱,桂花酱的价格比桂花蜜便宜很多,冬桂花酱直接便宜一半,其他的更是便宜,扈轻挑着品相都买了些。 这下好了,等水心回来给他做桂花糕吃,还有桂花丸子。 见她买得多,伙计多说一句:“其实,最好的桂蜜是桂王,可惜,桂王在城主山庄里,外人不得见。每年隆冬,桂王开花,我们都会到山庄外头闻。” 扈轻听得好笑:“见都不得见,只能闻?” “是呀,桂王只有一棵,桂王的蜜也只有城主才能得到,我、我师傅、我师傅的师傅都没见过呢。”伙计说:“据说桂王的蜜如凤凰火。” 凤凰火?那又是什么东西? “赤朱流金,尊贵无比。” 扈轻笑,不过就是花蜜。 她说:“桂王的花蜜那么厉害,那想来为桂王采蜜的蜜蜂也是特殊。” “诶,还真是,客人可一下说到点子上。为桂王采蜜的蜜蜂还真是特别,那是专门培育的灵蜂,这种蜂春秋夏休眠,只有冬天才出来,就住在桂王上。”伙计说得两眼放光。 扈轻听得也有意思:“说这么多,我都恨不得一见真容了,可惜现在不是冬天。对了,桂王的蜜真的买不到?” 伙计摇头:“反正我这样的人是不敢想。听说城主专门送贵客的。” 扈轻点点头:“那真是可惜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梫木湾(二) 梫木湾有很多桂花系列的食品,两边酒楼里飘出的食物香气让人挪不动脚,扈轻想想酒楼的消费水平,果断往巷子里扎,循着香味找了一家小饭馆,菜牌子挂在墙上,只七道。 扈轻一口气全点了,打包。 扈花花肯定不能上人家的桌子,还是带回客栈房间里吃吧。对,配上小酒,好好吃一顿。 开饭馆的是两个女子,一个年纪大点儿,一个还未长成。年纪大的掌勺,小的那个帮她打包。 “客人,你的菜好了。”少女瘦瘦的,额前齐刘海厚重眼睛挡住一半。 接过少女递来的食盒扈轻才发现其实她很高,比她都要高,只是微微缩着。 扈花花从挎包里钻出脑袋紧紧盯着食盒。 少女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尖牙:“鱼丸怕有小刺,给他吃的时候要小心。” 扈轻下意识应了一声,旋即一愣:“你怎么知道是给他吃?” 少女又咧了咧嘴:“这么一条土里土气的狗子,你这么宝贝的带在身上,都不让他走一步路,肯定对他很好。” 扈轻默了一下:“也不是很土吧。” 噗嗤,少女笑起来,收了灵石送她到门口。 扈花花扭头看她一眼,又扭头盯食盒。 少女笑了下:“晚上不安全,你们不要出门,不要往城中去。” 扈轻谢过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等她走出这条街,掌勺的女子出来,往外望了眼。 “都准备好了。” 少女挺直了身躯,比扈轻高出不止一点,那点娇俏的感觉一下没了,沉稳冷冽的气息萦绕,她拂了一下刘海,寒星一样的眼眸冰冷又炙热。 “开始吧。” 扈轻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间,为着方便也节省灵石,她选的是在城门口附近的地方,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浓郁的桂花香直钻鼻子。 扈花花打了个小阿嚏。 扈轻将椅子垫高,扈花花扒在桌子边,扈轻拿出他的专用小碟子,舀出鱼丸放里头,又夹了些肉和菜。 “不准挑食,敢剩一根菜叶一个月内不准吃饭。” 扈花花:我什么时候才长大? 扈轻:你长多大我也是你妈。 桂花鱼丸汤,扈轻喝了一口汤美得魂都要飞起来,再吃一口鱼丸,虽然不是她喜欢的爽弹口感,但那鱼不知怎么处理的里头竟融成了汁,那汁浓郁而粘稠,在口腔里一绕,立时无处不鲜美。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扈轻一连吃了三个丸子:“明天咱再去,看人家卖不卖方子,要是卖,多贵我也买。” 再尝其他菜,也是鲜美的吞舌头。 恨不得连盘子舔干净,扈轻打了个清洁术将东西收好,碗碗盘盘的不值钱,不用再送回去。 在椅子上坐了坐,觉得哪里不太对:“花花,咱们去那家饭馆好像除了咱就没别的客人了?” 扈花花:“呜。” “不对头啊,我的舌头我还是有自信的,这么好的手艺,进大酒楼绝对没问题。怎么偏居一隅还无客上门?” 扈轻又想到那少女提醒她那句晚上不要出来。 她回想那少女:“咦?花花,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我怎么迷迷糊糊想不起来?” “呜呜呜。” 扈轻悚然:“邪门了,花花,咱们现在——明天一大早就走。” “呜。” 扈轻心里有事没睡觉,她坐在床上调息,握着一块灵石吸收。夜深人静,手里的灵石一点一点失去光泽,当最后一点灵力被吸尽,关着的门窗忽然一亮。 外头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刺眼的光线使梫木湾亮如白昼。 出——事——了—— 果然出事了! 一瞬间,扈轻脑海里浮现厚重的刘海,尖尖的虎牙,看不清楚的脸。 她嗖的跳下床,抄起扈花花塞在怀里,推开窗户往外看。 梫木湾,顾名思义,长满桂树的河湾。桂树城内城外触目可见,湾在桂树林间,也在这城池的中央位置。 河湾很大,外一侧是城众,内一侧是城主的山庄。 山庄墙高林密,山庄里头看得见外头,外头却看不见里头。 如今扈轻在城门边,离着城中央那么远,却也看得见城主山庄的位置燃烧着熊熊大火。 那火,金红的火焰直烧到天上去,城主山庄那一片变成了汪洋大海,金红色的火海。蓝色结界在火海里格外显眼。离得那么远,扈轻都能看到半球形倒扣的结界被火烧得摇摇欲坠,能看清结界上丛生的裂纹。 城主庄园遭袭? 谁干的? 不期然,扈轻脑海里又浮现厚重刘海的模糊的脸。 会是她吗? 好荒谬啊。 但感觉是呢。 扈轻把扈花花抱到脸前亲了一口:“乖,见势不好咱就逃。押金不要了。” 这个时候还惦记那两块灵石,是扈轻本轻了。 城主山庄陷入火海,里头众人被困,外头却没有人来支援。不是没人去,是城中人来却无法靠近。 无尽威压环绕火海,没人能顶着压力靠近一步。 有人看出端倪,惊呼:“阵法,是阵法。城主庄园外何时布下这大阵?” 这说明,今日之事早有预谋,这样的大阵根本不是一日两日可完成,在城主庄园眼皮子底下,有人悄然无声的做着一切,城主一方没有发现。 对方如此强大,可为什么围攻城主庄园? 外面的人看不到,城主庄园里在进行一场屠杀。 一条条暗影无声的游窜在庄园里,见到人手中雪亮刀光一闪,身首异处。 “啊——饶命——”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跪了下去。 暗影掠过她,冲进一群婢女。 女子们惊呼,一颗头颅高高飞起,暗影消失才落下,头颅的面部妆容精致,错愕和恐惧仍停留在脸上。 “小姐——”婢女们惊呼。 暗影仍在游走,将庄园里所有人找出,举起屠刀,毫不留情的挥下。 到处都有惊呼。 庄园中间,一棵千年古树沐浴在金红大火中,碧绿枝叶并未烧灼反而更加浓翠鲜艳。 一道瘦高的身影立在树前,风吹开厚重的刘海,露出过于精致的眉眼,金红火焰跳跃在他的眼眸。 男子屹立,一手负后,一手平举,平举的手心里浓郁炽烈的火焰巨兽从手心钻出扑到千年古树上。 男子身后,地面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浑身流血的人,正是梫木湾的城主大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封印(三) 城主灰心绝望的望着燃烧着的古树。 男子开口阴柔:“一千年,整整一千年,我答应她千年不见她。当初你祖上将她封印在此,难道不会想到这一天?” 城主吐了一口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子冷笑:“你不会不知道,你那老祖仗着几分装腔作势迷惑了她,竟用这种邪阵来抽取她的精血她的气运供养你的家族。你们修士难道不知因果要偿还?以她之尊,天雷诛都是便宜你们。呵,敢用阖族肉身神魂封印,是笃定她心善不忍吧。” “你们修士惯会谋心,可惜,她不是独身一人,她身后还有我。你们拿了她的,自有我取回来。” 城主眼眸紧缩:“你敢杀光我家,颀野天不会放过你们。” “呵,不再装无知了?” 男子轻轻回头,炙热火海,他的眼眸却冷得像万年玄冰。 “那就试试颀野天怎么不放过我们。” 话落,他手里的火焰忽而化成一条凶厉巨龙,盘旋着飞上天空,轰的冲破结界又猛的俯冲。 远处扈轻:“我的妈——” 扈花花兴奋的拍爪子。 巨龙冲下,盘绕在古树上,猛的一拔,那粗壮的千年古树缓缓上升,地下响起阵阵巨响,不是树根与泥土脱离的声音,更像是无数锁链在摇晃。 “不——”城主猛的坐起,徒劳的伸着手。 男人阴冷一笑:“等着阵法反噬吧。” 梫木湾所有人看见巨龙环绕古树升空,古树下巨大的树根牵扯出无数锁链来。 咕嘟,扈轻吞咽一口,莫名想到卖桂花蜜的伙计跟她说的桂王。 难道那树就是桂王? 这时,火海照亮的夜空里,一道瘦高身影飞到悬空的古树前。 扈轻抱着扈花花的手一紧:“是她。啊,是个他?” 好奇怪,离着那么远,竟清晰看清了那树,那人,那纵横连贯地底的锁链。 只见那男子双臂平举,大吼一声,树根上的锁链飞快抽了出来,最后拽出一个锁链缠绕的巨大物体来。 棺材——扈轻猜。 男子身上涌出金色火焰,那些锁链如遇光的黑影,唰唰唰消融断裂,剥去一层又一层,露出里头的——女子? 扈轻眨眨眼,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样重重锁链封印住的竟是个女子? 她是什么人? 女子似乎没有意识,轻盈如蝶的落下,男子立即伸出双手接住。 “师尊——” 这一声轻唤,穿透千年的时光送来深沉的眷恋和思念,以及无尽的痛楚和悔恨。 扈轻脑子里四个大字:虐恋情深! 扈花花吐着舌头:妈妈,松手,你掐着我脖子了。 之后,男子抱着女子离去,看不见身后的孽火滔天。 城主庄园仍在燃烧,外面看不见的威压渐渐散去,人们终于可以进去,骇然发现里头焦枯一片。并不是大火燃烧后的死灰,而是所有的植物失去了生机,变得干枯死气沉沉。城主府死了很多人,死去的却都是城主府的血脉,那些下人护卫,甚至嫁进来的夫人,却仍好端端的活着。 城主夫人也活着,她疯了,她摸着自己一夜间苍老无比的脸,又哭又笑:“报应,全是报应。” 城主的老祖封印女子以她的精血养自己一族,以及一方水土。现在阵法已破,遭受反噬,老祖的血脉以命偿还,那些服用过女子精血供养的桂王花蜜的人,也被抽取了生机。 不止城主庄园,枯萎的迹象在向外蔓延,过不了多久,这里将变成一片死地,人们会搬离,再也没有这个桂花飘香的梫木湾。 当修士们进入城主庄园的时候,扈轻带着扈花花出了城,转身望见大火不熄,像爱恨不休。 扈轻摸下狗头,心有余悸:“幸好那火没烧过来,不然咱俩就完了。那个人真是好心,专门提醒咱一句。也不知这里头又是什么故事。” 扈花花:“呜呜。” 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乱一阵子,扈轻不想等,直接往东去。正要放出飞剑,头顶嗖嗖过去好几道身影,她默默的揉了下鼻子,老老实实用脚走。 没办法,让人看到一个炼气一层在天上飞,不摆明了说自己有问题快来抢? 扈轻觉得自己没问题了,奈何偏偏有人往她跟前凑。 对面天上飞来一个修士,已经飞过去了又飞回来,落到扈轻前面,怀疑的看她。 扈轻莫名其妙,客客气气道:“道友有什么事吗?” 那人说:“梫木湾正出事,你为什么从里头出来?” 神经病啊。 扈轻说:“我怕丢命,逃出来的。” 那人:“怎么不见别人逃?” 扈轻:“我胆小。” 那人:“怕不是包藏祸心吧。” 扈轻心里翻白眼:“道友什么意思?” 那人:“把你所有东西交出来,我检查看看。” 扈轻相当无语,说他是抢劫吧,偏偏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她想了想,佝偻了几分背,把腰间储物袋递过去。 那人还真好意思接:“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扈轻无语,又伸手把储物袋拿回来,那人也没拦。 直接底朝天,里头东西倒出来,一堆不到百的灵石,一柄飞剑,一把长刀,一箱子衣服鞋袜,几瓶丹药,微薄的身家和修为很相配。 那人点了点头:“收起来吧。” 扈轻收起来。 然后那人嗖一下就飞走了,朝着梫木湾的方向。 扈轻:“...”这是个什么样的奇葩! 她原本想着,这人要是敢抢她就直接做了他。 谁知,人家真的只是热心公民。 无语的摇摇头,扈轻继续往东走。 但修真界真有这样的热心公民? 走着走着,扈轻就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冷笑一声,当做没有觉察,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倚着大石头闭目休息,呼吸渐渐加重加长,显然是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起了一阵微风,似乎有烟气吹过,擦过沉睡的人的口鼻。 又过了许久,沉睡的人一动不动。 一双绣花鞋踩着草地走近大石,香气袭人,轻柔的纱落在沉睡的人脸上。 娇美的女子展颜一笑,紫色的纱巾在扈轻脸上扫来扫去:“妇人调教好了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扈轻一动不动。 第三百一十八章 海洼城(四) 女子俯身,双手伸向扈轻腋下,轻轻一提将她拉了起来,抱个满怀。 噗嗤。 什么刺破身体的声音。 扈轻两手揽着女子的腰背,两人维持一种无比亲昵的姿势,女子的嘴唇动了动。 “你——” 咔嚓。 一只手拧断了女子细嫩的脖颈。 扈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了托她的脑袋,呢喃:“你该睡了。” 她温柔的眼神落在刺破女子心脏的白吻上,一滴鲜红的血从白吻的尖端缓缓滴落,火纹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抽出白吻,扈轻抖了抖,白吻缠回手臂上。她真是越来越满意白吻了,搞偷袭不要跟她配合的太默契。 当然,这么容易成功也是因为对方修为不高,炼气七层而已。自己到底修为比她高,随便一蒙就蒙了过去。 还有迷昏人的毒,对方倒是谨慎,可惜扈轻早料到了,姜管事给她的常备药里就有应对各种普通迷药的解药,她提前含了。 女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扈轻蹲下来,并没有好心的帮她合上眼睛,将她身上摸了一遍,放火送她一程。 不用说,这女的和先前那奇葩是一伙的,自己的储物袋被那奇葩动了手脚。 想来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那人着急去梫木湾看热闹,才没亲自对自己动手,又见自己这么配合,分明是个怂货,干脆让这女子来对付自己。 炼气七层怎么也能对付得了一个炼气一层。 扈轻对自己掩饰一大阶修为的自生技能无比满意。 拿出储物袋来,细细的感受,果然在储物袋上浮动着一丝灵力。 竟然只是灵力,都不是神识。 想来他们一伙有特别的辨认办法。 扈轻直接放出火来烧了烧,将那丝灵力烧掉。她倒巴不得那男的找上她,好让她再发一笔财。 说到发财,扈轻拿着那女子的储物袋细看,收东西的时候她将那女子外边的财物全丢进了这无主的储物袋,而那女子身上也只这一个储物袋,看过里头的东西,叹了口气,全是穿戴打扮,灵石都没得几块。小人书倒是很多,全是生命和谐大运动。 她将储物袋翻了个个儿,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特殊的花纹,得,这玩意儿是不能留了。 将里头的灵石拿出来,那些瓶瓶罐罐她也不看是丹还是毒,全拿出来砸了毁了,谁知道里头东西干净不干净,有没有别的手脚。别的东西能烧的全烧掉,一条软鞭也扯断了扔了。最后把空了的储物袋挖了个坑埋了。 没多少收获。 扈轻走了阵见四周围没人,放出飞剑踩上去嗖一下飞远去。 原地草丛晃动,一只妖兽跳出来,将烧焦的人形拖入草丛。 扈轻御剑而飞,一边远目眺望,一边放出神识,她将神识倾尽而出,毫无保留,放到极限再慢慢收回,在识海运转一圈,再倾尽而出,再收回,再放出。如此循环往复,每次都能增长一丝,积少成多。 修真无论修灵还是修体或者修神,都是一个积少成多日积月累的过程。 她不是多聪明的人,唯有坚持一事上可努力做到。幸好这世界有给坚持者成功的道。 扈轻绕过城池飞,觉得前头有人绕不过去她就立即下到地面躲一躲,这样飞飞停停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到了目的地——海洼城。 这里有出发去雷州的大船。每月有一趟,船票最低价一千下品灵石一张,而这最便宜的票只有一千张。这种票,也只是买一个在船上的位置,吃喝拉撒格外付钱,且遇到海兽必须听指挥参加战斗。 中等票十个中品灵石,五千张,在船上有单独的房间,也有茶水饭食供应。 高档票一百个中品灵石,房间好,待遇好。 高档票上头还有贵宾票,这些票价了解了也没用,基本上内部提供给有关系有背景的人。 扈轻掰着手指头算,感觉这海船能装好几万人,等她到了海边看到海船,顿时嘴巴张大合不拢。天哪,好大的船,这是山吧? 不过随即想到出航遇到的危险,飓风巨浪,海底大漩涡,还有身躯庞大的海兽,海船若是不做得大些根本斗不过。 掐指一算日子,距离下一趟海船出行还有半个多月。 她联系水心:“你到哪了?” 久久没有回应。 扈轻想,可能是坐了上个月的船已经去了。 据说要在海上漂三个月,中间会停靠好几个岛屿,最后才到雷州。这么长的时间扈轻可不想在船底见不到光的小格子里度过,买中等座还是高等座呢?舒服肯定是高等,但自己单身一人太扎眼,还是中等吧。 中等票十个中品灵石,她有,却也不能坐吃山空。 她得赚些花用。 怎么赚?自然是炼器。扈轻仔细看过街上的买卖,这里的法器比宝平坊里价格高,也许是经常出海与海兽战斗的多,法器消耗的多,品质好的法器供不应求。 而正好周围也产矿,买矿石方便成本价不高,她的空间里还有大量兽骨,高阶法器做不来,低阶的却能多做些,能卖多少是多少。 扈轻又逛了一圈,对这里的法器种类做到心中有数,直接去买矿石,一吨一吨的买。 可惜这海边却是没有地火。只能用灵石装在炼器炉里用。 炼器便不好在客栈了,万一炸炉岂不是连累人家客栈。 当然客栈也有院子租,但这笔钱花得多冤枉。 扈轻发现有很多瞧着拮据的修士没有住客栈,而是在附近的小山上停留。她过去一看,差点儿乐出来。许是这里历史悠久,来这的穷修士多,都住不起客栈,所以都跑来这山上开辟洞府,这倒霉的山被挖的到处都是洞。这些洞的洞口甚至都磨得很光滑了。有的空着,有的张了结界。 她挑了个附近一片没人的,进了里头一看,这洞挖的可真好,进来两三米后拐了个弯,里头挖出两间内室,一间大一间小,地面上还有火烧的痕迹,不是炼器就是炼丹。 就这里了。 拿了个阵盘出来设下结界,她头次用这个才忽然想起来,她还不会设结界! “绢布,给我个阵法大全呗。” 绢布佩服死她:“你这脑子,有时候真是蠢笨如鱼。” 扈轻:“给不给?不待人身攻击的。” 她修炼才两年,不会设结界不是正常?扈暖都不会呢。 绢布:跟你女儿比,你可真出息。 第三百一十九章 思念(一) 这里的法器多是用来对付海兽,海兽庞大又皮糙肉厚,所以这里的法器也多是沉重的大块头。虽然修士大多法修身体单薄,但法器有个优势是能认主,认主后的法器便可心念操控,不必非得用力气控制。 幸好这里就有地心石矿,扈轻买了很多,只要足够坚韧和重量,体积上其实也不必太追求。 她拿出一份地心石和几样矿石,再拿出一副二阶妖兽的骨架来,逐一加入炼器炉。兽骨她还是第一次炼,妖兽的兽骨可和一般动物的骨头不一样,是可以当矿石用的,用妖兽的骨头炼出的器会带着妖兽的特性。比如疾风狼的兽骨可加速。 现在她拿出来的就是疾风狼的兽骨,她要打造一柄飞剑,重量和速度兼而有之。 矿石和兽骨融化成几团液体,扈轻小心翼翼将它们融合,融合的很成功没有炸开,反复锤炼去除杂质,打造成飞剑的形状,在其将凝未凝的时刻,注入灵力,刻入基础阵法。 飞剑成形,飞出炼器炉,绕室三周,缓缓停在扈轻面前。 等剑身冷却,扈轻抓住飞剑,屈指一弹,白亮的剑身发出清脆的震动声,品质评得上法器中的上等。 扈轻有信心有了好火好材料就能炼制出灵器来。 将剑放到一旁,扈轻又取了同样的材料做了一柄刀,刀也做得很成功。 接下来她又做了一对流星锤,一支长枪,五副长弓,数只长箭。 觉得差不多,才发现时间过去了三天。也便是说,她现在炼制一件武器不过用时数个小时,比以前快很多。 扈轻没有再进行,而是脑中翻阅绢布给的阵法大全。 等到了雷州,不,等到了海船上,她就要独身面对许多人,逃无可逃,不会设结界怎么保护自己的隐私?现在必须要学会。 绢布:临时抱佛脚说的就是你。 阵法的入门知识并不难,以前扈轻也看过不过是没有去研究,现在静下心来弄明白,很快可以用灵石摆出聚灵阵、防御阵来。而这两种阵法用得最多。 收起布阵的灵石,左右她又不能直接吸收灵气,聚这个灵干什么?幸好用灵石取代地火炼器的时候也能吸收,不然她真的只有吸灵石这条费钱的路子走了。 与扈暖传音:“妈妈到海边了。这里的风好大好潮湿。” 扈暖听到了,吸了吸鼻子,她也好潮湿。 自从石头长老研究出来那套体修术,他们的功课一下子就紧了起来,便是晚上都不能睡觉了,而是到山头上看星星,学星卜。 可惜,他们四个在卜道上一点天分也没,不管是看相占卜还是观天测风水,全学得乱七八糟。 这让四家师傅很挫败,非要把这短板给补齐了,至少要学会测个天气吧? 半天习法半天修体,丹符器阵全安排上,幸好药长老给他们上过历史课,不然还要多一门。 有一天,扈暖对大家说:“我们就像小鸭子,被你们填填填,填成大鸭子就可以吃了。” 谁都没听懂,都以为她想吃鸭子,所以善解人意的师傅们让食堂做了鸭子席给他们吃。 扈暖:“...” 好想妈妈啊。 她太累了,学得太多了,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连舅舅的故事都没法听了。人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扈轻联系她,她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天。 扈轻有意锻炼她离开自己,才拖着没联系,一联系就听见女儿在那边呼呼喘气。 这是干嘛呢? “妈妈,我很忙,等会儿聊。” 扈轻心里很不是滋味,女儿依赖她她非得离开,女儿不需要她她又难受。 呆呆坐着,等着扈暖传讯来。 扈暖和小伙伴们背着魔法棒绕湖走一圈,累得坐在草地上直喘,喘匀了气息,才和扈轻说话。 “妈妈,你在哪里呀?” 扈轻告诉她海洼城:“等妈妈回来,给你带海产品,漂亮的贝壳。” 扈暖才想起来,自己的灵宠袋里还有海鲜呢,哎呀,最近学习太累了,都忘了吃了。 “好呀妈妈,我还要漂亮的珊瑚和漂亮的珍珠。” 看不到人,扈轻却能感得她的辛苦,心疼:“累不累?” “不累,妈妈,我们能背动魔法棒了。”扈暖兴奋的说:“等你回来,我就能背着魔法棒爬山了。” 扈轻心里吐槽,这是个什么宗门,修仙之人不应该拿着长剑仙气飘飘吗?为什么一定要修体。 但女儿炼都炼了,要不她也炼一炼跟上女儿的脚步? 绢布觉察到她的纠结趁机劝道:“你也炼吧,这个下界体修不被重视,但在仙界体修丝毫不弱于法修。而且你走的是炼器的路子,炼器更要有个好身体。” 扈轻:“我身体不好?” 绢布:“如果你去仙界也要做器师,就必须收服异火,身体差了降服不了的。” 扈轻懂了:“给我个炼体术。” 绢布:...跟你没多久,东西没少掏,你也给我点儿好处。不过下界能有什么好处,以后再算账。 扈轻对扈暖道:“宝贝辛苦了,等妈妈回去给你做大餐。我的小宝贝啊,妈妈好想你。” 扈暖听着红了眼,泪珠一颗一颗掉下来,她抹着眼睛,带着哭腔道:“妈妈快回来呀。” 她看不到妈妈,好久好久了,闭上眼也看不见妈妈。 扈轻心如刀绞,你说她闲着没事传什么讯。 但父母之于孩子,分离是必须的。 “嗯嗯,妈妈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冷偌抱着扈暖,安慰她:“小暖没事的,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金信萧讴也围过来安慰。 石头长老站在一边背着手,冷眼看着,哭吧,多哭几次就好了,再舍不得也不能走哪都带着妈,习惯习惯就好。 扈轻抱着自己呜呜哭了场,这里没人不用装坚强。 扈花花扶着她的腿站着,狗头贴着她。 扈轻哭完抱起扈花花,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心里道,小东西会不会也在想他的母亲?他与他母亲又有什么样的故事?他怎么会独身出现在那里? 她按按发肿的眼睛,做出一个笑:“花花,等妈妈这趟回来,给你求购一颗化形丹吧,等你能开口,就可以和妈妈说很多很多话了。” 第三百二十章 炼器(二) 妖族根据血统的优劣,到了一定修为可自然幻化人形。妖兽却需要机缘外力。有些妖兽开启灵智后便会有意识的去寻找化形草,化形草扈轻在灵植大全上看过,可遇不可求,自己去找不如去买来得快。 扈花花:“呜呜,呜呜呜。” 扈轻抱着他亲一口:“好了,妈妈要努力了。” 现在她转变了想法,炼出器来卖什么卖,她自己有对战海兽的武器吗?飞剑那么薄那么软有个屁用,白吻的小体格更不占优势。还不赶紧把自己武装起来,脑袋里净塞的什么。 掏了一把妖丹让扈花花自己玩,扈轻开始研究绢布传给她的炼体术,果然开篇两个字:凡篇。 第二页是一幅图,一幅人体经脉穴窍图,一点一点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扈轻眼珠子要突出来:“这功法走向,很违背常理呀。这些穴窍——我都没见过。” 跟金火篇的功法运行不能说大体类似,只能说毫不相干。 她不由问绢布:“你确定你给我这个是人族的人体结构?而不是幻成人形的妖族或者魔族?” “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绢布毫不留情的讥讽:“若是你见过的,这也便不是仙界的东西了。仙界之所以是仙界,当然是各个方面都远胜下界。下界的一切你觉得浩瀚,不过是坐井观天。天地造化生灵,其玄妙深奥,便是仙族都不敢说尽知。我给你这个自然是要你以后去仙界能接着修行,你女儿用的那些,拿到仙界就是垃圾。” 扈轻:“...以后别跟别人说这些,我怕你被人打死。” 忽然灵光一闪:“你流落下界该不会就是破嘴惹的祸吧。” 绢布一噎:“我只是个物件。” 这谦虚的,不正常啊。 扈轻贼笑:“所谓有其物必有其主,你前头追随的那位,说话不好听吧。” 绢布不说话了。 扈轻笑起来:“哈哈哈,我得吸取教训,见人多说好话。” 绢布冷笑,这方面你已经做得很好,没一点傲骨。 忍不住心下凄凉,有傲骨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挫骨扬灰。 扈轻往后看,嘴角一抽,上头说了,第一次修习需要以灵力冲开功法路径,必须一次成功,否则以后再冲击的时候会难度加倍。而开辟好路径后,最好的情况也会浑身浴血瘫一个月,这一个月要不间断的冲击冲击再冲击直到新的路径稳固。 这是必经的一遭,除非是天生无暇那类特殊体质。 如此时间就来不及了,半个月后她要上船。船上人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更不能行这等险事。 但基本的体力训练还是可以的。 扈轻略一沉吟,拿了地心石扔进炉子里。 先前炼过好几次,已经炼熟了,烧化提炼,加入大量的兽皮兽筋,神识和灵力反复锤炼。 至今绢布摸不透她的炼器路子,什么都往里塞,不怕炸炉吗?真的没炸。 “你每次炼器都不留方子。”绢布说。 扈轻神识紧盯炼器炉内部,一边锤炼一边随口道:“没必要,我知道加什么加多少,一种直觉,天赋异禀吧。” 比如说,眼下她想炼得柔韧再软一些,大把大把的塞兽筋,凭感觉加量,结果大体不会错。 可能是因为做饭做多了锻炼出的直觉?炼器和做饭也差不多,都是将原材料加工成成品嘛。 绢布:“记下来,可以教给扈暖。” “没必要。”扈轻再次道:“扈暖的天赋她自己去点亮,我不会刻意培养。” 再说一个冰灵根来炼器?不太合适吧。 “还可以收徒用。” “呵。更没必要了,你知道养一个孩子要费多少心血?扈暖加上扈花花都要了我的老命,我才不会给自己再创难关。” 好吧,绢布不劝了,带孩子确实辛苦,它在一边看着都累。 闭关好几天,扈轻终于炼制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套内穿的薄甲,质地像皮子一样,其实很结实且沉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好吧,如果是水和火共同作用,她绝对能被清蒸。 她脱掉外衣将薄甲一件一件穿到身上,因为给自己做的所以她非常尽心,参照了现代大牌的剪裁和人体工程学,细化成小块,每一块都贴合身体肌肉,连接处有着筋膜般的自如和便利,绝对不会影响她动作。 胸前背后腰腹,大臂小臂大腿小腿,若是时间足够,扈轻甚至有想法给自己打一套包含手脚关节头颅在内的完整轻甲。 绢布说:“你确然在炼器上有几分天分。” 扈轻得意洋洋:“是吧,咱也是个天才。” 跳了下感受重量,几百斤是她目前可承受且不会影响正常动作的范围。自从来到修真界灵力改造了身体,她的身体数据缓缓提升着,也不知其他修士的身体数据是什么水平,她这样是高还是低。 扈轻穿上外衣,确定在外头看不出分毫来,继续炼器。 海兽那么可怕,她必须有些应对才行。 之前炼制的法器原本想着去卖,现在一想自己还未必够用呢。想到海兽海兽,水里的妖兽应该怕火吧,拿出些火系妖兽的妖丹和骨架,加上矿石,炼制了一把长长的重刀来。 因为舍得用材料,给自己炼的格外用心,所以这把长刀竟达到了灵器的水准。 扈轻握着比自己高的长刀非常满意,炼制的时候加了血自动认主,这刀的气息与她几乎融为一体。到时候遇到海兽这刀飞出去变大,一刀就能砍下海兽脑袋。 海兽:你怕是从没见过我们。 挥舞了下大刀,扈轻开始炼制寒芒子。寒芒子是炼器大全上画的一种暗器,形状如星,有四角五角六角的,如个人喜欢,多少个角都可以。这东西便捷在,用神识控制。 炼器大全上有将神识融入法器的法子,不同于小黎界炼器只是炼入一丝神识认主用,这种法子是将神识结印再炼进去,这样出来的器就如人的手指一般好使。 小黎界的人怎么没想到呢? 小黎界的人:...我们没想到的多了去了。 扈轻炼了很多三棱锥的寒芒子,尖尖长长的身体,做了些改进,有三个面向里收的,也有三个面向外弧的,到时看哪种用得更顺手。又炼了些四角五角六角形的,还有许多圆弹子。越炼越得心应手。 绢布:她怕是更喜欢暗器。可见是个什么路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如此认主(三) 扈轻又炼制了渔网,到海边没有渔网像什么话,而且她看到海洼城里有很多家都卖渔网,可见用得着。 时间差不多了,扈轻将所有东西收好,要去收阵盘,看到滚蛋玩的扈花花犹豫了下。 抱着他商量:“花花,妈妈知道你不喜欢进空间,但接下来妈妈要跟很多陌生人在一起呆很长时间。这样,妈妈和你商量,除非万不得已,妈妈不让你进,但一旦有危险,或者说妈妈顾不上你了,你一定要进空间,听到了吗?” 扈花花好委屈。 扈轻轻弹他的额头:“你委屈什么,妈妈都恨不得自己能进空间呢,保命的利器。” 咦?等等! 灵宠空间这玩意儿是给修士的宠物用的,如果是契约兽,不用主人命令,好像自己就能进。契约兽是主人的,空间也是主人的,所以是主人说了算。 主人! 如果——主人是扈花花呢? 扈轻狂笑起来,她可真是个小机灵。 幸好,手镯没认主,嗯,认了也能取缔。 她把手镯拿出来,扯掉上头的布条,握着扈花花的小爪子:“来吧花花,成不成就看这一滴了。” 绢布嗤笑,你以为就你有脑子,以前没人这么试过?或者说没有兽试过? 扈轻拿针扎了一下扈花花的小肉垫,挤出一滴血,抹到手镯上。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扈花花:“呜?”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 “呵,我还就不信了。”扈轻倔劲上来,拿了个小碗,痛快划破自己的手心,鲜血如涌呼啦啦满了半碗。 催动灵力止住血修复好伤口,然后拉着扈花花的小脚脚,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扈花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挤血,挤了大约几十滴,拿了根筷子搅搅搅,跟打鸡蛋一模一样,一边搅一边咬牙切齿,都要搅出沫了,镯子丢进去,被血淹没。 绢布惊呆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扈花花心疼的含着自己的小脚脚,妈妈好可怕。 绢布冷冷盯着那碗,看吧,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套路,当初自己就是被硬灌。要是这只破镯子给脸不要脸,自己就是拼着沉睡也要把它砸个稀巴烂! 许是来自仙界的器的威逼,小小的灵宠手镯默默的屈从了,咕噜噜,饱了。 就一口,再多不敢喝了,不然岂不是不给大佬面子? 扈轻盯着许久,镯子没有反应,她用一根手指头勾出来,抖抖上头的血。 “花花?” 扈花花尚在懵懂中,突然就多了个什么东西跟自己心意连通。 “花花?试试?” 扈花花看着扈轻,把小脚脚从嘴里拿出来,叫了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 扈轻盯着镯子,看见扈花花在里头撒欢的转圈,然后出了来,又进去,又出来,来来回回,不厌其烦。 她笑了,成功了。她与镯子也有了心神联系,但与储物袋的那种感觉不同,这个镯子应该是认了扈花花为主,在扈轻的辅助下。 绢布冷眼看着,并没觉得惊讶,仙界的仙宠空间也可以系在仙宠身上,倒是扈轻能在下界做到这一点——天地法则不排斥的吗? 它亲眼看到,不排斥。 这让绢布心里感受好些,自己看上的人总要有些与众不同。 扈轻看过扈花花的小爪子,已经愈合。把镯子缠好,塞到最里头的衣服里,保证打架也不会掉出来。让扈花花试了试,依旧能够进入。 扈花花又把蛋滚过来,带着蛋也能进去,太好了,不会丢下小伙伴了。 但他还是喜欢跟着扈轻,把小伙伴放在手镯里,他钻进挎包。 扈轻收了阵盘,朝后丢了个清洁术,离开小山往海洼城去。 等她走远,有个修士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又悻悻出来。 “什么都没有,穷鬼。” 扈轻来到卖票的地方,这里用废弃的大海船做成,里头吃喝玩乐一条龙,好在卖票的地方就在入口处,不然进去里头难保白花多少钱。 扈轻:“要一张中等票。” 十个中品灵石呢。高等的不能买,太扎眼。 结果卖票的大汉说:“中等票卖光了。” 扈轻一噎:“那——”一咬牙:“高等吧。” 大汉咧了咧嘴,脖子里挂着的海兽骨头项链哗啦一声响:“二百中品灵石。” 二百? 扈轻眼珠子要掉出来:“不是一百?” 大汉:“你不回来了?这里的船都是我们船行的。你买张回程,不管什么时候什么船,都能搭。除非,你不回来。” 言外之意,除非你没信心回来,死在海里。 这话倒也不假,海船跑的几个点都不适合长待,去的人肯定会回来,除非死在那了。而且回程票没有期限,左右到时候也要买。 大汉又说一句:“船回来的时候先装货,能腾出多少位置装人可说不定,那时放出的票不好说有几张。” 扈轻:“你确定我买的回程票没时限?” 大汉呵呵一乐,两条胳膊往桌子上一架:“绝对没骗你,不信你去问问别人。也就空船出发票好买,等回来时候我们船装满,哪次回程票不是一放就被人抢光啊。那地方,你再像今天一样开船前才买票?不可能。” 扈轻一咬牙:“我买了。” 大汉笑一声:“我一个卖票的还能骗你。” 扈轻看他一眼,对,你不会骗我,你只是拿提成。 扈轻拿出二百块中品灵石,大汉一扫,给她两张铁牌,一张点红一张点蓝。 “红的是去蓝的是回。” 扈轻点头,两张牌子上刻着飞鱼的图案,想来这是高等票的标记。 大汉:“明日启航,今天就能上船,你现在去就行。” 扈轻点头:“谢谢,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我第一次出海。” 大汉:“吃喝在票价里,其他的看你自己需要。不过海兽有很多都是有毒的。” 扈轻懂了:“多谢道友提醒。” 等她一走,大汉耸了下肩:“还挺有钱,不知什么来头。” 可惜,每次出海带出去的人多带回来的人少,也不知这个能不能活着回来。 扈轻去到街上的丹药铺一打听,果然这里的解毒药都是针对海兽的,买了一大堆,顺便问了下他们都是收购什么样的海产品,出来后便立即上了海边长长的栈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启航(四) 栈道上走着的人不少,扈轻随大流上前,到了检票的人面前将点红的铁牌给他看。那人面无表情的点头,示意她收好往里去。 再往里走竖着大牌子,上头简单写着,跟着里头地板上的和自己船票上相同的花纹走,就能到自己的客房区。在船上一切事宜都用船票来表明身份,所以,请收好,丢了再交钱补办。 这便是垄断的好处,扈轻想。 扈轻进到里头,走廊很宽阔,看到地板上的花纹,有贝壳、鲨鱼、飞鱼三种。一看这三类生物的生存区域还有什么不明白?贝壳是最便宜的票,住船舱。鲨鱼是中等票,住一楼。飞鱼票住二楼。至于说贵宾票,人家不需要看地板,人家是抬着头走路有专人引路的。 啧,这无处不在的阶级。 果然穿过一个宽阔的大厅,地板上的花纹分开,贝壳向下,鲨鱼向前,飞鱼向上。 扈轻踩着飞鱼图案上了去,走到上一层,看到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不愧是高等票,从外头看就跟客栈里的房间差不多,白色的墙壁木头的门窗,虽然门窗不透明但看上去好看呀。 扈轻走过好几间,门窗上都覆盖了薄薄的结界,说明里面有人住了。票上没有房间号,看来是要自己找房间。扈轻来的晚,大多数房间都有了人,她走了很长的路没发现房间位置有什么优劣,等看到有房间门是虚掩的,便推开进了去。等她把门关上,结界便自己张开,从此刻起,她便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了。 里头空间不大正好够一个人住,是个套间,内室放了床、柜、架子,外头放了桌椅并一个多宝阁。 到雷州要三个月呢,这么长的时间讲究一些的人自然要布置成自己舒适的样子。 所有有个储物法器是多么的方便,扈轻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把光秃秃的屋里弄得简单而温馨。 窗台上还插了只干花。 至于说窗户,也不知她这位置靠不靠海,反正内外各有一扇窗在相对的位置,但这窗户是打不开的,只是做个样子出来,更遑论推开看景了。那种现代轮船上的透明窗,呵呵,修士不兴这个。 所以,这就是个洞府,最简单的那种。 “花花,喜欢这里吗?” 扈花花当然不喜欢,跑都跑不起来。 扈轻挎着包,出了来,四处走,到了新地方,总要摸清楚地形。 跟她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幸好走廊宽阔,大家走起来不至于碰到一起,偶尔相对而过,飞快的扫一眼对方,多看一眼都会生出麻烦来。 就像前头两个打起来的,一个叫着你看我做什么,一个叫着看看你怎么了? 好在大家都知分寸,两人过了几招迅速就分开了,若无其事的各干各的。 扈轻看到穿着海洋风格的修士阴沉沉的扫过众人,大声道:“船前部的大厅和甲板上都设有擂台,想打架去擂台上打。” 特么,打坏了客房他们还得修,麻烦死了。 扈轻走到大厅,又宽又高,真不知这船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样大的大厅纵横几百米,中间完全没有支撑,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自己来做这船——会累死的。 一楼的大厅应该比这还大。 大厅里光秃秃的,很多人走来走去,扈轻听到有人问船上的工作人员,问有没有什么消遣。 那人说明天一开船,什么都有了。 然后两人对视笑起来,笑得很猥琐。 好吧,无非就是禁言的那一些。 扈轻穿过大厅,来到外头的平台。远看海天一色,近看海水碧蓝,水面平静。至于水底平不平静那就不知道了。 立在船头,天高海阔,白色海鸟飞过,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开阔着开阔着...便无聊了。扈轻看了眼下头一楼平台上走着许多人,转身回了房间。 啥都没有,连个章鱼小丸子都没有还好意思说出海,好歹有个烧烤也行吧。没有,什么都没有。 回到房间扈花花进空间把蛋拿出来,滚来滚去,滚去滚来,娘俩儿相对,好无聊啊。 扈轻脑中翻阅炼器大全,翻来翻去:“这上头怎么没说怎样炼制一条大船呢?” 绢布:看把你能的。 扈花花滚着蛋过来:“呜。”饿。 扈轻拿了小炉子出来,点燃木炭,煮了锅肉汤,掰进白饼子,两人分着吃了。 扈花花又去滚蛋。 扈轻再次想,要是自己的空间是个活物空间有山有水该多好。 她在床上盘腿,一边手握灵石吸收灵力,一边脑中研习阵法大全。 等她听到外头声音喧嚣,睁眼醒来,精神百倍。 船已经开动了,感觉得到身下轻微的晃动。 扈花花呜呜的叫,眼睛看着门的方向。扈轻抱起他,出来到大厅,只见昨日还空荡荡的大厅今日已经大变样,一下隔成很多空间,多是卖东西的,也有供人玩闹取乐的。 扈轻来到外头平台,只见船头破开海浪向海洋深处而去,回头看岸,陆地如一条线渐渐远去,海面的颜色越来越深。 从二楼平台有通向下面的楼梯,扈轻抱着扈花花下了去。二楼肯定是高档消费,一楼才是平民的天堂。她要去看看天堂有什么。 果然,没踏上一楼甲板呢,扈轻已经闻到阵阵香气,啊,纯正的海鲜的香气啊。 不管了,先吃为敬。 烤串烤串烤串,我就知道是烤串! 扈轻狂喜,一下子来到那颇为壮观的烧烤摊子前,这是船上开设的餐饮服务,一串串海鲜那叫一个硕大无朋,那串子上的鱼比人的脸都宽,还有大虾、大螃蟹、大鱿鱼,啊啊啊——天堂! 一排排桌子和凳子,已经有许多人坐下吃喝,人人捧着大海鲜啃啊啃。 扈轻眼尖,看得清楚,里头不少人带着灵宠一起吃,这里的宠物能上桌! 感激死了。 她立时询问怎么购买,好在这些特产来得容易,也没多少灵力,只能解一解饥饿和口腹之欲,所以倒也不贵。一个灵石一串。 不拘什么品种,全以一个灵石计。 扈轻拿出票来问:“卖票大哥说包吃。” 对方看了眼笑了:“是。你出示这张票,一楼随意吃。” 第三百二十三章 自助餐(月票1100+) 听听,一楼。要在二楼就有待商榷了。这些奸商。 既然包吃,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不过他们胃口太大,吃太多恐怕人家商家也要翻脸,还是要收敛。 “花花,咱们不能放开吃,不能引人注目。尝尝味就得了。以后妈妈亲自给你做。” 购买很简单,看上哪个自己拿,灵石放下就行。而扈轻只需要出示船票。 这是考验人与人的基本信任啊。 应该没有人偷吃吧。 还真有。 扈轻挑串的时候,就有几个船员把两个偷偷吃白食的推到一边进行爱的教育。好嘛,最后还不是把灵石补上也丢了脸面。 哦,或许人家的脸面不值钱。 扈轻出示了船票,挑了些鱼虾,又端了些烤的大海贝,选了个清净的地方,开吃。 扈花花身量小,她不好意思真让他上桌,便让他站在自己腿上,刚刚好。扈花花跟扈暖一个德性,不喜欢吃鱼,但很喜欢虾和贝,埋头在比他脑袋还大的贝壳里细尝慢品。 狗少爷。 扈轻两手平举着肥嫩的烤鱼,别说这师傅手艺真不错,肉嫩汁多,火候恰恰好,多一分则干,少一分则生,完美的锁住了海鱼本身的鲜甜。 扈轻心里呸了句,奸商。 无他,吃出来了,这些海鲜只是凡种,连不入品的妖兽都评不上,上头那淡淡的灵气仅是被大环境熏陶出来的。 这样的东西,放到凡间可呈皇帝,但放在这里——她敢打赌,岸上绝对是一筐一筐的卖,以灵珠结算的那种。 还一个下品灵石一串,果然无商不奸。 扈轻也只是心里吐槽,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不会中二的去讨伐,这里也没有物价局呀。 好在东西真好吃,他们也不是奔着里头的灵力来的。 扈轻心思一动,眼波流转,去看其他吃吃喝喝的客人,果然看到不少人脸色不太好看,再看他们面前的串,二三串而已,正因为舍不得买多,才会发现上当受骗更心疼呀。 可惜,跟扈轻一样,在人家的地盘上,忍了吧。 大概率不会再买了,商家也不在意,他们赚钱的项根本不在这上头。 啧,这海鱼的肉又厚又肥,根本不需要任何料理,只要火候掌握的好,就是上等佳肴。 扈轻吃着鱼,喝着酒,吹着海风。酒是在梫木湾买的桂花酿,淡淡的香,扈轻喜欢这种不喧宾夺主的氛围,安静,不扰世俗,也不被世俗扰。 世俗来扰她。 一道人影落在她面前,扈轻眨了下眼,挡着她的风了,而且,对方身上就有喧宾夺主的香味。 她皱了皱眉。 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女修,笑意深深:“我坐这里你不介意吧。” 是个自来熟。 扈轻:“介意。” 女修笑容一滞,还是坐了下来。 扈轻嗤笑,没有礼貌的人偏会装得礼貌。像我,从来不装。 绢布:你没少装。 扈轻咬着海鱼,雪白的鱼肉散发着诱人的香。 女修目光顿了下,又笑起来,好似她跟扈轻很熟。 “道友,我说这事于你只是顺手之劳。” 扈轻:“没兴趣。” “...” 女修吸了口气,似是要缓解焦躁的情绪,但她吸进去的都是烤鱼的香,还有虾,还有贝。 她不由低头看向那条土黄的狗,一条狗,一条普通的狗,都能吃。 扈轻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掠过,很冷。 “道友,你凭票可以免费吃,吃多少都可以。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哦,懂了,想吃却不想给灵石。 扈轻:“不需要。” 这个人,这个人!自己都说要服侍她! 扈轻一点都不想便宜她,看不起她儿子,还想沾她便宜?呵。再说,用用脑子吧,当船员都是死的呢?这里的工作人员可都彪悍的很,或许会忌惮修为高的人,可她一个炼气一层有什么好忌惮?她领着人白吃?分分钟被丢下船吧。 她看傻子一样看着女修:你看我像傻子吗? 女修阴沉着脸走了,扈轻随意的瞟了眼,见她和一群七八人站在一起,对自己投来怨恨的光。 看吧,谁欠她的,不过是没顺从她的意她就恨上了。 扈轻心中冷笑,谁的灵石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从采药到摸...咳咳,到发财,哪次她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占老子便宜,美得你。 “花花,喜欢就多吃点。妈妈给了好多灵石的。” 二百中品灵石啊,她的血汗钱呐。 扈轻痛并快乐着,小口慢嚼,漫不经心看着那女修又去找别人,可惜大家都不是冤大头,她甚至听到有个人说让她给灵石。呵,她要想给灵石还费这份心机干嘛。 扈轻猜那一伙人应该是贝壳票,鲨鱼票的人一个下品灵石总是舍得花的。而且他们的修为不是很高,只有两个筑基,其他人都是炼气。一张贝壳片也要一个中品灵石,对他们而言可不少,那出海必然有丰厚收获,大概是出去寻宝的?也是去雷州?还是在沿途的海岛上发财? 扈轻把鱼吃完,等着扈花花也吃完,就抱着他离开,在甲板上慢悠悠晃了一圈,又饿了...换了个摊位继续吃,这次吃的是炒海鲜,脸盆大的螃蟹来一盆,吃完了继续逛,逛无聊了就回房间。 连续几天下来都是同样的行程,海天一色看多了也就那样,凶猛的海兽没看到,鱼群都没遇见,扈轻便呆在房间里修炼。 一边吸灵石一边研究符和阵,地方太小,炼器施展不开,画符可以,扈轻给自己画了不少符存着。画累了就翻阅灵植大全,一张一张的看,她立下宏愿,要把这里头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就不信不凭神识记不下来。 眼睛看累了就修炼神识。神识不敢放出去,毕竟左右临近住着的都是筑基金丹,还有元婴,哪个都能轻易发现异常。 她把一缕神识放出来,沿着地板墙壁天花板像贪吃蛇那样拐来拐去,在绢布眼里就像中了僵尸毒,这什么鬼? 扈轻觉得好玩,干脆拿朱砂在墙上点了很多点,贪吃蛇经过一个红点就把神识加长一点,经过一个就长一点,神识越来越长,等吃到自己游戏结束,扈轻就会大叫:死了死了死了。 绢布:我才要死了,我跟了个傻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云易珈琳(一) 玩够了贪吃蛇,扈轻又把神识当高铁,将红点当障碍,让高铁在障碍间穿梭,一旦碰上红点就游戏结束。高铁越开越快,越来越不容易碰上红点。等一趟高铁以最快速度运行无碍后,扈轻又放出另一列高铁,两列列车同时开,一列最高速,一列慢慢提升速度。 小小的室内回荡着惨叫:“死了死了又死了——” 她自己玩得爽,可怜扈花花什么也看不见,脚下的蛋也不香了,呜呜呜半天,扈轻也没理他。怒了,四脚一弹,重重跳进扈轻怀里,啊呜。 妈妈,请看看你的儿子!带孩子能不能有点儿责任心! 被他一打岔,列车失了控,砰的撞到一起,事故了。 扈轻捂着脑袋:“疼疼疼。”一巴掌打上小屁股:“狗儿子,害死你妈了。” 扈花花可委屈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扈轻捏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扈花花从嘴缝里呜咽:我妈不理我。 要扈暖在,她会说:唉,妈妈又沉迷手机游戏了。 不省心的大人啊。 扈轻回归自己身份,也有些讪讪:“来,妈妈陪你玩。” 心里问绢布:“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看见别人的神识?” 绢布不想说话了,是他错了,仙界都容不下扈轻,这种人就该流放到仙界以外去,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扈轻等不到回答:“你不是说仙界比下界各方面都厉害得多?” 绢布: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的脑洞。 还看见神识,还让别人看见,哦,可以呀。 “好好修炼春神诀,到时候你可以分裂神魂分裂一个你出来。” 扈轻要的不是这种呀:“那个太高级,我说的是我的神识怎么变成可以让人看得见的东西?” 绢布:“去仙界。” 扈轻悻悻:“那得多久。我正想设计几款游戏和孩子们玩呢。” 方才来了灵感,如果神识能变化成物,她完全可以弄个游戏机来嘛,复杂的不行,贪吃蛇叠方块消消乐还是可以尝试的嘛。 还能锻炼神识。 多一举两得。 可绢布竟然做不到。 绢布:?我的问题? “唉,那你给花花找个适合他修炼神魂的法子吧。” 绢布:“又是我?” 扈轻:“不是你是谁?咱家就你博学多才你是我们的智慧大总管。” 绢布:话好听,可是个大陷阱呀。 “他的修炼法子在他的血脉里,哦,你喂他吃的龙族精血,对他早日修炼也有助力,我可没法子。” 他没法子,扈轻更没法子。扈花花的身体结构不同,她会的那些也没法教他呀。 只得坐在地板上和他玩滚蛋,扈轻一推蛋咕噜噜滚到墙边,扈花花再从墙边滚回来。 扈轻想了想,拿了绳子和几根细骨头出来,编了一个小小的球门,摆得远远的,拿着蛋瞄了瞄,滚——没进。 扈花花眼睛一亮,把蛋滚回来自己射门,一下就把扈轻忘了。 扈轻挠着下巴琢磨,去哪里弄个跟扈花花一样的小东西陪他玩呢? 等扈花花玩累,扈轻带他出去,二楼的消费区凭票可以打折,有卖器的,扈轻看来看去没有特别合心意的,便下到一楼,拿了一份特别丰盛的晚餐。 月亮很圆,月光很亮,远处大海幽光一片,似有发光的鱼群在游曳。 娘俩儿面朝大海,放开肚皮大吃。扈轻选的角落里靠着船舷的位置,这里幽暗,没人过来。 有很多人聚在船的另一边,不时喝彩声传来,也不知在做什么。 “好吃吗?”一道怯怯的声音弱弱的响起。 扈轻没觉得意外,刚才这小丫头就来了,躲在黑影里看了半天。只看做什么,你也去吃呀。 小丫头从黑影里出来,露出一身的华贵,穿着有些厚,小脸埋在雪白的绒毛里,像兔子成精。 扈轻问:“你住几楼?” 小丫头往上看了眼:“三楼。” 扈轻道:“去吃吧,一楼全免。” 小丫头没动,期期艾艾坐到她旁边,侧着身看她。 扈轻自顾吃,要不是看她才十岁出头一副弱柳扶风样,她会撵人的。 只看着她吃,扈轻到底不好意思了。 “你不去吃,是因为你不能吃?” 小丫头点了点头:“受过伤,不能随便吃。” 扈轻不走心的哦了声:“等你伤好了再吃。” 小丫头继续看着她吃,她长得很好看,团团的一张脸,粉粉的脸颊,乌黑的头发垂着随意绑成几个辫子。 “你家大人呢?” “在谈事情。我出来走走。” “你的护卫呢?” “没让他们跟。” 扈轻心里道,果然有身家。 小丫头看着怪可怜,要是别的情况说不得自己请她吃一顿,可人家身体不好不能乱吃,那就万万不能乱发好心了。 好心办坏事。 但你吃又不能吃,这么直勾勾的瞅着我是啥意思?你看上去也不馋啊。 干脆将东西推给扈花花,专心和她聊天。 “你从哪里来的?” “我们从乐仪山麓来的。” 乐仪山麓?她在地图上看过,是颀野天的主山脉之一,非常长。颀野天形如弯刀,那乐仪山麓就如刀鞘上的一条带。 “你是哪个门派的?” “没有门派,我家是乐仪云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易珈琳。” “你去哪里?” “我去雷州。” “去雷州做什么?” “去雷州找天材地宝修复我的伤。” 扈轻替她爹娘愁得慌,问什么说什么,这孩子其实莫不是丢了魂?叫魂她可以啊。她可以教给她家大人。 扈轻说:“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这样不好。” 云易珈琳:“你不是坏人。” 扈轻哈了声,做出一个凶恶的样子:“我就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云易珈琳看着她,很较真:“我能看到人心,你不是。” 扈轻噎了一下,遇到个特异功能的? 虚心请教:“请问,我的心,是什么样子的?” 多么奇妙,人人都能看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即便是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左右颠倒的。心?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心。 “小姑娘,我的心,是什么样的?” 云易珈琳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会伤害我。” 废话,老子闲得哟。 这小丫头应该是能感应到别人对她有无恶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收网(二) “人的心思最多变。这一刻我不会伤害你,可下一刻就说不准了。” 云易珈琳慢慢的点头。她说话也慢慢的,跟扈暖有些像。扈轻想女儿了。 “嗯。我跟她很要好的,就是她把我推下悬崖,还对我下毒。”云易珈琳慢慢的说。 扈轻便问:“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说她嫉妒我。”云易珈琳说着:“和她一样的人有很多,为什么只有她嫉妒我?” 扈轻:“可能因为只有她能和你接近,你对她太好?” 云易珈琳呆了一下,对着扈轻笑了笑,笑起来也慢吞吞的。 她说:“她给我下的毒是针对神魂的,我脑子就不灵光了,我母亲说去雷州劈两道雷就好。” 扈轻:“...” 自家那个也脑子不灵光呢,要不要也去劈两道雷? 对了,上次被雷劈过屁股呢,难道说劈的地方不对? 扈轻看她实在无聊又可怜的样子,道:“不然咱们来钓鱼?” 云易珈琳:“钓鱼?” 扈轻:“也是,船开得这么快——” “那就钓鱼吧。” 这话云易珈琳说的快,扈轻有理由怀疑她前头在装。 钓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没有钓具,扈轻:“用渔网?” 云易珈琳点头。 扈轻便拿出自己炼制的大渔网,真正的渔网怎样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想当然的做了个大网兜,网口是抽绳那种设计,平平的洒下去,拉着绳子慢慢收,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能干活?” 云易珈琳点头,两人站到船舷边,扈轻让她抱着网随便往下丢,她把绳子的一头固定在旁边凸起的栏杆上。 云易珈琳眼里的光亮闪闪,使劲儿的将网扔下去,网很大,扔下一段再扔一段。扈轻为自己量身打制,渔网又坚韧又轻盈,半大的小姑娘扔着不会太累。风一吹,网便张开落了下去。 扈轻这个时候才反应来,她是不是应该放些饵料?着实没经验。不过海里鱼多的话总能捞上一两条吧。 两人扒在船舷上看,看到海船翻起浪头,浪头滚进海里,海水里有萤火虫一样的光。 云易珈琳说:“大海真美啊。” 扈轻:“掉下去就不美了。” 云易珈琳便往后挪了挪,她家里不缺山,飘摇不定的大海跟山比起来太缺乏安全感。 等了十几分钟,扈轻觉得差不多了,开始往回扯绳子。扈花花蹲在桌子上看,好期待。 云易珈琳也很期待。 撒网快收回却慢。扈轻感觉手下沉甸甸的,欣喜是不是收获颇丰。等网出了水她就耷拉了脸,沉什么沉呀,全是水。 果然,拉网上来一翻,连条小鱼都没有,水草也没有。是不是该说这个世界没有海洋垃圾真是太好了? 云易珈琳睁得大大的眼睛看扈轻,黑白分明的眼神让扈轻生起雄心壮志。 “你放心,今日我一定捞上鱼来给你瞧瞧。”她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暗处的人嘴角一抽,这是个女的吧,拍那么响不疼? 扈轻决定下饵,下重饵。 飞快的左右瞧,无人注意这边,也没人走近。她迅速的从储物袋里拿出冻成冰坨子的妖兽肉,当然,拿的是最低阶的。 也是二阶。 云易珈琳咦了一声。 “嘘,我攒了好久了,别让人看见。”扈轻扯着网。 云易珈琳蹲下来帮她扯开,扈轻拿出些渔网上挂的倒钩,一端固定在网上,一端插进肉里。肉冻得太结实了,她用力才把倒钩插进去。自己看这里卖的渔网时就发现了这个,想来是将海兽困在里头减少它们的挣扎的。 “你别动了,看你小手嫩的,万一扎破手你家大人不得找我。” 云易珈琳拿出一副长长的手套,戴在手上,薄薄的一层雪色手套碰到倒钩上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啧,有钱人。 以后我也炼一副。 渔网很大,而妖兽的肉当初为了好拿来烹饪,切割的比较小,扈轻往网里足足挂了七八十块,左右她肉多,不知吃到何年何月去。 云易珈琳和她一起把渔网往海里丢,海水里的光起起伏伏,让扈轻想到了电,想到电就想到了手机,想到手机就好伤感。 长长叹口气。 云易珈琳看她。 扈轻说:“曾经我拥有最幸福的生活,离我远去追不回来。” 云易珈琳问她:“你现在不幸福吗?” 扈轻:“也幸福。只是有些东西找不回来了。” 云易珈琳侧头想了想,点点头认同:“我也觉得很多事回不到过去了。我现在都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 扈轻笑,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还是个孩子,大人从来嘴上说我相信我相信,但心里却嗤之以鼻。她的乖宝还在相信一切,以后慢慢长大也会跟这小丫头似的开始怀疑一切。 成长会痛。 说点儿轻松的话题:“你平日里都玩什么?” 了解下这个世界少女的生活,好为以后孩子大了做准备。 云易珈琳不假思索:“修炼。” “...还有呢?” “修炼呀。” “...玩什么?跟你的朋友,玩什么?” “我没有朋友啊。哦,原来有一个,就是杀我那个,死了。” “...” 这天聊的。 云易珈琳问她:“你玩什么?” 扈轻笑起来:“我玩什么啊,我都有孩子了,我玩孩子。” 云易珈琳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有宝宝啊。” 扈暖:“女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啊——我都没看出来。” 扈轻无语,你个黄毛丫头看出什么来,有些事只有过来人才看得出来,你再聪明也没用。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浑然不知海水下的渔网周围已经成了修罗场。 一条大青鲨冲向渔网上的妖兽肉,半路横过来一只大海龟啊呜一口咬掉了大青鲨的身子。一条海蛇又游过来缠住了海龟的脖子。海蛇被大贝壳夹住尾巴。大贝壳被大螃蟹夹碎了壳子。 总之,为了一口陆地上的肉,海兽们杀疯了。 在海兽们杀疯的时候,有个小机灵鬼偷偷摸摸钻进渔网里,大嘴一张,啊呜,好吃,还要吃。 “差不多收网吧。”扈轻往回拉绳子。 云易珈琳也去拉绳子,扈花花叫起来,声音小而急促。扈轻心里有底了,肯定有东西,狗儿子要吃。 果然渔网出水更沉了,说明里头东西不少,缺了水的浮力小东西们在挣扎。 第三百二十六章 着急的扈花花(三) “好重呀。”云易珈琳说。 “你可能要叫两个人来。”扈轻道:“我不会处理海兽。据说很多海兽有毒,我没经验。” 云易珈琳反应过来,转身要叫人,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母亲。” 母亲? 扈轻一脚蹬在船舷上,拉着绳子,好奇的转过头来。 被夜光里走来的人物惊艳,赞叹好俊。 只见走过来的女子身姿矫捷,龙章凤姿,没看清脸已是隐隐气势压来,待近几步,一张不怒自威俊美到模糊了性别的脸似发着光。她黑发高束,仅束一银色发冠。窄身长腿,腰线爽利,颈直臂长。 扈轻心里哇哦,好一个精致而潇洒的美人儿,她的美已经无关性别。 羡慕,自己也想有这样的洒脱和气度。 云易珈琳的母亲大步而来,不发一言握了那绳子,和扈轻一起将渔网拖上来,等到渔网快到船舷,她才开口说了句:“你们退开。” 扈轻下意识的往后退,只见她轻吸一口气,猛的一抖绳子,下头缀着的千多斤便飞了起来,飞进来,重重砸在甲板上。 噼里啪啦,黑的绿的,放电的放电,放毒的放毒。 好帅。 扈轻心里尖叫,自己以后也要这样飒。 又走来两个人,对着云易珈琳的母亲一行礼,娴熟的去处理渔网里的东西。 云易珈琳挨到她身边:“母亲。” 女子侧过身对着扈轻,拱手:“乐仪云易。” 扈轻慌忙也拱手:“扈轻。”顿了顿:“散修。” 云易家主拍拍云易珈琳的脑袋:“乱跑。” 云易珈琳别扭的撒娇:“没事做嘛。” 云易家主对扈轻道:“麻烦道友了。” 扈轻忙道:“令嫒很可爱。” 云易家主笑笑,不再说话。 扈轻不好意思多盯着她看,便去看渔网里的东西,一看之下,啧,这半截半截的是啥?挂在上头的妖兽肉还有,但她肯定不会再要了。 很快,那两人将一网的海兽杀的杀,宰的宰,请示:“家主,这些都是低阶海兽。” 言外之意,没什么价值。 云易家主:“有用的留下,没用的丢进海。” 两人又是一通处理,该扔的扔,该留的留,最后留下来的也不过一小堆东西。连骨头都是只留了最有用的一两段,倒是有个大龟壳子。 “道友,这些你收下,勉强算是小女打扰你的谢礼。” 和这样的人推三阻四是侮辱人家,扈轻:“那我却之不恭了。” 云易家主笑笑:“珈琳,跟我回去。” 云易珈琳:“我走了。” 扈轻笑着对她点点头。 一时这片只剩她一个,扈轻哪里不明白,人家早就来了,还清场了。 大户人家呀。 自己什么时候也混成大户人家呀。等扈暖像云易珈琳这般大时,自己能不能——别做梦了。 她迅速收起地上的一堆,打了个清洁术,将渔网也收起来,带着扈花花回房间,先拿了个大盆,才把收获放进盆里。 低阶海兽也是妖兽呀,都有内丹的,她先将妖丹捞出来。人家处理的很在行,妖丹都在一起,是各种蓝,像是代表了大海的不同心情。妖丹不多,只有七颗,这说明入网的海兽也不多,想想也是,千多斤,能有多少,还都是半截身子的。 海兽的厮杀也很严重呀。 扈花花跑到盆子前,一只小脚脚按进去:“呜。” 扈轻好奇的去看,发现它的小爪子下按着一条鱼,细长条,巴掌宽,一米多长。 这下扈轻惊讶了,怎么会有个小东西,这个头,不可能被她的渔网网到,网到了也可以钻出去呀。 蓝灰色的鱼已经死掉,扈花花坚定按着它:吃。 难得扈花花想吃一条鱼呢。 扈轻把它拎出来:“鱼汤?鱼丸?煎鱼段?炒鱼片?清蒸红烧?” 扈花花:只要能吃了它。 扈轻决定还是烤了吧,最简单了,洗了洗,直接拿在手上放出火来烤。烤得酥脆酥脆的,骨头都酥掉渣。折成几段放在盘子里。 “吃吧。” “呜呜呜。” 你也吃。 好孝顺的大儿子,扈轻笑眯眯拿起鱼头。 扈花花欢乐的咬着鱼段,吃啊吃,吃啊吃,吃得香喷喷。 扈轻笑着看了会儿,鱼头放在嘴里一咬——嘶,酸死老娘了。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她可没放任何调料,这是啥味儿?入口颇酸,后味涩苦。这鱼馊了臭了? 低头扈花花还吃得欢,扈轻默了默,果断从他嘴边掰了块,一尝,就是一样的味儿! 深深怀疑,扈花花的味蕾和她的不一样,难道——以前自己让他吃那些,是在虐待?! 扈轻懵了,拿出炉子来,取了一板妖兽的排骨,化冻、劈开,腌渍,爆炒,焖。 按着自己的口味来。 等大骨头熟了,扈花花已经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望着。 盘子里,那味道奇特的海鱼,已经被他吃干净了,鱼头都没放过。 扈轻拿了防水布铺在地上,将大骨头盛在小盆里放在中央,浓油赤酱。 扈花花从椅子上一跃而下,隔着小盆坐在她对面,小脚脚拍拍布:我的小盘子呢? 刚才吃鱼的那个不能再用,会串味。 扈轻语重心长:“花花啊,你不用考虑妈妈,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陪着妈妈非得吃妈妈喜欢吃的。” 扈花花拍布:我就吃大骨头。 扈轻:“我觉得吧,你先空空吧,清出肠胃好好想想你喜欢吃什么。” 扈花花着急,把装鱼的盘子拖过来。 扈轻:“花花,妈妈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扈花花急得不行,你再啰嗦,大骨头就凉了。今日的妈妈怎么这么奇怪。 扈轻还要说。 扈花花真急了,他知道要讲卫生,吃东西尤其要注意,扈轻是不允许他直接用爪子去抓吃的的。眼见扈轻磨叽磨叽再磨叽,扈花花内心的小火苗腾的窜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右前爪对着小盆里最上头的一块大骨头一挥,一道风嗖的刮过去,刮起那块骨头落向扈轻。 扈轻下意识的两手一合,捧了一手油。 扈花花:吃吧,开始吃吧,用你的嘴巴吃肉吧,不要再说话了。 扈轻惊喜:“啊——花花,你会法术了,你你你——你会刮风啊——” 大骨头丢进盘子里,扈轻探身把扈花花举了起来:“啊啊——妈妈的花花真厉害,你竟然会刮风。” 扈花花挣扎:放我下来,我要吃肉。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备战(四) 扈轻没吃,喜滋滋的看着扈花花把一盆的骨头干掉。她确认了,扈花花喜欢吃她做的饭,至于那口味独特的鱼,当然是在兽的食谱上而不适合人吃。 对,就是这样。 现在更重要的是——她的好大儿开始修炼了! 天呐天呐,原来她的花花是风系,太好了,那颗七阶的妖丹就给好大儿了。 说给就给。 扈轻拿出七阶的风系妖丹来:“花花,这个给你,你自己拿着,可以放在你的空间里。” 扈花花看了眼,没要。东西是好东西,但他现在不能吃,小眼神表达的很到位:我的了,妈妈帮我收着。 扈轻看懂了,喜滋滋的拿了个玉盒出来,用朱砂在上头写上“扈花花”三个大字:“你的,只有你能用。” 扈花花满足了。 扈轻也满足了,能修炼,有自保之力呀。 “绢布你说,花花是什么血统?” 绢布:“什么都问我,你会变成笨蛋的。” 扈轻:“你也不知道吧。” 绢布:“激我没用。我这样告诉你,你目前的实力保不住他。” 扈轻:“...那别告诉我了。” 此后直到在一个叫做直浪岛的地方停下,扈轻再出去,再没遇见过云易珈琳小姑娘。 不由揣测,人家家里是不是不让小姑娘和自己玩。那天云易家主的样子不像看不起自己呀,扈轻觉得应该不是这样。但,毕竟身份差距太大,她也不想去奉承,便不再想。 船只停靠两天,船行的人交待交待事情,乘客该下的下,该上的上,等回程的时候才会装货停留的时间会久些,所以回程要比来程长近一个月。 扈轻算了算时间,从宝平坊到雷州就要半年多,回去也差不多,加起来那便是一年多。自己和扈暖说一两年就回,除非一到雷州就找到天火。还是准备做的不充分,时间没有估算好。 她下来直浪岛看了看。相传这岛许久前只是个野岛,后来有剑道大能在这里悟道飞升,一剑斩下,半边倒入海中,留下的半边便有了一条笔直的海岸线,千万年下来海岸线仍旧笔直如剑削。说是这条海岸线隐藏着剑道大能的无上剑意,所以有剑修不远千里的来这里悟道。 扈轻参观了那条又长又直的海岸线,果然非常的直,沙滩笔直,潮起潮落的浪花就像军队在检阅,连沙滩上沙带的宽度都一样,沙带后的植被边缘也是笔直的一条线。 这里是强迫症的天堂。 那位飞升的剑道大能正是强迫症本症吧,难道是飞升前看到小岛的边际如狗啃,忍不住出手修理了下? 除了这处悟道的位置,直浪岛的另一面有无数海鸟,那些海鸟里头也有品阶,有些修士便是冲着这些海鸟来的。妖兽在的地方,肯定会有修炼资源。 扈轻没去凑热闹,回了船上,等船再度出发去了一楼,果然自助餐加了新花样,海鸟和海鸟蛋系列。她和扈花花皆尝了遍,味道还不错。 有腾出来的位置,也有新上来的人。新来的修士拿出直浪岛上所获售卖,最多的就是海鸟蛋,扈轻没买,买也要回来的时候买新鲜的。还有卖鸟粪的,说是培养灵植好用。 灵植大全上也提了妖兽粪便培育灵植的好处,扈轻略微心动,但想到自己那惨得一批的种植技术,果断掐灭了买粪的可怕想法。 或许给她息壤她才能种好一棵普通的花。 过了直浪岛,第二个停靠点叫海妖岛,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凶险万分。 附近很大一片海域就叫海妖国,无论去还是回,都必须要穿过海妖国,海妖岛是穿过海妖国的标志,回程的时候变成了进入海妖国的标志。 扈轻听船员说,以前无数人探过海,希望能绕过去,但其他海域比海妖国还要危险,海妖国海妖岛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通道。毕竟这里只需要战胜海妖,而其他地方的天险你得战胜命。 穿过海妖国,是必打的恶仗。 当然,无数年下来,船行自然有应对海妖的一系列法子。 这里的海妖可不是半人半鱼貌美如花,也没有摄魂的歌声。这里的海妖更像大蜥蜴,皱皮突眼,比人还要高,一遇到海船就像蛾子扑向火,明知被杀还是义无反顾的向船冲。 有个说法,说海妖是死在大海里的人投生的,他们死的惨,便希望别人也这样死在大海里,只要拖了别人来,他们就可以摆脱海妖的身份下辈子再做人。 扈轻表示,这不就是寻替身的古老传说?修真界也流行这个? 快靠近海妖国,船上的气氛紧张起来。所有人进入备战,尽管船员说了十次有九次平安度过,但万一这次就是那不平安的一次呢?尤其买了贝壳票的乘客更是怨念深重。因为购票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贝壳票乘客要听船行的调度。出力白出力,哦,可能事后会给一个两个的灵石的辛苦费。但死了呢?给再多的灵石也换不回小命。 鲨鱼票属于被征调的第二批,除非贝壳票顶不住。而飞鱼票又排在鲨鱼票的后面。 这是船行的强硬要求,卖票的地方都会说明,你不同意那就别上船,上了船再反悔,别怪咱们不客气。 买不起好票的修为都不会多高,更怕丢了小命,眼看要被推到前头与海妖搏斗,不少人动起小心思。 在一楼和二楼闲逛的人多了起来,至于三楼?那是贵宾区,绝对不会让闲杂人等打扰的。 而船员对这种行为也不管,真找了别人护着才好,他们正好去补票多收几个灵石。 扈轻发现这种迹象的时候呆在房间里修炼,并不想参与,不期然传来敲门声,敲的她的这扇门。 结界保护门窗不被破坏,并没有不允许别人敲门,而且为了紧急情况的示警,房间自带结界是不禁止声音传播的,除非自己再设结界。 扈轻没有,她以为不会用着,没想到真有人找上她。 谁呢?云易珈琳那个小丫头? 扈轻开了半扇门,没撤结界,外头站着一个看着才十七八的男孩子,唇红齿白,眼波含情。 他对着扈轻咬了咬嫩红的嘴唇:“姐姐,帮帮我。” 第三百二十八章 海妖(一) 这点儿美色,扈轻表示比她家孩子舅差太远。 所以她一下关上了门。 男子脸上闪过阴霾,笔直的走向隔了好几个房间的房门,敲门,人畜无害的微笑:“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这次,他进了里面。 海船进入海妖国的范围,淡红色的结界开启,所有人希望只靠结界就可以将海妖隔绝在外。可惜,显然他们这次运气不太好,海妖一看有船来,春夏交际的飞蚁似的一窝蜂的涌来。 扈轻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平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条条巨大的蜥蜴飞似的从海面窜出来往结界上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这时,她也看清了海妖的真实面目,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怪不得叫海妖,怪不得说是人死之后的转生,这些个巨型蜥蜴的海妖本就如人一般有长长的躯干和长长的四肢,尽管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长得也丑,但它们的头部,黑漆漆的一层,面部却是扁平的,眼睛外突分得很开,仔细看有一线浅白。几乎看不出来的鼻子,嘴巴咧得很大。猛的看上去像被压平的人脸。黏腻腻,滴着水。 太可怕了,这比丧尸还不好接受啊。 不过这些海妖没有特别强的攻击力,除了身体的优势,它们突出的便是一身的毒了。 船员在给贝壳票的人发药,内服外服,这都是他们常年与海妖做斗争中取得的经验。 贝壳票的人不得不站在一楼的大平台上,这个时候他们真想回到船舱里,他们买的票本就应该在那里啊。海妖攻进来杀去哪里那里的人自己挡啊。 可惜,他们人多,船行势众,不想被抛弃在大海上,那就老实听话。 当然船行并不是拿乘客当炮灰,他们的防御力量也到位,也站在了最外面。贝壳票的人不过是打个辅助,还能真指望他们不成? 船行定下规矩的本意就是同舟共济,谁也别想袖手旁观。 “这次海妖来势汹汹,才进海妖国便覆盖了结界,大家不要留手,万一结界被破,谁也别想活着回去。”船上的总管大声吼道。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哪怕修士会飞,海上凶险,有的海兽也会飞,而且说不得哪里磁场不对飞不起来,这海妖国就是一片不能飞渡的险地。 船行的人射出一波波特制的灵力箭,将附在结界上的海妖击落。被击中的海妖掉下去,更多的海妖涌上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这样大的海船,这样大的结界,竟被海妖挡得不见阳光,这船底下,这海里头,究竟生了多少海妖? 贝壳票的修士们也加入战斗,用法器送出一道道攻击,击杀着结界外的海妖。再被强迫大家的命也是拴在一起的,船不在他们肯定亡。 扈轻并没有相帮的意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出海是残酷的生存游戏。贝壳票看似残忍的被第一批拉出去,但谁心里不清楚越往深海越危险?现在不动的人将是以后作战的主力军,哪怕是她这种修为低的,能买得起高价票就代表身上有资源。 扈轻心里已经在盘算以后遇到更大危机,自己可以拿出什么而有什么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道友是自己一个人吗?” 扈轻侧头,是一个男修士,个子稍矮。 “我们在商议之后对战海兽时组队守望相助,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 扈轻漠然了,自己一个小炼气一层能助什么,是看上她的身家了吧。 她顺着男修士指的方向看,看到三个人,都是男的,修为筑基筑基筑基和她看不透的,应该是金丹。元婴不会喜欢带着筑基玩。 她犹豫了下:“我修为太低。” 男修当即道:“没关系,大家都尽自己的力就好。” 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嘛。 扈轻便道:“到时再说吧。” 这便是答应一半的意思。 男修笑笑,自我介绍:“我叫莫问,那位青衣的道友叫向东,蓝衣的道友是寄山,黑衣的是吴庄。” 莫问,向东,寄山,吴庄。 扈轻嘴里嚼了嚼,好吧,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假名了,于是她说:“我叫甘草。” 说自己叫莫问的男修:“...”大家的假名都好敷衍啊。 “甘道友,你是第一次出海吗?” 扈轻:“是啊,莫道友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莫问笑笑:“海兽和妖兽没什么不同,不过是生长在海里,不要慌沉着应对便是。” 扈轻好奇:“听莫道友的语气,不止一次出过海吧。” 莫问点头:“我家就在海边,习惯了。” 扈轻接着问:“那这些海妖在莫道友眼里其实好对付?” “自然。只看个头就知道了,海妖说是难对付不如说是难缠,若是遇到那种庞大力无穷的海兽——”莫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大家还是各自逃命的好。” 扈轻:“莫道友说的是那种非常巨大,能一口吞下海船的巨无霸吗?” “巨无霸?这个说法倒是贴切。船行跑的这条线应该不会遇到,那些深海巨兽轻易不会出现。”莫问道:“过了海妖国,船会停在海妖岛。从海妖岛到哨子岛会有海兽出没,小打小闹。但从哨子岛到雷州,绝对会有一场恶战。谁也逃不了。” 扈轻好奇:“为什么?” “因为那里海兽众多,而今年,差不多到了百年一次的兽潮期。前几趟船来的时候那里的海兽就蠢蠢欲动,越往后越危险。” 扈轻心道我这是什么运气。 跟莫问说了会儿话,扈轻看看下头的战斗还是那样,便先回了房间。这种时候,一楼肯定没有自助餐供应了。 莫问回到同伴身边,其他人问怎么样。 他说:“第一次出海的嫩鸟,什么也不知道。人还算警醒,应该不会扯后腿。” 向东:“才炼气一层。” 寄山:“她会愿意出灵石吗?” 吴庄:“到时候都要上,她不想单独应战就必须拿出些好处。” 然后三人一齐看莫问:“咱真这么倒霉会碰见兽潮?” 莫问没骗扈轻,他是在海边长大的,对海里的一切有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他变得忧心:“我感觉十有八九了,要不是不能再拖,我真不想上这趟船。”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有重宝(二) 可他们赶来的时间太紧,上不了这趟船坐下趟恐怕那东西会被人捷足先登。来了后才发现今年倒霉的要发兽潮。兽潮是危险,但跟那东西比,他们还是决定搏一搏。 “咱们再找找别人组队。”吴庄说:“我的金丹境界还不稳,最好找个战力来。” 寄山便说:“重要的是人品,别背后捅刀子就行。到时候各走各,谁也别欠谁。” 扈轻回到房间,倒腾储物袋。空间是仙界来的,可也只是个碎片。她要是从空间里取东西,恰好有人看她,看出来她的储物袋没灵力波动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 扈轻算计着一个富有的炼气一层该有多少身家。下品灵石和中品灵石都取一些放在储物袋,到时候,自己肯定是往外掏钱那一个。武器就用这次炼制的这些。丹符阵什么弄些低阶的。再放两套衣服一些小东西。 还需要一个储物袋用来放冰冻妖兽肉,感谢水心把肉冻得结实。那晚这些肉在云易家母女面前过了目,那她就必须把这一点落实。 扈轻仔细回想,那晚自己取东西用的也是储物袋,不可能被人发现端倪。 又一想,一个富有的小修士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储物袋?从空间取了个戒子来,将两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又取一部分转移到戒子里。戒子用两条兽筋串了挂在手腕上,足够牢固。储物袋一个挂在腰间,一个塞在腰带内侧。 好了,小富婆伪装完成。 “花花,把蛋放进你的空间里,万一乱起来滚丢了就麻烦了。从现在开始,如果妈妈顾不上你,你就进空间。听到没有?” 扈花花点头。 扈轻抱着他又出了门,好巧看到前两天敲自己门的那个男修,只见他挽着一个成熟妖冶的女子,两人亲昵的贴着胳膊走。 扈轻目光划过,并没有格外关注。 那个男修似乎也看不到她,一心一意的与女子谈笑。 他们也是向外去,扈轻没有避让的想法,便跟在他们后面走。 到了外头,只见船上的照明设施全开启,看不到结界外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扑到结界上的海妖太多太多。扈轻望去,原本淡红的结界挂满一条条的深蓝,那是海妖的血。原先海妖死了会掉下结界,现在海妖死了被后面的同伴压着根本无法动,鲜血涂满结界。 太多了,多到不正常。 扈轻看到莫问等人,主动走过去:“莫道友,这正常吗?” 莫问的脸色有些沉重:“是兽潮无疑了。” 扈轻看过他们几人神色,小心道:“那岂不是后头更危险?” 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扈轻便道:“那船为什么不掉头等兽潮过了再来?” 几人心里同一个想法: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莫问道:“海上的兽潮,代表有重宝出世,没人想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 扈轻便问:“什么重宝?” 莫问:“不知道,或许是天材地宝,或许是灵宝,或许是神兽。”总之,是宝贝。 扈轻并不心动,什么宝贝也不会轮到她。她只关心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莫道友知道这些,那船行的人应该也知道吧,他们应该做了完全的准备吧。” 几人一惊,相互对视,他们着急那东西被人捷足先登,竟忘了船行的人肯定比他们对海域更了解,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说不得,上头的船舱里就有高阶强者坐镇。 心头一松,有高阶强者,说明这船保住了。又一紧,船行会便宜别人? 出世的不管什么宝贝他们惦记不着,可雷州那里的那东西他们势在必得——希望船能如期到达。 或许船行的人也想如期到达,眼见海妖似杀不完他们发动了大招。船体两侧阵法全亮,一排排的粗长短矛射出,射杀海妖无数,同时结界上炸开强大电流,那些海妖蜥蜴惨叫着冒着黑烟掉进海里。 耀眼的阳光照进来,所有人胸口都透出一口郁气,有重见天日的喜悦。 贝壳票的乘客累脱在地,不少人怨恨:“既然有这种手段早不使出来,老子要累死了。” 旁边脑子清醒的人骂道:“蠢货。这种攻击大阵都是在后头更危险难关才用。现在就用说明什么?说明后头的海兽会比往年更疯狂。你累死?结界没破就不会有人死。等结界破了——” 很多人面如土色。 但随即莫问的那个说法也风一样流传来,海域将出重宝,这样一个消息,让许多想掉头的修士恨不得亲自去开船,快些快些,再快些。 云易家主教女:“勇气和野望都是好东西,可自不量力没头脑是绝对的坏事。那些人,要实力没实力,要运气也没运气,妄想得宝,痴人说梦。此一去,丢了卿卿小命。” 云易珈琳正是与大人反着来的年纪:“母亲怎么知道他们没运气?” 云易家主一笑:“没有实力支撑,好运也变厄运。不如没有。” 云易珈琳不服:“说不得重宝就相中一个没有实力的人。” 云易家主:“重宝不长眼睛却也会挑人。”问她:“如果我让你在下面的人里挑一个嫁了,你愿意?” 云易珈琳懵,为什么这样说呢? 云易家主:“重宝不会比你没眼光。” 云易珈琳:“...” 她自己想了下。云易家族女子当家,她是下一代的家主,修士倒是不怎么讲究男婚女嫁那些,家里人从她小时候就会说,小姐长大了以后找个什么样的道侣,生个小小姐。 云易珈琳听得多了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不好意思的,她此时开始认真想,自己会选什么样的道侣,喜欢呀什么的她不懂,可这个道侣总不能比自己差,差也不能差太多。 如此一想,她再看下头似乎眼冒红光的人,懂了她母亲说的一番话。重宝比她难得,更要挑一挑。 她拖着母亲的手:“母亲,重宝会选中咱们吗?” 云易家主一笑:“此事咱们不掺和,只等到了雷州把你的病治好。”说着沉下脸:“不枉你中毒一回,总算让母亲抓住蛛丝马迹,等咱们回去,将那些贼人一网收拾了。” 云易珈琳听到一网收拾,牵牵她的手:“娘,我想网鱼。” 第三百三十章 哨子岛(三) 云易家主神色不动:“你想去找那个女子玩?” 云易珈琳撒娇:“娘,人家闷嘛。” 云易家主道:“不要去了,此行凶险,大家都忙着修炼积攒灵力,你去了就是打扰。” 云易珈琳不敢闹,她还是挺怕母亲的。 云易家主笑了笑,还是孩子,被亲密的人背叛一次也没学会防人。那扈轻,她看得出来是个面热心冷的。这种人,一次两次的接近还好,第三次人家就会觉得烦,到时候人家就远了你去,你不是又要伤心? 云易家主看着闷闷不乐走到一边的女儿也生烦恼,女儿身份特殊,难交知心朋友,玩乐的年纪自然不开心,可自己能捧给她灵石矿却捧不来好朋友呀。 回想自己那个年纪,云易家主哄她:“等你病好,娘带你去亲朋家里玩。” 年纪身份差不多的话,总能找到朋友吧。 只有孩子才想以真心换真心,大人们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心,轻易不错付。 所以扈轻觉得有些大人很不懂事,比如眼前这个非要跟她交朋友的。 穿戴的小白花一样,用噗灵噗灵大眼睛看着她,还想抱她手,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贴的女孩子。 呸个女孩子,修士个个驻颜有术,那乔渝看着才二十,实际不知几百岁了呢。 眼前这个看着也二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呸,当老娘看不出你的骨龄有一百八呀。 一百八十岁的小妹妹:“姐姐,我一看你就觉得熟悉,仿佛哪里见过似的。” 扈轻往她脖子里看,那里有没有挂一块玉? “姐姐,你看什么呢?” 扈轻哦一声:“看你有没有补天石。” 补天石三个字一出口,唰唰唰周围视线戳过来一大片。 小妹妹的脸色绿了绿:“那样的神物,妹妹怎么会有呢。” 扈轻目光移到她脸上,叹气,姑娘,我叫你一声奶奶都嫌喊年轻了。 等等,她看不到自己的骨龄吗? 扈轻想到水心给她加工过的佛珠,不动声色。 “姐姐,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坐下来慢慢聊。那家的甜品做得很好吃,妹妹请你。” 妹妹姐姐的,扈轻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旧时代的官员后宅呢,膈应的慌。 难道她脸上写着好骗好欺负?从吃白食的女修,到帮帮我的男修,再到这个一百八的老妹妹,都想骗她的灵石。 扈轻叹口气:“不用了,你这么丑,我怕传染我。” 老妹妹瞬间面容扭曲,再想表现亲热,实在装不出来了。 扈轻径直离开。 女子骂了句:“贱人,给脸不要脸。” 扭着腰肢进了一间茶室,里头落座好几个女子,见她身后空无一人,一个深红衣衫的女子噗嗤笑了。 “你竟也有失手的时候。” 小白花再没方才的清纯,阴沉着脸:“戒心倒不小,怪不得一个人敢出来闯。” 一个女子绕着头发道:“她肯定有很多灵石。”眼珠一转:“大家都是弱女子,之后作战的时候,大家帮她一把。” 帮她留个全尸带回来,总能拿到她身上的东西。 一室娇笑,看来这种事她们常做。 “那女的肯定想弄死我。”扈轻边下一楼边嘀咕。 海妖国已经过去了,杀了那么多海妖却没任何收获,因为那么大的海妖身上一点儿能用的东西都没有。船马上就要停靠海妖岛。海妖不上海妖岛,海妖岛就像一座界石。 船上的人都很闷,很多人要上岛去踏一踏实地透一口气。船要在这里停三天,岛的面积不小,也有常住民形成的坊市,扈轻决定去逛一逛。 常住民的穿衣风格很艳丽,明艳又活泼,也很大胆,胳膊腰都在外头露着,裙子却是长长,海风一吹就鼓起来,像一朵马上要炸开的花,显得女子软软的腰肢像枝条一样细而柔韧。 扈轻想的是,这种款式,打架的时候不兜风吗? 坊市里的气氛热烈而紧张,到处都在讨论这一次的兽潮,寻宝是头等事,岛上的居民却是更关心海岛的防御。 海兽不上岸不代表它们上不了岸,螃蟹八爪鱼什么的,是长着腿的。便是没长腿,海里全是水,海兽群体动作掀起滔天巨浪轻而易举,浪头砸浪头,淹没海岛很难吗? 而且历史上小岛是被淹过的,正是在兽潮中。 这一次兽潮来势汹汹,不是前几次那么雷声大雨点小,海岛上的人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见海船来,他们忙着和外头的人买资源,还用丰厚的报酬聘请外头来的人留下来一起守岛。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想买修炼资源,倒是有部分人打算留下来,他们对兽潮没有什么信心,不如留在岛上,或许兽潮不会殃及这里呢?便是兽潮来了,地上总比海里安全些。 扈轻再次联系水心,没有联系上,不知他有没有到雷州。 三天,除了淡水和食物,扈轻没买到任何有修炼价值的东西,她只得买了一大堆水果和蔬菜放置在冰冻肉块搭建的冰柜间,岛上也有矿,但不再售卖,矿上在高薪诚聘炼器师,报酬有灵石和矿石,优厚的待遇扈轻都心动了,毕竟上头说“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不知这岛上是男子过多还是女子过多还是在计划引进人才发展人口。 海船再次出发,留下很多人,又上来很多人。下一站是哨子岛。从海妖岛到哨子岛,海水很平静,平静得风吹不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无所不在的风雨欲来的窒息气息,没有人再谈笑再游逛,窃窃私语的不安中,海船平平安安到了哨子岛。 哨子岛上巨大的枯木倒地,似是古代的森林遭受天神砍伐,几个人合抱都抱不来的树干倒着枯萎风干变成化石,那些长着树杈的地方变成孔洞,连着空洞洞的树心,海风灌进去,整座岛上都是凄厉的声音,似冤魂游荡。 石化的巨树太多太重,没有办法清理,杂草藤蔓在缝隙里艰难存活,这个岛上没有一棵直的树,最高的也只是灌木。 这样可怕荒芜的地方也有人居住,他们在巨木化石里寻找机缘,有些木头本身便是好的炼器材料,变成化石后更加难得。 扈轻看到那些巨木化石动了寻宝的心思,可惜海船只在这里停留一天,这一天用来部署如何对付兽潮,接着便要驶向雷州。 第三百三十一章 海泷珀(四) 鲨鱼票和飞鱼票的乘客全被通知到,接下来的战斗任务重,所有乘客都要上甲板作战,哪个不去,立即离开海船。 他们很有人性,不会把人丢进大海,正好在哨子岛,直接下船就行,船票作废。 没有人下去,在海妖岛时已经想过,上来船的都是要直面兽潮的。 扈轻觉得这个世界的兽不太冷静,在宝平坊的时候遇到兽潮围攻孤光城,好不容易出来了,又遇到一次海上的兽潮。妖兽们喜欢搞聚会吗? 莫问来找她:“到时一起组队?” 扈轻答应了,莫问便带她跟小队汇合,大家商讨战术。这段时间他们又拉来几个人,小队成员加上扈轻总共有十二个人了。 扈轻作为修为最低的一个,自然被放在最中间,她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可是后勤总管。 还有一个被放在中间的,是个阵法师。一个额头宽阔的女修,叫桃果。 这是真名还是假名? 桃果问她:“你会阵法吗?” 扈轻:“一点点。” 桃果挑眉,谦虚? 扈轻:“...站位我还是懂的。” 桃果:...果然是一点点。 她说:“我们结成阵杀伤力更大,现在就开始练习配合,你就跟在我身边三步。” 扈轻点头:“我懂,不妨碍你就好。” 桃果笑了。 十二人便练习起了阵法配合和变幻,扈轻就跟在桃果的旁边三步远,她进她进,她退她退,她转身她立即跑到她后头。 桃果心里道,这人修为不高,机灵劲却是不差,跑得也很灵活。 到这个时候,莫问才和扈轻提:“到时如果大家灵力不济,还请甘道友支援一二。” 扈轻表示上道:“你们把我护在中间,我自然要有所表示,若是拖累了大家,我也没脸呆下去。” 这就是一桩交易,我给你们灵石,你们保护我,就这样简单。 如此便是说好了,莫问总不能问她有多少灵石,反正她说了没了灵石就离开,这样别人也不会有意见。 殊不知扈轻在想自己多亏呢,毕竟她有筑基的实力却不得不装成炼气。若是筑基,她就是战斗的一员,不但不用给灵石还要分战利品呢。现在倒好,一分不赚还要往里赔。等等,战利品应该有她一份吧? 离开哨子岛,海水变得浑浊而动荡起来,水里不见海兽的踪迹,过路的鱼群都没了身影,开过一天,海底乱流见多,海船要努力维稳方向。又过一天,海面开始出现漩涡,还好不大,海船直接碾压了去。再过一天,海船避开漩涡走。再一天,乌云彻夜不散,终于等到天色能看清时,众人倒吸凉气。 只见前方已成海兽的修罗场。 海里的兽潮,人类从不是主角。在渺小的人类尚未到达前,残酷的厮杀已经开始。只见前面一片全是血色,海兽的尸体随波荡起、砸下,无数海兽厮杀正浓,小岛那样大的鱼撞击着同类,森冷锋利的牙齿撕掉同类的血肉。尖长嘴巴的飞鱼成群飞起,像利剑戳进立在水面挥舞无数触手的软体海兽身体里。水面下一团团的黑影飞掠、盘旋,长长的脑袋猛的探出一口咬向猝不及防的海兽的脖子。 尽管做了充足的准备,眼前这一幕还是给所有人的热血和战意泼了一盆冰水。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他们真能杀出一条血路? 还有,重宝呢?重宝在哪里出世? “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好香的香气啊。”有人叫出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人都闻见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异香。这香气只吸一口便让人飘飘欲仙,身体里灵力运转骤然加速,血脉喷张,似有使不尽的力气和精神。 扈轻也闻到了,她伸长脖子去看那些身形巨大的岛一样的大鱼,是鲸鱼吧?它们吐了还是拉了? 当然,这是开玩笑,这种香绝对不会是龙涎香。那会是什么?真是重宝? 她望着杀疯的海兽,还有身边远近情绪激动的修士们,不得不怀疑这香有毒,刺激神经让人嗜杀。嘶,坏了,大家不会被迷惑了神智自相残杀吧? 船顶,一名老者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海泷珀,竟然是海泷珀出世。怪不得这些海兽如此疯狂。” 旁边温润公子惊喜:“是传说中服之可破仙凡壁障直接飞升的神品?”旋即一忧:“但谁也没见过,老祖如何肯定?” 老者说:“海泷珀出世,海兽以身祭,祭海的海兽越多,海泷珀的品质越高。古籍记录海泷珀异香,引动灵力,出世必成修罗场。” 顿了下:“即便不是海泷珀,这等情景也是难得的重宝。” 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他道:“开船进海兽群。”他大袖招展,掌心一翻拿出一个小巧的寻宝罗盘,上头一条金龙卧在小小的针上:“向前。” 公子确定方向,传达给下属,海船调整方向以破釜沉舟之势插入修罗场。 云易家主立在窗前,嘴角噙上一丝冷笑:“海家是有备而来呀。这么多人成了他们的棋子。呵。”眼角瞥向手下:“我们的人都聚齐了?” “是。只等家主一声令下,立刻放出船驶向雷州。” 云易家主点了点头:“任何人不准出去。我倒要看看海家能做到哪一步。” 海家利用乘客,她也在借海家的势。去雷州的地图罗盘她们也有,只要不偏离方向,她乐得海家多走一步,她可是花了大笔灵石买船票的,不是吗? 贵宾舱不止云易一家,三楼的走廊里静悄悄,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脚尖点地速度飞快,神色警惕不攀谈。显然大家与云易家主的打算差不多。 看着越来越近而越来越巨大的海兽,扈轻咕嘟了一口。从前天起,她眼皮子老忍不住的抽,要跳不跳的,两边都这样,这让她怎么断吉凶?搁着以前,早跑了。可在船上往哪里跑? 她把房间里的东西全收了起来,扈花花也进了空间。生死存亡,她要是不死绝不能丢了儿子。 脑子飞快的转,灵舟她有,是和水心去合欢宗的路上买的,当时商家有没有说灵舟能不能在水上用来着?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塞(月票1200+) 该死的,好好一个海凭什么禁空?都不能飞吗?元婴真人呢?化神大能?大乘,大乘有没有? 她可真倒霉,偏偏坐了这艘船。早知道,她就不藏了,早用灵舟飞过来早上了雷州。 以后可不能省钱过日子,会要命的呀。 心念一动,长弓挽在手臂,能远程就远程,老天爷保佑,结界千万别破。 桃果看她一眼:“不要慌——你用弓?” 扈轻扯扯嘴角:“这个安全。”与她说:“开船的人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海兽吧?最好趁海兽忙,咱们溜过去。” 桃果张了张嘴:“应该不傻吧。” 开船的人当然不傻,他们要寻宝,寻宝的最高境界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海船一再调整方向,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海船在钻海兽的空子,大气不敢出,祈祷杀疯的海兽不要看见他们,千万不要看见。 云易家主紧皱浓眉,太被动了。没办法弄清楚这修罗场的范围,海家如此开船,除了不停校对方向她们根本不知道这离着兽斗中心是越来越远还是越来越近。 “家主,海船的主方向在偏离航线。”一个手下捧着一个奇特的罗盘。 蓝色水晶的平面上一条白线从标注着海洼城的点划到直浪岛,再划到海妖岛,再到哨子岛,再到雷州。一条红色的线从一只小船图样的底下延伸出来,从海洼城一直到哨子岛,红线和白线重合,而哨子岛后,红线开始偏离出来,看样子要离得越来越远。 “等船上的人和海兽打起来,我们立即离开。匿形大阵第一时间打开。”云易家主当机立断。 云易珈琳抬头看着她。 云易家主笑笑:“这些事你要学着做起来,以后你的决定将决定云易家的生死。” 云易珈琳:“我还小呢。” 云易家主道:“所以,你有时间学。” 云易珈琳:“娘,我们不救人吗?这个船上肯定有好人。” 云易家主道:“如果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认识的那个人正好在旁边,可以带她一起。” 注意,是捎带,不可能为了她专门去营救,她是家主,她要护住云易家的人。而那个叫扈轻的女子,这些天来一直没来打扰,可以交往一二——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 云易珈琳理解这个决定,点下头。希望那个时候,那个人正好在她们出去的路上。 扈轻不知道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小丫头为她争取了一个逃命名额,她紧张的注视着结界,结界上红的蓝的海兽的血绽放,话说,为什么海兽的血颜色不同还分深浅呢? 结界后头庞大如鲸的海兽比比皆是,也有个头不大成群出现似乎更加可怕的。一群动作飞快看不清是什么的物种,扑到一头比海船小不到哪里去的大鱼身上,顷刻间那大鱼只剩骨架沉入海底。 这是海里的蝗虫吗? 千万别撞我们结界上啊——啊啊啊,它们来了! 扈轻想自己难道是乌鸦嘴?怎么想不要什么就来什么呢? 刺啦啦嗡哄哄,似电钻钻在结界上,声音刺耳难听,令人暴躁。一瞬间,被异香吸引的众人齐齐一疼,美梦中被扎了钉子一般。 结界在晃动,那些东西竟然能破结界。 众人面色一白,结界破了他们还能活。 “保护结界!” 几乎和这句话同时,无数攻击眨眼而至,一道道灵力将结界上钻孔的东西击飞。结界稳定下来。不待众人松口气,旁边几只海兽终于发现这个不一般的侵入者,张着猩红大嘴狠狠咬来。 “杀——” 扈轻跟着桃果向前踏出一步,桃果手握阵旗一挥,外围十个人的攻击三两汇成一束射向结界外。尽量少的灵力发挥出尽量大的作用,打好持久战。 扈轻看到结界上趴着一只长尾巴的扁平鱼,手指一捏,一只长箭搭在弦上,脚下跟着桃果走,眼睛瞄准,嗖一箭射了出去。 长箭穿过结界,将那扁鱼的脑袋钉个正着,那鱼沿着结界落叶一般翻转而下,被一张大嘴啊呜一口咬中。 扈轻忍不住想说:别吃,有箭。 下一秒,大嘴又张开,吐出一根折弯的箭来。 扈轻:...好强的牙口。 自己是万万不能落在海兽嘴里的。 她又射出三只箭,箭箭不落空。 桃果抽空赞了句:“好箭法。” 扈轻苦笑:“我没多少箭。” 射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桃果忍不住跟着苦笑,希望这场仗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吧。 云易家主没有这么乐观,她可不会去赌运气。双方一开战,她立即带着自己人沿着走廊来到船尾,结界不能进却能出,人人身上贴了敛息符和隐身符,云易家主抓着云易珈琳的手臂,跳了出去。 云易珈琳张望一路也没看到扈轻,万分失落,紧紧抓着母亲的手,随她落在她们自己的海船上。 这艘海船与船行的比堪称小巫见大巫,不过能容纳几百人的小船而已。但小船有小船的好处,船轻易行,后有大海船吸引海兽的视线,隐藏了身形的小船在巨大的海兽间贴着水面飞速的转弯滑行。 云易家主不知道兽潮的范围,只能让小船回到原本的航线上继续前行。 好在妖兽们的中心不在那个方向,小船渐渐甩开了海兽群海面变得干净,大家松了一口气。 云易珈琳往后方望。 云易家主将她扭回来:“我们此行出来是为你祛毒,其他都不重要。” 什么重宝,云易家的宝贝多了去了。至于偶然认识的人,看缘分吧。 扈轻射出二十只箭:“为什么我们遇到的海兽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 众人都发现了,莫问:“海船故意的,他们是要——寻宝。” 扈轻:“这是去雷州的方向吗?” 大家不知道。大海茫茫全是水,他们不会分辨。桃果倒是有罗盘,可惜她也不知道雷州在哪里呀。这里又是哪里? 扈轻又说:“不需要保存实力吗?不需要轮班吗?打到后头大家都打累了怎么办?” 莫问:“结界不能破。” 扈轻:“他们只有一个结界吗?” 莫问:“...”叹口气:“船上咱们说了不算。看来船行的人早有准备,咱们只是不要钱的打手。” 扈轻:“花钱来给他们做打手。” 众人:...好心塞。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弓手(一) 这个时候,贝壳票的人觉到好了,因为他们不顶用,所以在他们在后头。眼前这些海兽可比海妖可怕多了,顿时觉得在海妖国时被温柔以待呢,那个时候的抱怨和怨念此时也显得格外不懂事起来。 船行的人也没放过他们:“主动点儿,没看见前头的人法器损了,你们拿自己的给换上,结界破了,大家都得死。” 顿时,方才的感念烟消云散,法器给别人?那结界破了我们自己怎么办?我们都没有武器保护自己。 扈轻可没错过这话,对着船行的人喊:“箭,我需要箭支,我的要用光了。” 那船行的人看过来,扈轻手上五支连发,嗖嗖嗖嗖嗖,射中五只海兽的脑袋,海兽向后跌去。 作为一个独行侠,必须有亮点,射箭就很好。 那人眼睛一亮,立即给她扔了一筒羽箭来。扈轻捞住带子一掂量,再看了眼箭头,品质还行吧。手腕一转,箭筒背在后面,拔箭,搭弦,射。箭支如流星射出,正中一只巨大的眼珠。 那是一只海牛样的巨兽,失去一只眼睛的海牛兽发狂,粗重的身体哐哐哐往结界上撞,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狠狠盯着里头的人。 人太小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个小东西暗算的它。 见此,扈轻当机立断一箭刺破它另一只眼。 海牛彻底狂暴,它什么也看不见了,巨大的身体乱撞,不免撞到旁边的海兽,几只被它殃及的海兽也是不好惹,你拥我上,把海牛撕成几片,下了一阵血雨。 扈轻再拉弓:“没什么法子让海兽不要看见海船吗?” 桃果额头一层汗,她负责成阵,虽然不耗体力却耗心神:“太近了,海兽太多了。即便用隐匿阵法也逃不过被海兽碰触,没用。海兽太多,幻阵迷阵都没用。” 迷幻,前提条件是敌人有灵智,人能迷兽能迷谁见过石头被迷的?那么不巧,这些海兽厮杀的已经失去理智,除了杀阵什么阵都没用。 说话功夫,扈轻又射瞎一只海兽。 桃果不免羡慕:“你使弓很厉害。” 她看出来了,扈轻射箭用的是自身的眼力、臂力和预判,借助法器之利,并没有消耗自身的灵力。哦,炼气一层的稀薄灵力也供不上呀。 扈轻道:“我用的是武艺,凡界的一种修体方式。” 桃果就羡慕身体好的人,不像她,是个脆皮。炼体吧,她又受不了那种苦,安慰自己阵法比修体更优越。 但现在,她不免后悔,若结界破了直面海兽,自己的阵法有个屁用,还是力气和身手来得有用。 扈轻射空箭筒,箭无虚发,方才那个船行的人又抛给她一筒箭支。 扈轻替他心疼:“有去无回,杀到什么时候,你们还不放大招?” 那人见她杀海兽不惜力,倒也好好说话:“大招留给高阶海兽。” 扈轻面色一苦,咋,你们还看不上外头那些疯海兽?那你们倒是别让我们帮你们打呀。 她胳膊都疼了。 莫问等人更是累得抬不动胳膊。他们可是用灵力攻击,丹田里的灵力已经耗费掉八九成,这都杀了一天了,怎的周围还这么多海兽?海船该不是在兜圈子吧? 海船没有兜圈子,大海物种丰富数量不可计,重宝出世,海兽只会越聚越多,一船修士而已,能杀几个?就算他们杀了几千几万,跟总数相比也是可忽略。 船顶上年轻的公子不免着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若是人力不济现在就用大阵,怕是不能安全出兽潮。” 要死哟,这里不能飞,要是能飞,他也不至于这么慌。 老者看他一眼,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道:“等确定了海泷珀的位置,我带人下船前去。到时你带着船回归航线,正好牵制海兽的注意。等到我得手,海兽自然不会再追着船。” 年轻公子大吃一惊:“老祖你——” “我自然有法子离开。我来这,当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老者淡淡道:“这一船的人加起来也不够和我争,我们海家还要世代做船行,当然要好好经营口碑。” 不能有败坏信誉的事发生,如果发生了,那就让相关的人沉入大海开不了口。 到不了这一步,这些人里也没有能拦住自己的。 年轻公子说:“老祖,三楼的贵宾离开了七七八八。” 老者笑笑:“聪明人。没走那些也不用在意,有胆就去夺宝就是。” 甲板上,扈轻拿出灵石来给队员们吸收恢复灵力。累死了,打不动了,周围坐倒一片。 扈轻也握着一块灵石吸收,她给每人发了十块下品灵石。不是她小气,是一次吸收灵石不能太多,要运转功法转化成自己的灵力归入丹田。贪多会嚼不烂,也会伤经脉。 扈轻是个吸灵石的大户,吸起下品灵石来吸溜一块吸溜一块,眼下她却要参照着别人的速度慢腾腾。她看到桃果吸收一块下品灵石大约要十分钟,她便磨着洋工看这看那看结界外头,半天也没吸一半。 谁让她只是炼气一层呢,谁让她没消耗灵力呢。 等大家运行功法转化灵力的时候,她爬起来去找给她箭支那人:“我饿了,有吃的吗?” 那人是个小头领,听得此言抽了抽嘴角,扫了眼她的修为,难怪。 领她到厨房:“这会儿可没厨子。” 扈轻:“我自己来。” 这样的厨房船上每层都有好几个,不是重要的地方,把人领到了,小头领就急急的走了。 扈轻看了存粮,有米有面有菜有肉。在别人的地方她不能不谨慎,谁知道这里有什么手脚。她给自己做了一锅有菜有肉的面疙瘩汤。又焖了米饭,做了红烧肉。鱼?不要了,吃腻了,看着外头那些凶残的海兽,就想吃点儿地上跑的。 一个人吃了十个人的饭,扈轻满足的把东西收拾好,去和队员们汇合。看到他们已经打坐完毕,又给他们分发灵石,一点都不心疼。 当初说的是保护她,现在结界没破,扈轻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反而是他们沾了她的光。 扈轻道:“快吸收吧,看这样子有的打。” 莫问等人又脸色沉重起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暗算(二) 桃果:“那异香越来越浓了。” 大家还没在意这个,结界上海兽血糊了一层又一层,腥臭无比,令人忘了异香。 桃果鼻子灵,她说越来越浓那便是重宝越来越近了? 心情沉重,桃果说:“如果重宝是在兽潮中,如果是船上的人得了重宝——” 后头的话她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一船的人就死定了。 扈轻:“没了船他们自己怎么逃?” 莫问:“用小船才更好逃命。” 大家交换过眼神,小船啊,谁还没有了。就算没有,造呀。 动了私逃的心思。动这心思的人不少,看大家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了。 船顶将下头一览无遗,更有船行的人时刻汇报,年轻的海家公子面无表情,难怪老祖说到时他带人离去,是料到这些人根本不可能靠得住吧。 乘客们:凭什么要我们靠得住?你喊我们爹吗?我们买票上船,你们的服务做到位了吗?到位了吗? 所以海家老祖的决定才是明智的,给乘客们留一线生机,这样海家船行的名声就保住了。重宝重要,子孙计也重要。 然后船上众人发现结界加强了,心里骂了声娘,早不加强。生存的希望加大,众人又打起精神来杀海兽。这个时候,没几个人心里想着寻宝了,实力的悬殊放在眼前,小命吊在半空,他们更想活。活着,才能增长修为,图谋以后。以后,宝贝多的是。 又厮杀了两天一夜,海船其实并未行进多少。结界摇摇欲坠,周围的海兽更加厉害。很多人面如土色,犹豫是不是弃船而逃。 已经抽不出时间来休息,扈轻将灵石一块接一块的抛到各人手里,他们直接握在手中,一边攻击一边吸取灵力。 不少人在骂,骂船行的人为什么不放大招,每次出海肯定有高手坐镇,为什么高手还不出现。 又厮杀了两天,结界看上去更薄了,好似下一刻就会破碎。 突然,一阵强光放出,结界上流光溢彩,无数攻击如烟花在其上发出,海兽被这突然的袭击震退三尺。 是海船上的攻击大阵,终于,动手了。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疲惫麻木看到新的希望。 扈轻心里骂娘,船行玩的好一手人心,本该他们承担的责任一点一点放粮似,要人感激他们吗? 船顶之上,在结界强光绽放的同一时刻,海家老祖带着数人拍了敛息符冲出结界,他们没有立即放出小船,而是操控灵力各自在海兽间的空隙里穿梭。 重宝的具体方位已经锁定,再驱使体积庞大的海船上前反而耽搁时间。 在海家老祖之后,又是数伙人出了结界,同样悄无声息的向同样的方向闯去。 海家公子深深望着那个方向,下令:“调整方向,回归航线。” 甲板上的人始终未觉察到什么,结界突然发威帮他们争取来宝贵的休息时间,迅速补充灵力。 扈轻去到厨房,又给自己焖了一锅肉,一锅饭,蔬菜炒了几大盘,吃得饱饱的。 回来后,看着其他人还在修炼,她坐在桃果身边发呆。 一个女修转上来,看到她气得咬牙,这女的怎么老不落单,那些筑基修士可不好惹。 正是吃白食不成怨恨上她的那一个。 扈轻不知道有人这么惦记她,等队友休息过后,大家自动自觉继续打海兽。 扈轻不可能一直射箭,她的体力供应不上,箭支更跟不上,反正有人提供箭支她就打,没有她就不打。炼气一层的小修为,谁好意思让她动用灵力呀。 不知过去多久,大家打得昏天暗地,扈轻觉得周围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桃果说:“海兽,海兽没那么多了,而且,它们好像没那么在意我们了。” 海船慢慢调转了方向,向着海兽奔赴的反方向而去。 再厮杀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发现周围的海兽好像不怎么搭理海船了。 心头一喜,要冲出兽潮了吗? 大家振奋了精神,加紧攻击打算一鼓作气冲出去。 突然,无数吼声如雷奔涌,大海剧烈晃动,海兽们发狂一般的暴动起来,下一刻它们齐齐冲着一个方向而去。还没冲出兽潮的海船被撞来撞去像失了控。 海家公子面色沉凝,海兽发狂失控,定是重宝被夺,不知是不是自家老祖得了手。想到那些尾随而去的人,第一个得手的人必成众矢之的。不由矛盾起来,自家老祖得手好呢还是让别人先得手好呢? 轰隆一声,船体侧倒,喜怒无常的大海用无情的大手将渺小的船儿推倒。幸好结界还在,噼里啪啦掉下去的人被结界捞住,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扈轻及时抓着一只箭插进了甲板把自己固定在上头,抓着箭杆子看下头,海船又翻了翻,她一下悬空了。 开船的人呢?人呢?快把船给翻过来啊。 船慢慢的翻了过来,结界上叠着的人呼啦啦一滑,炒豆似的。 好在结界是个圆,将海船裹在里面。也好在海家公子及时把结界设为人不能出去,不然刚才那一翻船,一多半的人都得飞出去喂海兽。 他亲自上阵,掌着舵将海船翻正,猛的浪头打来是一群不看路的海牛兽咚咚咚连撞,海船又猛的向另一边侧翻去。 哗啦啦,结界上的炒豆子颠锅一样被颠向另一边。 扈轻本来悬挂着的,啪一下呼在甲板上,又悬挂起来,一群失控的人向她飞来。 扈轻握着箭杆一个绷直硬贴上甲板,屏息憋气,妈呀,早知道她就炼一副金刚指甲、金刚脚指甲。 她两眼紧紧盯着撞过来的人群,忽然一道恶意袭来,她看到一张似乎见过的脸,那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不加遮掩,还有杀气。 扈轻眼睛不眨的看着那个女修从面前掠过,三道灵力尖锐的射了过来,哟,左中右,这是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对她的命势在必得啊。 扈轻不躲不避,甚至对她笑了下。 女修惊悚,不详的预感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飞过扈轻头顶,不待她回头看,后心一疼,胸前一粒什么钻了出去又不见了。 嘭——她重重的摔在结界上,至死不知道是什么杀死了自己。 第三百三十五章 雷州(三) 扈轻捏着清洁术等那粒寒芒子回来收回空间。至于女修射来的三道灵力,她压根就没想着躲,噗噗噗射在身上被里头的轻甲化为无形。 这等程度,在轻甲的防御范围内。 海船来回颠了几颠才慢慢扶正,驾驶室里的海家公子忙出一头热汗。 好在周围海兽全奔着一个方向而去,再没有盯着海船不放的,尽管避免不了冲撞撞击,结界上也有了无数裂纹,好在结界彻底碎裂前,他们终于出了兽潮又回到航线上。 和平回归,船员们清点,发现死了不少人。 当然不是海兽杀死的,结界都没出肯定是看不顺的人下的毒手。 扈轻当什么都不知道。 修真界杀来杀去的事情不要太普遍,那些死去的人船行也不好直接丢进大海,便拿出棺材来收敛了,无论如何,官面上,这些人可是为海船的安全付出努力的。 至于之后怎样处理,好像没有人关心。 那个杀扈轻不成反被杀的,也没见她的队友同伴找出凶手为她报仇。 好薄凉啊,真正的人死万事休,扈轻毫无情绪的想,真是方便了自己呢。 海船的后面,遥远的一线海天似有黑云压境,雷声隐隐。 那是重宝出世吧? 望向那里的无数目光艳羡,但没哪个愿意再回去。 此后航程顺利,海里别说海兽,便是鱼虾都不见一只,似乎集体迁徙而去,兼之顺风,不到半个月便到了雷州。 在船上时,莫问等人非要补给扈轻灵石,到底在结界里他们没怎么护着扈轻反而用了她不少。原以为会与海兽近身厮杀,谁知运气还不赖,虽然惊险但无一人丧身海兽之口。 扈轻也没客气,他们给她就收,收回了一半的灵石,另一半是她应该付的。 临时小队解散,不待上岸便纷纷道别,有人回去收拾东西再走,扈轻早收拾好直接抬脚下船。不经意回头看了眼,也不知那小丫头还在不在船上,萍水相逢大约以后不会再见。 雷州名不虚传,扈轻前脚踏上沙滩,后脚还没抬起,咔嚓一个雷仿佛就炸在脑袋顶上,吓得她心律失常,深觉这里的雷促狭。 不少人是第一次来,毫无疑问也吓了一跳,有个人甚至吓得坐到地上,迅速爬起红了脸,忙不迭的小跑离开。 沙滩细腻,洁白的沙,贝壳海星随处可见,扈暖肯定会喜欢这里,以后带她来。 海船停靠的地方便是坊市,扈轻进去第一件事便是找客栈租了一间房,叫了一桌热菜热饭,和扈花花饱餐一顿,睡觉。在船上飘了太久,骤然回到稳稳当当的床上她反而觉得哪哪都摇晃。 睡足一天一夜才将感统找回来。 联系水心,仍是联系不上。联系扈暖,也联系不上。都不在通讯范围内。 扈轻退了房,在街上书铺买到雷州地图,只见这地图上画了雷州的总体轮廓和大体地势,标注了坊市和聚集点的位置,主要的山体和河流,其他便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了。 有也早劈了。 雷州每日落雷,植被却郁郁葱葱,大约是被雷劈习惯了,这里的植物满格电似的精神。扈轻看着路边那挺得列兵似的花草忍不住想,这么坚强的小花,应该能被自己养活吧? 果真跑去挖了一丛淡蓝色的小花,栽进木盒里,点点头,多精神,一定不会死。 “会死的。”路过的好心人告诉她:“雷州的植株带去别的地方没法养活,它们习惯了每天落雷的环境。” 扈轻扭头去看,是个半大小子,很认真的和她说话:“这里的植株只能长在这里。” 扈轻沉默了下,扯开一个笑:“多谢你提醒。” 把木盒里的土块和小花又填了回去。 半大小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走了。 扈轻叹气,唉,养个花很难吗? 算了,她来是找天火的,跟个花较什么劲。说来,灵植大全上还有个专门的雷州篇呢,这里的灵植因为雷霆之力而发生些变异,在药性上有了大不同。最显著的,这里的灵植药力很霸道,入丹的时候没考虑这点的话妥妥的自爆变药渣,炸炉也是可能的哟。 而与霸道的药性相对应的,也有些灵植变异出格外温和的药性来,对治疗雷霆之伤特别有效果。而修士进阶哪个不遭雷劈,还有做了孽业被天罚的,因此这方面的丹药是刚需,雷州的灵植便抢手起来。 不少炼丹师都会亲来雷州采药,也是一种历练。 扈轻下船之前的日子多在翻阅灵植大全,说不得遇到哪个稀罕灵植,自己采药上一直运气很好。 雷州的地形堪称一言难尽,地图上两条山脉正好呈一个“入”字,一条大河从两条山脉的交汇处发源,一路流得如狂蛇乱舞小儿涂鸦,从地图上看简直就是个封印印在了那个“入”字上。也便是说,这河从山脉交汇发源,途中多次把山冲开来,扈轻觉得更大的可能是雷劈得太多,硬生生把山脉劈出很多豁口然后水就流了过去。 等扈轻出了坊市才发现跟外头一比,略显高低起伏的坊市内简直就是一马平川。外头这是啥?她是来到了什么黄土高原吗?绿色的黄土高原。 只见沟壑遍地,视野里找不到一块一亩大的平地。 都是雷劈的。 怪不得地图没法画呢,不画出来还能叫地图,画出来那就是大自然的迷宫。 天哪,她不会迷路吧?路?路在哪儿呢? 扈轻沿着前人踏出的痕迹踏向远方,进了山谷又爬上山脊,又进山谷,咔嚓一道雷正落在她前头,顿时那有人走过的痕迹被轰开,泥土石头溅一地,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 扈轻:“...” 这里的雷太不懂事。 不过,这样的电力劈身上应该劈不死吧? 扈轻觉得大意了,当地居民肯定有避雷的装置,她怎么没去问问呢? 她问绢布:“我记得炼器大全里提过可引雷的符?” 引雷,焠器。 绢布:“东西给你了,里面有什么你自己找。” 扈轻:“既然有引雷的那也应该有避雷的。为什么我没看到避雷的?” 绢布不说话。 扈轻:“你给了我炼器大全凡篇、阵法大全凡篇,符文大全的凡篇呢?” 绢布:“...你除了跟我要东西还会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六章 帮你下战书(四) 扈轻笑嘻嘻:“前期投资嘛。不然炼丹大全的凡篇也给我?” 绢布相当无语了,这人脸皮厚比天高。 给了她符文大全的凡篇。 它说:“你学那么多无法专精,什么时候静下来好好学透一门。” 扈轻消化着符文大全,嗯嗯点头:“会的,我会把它们都学精的。” 绢布没告诉她,它给她的东西听着好威风,这大全那大全,其实在仙界不过是小孩启蒙学的入门知识。等到了仙界,她学的应该是器道、阵道、符道。至于丹道,它委实没发现她在这方面有一点点的资质。 扈轻在里头果然找到了避雷符,当即拿出黄符纸和朱砂,以手指蘸取朱砂,唰唰唰一番画,一张避雷符绘成。 多亏了她之前研究炼器大全里的字符,多次练习绘符,还跟水心学难学的佛文佛偈,基础打得好,这避雷符在此时的她的眼中算是容易,竟一次就成了。 这种避雷符也可以叫做转移符,它不能消除雷电,而是使雷电不劈中。不过避雷符上有说明,此符对劫雷和罚雷无效。 难怪自己没听说过,除了劫雷和罚雷,谁还会被雷劈啊,怪不得没市场。 不过对眼前正好用得上。 扈轻一气画了很多避雷符,给自己前头后头都贴上,卷了一条塞进头发里,短靴里再来两张。 认定一个方向继续走。走累了,拿出飞剑来沿着地面慢慢飞,飞高会引雷。扈花花缩在挎包里格外的乖巧,小眼神时不时偷看一眼天空,一有雷响他就往挎包里钻一钻。有时候遇到一串长雷,小东西就抱着脑袋装睡。 如此过了好几天,扈轻也不知具体身处哪儿,只觉到处看起来都一个样。她在山谷底部,生了火,烤兔子。 天火天火,哪里去找天火。 雷州就没有火山之类的吗? 她把地图盯出洞来也没看出哪一块有天火迹象。 根据出来坊市的时间以及她的速度,她现在还没到主山脉呢,不然——进山? 扈轻手指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上比了比,划了一条离主山脉最近的线,决定之后就沿着这条线走。 朝华宗,扈轻离开了近一年后,石头长老觉得小弟子们的功课该进行验收。怎么验收呢,让他们跟同修为的弟子比试。 试行修体新课程的第一批试验学员要验收了,宗主玉留涯是必然要到现场的。 石头长老主抓的修体课程,扈暖那一届的蒙学弟子都是试验学员,四小只格外编成一个重点班。 短期成果验收这一日,各家师傅齐聚一堂,兼之玉留涯也出现,现场堪称一个小小的盛事。 地点就在主峰,在宗主处理事务的大殿前的空地上。 玉留涯很高兴:“开始吧。” 两列弟子分别从两边走了上来,一列是蒙学的二十个年纪大的,一列是没入蒙学没学习修体的二十个修为差不多的。 两两相对,一对一对隔着足够施展的空间。 “比试开始。” 一声令下,四十个弟子同时动手,拔剑的拔剑,抡刀的抡刀。事先与他们说明要近身战,所以他们谁也没有一上来拉开距离,而是向着对手冲去。 一番比试,结果出来的很快,各有输赢,但在场人都看得出来,修体之后的弟子明显招式更有力更快更稳。 玉留涯不置可否,第一批退下第二批上,仍是看得出来修体后的弟子更精神,就算输了也比输了的那些只修法的弟子看着有余力的多。 第三批,第四批... 终于轮到重点班,四个小朋友站出来。 没有对手。 找什么对手啊,他们还是炼气一层呢,真拉炼气一层的法修弟子来,妥妥的只挨揍啊。 玉留涯逗他们:“不然,你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在座的师傅们有的笑有的摇头有的翻白眼。 金信嬉皮笑脸:“我就知道我们太出色,宗内无敌手。我提前想到宗主师伯你没法考我们所以我想办法帮你解决难题了。” 什么? 众人笑眯眯看着金信,看这个修体后仍然婴儿肥的小胖子想出什么好办法。 三个小伙伴也好奇的看着他,你想什么办法了?怎么没提前跟我们说? 金信受到所有人的注目,得意洋洋:“跟咱自家人不好比,咱跟别人家比啊。” 玉留涯兴致盎然:“所以——” 心里道,这孩子是想出去比?哈,又变着法子出去玩是吧。 “所以,我给九苍山下了战书。已经送过去了。” 噗——林隐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愕然盯着自家徒弟。 玉留涯仿佛没听清:“战书?你?怎么可能。” 金信急了:“真的。九苍山余幼,他师傅是九苍山宗主。我和他说了,他说他答应了。宗主,他家宗主没和你说吗?” 林隐要晕,好不容易才送走那些人,你个小兔崽子还和人家偷偷联系着? 玉留涯好脾气的点点头:“哦,你和他说好了,你们怎么说的?” 金信:“我和余幼说,你们九苍山体修不行,太老套了,你们得改进。” 所有人:“...” 玉留涯:“然后呢?” “然后他说我放屁,有本事打一架。” “我说打架不好,大家都是好朋友,指导指导还是可以的。” “他说我懂个屁,朝华宗懂个屁,修体九苍山永远是第一。” “我说你狂妄自大,没有第一,只有超越第一。” “他说你才狂妄,小爷一个指头碾死你。” “我说你不行,你师傅也不行,你师祖老了。” “他说你叽歪,有本事打一场,谁输了谁跪下叫爷爷。” “我说这样不好,多欺负你。” “他说你等着,我让我师傅找你师傅。” 林隐头一疼,我不做你师傅还来得及吗?九苍山那些莽夫。 那么恰恰好,玉留涯的传讯玉有了动静,他看了眼,面无表情,实在不想听。 但,传讯玉闪个不停。 大家也都看着呢。 玉留涯沉重的叹口气,拿起来,里头传来震鼓一样的大笑。 “玉老弟,你家弟子厉害啊,连我们传承无数代的九苍山都看不起,什么也甭说了,打一场吧。” 正是九苍山宗主的声音。 玉留涯心道,开口就要打,莽夫,一群莽夫。 第三百三十七章 老一辈的年轻事(月票1300+) 玉留涯说:“你们九苍山要邀请我们去做客?” 九苍山宗主:“来吧,伤药我们还是管够的。” 传讯玉里,火药味浓重。 玉留涯皮笑肉不笑:“你这样说,我们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九苍山宗主:“等着你来指点。” 玉留涯:“说得我跟你一样闲。” 九苍山宗主:“我是闲,毕竟没有第二个孤光城让我接管。” 玉留涯:“喝别人家的汤嫌肉少。” 九苍山宗主:“请你吃肉,拳拳到肉。” 玉留涯:“有本事你来。” 九苍山宗主:“没本事你别来。” 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 弟子们莫名其妙。 大人们却是不敢打断,毕竟这两位有那么一桩过往。 玉留涯冷笑:“我去是吧?你求着我去是吧?是你求着我去的。” 那边激烈的声音一停,大声咳嗽:“老子才没说这话,你朝华宗山清水秀阳气不足,老子带弟子去给你们镇镇邪。” 没动静了。 这就是说定了? 玉留涯冷笑:“都听见了?准备招待客人吧。呵,莽夫。” 瞪金信:“把你嘴皮子功夫都用在修行上。九苍山的人来了你要是敢输,我就把你逐出宗门。” 金信茫然,我怎么了?我不是成功协调了一次友谊赛?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啊! 玉留涯摔袖进里头去,林隐过来拧金信耳朵。 “为什么不告诉我?” 金信捂着耳朵:“疼疼疼——师傅,我给你惊喜呀。” 林隐咬牙切齿:“你可真给我惊喜。”被你害惨了。 只有石头长老岿然不动:“看来,要加课了。” 一众弟子苦了脸。 扈暖问乔渝:“师傅,师伯生气了?为什么?” 乔渝心说,你们可真会捅娄子,说道:“不知道,你也不要去问你师伯,他心情不好。” 四个小朋友你看我我看你,真的好好奇呀。 三个给冷偌使眼色。 冷偌回去就缠着霜华问。 霜华没觉得不能给徒弟说,道:“你宗主师伯年轻那会儿长得也是很好看的。” 听完这句冷偌便是脸皮一抽,师傅啊,你应该说他那会儿更好看,幸好咱们没在宗主面前这样说。 “有个女子追求你师伯,你师伯不答应。后来呢,九苍山宗主追求那个女子,两人在一起了。你师伯又觉得自己喜欢人家了,找人家去。” 冷偌瞠目,里头还有这桩事?以前自己都不知道呢,哦,上辈子自己也不喜欢八卦呀。这辈子特别喜欢。 “那个女子,就是九苍山的宗主夫人?” 要不然九苍山宗主干嘛不让自家宗主去。 霜华点头:“当年他们三个吵吵闹闹好麻烦,最后还是人家两人好了。” 冷偌:“所以师伯一直单身一人?” 霜华奇怪看她一眼:“你觉得你师伯为她守着呢?哈,别开玩笑了。你师伯呀,就不是情情爱爱爱那块料子,娶了人家也不会把人家放在手心上疼。他呀,也就做个宗主管管事。” 冷偌无语,她家师傅这张嘴哦。 她问:“那师傅觉得咱朝华宗谁是情情爱爱的性子?” 霜华认认真真想了想:“好像师傅走得近的,都不是啊。” 冷偌:...人以群分啊,师傅就没想过你单身的理由? 霜华:“哦,切云和重安是。两人在一起多少年了还腻歪,都不如年轻时好看了他们都不烦吗?” 冷偌:“...” 师傅你这个思想很不对。 切云真人和重安真人是朝华宗人人艳羡的模范道侣,两人至今恩爱如初,不知是多少弟子向往的典范呢。怎么在自家师傅嘴里就被嫌弃成这样? 她想问,师傅你喜欢什么样的。话出口变成:“师傅,如果是我找道侣,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 她八岁了,霜华没觉得八岁的小女孩问这个有什么不对,想也不想道:“找个你喜欢的,看着开心。” 冷偌心一酸,所以上辈子自己瞎了似的认准了楚吟风,师傅从来没反对为自己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自己开心? 上辈子的她可真是蠢,师傅这么好,要什么男人。男人那么多,非得要那一个。傻了。 她说:“如果我喜欢的不是好人呢?” 霜华道:“等你不喜欢呗。” 冷偌抱着她,头埋在她怀里:“师傅,要是我喜欢上不妥当的人,你一定要打醒我。” 霜华莫名其妙:“我打你做什么,最多杀了他便是。” 冷偌一苦,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踏入灾难,这辈子,再不会了。 三个小伙伴还等着听八卦呢,冷偌没敢说,实在是金信那个大喇叭和扈暖那个小喇叭呀,万一说漏嘴就麻烦了,万一当着宗主师伯的面说漏嘴那就全完了。 只说自家师傅也没说。 金信和萧讴是没指望从自家师傅嘴里打听出来的,怂恿扈暖跟乔渝问。 扈暖把自己扭成麻花:“师傅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乔渝可不喜欢八卦,更不会跟徒弟八卦这些,他的徒弟还小呢,非礼勿听。 可徒弟太缠人了,他只能编:“你宗主师伯和九苍山宗主是很好的朋友,你师伯呢,每次去九苍山都要抢他好吃的。所以他们两个常常吵架,九苍山宗主不让你师伯去了。” 扈暖觉得这个理由绝对成立,忿忿不平:“不就是师伯嘴馋嘛,谁家还没好吃的了,等九苍山的人来,咱们给他们更多好吃的,不能让师伯被人瞧不起。” 然后她立即跟小伙伴们商量怎么给宗主师伯找回面子来。 也只有她才信这个,冷偌知道真相难为乔渝师叔编这么幼稚的借口。金信和萧讴却是由此基础上推,是不是师伯抢了九苍山宗主的什么宝贝,或者是朝华宗抢了九苍山的什么好处,如此就说得通了。 扈暖说:“等他们来了,我亲自做蛋糕,请他们吃。让他们看看咱们多大度。” 金信和萧讴觉得这是便宜了他们吧? 冷偌却觉得不错,想也知道九苍山来人两家免不了比,比法修比体修,干脆多比一比。我们家小弟子多才多艺孝敬师长,你们的弟子也表演个洗手作羹汤呀。 她抿嘴一笑,这便叫做出其不意。 旋即警告的盯着金信:“不准说出去,你再大嘴巴跟外人乱说,我们就不跟你玩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夫妇到访(一) 九苍山这次来,属于私交。 九苍山出发的很快,一路给朝华宗发讯,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 玉留涯冷笑,这么迫不及待的砸场子。扭头就让石头长老加课加课再加课。 一干小弟子们苦不堪言。 石头长老开始还听后头把玉留涯的话当了耳旁风,他有脑子,不会做透支孩子潜力的蠢事。 九苍山只来了一艘灵舟飞楼,里头人不多,一马当先的正是九苍山宗主...和他的夫人。 玉留涯正想着怎么给他来下马威的第一句,看到九苍山宗主身旁的女子,吓得舌头都大了。 多少年刻意避嫌,怎么突然她来了? 站在原地没动,哎哟,刚才有个什么事来着好像挺着急,要不他去忙好了。 九苍山的宗主姓燕,道号至峥。 他的夫人姓柳,道号双林。 修士有名有姓有道号,道号一般为长辈所赐。大家可以姓名称呼,也可以道号相称。约定俗成修为至金丹后,都以道号敬称。 柳双林看眼别扭的夫君,笑着开口:“玉师兄,别来无恙。” 燕至峥哼了一声:“玉宗主,又见面了。” 玉留涯皮笑肉不笑:“短短几日不见,你瞧着更老相了。”对柳双林微微一点头。 燕至峥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年轻的时候就比不得玉留涯面皮细嫩,如今这小白脸竟还没长残。燕至峥心里酸溜溜。 嫁进九苍山多年,身边全是直性子,柳双林比一般女修更飒爽一些。 一巴掌拍了拍夫君,示意他够了,招呼一对儿女上前。 “玉师兄,这是我家的一对孩子,哥哥燕书,妹妹燕婴。” 两个年轻的男女被推到前头,男子看着二十许,女子仍是少女稚气,芙蓉面弯月眉,一派娇憨。 “晚辈见过玉师伯。” 玉留涯笑眯眯,这是来要礼物的啊。呵,我怕什么,我有五个徒弟! 九苍山来人不多,可称得上少,就是两口子带着孩子和徒弟,徒弟带着徒弟的徒弟,除此外便是必要的随行护卫,并没有其他真人和弟子。 玉留涯不由诧异:“怎么,你们被九苍山赶出来了?” 燕至峥呸他:“不过是家里人出来游玩,你怕了吧,睡不着吧。” 玉留涯不信,出来游玩也不会玩到朝华宗。肯定有事。 他还以为来多少人让几个真人来作陪呢,眼见如此,大家都散了吧。一行人到殿中说话。 一进门,柳双林便看了一圈,道:“这里与前宗主时看上去差不多呢。” 话语中颇多感怀。 她接着说:“想当年,前宗主还指点过我,获益颇多。” 玉留涯心里想,难道这两口子过不下去了? 他倒不是还惦记柳双林。当年柳双林最后嫁了燕至峥,在她选择燕至峥那一刻,玉留涯就洒脱的放手祝他们幸福了。 霜华说的对,玉留涯就不是情情爱爱那块料。 左右经历一场情,玉留涯像是过了个劫,一心一意搞事业。 这些年避而不见也不是因为不能忘怀什么的,只是避免尴尬。 如今再见面,发现连那点尴尬也没有了。 听柳双林这样说,他一点没感触,还笑道:“我没怎么变动,也没什么好变的。” 不就是个处理宗务的地方,有什么好布置的,能说话能遮风挡雨就行。 柳双林不见外:“玉师兄你的徒儿们呢?我可是准备了见面礼。” 玉留涯才要说,燕至峥开口:“我们有两个儿女,我有三个徒弟,双林有两个徒弟。你看着给吧。” 玉留涯生气,收那么多徒弟做什么? 燕至峥得意:“这孩子,余幼,是我大徒的徒弟。” 玉留涯要笑不笑,甩给徒弟们一个“你们扯我后腿”的嫌弃眼神。 五个徒弟:...早说让你再收徒。 两边的徒弟们上前,介绍了自己,给长辈问好,得了见面礼,再与同辈问好。 玉留涯心里算自己亏了多少。 余幼客气礼貌的问:“宗主,请问贵宗弟子金信来了吗?我找他有事。” 玉留涯笑笑:“他当然在。” 罪魁祸首能不在吗。 小团伙在,大团伙也在。 玉留涯倏的露出一个笑:“快让他们进来。” 自家还有小的呢,四个呢。四个不够还有,反正这是在自己家。 四对师徒进来,大人们都是认识的,各自见过,热热闹闹。 金信奔着余幼过去,两人没有打架,亲亲密密的打招呼。 “你真来了呀,你师傅真听你的话。”金信这样说。 余幼的师傅,燕至峥的大徒弟,道号奇光,看过来:你们在玩使唤师傅的游戏吗? 他是金丹修为,身量颀长,看着瘦隔着衣服能看到下头的肌肉起伏。是个阳刚的汉子。 林隐看他一眼,这体格,自己是不是也学一学修体,万一两家徒弟打起来殃及师傅呢? 大人喊,四个小的忙站成一排,挨个叫人问好。果然年纪小就是有好处。宗主给见面礼,宗主夫人给见面礼,师兄师姐们也给见面礼。 玉留涯心理平衡了,左右自家得的多。他心思玲珑,见柳双林说得比燕至峥多,话头一个劲儿的往自家几个徒弟身上扯,打量来打量去,看懂了,这是来找儿媳妇的。 难怪只是一家人来。 不由无语又好笑,所以燕至峥这厮才没拦吧。哼,我徒儿这么好,万万不能便宜你家的崽子。 心里有了数,他便稳坐老泰山,将他们的孩子和徒弟也估来估去。 正撞上柳双林的视线,两人心知肚明的点个头。 燕至峥:气死老子了。 乔渝等人正好都看见,皆是无语,你们早没了缘分,做什么表现的这样有默契。不掺和这修罗场了,纷纷要告辞。 燕婴姑娘看着乔渝微微红了脸,柳双林一看,去打量乔渝,心里有了想法。 等他们一走,柳双林就与玉留涯说:“玉师兄,我有话和你说。” 燕至峥:“哈。” 柳双林日子过得顺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拍燕至峥的手一下,对自己这边的小辈说:“你们出去玩去吧,大人要说话。” 简直将这里当了她家的主场。 她从前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玉留涯不以为意,让自己徒弟们带着他们出去玩。 一时殿中只剩三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想娶扈暖(二) 柳双林开口就问:“乔渝他还没道侣吧?有没有喜欢的人?” 玉留涯简直被惊吓住,燕至峥也吓一跳,不是给儿子挑媳妇?男的可不行。长得好也不行。 “打住,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乔渝一心向道,没有姻缘。” 柳双林眉眼笑开:“师兄你可说错了,这有没有姻缘,得看有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那个人。” 然后,夫妻两人来了个对视,燕至峥嘿嘿一笑,傻里傻气。 玉留涯面无表情:感觉我好多余。 燕至峥开口:“乔渝年岁大了点儿吧。” 玉留涯想呸他,真挑上了。 冷声道:“可不是大了点儿,你家娇女还不到二十吧。” 虽然人没去,可这两口子先后两次得子,自己都是送了礼的。燕婴那姑娘,才十八?有十八吗? 柳双林:“哪里就大了,婴婴成亲怎么也得结成金丹后,一两百岁,哪里叫差。” 燕至峥:“辈分错了。” “说什么辈分。”柳双林瞪起美目:“辈分在自家才论一论,没见方才几个孩子喊你徒弟做师兄,喊余幼那孩子也做师兄?” 燕至峥无话可说,修真界就是这样乱。喊奇光师兄,是从自己和玉留涯的关系论的,和余幼师兄弟相称,是他们自己的年纪和修为论的。 要喊奇光师叔,有点拉低林隐的面子,毕竟奇光才是金丹,林隐老元婴了。 林隐:我分明是个年轻的元婴。 就是这样乱来,大家再熟一些就直接称呼道号了,省得论来论去越论越糊涂。 玉留涯:“乔渝长得好性子冷,也有很多女弟子喜欢,但他之前就说过,不考虑找道侣的事。趁早死了这颗心,让你们女儿也别动这心思,不然到时受伤的肯定不是乔渝。” 柳双林便想,小姑娘的喜好风云变幻的,说不得明天对着另一个又脸红,这桩先不管,问玉留涯:“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玉留涯无语了:“你的目的也太明显。燕书他哪里不好,怎么就自己找不到道侣让你们夫妻出头。你们管得也太宽。不怕你们找的他不喜欢?” 柳双林横他一眼:“师兄怎么理解为娘的一片心。我这儿子哪哪都好,多少女子喜欢。但你们男子天生瞎一只眼,就看不出那些拿乔扮可怜的小妖精。书儿上次去历练,被个清欢阁的女修缠上,幸好他身正心正没被得逞。他不小了,也成了金丹,不说立即定下,可总要让他看看真正的好女孩。” 玉留涯听得哎哟:“你这是到处给你儿子选妃呢?”也不怕得罪人。 柳双林生气:“师兄是挖苦我还是看我笑话?我告诉你,我哪里都没去,只来你朝华宗,只看你教出的孩子。我若有半点谎话,便让我——” “让玉老弟被雷劈。”燕至峥急忙接住她话头。 玉留涯:“老贼。” 柳双林瞪眼夫君,与玉留涯道:“我信师兄人品贵重,教出的孩子也是品行高尚。我不当他们小辈面说,假若两边孩子都有意,还请师兄成全。” 玉留涯想了想:“如果他们彼此有意,我不会拦。” 柳双林笑开:“师兄,我观那四个小的是修了体的?你怎么想的,怎么让他们修体?体修这条路子可辛苦的很。” 玉留涯道:“唐长老早有这个想法,他提出来了,就试一试,那四个孩子跟他关系最好,他便愿意多教一些。” 燕至峥便道:“男人就要强壮如山,像你这样弱不禁风的怎能成大道。修体也好,只要他们能吃苦就不要放弃。” 玉留涯不想搭理他,只和柳双林说话:“怎么?我观你女儿才筑基?现在就要找道侣?” 燕至峥不乐意了:“玉留涯,你我同为宗主,你和我说话。” 柳双林娇嗔一眼,都多大年纪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收敛些。 “婴婴筑基我才敢带她出来,这孩子有些缺心眼,一个看不住就被人骗了。” 玉留涯淡淡:“哦,女承父志。” 燕至峥磨牙。 “我没那个想法,看到了一时兴起。让女儿嫁人我可舍不得。” 玉留涯给她推荐人选:“仙音阁有个男弟子叫做楚吟风,欸老燕你应该见过,上次他也来了。好些女弟子都喜欢看她,长得好,天资也出众。是个筑基修士。” 不待柳双林说话,燕至峥首先否定:“找道侣不能找长得太好的,那么多人喜欢他以后我婴婴多少麻烦,还怎么专心修炼。” 柳双林点头,正是如此。身边纠缠的人多,放在她女儿身上的注意力便少。太出色的人多看两眼便是了,不适合在一起。 玉留涯笑:“我那三个男徒也不错,你们多看看。” 自家的女弟子不能被挖走,但可以挖别家的女儿来自家嘛。 燕至峥又呸:“他们太老了。” 玉留涯冷笑,他们再老也没乔渝老,什么眼光。 乔渝:这关我什么事? 这时,忽然一阵乱腾腾的脚步声从外闯入,三人望去。 跑在最前头的正是余幼,这小子不愧是正宗修体的人,两腿倒腾的残影都出来了,冲进来刹不住脚,往前一扑滑到三人脚下,抬着脸。 “玉宗主,我想娶扈暖,请您成全。” “...” 三脸吃惊。 是他们坐在这里聊太久,外头世界已经变了天,他们觉得年纪正好的儿子女儿徒弟们已经是老人,该着小萝卜头们说娶道嫁? 后头还有一串人呢。 金信萧讴冷偌冲在第二,三人同时扑上来,冷偌仗着身姿更轻更快,一拳砸向余幼的脸。 玉留涯哎哟。 余幼灵活一个翻滚,被预判了他动作的小胖子砸中,萧讴的拳头跟上,冷偌脚一蹬,三人把他压了个结实,小拳头哐哐的砸。 扈暖左手扯着右边的袖子扯到胳膊根,举着右手小拳头绕来绕去愣是找不到空隙下手,急得哎呀哎呀。 燕至峥伸手指着:“你、你们——” 见他小徒孙机灵的开了贴身护罩,暂时松了一口气,气得去找大徒弟。 只见后头跟着进来的大人里,一个冰坨子似的黑气直冒,另几个明显要看热闹,他的好大徒,呲牙咧嘴捂着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被打却没上前。 完了。自家理亏。燕至峥这样想。 第三百四十章 不娶了(三) 这事还得往回说。 扈暖他们先一步出去,金信惦记余幼。余幼他们晚一步出来,他拉着师傅就去找金信。 孩子们一起玩呗,大人们在一起说说话放放羊。 余幼的师傅奇光还是挺喜欢的。毕竟对方是四位元婴真人,稍微说半句都是自己这个金丹受益。一开始大家很和睦。 扈暖惦记着给宗主师伯找回面子,这段时间他们私下没少练习做抹茶蛋糕,因此谁那里都保存了不少。 扈暖想的简单,请九苍山的人吃蛋糕,只要他们人人都说好,朝华宗的面子就找回来了。 然后请余幼吃蛋糕。 余幼第一次吃这种吃食,自然稀奇,且这蛋糕微甜不腻,很对还是个孩子的他的胃口。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把四人拿出来的小蛋糕一比较,就看出扈暖做的最好看。 扈暖有画画的基础呀,见得也多,当然装饰得漂漂亮亮。 余幼这嘴也是一脉相传,先说一句:“冷偌的最丑。” 冷偌是假小孩,一点不在意人家给她最差评,反而旁边霜华介意了,但她也不至于当着面怎么着个孩子,不过是暗暗盘算在哪里报复回去。 余幼这个不识相的又说:“扈暖做的最好看。” 这句也没什么,扈暖早知道自己做得最好看,其他三人也认同,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大家还相安无事。 可余幼这倒霉孩子吃都堵不住嘴,他眼珠子一转,和扈暖说:“扈暖,你嫁给我吧。” 扈暖啊了一声,一脸你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乔渝已经冰了脸。 奇光见势不妙,才要喊住倒霉徒弟,他倒霉徒弟已经行动快过脑子。 叭。 扈暖脸上印了个绿色的唇印子。 惊呆。 所有人惊呆。 除了余幼。 余幼笑嘻嘻:“你嫁给我,天天给我做蛋糕吃。” 啪—— 冰阙现身,奇光发誓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杀意。 此时到现在,扈暖本人是没觉得什么的,远的不说,她才来的时候,金金和讴讴都亲过她呢。 但冷偌受不了哇。 特么千防万防日防夜防,她都寸步不离守着了,万万没想到啊,当着她的面就有小贼想折花。 气得手快过脑子,就在冰阙出来的同一刻,她巴掌一扬,啪,像极了给冰阙配音效。 “我打死你!”冷偌喊。 余幼猛不丁挨了一巴掌反应倒也快,呲溜就往主殿跑。他们这时还在主峰,离着主殿不远。 冷偌和金信萧讴在后头追。 金信和萧讴跟冷偌的心情一样一样的,弄死这小子!欺负人都欺负到自家门里来了。 扈暖跑在后头追,不忘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收起来,还舔了舔手指头。 乔渝看见自家徒弟那个心大哟,默默把冰阙收了。然后看到奇光在对他心虚赔笑,挺高个人矮了一截,狠狠瞪了一眼也追。 林隐他们当然跟上,看好戏咯。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玉留涯听完深悔自己拉架拉早了,就该让这贼小子多被打两下。没好气的瞪那夫妻俩,你们这是组团来挖人啊,男的女的大的小的都不放过。 余幼挨了打还傻笑:“师祖,师祖,扈暖又香又软,说话也好听,咱们把她带回去吧。” 扈轻:擦,拿老娘四十米的大刀来! 乔渝的杀气已经超过四十米。 柳双林忙给他使眼色:“胡说什么,你还小,扈暖她是她师傅的心头肉,别胡闹。” 从她往下第三辈,才收这么一个弟子,大家都很宠。 余幼说:“我师傅说了,他找媳妇这辈子都没希望了,师祖不要管我师傅了,我来娶媳妇吧。” 奇光两只眼角抽啊抽,这倒霉徒弟,偷听他和师傅抱怨,回去就抽他鞭子。 乔渝已经不想再听,干脆点名扈暖:“你去跟他比试,打他,狠狠打他,不然师傅要死了。” 众人听得额头黑线,有这么逼徒弟的吗? 扈暖看看他,看看余幼。 要不说余幼这孩子倒霉呢,扈暖不喜欢打架——咳咳虽然哪次她都冲在最前头——她真的不喜欢无故打人,偏余幼逗她。 “扈暖,你来打我呀,打不过我就跟我走吧。” 奇光又捂脸,徒弟长成这么奇怪的样子真的跟他没关系。 余幼不是调、戏,比金信大一岁的他不到十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单纯觉得这个女娃娃可爱,还会做好吃的蛋糕,想带回自家去天天看。 他邀请她去打,扈暖立时没了任何矛盾和纠结,真走到余幼跟前,捏紧小拳头哈了口气,看看他,对着他胸膛正中平砸过去。 余幼笑嘻嘻,忽的飞起来,啪叽糊到后头的墙上,呲溜溜掉了下来。 疼,好疼。 他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九苍山的人吃惊的看着扈暖的位置和墙之间的距离,这孩子的力气真大。 奇光赶紧把徒弟扶起,手指一探灵力涌入,发现他体内受到震荡,没什么伤不过是疼些,把人拉起来,拉到扈暖跟前。 “你输了,跟扈暖道歉。” 幸亏你输了啊,你要是赢了非得把人抢走,就要到人家师傅砍你师傅脑袋的时候了。 余幼眼里的光都幻灭了:“扈暖,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扈暖说:“我吃的多啊,全朝华宗没人吃得比我多。” 众人:“...” 这么大的力气,余幼觉得她不可爱了,他说:“我不娶你了。” 乔渝身上冷气更重了。 奇光捂住他的嘴,回头就收拾你。 这么一闹,玉留涯赶紧让人领着九苍山的人去安顿,留下自己人,语重心长。 “冷偌,你这动不动就打人脸的毛病得改。” 冷偌说:“谁说是我打的他。” 眼神递给两个小伙伴,你们随便谁帮我顶一顶。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玉留涯说:“全宗上下谁不知道飘然峰的冷偌最爱打人脸?本宗主眼睛还不瞎,余幼脸上的巴掌印那么红,跟你的手指头分毫不差。” 冷偌:...大意了,以后打人带个手套,铁的。 玉留涯:“哪怕你用术法打赢他,大家脸上都好看。” 冷偌:“对他还用不着。” 玉留涯:“...” 霜华:“这怎么能怪冷偌,明明是那小子找打,宗主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玉留涯看她:“霜华呀,你烟火气倒是浓了,还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教教你徒弟让她低调些呀。”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可理喻(四) 玉留涯再看扈暖:“你、你你——把脸擦干净。” 什么玩意儿,敢亲他家小女子,揍得还是轻。 扈暖把脸擦干净:“师伯,他说要娶我,是什么意思啊。” 玉留涯告诉她:“意思就是,你要离开采秀峰,不能继承你师傅的家业。” 乔渝:...! 扈暖立即道:“师伯,把他撵走吧。” 乔渝:舍不得师傅还是舍不得家业? 扈暖又说:“师伯,是不是因为你老抢九苍山宗主的好吃的,余幼才说把我带走给他做好吃的?师伯,我被你牵连了呢。” 玉留涯:“...”看乔渝:“她说的什么?” 乔渝捂着扈暖的嘴:“宗主告辞。” “宗主告辞。” 哗啦全走了。 玉留涯气:“我抢他什么了?抢他什么了?他成亲我还送了厚礼呢!亏大发了。” 回去霜华就和自家徒弟商量:“打脸是不太好,外人面前好歹装一装。” 冷偌能说什么?都是上辈子给憋的。上辈子做梦都想打渣男贱女的脸,重活一辈子,那点儿执念先在谢天霖身上发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谢天霖:我多冤。 冷偌跟她师傅说:“气急了没顾上,但打脸真的好出气啊,师傅你有机会试试。” 霜华理解不了这种爽:“能要命干嘛打脸?不能要命的打脸不好吧。” 冷偌一想也是,自己多遭人记恨呢。冷家那些庶女庶子也就罢了以后应该不会见。谢天霖也罢了,自家人他也打不过自己。打了个余幼确实给两家外交造成不利影响。 谢天霖:我怎么就打不过你?我白被打了? 周莲桥:你还打我了呢。 冷偌:你欠。 “那,我去给余幼道个歉?”冷偌说。 “不用。”霜华不屑:“小小年纪耍流氓,乔渝也能忍。换了是你,我一剑刺死他。” 刺死,赐死。 冷偌默了默:“...当时,好像,乔渝师叔祭出剑了?” 霜华:“呵,他那小胆,没用的很。” 冷偌又默了默:“师傅,咱们遇事得冷静。” 霜华直勾勾看着她,谁先动的手?谁先骂的人? “咳咳,我还小,有待修行。师傅,你要给我做个好榜样。” 霜华:“我一直给你示范呀,只要修为高,谁敢造你的反。” 冷偌:“...” 重活一世,师傅也是她追不上的高度。 乔渝也在教徒:“你被他冒犯了,你都不生气吗?” 亲亲啊,那是亲亲。 扈暖不知道她师傅生的哪门子气,不就是亲亲,亲亲她的人多了去了,幼儿园小朋友她也亲亲了很多。 “哎呀,师傅你不要生气了,我打他了呀。” 把他打到墙上去了呢。 乔渝一堵,是啊,但还是好气啊。 “以后,不能给别人亲亲。” 扈暖点着头:“知道了,我只给漂亮小哥哥亲亲。” 乔渝:“...” 一口气没上来。漂亮小哥哥又是什么东西?! “谁也不行,漂亮小哥哥更不行。” 扈暖看着他,眼神在说,大人真是不可理喻啊。 她低头玩自己的了。 乔渝:什么意思?你是答应了还是无声的反抗呢? 他说:“要不然你问问你妈妈,看她同不同意你亲漂亮小哥哥。” 扈暖抬头,看着他:“我好久没和妈妈联系了。师傅,我妈妈去哪里了?” 乔渝头皮要炸,他闲着没事说这个做什么,看,又要哭。 扈暖吸吸鼻子,把泪意憋回去。 “我不哭,大家都没妈妈陪着。” 跟别人比一比,就没那么伤心了。 乔渝:...行吧,你安慰好自己就行。 问她:“你觉得你和余幼谁厉害?” 修体的好处越来越明显,他徒弟又是天生大力,乔渝此时才认真考虑扈暖修体的事情,是否和修法并驾齐驱。 扈暖想了想:“不知道呀,他没打我。师傅,要不我和他比一场吧。” 乔渝觉得可以。如果扈暖能赢了余幼,不管玉留涯怎么为宗门考虑,他是支持扈暖体法双修的,以后不担心被坏小子欺负呀。 让金信帮扈暖约架。 余幼不可置信:“我才被你师妹打了一拳,又要来打我?”他摇头:“不行,她才炼气一层,我是五层。我不和她打。” 金信:“你帮帮忙,帮我们测一下,而且小暖很厉害的,我们的战力绝对超过炼气一层。” 余幼说:“这有什么好打的,让你们师傅给你们检查,我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水平。” 金信:“不是这个。我们才修体,不知炼得怎么样,你就帮帮忙吧。” 余幼还是摇头:“那我也不和扈暖打。不然咱俩打。” 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还是软软的香香的扈暖。 约架成功。 第二天,举办家宴,两人就成了助兴节目。 别人好吃好喝,他们却要走上去打架,这氛围不对。他们不应该在擂台上吗?大人们如此草率吗? 石头长老也在,他要检阅教学成果。 “不准用术法攻击。” 两人很熟悉,一点没犹豫的抱到一起,别着腿,都想把对方放倒。谁也奈何不了谁。余幼抱着金信的肩膀,猛的一个上卷,翻到他背上去。金信反应很快,不等他落到他背上就使劲向后摔倒。两人都躺到地上,四条腿别在一起,同时挥拳,拳头相撞,闷的一声。 可见两人谁也没收力,眼里都迸出小火苗,好战的因子在体内叫嚣。 扈暖眼睛紧紧盯着场中两人,嘴里却也没耽误吃。 柳双林一直暗中看她,只见不一会儿功夫这小姑娘面前的碗空了两只,盘子空了一只,小嘴巴吃得油汪汪的还不停。也不知她小小的个子东西都吃到了哪里去。 她又看了看另两个坐在一起的孩子,虽然比不上她却也很能吃,忍不住跟燕至峥道:“这几个,活脱脱像咱们宗门的。” 燕至峥:“你说,我跟他们讨要,他们给不给?” 柳双林白他,想的什么好事,就看这四个在玉留涯面前都如鱼得水的样子就知道人家是朝华宗重点培养的苗子。 两人打了个不分上下,脱力的躺平。 石头长老点了点头,看来那部修体术很不错,不弱于九苍山的,那就继续炼下去吧,都炼上。 余幼喘着粗气:“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上次还打不过我。” 金信:“再过一年,你更打不过我。” 余幼:“一年后再比。” “比就比。” 第三百四十二章 猴窟(月票1400+) 雷州。扈轻发现了天火。 个中过程实在曲折而巧合。 选定方向后,路上遇到的人和妖兽和意外且不提,总算到了主山脉。扈轻发现一处野生的果林,林木杂乱,野草丰美,果子零星却滋味极好。 吃了一路的妖兽肉,扈轻和扈花花都馋得不行。试过无毒,两人爬在树上找果子,找到一颗吃一颗。这果子形似杏,朝光的一面灿若朝霞红,背光的一面白似清月轮。这东西,不去做白雪公主她后妈的道具可惜了。 味道似桃,汁水四溅,好吃极了。 两个肚里没底的一吃就刹不住嘴,直把这片林子翻遍再没有一个熟果才放过。树叶间那些青色小果,回程的时候应该也熟了吧。 “花花,咱们走——” 咚。扈轻倒了下去。 咚。扈花花也倒了下去。 两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从千年酒坛子里捞出来一样。 林地间来了一群猴子,黑身白首,臂长及地,抬起她们来往山麓深处去。 扈轻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没有梦的睡眠错乱了时间,等她迷迷糊糊渐渐有了意识,闻得到自己身上浓郁的酒香,不由懊恼:原来这果子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有醉酒的效果。 脑袋很沉,身体也很沉,眼皮重得睁不开。 四周围没有青草香,也没有清新的风,空气很干燥,不知这是哪里,她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扈轻昏昏沉沉,渐渐感觉出周围有什么在走,脚步声很奇怪,应该不是人,是妖兽? 眼睛还是睁不开,这果子的后劲太大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扈轻终于能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暗,她看着石壁呆了呆,自己被丢进什么洞里? 手指一动,摸到一个毛茸茸,熟悉的手感,是扈花花。扈花花还在睡。 仅手指能动,身体动不了,这果子,对神经系统的麻痹作用太大了。 扈轻不由起了再去一次收集的心思。 又过了许久,扈轻身体知觉恢复一些,她慢慢挪动身体头抵地的弓着坐起来,一抬头,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面前全是白色的脑袋,一眼看不出数目来,白色的脑袋上蓝色的眼睛全盯着她,密密麻麻,只盯着她一个。 扈轻头发都炸了起来,尽管已经看到白色的脑袋下是黑色的身体,这些脑袋并不是悬空也压不住她心里的惊悚。 她穿的是修真。重要的话说三遍:修真、修真、修真。不是灵异,更不是鬼谈。 僵硬不敢动,这些——猴子?这些黑身白头蓝眼睛的猴子为什么盯着她看? 啊,自己在它们的老窝里。对,大石洞里小石洞,这肯定是猴子的老窝。它们为什么把自己带回来它们的老窝? 难道——猴王缺个压寨夫人? 不要啊,自己没毛! 她想扯个笑,扯不动,脸上神经好似坏死,怎么办?怎么办?这些当然不是普通的猴子肯定是妖兽啊啊啊——她掉进了妖兽的老窝,怎么办? 只能等,等看这群猴子绑架她来有什么用意。 扈花花还在睡,扈轻想把他收进手镯空间,又怕猴子们发现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搜走。 问绢布:“空间能放进了扈花花的活物空间吗?” 绢布:“能。” 扈轻心头一喜。 “反正他死了也是全尸。” “...” 那便是不能进了。空间拒绝活物,偷渡也不行。 扈轻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外头猴子太多了,她呆的小石洞不过四五平米那么大,站起来都不能挺直腰,她就坐着、躺着、侧着。等。 外头的大洞有天光透进,看得到昼夜轮换,猴群进进出出,可洞里的数量总是那么多。它们就不能出去耍一耍吗?盯着自己看干嘛?看猴吗? 扈轻体会到了动物园的动物隔在玻璃板后是多么崩溃。可自己的饲养员呢? 有个小猴子两尺来长,蓝色的眼睛那么清澈,白白的脑袋毛茸茸,不像成年的猴子那么苍白干枯,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扈轻忍不住试探:“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猴子看着她,忽的一呲牙,露出嘴里尚嫩的獠牙来。 扈轻吓一跳,怪不得这些猴子嘴唇外突很厚重呢,原来是被牙撑的。 这獠牙那么长那么尖——该不是喝血的吧?自己成了被圈养的食物? 脑袋发晕,我也没多少血呀。 小猴子呲的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漠然无情。 废话,又不是同族,它需要对一个外来者有什么情?就像修士也不会对妖兽有情。 扈轻拉拢敌人的路子是行不通了,到底怎样给个痛快话呀。这些猴子有没有能口吐人言的? 隐隐雷声传到洞里,扈轻多希望一道雷劈下来把这里劈个大洞。 等等! 引雷符! 她闭目打坐,脑子里以意识描绘引雷符的符文。 一张一张又一张,只待脑子里练熟,她再拿出东西来好一次成符。 渐渐进入玄奥的境界,黑暗的世界里金色纹路亮起消失,消失亮起,直到光亮凝聚稳固。 咚咚脚步声沉重,扈轻睁开眼,映入眼帘,对面一个高大到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一截的大猴子直直向她走来。 紧张,它要做什么?进餐吗? 扈轻越紧张越沉静,不动声色的寻找它周身的弱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一种妖兽遑论它们的底细,若说弱点能看到的只有眼睛。 打眼睛她有把握,两颗寒芒子而已,但这里并非只有一只两只猴子,是一群,看得见的一大群,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它要做什么再说。 扈轻真希望它能开口说话。 可惜,这大高个儿停在小洞前,那倨傲的眼神把她打量来打量去,像极了女人们挑衣裳,然后与旁边的猴子们呼呼噜噜不知说了什么,再看她一眼,走了。 接着扈轻发现其他猴子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热切,不是真要吃了她吧? 猴子们动了,一部分猴子身手敏捷的往洞外去。 扈轻直觉不好,拿出黄符纸,手蘸朱砂一笔成形。 废了,第一张废了,第二张废了,第三张废了,第四张——成了! 扈轻找到了感觉,下笔有神,张张皆成,画完一张收一张,前头画废的也收起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猴王(一) 那些跑去外头的猴子回来了,它们手里拿着厚实的大叶子,那些大叶子卷着下头,里头装了水。洞前的猴子让开,拿着叶子的猴子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一个接一个的把叶子连着水一起扔进来,扔到扈轻头上、身上。 幸好扈轻早看到它们身上湿漉漉的痕迹,觉得不妙立即停止了画符收起符纸和朱砂,等那些水和叶子果然朝着自己来了,骂了一声娘。 骂出声来。 扈轻怕它们对自己做什么,不敢转身,直面水的洗礼,不时扒拉下头上身上的叶子,她倒要看看它们到底想做什么。 叶子埋过她的腿,洞里的水往外流,扈轻呸呸呸几口,实在忍不住了将下头埋着的扈花花收进了手镯空间。 她想打架,打起来就顾不上扈花花了,他还是进空间呆着吧。 猴子不浇水了,再跑过来的猴子往她头上扔花,大朵大朵的,一串一串的,无不馥馥郁郁,花粉沾到扈轻脸上,她狠狠的连打好几个喷嚏。 又是沐浴,又是熏香,自己要被献给猴王了吗?原来它们审美这么高级发现自己是美人吗? 扈轻想得太美了,鲜花堆积到她胸前,猴子们又换了花样,这次扔进来的是水果。各种各样她没见过的水果。有的是灵植大全上也没有的,有的是灵植大全上提到的,居然是很不错的灵果。如此的话...扈轻不客气的暗暗收起很多,堆在冰冻的肉块间。 猴子们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堆不满就继续丢,一直丢到把扈轻埋得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而扈轻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屁个沐浴熏香啊,这分明是冲洗腌制,等着她入了味,放在火上那么一烤——报应啊,吃肉的报应啊。 她仍旧不动,看着猴子们折腾。猴子们不折腾了,就守着她。 扈轻在想自己要不要赌一把,杀出去看看,或许就逃了呢? 咚咚脚步声又传来,这次一口气来了几十个大个子,它们往扈轻面前一站,遮挡了后面的视线,扈轻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扈轻不敢动了,这些猴子的身上可切切实实有着灵力的波动,都是妖兽。 前头一只猴子,蓝色的眼睛夹杂绿意,它大手一探,准确无误的抓住她埋在水果里的一条胳膊,把她拉了出来。 扈轻感受到它手臂的力量,很好,妥妥的比自己有力气。 速度的话——这可是猴子! 蓝绿眼睛的猴子很粗鲁,直接将扈轻一甩就搭在了它肩头,像极了下地的汉子甩浸满泥汗的毛巾把。扈轻不反抗,尽量放松,这些猴子绝对有金刚的力量。 它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扈轻随着他的走动不停的转动眼珠,山洞,猴子,到处都是猴子。出来了,水声,植物,猴子,猴子,还是猴子。外面的猴子一看就比洞里的强壮很多。幸好自己没有贸然行事。 这里是哪里?除了猴子的叫声和动作声,连声鸟鸣都没有,风也微弱,天光不是很亮,但这个感觉绝对是正午,难道这里是什么山中腹地? 有可能,自己本来就到了山麓,猴子住在山里,自己被抓进了山里。 它们要用自己干吗?去特么的压寨夫人,不可能。 光线一暗,又进了洞,洞里仍旧到处是猴子。黑色的身体,白色的脑袋,蓝色的眼睛没有人的情感。扈轻头皮发麻。洞中洞,洞套洞,这里究竟有多深。 出了洞,看到天光和植物,又进了洞,这是九曲连环洞吗? 一连穿过好几个山洞,最后进了一个很安静的洞,扈轻被甩在了地上,她趁机打量四周,心下一沉。这里的猴子全是大块头,一看就极难应付,虽然不多,也难缠。 而且这个洞比较暗,昏暗中那些猴子的眼睛是翠绿色,浮着黄光。 大约眼睛的颜色代表了它们的实力高低? 扔下自己后,带自己来的那群猴子就退了出去,毕恭毕敬的,然后洞里绿眼睛的猴子跪了一地,向着同一个方向。 扈轻发毛,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她跌坐地上,抬头望去,只见最里面的黑暗里两点橙黄慢慢显现,向这边飘浮来。 是猴王。 一只两人高、壮得像石头垒成的猴王。他身上黑色的皮毛泛亮,毛尖上折射着银色的光。脑袋虽然也是白色的,却比其他猴子显得有光亮得多,而且它的两只耳朵是浅浅的金色。面部的白也有些透着浅金。眼睛橙黄色隐隐发红。 或许,自己对眼睛颜色代表实力的猜测是对的。 它是什么修为?看不透。四阶?五阶?还是六阶? 扈轻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逃不过,这猴子究竟用自己做什么? 猴王居高临下的俯视扈轻,它高贵的头颅不肯低一下,眼皮垂下来从眼缝里看人。 扈轻不喜欢这个角度。 她做出惧怕的样子,为了装得像,她脑子里全是末世里可怕的场景。 硬生生打了几个哆嗦。 猴王的眼睛里有了类人的情绪,那叫鄙夷。 扈轻也想不到竟有一天自己要给猴子演戏。 猴王极类人的手掌抓过来,两根手指头捏着扈轻的肩,提她起来。 扈轻觉得自己就是条破布。 绢布:哟,你也有今天。 猴王提着她往里头黑暗里去,后头众猴跟上。扈轻看不清黑暗中的具体情景,但她感觉得到猴王带着她向下,这是向地底去吗? 好慌,深入敌腹,自己怎么逃?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了许久,扈轻自己掐着秒数数到五千。一个转弯再一个转弯,眼前骤然有了光线。 热浪滔天 扈轻看去,只见是一条熔浆河从宽阔的地下空间里呼啸而过。没有泛滥,也没有凝滞,仿佛那就是红色的滚烫的水。 扈轻大张着嘴巴,多么神奇的景象,多么神奇的大自然,多么神奇的修真界。 沿着熔浆河两边,堆叠着巨大的石头,猴王跳上跳下,扈轻在他手里忽上忽下,视野也忽高忽低,除了熔浆和石头,再没有别的,直到前方出现一个高高的台子。 磨盘大的石头在这里叫做小石头,那台子便是用小石头垒成,猴王拎着她上了石台,其他猴子没上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临阵脱逃(二) 石头上绘着暗红色的图案,扈轻心头一沉,这是阵法,一个祭献的阵法,完整的、祭献的阵法。 原来,她是祭品。 可这阵法有什么用途? 她看向猴王,猴王橙黄色的眼睛里全是热切。 如果自己是它,什么能让她热切渴望? 提升修为! 这是个提升修为的阵法? 还是封存了宝物的封印? 究竟对阵法不熟,扈轻懊恼于自己的浅薄,果然绢布说得对,她该静下心来潜心学习,给她那么多,总该吃透一门。 等回去,她就宅,闭关个三五年学透一个。 她被放在了阵法中间,猴王退出阵法,站在边沿看着。 扈轻懵,所以呢?接下来呢?等吉时吗? 似乎这群猴子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反抗? 扈轻老老实实坐着,抹把脸,身后有流动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眼,下头正是熔浆河。忽而想到自己在地下河漂流的经历,眼里闪过破釜沉舟。 这些猴子过来时可离着熔浆远远的,生怕沾到一点,到底是难开灵智的妖兽,一些本能并不知道收敛和遮掩。 先前她还嫌人家不会说话无法沟通,现在,又庆幸人家不够聪明。 猴子:有本事你说我们妖兽的语言。 扈轻觉得不能等阵法发动,万一把她困住就麻烦了。 现在她前头是猴王,离着她有二十米的距离,后头是熔浆河,离着也有二十米的距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跳进熔浆河里,料想这些猴子应该不会追她。 至于掉河之后再怎么做,看这河流得并不急,自己应该好上岸。顺着原路摸回去,只要小心不被猴子发现。再不然,不信这里这么大,熔浆河流过的地方会只有一个出口? 扈轻定了决心,看眼高台下,那些翠绿眼睛的猴子在下头仰望猴王,熔浆将它们的眼睛蒙上一层红光,看上去野心勃勃。 如果,猴王受伤,会不会有猴子抓住这个好机会呢? 妖兽群里可不讲什么君臣,只有赤条条的强者为尊,猴洞里穿行的一路,就是猴群等级金字塔。 她的神识在空间里抓住用得着的各种东西,这便是用神识玩游戏的好处,别人怎样她不知,反正她能同时操控五缕神识,如多长了五只手。 心念一动,一圈十张五雷符射向猴王,与此同时数十张引雷符落向阵法的各个方位,一道灵力击在地面,扈轻借助反作用力迅速向后跌去,数点寒芒子呈放射状射出。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那猴王也在同一瞬间有了反应,只见他突然跳起,抓向扈轻。 扈轻紧盯他的动作:“爆。” 五雷符爆开,猴王跳起躲过了下头的却被上头的打在腿上,且十张雷符一起爆炸的威力巨大,终究挡了挡猴王的攻势。 扈轻眼角看到身后火红一片,她已经飞出平台。 猴王怒吼一声,在空中转化了动作竟凭空再一跃,向扈轻抓来。 扈轻心一凛,果然妖兽的妖体太强悍,自己根本打不过。 寒芒子射向猴王的眼睛、咽喉、胸口、小腹,以及——咳咳。 扈轻手挽长弓,一气连射,身后热浪袭人,马上就要跌入熔浆。灵力涌出丹田,给她身表覆盖一层护体结界。 啪啪啪,寒芒子被猴王坚硬的身体弹回,扈轻并不意外,神识收回所有寒芒子。猴王怒吼着挥掉箭支的时候,扈轻落入炙热的熔浆,最后看到的是猴王不甘而狂怒的眼神。 但愿后头的猴子争气点,她开了个好头,看它们有没有胆把猴王弄下去了。 后头的猴子不敢,猴王只是腿上挂伤,不足以让它们生出造反的心思。 猴王抓了个空,果然不敢跳进熔浆河,一条长长的手臂抓着石台边,另一只手捶胸怒吼。翻身上了石台,情绪更加暴躁,捶胸顿足,仰天长吼,空旷的地下空间全是他狂暴的吼声,火光将它发狂的影子打在石壁上,犹如困兽。 石台下的猴子们面对猴王的发狂,瑟瑟伏地,恐惧的趴着不敢动。猴群等级森严,猴王暴躁无常,怒极的时候会撕别的猴子来发泄,它们不想被撕,只希望猴王不要看到它们。 台上的猴王和台下的猴子,谁都没有听到隐隐的雷声,只顾宣泄的猴王没有看到那些散落在阵法上的黄符纸,上头的朱砂纹亮起红光,更没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正在流血,血从丰盛毛发的尖尖上砸落到地上的阵纹。 外头天空雷云汇聚,本就随处可见的雷云顺着某种召唤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片刻就沉甸甸的直逼山头。这处山头并不高大,离着猴子老窝有段距离,咔嚓嚓天雷齐降,吓得山上的妖兽不要命的远逃,离着远的山里,猴子们也躲进了洞里不敢出。 好多的云,好可怕的雷,等雷散去,或许这座山就没有了,渐渐这里会成河。 雷霆击不穿地底,却撼动了山体,山体晃动了地底。 猴王还在怒吼不停,大约所有的力气和心神都放在喊叫上了。等它觉察脚下在晃动时已经晚了。他要跳下高台,却发现它想催动的神秘大阵亮起来了。 这个东西,在他还是一只很小的猴子的时候见过,他看到当时的猴王站在台下,台上站着两个人族的修士。 那个男子将女子推进去,他们说什么它听不到。 后来,阵法亮了,女子在阵法里惨叫,它看着她一点一点消融,化成很多白色的烟气,男子站在阵法外伸开双臂吸着那些白色烟气,他大笑不停,然后走了。 小猴子看不懂,但它看到当时的猴王一下窜上去,整个身体贴在地上嗅,嗅啊嗅。后来,猴王的眼睛就变成红色的了。 它把这一切记着,等到它成了猴王,等到它的眼睛也将要变成红色却感觉非常难时,它就知道到了它用那个石台的时机。 要有个人,要女人,放在石台上,等她变成白色烟气,自己吸了,自己就能变成红色眼睛,或许,自己吸得比老猴王多,能变成紫色眼睛。 猴王复刻着记忆里的一幕,记忆里女子没反抗,她不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石台上?为什么它抓来的这个女子会逃?为什么? 阵纹流动,猴王伤口的血受到牵引流得更快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山塌地陷(三) 猴王发现自己被阵法黏住了脚步,伤口的血汩汩的流,惊恐在眼底流露,它会变成白色的烟气吗?凶恶的目光投向台下,发现它的手下惶惶的趴在地上。 它终于发现周围的不对,地底在震动,熔浆里咕咕冒着泡,一丛丛的熔浆从河里跳出来,扑到岸上石头,发出刺啦啦的响。 还有别的声音,沉闷的,断断续续。 猴王猛的抬头,上头要塌了吗? 它使出浑身的力气拔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台子边,再走一步就能出去了。他往前扯着身子,抗拒着脚下的拉力,前头忽然出现一圈光,这层薄薄的光挡住了它。猴王挥动拳头砸了上去,光幕没有动,它的拳头却焦糊了一片。 阵法,困住了它。 猴王怒吼,可再多的吼叫也无济于事。 它捶打着光幕,吼叫着给手下下令,令它们上来营救它。 台下的猴子本能的听从命令爬起来,走向高台,但踏上台阶,它们看着里头失控而无能为力的猴王,毛茸茸的大脚迟疑了。 猴王见此大怒,兽王之威大发,那群猴子吓得一个哆嗦竟掉下台阶,等它们慌乱的爬起再看猴王,却见它一步都没出来。 立时,迟疑中多了怀疑。 而它们怀疑心起,立即发现了猴王的异常,它出不来,挥舞拳头的动作好像也慢了,力气也变小了,它——老了! 阵法已经启动,运行得越来越快,这是个抽取阵中生灵修为和生机的邪阵。阵法吸了猴王的鲜血激活,自然是将猴王视为抽取的目标。 猴王黑色的毛发慢慢发白,它闪耀怒火的眼睛也变得浑浊,有丝丝白色烟气在阵法上空飘荡。 猴子们望着那白色烟气,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它们上前,上了石台,站在阵法边缘,抬头—— 轰隆—— 外头的天雷终于将山体击塌,山体的摇晃带来地底的剧变,这片空间骤然倒塌,无数巨石从天而降,沉重的砸向地面,熔浆河溅起巨大的火浪,泛滥四流。地面还在震动,振幅越来越大,自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如巨兽觉醒。 石台上的猴子尖叫,它们本能舍不得那些白色烟气,也害怕眼前的山塌地陷。巨石砸落,它们抬起强壮的手臂格挡。 猴王的吼声变得悲凉,它感觉到衰老降临在它的身体。 巨石越落越多,强壮的手臂也于事无补,石台淹没在巨石中。 扈轻扒在熔浆河里暗暗叫苦。 她跳河之后灵力护体,被熔浆冲出一段距离后好运的扒住了一块岸边的石头,整个人埋在熔浆里蛰伏不动。相比随波逐流去寻找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别的出口,她更想等猴子们离开她原路摸回去。 谁知道后头出了这等意外,她是遇到火山喷发了还是遇到地震了?眼下这情况,谁能告诉她要不要放手。 不放手,被石头砸死。放手,被熔浆冲走。 好难。 “绢布,我该怎么办?” 绢布不需要回答,因为老天给了她答案。 继山塌之后地陷了,她跟着熔浆河一起往下陷。头上巨石滚滚,身下热浪灼人,扈轻跌落在大自然稀松平常的变化中。 要是有个能活人进入的随身空间该多好。扈轻这样想。 她要自救,运转灵力将自己裹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睁大眼睛,在混乱的光线里避开砸来的石头,时不时借助石头缓一缓下坠的身形。想也知道山塌了,她怎么可能踩着这无穷无尽的石头上去。神识放出,涌向下方,寻找结实的可供藏身的地方。 火光亮起,扈轻看到周围石头都被染上一层红光,飞速往下一瞟,我的妈,竟是一个熔浆湖,这掉下去——她的脸都绿了。 头上还有无数的石头,不掉下去也是被砸死的下场,这湖太大,根本找不到边。 扈轻一咬牙,从空间里找出一根最大的大骨头,一路踩着落石减缓速度,终于近了熔浆湖,抱着大骨头一起跳下去。 好在她有火灵根,熔浆更利金火,跳进后虽然觉得烧灼无法呼吸,好歹还活着。 扈轻往熔浆深处坠,她没有放出灵力抵抗,触底总会反弹,以后不知有什么危险,灵力能省则省。 下坠的势头止住,她抱着骨头蹬着双腿,在熔浆里潜行起来。周围有石头砸下,落着落着就融化在熔浆里成为熔浆的一部分。 扈轻不免心头一动,这里温度高,炼器的好地方呀。熔浆湖,这岂不是天然的炼器大炉?干脆就在这里将那些材料和妖丹炼了,升级白吻做本命器。 正想好事,手里的大骨头也如石头一般慢慢的化了,扈轻忙放出一根新的大骨头,瞄准落石少的地方游去。万幸,灵力护体,不然她也要化了。只是这样的极端环境中,灵力消耗的可怕,再找不到落脚地,她真要化在这熔浆汤里。 “绢布,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绢布理智的分析:“如果你死在这里,会被烧化得一滴不剩,我不会被烧化,可能会在熔浆里飘荡,也可能随熔浆流到哪里被凝在石头里。重见天日有难度。” 扈轻:“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我吗?” 绢布:“我是器,器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为什么我觉得你会生气会嫌弃我?” “学的,模仿我还是会的。” 扈轻蹬着两只脚,浮了出来,迫切的需要着陆,后头仍有轰隆隆的声响,掉落的石头却是不多了,大概上头堵住了,不知猴王和它的猴兵们怎么样,希望它们去西天见佛祖。 神识放出,一边漂流一般寻找陆地,熔浆湖再大也得有个边,除非地底没固体。骨头换了一块又一块,扈轻握着中品灵石吸了一块又一块,周围炙热的高温让灵力消耗加速,下品灵石根本供应不上消耗。 扈轻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她真要耗光灵力死在这。 “绢布,你有什么好建议?” 绢布:“生死有命。” 扈轻没好气:“我死过一次了,命不由天。” 绢布:“那你问我做什么?” 气死,还说器没情绪,看它气人多有本领。 “啊——找到了!”扈轻忽然大叫,惊喜:“找到陆地了。” 一缕放出的神识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扈轻立即推着大骨转向,扑腾扑腾向某个方向而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然炼器炉(四) “咦?这是——”扈轻游到跟前,仔细的观察了两眼,惊讶的叫出声:“还真是每逢落难必有奇遇啊。” 绢布特别看不上她这没见识的样儿:“就是个死龟壳子。” 扈轻:“确定死了啊?里头没人吧。” 肯定是死了,前后一眼望穿。 扈轻扒着边沿,一使劲,翻了上去。 呼——终于,喘了口不那么烫的气。泡在熔浆里那么久,她觉得肺部都烫出几层泡泡。 四仰八叉喘过好几口气,扈轻才打量这小房子一样大的龟壳。海里有龟,对了,她还有个海龟壳呢。火里也有龟吗?龟,可入药。灵植大全上雷州篇里没翻到呀。 这龟壳从外看是如熔浆一般的暗红,如果仅以肉眼,还真发现不了。若不是神识刚巧撞上,她也不会发现。 里头看像是被雨水冲刷褪色一道深一道浅的红褐色,红褐色里夹杂着白,冲淡了对视野的刺激。扈轻漂流那么久,往哪里看都是红通通的一片,现在看到这点点的白,不由得眼球都松缓过来。 壳子里头很干净,大概是这龟死了后肉体抵挡不住炙热的熔浆,又被冲刷又被烧早没了痕迹和气味,大概这里头连细菌都没有。 不过扈轻感觉得到龟壳里火灵力浓郁,这也算是一件天地养出的宝物了,在里头呆着虽然还热,但比外头强多了,至少扈轻可以收起护体灵力做些别的。 她把扈花花唤出来,之前漂流的时候扈花花醒了酒闹着要出来她没允许。现在让他出来了,小东西一出来立即伸了舌头,极其敷衍的对她呜了一声扭头回了空间。 太热了,他受不了。 扈轻黑线,可真是亲儿子,把你老娘丢在这里受苦。 绢布见她不干正事,提醒她:“你不如先把龟壳认主。别等到飘到地底再出不去才好。” 扈轻一秒警醒:“不会,我现在感受到了,这里火灵力非常充沛,我能吸收这里的火灵力。” 绢布呵了声:“吸吧,吸死你。” 扈轻:“...” “蠢货,熔浆里的火灵力霸道且有火毒,直接吸收会爆体而亡的。你当为什么火灵根的修士不往地下钻?” 扈轻:“好好说话会死吗?” 绢布冷笑声,什么灵力都能直接吸收的话修士为什么用灵石?为什么抢资源?为什么有丹符阵器?不就是人身所限。 扈轻摸了摸龟壳,这龟壳在这里火生火长,自是无比亲近火的。且漂流这么些年,里头的杂质早就被熔浆煮了出去,看着粗犷,实则材质干净剔透,要认主,将神识打上去便是。 如果它是活的,扈轻还要费一番波折,眼下它只剩一个壳子,扈轻直接将神识化了一个标记打入,龟壳就是她的了! 捡宝真是太开心了。 龟壳认了主,瞬间变得不同,内壁变得更浅,没了一道一道的痕迹,看上去像贴了一层家园风的墙纸。扈轻心念一动,龟壳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天啊天啊天啊,竟能自动调节温度的,这是龟壳自带的功能,天哪天哪,这是空调房啊,她拣到宝了。 绢布:也就这点子用处。 扈轻满足得不得了,试着操控龟壳飞行,果然可行,她逆着熔浆流向飞出几千米,龟壳毫不费力丝滑顺畅,太棒了。 难道这熔浆里养出的龟天生会飞?她没用多少灵力。 有了这个,扈轻一颗心放下来,忙取出材料来准备炼器。炼器炉肯定不能直接放到熔浆里去,会烧化的。把熔浆引进来?那她干嘛不直接把材料放到熔浆里去加工? “对吧,这样可行吧?”她问绢布的意见。 两人难得正式对话,绢布给予肯定:“可以的。仙界神魂强大的仙人有时直接以神魂之力炼丹成器,你借助熔浆里的火力,神识辅助,可行。正好修炼春神诀。” 扈轻的信心便从一分涨到七分,取了最好的兽骨,兽骨浮动在熔浆表面,扈轻以神识网着骨头不让它飘走。熔浆之力的煅烤下,那骨头硬生生被烤成一点精华,扈轻将其取上来,又拿了新的兽骨下去,直到将所有品质好些的兽骨都烧出来,她略一思考,抓了一把同系的妖丹神识包裹着放下。 只见她那院子地火炼化不了的妖丹,在这天然大炼炉里并没有坚持多久,最后也化成一团精华,浓郁的灵力流转其中,诱人无比。 扈轻没保留的把所有妖丹炼了出来,扈花花的口粮以后再打,炼到最后收获一堆精华,什么颜色的都有,在龟壳小屋里飘浮着如同瑰丽的珍珠。 白吻从她的手臂上爬了下来,扈轻以神识将其悬挂在熔浆之上,一滴一滴的往上加精华。细腻坚实的金属质地,精华一滴上去却如同水遇沙子一样瞬间渗了进去,带着扈轻的神识一起融化进白吻内部。 她并不是毫无头绪的乱加,第一滴下去后,她取第二滴分明是选择过的。绢布仔细记着,发现她是以五行相生的顺序加入的,且每次加入的计量与里头的灵力浓郁相关,她似乎随心所欲的添加,但其实控制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果然是天生炼器的料子。 加了一轮又一轮,精华还有剩余,不多,扈轻想了想,划破手心以精血入器,将那些精华顺了进去。 绢布:“你的血什么作用?” 扈轻:“给白吻添一份材料,它杀过好几个人,虽然师出有名,但生了戾气,我的血和神识呼应,控制戾气。” 她取出一物,正是在孤光城得来的血煞琉璃珠。想将这颗珠子也炼化进去。谁知这珠子在碰到白吻的那一刻忽的大放光彩,已经和白吻建立了心神联系的扈轻感受到白吻无声息中受到重击。 白吻已经成为她的本命器,人器一体,扈轻心口一疼,哇的吐出一口血。 血色光华中白光绽放,之后两种强光都消失了。 扈轻捂着心口,胸口堵着大石般喘不过气,半天,她哇的又吐出一口血,却是黑色的,隐隐发臭。这口血吐出,浑身一轻,似要飘起来。 “恭喜你。”绢布说:“又逃过一个死劫。” 扈轻盯着那摊黑血,脑袋一疼,晕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本命器(一) 扈轻昏迷中,来到自己的识海,一颗血色琉璃珠静静的悬浮在识海上。 扈轻看着血煞珠,戒备不已,这珠子,不会让自己入魔吧? 当初水心说过,血煞珠很干净,只是一股纯粹的霸道力量,并不会动摇人的心志。过了半天,扈轻始终没觉得异常,没有想杀人之类的冲动,大约水心说的是对的。 可这颗珠子来自己识海做什么?它不想被炼化自己还能强迫它不成? 绢布:“傻人有傻福,它认你为主了。” 扈轻吓一跳:“我何德何能。” 那可是孤光城最好的拍卖场藏在最深处的宝贝,别的不说,只拿炼器来说,得此珠者必成灵宝。自己怎么就得它垂青成了它的主? 太魔幻了。 “一点不稀奇。宝物认主,必然是其主有与其相通之处。血煞,主血杀,你杀人向来不眨眼,可谓心狠手辣。”绢布平静的说。 扈轻默了默:“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绢布:“我又没说血煞珠是邪物。养着呗,又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扈轻觉得绢布在仙界也是富二代。 “不会伤害我的神魂我的身体吧?” “不会,它只是个——器。”绢布平静道:“器是不能伤主的。” 血煞琉璃珠认了主就是个器,法则森严,器便是生出了灵也不得伤害其主。 扈轻内视丹田,白吻这会儿在丹田里静静盘着呢。 没错,盘着。大补升级后的白吻品阶已经是中级灵器,外观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前后窄,中间宽,全身布满细小的鳞片花纹,光滑如水,暗白的剑身偶尔泛过微红的光。 给扈轻的感觉,它活了,有了自己的意识。 灵力幻成一只手抚摸过剑身,她感受到了白吻的欢愉,还有它的心声:饿啊... 一僵,这竟也是个吃货! 想想那么多材料那么多妖丹,换别的器堆也堆成灵宝了,它竟还只是个灵器,中等,难保不是胃口太大不好养。 绢布幽幽:“物似主人呐...” 扈轻:“...” 白吻受了血煞琉璃珠一击还没缓过来,只得放在丹田里蕴养。 扈轻强行把扈花花叫出来:“咱家这么多肉不抓紧吃都坏了多浪费。” 扈花花一出来就感觉不像之前那么热了,老实的留下,好奇的在龟壳里跑来跑去,还闻来闻去。 他这一闻,扈轻脑子就跑偏了:“这是火龟壳,不知道火龟肉好不好吃。”说完,咽了一口口水,好遗憾发现这壳子的时候里头没了肉。 绢布无语,这是多缺肉,连个破壳子都不放过。 扈轻拿了妖兽肉出来放在熔浆上,几秒就化了冻,再几秒就烤熟了,撒上调料,便是一顿美味的烧烤。 她累得惨了,在猴窟里提心吊胆,斗猴王生死逃脱,在熔浆里漂流,认主又损了心神精血,一连串事情下来,不免有些虚脱,拿出在猴窟藏的果子就着肉,硬生生自己个儿就吃了十来块。要知道每块肉可有个十斤重,她这是吃了半片猪啊。 扈花花的饭量也变大了,吃了有了二十多斤,而且也吃了不少水果。 扈轻觉得有水果的原因,每当她吃肉觉得有几分饱,再吃几个水果那饱腹感立即就没了,这里的水果也太助消化了吧。 地下世界一片暗红,扈轻漂流着寻找出口,其间她真的在熔浆里看到了火龟,有比她的龟壳大的,也有小的,结成队伍在熔浆里徜徉。它们的脑袋像暗红的石头,其上有白亮的纹路像烧透的岩浆,眼睛红得像血很是骇人。笨重而巨大的四肢一划泼起一片火浪。 长得吓人,性格却不坏。扈轻确认无疑有好几只火龟都看见了龟壳看见了龟壳里的她,却慢慢转着脑袋游远了。 扈轻张着大嘴合不拢:“在这样的地方,竟然有这样庞大的生灵,真是——奇妙啊。” 她还看到了植物,生长在熔浆里漂流的板块上的灵植,火灵力浓郁,对照着灵植大全上认了,小心的采摘。 终于在灵植大全上看到火龟的信息,却只是在某种灵植的介绍里一提而过,因为这种火龟一离开熔浆就会死,而且火龟在死亡那一刻身体会自燃,无法抢救,所以也就没有药用价值,不提也罢。 熔浆火龟:我绝不让任何人得到活的我,死的也不行。 扈轻何其有幸捡了个壳子,撞了大运了。 再之后漂了十几天,扈轻终于找到上岸的机会,熔浆卷入一个火山口的底部,她看到巨大的山体空洞,当机立断收起龟壳飞了起来,抓住了熔浆上的峭壁,一点一点的从缝隙里爬过,终于钻了出去,看到头顶一个光斑似的天空,拿出飞剑来飞了上去。 终于,重见天日。 湛蓝的天空,绿色的植物,凉爽的风,彩色的鸟,视野里充斥着清凉的颜色,扈轻激动的冲上天空,咔嚓一道雷,她赶紧俯冲。幸好避雷符还有作用,不然她非被劈中不可。 低调,低调,天威之下要低头做人。 拿出佛珠:“水心?我在雷州,你在哪?我事情办完了,要回去了,你呢?” 毫无反应。 水心在哪呢? 也在雷州。 不过他在雷州雷霆最多最密的险地,被雷劈得皮开肉绽也不动一下,佛印在他身前缓缓旋转,他还在炼化佛印艰难认主中。 扈轻拿不准水心还在不在,或者他究竟有没有来。她不打算再拖延,天大的宝物机缘放在她面前她也不要了,她要回家,她要抱抱她的小心肝。 只是她出现在深山中,除了知道这里仍旧是主山脉却不知道到底身处哪一处,好在海船停靠的码头在雷州的西南边缘,扈轻决定往西,如果途中遇到人便问问路,如果遇不到人就直接飞到海边,到时再看。 贴着植被的顶部飞,看到下头有她吃过的水果就下去采摘一些,这些水果并不是多稀奇,没有妖兽守护,偶尔看到有灵植药草,顺手采了封存起来。 如是飞了五六天,她遇到一个炼丹师。 当时她下去摘果子,吃了一顿热饭,要走时穿过林子听到有人炸炉,顺着声音找过去,翻过一个山头,看见有个人在水边处理药草。 第三百四十八章 填鸭子(二) 扈轻上前示好:“道友需要炼丹炉吗?我有闲置的,便宜卖你。” “不必。”男人拍打着身上的药渣炉渣:“来雷州的炼丹师不缺炼丹炉炸。道友这是往哪里去?” 扈轻道:“去甲字码头。” 男修哦了声:“道友要离开雷州了呀。你——”仔细看了她一眼:“买丹药吗?” 扈轻心道,这是手头没钱了? 扈轻说:“我不缺丹药。” 男修很失望的样子。 扈轻道:“如果道友能送我到码头,我愿意给道友一笔不菲的报酬。” 男修愣了下。 扈轻:“我想快些回去。但我自己赶路太慢。” 男修又愣了下:“你一个人?” 扈轻:“途中和同伴走散了,我怕赶不上约好的时间。” 男修想了想道:“如果我送你去,大约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你能给我多少报酬?” 扈轻:“一天一块中品灵石。” 这个价格,非常高了。 扈轻看他穿着打扮,堪称朴素。丹符器阵,都是烧钱的行当,没炼出点儿成绩前,大家都是往里填灵石。 看他修为也只是筑基,肯定不是什么大丹师,大家都是穷困的人呐。 果然,男修一衡量,答应了。立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放出飞剑,要带扈轻飞。 这是多迫不及待要赚钱呢。 这次,她没遇见小人,这人颇有几分君子坦荡荡之风,在飞剑之上,让扈轻站在后面,他在前面挡着风,一点不怕扈轻从后头捅他一刀。他当然不怕,他一个筑基修士还能被个炼气一层暗算了? 两人客客气气,用了五天多一点的时间到了坊市,扈轻给他六块中品灵石,他接受了,随后进了坊市不知干什么去了。 扈轻去到船行驻点,问清海船什么时候回程,才知道离自己到雷州,已经有四趟海船来了又走了,现在码头停着的这艘,正在装货,后日就要开船。 不由拍拍心口,妈呀,幸好遇到那炼丹师载了自己一程,要不然自己错过后天又要多等一个月。 算一算,她出来都一年有余了。 扈轻确认到时能凭票上船,便去购买土仪,雷州特产,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买了一大堆,期间听到大家还在谈几个月前海上兽潮的事,提及兽潮中出现的宝物。明明都没在现场,偏偏说的有鼻子有眼。 “天地变色,宝光千条,那宝物一出来就引得两只八阶的海兽斗。” “是只麒麟神兽,被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大能带走了。” “重兵,一出世就将所有海兽砍了脑袋。” “争抢呀,是大宗门的坐镇老祖宗打起来了。” “九条尾巴,九尾天狐。” “黑气滚滚的,魔族中人,好吓人。” 扈轻木然,你们编的才吓人,就你们嘴里说的那些要是凑到一起,小黎界都被拆了。 听来听去都是假,那引动兽潮的,到底是什么宝物啊。 好奇啊,抓心挠肝的。 过了两日,扈轻退了房间登上海船,照旧是二楼的飞鱼房,照旧在开船后去一楼吃自助餐。 从雷州出发,食材都是雷州的,带了雷电的属性,吃在嘴里麻麻的。厨师又舍得放辣,吃得众人满头大汗还舍不得放下。实在太好吃了,越吃越饿。 扈轻确定了,雷州的食物就是有让人越吃越能吃的特性,是开启了饕餮基因吗? 三楼云易家主凭窗远眺,收回目光时不期然看到了一楼露天甲板上正在吃东西的扈轻,目光顿了顿,心道海家还算是做人事,没有将一船的人葬送。 她回头看了眼室内,并没有将扈轻的消息告诉云易珈琳的打算。 云易珈琳祛毒成功,因祸得福修为大涨,这会儿在闭关巩固境界,谁也不能打扰。 云易家主想着以后再说一句便是,本来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船行几天,扈轻没有遇到桃果他们,不知他们是否还在雷州,想到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颇有几分怀念。 绢布:“你可真闲,之前谁说的要闭关专研?” 扈轻:“...” 老老实实呆在屋里研究符阵,写累了算累了就炼春神诀,抽出神识来满墙跑火车,再累了就去一楼大吃一顿,如此过着有规律的生活,中间停靠哨子岛、海妖岛、直浪岛时她都没下船。 海里发动了一次兽潮死了不少海兽,许是幸存的海兽都去别处休养生息没哪个出来作乱,便是海妖国的海妖也安分不少,零星的跳出海面,船员远程攻击就轰走了。 终于驶进海洼城的港湾,扈轻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去,她果断去买了一只飞鹤,给扈暖传讯。 “乖宝,妈妈马上就回家,你想要什么礼物?” 扈暖在上课,嗖的一下跳起来,跳到大树上,抱着树杈子傻笑:“要妈妈。” 扈轻在另一头傻笑:“等着,妈妈买了只鸟,一下就飞回来了。” 扈暖嘿嘿嘿,接下来做什么都干劲满满,下课还跟石头长老说:“咱们加课吧,我还可以。” 金信等:我们不可以啊。 石头长老好脾气,满足她,单独给她一个开小灶。 等不到徒弟放学的乔渝找过来,见他徒弟头顶大石还在笑,笑得两排牙都露出来:“师傅,我妈妈就要回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乔渝心脏一滞,赶紧上前接过她头顶的大石头扔到一边,把她拉近了往她头顶比划。 问石头长老:“扈暖是长高了吧?长了不少吧?” 石头长老:你在怕谁检查功课吗? 乔渝不能不紧张呀,当初甫一炼体,扈娘子就明确表达过孩子身高的问题,如果三年过去孩子没怎么长,那就说明人家担忧的对,他这个做师傅的不对呗。 石头长老说:“用得着比划吗?这两年扈暖长了一头多。” 扈暖长高得慢,金信几个都比她高很多了她才开始长,但一开始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肉眼可见的窜了起来。 乔渝两手夹住她的脸:“瘦了。” 石头长老无语,废话,拔节了,当然会瘦。 乔渝:“快跟师傅去食堂,你多点几道肉菜,从今天开始,一天吃五顿。” 扈暖张了张嘴,师傅要填鸭子了。 她扭头对石头长老说:“长老,那我明天早过来。” 乔渝:“不用,你要多睡多吃,迎接你妈妈。” 石头长老:你养肥了她好给她妈妈宰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妈妈要回来了(三) 飞鹤很听话,吃的也不多,它先飞,等着周围没人了她就放出灵舟飞,飞鹤在上头歇着。 交通工具换来换去,她不嫌折腾。 她说:“万一有人见我好打劫呢?我不怕被打劫,我怕被耽误时间。” 绢布:“所以你好好修炼,把修为提上去。” 扈轻点头。时间在归心似箭中度过,盼望着盼望着朝华宗就近了。 扈暖在宗里待不住,一天八回的问扈轻到哪了,扈轻哪里知道她飞到哪了,告诉她还有几天几天几天。扈轻到达的前一天,扈暖彻底坐不住了,做什么也做不下去,非拉着乔渝回家。 “妈妈要回来了,我要回去打扫卫生。” 乔渝:“有清洁术。” 扈暖着急:“哎呀,不一样的。” 别人说哎呀拐一道弯,扈暖能拐三道,一着急,拐了五道。 “哎呀,师傅,你快些呀,不然我自己去了。” 乔渝没得办法,只得带着她来到坊市,第一次,踏进扈轻的家门。 略微不自在,因为主人不在家,自己是不是有些失礼? 扈暖已经冲进屋里,拿了个小木盆出来,打了水端着又跑进去。 乔渝慢慢走进去,只见他的小徒弟拿着块抹布到处擦擦擦呢。 “这院里有清洁大阵,而且你们不是定时回来打理吗?” 别以为这里主人家不在就没客人了,那四个小的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请假的机会,一有时间就来这里玩,还过夜,过得任性又逍遥。 乔渝可看见了,院子里摆放着的全是孩子玩的东西。 再看他徒弟,拿着湿漉漉的抹布嗖一下在桌子椅子凳子上一遍过,流下的水渍能养鱼。 乔渝默默在后头打清洁术。 “哎呀,师傅,你怎么闲着呀,来,你拍拍沙发,像这样,不要让上头有灰尘。”扈暖一手抹布,一手拉着乔渝的袖子把他拉到沙发前,啪啪啪的拍打给他做示范:“里头弹簧没被我们蹦坏吧?师傅,你把沙发抬起来,下头的地也要擦。” 说完她就扑到地上往沙发下头钻。 乔渝无奈,只要将那所谓的沙发扛起来,手下的布不知包了什么很软。 扈暖在地板上抹了几下:“好了。” 乔渝看着那明显的水痕,只得把沙发原样放回去又打清洁术。 回头一看,他徒弟拿着抹布去擦墙了。 “...” 真是辛苦她了。 就这样,乔渝一路跟着扈暖跑上跑下,终于把家里全擦了一遍,也不知打了多少清洁术。 扈轻的房间,他没踏进一步,站在门口背着身,等扈暖出来才丢了个清洁术进去。 扈暖跑到厨房里,再出来手臂上挽了个小篮子:“师傅,我们去买菜呀。” 乔渝:...为什么要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跟她去了。 扈暖到了卖菜一条街,看到什么都买。 “我妈妈要回来了,要两捆菜。” “我妈妈要回来了,买一条鱼。” “我妈妈要回来了,来两块豆腐。” “我妈妈要回来了...” “我妈妈...” 乔渝都不想跟她走在一起,太丢人了,满世界宣传她妈妈要回来了。把人拉到一边:“扈暖,你自己的事不要宣扬得大家都知道。有些坏人知道了会害你的。” 示意她看他手里提着的菜肉鱼,别人听见你这样说,三言两语让你多买多少东西。 扈暖:“我妈妈就是要回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要嚷得人尽皆知,你妈妈回来你自己开心就行,别人不会在意。” 扈暖:“哦。” 一回头:“我妈妈要回来了,老板给我最好吃的米。” 乔渝:“...” 这徒弟,总有他管不了的时候,小小年纪为何就说不通? 扈暖:师傅真是太奇怪,妈妈回来我开心都不行。 委屈。 乔渝看着前头不回头的小人儿,这是又生的什么气? 好了,东西买好了,也放好了,可以回采秀峰了吧。 扈暖不走:“我要等妈妈回来。师傅你自己走吧。” 乔渝:“...”用完就丢啊。 “你妈妈明天才回来。” 扈暖摇头:“我妈妈肯定会提前回来的。我要等妈妈。”她催乔渝:“师傅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乔渝哪里能真走,留下徒弟一个万一被人偷走了呢?便在屋顶上打坐,正好修炼。 神识关注着扈暖。 看到他徒弟又里外的检查了一遍,回自己房间,没多会儿跑到扈花花的房间动动这动动那,没多会儿又跑到扈轻房间躺到床上,翻来覆去,没多会儿又下了楼,跑到院子门口看,最后跑回客厅里,在沙发上躺下。总算消停了。 她就不累吗? 大晚上的扈轻在疯狂赶路,扈暖能想到提前回家布置,她能不想提前到家热饭热菜的等孩子回来? 灵舟被她催动成流星,这样还被她嫌慢:“寻到好材料,重新炼一遍,追日逐月超越时间才算快。” 绢布想翻白眼,还超越时间,你倒是先领悟个时间法则呀。 扈花花上蹿下跳,也归心似箭,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她长出尾巴没? 眼看到了宝平坊,扈轻放出飞鹤收起灵舟,身上的惯性使得飞鹤都踉踉跄跄差点儿没跟上险些被她掼到墙上去。 进了城,城里一般情况下禁飞,扈轻只得收了飞鹤撒丫子狂奔。等她跑到家门口,已经是二半夜,扶着大门呼呼喘气。 沙发上扈暖一下子坐起来,两只脚丫子踢到鞋顾不上穿,跑到院子里。 大门一推即开,扈轻才在心里想是不是扈暖在里头,就看到门缝后,一个小身影带着全世界的光向她跑来。 情不自禁咧开嘴,扈轻跳进来一个弯腰,把她的全世界拥入怀抱,两串欢笑在宁静的小院奏响。 “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扈轻紧紧抱着扈暖,开心的转圈圈,两人脸贴着脸。 “妈妈回来了,妈妈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扈轻鼻子抵在扈暖肩头深深吸了一口:“妈妈真是太坏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她简直是有病,孩子这么小锻炼的什么分离。等孩子大了,自己想跟人家都不要。不趁着年纪小依赖心重好好的母女情深非要折腾,她真是病了,病得不轻。 再见扈暖的一刻,扈轻立时把以前做虎妈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在身边还不好好珍惜,老天都看不过眼要劈她的。 第三百五十章 师傅很好养(四) 扈轻抱着扈暖转啊转,扈暖咯咯咯的笑,等不转了,她两腿一盘,猴子一样挂在扈轻身上,小嘴巴嘟成一个标准的圆,啪叽印在扈轻脸上。 扈轻哈哈笑,也嘟着嘴往她脸上印,左右眼睛要盖章,两条眉毛要盖章,额头鼻子嘴巴下巴脸颊小耳朵都要盖章。盖章就是我的了,一辈子不分开。 嘟嘟嘟,啵啵啵,看上去谁都想印最后一个呢。 屋顶的乔渝面无表情,觉得自己甚是多余,所以,自家徒弟对亲亲这件事确然不是很在意啊。 这对母女表达情感的方式也太...不同寻常。 “呜呜,呜呜呜。”脚边扈花花提出抗议,我的姐,你看看我。 扈轻把扈暖放下来,扈暖抱起扈花花:“花花,你好像长大了点?” 扈轻一听,把扈暖拉到跟前比划她的头顶:“乖宝,你长了好多呀。” 乔渝一颗心放下来,略自得。 扈暖说:“要是吃妈妈做的饭,还能长更高。” 乔渝:...我饿着你了? 扈暖亲几口扈花花:“花花,姐姐给你扎辫子呀。” 乔渝自动理解,余幼亲扈暖,大约被她当成被狗舔一口?那自己是太小题大做。 母子三个往里去,扈暖表功:“妈妈,我给你烧了热水,还买了菜买了肉,床也铺好了,我躺进去睡暖了呢。” 乔渝:原来那是暖床。 就听屋里传来扈轻夸张的大叫:“哎呀我的小乖乖,你可真是太能干了,妈妈的心头肉啊,再没比你更能干的,看这菜买的真好,碧绿碧绿的,这鱼还活着呢,哎呀这面这米,都是新鲜的,可真香啊。” 乔渝:... 又是一阵啵啵啵,扈暖咯咯咯的笑,扈轻挽了袖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妈妈这就做面条,你吃粗的细的?拉面还是刀削?醋买了吧?啊,还有花椒呢,你可真是太周全了,再没比你更聪明的,妈妈怎么这么这么喜欢你,爱你哟。” 乔渝:“...” 原来徒弟的原生家庭这么奇怪的吗? 扈暖:“细的。手擀。” 扈轻:“有追求。” 两人嘿嘿一笑。 扈暖:“妈妈,我还擦屋子了,擦椅子了,地也擦了。” 扈轻舀水舀面:“棒棒,真棒。哎呀,这面盆给我换新了。你们打碎几个?” 扈暖大拇指小拇指一扣:“三个。妈妈,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扈轻:“带了。放蛋放肉?” 扈暖:“都要。妈妈,什么礼物啊?” 扈轻:“妈妈买了很多珍珠,明个儿就给你做公主裙。” 扈暖:“妈妈太好了,还有呢?” 扈轻干脆去了客厅,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全放出来,太多了,客厅都要堆不下,扈暖欢呼一声扑了进去。扈花花跟着扑进去。 扈轻麻利的擀面条下锅,炒肉磕鸡蛋。 一大锅面条做出来,扈暖想起来了:“妈妈,我师傅也在咱家呢。” 扈轻手一顿,她怎么没发现? 屋顶的乔渝好尴尬,你既然忘了我就忘个彻底啊。 于是扈轻带着孩子来到院子,转身看屋顶。 乔渝只得下来,尴尬道:“扈娘子,我送扈暖回来的。” 扈轻热情道:“小暖师傅好。这孩子,现在才跟我说,快快,您快请进屋,正好面条做好了您也来一碗。” 扈暖拉着他的手:“走,师傅,我们吃面条。” 乔渝不想:“太晚了,我先回去吧——” “这二半夜黑灯瞎火的,小暖师傅不用跟我们客气,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天亮了再上路吧。”扈轻热情的请他进屋。 乔渝总觉得这话哪里都怪怪的,被徒弟拖进屋里,停住脚,地上东西太多了,没处下脚啊。 扈轻尴尬,急忙一挥手将所有东西收起来,乔渝目光闪了闪。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扈轻先给乔渝盛了一大碗,浇上厚厚的浇头。 乔渝目光发直,说实话,他吃灵米多,这面条——头一次。 “师傅,吃呀,可好吃了。”扈暖催他。 乔渝坐在她旁边,另一边是扈花花。扈花花坐在他专门的小椅子里,正好把两只前爪放在桌上,用他专门的餐具,吃得很优雅,没有汤汁溅出来。 扈轻拿着筷子,恍然大悟:“啊,小暖师傅你放心,这些碗筷都是新的,没人用过。”然后目光悠悠的看扈暖:“你们每次来都会换一批新的吗?” 扈暖振振有词:“谁让它们不结实,一用就坏了。” 然后他们临走时买新的补上,因此和卖这些的老板很熟了呢。 扈轻:“你们炼器学的怎么样了?以后自己的碗筷自己做。”然后招呼乔渝:“小暖师傅吃吧。都是干净的。” 乔渝只得捏着筷子挑起几根面,送入口中。唔,颇有嚼劲,很香,味道不错。 扈暖:“妈妈,我们在炼器室里炼器了。炸了好几个炉子呢。” 乔渝:我怎么不知道? 扈暖:“金金炼丹来着,好难吃。” 扈轻:“不要乱吃东西。” 扈暖:“我没乱吃,我看着金金吃。他说难吃。” 扈轻哦了声。 乔渝:这就完了?不教育教育她吗? 扈暖:“妈妈,我掉了六颗牙了,全长起来了。”呲牙给她看,上头沾着面条。 扈轻扫一眼:“有点儿歪,空间不够吧,没关系,以后会长好的,你要多吃硬的。” 乔渝:是这样吗? 扈暖:“妈妈,别的人掉牙可慢了,我帮他们拔牙了。” 乔渝:??? 扈轻:“你小小年纪力气没准头。” 扈暖:“不是用拳头砸,用药长老的药膏一抹就掉下来了。” 扈轻:“啊,那好厉害呀,那你千万别把药膏抹在长出来的新牙上,那就惨了。” 扈暖:“我知道的,我很小心的妈妈。” 叽叽喳,叽叽喳。 乔渝觉得自己吃的这碗面真是长又长,同时也知道,他徒弟在宗门里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竟然帮同门脱牙,还收灵石,这是什么事业? 一碗面条,乔渝灌了两耳朵的叽叽喳。放下碗,见扈轻对自己欲言又止的笑了笑,怎么了? 扈轻看扈暖:你师傅吃这么少的? 扈暖:师傅很好养的。 夜半留客,扈轻把金信萧讴的房间安排给乔渝。 乔渝不想睡别人睡过的床:“我去修炼室打坐便好。” 扈轻主随客便,扈暖把自己心爱的小被子给他一床。嗯,她有好几条心爱的小被子。 碎花粉红被。 乔渝:我谢谢你。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八卦小能手(一) 第二天一大早,乔渝赶紧告辞,可楼上母女二人还在睡呢,连扈花花也在睡,他跟谁告辞?只得等了又等,终于等到母子三人一齐下来楼。 看到扈花花乔渝就想起当初,当初若是自己多问一句也不至于后头如此被动。 提出告辞:“过几天我再来接扈暖。你说几天?”后一句问扈暖。 扈暖把两只手都竖起来,翻了好几遍,扈轻轻轻拍她脑袋:“胡闹,就两天。” 扈暖便噘着嘴只竖两根手指头。 乔渝心一松:“好,后天,”他顿了顿:“傍晚的时候我来接你。”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扈轻看着他走出去,关上大门,碰碰扈暖:“你师傅这是不好意思了?” 扈暖:“啊?” 扈轻嘟囔:“又不是繁文缛节的凡界,家里三口人呢,他怕什么。” 两人清粥小菜,吃完后躺到沙发上你搂着我我搂着你的说话。 扈轻好心酸,差不多两年,两年没见她的小姑娘蹿高一大截,她错过了多么重要的时光。 亲亲发顶:“妈妈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扈暖咧开嘴笑,不知不觉眼泪流出来:“妈妈,我不要和你分开。” 扈轻搂紧她,亲她的额头:“嗯,不分开。” 腻歪。 扈花花把脑袋凑过来,他也不分开。 乔渝回到内门,心里有了事。扈娘子出去一趟,修为从一层到了三层,这个速度,如果以后也能保持,完全可以弥补她入门晚成婚早的不足。那,要不要宗门收了她呢?收进来安顿在哪儿合适?她人在宗门,扈暖就不用跑来跑去。 思量了两天,把扈暖接回来,郑重的问她意见。 扈暖表示会问妈妈的意见,兴致勃勃的拿了她的公主裙给乔渝看。 “师傅,好看吗?” 乔渝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这世上当真有全是珍珠和宝石做成的衣裳,这这这,这毫无美感啊。 可扈暖觉得很好看,她还穿着四处去给别人看,顺便告诉他们:我妈妈回来了。 显然这个世界的人理解不了这浮华的风格,不少真人传讯问乔渝:没灵石了吗?拿那种没用的珠子糊弄徒弟? 乔渝有嘴说不清。 而扈轻在家里修补蹦床。也不知道四个孩子怎么玩的,那么大一张蹦床上头好几处陷下去的洞。把里头的部件拆出来回炉重造,扈轻对家里的地火有些不满意了。许是熔浆太好用,以前用着挺好的地火就觉得太慢太供不上火。 要不要换个院子呢? 之前扈暖还说想要更大的院子呢。 扈轻便去了百草阁,把自己采的灵植拿出来,姜管事一眼就认了出来:“你去了雷州?真去了雷州?” 扈轻点头。 姜管事惊奇的不行:“前些日子才听说去雷州的那片海上出了事。” 扈轻不瞒他:“遇上兽潮了。” 姜管事哎哟一声:“让你遇上了?” “可不是嘛,早一趟,晚一趟,都遇不上,就那么赶巧。不过也还好,到底海船够硬,最后化险为夷,人没伤几个。” 姜管事追问,扈轻细细的说来,最后两人一起琢磨究竟是谁得了宝贝。 “肯定是有宝,但就是不知道谁最后得了。”姜管事这样说:“悬赏榜上还有买这事消息的呢。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知道真相。” 扈轻好笑:“知道了又怎样。那样的宝贝能是咱们这种人能惦记的?” 两人聊了半天,姜管事把灵植都收了,给她一笔很不菲的灵石:“雷州来的灵植少,卖价不错。” 又道:“你出去一趟,修为长了两层,可见你修炼上有天赋,这要是多出去几趟,我是不是该给你备筑基丹?” 扈轻笑道:“筑基丹不着急,化形丹你有没有?” 啊?这前丹不搭后丹的,姜管事反应来往她挎包里瞧,土黄色的狗头也在盯着他,手指一指:“给他?” 扈轻:“对。” 姜管事立时哭笑不得:“一条犬兽,难道是血统难得?” 没感觉这灵兽身上有多少灵力啊。 扈轻:“你说有没有吧。” “当然没有。”姜管事道:“化形丹何其稀有,其主药化形草非常难找。况且,这是妖兽妖族也需要的珍贵灵植,我们还要跟妖兽抢。” 扈轻:“买不到?” 姜管事摇头:“比生灵丹难多了。”见她要说,又道:“便是有了也轮不到你买,多少真人都排着队想给自己的灵宠买呢。” 扈轻叹气,这么难寻:“那有没有让灵宠口出人言的丹药?” 姜管事:“也难寻。不过等你们修为提上去,你们心念相通,可神识交流。” 扈轻愁:“不知等多久呢。” “诶,说到妖族,倒是有个事不知你知不知道。”姜管事是个八卦小能手,在别人面前还能端着,也不知怎的,跟扈轻总忍不住八一八。 扈轻抬起眉毛,说。 “有个地方叫梫木湾。” 扈轻:“啊,我知道啊,我去海边路过。” “被、妖、灭、了。”姜管事手指头点着桌面一字一顿。 扈轻真切惊了一下:“灭了?不可能吧?那么大的城池——” “真的。城主府都烧没了,人也杀光了,全城都没活口留下来。” 扈轻眨了眨眼,想到谣言的特性,懂了,姜管事这消息不知经过多少人的加工。 她说:“那是个好地方,我还在那里买了不少花蜜呢。” “可不是嘛。那里的桂花蜜上乘,尤其桂王所产的桂花蜜,世间再无可比。可惜了啊。” 扈轻:“妖族干的?也是兽潮?” 姜管事摇头晃脑:“你再猜不到这里头的故事,我也是有故友在那里才知道里头的真相。” 扈轻:呵呵,独家秘闻什么的,我都不敢信。 “你知道是哪个妖族做的吗?” 扈轻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龙族!” “龙龙龙——龙族?”扈轻惊到结巴。太敢想了吧? “真是龙族。”姜管事见她不信,急了:“那龙族亲自放的消息,让颀野天这边想给梫木湾报仇的修士尽管去,去一个杀一个,去两个杀一双。” 扈轻捂着大嘴:“这么狂?” 姜管事:“可不是嘛,听说这里头是梫木湾城主府造的孽,冒犯了龙族中人。要知道,龙族在云晶天可是首屈一指的,人家能吃这个气?”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有关还是无关(二) 扈轻哎哟哎哟,忍不住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拿出一把炒海瓜子来:“快说说,怎么回事。” 姜管事伸手,扈轻把海瓜子倒给他,又取了些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姜管事嗑了一个,眼睛一亮:“好吃,这味儿带劲啊,又麻又韧。” 扈轻催他:“快说快说。” “相传啊,有位龙族女子,天真不谙世事,跑到颀野天来玩。”说到这里姜管事发表自己见解:“所以咱这种有女儿的人家,实在不能一味娇养,养得她们以为人人都是好人,最后伤己伤家人的心。” 扈轻附和:“可不是嘛,后来呢?” “后来这女子自然是被人盯上了啊,她又是那等身份,多的是人追杀她想得到她的龙躯好修炼。那龙族女子陷入重围身受重伤,危难之际,一个天神般的男子从天而降,救她性命。” 扈轻木然:“呵呵,还能更老套吗?” “咳咳,你想啊,能让骄傲的龙女着迷的男子,必然俊美无敌魅力非凡吧。” 扈轻呵呵。非凡个屁,女孩子都有瞎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刻在基因链里的诅咒。 姜管事:“龙女一腔深情痴付,可人、妖不两立,男子为免她为修士带来灾难,忍痛将其封印。” 扈轻当即呸出声。 姜管事:“外头是这样传的。” 扈轻:“好不要脸,分明是图龙女的好处偏把自己标榜的大义凛然。这和那些图嫁妆娶了人家女儿又害死再娶心头白月光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姜管事:“外头这样说。” 扈轻:“后来,后来。” “后来就是人家龙族来人救人了呗。你说那男子也是,封印不是给自己留后患嘛,一杀了之的话哪有今天断子绝孙的祸。” 扈轻:“那可是龙族,想杀就杀?而且,怎么没别人知道梫木湾还封印着个龙女?定是那男子想独吞好处呗。活该,自己什么斤两,还图龙呢。” 姜管事也是这样想,这事不是普通的男女情爱纠缠,是涉及到两片大陆两个种族,那男子真是胆大包天,龙族要是好算计能在云晶天排前头?到底贪欲淹没了理智。但凡当初把龙女交给十大宗门处置,也不至于独自承受龙族的报复。灭门之灾呐。 “里头谁对谁错不重要了,听说没,颀野天这边有人要联合起来去屠龙呢。” 扈轻差点儿喷出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跑到龙族去屠龙?厉害了他们。” “已经发了召集令,谁想去就报名。” 扈轻眼睛瞪大:“来真的?” 姜管事往椅背上一靠:“其实就是一场师出有名的探险,没有名头也挡不住修士去云晶天寻宝。比如说这药草,有些只长在云晶天,云晶天的灵植比颀野天丰富,药性也好。” 这便是老天偏心没法子了。再比如说幻陌天的炼器材料更胜一筹。而颀野天有更好的修炼法子。这便是老天不让三族安生,抢来抢去。 姜管事转而说起别的:“城里春家,被灭族了。” 春家?扈轻好似听过,也是个修真世家。没交集,当个闲话听呗。 “春家早几代人还算出息,可惜生得越多里头的事越糟污。他们早年赶尽杀绝逃脱升天的孩子得道回来,把一家全杀干净了。嫡系庶枝,一个不留。” 扈轻皱了皱眉头:“孩子也没放过?” 姜管事说:“当年他是个孩子也没被放过,不过是命大活下来。” 扈轻:“什么仇什么怨?” 不是感慨,是询问。 两人嗑着海瓜子,姜管事伸手斟茶。 “这事我还真听当年的老人说过。那孩子的父亲是个修炼有成的,人品也正直,可惜,有了后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后娘毒辣,亲爹纵容。娶了个贤惠美貌的妻,被后娘所出垂涎。” 扈轻呸出海瓜子壳。 “闹出好些事,孩子父亲一房众叛亲离,被春家所有人欺辱、逼死。” 姜管事嘴里几句话,却是当事人的日日惊心和最后殒命。 扈轻问:“杀那么多人,坊市没觉察?” “没,等人发现的时候,春家宅子里血都三寸厚。” 扈轻:“朝华宗怎么说?春家有人在朝华宗吗?” 姜管事讥笑了下:“春家在朝华宗的人已经陨落,要不是仗着前辈余荫,他们子弟未必能送进去。毕竟朝华宗收徒要问心,那糟乱窝子里出来的,过不了问心的关。” 扈轻问:“那对来报仇的孩子怎么说?” 姜管事:“谁管啊。跟自己有关系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修士间的因果自己了结,没人管这些家族恩怨。大家忙着修炼来不及呢。” 姜管事又道:“春家的宅子成了凶宅,卖都卖不出去。” 扈轻笑起来:“修士还信这个。” “阴气重,不利修行,除非专门走这一道的。” 两人八卦就八了半多天,扈轻灌了一肚子茶,姜管事嗑了一肚子的海瓜子,还跟她多讨要了两斤,好吃,嗑上瘾了。 扈轻出来,去任务堂,路上想,她之所以和姜管事投契,是因为两人都有八卦属性吧。自己也就算了,毕竟八卦是大国人的天性,姜管事这么能八,和自己八,肯定是在别人面前不好显露呀。跟男人八吧,怕别人嘲笑。跟妻妾孩子八,岂不是有损他的大家长威严? 两人也算志同道合。扈轻笑出声来,忽然脚步一顿,脸上如同见了鬼。 她没有见鬼,只是想起一件事。 春家。春冽。 宝平坊春家。云雾森林里拣到的春冽。 该不会——那么巧吧? 想想当初的春冽,那就是个美强惨,有个这种身世,感觉更配了呢。 扈轻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是不是肯定不是,什么灭门惨案啊,肯定跟自己无关。 到底心虚那么一丢丢,到了任务堂首先找关于春家的消息,结果真让姜管事说对了,这种家族内部恩怨,外人委实没有兴趣,假如里头涉及宝物还好说,连宝都没有,不怪没人惦记。 倒是看到了屠龙令,下头配了个高高瘦瘦的模糊人影。 扈轻心里又虚了那么一丢丢。当日,梫木湾里,夜色中没有客人的小饭馆,那人格外提醒一句。 第三百五十三章 躲不开的金牌小哥(三) 他为什么提醒? 自己又不是花容月貌,那人又是妖族视人命如草芥。 她可记得那人格外看了扈花花,说他土里土气可也不是恶意。她更记得扈花花那时已经服用过龙族精血,从孤光城得来的龙族的精血啊! 他真的是龙族?发现了扈花花的端倪?怎么没一口咬死他? 扈花花:??? 旁边的人群情激奋的在嚷嚷结伙去屠龙,扈轻面无表情,但凡那晚在现场的人就不会说这话。龙啊,她可是看到了龙,只是一条法术放出的龙就轻易将千年大树拔出,你们去屠龙?图个嘴痛快吧。 扈轻将各种榜和任务栏都看过,回到家,天色擦黑。 坐在沙发上发呆,扈花花滚着蛋过来,跳上沙发,在她腿边跳来跳去。 “告诉妈妈,你是个啥。”她抓着扈花花的两条前爪,眼睛对眼睛。 扈花花要是能口出人言,大约会说:我是你的小宝贝。 而现在他能说的只是:“呜,呜呜呜。” 扈轻又开始愁:“这都四岁了,虚岁五岁了,才会一个音节?来,跟妈妈学:汪——汪汪。” 扈花花闭上了嘴:我是小,不是蠢。 扈轻对着狗儿子汪了半天,后知后觉自己才是那个小丑,脸一黑,进了炼器室。看到地火才想起来,自己需要好品质的地火。 算了,明天再去看吧。 扈轻修炼了一晚的春神诀,沿袭船上的做法,尽可能分出多的神识,让它们高速运行不干扰。 绢布觉得这法子也不错,除了扈轻时不时大叫死了死了死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租赁办事处,一眼看见骗她多花钱的金牌销售小哥,扭头就走,晚了。 金牌小哥眼睛一亮嗖一下窜出来:“娘子,我就说你需要个更大的、更好的,被我说着了呗,来来来,一等的洞府都在我手上,我带你看看。干脆,咱们直接去。” 扈轻钱袋子疼,疼得她呲牙咧嘴:“你干脆卖我一套大宅子得了。” “成啊,好房源我有啊。娘子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说,给你内部价。” 扈轻:“不、不了,我灵石不够——” “可以分期付款啊。咱不着急。买不买的咱先看看。” 扈轻:“...”你才是穿来的吧,老本行呀。 她说:“要大,够大,最好的地火。” 金牌小哥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姐,没问题啊。” 完了,改口叫姐了,这是不能放过她了啊。 “我租的那个——” “您放心,提前交的灵石自动转到新洞府上。” 扈轻:还是觉得我亏了。 金牌小哥带着她看了好几处上好的洞府,都是宅子,庭院深深的感觉,宅子是好,价钱也很美丽。 扈轻胆战心惊的,干脆问他:“春家的宅子——” 金牌小哥一吓:“姐,你何必想不开。” 扈轻:“我没钱。” 金牌小哥一噎:“姐,咱能分期。” 扈轻:“我舍不得。” “姐,您得看以后,您可是有孩子,孩子以后还有孩子。” 这话说的,她可真心动。 所以她问了一遍:“春家的宅子不贵吧?” 金牌小哥定定看着她:“姐,我不说您也知道,人得意,众人追捧,人落魄,八方来食。春家一败,他家的不管是宅子铺子生意资源,全被别家瓜分了。你说的春家的宅子,只有很少一块给春家剩下的外姓人住,大部分已经被瓜分了,只剩下——” “主宅。”扈轻肯定道。 “对,只有家主的宅子没人敢接手。毕竟里头死的人太多,哪怕修士不在乎这个,可死人多了血煞浓,不利修炼,就怕修行的时候吹阵阴风再走火入魔了。” 他不提血煞还好,一提血煞,扈轻想到血煞琉璃珠,非要不可了。 “那宅子,在不在你手上?我要能免费吗?” 金牌小哥一脸的无语,想啥好事呢? 他说:“我转圜转圜倒是能促成,不过你真要?” 扈轻:“真要。对了,春家都没人了,我跟谁买宅子?” 金牌小哥:“春家人都没了,自然成了无主之物,看各自本事了。说来春家主宅位置好,可惜死了这么多人,里头风水得改改。” 扈轻:“确定我买了不会有人找茬?” 金牌小哥笑了:“姐,您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脚下,咱是谁的人,要是你这位自家人都被人找茬,我就不配在这混。” 宝平坊附属朝华宗,金牌小哥也是朝华宗的人,隶属外门外事堂。 扈轻放心了:“走,咱们去看看。” 金牌小哥:“现在就去啊?您等等,我贴两张阳气符。” 春家的主宅从外面看很气派,占地广阔,可推开大门,立时换了个世界似的,瑞兽仙草纹的精美地砖一气铺开,黑红的血迹也一气铺开。地砖青色,血迹似黑色的莲,来自地狱的黑莲花。 扈轻眼睛一抽:“这是死了多少人。” 尸体没了,血迹还在,为什么清理了尸体不清理血迹?打个清洁术那么难吗? 金牌小哥不敢高声:“这宅子那日共有一千二百零八人,全死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就连宠物都没放过。” 嘶,扈轻倒吸冷气。 “主子,仆人,护卫,猫、狗、鸟。正院门口蹲着的两尊镇兽都被砍了脖子。” 扈轻嘴角一抽:“那个来复仇的春家子叫什么?他——是男是女?” “不知道。” “不知道?” “当年那一家被迫害,孩子根本没上族谱,至于是男是女,根据现场留的血字来看,似乎是个男孩。春家人才知道春家事,春家人都死了。” 扈轻点点头,看看自己的鞋,迈出一步,正好踏在一朵血迹上。她不怕,末世里别说是死人的血了,就是才死的人、死了很久的人、没死的人、以及丧尸,她都踩过。 金牌小哥相当敬业的走在前头,不能让客户为他挡灾:“这宅子方方正正,标准的坐北朝南,这是前院,待客用。进去是客院,分成好几处。再是主院,主院周围环绕很多小院,花园景致用了心思的,布局巧妙,几步成景。” 修真界不似凡界那样规矩多,也不分什么男女内外,只分主客。宅子确实很不错,自己住太浪费了,可如果价钱合适,她当然喜欢更大。 第三百五十四章 固定资产(四) 价钱很美好,一百上品灵石。 “啥?”扈轻破了嗓子。 金牌小哥:“姐,真的很便宜了,没这档子事这宅子一万上品灵石都买不来。” 呸,听你吹呢。 扈轻不是不懂事的人:“分期付款。最长多少期?” 金牌小哥:“您想多少期?” “一百年。一年支付一块上品灵石。” 金牌小哥:“...姐,得算利息。” 扈轻:“算吧。” 金牌小哥算出来了:“如果一百年的话,一年支付十块上品灵石。” 扈轻一懵:“你怕不是在耍我。” 金牌小哥:“姐,只要这里住进人来,我敢打赌,立即有人抢这宅子你信不信?他们就等着有活人住进来吸煞气。” 扈轻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一年十块,一百年一千块,也是便宜我喽?你直接跟我说租是什么价。” “租也是这个价。你不如直接买下来,到时候这宅子就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了转手一卖只会卖更多灵石。姐,这不是买房,这是投资啊。” 扈轻麻木的看着他,呵,还说不是穿越来的,说辞都一样一样的。 扈轻:“分期十年呢?” 金牌小哥张嘴就来:“一年二十块。” 扈轻呵。 分期一百年要付一千块上品灵石,分期十年是二百块,她是算不出这里头的点,买房的永远算不过卖房的。直接看总还款额吧。 金牌小哥一拍手:“姐,你绝对买着了。我给你的可是内部价中的贵宾价,就是宗主他老人家来买最低也是这个价了。” 扈轻:我信你个鬼。 金牌小哥要立契,扈轻拉着他:“等等,你先给我办件事。” “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你找人,把里头——” “打扫是吧,行,我找专业的,再喊几个和尚,超度。” 扈轻瞪眼:“超什么度,给我找几个人,看屋里什么值钱都给我卖了,里头什么我都不留。”好歹填填账。 金牌小哥笑了,似在笑她太天真:“姐,你以为里头还有东西呢?发现的第一天就来了无数人把里头所有能拿的全都拿走了,尸体都没放过。” 扈轻:“...” 果然在发财上,谁都不会落于人后。 金牌小哥说:“院里的灵花灵草都挖了,姐你看,那边是不是秃一块秃一块的。” 扈轻好悲伤。 “行,你立契吧。” 金牌小哥迅速写了一张契书:“姐,需要和尚吗?我有熟人,给你内部价。” 扈轻看着他,心灰意冷,上次就是他嘚吧嘚吧一顿说,差点儿掏空自己的身家,这次他又嘚吧嘚吧,自己从孤光城才得几块上品灵石? 这人是破财星转世吧? 灵石,钱啊,怎么永远都不够花? “你要有心,帮我把那些血呼啦去了就行,免费。” 金牌小哥笑:“看姐说的,这点儿小事还不是咱自家人应当应分的。” 说完就挽袖子亲自去清理了,大约是怕请人他还要自掏腰包? 捧着契书,无论如何她有固定资产了,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一百块上品灵石,换算下来就是一亿下品灵石,天哪,她真是疯了,她坐拥一套亿万豪宅了? 疯了,真是疯了。 扈轻蹲下,抱脑袋,她究竟发了什么疯?! 等等,不是一百块,还有利息的,十年总共要付二百块。 嗷——这该死的负债人生! 金牌小哥忙完跑出来:“姐,咱回去把契书公证了,这样咱俩都放心。” 呵,放心,你才要放心吧。 到了办事处,两人在公证人的见证下将手续完整的办完,扈轻木着脸支付了二十块上品灵石。 “我那小院的租金——” “姐放心,直接给你扣在明年的还款里,从今天算,你在那里多住的日子就算我们送的。”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 收好契书、地契、房契,扈轻回到家里抱着扈花花嚎啕大哭。 “我痛恨我自己,我怎么这么能花钱!要死了,又没钱了!又没钱了!要死了!” 哭半天,安慰自己,好歹她有了自家的大宅子,好歹她有了宝平坊品质最好的地火。 扈花花非常不解:眼泪呢?在哪呢? 是夜,扈轻抱着扈花花去了新家。 绢布:“专挑大晚上来,你八字属阴吗?” “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八字,不然你帮我算算,说不得我真八字属阴。”扈轻玩笑着,黑不隆咚的环境里,她竟然比白天还要安心。 大概是因为这宅子是自己的了? “血煞,有吗?”她大晚上来就奔着血煞来的,如果有,她有血煞琉璃珠,正好吸收了。 绢布:“你自己感应,催动血煞琉璃珠。如果有,它会有反应。” 扈轻便在前院广阔地带坐下来,闭目感受。识海里的血煞琉璃珠一动不动,扈轻放出神识,在夜色里穿梭,犹如一条条无形无色的幽灵,在黑暗中捕捉。 有什么渐渐显现在她的神识中,暗沉的红色,如烟似雾,盲目的飘荡,给人不详的感觉。 绢布:“是血气煞气怨气死气的集合,你不能直接吸收。催动血煞琉璃珠,吸收其中的血煞之力,其他的待天明后布下阳罡大阵清除即可。” 催动,怎么催动? 说是血煞琉璃珠认她为主了,可这东西傲慢的很,还从来没理会过她一次。 神识化成大手去拨弄,弄一下弄一下再弄一下,血煞琉璃珠不胜其扰般的给了反应,缓缓的转了起来。 它一转,外头的血气有了反应,慢慢向扈轻头上飘来,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一个肉眼可视的云团漩涡。一丝丝正红色被从云团漩涡里剥离出来汇入扈轻头顶百汇,暗红的云团彻底变成不详的黑色。黑色云团扭来扭去,是怨气在里头冲撞。 扈轻打出一道灵力,那黑色云团竟然将灵力吞噬。 绢布:“对付这些,水心和尚更在行。你不用管它,它离不了这宅子。去布阵吧,等阵成再配合太阳之力,三天就能让这宅子变得干干净净。” 它顿了顿说:“死在里头的人死有余辜,所以才好清理。若是枉死冤死的阴魂,天地有宽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扈轻惊讶:“所有人都死有余辜?小孩子呢?宠物呢?” 绢布:“生活在这里自然背了这里的罪孽。这些道理,你可以请教水心和尚。你只要记得,少沾因果,免得无辜被牵连。”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找劳力(月票100+) 提到水心,扈轻当即拿了佛珠联系:“水心?在吗?” 水心不在,他这会儿才从雷霆中心出来,终于炼化了佛印,九死一生。雷州和颀野天隔着海域天险,传讯不通。 扈轻失望的收起佛珠,在春家主宅里转悠,哦不对,这宅子不姓春了,姓扈。 扈宅。 扈轻豪气顿生,背起了手。这么大的宅子,放在现代,努力十辈子也买不起,关键也没人卖。现在,她扈轻,草根出身,也在修真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哈哈,爽哉快哉。 每天巡视一遍她的大宅子,早晚能抚平二百块上品灵石塌出来的伤痛。且算一笔长久的账,二百上品灵石是多,可这宅子永永久久属于她啊。只要她修长生,长长久久的活,便是她不在还有扈暖,扈暖再有个小小暖,这么一除,平均到每天,可以忽略不计呢。 心情好了点。扈轻先拿一套阵盘组合了个基本的大阵,把自家地头一罩,宣告外界这里有了主。 再用朱砂绘符,张贴到各处,灵力牵引,阳罡大阵便成了。这阵法看着大其实并不难,只是以灵力引太阳至阳至刚之气灭阴秽,待得黄符朱砂自灭,便是清除干净。 扈轻又绘了不少佛文也张贴出去,偌大一个宅院,到处可见的黄符飘飘,一点阴气都感觉不到了呢。 可也是真空荡啊,她把所有房间都检查过了,果然能拿走的都拿走了,除了门窗和墙,窗帘都没剩。 这让她想到一个词:绝户财。 算了,自己也没少摸尸,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别人。 呜呜,这原本都该是自己的啊啊啊。 扈花花在空荡荡的宅子里跑得欢,一点不想回自家那小院子了,扈轻没办法,只能留下来陪他。大半夜的,满宅子乱窜,直到天光大亮也没等到哪个鬼来找她。 扈轻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人死了都去了哪?魂肯定是有的,修士的神魂便是魂魄了,那么多魂魄去了哪? 问绢布。 绢布:“去转生了。你也想去?” 扈轻表示不想,但真心好奇传说里的阴曹地府都是真的吗? 绢布道:“你层次太低,没资格知道。” “...” 好吧,她不配。 一连好几天呆在宅子里,扈轻画出了宅子的平面图,要说这宅子哪里最得她喜欢,便是有好几处地火。前院有两处,住院有三处,花园里更是有一座天然的小山头,里头修了几个炼器室炼丹室,那里便是宝平坊品质最好的地火了。 扈轻打开看过,火力和灵力比小院高出好几倍。用这里的地火,她可以融化以前不好融化的妖丹。 炼器室炼丹室也被抢光了,地面上看得到沉重架子长久置放的痕迹,可惜架子都没了。扈轻想把几个修炼室打通。 或许是春家人口越生越多,这么大的宅院前头还好,后头小院一个紧挨一个,可见是人口多了分开住的,但现在她一家才三口,这么多院子回廊的,走来走去好费时间。 扈轻想选择性的拆一部分。 这可是个大工程,她自己可干不来,所以,得请外援。黄符朱砂灭下,这几天日头够毒,宅院里再无鬼气,扈轻收起黄符给她的小宝贝发了道传讯:妈妈买了个大宅子,叫你的好朋友一起来玩,咱们玩设计新家的游戏。 拆家最厉害的是谁?第一,狗子。她有。第二,孩子。她也有。 什么?请专业的建筑队来做?呵,当她很有钱吗? 扈轻拍拍扈花花的小屁股,指着两个修炼室之间的墙说:“来,拆了它。” 扈花花不动。 扈轻手做爪形,对着墙一呼:“风刃。” 扈花花还是不动。 扈轻叉腰瞪眼:“不干活就不给你饭吃。我告诉你扈花花,你已经四岁了,长大了,长大了就得做事。从现在开始,每天做一项家务,今日就做拆墙。” 扈花花大大的眼里浓浓的叱责:我妈她总把我当傻子。 扈轻看懂了:“嘿呀小东西,你瞧不起你妈我呢,赶紧干活。好不容易有个风灵根你得修炼呀,不修炼灵根就长回去了。” 只有上次着急吃骨头,爪子放了道风,之后再没动静。可见是个懒的,自己喂的太好。 扈花花对着墙挥爪子,也只是扇出一点儿小风,都不够扈轻吹一口气的。 扈轻捧着他的爪子,捏捏小肉垫:“什么意思?你还是太小?” 扈花花:对,我还是个宝宝呀。 扈轻便叹口气:“算了,等你姐回来拆吧,她好歹比你有力气。” 扈暖在朝华宗里收到传讯,没问扈轻是多大的宅子自顾自想象了一个大宅子,跟他们几个比划一圈:“我妈妈买了这么——大的大宅子,咱们去我家玩吧。” 三人看着她抡圆的胳膊,这是多大?整个朝华宗都被你比划进去了。 金信叫起来:“啊,我知道了,婶子一定是看到你长这么高了,原来的洞府放不下我们玩了,所以一回来就换了个大的。嘿嘿,婶子让咱们去,肯定是像上一次那样让咱们布置成咱们喜欢的。” 萧讴看他一眼,你在你自己家都没这么放得开。但,他也好心动呀。 冷偌想的便务实多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请假去帮婶子。” 又要请假,石头长老只能说,果然扈暖的妈妈一回来,他的课程就受到了冲击。 不过现在石头长老也很忙。自从修体看到成效,宗里真人们一商量,把这事当弟子必修课办起来吧。修体从小炼起的才好,所以现在的新入门的小弟子都要修习,石头长老是总负责人。至于其他年纪已经大了的弟子,他们想修就跟着一起,不想就不修。 宗里宣布了这则消息,不少弟子觉着既然是宗里倡导的肯定是好事便参与进来,结果撑不过三五天被现实打败。太疼了,他们骨头已经定型,从头再来太痛苦了。纷纷放弃。 虽然石头长老管的小弟子多了,但扈暖四个还是他的重点小班,请假必须他同意。 石头长老批了,没理由不批呀,四个孩子都很认真都很上进,放个假休息一下应当应分。至于其他方面的修炼,早都由他们各自的师傅在教授。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找乐子(一) 只是乔渝听扈暖说要搬家,莫名其妙:“你妈妈不是才回来?” 扈暖:“对,妈妈回来了才能搬家呀。” 乔渝:“...”深觉跟徒弟对话永远不在一个世界。 问:“你妈妈哪天正式搬家?为师送一份礼才是。” 左思右想,那天留宿有些失礼,乔渝这人最不愿欠别人的,便想着找个机会还上。而且那扈娘子——他脑子里又想到那天扈轻一挥手把一地的东西全收走的一幕,只是炼气三层吗? 扈暖:“等我回去问问妈妈。” 乔渝再嘱咐:“记着问你妈妈,问她要不要拜入朝华宗。” 扈暖嗯嗯嗯,一颗心全飞回家了。 乔渝见她如此模样也是无奈,这徒弟说心大大到没边,说心小小得装不进一句话。 扈轻在小院里等到四个孩子上门,二年没见孩子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金信更是撒娇:“婶子,我都瘦了。” 扈轻哈哈大笑:“我带了不少海货回来,给你好好补补。” 接到他们便去了大宅那边,站在门前骄傲的宣告:“这里就是扈宅。” 扈暖:“哇——” 金信:“哇——” 萧讴迟疑了下。 冷偌惊愕:“婶子,这里是——” 扈轻点头:“咳咳,里头已经弄干净了,没办法呀,别的地方实在太贵了。这里稍微便宜些也要分期付款。” 萧讴:“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这宅子的由来,只是本能觉得这样大的宅子不好卖,而且,路上的人看这里的眼神怪怪的。 冷偌看看扈轻,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真相。 扈轻轻松道:“这里啊,以前是春家的主宅。春家造孽太多,被人一夜灭了满门。我就跟咱朝华宗外事堂买下来,有正规手续的。” 四只:“啊——” 扈暖没想法,只要扈轻稳得住,天塌下来她都不在乎。所以扈轻不在意,她就觉得稀松平常。 金信忍不住握了拳头挡嘴边:“死了很多人呀?” 扈轻:“嗯,一千二百零八口,还有猫狗鸟。这宅子人挺多,被人一锅端了。” 三只:...您真心大。 萧讴:“那——我们是不是要驱驱邪?” “你想得周到,放心,我已经把里头弄干净了,接下来就是改造。走,咱们进去看看。” 扈轻一马当先,等他们都进来,关上大门隔绝了外头刺探的视线。 这些视线从她办完了契书就有了,这几天宅子周围的街道路上,多了不少人来人往,不知多少人在摸她底细呢吧。有胆就来。 如扈轻所料,易主的春家主宅进去人的消息以飞的速度传递到不同人的手里,不同人的反应却是相同。 “朝华宗内门亲传小弟子?” 再然后,四个小弟子的身份也知道了,还知道了人家身后的师傅是谁。 默默的收起心中盘算,算了,不就是一套宅子,春家那么多东西已经分了不少。 扈轻可不知道自己拉来的拆迁小队无形中给自己挡了灾,她高谈阔论:“这里拆,这里拆,那里那里都拆了。” 扈暖雄赳赳:“拆拆拆。” 三小只大张着嘴,不是,买这么大的宅子就为了拆? 扈轻带着他们上了假山上的亭子,抱着双臂意气风发:“你们有什么想法?” 站在高处,一览众屋小,脚下的湖泊细波淼淼。 扈暖先举手:“我们可以游泳。” 其他人:“...” 扈轻看了看宽阔的湖面,点头:“也行。游泳又能健身又能塑形,还能锻炼心肺功能。” 问:“你们能围着这湖游几圈?” 四只:“...” 扈暖:“妈妈,游泳圈。” “啊,妈妈给你们做,正好有海鱼的鳔。” 扈暖便对其他三个说:“有游泳圈我们想游多久就游多久,不动也不会沉下水。” 三个人看着她。 冷偌说:“我们有灵力,沉到水里也不会淹到。” 扈暖:“啊——” 扈轻说话了:“那你们就搬块石头在湖底走一走吧,看能支撑多久。” 四只:“啊——” 刚才不是在说拆墙?怎么成了湖底散步? 扈轻说完觉得是个好乐子:“这样吧,咱们都下去,看谁先走完一圈。” 话一说完,立即收到四小只齐刷刷鄙视的眼神,你个大人,好意思跟我们比。 扈轻笑了:“我老胳膊老腿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我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金信叫:“可我们才是炼气一层,婶子都三层了。” 扈轻一顿:“两年不见,你们怎么还是一层?” 四小只叹气,因为淬炼身体真的很耗费灵力呀。而且他们年纪小,石头长老说不能操之过急伤了根本,尤其上次九苍山来人,燕至峥狠狠嘲笑了玉留涯是个门外汉后,玉留涯便不再随便乱插嘴,全由石头长老说了算。石头长老减少了些修体的时间。 扈轻听后直接道:“听你们石头长老的。” 拔苗助长不可取,她也知道这个道理的。 左右去寻,寻大石头,四小只拉住她,石头有什么难找,他们带着呢,平日里搬顺手的,每人都收藏了好几块,且是他们花了心思找来的。 四块石头一出来,扈轻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看上头画着的画,那幼稚的涂鸦,就知道是自家女儿的主意。再仔细一看,她点头下了定语。 “你们谁都没画画的天赋,偌偌呀,你以后就不要画了。” 其他人的尚能看出来画的是个活物,冷偌那块上头怎么都看不出来,关键吧,她还偏偏能看出来她是极用心画了的。 冷偌脸一黑,她也不知道她有这么一块短板。 扈轻说:“你其他方面太优秀了,完美的人命不好,老天爷疼你才让你有了缺点。” 冷偌忍不住笑起来,冰霜美人一笑最动人心魄,扈轻忍不住多看两眼。 殊不知冷偌心里在想,上辈子人人都说朝华宗的冰仙子完美无缺,可不是命不好嘛。 扈轻跟扈暖要了两块大石,一左一右的抱了:“好了,别说我欺负你们啊。” 她身上还穿着地心石炼制的轻甲呢,也颇有分量。 灵力护体,一大四小噗通噗通跳了下去,扈花花扒在栏杆上,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 第三百五十七章 乐子大了(二) 扈轻抱着石头稳稳的落到湖底,先没动作,看着四个孩子也稳稳的落下来,一人抱着一块大石头沿着湖底边沿的石壁走,见他们每个人都稳稳当当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往前走。 这一片湖底临着假山,假山嶙峋堆出连绵不绝的盛景,湖底也便都是不好走的石头。前头四个孩子爬多了山走惯了这样的尖石路,踩着石头就过去了。扈轻却得将注意力放在脚下,好几次被石头上的洞绊一下。 又一个洞,脚陷了进去,被什么卡住。扈轻黑着脸,等老子把你们全撬了,假山石也能卖钱。 一脚站稳,另一脚一拔,鞋子带出一段白生生的手掌骨来。 扈轻:“...” 这看都看见了,总不能装无事发生吧。 静默三秒,收起手上的石头,扈轻弯下腰观察那假山石,发现可以移动后一手掀到一边,把下头压着的一具白骨拎了起来,用灵力裹着拖在后头。 前头四个早跑远了,专心比赛呢。扈轻干脆在水底放开神识查看起来。这可是她的湖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的东西埋在这日后跟她抢宅子,绝不! 白骨们:我们都变成这样了,还跟你抢什么? 于是,等四小只比赛一圈回到假山的亭子里,发现不见了扈轻。 扈花花对着湖面呜呜呜,四人扶着栏杆伸长脖子看。哪儿呢?哪儿呢? 哗啦水花溅开,一朵白生生的大花从湖里冒出来,扈轻举着一堆白骨架子飞上来。 四只:“啊——” 扈花花:“呜——” 哗啦啦,白骨扔在地上,瞬间堆满亭子中间的空地,五人站在栏杆旁的凳子上,瞠目。 身上没湿,扈轻仍是给自己打了好几个清洁术,道:“都是人骨头,没法炼器,可惜了。” 四只:“...” 扈暖:“妈妈,白骨夫人。” 扈轻笑:“里头是有夫人,也有男子,有大人,也有——孩子。”她顿了顿:“可修士杀个人还需要沉湖?” 这时冷偌说:“这样更悄无声息吧。毕竟火烧有味,挖坑有土,这湖这么大,死的人真多啊。” 她撑着膝盖靠近看了看,惊讶:“还有不能修炼的人呢。” 修士的身体里有灵力,即便化成白骨,骨头也能亲和灵气,而不能修炼的人变成骨头后也存不住灵力。因而从白骨上就能推断出是否是修士。 扈轻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我原以为用阳罡大阵清除了阴秽就够了,哪知道还有尸骨。这下好了,谁知道哪里还藏着这些,这宅子,得全拆了。” 全拆?四人吓一跳。 扈暖的第一反应是舍不得:“妈妈,房子好漂亮的。” 漂亮是肯定的,毕竟是世家多少代的积累,那一砖一瓦,无不精美,一草一木无不灵秀。 萧讴道:“婶子,不用拆屋,我们帮你查一遍,我们找东西很在行的。” 冷偌:“对,我们借助法器能看到地底百米的距离呢。” 金信:“婶子管饭就行。” 扈轻被金信逗得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小脑袋:“婶子不但管饭,婶子还管饱呢。” 四人便忙开去了,扈花花也跟着去,见扈轻专门找白骨,他也学会了,第一个先在一口小池塘里扑腾出一只小骨头来。 冷偌:“怎么都往水里扔?一点新意都没有。” 萧讴低声道:“这不对,怎么说也是修士,处理尸体有什么难?打个结界再损毁,毁尸灭迹的毒药更不难买。一个湖里捞出那么多完整的尸骨,这事邪门。” 金信:“你刚才不说。” 萧讴:“我怕吓坏婶子。这事还是让师傅他们来看看吧。” 扈暖睁大眼睛:“湖底有吃人的怪兽吗?” 四人对视过,金信拿了传讯玉小声的和林隐汇报了此事。 林隐在那头听得扈暖家竟然买了宝平坊新出炉的凶宅,诧异的挑眉。想了想,喊过大徒二徒来,如此一说:“你们去走一趟,便当做给你们的历练。” 白卿颜和郁文蕉没当一回事,他们在外行走多年,见过的脏污事多了去。 郁文蕉说:“师傅,我们第一次登门就空着手吗?” 林隐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按理,是应该带上礼物。只是金信不是说那位扈娘子是要搬家?眼下出了这种事这家可不好立即搬。等正式搬过去再送。再说,区区一份礼物你需要特意跟为师说?” 郁文蕉笑:“从小师妹那里算,我们这是上门拜见长辈呢。” 林隐笑笑:“小师妹叫得好亲切,不然为师给你们收个真正的小师妹。” 郁文蕉和白卿颜都没那个兴趣,已经有了一个不期盼第二个了。 “对了,扈暖的母亲可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你们乖觉些。”林隐想到什么叮嘱。 白卿颜便道:“能教出小师妹那样的女儿,她的母亲自然不简单。” 林隐笑笑:“所以,为师总是和你们说,不要小看任何人。” 两人并肩去了宝平坊,站在大门外,感觉到四周窥探的视线和神识,两人一个眉眼温润一个嘴角噙笑的扫视过去,目光寒凉。 窥探的人一惊,不敢再抬头。 白卿颜敲门,结界被触动,扈轻出了来,见到两人一愣。 两人乖巧的介绍自己,装得奶乖奶乖的。 可惜,扈轻一听他们是林隐的徒弟,立即心里有了数:这两个也是小狐狸。眼里那丝类似疼惜的好感一下就没了,热情的把他们迎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师傅误我。果然小师妹的母亲不是普通人,已经看穿了他们师傅的表皮。 扈轻猜到他们的来意:“孩子们跟你们说的?那湖的事?这事吧是膈应人,你们专门来一趟是还有别的内情?严重吗?” 两人只能说先看过。 走着走着,就看到四个小的在茂盛的花木间猫一样钻来钻去,手里还拿着罗盘。 “金信。”郁文蕉喊了声。 四人抬头看来,并没有上前的意思,金信说:“大师兄二师兄,我们找到好多白骨。” 两人一听立即凝重了神色。 扈轻不由搓搓手:“那个——大宅子里死这些人算多吗?” “...” 这让两人怎么回答。 白卿颜说:“修士杀人不毁尸灭迹有些不正常。”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拆家主力(三) 最终两人将宅子的布局落于纸上,合力将宅子翻了一个遍,令人惊悚的是,不止水底地下,便是屋顶的夹层里也发现了白骨。他们将白骨的地点标准于纸,扈轻都看得出来这些点不是随便定的。 事情好像有些大。 扈轻在想,买了才几天应该能全额退款吧? 金牌小哥:退?想都不要想!有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白卿颜和郁文蕉不愧是有决断的人,两人都不需要和林隐说一声,直接去到外事堂要了人手,没进大宅而是往周围昔日春家族人住的区域去。 那些地方眼下换了不同的主,见朝华宗的人汹汹而来不敢阻挡,任由他们一寸一寸的查,等看到他们找出来的东西皆变了脸色。 要知道扈轻先处理了宅子里的不干净才发现的白骨,也就是说,那些白骨是干净的,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可从别的地方翻出来的,有恶臭无比的,有狰狞恐怖的,还有阴邪骇人的。 一下轰动了宝平坊,来了很多朝华宗的人,正气凛然的持剑结阵,将有问题的地方全包围了起来。 反而显得处于前头正中央的主宅格外扎眼。 扈轻和四个小的一人抱一大纸袋的炸酥肉炸鱼块炸薯条炸素丸子,溜溜达达的看朝华宗的人忙活。 扈轻和他们说:“原来我还盘算着退了这宅子,可看到大家都一样,我觉得我也能承受了。” 冷偌看她,婶子跟他们说话还真是一点不顾及他们是孩子啊。 这见大家都倒霉我就放心了的小心思呀。 扈轻自己剖白一番:“所谓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同理,不好的情绪呢,也是对比出来的。大家落得都一样,那就没有坏心情了。这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四人里,扈暖没听懂,两个觉得不太对,一个确定她在诡辩。 冷偌脸上的不赞同流露出来。 扈轻看着他们各有所思的样子又道:“然,人性不同。一样的道理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得到的结果便不同。若是光明至善的人,会让众人都好。若是卑劣阴暗的人,会让人人都不好。” “那妈妈呢?你是好还是不好?” 扈轻无语的看扈暖,自家这个大老实啊,你问妈妈这个问题让妈妈怎么回答? “妈妈呀,只是个俗人,有时候呢好一点,有时候呢不好,摇摇摆摆,不过妈妈会努力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扈暖笑着说:“嗯,就像我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不开心,还有的时候很生气。我没觉得这样不好。” 扈轻:“对啊,没什么不好,咱们又不是圣人。” 白卿颜和郁文蕉从一边过来:“扈娘子,我们再给你家设个驱邪阵吧。” 扈轻的年纪比他们小,他们哪能真随着金信喊婶子,叫道友也怪怪的,干脆称呼扈娘子。 扈轻点头,不外道的来了句:“你们要是能帮着我拆屋就更好了。” 两人一顿,一想也是,如果只是单单一个地方发现白骨不算什么,修真界死人很正常,谁手头上不沾人命呀。可这屋里屋外上上下下的全是,未免太膈应人。 小师妹要住在这里的呀。 于是两人一商量,对金信笑眯眯,金信一激灵,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又来算计他。 “师弟呀,你们不是在修体吗?正好,喊他们来给小暖家拆房子呗。” 金信:“你们也有好朋友,为什么不叫你们的朋友来?” 郁文蕉:“我们又不修体,力气没你们大。” 金信才不被他忽悠:“你们就是懒。” 白卿颜:“哎呀呀,忽然想到师兄们对你也有教导之责,以后你们不上课的时候哥哥们给你补课。” 金信:“...” 除了威胁你们还会做什么? 憋屈的联系自己的小狐朋狗友:“来玩吧,好玩得很。” 狐朋狗友们:“帮我们请假。” 金信没得办法,只得联系石头长老,期期艾艾说了事:“我师兄非得要求的。” 白卿颜和郁文蕉瞪眼,有你的,等着。 谁知道石头长老亲自带着人来了,浩浩荡荡百来号童子兵。 扈轻惊呆,劳役童工啊,她何德何能。 石头长老第一句话:“你们二人明天来找我。” 白卿颜郁文蕉苦了脸,他们也怵石头长老呀。 然后石头长老对着扈轻:“里头的建筑都不留吗?” 扈轻:“啊?啊——不要了,都不要了。” 石头长老带着人进去,先把里头看过,然后分派任务:“分队,东西南北,所有房屋院墙亭台楼阁都不留。”格外照顾重点班四个:“你们四个,把湖里假山拆干净,根基不准留。” 四人惊呆,人家拆屋他们拆山? 石头长老高声一句:“不准用灵力,不准用法器。” 童子兵们啊的叫开,太为难人了。可惜,没有一个敢反抗的。 扈暖扯着石头长老的袖子:“长老,我家的假山挺好看的,就留着吧。” 石头长老看着她:“去拆吧,假山总比宗里的石头山好拆。” 扈暖立即放开袖子,和小伙伴哭唧唧的去拆山了。 而石头长老直接走了。 扈轻却觉得这长得像石头一样的长老其实心思细腻,他在这里,自己委实不知道怎么招待呀。 不如全是孩子,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能和小家伙们说笑逗乐。而白卿颜和郁文蕉忙着外头的事也不用她招待。 扈轻便没了压力,直接在院子中间摆了个厨房,做些好吃的犒劳童子兵。一等香味飘出就有大小孩子跑过来吞着口水等。他们有礼貌和安排,这次跑来几个,下次跑来另几个,总有大多数人在干活。 石头长老说不用灵力不用法器,他们真的只用手脚身体去撞去推去搬,小拳头砸到墙上一砸一个窟窿。整个宅子里到处都是轰隆轰隆声,烟尘滚滚,末日一般。 让在隔离结界里挥动勺子的扈轻由衷的感到建立家业艰难而毁掉家业是多么的容易啊。 拆掉的建筑垃圾,扈轻请教了白卿颜和郁文蕉,两人直接说他们来负责。隔一段时间便过来一次,收走那些拆下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不能用了,丢得远远的才好。 童子兵们努力了十几天,才把偌大一个宅子拆得寸瓦不留。 第三百五十九章 坑师傅(四) 站在空荡荡只剩最外头一圈围墙的空旷荒宅里,扈轻由衷的问自己:老子买了个什么? 扭头去了办事处,金牌小哥见到她笑容那个僵硬:“姐,节哀。” 扈轻一拍桌子:“退钱。” 金牌小哥:“姐,我认识建房子的,专业的。” 扈轻:“我的损失。” 金牌小哥:“姐,咱是一家人。” 扈轻:“你好意思不退?” 金牌小哥:“姐,让我退钱你是要我命。” 扈轻都气笑了:“难得见你这么实诚的一面。” 金牌小哥捧起她的手:“姐,我找人给你建大屋,你想要什么样的尽管提。你只用出材料,人工我来付。” “呵。”扈轻甩开他的手:“别叫姐了,我比你小。”说道:“原本我图方便,东西一搬就能住,现在你说吧,我住哪儿?” 金牌小哥:“不然,那小院你多住住?” 扈轻:“哈,小院才几间屋,我拆了多少屋?这笔账我还是会算的。” 金牌小哥苦了脸:“姐,我也不知道里头是那样呀,要我知道我肯定——”都弄干净了再卖:“再说,现在那里可没问题了,咱宗里亲自出手,绝对干净了。” 扈轻:“嗯,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的屋就是朝华宗的弟子拆的。你们的弟子。” 金牌小哥脸一绿:“姐,咱的内门小弟子来帮忙您不会要倒打一耙吧?” 扈轻:“那也不是看你的面子。” 金牌小哥:“是是是,是姐您的面子,姐你痛快说你要怎样。” 扈轻:“你自己说的,你有专业的,你找人给我起屋,材料费人工费什么费全得你出。” 金牌小哥:“姐,你要我死。” “别,我没那么狠心,我没想建多少屋,也用不着多贵的材料。等我拿了图纸,你再决定接受的我的条件还是跟我耗着。” 金牌小哥一想:“行,你先给我看图样,我算算账。” 啧,死要钱的。 扈轻一走,金牌小哥苦了脸,不想往外掏灵石呀。 旁边一起做事的说:“便宜你了,那娘子不是真想退的。这种情况人家真想退你也拦不住。况且人家跟内门关系匪浅。” 金牌小哥眼一立:“我当然看出来了,不然死皮赖脸和她磨呢。内门弟子就是有钱,那么大宅子说买就买,出了这档子事也不放在心上。” 以为扈轻靠的是孩子。 “诶你说春家那里到底是什么内情?挖出来那么多东西到底干什么用的?” 旁边人笑笑:“让你多修炼你只忙庶务。听我师兄说是邪阵,用活人来养一族气运。” “嘶,造孽,不是养气运是催命的吧,一夜之间灭门。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死那么多人。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那种事。” “有什么办法,宗里又不能把每一个地方都看到。人家自己的家自己的人,外人管的着什么。” 扈轻回去就开始画草图,她不需要太豪华的屋子,住得舒适就行。结合宅子的地形,用硬笔和尺子画了一张张图。 “修士就是方便,我这个外行都能设计房子,反正材料好,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当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不然金牌小哥怎么说专业的,这里头也有各种讲究,只能说她是个外行糙汉。 “啧啧,是不是有点儿空旷?”扈轻抱着扈花花一起看。 扈花花呜呜呜。 金牌小哥收到图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就这样?”如此简单? 一张总设计图上,偌大个院子,只有两座大屋。 扈轻指指其他的:“细节,我看重细节。” 金牌小哥看了她的细节图,觉得这位以前根本没过过好日子,这也叫细节?很一般好吧。 不过,一般好啊,要求一般他才好糊弄啊。 立时笑得真诚无比:“姐,这事包我身上了。” 扈轻点点纸张:“还有绿植,这么大的院子,不能露着土吧。” “姐你尽管放心,我绝对把细节做到您心坎里去。” 他的灵石保住了。 扈暖也很惦记家里的大宅子,更遗憾宅子没了,回宗门后非常的闷闷不乐,开口就说:“你知道吗,我家买了个大宅子,坏人做坏事,屋子全拆了。” 见谁都说,连玉留涯都没被放过。 玉留涯给她出主意:“你师傅有的是灵石,让他给你建一个更大更好的。” 扈暖看着他叹气:“师伯,你好浪费呀,建再多的宅子,我家的大屋也是没有了呀。” 玉留涯一噎,他还不如扈暖会算账呢。 “不然,师伯赔你?”建个屋子又不难:“拆你家屋的是咱家的弟子,就让咱家外事堂给你们重新盖一座。” 扈暖摇头:“妈妈说不用我管家里的事。” 玉留涯:“那你天天逢人就说。你不听你妈妈的话呀。” 扈暖捂着心口:“师伯,我家的屋子呀,我心疼呀。” “...”玉留涯掏了一块灵石给她:“别心疼了,去买糖吃吧。” 扈暖很开心,拿着灵石在手里舍不得收起来。 乔渝见到:“你拿个灵石做什么?刻符吗?” “宗主师伯给我的,让我买糖吃。”扈暖喜滋滋,把灵石摸了又摸。 乔渝:...一块下品灵石就把你打发了。师傅给你上品灵石的时候也没见你多高兴。 “我让你问你妈妈的事呢?” 扈暖一呆:“忘了。” 乔渝:就知道。 扈暖心虚:“我很忙的,有很多事要做的呀。”急忙拉出珠子来传讯:“妈妈,师傅想让你来朝华宗。” 乔渝眼前一黑,孽徒你胡说什么? 扈轻:“没空,忙着起房子呢。” 扈暖立即又把她师傅的嘱咐丢到一旁:“妈妈,什么样的房子呀?” 旁边乔渝敲敲她脑袋。 扈暖:“哦,妈妈,你来不来呀?” 扈轻问她:“去做什么?” “来和我一起修炼啊。” 扈轻想象了一下整日围着孩子转的情景:“不要。妈妈有自己的事情做。” 扈暖就对乔渝说:“妈妈不来。” 乔渝:...被这个徒弟坑死了。 扈轻在那边也听出来了,尴尬:“小暖师傅?” 乔渝黑着脸,也觉尴尬:“扈娘子,我只是觉得朝华宗的功法之类尚算完整,对你有助益。” 第三百六十章 新宅子(一) 扈轻心道,我有绢布,要啥有啥,进了你朝华宗,怕没这么方便,起码,得付灵石吧。 婉转拒绝:“我目前用的功法,不好中途转变,多谢您费心了。” 乔渝已经被徒弟的表达不当弄得很没脸,听到扈轻拒绝自然不会再说,他真恨不得自己没说过。 教训扈暖:“不是师傅想让你妈妈来。” 扈暖:“那是谁?” 乔渝一噎:“师傅是为你。” 扈暖:“师傅意思是为了我才喜欢我妈妈?” 乔渝险些崩溃:“没有喜欢。” 扈暖:“师傅不喜欢我妈妈。” 乔渝气怒:“不是那回事。师傅是为了你修炼才想让你妈妈来宗里修炼。修炼,修炼,从头到尾只有修炼。”没有别的。 扈暖:“哦。” 乔渝:“...” 气死了,这个徒弟是来讨债的。 他气个半死,扈轻那里却是半点没感觉的。在现代大家对着网络另一端的陌生人还亲啊亲啊的喊,扈暖那句师傅想你来根本不算什么,她根本没多想。 断了通讯就监工去了,其实也没得监。金牌小哥找的人不愧是专业的,人家来了一看图纸,再问问她的一些想法,立即散开端着罗盘勘测起来。 领队那个问她:“白色的石头?雪花石、白霜石、云石、白晶、白玉...白色石头很多,堆叠一起呈现效果不一样。材质不同,里头刻画阵法也有差异,你属意哪种?” 扈轻呆住:“不都一样?不就是个屋?” 领队的也无语:“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人住,我给你用最合适的。” 扈轻便道:“九岁女童,爱美,天真可爱,活泼伶俐,聪明善良——”她被领队注视着说不下去了:“冰灵根。” 这人也是朝华宗外事堂的,扈暖什么灵根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 九岁,女,冰灵根。 领队表示信息足够,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来,你可以退出了。 扈轻讪讪,她虽然是炼器师,却不懂盖房子的材料有什么讲究呀。 “绢布,你有建筑大全吗?” 绢布:“...” 但凡我不是个器,我就自己上。 扈轻的要求实在简单,领队看着这寒酸的工程量把质量提高了又精益求精才终于拖到二十天完工。 他拍着金牌小哥的肩:“这活儿也太简单了,兄弟们就当休假了。” 金牌小哥笑得可亲,嘴上道辛苦大家,心里却说要不是简单,他也不会自掏腰包。 扈轻问他:“我的园林景观呢?” “姐放心,你的要求我知道,一年四季花果飘香,为了孩子嘛,我保证让你满意。” 扈轻:“还得有乐趣。” 金牌小哥:“我懂我懂,我认识的人都是专业的,今天下午就来移栽,都是今年就能吃到果的。他们都是种植灵植有一手的,找的全都是好苗子。” 扈轻:“种类丰富些,口味也多样些。” 金牌小哥让她只管放心。 等一队十几号人来,扈轻看过,果然都是长得正好的果树,果子好吃,花卉也是各有千秋,看他们在一个风水师的指挥下各自去栽种。 扈轻夸金牌小哥:“能人啊,路子广啊,什么人脉都认识啊。” 金牌小哥自得:“那当然,不然我怎么稳居榜首宝座。” 扈轻:“卖我这套宅子,你拿几个点?” 立时金牌小哥嘴紧得蚌壳一样:“哎,姐,你屋顶是平的,要不要栽点儿什么上去?” 扈轻转身看屋顶:“留给孩子们布置。” 再一转身回来,眼角瞥见道人影略眼熟,她多看一眼。是一个正在移栽花木的女子,只见她正在种下一颗倒挂了细长蓝色花蕾的半人高花树,培土浇水,输入一丝灵力。 扈轻淡然的看向其他人,似乎只是在监督他们的工作。 那个女子,正是她初来宝平坊找到的第一份工作的老板,侬花阁后头卖花的女老板。当初那份送花的工作,一个月一块下品灵石,她像拣到宝贝一般。后来因为侬花阁里的一句话自己就被辞退了,也没能拿到那块灵石。四年过去,两人的境遇倒了个个儿。 扈轻并没有轻视之心,只是内心敲打自己,不以己得喜,不以人失悲。说人话就是,好好努力,过好日子。 终于家里焕然一新,围墙也被金牌小哥体贴的换了新的砖石琉璃瓦,涂成漂亮的粉白色。 扈轻看着干净的墙面心里想的是,可有供他们涂鸦的地方了,对,得给他们准备颜料和画具。 里里外外,崭崭新新。但凡这里头需要自己格外出一块灵石,扈轻都能挥舞长刀去拆金牌小哥的家。 金牌小哥祈求,千万别再出任何意外,他的口碑啊,挽救得了一次挽救不了第二次。 扈轻传讯让扈暖回来,搬家。 搬家这样的喜庆事,当然要喊上最要好的小伙伴。 四个孩子到小院子报告,扈轻煮好了一锅桂花小团子在等着他们了,一指院子里:“拆吧,带走。” 啊—— 扈暖第一个不乐意:“妈妈,这些太小了,不够我们玩了。” 扈轻说:“那也得拆,后头住进来的人不会嫌吗?咱们进来什么样走时就得恢复成什么样。再说,这些哪里小了,给你弟弟玩正好。” 四人老老实实去拆游乐园,因为还要用,他们拆的时候不能损坏了,活便做得慢了些。 扈轻时不时的切个水果招呼他们歇一歇。 “妈妈,上次大家帮咱家拆屋,都说妈妈做饭好吃,都想来呢。” 扈轻想到院子里一百多号孩子,脑袋都大了,道:“等妈妈不在的时候,你做小主人,想邀请谁来邀请谁来。” 可饶了她。 一个两个可爱,三个四个活泼,可一百多个...想想上次自己伺候一百多孩子他们围着自己喊婶子,就跟掉进了鸭子堆似的,再不想体验第二次。 扈暖听了只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那妈妈出去玩吧,我来招待客人。” 三人看着她,小暖真是无脑的听妈妈的话呀。好幸福。 东西全带上,水里的小金鱼都捞出来,院门一锁,关闭结界,去办事处将牌子一交,这院子便跟他们毫无关系了。 扈轻问扈暖:“我们又搬家了,你会不会想念这里?” 扈暖说:“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大宅子。” 扈轻笑笑,小孩子有时候好无情,倒显得大人的多愁善感太矫情。 第三百六十一章 惊喜(二) 到了新家,先看到新墙,扈暖立即说:“好白的墙啊,妈妈,我们可以画画吗?” 扈轻:“在里面画。” 扈暖欢呼一声。 另三只没那么高兴,他们画画又不好,一点儿都不喜欢画画。 再到大门,朱红大门,两边分立盘龙柱。当时扈轻说这样是不是太浮夸,盘龙柱啊,只有皇帝才用。结果金牌小哥等人莫名其妙,龙凤装饰在修真界不要太常见,这是很普通的样式了。而且人家领队说了,过去的宅子太阴,好在扈轻的灵根正好克阴,所以新宅的风水和布局都与金火呼应,保证以后红红火火。 扈轻无话可说,听专业人士的。 一进门,一水的天光青地砖铺开,迎面好大的照壁将外头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照壁两边有雅石堆叠,数股潺潺流水从石上流下,汇聚到照壁前的水潭里,浅紫鹅黄粉红的莲在水中摇曳。 扈暖忙将小金鱼倒在石潭里。 冷偌看看大门,看看照壁,看来看去:“水火相对?这是什么意思?” 扈轻说:“我也问了,说宅子主势火金,避免太旺所以用水。后头还有冰呢。” 冰? 扈花花跳到扈暖怀里呜呜:快,快来看呀。 一行人绕过影壁,顿时眼前一亮,只觉——一览无遗。 金信张大嘴巴,能言善辩的他也不知此时该用什么词汇。 萧讴吞了一口,说:“好,挺好。”干巴巴的。 冷偌干脆不说话。 而扈暖:“哇——好漂亮哇。” 三人: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只见照壁后一片平坦的青草地,上头的草长不过膝,浓翠碧绿,野花点缀,中间有色调活泼的石头铺成路径,路径掩在草丛里,充满野趣。 青草地后,立着一幢扁平的大屋,从这里只看到那大屋的窗户格外的大,又宽又高,几乎占满了墙。 大屋主体黑白,立在草地上显目而不沉重。 越过大屋,能看到隔着一段距离的后头还有一座建筑,那建筑白色的主体,有好几层,错落有致的屋顶上顶着圆圆尖尖的帽子。 扈暖:“哇——公主城堡。” 啊啊啊疯叫着跑上草地往后奔,喊他们:“你们快来啊,是城堡。” 大家一块往后跑。 草地踩着很舒服,鞋底似乎都染了青草的清香。扈花花从扈暖怀里跳下来,小身体陷入草丛里,跑着跑着就跑偏了,自顾去撒欢。 扈暖停下,此时还没跑到小城堡前,她震惊的看着草地包围的冰白色一片。 “哇——” 晚到一步的三人:“哇——” 扈轻得意:“滑冰场,妈妈答应你的。” 不是原来那个湖,那个填了,重挖了个新的,有土灵根在挖土非常方便。 这湖是她坚持做成冰的,形状也是她坚持的爱心形。当时那领队的劝,若是为了冰灵根好修炼也没必要弄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这么大的一个冰封阵要日日维持很耗费灵力。 扈轻不愿节省,节省不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好?孩子想要的,她现在有能力做到的为什么不做? 于是有了这个公主城堡前的爱心冰湖。 扈暖很喜欢,甚至等不及去看公主城堡就跳了下去。冰湖周围种满了梭子草。这种草烟灰色的小叶长长一条花杆,花杆上生长着细细长长花囊如梭,浅粉色花如丝,聚集在一起如粉色烟雾,围着湖种满一圈更显壮观,如梦似幻。 几个孩子在冰面上玩疯了,扈暖和冷偌更是以灵力幻化出雪花来捏了雪团砸金信和萧讴。金信和萧讴哪里肯示弱,谁还没有几张符了,当即拿了落雪符来撕了,顿时冰湖上空雪花纷扬,不一会儿落了厚厚一层的积雪,堆起雪人打起雪仗。 扈轻没有下去,坐在岸边看他们玩闹,她已经想不起来她的童年是怎样,好似跟同学们也一起玩过?还是独自站在一边看别人玩? 扈花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嗖一下跳到雪里又嗖一下跳回来,钻到扈轻怀里仰着身子给她看他的小脚脚。 扈轻一手抓住两只脚脚,捏着上头的肉垫:“冻着了?” 扈花花扭了几下,好受伤的样子。 扈轻哈哈笑:“怎么突然娇嫩了,难道你怕冷?” 在熔浆湖上怕热,站在雪里怕冷,她家狗儿子才是个小公主吧。 等玩疯的四人爬上来,扈暖紧紧抱着扈轻:“妈妈,我太喜欢了。” 眼睛亮晶晶,里头的光都能变成彩虹。 扈轻只一句:“你喜欢就好。” 三人只有羡慕:看人家的妈妈。 扈轻牵着扈暖到公主城堡前:“小是小了些,但足够你们住的,主体有三层,还有小阁楼,里头什么都没弄呢,你们想怎么布置自己去办。我是没力气了。里头空间特意留的大的,如果需要加墙隔开,你们跟我说,我来弄。” 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婶子,我们也有房间吗?” 扈轻笑道:“不是一直都有你们的房间吗?” 感动得不行。 冷偌:“这房子少见。” 扈轻笑笑:“凡界有。” 她简直太喜欢仙凡有别且修士看不起凡人,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这里人的只会认为凡界便是如此不会生疑更不会去验证。且凡界那么那么大,或许正有和她表现一样的风俗人情呢?什么?你没找到?哦,再找找。 所以她才能如此随心所欲不担心暴露什么。 一行进到屋子里,果然里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白融融的屋里清凉明亮,地板光洁浮动天然的纹路似冰凌花。哪怕不用装饰屋里已经很漂亮。 两侧有楼梯向上,四个人飞快的跑了上去,扈轻和扈花花没跟着,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扈轻带着扈花花穿过一楼向后,后面便是有最好地火的那座小山了。 现在里头的几座修炼室没有完全打通而是挖了内部连接的通道,外头移栽了新的植物。 扈轻对扈花花道:“等这些树根长牢靠些,妈妈去抓些小妖兽养在院子里,这样就有人陪你玩了。” 她一手捏着扈花花的脸,一手去摸他的小尖牙:“你吃生不吃?喜欢兔子还是鸡?” 扈花花想告诉她,拒绝生食。可恨口难开,化形草啊化形草,你在哪里? 听扈轻从野兔子念叨到野猪的扈花花泪流满面。 第三百六十二章 针锋相对(三) 里头四人很快把自己的地盘划分好,两人一层,正好将二楼和三楼瓜分完,便把里外上下的装饰起来。等扈轻和扈花花再进来,只见这里已经完全改头换面。 什么白玉床珊瑚树翡翠桌子宝石景,不说满满当当却也琳琅满目,尽管知道这些凡界难得的东西在这里平常,可扈轻仍是有些接受不能。 这样丰厚的身家,只是几个孩子就能随手拿出来的?把她这个大人衬托的好穷呀。 再一想自己背负的房贷,哎呀呀,头疼。 在四小只的盛情邀请下,上楼看了他们的房间。二楼是两个男孩的,萧讴的简单不失阳刚之气,金信的房间里头小玩意儿特别多,可见他的跳脱。扈暖和冷偌在三楼,扈暖想当然的一片粉嫩公主风,冷偌的则是冰雪系。非常的个性鲜明。 扈轻不是多插手孩子喜好的人,见了只有夸的份,还有——嫉妒。这几个小人究竟多有身家啊,原本自己还打算带他们去坊市里采购,结果人家挥挥手啥都有,果然有师傅和没师傅差距太大了。 又带着他们去参观了其他的地方:“房子只有那两座,我住前头你们住后头。修炼室除了小山里的,院子里还分了四处,隐在树林里了。你们自己看看要弄些什么自己就弄了,不用跟我商量。” 这是完全把这么大的院子交给他们了?连扈暖这个亲闺女都不太能相信。 “妈妈,你是不是在偷懒?” 三小只捂着嘴笑,好像就是这样呢。 “是呀,妈妈是需要时间。”扈轻坦然的承认:“妈妈也想永远年轻漂亮呀,妈妈要修炼。不能筑基,妈妈会一天一天老去的,所以妈妈是不是要抓紧时间?那你们是不是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样一说,扈暖紧张了:“妈妈,你快去修炼吧,你可不要变老呀。” 扈轻笑笑:“嗯,妈妈会努力修炼的。你们也要努力。”顿了下:“你们什么时候才炼气二层?” 四小只:“...” 金信说:“冷偌才来的时候还是五层呢。” 五层? 扈轻太吃惊,惊讶的望着她。 冷偌不好意思:“婶子别听他胡说,这些表面代表不了实力的。我入宗前修炼的是家族的功法,看着提升快其实后劲不足。后来我师傅帮我拓展了丹田和经脉又换了功法重修,修为自然就掉下来了。” 然后金信说:“是啊,再后来大家遇到魔族,哗啦全掉下来了,小暖好不容易二层的修为也跌到一层了。” 说完,萧讴猛的踢了他一脚,冷偌也冰冷冷的瞪视过来。 金信一惊,下意识捂住嘴。 扈暖慢一拍,还在笑:“我也很厉害——” 咚!想起来了,赶紧去看扈轻,只见她妈妈似笑非笑正看着她呢。 坏了,露馅了。 “哦,遇到魔族了呀——我们家的乖宝宝真是越来越能耐了,都有不能和妈妈说的秘密了呢。” 扈暖一下笑成太阳花,好假:“妈妈,我想起来了,我师傅找我有事。”立即拿出传讯玉:“师傅,不是说好来接我的吗?你赶紧来呀。” 乔渝收到传讯,莫名,说好的什么?什么时候说好的?坏了,难道扈暖遇到危险? 他能感应到扈暖的位置,嗖一下就从内门飞了来。 而扈暖传完讯就撒丫子往前跑:“快走啊。” 呼啦啦全跑了。扈花花跟着凑热闹。 扈轻那个气,小兔崽子,敢跑? 别说,这四个小崽子还真是能跑,见她要追上还会互相打掩护分开跑,等扈轻好不容易逮着仨,只剩一个萧讴时,感应到大门被人哐哐拍响。 呵,这救兵来得可真及时。 扈轻一手提溜着仨孩子走去开门,萧讴小心的赔笑距离她三米远,随时要跑。 扈花花先跑到大门跟前,灵巧的一跃,触碰大门里头的开关,门板打开来。 门前的乔渝正好看到扈轻裙角掖在腰封中,大马金刀的走过来。 愣住。 三条落网之鱼抬着脑袋望他。 “师傅,救命。”扈暖可怜兮兮。 乔渝一堵,万万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他徒弟遭了毒手这毒手他能不能折? 扈轻:你试试。 乔渝:不敢。 “扈娘子,这——”乔渝艰难的挤了个笑。 扈轻也在笑,只是这笑容委实狰狞的很。女儿瞒了她事情,还是很要命的事情,想也知道面前这人是罪魁祸首。扈暖是她的逆鳞,虽说不至于触之必死,但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便不客气起来。 她说:“乔渝真人笑不出来便别笑了,看得人瘆得慌。” 乔渝一愣,不愉之气顿生。 扈暖还在叫:“师傅快救我。” 他也怒气上头:“扈娘子,虽然你是扈暖的母亲,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快将我徒弟放下。” 扈轻说出口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失礼,听得乔渝这样讲,一下子没了理智:“哈,我生的崽子我还不能管教了,你乔渝好大的脸。” 乔渝面色一暗,心道,抢人了,果然这女子能修炼就要抢走他徒弟。 冷冷道:“修真界师徒情分远胜父子母女,扈暖拜入我门下始——” “哇——”扈暖突然大哭起来,哭声震天。 冷偌收回手,心道一声对不起,我也是事急从权。 扈暖一哭,扈轻吓了一跳,手里一松,三个孩子落地。 嗖,一直等候时机的萧讴猛的窜来,推着三人往门外一撞,乔渝接个正着,四个人全抱住他的腰。 冷偌:“师叔,快跑,快快快。” 扈暖还在哭,太疼了。 金信:“快跑啊师叔。” 扈轻大怒,跨出门来:“好哇,抢人抢到老娘家里来。” 乔渝直觉不妙,抱着人嗖一下飞了。 飞了? 飞了! 扈轻瞪大眼,好你个奸人! 手挽长弓,嗖嗖嗖三箭连发,长箭射向乔渝的面门、咽喉和心口。 四个孩子啊啊啊的尖叫。 乔渝面沉如水,大袖一招,三只长箭被他收入袖中。 冷偌急忙叫道:“咱们理亏,师叔快走吧。” 乔渝一顿,双手罩住他们离去,回头看了眼,只见扈轻在门前跺脚,离得那么远,将她脸上怒容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看得到她咬着牙尖冲他冷笑。 扈轻叉着腰喘粗气:什么玩意儿,欺负老子飞不过你是吧。姓乔的,老子记住你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乔渝想死(四) 四个小的跪了。 乔渝罚的。 乔渝真人一怒,连别人的徒弟都罚了。 引来了别人的师傅。 三家师傅和玉留涯来到时,就见四个小的跪得老老实实没一个抬头的,而乔渝在他们身后坐着,安静的像一座枯死的雕塑。 啧啧,雕塑都枯死了,可见多心灰意冷。 三家师傅是来救徒弟的,玉留涯是来拉架的。只是眼前这副情景,诡异啊。 霜华不管,去拉冷偌:“起来。” 冷偌不敢,哼哼:“师傅,你去安慰安慰师叔吧。” 什么?罚她徒弟跪,她还要去安慰他?好大的脸。 可她徒弟一脸的心虚。 霜华心里顿了顿,问:“出什么事了?” 冷偌没脸说:“问金信吧。” 金信? 林隐就没那么客气了,过去拎着小胖子耳朵:“你又闯什么祸了?” 金信哎哟哎哟:“师傅,你问都不问先定我的罪。” 林隐:“冷偌还能冤枉你?” 这话说的,霜华都不好意思,咳咳,她徒弟就是这么好。 玉留涯:“扈暖,你说。” 扈暖小手按着大腿肉,哭戚戚:“好疼呀,好疼呀。”眼角余光往她师傅那里溜。 可惜,她师傅石化了,万事不理。 玉留涯稀奇了,这个直心眼子都不敢说,可见闯了大祸。 狄原问萧讴:“你们做了什么?师傅不罚你。” 萧讴好难,看看小伙伴们,看看乔渝,再看看大人,唉的叹气,一言蔽之:“好没脸。” 也不肯说。 哎呀,这事闹的。 四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乔渝那状态,不敢问,最后全去看金信。 金信气恼:“我最好欺负是吧。” 冷偌:“不怪你吗?你自己说。” 金信泄了气。 林隐拍他脑袋:“快说。” 没办法,金信支支吾吾说了。 听完,四个大人久久无语。 看着他们,跪着吧,没用鞭子抽都是乔渝太心善。 玉留涯牙疼,这可真是。 走到乔渝面前,看着他无神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咳咳:“这总归是一场误会,也是孩子们说不清,说开就好了。” 另三人也围上来。 狄原直接:“有什么大事呀,忘了就好。” 林隐说:“你若不好意思,我让我大徒二徒走一遭。” 而霜华说:“你不战而逃。” 唰,三个人盯着她,玉留涯:“霜华,你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打起来还能好?” 霜华:“要是我徒弟的师傅这样表现,我会怀疑他的能力。” 三人:...什么叫雪上加霜啊,这就是了。 乔渝一动不动。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丢过这样大的人呢。 林隐忽然兴奋:“扈娘子还拿箭射你?来来来,把箭拿出来看看。” 乔渝不动,林隐去翻他的袖子,果真翻出三只箭来。 四人就围着三只箭鉴赏开了。 “箭头多锋利。” “箭身也流畅。” “三株连发。” “漂亮啊。” 啧啧啧半天,乔渝那里还无半点反应。 四个人不由无趣,再看孩子,总不能一直跪着吧,可乔渝这样他们也不敢直接让孩子起来。 玉留涯给扈暖使眼色,扈暖没领悟到,无奈,玉留涯只得过去小小声提醒:“装晕。” 扈暖眨眨眼,啊的一声,啪叽倒地上了。 所有人都抽了抽眼角,这拙劣的演技。 玉留涯惊恐的叫:“乔渝快来看,你家扈暖晕倒了。” 乔渝没反应。 其他人无语,玉留涯讪讪。 林隐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这事不就是个误会嘛,这样,我去接扈娘子来,你们当面把事情说开——” 唰,乔渝猛的站起来:“不行。” 大家:...哦,有反应了。 乔渝深吸一口气:“我心情有些乱,你们走吧。林隐师兄,你把扈暖也带走。” 得,徒弟都不想要了,可见受的打击有多大。 才“昏倒”在地正好歇一歇的扈暖嗖一下窜过来,抱着他的腿大哭:“师傅,师傅,师傅你不要我了吗?” 乔渝看着她,明明灭灭,为了你,师傅可把人丢大发了。孽徒啊孽徒,天天让你好好说话你非不听,可好了吧,为师和你妈妈反目成仇了,早晚为师被你气死。 林隐把扈暖一抱:“你歇着吧,我们走了。” 给大家使眼色,走走走,让他冷静冷静。 扈暖被林隐抱到玉竹峰,白卿颜和郁文蕉一下按住金信脑袋:“你又惹哭小师妹。” 金信:“不是我,是冷偌掐的她。” 两人面色一变,要看伤,扈暖的年纪不到男女大妨,修真界也没那么多规矩,撩起一看,一边大腿上青肿紫了一大片。 两人当即脸色不好,冷笑:“就说冷偌小小年纪是个狠毒的。” 这话过了。 金信忍不住中肯道:“冷偌也是没办法,当时那个情景,要是拦不住,婶子和乔渝师叔非要打起来。” 两人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林隐想笑,敲敲金信的头:“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一遍,越详细越好。” 手上凝聚灵力,在扈暖伤处微微一按,青紫立即散去,扈暖不疼了,可还是哭唧唧。 金信缩着脑袋又说一遍,白、郁两人听得瞠目结舌。 “扈娘子真乃英雄也。面对元婴真人都敢出手,啧啧。” 金信趁机说:“所以当时那个情况,冷偌也没办法,只有扈暖能让他们停下来。” 结果他们是不吵了,直接动手了。 金信只能说:“婶子脾气好厉害呀,以前总是笑眯眯的,谁知道她敢对乔渝师叔放箭。” 林隐:“这只能说,这两人都是冲动易怒的脾气。”说完啧啧,戳戳扈暖的额头:“怎么就有了你个软叽叽。” 扈暖一抽一抽:“师伯,师傅不要我了。” 林隐好笑:“你放心,你师傅不可能不要你。”害他丢大脸都没骂她打她,惯的。 对她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平息你妈妈的怒火吧。你跟着你师傅回来了,却把你妈妈扔下了,还有,你隐瞒的事还没跟你妈妈交待吧?” 扈暖一呆,哇的哭开:“我好难呀。” 林隐和白卿颜郁文蕉笑开,这热闹可真好看。 郁文蕉踢金信:“都是你多嘴惹的祸。教训你多少次,嘴不能比脑子快,你脑子呢?脑子呢?” 金信也委屈:“婶子说我们修为一直不涨,我忙着解释忘了遇魔的事不能给她说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反思(一) 扈轻气得在家里砸枕头。 欺负老子,欺负老子,让你欺负老子,老子分分钟结婴! 绢布:呵呵。 她腾的坐直了,拿起佛珠:“扈暖,你给我老实交代,别逼妈妈打你板子。” 小东西长大了,知道耍心眼了,真不如小时候省心。等等,她修为跌回一层的时候好像才七岁?也不大。 好哇,那么小就知道跟老娘耍心眼,长大了还得了? 可惜,扈暖在跪着呢,她师傅跟天塌了似的,她可不敢看传讯。再说她心虚着呢,见到了也不敢听。只想着过两天妈妈气消了再说。 等不到回复的扈轻深觉老母亲的威严被挑衅,可不是更生气了,干脆闭关,争取早日结婴去了。 一连好几天,乔渝终于恢复了活气,去玉竹峰接扈暖,心里暗暗发狠,这个徒弟、这张嘴,一定要管!要不是她胡乱喊救命,自己能误会扈娘子? 咳咳,好吧,自己是心急了,人家是亲娘,可——绝对是扈暖先给了他误导。 到了一看,他徒弟好吃好吃好玩着,气得他一甩袖又走了。 扈暖压根就不知道他来过。 林隐追去看乔渝,见他面色如常才敢取笑:“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也有丢脸的一日。” 乔渝不理他。 林隐拍拍他的肩:“你向来冷淡,为什么对着那扈娘子失了平常?归根到底,是对扈暖太在意。” 乔渝冷哼:“我在意我徒弟有什么不对,我就这一个徒弟,不像你,有仨。听说,你还想再收个女徒?” 林隐一顿:“金信那个大嘴巴。” 又忍不住笑:“你为扈暖不惜得罪她生母,扈娘子为扈暖不惜冒犯你这个师傅,可见你与扈娘子有相似。” 乔渝再想到那天事情仍是忍不住脸发绿:“那个女人——误会一场。” 林隐哈哈笑起来,乔渝没好气:“你很闲。” 林隐再拍拍他:“那扈娘子是个怎样的人?依你之见。” 什么样的人? 乔渝想都不想:“她是什么样的人关我什么事。我反思过了,我确然因为扈暖心境问题太在意她母亲,导致束手束脚。以后,我会改正。”他咬牙切齿:“惹了多少祸,我看她心境根本没问题!” 林隐憋笑,根本还在生气呢:“我给扈暖检查了下,心境稳定。” 乔渝默了一瞬,稳定,表示平衡,也就是问题依旧在。 他想知道:“扈暖在她自家崩溃过没?” 扈轻:没,崩溃的全是我。 林隐道:“此事你也没错,那扈娘子脾气是火爆了些。原本你是师傅,扈暖当然要听你的。你呀,看着冷硬,实则心软了。” 乔渝:“以后再不会了。” 林隐笑吟吟。 乔渝:“你还有事?” “快把你徒弟接走,我的竹蛾要被吃光了。” 天杀的仨徒弟,取他们师傅的心头宝哄人家的徒弟玩,天杀的。 乔渝去把扈暖接了回来,扈暖抱着他的腰:“师傅,你不生气了?” 乔渝心道,不生气是因为不想早死。 对她道:“你回去跟你妈妈解释清楚。” 扈暖立即松手心疼的抱紧自己:“妈妈很凶的。” 乔渝忍不住问她:“师傅呢?师傅凶不凶?师傅凶还是你妈妈凶?” 扈暖不说话,眼珠子左右转来转去。 乔渝又生了闷气。 “你回家吧。” 扈暖扭着小手指:“不要。我要等妈妈气消了再回去。” 乔渝:“我的气还没消呢。” 扈暖:“那我去玉竹峰?不然我去找石头长老。” 乔渝:“...坐下来,考试。” 扈暖:“...师傅你再休息休息吧。” 乔渝冷笑。 宝平坊里扈轻把自己关在炼器室里生了两天闷气,气过了,理智回归,意识到那天的事是自己冲动。无论如何也不该对着人家乔渝放箭呀,还对着人家要害射,更不该大放厥词。 扈轻思量,这事不能当没发生,得找个机会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自己巴巴找去也进不了朝华宗的山门,不然等到扈暖回来,自己备个赔礼,让扈暖带回去。 于是给扈暖传讯,心平气和的叫她回来。 扈暖根本没看,扈轻好气,这熊孩子,是怕回来挨骂。 想通了,是自己的错就要认,扈轻出来,该干嘛干嘛。她得修炼呀,更要赚钱,总不能把上品灵石的老底花光。器要尽快炼起来,上好的地火有了,再去买些材料,正好边炼器便修炼,炼出的器卖了换钱。 扈轻去了任务堂,先问过任务堂收不收法器,任务堂本身是不收的,朝华宗内门外门都有炼器堂,自家有法器往外销。任务堂不收,却可以帮着代卖。扈轻问了法器的行情,卖是不愁卖的,品质好的自然好卖卖的价格也高。 扈轻心里有了数,当下买了些矿石原料回来,又在任务堂发布了长期收购炼器材料的任务,授权任务堂代收,她定期来取。发布任务,付了押金。 走在街头一想,扈轻去百草阁,找姜管事。 “我打算以后炼器谋生,若是你们得了炼器材料,留给我呗。” 百宝阁有专门的人采药,采药的时候也会收集到炼器的材料,与其零零碎碎的卖给别人,不如全给她。 姜管事道:“你不知道我们也有器师?我们采到任何东西按规定全上交。” 扈轻惊讶。 姜管事笑:“那些器坊里也有炼丹师呢。宝器坊知道吧,里头的丹师我们想挖很久了。” 扈轻:“失敬失敬。”告诉他她的新家地址:“总之,以后有了又便宜又好的炼器材料,一定便宜我。” 姜管事:“一定一定,以后你得了好的灵植也一定便宜我。”说完笑开:“你家地址,我早知道了。春家主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都要成名人了。” 扈轻嗐的叹一口气:“什么事啊都让我碰上了。原以为贪了大便宜得了豪华精美大宅子一座,结果呢,连个院墙都得自己建,早知如此,不如在城边买块地皮更便宜。” 姜管事:“话虽如此,毕竟事情完美解决了。屋子没了,地段可是顶顶好的。你家周围那些原来挤挤攮攮的院子房子,拆了不少也没人建。” 扈轻耸肩:“我心大呗。你是不知道我家捞出多少白骨,现在想想,是挺吓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炼器(二) 姜管事打听买春家主宅用了多少灵石,扈轻一说,他心里一盘算,道:“如果宅子没事,这价钱尚可。你拆了一遍又重建,亏了。” 扈轻嘴角一抽,她现在就听不得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地段好。” 姜管事笑笑:“买东西的从来买不到便宜。” 扈轻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可不是嘛,她在买东西上从来占不到便宜。换句话说,她好宰。 下次,下次见到金牌小哥,她一定一个灵石也不掏。 不,再也不见! “海瓜子还有吗?匀给我点儿。家里人都喜欢吃。” 扈轻给了他十斤,买吃的上,她从来不节省。 离开百草阁后,她去了卖灵宠的一条街。接下来她要忙起来陪不了扈花花,家里得有人陪他玩才行。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全有。 扈轻看来看去,拿不定主意,问挎包里的扈花花:“你喜欢哪个?” 扈花花:这些蠢物不配。 他不挑,扈轻问人家伙计:“哪个好吃?” 伙计:“...” 扈轻尬笑,捡着跑得快的买了些,十对兔子,十对锦鸡,两只犬兽幼崽,两只豹子幼崽,两只小虎崽。 这些是修士驯化了一代又一代繁殖出来的,价格不会很高。但也让扈轻割肉一样的疼了一下。 店里还有灵兽蛋,放在透明的大格子小格子里,有些修士为了更好的和灵宠建立关系,会带在身边亲自孵化。 扈轻看过,没有和自家蛋长得一样的,便是和它同样的黄色或者紫色,都没有。 灵兽店送货上门,她买的多,格外赠送所有灵宠的一个月口粮。 扈轻望着那一车的口粮,觉得在自家建个生态圈非常有必要。这批先养养,养得好下次就买些牛羊等吃草的来。 关上大门,扈轻直接把所有笼子打开,一车口粮卸到墙边随便它们自己怎么吃。扈花花跟着扈轻,弄不明白为什么要买那些小东西。 这会儿,小东西们已经散开跑掉,扈轻摸摸狗儿子的头:“花花,那可是老虎,你不会被老虎吃了吧。” 扈花花小眼神轻蔑,什么玩意儿。 扈轻放心了:“那我去炼器了,你自己玩能行?” 扈花花:去吧去吧,别忘了出来做饭。 扈轻进了后头小山里的炼器室,将买来的材料放在一边分门别类,放出炼器炉,取了材料扔进去。 重建炼器室时扈轻特意要求在顺手的位置做了玄铁台,台面根据她的身高和用力习惯做成几个不等的高度,旁边放了四口金蟾吞海的缸,缸里蓄满水。 一整套工具挂在墙上,一条条铁环拴成的长链从顶部垂下,炼成的法器可以挂在铁环上。 扈轻决定做飞剑。以前她买的品质最差的飞剑都要一千个下品灵石。飞剑需求量大,做出来不愁卖,哪怕利薄却也多销。 如今她是能炼制出灵器的人,区区一把飞剑做出来并不难。炼化,提纯,融合,塑造成形,冷却。 扈轻拿着飞剑有些不满意。 飞剑质量没问题,能飞能杀人。扈轻却觉得自己明明有能力如果大量炼制这种水平是糟蹋,糟蹋自己的精力。 她沉吟了一下,将三尺长的飞剑扔进炼器炉,待它全身变得炙热通红,神识控制着落在玄铁台上,抡起重锤砸。砸了几百几千下,再加工后的飞剑变成如纸薄,如水滑,剑身柔软,比之前窄了一半。 大约女子会喜欢。 再度放进炼器炉,扈轻以灵力在剑身中刻画飞行阵和加速阵。一气呵成。这一柄飞剑,已经达到了上品法器的品质。 扈轻将其挂在墙上,摸了摸,等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剑鞘呢? 黑线。话说剑鞘这玩意儿也不是非得要配的吧。大家不是用储物袋就是储物戒,刀剑没有鞘拿出来直接用多方便,如果穿个鞘,还得先拔出来,多麻烦。 不过有些修士似乎很喜欢刀剑外佩,那必然就得配个鞘了。 用妖兽皮炼制最好,正好她还有很多。上次升级白吻,妖骨和妖丹用光了,兽皮却一张没用到。 扈轻取了同样的材料和数量,继续炼制这种薄窄的飞剑,越炼越娴熟,等炼到不需要思考也能出炉。扈轻清点一下,不多不少,一百把。 拿了兽皮做剑鞘,做剑鞘容易得多,一炉就做了出来。扈轻想着这飞剑女修士用更合适,便在剑鞘上做了些好看的纹路出来,简单几道不喧宾夺主就好。 接下来扈轻增加了材料的用量,开始做长一些宽一些重一些的飞剑,步骤全都一样,同样做了一百把,配上剑鞘挂在铁环上。 两百把飞剑,两种规格,听着多,其实往墙上一挂也就几条链子。 扈轻看着那些链子发呆,忽然想起在现代时逛的批发市场。外头看着小小的门面,进去满墙全是这样挂起来的链子,一件件的衣裳货品鱼鳞一样铺开,一个十平的铺面,挂出来的货物能上万。 自己这二百飞剑,连个十平的铺子都挂不满。 这样一想,一点儿都不骄傲了呢。 重重叹了口气,业,不是这么好创的。 材料不够了,她得出去一趟。 扈轻将飞剑收起,炼器室门没关,她直接走了出去。 扈花花在外头滚蛋玩,扈轻看了眼那蛋,啧,一点儿变化没有,蛋坚强。 “花花,里头还有地火空着,可以烤蛋。” 扈花花表示现在不想。 扈轻出来往周围一展望,没有看到小动物们的身影:“小动物们呢?你都吃了?” 扈花花表示没有,都好端端的活着呢,兔子在洞里,鸡在树上,狗在前头,豹子在林子里,老虎就在这山顶上。 好嘛,各自有了地盘互不干扰了?修真界好邻居吗? 自己大院还是冷冷清清呀。 扈轻:“我是不是该买点儿鸭子?” 院子里的水系不只一个爱心湖,还有穿过周围花木的曲水,也有数个小湖水潭散落。 鸭子是热闹,可鸭屎并不是美好的记忆。扈轻忽而想到鸡屎也不是美好的记忆,忙跑着去看那些锦鸡,还好还好,这些灵兽似乎有很好的卫生习惯,会自己处理屎尿。如果它们不能保持卫生,扈轻真打算一锅炖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卖器(一) 扈轻去了任务堂,到寄卖处,拿出二百飞剑:“卖。” 桌子对面的人拿起一柄细的,抽出一看,微微讶异了一下,看着那堆批发样堆在一起的飞剑,耐心的一一看过,最后看着扈轻:“上品法器。” 扈轻点头,我知道。 “你想定什么价格?” 扈轻:“都是自家人,你们定吧。反正我还要跟你们买材料。” 那人笑了笑:“那你要灵石结算还是直接换成材料?” 扈轻:“你说这些能卖多少灵石?” 朝华宗的任务堂一向公正,赚取差价是一定的,但不会存在故意杀客的不良行径。 “细剑一柄四千五百灵石,长剑一柄五千五百灵石。” 扈轻算了算,细剑的材料在五百灵石左右,长剑在九百左右,再加上加工费,一柄飞剑的成本价大约一千到一千五之间。这个利润,很高了。 一百细剑四十五万,一百长剑五十五万,加起来便是一百万,一块上品灵石呢。 顿时,扈轻觉得房贷不是个事儿,轻松得不得了。 她说:“一半灵石支付,一半换成炼器材料,要好的。” 那人点点头:“我们要抽十个点。” 扈轻立即没了笑:“自己人,便宜点儿。” 那人笑笑:“自己人,你给我们便宜点儿呗。” 自己人太多了,宝平坊里生活着的,哪个没跟朝华宗扯得上关系呀,给这个便宜,那所有人都要便宜,任务堂还做不做了? 这个口子不能开。 扈轻认了,收了五十万灵石,和价值四十万的材料。 她还有收购炼器材料的任务长期挂着呢,去看了看,任务堂已经帮着收了些材料,三十万灵石没捂热又出去了。 剩下二十万是真真切切的进账呢。 扈轻很开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半路去采买食材。因着换了宅子,购买食材的地点也随之换了,这里她是头次来。 在凡人区的时候,她买菜在地摊上。在租赁小院的时候,她买菜在铺子里。如今搬进大宅,连周围卖菜的地方都鸟枪换炮,成了菜园子。想要什么蔬菜果子,伙计给你现摘。想吃什么肉,除了不能养的那种,伙计给你现杀。甚至你想吃什么野味,下单,伙计给你出城现逮去。 扈轻牙疼,这个消费阶层,是她能享受得起的? 不然她还是回熟悉的菜肉铺子去买吧。 扈花花对着一只肥嘟嘟的花斑猪流口水。 扈轻看了眼,默默擦了下嘴角,考虑了下家里养猪的可行性,果断让伙计给她来一头,收拾干净。 好嘛,一条首尾不过一米来长的小猪而已,居然敢要她一千一百个灵石。 这比她当初买的飞剑还要贵! “客人您运气真好,这批珍珠小香猪肉质格外的嫩滑香,今早才到就被抢购一空了,这是最后一只。” 扈轻呵呵,我信你个鬼。 杀都杀了,她能说不要?太没品了。 “给我收拾干净,下水我不要。我去菜园子里转转。” 菜园子里一块块的黑土地红土地黄土地整整齐齐,让扈轻想起当年玩过的线上种植游戏。上头长着的蔬菜格外水灵,只看着那鲜嫩的颜色似乎已经闻到它们变成菜肴的清香。 扫了眼,并没有哪里明码标价,以扈轻的经验,绝对不便宜才不标价,就等着客人拔菜称重才让你知道他们有多狠。 扈轻保守的摘了一篮子菜,把红的绿的黄的紫的黑的白的凑齐,营养均衡。 篮子递给地头伙计,一眼扫过给她结账:“承蒙惠顾,五百九十八个下品灵石。” 扈轻嘶的一口气,沉默买单。 旁边买菜买肉的,不是酒楼的管事就是大宅子的管家,人家不掏灵石,人家直接记账。 与之相比,她是个异类,寒酸的异类。 扈轻收起菜和肉优雅的出来,接着落荒而逃,去他的吧,这不是正常人消费的地儿。下次再也不来了。 回到家,把那猪去骨插在铁架子上横在烤炉上烤,随着香气慢慢溢出,扈轻开始觉得偶尔高消费一下也是个生活的调剂嘛。 肉香渐渐馥郁,后头老虎和豹子寻香而来,可惜半途中扈花花跑过去昂着脖子冰冷一瞥,老虎和豹子就乖乖的回到自己窝里流口水去了。 扈轻没觉得它们没来不正常,毕竟是修士驯化了的灵兽,会克制很正常嘛。 烤猪皮焦黄,肉深红,匕首切成一块块,蘸咸酱是一个味儿,蘸甜酱是一个味儿,蘸干料是一个味儿。 扈轻干脆将那篮子蔬菜直接洗了切了,和着烤猪肉生吃,更是一番别具美味。 怪不得那里头卖的肉和菜贵,这滋味,值那个价。 吃饱喝足的扈花花回自己房间去睡觉,扈轻去了炼器室。 大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一颗小脑袋,两颗小脑袋,三颗小脑袋,四颗小脑袋。 金信:“小暖,都过去一个月了,你妈妈的气该消了吧。” 扈暖:“我不知道,要是妈妈还生气,咱们赶紧跑。” 萧讴:“你该先在传讯里和你妈妈道歉。” 扈暖:“我怕呀。” 冷偌:“咱们进去吧。” 进来,关上大门,扈暖抽抽小鼻子,一叉腰:“好呀,妈妈吃好吃的了,不叫我。” 好委屈。 三人:“...所以,待会儿你认错态度要好。” 扈暖:“说好了,我妈妈要打我的话你们得拦着。” 历时一个月,乔渝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催着她回来跟妈妈解释。有史以来第一次乔渝让她回去她不愿的。 乔渝说:“你越拖延,你妈妈越生气。我等修士逆天而行,更要知难而上。” 扈暖心道,师傅说话真是不腰疼,反正妈妈又不会打你屁股。 直到她自己也觉得再拖妈妈可能真要生气了,非要小伙伴陪着一起来。 “万一我妈妈要打我,你们帮我求情。” 说得可怜兮兮,他们仨便陪着来了。 大门一动,扈轻就觉察到了。她家又不像别的大家族门口有护卫家丁轮守,扈轻便开了结界,不管哪里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能直接打开大门和结界的,只有扈暖。 扈轻冷冷一笑,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呵,还知道带着救兵回来。这是以为自己不会把他们全打了? 将材料丢进炼器炉,不去管她。 第三百六十七章 和好(二) 扈暖带着三人先进了前头的房子。 上次仓促之间,她还没来过这里。现在一进来,发现里头好宽阔。整个一楼是打通的,且前头一半做了挑高。扈轻还没将空间填充,里头空间便显得格外大,也显得有一处屏风围着的地方格外显眼。 四人放轻脚步溜过去,扒着屏风缝隙一看,直起腰。原来是扈花花啊。 扈花花窝在自己的小床上,打着小胡噜。 扈暖绕过屏风趴在他身上闻了闻,香喷喷的肉味,不开心。 冷偌示意她出来,四人又沿着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分成好几个大房间,此时都是空荡荡的,看到扈轻以前卧室里的东西,随意摆放在大大的房间里这里一件那里一件,人不在。 没有三楼。 四人从后头的楼梯出来,一路扬着脖子看,那两只犬兽不怕人的跑过来,在他们脚边跟着嗅啊嗅。 扈暖更不开心了:“好啊,我不在的时候妈妈还买小动物了,她都没问我喜欢什么。” 呜呜,我再也不是妈妈最喜欢的小宝贝了。 冷偌眼神好,指着远处的树:“那是锦鸡?” 三人望去,金信下意识的咕嘟一口:“鸡汤好喝。” 扈暖:“...”目光落在脚边:“吃狗狗是不是不好?” 金信:“啊,我还看见了兔子。” 扈暖:“兔兔很好吃。” 兔兔:我们比狗狗差了什么? 萧讴:“一定还有别的灵兽。” 扈暖嘟嘴:“妈妈都没和我说。” 冷偌:“婶子要给你惊喜。” 穿过草地,到了爱心湖。 “啊,雪还在。咱们继续打雪仗啊。”看到白色的雪,扈暖一下又忘了生气。 冷偌:“先取得婶子的原谅。” 扈暖笑:“妈妈肯定会原谅我。” 进了城堡,上下一找,没人,屋里也没什么变化。 “走,咱们去炼器室。” 扈轻炼化着材料呢,门框那里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小脑袋冒出来,全冲着她傻兮兮的笑。 扈轻哼了声:“还知道回来。” 扈暖磨蹭进来,趴在她背上抱着她的脖子:“妈妈,我的好妈妈。” 扈轻笑:“起来,把妈妈压坏了。出去玩去。” 扈暖:“妈妈,我来帮你吧。” “可别,妈妈这是炼了来卖钱的。你们想玩去那边的炼器室。” 扈暖:“妈妈,我们想玩雪。” “去玩吧。” “还想吃肉。妈妈,你和花花吃肉没叫我。”扈暖在扈轻背上打滚,难为她这么点儿地方也能滚得起来。 扈轻干脆灭了火,关了炉子,掰开她的胳膊站起来。 “去玩雪还是去跟我买菜?” 扈暖:“玩雪,吃肉。” 扈轻眼睛一眯。 扈暖:“买菜。” 冷偌三个进来,金信一点儿没影响的撒娇:“婶子,我都瘦了。” 扈轻笑起来,这没脸没皮的小东西,真想抢过来当自己亲儿子。 “婶子喂饱你。” 呸呸,说的什么虎狼词。 金信:“婶子,我要吃肉。” 扈轻笑笑,你婶子我还会做竹笋炒肉呢。看向萧讴:“你挺能跑。” 上次,抓住了三个就这个不好抓,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其实一肚子成算。 萧讴:“婶子,下次我一定让你抓到。” 扈轻看冷偌。 冷偌呵呵、呵呵呵:“婶子好。” 扈轻:“小机灵鬼你好。” 冷偌:“...” “走吧,去买菜。刚好发现个不错的菜园子。” 扈轻带着他们去了今天才去过的菜园子,看到笼子里那头花斑猪,把上午才接待了她的伙计喊过来:“不是说上午卖我那头是最后一头。” 伙计笑嘻嘻:“客人您吃得好是吧。巧了,新到的,多有缘呐。” 呸,就不能信你们的嘴。 扈轻点了两头猪让他们宰杀,带着四人到菜园:“你们想吃什么去摘吧。” 四个生活经验匮乏的孩子还是头次见这样的买菜方式,以前在家里时也用不着干这些呀,立时一人拎着一个篮子奔走在田间地头,看着这个好看拔了,看着那个好看拔了。 “哎哎哎,小仙子,这个可不能连根拔,只要摘下果子就行,留着植株还能再结的。” 菜园子最怕的就是熊孩子,大人来摘菜,伙计只在地头看着就行,可一有熊孩子来,他们必须一人跟紧一个。这不,差点儿就被连根拔。 冷偌不好意思,放在根部的手收回去摘上头结的红果实。 那边金信拔了一棵植物:“这什么叶子?我怎么没吃过?” 伙计默默递给他小锄头:“叶子喂兔子的,我们吃它的根。你用劲太大,拔断了。” 金信傻乎乎哦了声,一锄头下去,带出半个断口的萝卜。 伙计:“...” 扈暖那里摘了没熟的果子,萧讴转身撞倒了架子。跟着他们的伙计很抓狂。 扈轻看得可乐,可有别人陪着孩子玩了。 当然,结账的时候菜园子的损失计算在里头。 可扈轻不在意呀,她给自己花钱舍不得,给孩子花钱格外的舍得。 笑呵呵:“干得好,下次再带你们来。” 累出汗的伙计们:“...” 一回去就让他们去抓鸡抓兔子,取笑金信:“你抓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婶子对你够意思吧?” 金信颠颠的去了,回来时一手鸡一手兔,大呼小叫:“婶子婶子,你还买了豹子和虎兽呀。” 扈轻:“你想吃?” 金信犹豫了下,竟真的心动了。 扈轻笑了:“那么小有什么吃头,真想吃我带你们去云雨森林打妖兽。” 金信吓一跳:“婶子你别去,想吃妖兽还不简单,我们在宗里的任务堂找人买就是。” 冷偌也道:“对啊,我们找师兄师姐换,我们的积分都没怎么用过呢。有一种跳鹿,肉很好吃,我们换到了拿来婶子这里吃吧。” 扈轻:“怎样都好。” 扈暖闭着嘴,嘴巴里口水倒灌,好香好香呀。 咕嘟吞咽,委屈巴巴:“妈妈,我都好久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扈轻无语:“妈妈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才吃过?” 扈暖摇头:“可是很多很多很多天你都没给我做饭吃。” 扈轻一下心软了:“以后你吃多少妈妈做多少。” 扈暖竖起一根手指头:“我要一个人吃一头猪。” 扈轻:“...” 你一个人吃一头猪你又比一头猪好到哪里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交待(三) 一顿美食又疯玩到半夜,三个孩子去屋里沉沉睡下,扈轻抱着扈暖到了前头,看到空荡荡的屋里想自己该布置布置了。 “花花,去睡了。” 扈花花听话的奔向自己的小床。 扈轻抱着扈暖到楼上房间,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狠心叫醒:“跟我说说你们遇到魔族的事情。” 塞了一粒黄果脯,扈暖立时脸皱成一团清醒了,酸得眼泪掉下来,哇一口吐出。 “妈妈太过分了。” 扈轻哏哏的笑:“交待吧。” 扈暖吸吸鼻子:“就是舅舅在咱们家的时候,我们在后山抓兔子,遇到一个魔族叫蚀鸠。因为以前在火山里师傅他们杀了他的宠物火蛟,他来报仇。” 使劲哼了声:“他打不过师傅就来找我们小孩算账。他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呀。他把我们的丹田都打碎了,骨头也打断了,还想挖我的丹田呢,讴讴差点儿被他变成魔物。” 扈轻捏紧了拳头,魔族,蚀鸠。 “幸好舅舅赶到了。” 扈轻一愣。 “舅舅好厉害,放出一个好大好大的佛头打他,还有很多金圈圈砸他。可蚀鸠也很厉害,舅舅被打得好惨啊。后来师傅们就来了,舅舅就走了,舅舅不让我告诉别人,也不让我告诉你。” 扈轻怔住。 水心去救的孩子们?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对了,水心突然离开,离开时间并不长,可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大口大口吐血,内脏都破碎了,自己把所有丹药都给他喂下,还把所有灵石换了一颗丹药喂给他,五天五夜,水心才清醒。后来养了很久,才把伤养回来。 扈轻闭了闭眼,自己和扈暖之间可以伤害转移,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觉察?是了,自己是有反应的。当时自己在练习绘制佛偈,刚巧写错了,灵力暴乱受了反噬。 正好是自己疼的时候水心非要出去,自己还怪他非要那个时候走。现在仔细回想,等水心出去后自己疼得更厉害了,一度昏厥,当时只以为佛偈的反噬未免太厉害,现在才知道,分明是承受了来自扈暖的伤害转移才那样。 水心,水心,扈轻脑子里全是水心大口吐着内脏碎块和血沫子的画面。这个贼和尚,为什么瞒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你师傅他们,杀了那个蚀鸠吗?” 扈暖好可惜的摇头:“没有。他跑了。师傅说他是化神修为。” 化神。扈轻心头一沉。 “师傅说,此事过后我们与他不死不休。所以我们要好好修炼,将来打败蚀鸠。” 扈轻:“对,杀了他。” 敌人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杀死荡平的。 扈轻抱住扈暖,眼里全是冰冷杀意。 扈暖的脸在她身前蹭来蹭去:“妈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怕你害怕。” 扈轻亲亲她:“你没做错,妈妈是很害怕,妈妈很害怕失去你。” “妈妈,我会好好修炼的,我来保护你。” “好,你保护妈妈。” 扈暖在扈轻怀里睡去,依恋的紧贴着她。 扈轻捏着佛珠,最终什么也没问,只给水心留下传讯,告诉他新家的地址。 第二天,她将布置前头这座房子的任务交给他们四个,拒绝了他们用自己东西的建议,而是给他们发了灵石让他们自己采购自己布置。 四个人很兴奋,他们自己买过东西却不多,只是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一下要买布置整座房间的物品,深感责任重大,有商有量的直接跑到最好的铺子里。 扈轻一僵,安慰自己,新屋用新物,二手的便宜可哪有全新的用着舒服。至于钱多钱少的——她能赚。 饶是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当看到四个孩子有志一同的定下能铺满整整一面大墙的壁画时,她还是短暂的失去了呼吸。 她问:“我为什么要给客厅挂个小黎界的地图当背景?” 这应该是六七十年代人的喜好吧为什么出现在修真界的孩子身上? 诚然,这里的地图不是经纬平板,更像彩色山水图,立体的画面配以高端的修饰手段,整副地图仙境一样缥缈唯美,但也不能改变它是一副地图的事实。 扈暖:“因为很酷。” 金信:“因为它最大。” 萧讴:“包含最广泛。” 冷偌:“少数服从多数。” 好吧,她也理解不了,但他们三个都同意呀。 扈暖:“妈妈,你说了让我们做主的。” 扈轻:“对,你们做主,我同意。” 冷偌:婶子你的立场呢? 扈轻:我是在服从世界的未来。 然后他们又挑中一张巨大的皮毛,金光闪闪的,是金黄色的妖熊皮拼成的一大张。 四个人都觉得好看。扈轻也觉得好看。太奢了,自己那客厅黑白色的,铺上大片的金一点都不俗气。买了。 她自己看上了一张黑色的,铺在卧室好了。又看到火红色的,买了吧。哎哟,那深蓝的也好看啊。正好换着铺。哎呀,白的也好,配扈花花。 总之,买东西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头是无法刹住的。 尤其四个孩子的想法是:房间那么大,那么空,就要买大的,买多多的。 口袋的灵石叮咚叮的往外流。 东西都是好东西,她也觉得摆在屋子里很好看,扈轻安慰自己多炼些器就赚回来了,这些东西并不贵。 不贵不贵,花了她几十万出去。很好,二百柄飞剑还不够她花一天的。 店家送货上门包安装,空荡荡的屋里立时有了各种色彩。孩子们喜欢的又都是精致活泼色彩艳丽的,被他们一装扮,这屋子立时显得朝气蓬**来,让人看着就心情变好。 扈轻心情很好,几十万没白花,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给他们做美食。 期间问他们修炼的事。 修为下跌的原因已经坦白,他们说话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就是那一次,丹田和经脉全碎了。石头长老说破而后立,难得的好机会把身体重塑过。啊,婶子你不知道我们过得多苦,天天喝苦药汁子,躺着一动不动还要修炼修炼不停的修炼。啊,还要上课,药长老给我们上历史课,还会检查我们记住没记住。要是没记住,就喝补脑子的药,苦得我们哇哇哭。婶子,我们太难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赔罪礼(四) 很苦的事情被金信活灵活现的说出来扈轻却只想笑,笑完心疼:“你们很疼吧。” 金信摇头:“不疼。药长老给我们喝药我们就觉不到疼了,就是难受。”他没撒谎,真的不疼。 冷偌说:“真的不疼,药长老的医术很厉害。而且师傅他们天天陪着我们,也不无聊。” 扈暖:“宗主师伯还把他的小乌龟借给我们玩。”她瘪瘪嘴:“宗主师伯就是不肯把他的小乌龟给我。” 扈轻不赞同的点她额头一下:“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是个孩子更不能恃宠而骄。” 以前自己还说给她捉乌龟呢。 放出在海上收获的海龟壳:“这个你们玩不玩?” 这海龟壳没有火龟壳那么大,里头却也能钻进去一个小孩,再挤挤,两个也钻得下。 碧绿碧绿的颜色,长有墨绿色的花纹,背部缝隙浅黄,肚子雪白。 四人一看喜欢上,这么大这么滑溜,正好在冰面上滑着玩。围着看起来。 扈轻道:“那么你们重塑经脉后修为提升是不是就慢了?” 萧讴说:“婶子,不着急,其实我们现在还在治疗。药长老定时给我们施针,我们吸收的灵力都用来蕴养身体了。药长老说,等治疗一结束,我们的修为最少也会连升三级。” 扈轻:“那还要多久?” 萧讴:“只剩最后一次了。” 扈轻便松了口气。 冷偌笑着道:“婶子,我们修为看着低,实际上很能打,宗里十五岁以下,没人打得过我们。” 她可没说谎,不然出来比比。 扈轻更放下心来,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能筑基?” 这个呀,他们互相看看,都不是很在意:“十八吧,太早筑基了没什么意思。筑基了就不能到处玩了。” 扈轻:...看出来了,这便是灵根好资源好的优势了,外头多少人为能够筑基殚精竭虑,他们倒好,吃饭喝水一般顺理成章。 不怪四个孩子如此淡定,才炼气初期就能与化神对战,哪怕是被秒,这份难得的经历让他们命悬一线却也一下拔高了他们的心境。化神之下,他们都不怎么看得上了呢。 元婴期的师傅们:看不上什么?说出来,保证不打死你们。 两天时间,四人玩得充实又快乐,把从小院拆来的游乐园重新拼起来,郑重其事的对扈花花说以后这就是他的了。 扈花花乐得一颠一颠的,半点儿不介意这是从大孩子那里继承来的。 他们要走时,扈轻做了精致的元宝小饺子,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一样馅摆一盘,食盒里放了六盘饺子,热乎乎的让扈暖收起。 “这是给你师傅的,你回去跟你师傅说,那天是我冲动失言,给他赔不是,让他莫要放在心上。” 扈暖摸摸嘴角:“好的。” 饺子,她要吃。 扈轻笑笑:“乖宝,接下来妈妈要闭关,就在炼器室。你们来了自己玩,不用管妈妈。” 扈暖:“啊?妈妈要闭关?要多久?” 扈轻:“可能要一个月,可能两个月。反正就在家里。” 扈暖点头:“好的。妈妈。那花花呢?” “花花就在家里。” 扈暖说:“那我能接花花去宗门玩吗?” 扈轻愣了下,看眼扈花花:“你要问你弟弟,他愿意你就可以带他去,他要是不愿意,你可不能强迫他。” 扈暖点头,四人一齐挥手再见。 回到采秀峰,扈暖立即去找乔渝,乔渝在自己的修炼室里蕴养本命剑冰阙,见她回来,道了句回来了。 扈暖拿出食盒:“师傅,妈妈说跟你道歉。” 乔渝一愣,收起冰阙,走过来接过食盒:“出来说。” 食盒有些份量,装了什么? 两人坐下来,扈暖眼巴巴:“师傅,你打开呀。” 乔渝侧目:“把口水咽干净再说话。” 扈暖使劲儿咽了口:“师傅,你打开看看呀。” 乔渝好笑,问她:“你妈妈说什么了?” 扈暖叹气,大人真是磨蹭啊,一点儿不如小孩子积极。 “妈妈说,那天是她的错,她说错了话,让师傅不要生气,师傅,你原谅妈妈了吗?” 乔渝:“...咳咳,师傅没生气。误会一场而已。” “那你原谅妈妈了吗?”扈暖执着的要个答案。 乔渝只得道:“好了,没事了。” 扈暖拉出珠子:“妈妈,师傅原谅你了。” 乔渝又开始头疼,为什么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呢? 好了,师傅不生气了,这件事彻底过去了。 扈暖:“师傅,你看看呀。”她好着急。 乔渝将食盒打开,白汽飘出来,随之飘来的还有食物的香。 扈暖口水流出来:“师傅,我帮你呀。” 乔渝笑笑,将盘子一一端出,小小的饺子捏成元宝的形状,一盘白皮的,一盘红皮的,一盘橙皮的,一盘绿皮的,一盘蓝皮的,一盘紫皮的。 乔渝并未觉得有什么。他不贪口腹之欲,能辟谷后吃东西的次数有限,因此对美食没什么了解。正因为不了解,扈轻折腾出什么来他都以为正常。 正印证了那句,无知无畏。 换了大国的吃客们,总要了解清楚这面皮用什么上的色,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里头贴心的放了筷子,两双。乔渝给扈暖一双,扈暖笑了,拿着筷子盯着他的那双。师傅快吃呀,你吃了我才能吃呀。 食盒最下还放了一个圆肚瓶子,里头装着桂花酒。 扈轻真诚祝福: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这份赔罪礼,她自认诚意满满。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满满的全都是心意啊。 乔渝夹起一个白色的小饺子放在嘴里,一咬,牙尖细腻的触感和香气一并爆开:“这是——鱼肉?” 鱼还能这样做? 扈暖终于吃到饺子,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嘴巴像朵圆形的小花动来动去:“好吃——” 乔渝无语,从来没在吃上亏待她,怎么还一副从未吃饱过的模样,上辈子是饕餮吗? 想,让她全吃了得了。转而一想,不行,这可是扈娘子给自己的赔罪礼,若是他只吃一个就放下了,岂不是说他小气还没过去这件事? 所以乔渝大大方方的在六个盘子里下筷如飞,扈暖抢都抢不过,眼睁睁看着她家师傅吃了她一半的饺子,不,比一半都多。 他还喝光了妈妈不让自己喝的桂花酒。 好生气。 哼,我再也不是师傅的小宝贝了。 第三百七十章 炼体(五) 扈轻要闭关修炼绢布给她的炼体术。 之前在海船上拿到,因为第一次修炼肯定要瘫一个月,周围环境不允许,现在可以了。自家的地盘,谁敢来捣乱。 “绢布,我需要准备什么?” 绢布:“你有上品灵石,其他的用不着。” 扈轻:“丹药呢?” 绢布:“能不吃就不吃。” 扈轻和扈花花告别:“妈妈就在炼器室,你不要进来捣乱。不想吃家里东西就叫你姐回来。跟小动物们一起玩,不要欺负它们。” 扈花花呜呜:放心去吧,不欺负它们。 扈轻进了炼器室,打开地火口,火焰跳出来半人高,她面对火焰而坐。不知是不是火灵根的关系,有火焰在身边跳动就像有人守卫着她般的安心。 她拿出一块火系的上品灵石和一块金系的上品灵石,并排放在身前,只要手指一垂就能碰到。发了会儿呆,只是第一步的炼体,两块上品灵石应该够了吧? 殊不知这想法让多少修士情何以堪,两块上品灵石都不够,那么他们为着一块下品灵石斤斤计较是为了什么? 扈轻闭目,摒弃杂念,在脑海中将炼体术的功法运转了上百次才停下,催动丹田里的灵力按照脑中的功法路径走。 一开始尚好,因为是身体里早有的经脉,之前她轮流运行着心法、金火秘法、春神诀,所经的经脉已经千锤百炼。此时走来便是得心应手。 但当运行到一处之前没有用到的小经脉,相较其他地方,这里的经脉又细又堵又脆弱,灵力一冲,扈轻立时沁出眼泪来。 疼,疼疼疼疼疼—— 扈轻咬牙忍着,硬是将那细若蛛丝的经脉冲开,小小的一段连通了主经脉,疼痛稍缓。冲开后的经脉火辣辣,她似乎能感受其细微的跳动,热辣中又有一种舒爽在。 灵力继续运行,又到一段无用的经脉前,这次,扈轻疼得额头冒汗。这才只是小臂,扈轻特意选在耐痛的地方下手,希望身体能逐渐的承受开拓新经脉的苦。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在最疼的地方开始,先把最大的痛忍过后头的便不会那么难捱。 她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果断灵力运转周天,回归丹田。这次,她要从丹田旁边开始。 绢布: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折腾。 在它想,不管从哪里开始,一处都不能落的,早和晚、迟和先没有什么区别。 根据功法显示,丹田周围附着了一圈极其微小的穴窍,这些穴窍将在炼体的过程中逐一冲击开来,若是能彻底冲击开,犹如丹田和身体多了更多的通道,这些通道是双向的,既可分担丹田压力也能为丹田提供后力。炼体之初,只需要冲开十个就好。 十个,听着不多。 可当扈轻找准第一个的位置,灵力凝成比蛛丝还细的细针一扎——噗,吐了一口血。 丹田:快来人,有刺客,护驾! 扈轻知道自己这是在修炼,是为丹田好。但丹田认定灵力要造反,本能的给自己加固镇压兵乱。 这便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儿,最后扈轻凭借强大的主体意识,硬调灵力接连冲击,终于将硬得乌龟壳似的丹田壁垒上凿出一个小小孔,再从小小孔继续向外,一点一点,终于将那没人知道存在的隐形穴窍打通,再一点一点往外,连接到经脉上。 扈轻又吐了一口血。 当这口血吐出,她的丹田里某处位置热了一下下,似乎激活了某条电路一般。 好,第一处成了,开始第二处。 扈轻以为有了第一次的成功,那第二个应该不会那么难,谁知第二个竟比第一个还要疼。疼得她冒油。 哆哆嗦嗦的成了。 扈轻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还有八处,这才只是丹田。除了丹田,全身各处,包括手臂、腿、躯干和脑袋,共计开拓三十六处。只是天生的废经脉和穴窍哦,需要拓宽的还没计算在内。 她这是遭了什么大罪。 但再疼,她也不会放弃。疼都疼了,绝对不能白疼。 一处比一处疼,一处比一处难开。只是冲开这十个穴窍,扈暖便用了十天时间,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丹田位置,皮开肉绽,鲜血流出染红了腹部,浸透了衣裳。灵力运行修复过伤口,皮肤愈合,血迹变干又被汗湿透。 冲击完丹田,扈轻心神随灵力运转来到脑袋位置。她的狠劲被疼痛激发出来,哪里脆弱她便往哪里下刀,哪怕是自己她也绝不会手软。 不一会儿,扈轻的脑袋顶上破了个小洞,血线一下流下流进后领里,扈轻一动不动,毫无知觉似的。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哈哈哈疼死老子了呜呜。 可惜她想哭都没眼泪,水分忙着支援血去了,泪?一边儿呆着去吧。 等她把头部的冲击完,整个脑袋血呼啦的油漆桶里泡过似的,看着可吓人。 还没停,丹田好了,脑袋好了,接下来的要害就是心口位置。 绢布:是个狠人。 咻,一道血线迸射,斜着落下来,正好洒在绢布上,心头血呀,嗖,被绢布吸收得一干二净。。 绢布:我是被逼的。 终于,外头日月轮换不停,修炼室里扈轻将初步功法路径完成,整个人浴血而坐,手腕上的绢布自动吸收着够得着的鲜血,显得手腕上的一圈格外干净。 啵,最后一段废经脉冲击开,体内灵力飞速的顺着新成的功法路径澎湃,一圈一圈又一圈,所过之处,灵力犹如甘霖渗入干涸的大地,三圈下来,丹田灵力骤然减少一半。 扈轻的双手无力一垂,正好一手搭在一块上品灵石上。灵石里头浓郁的灵力被黑洞吸引,涌向扈轻的手指,流进她虚位以待的身体。 蓬勃的灵力涌动,丹田和经脉疯狂攫取,功法运转的越来越快,经脉穿过的地方,骨骼、内脏、肌肉、筋膜、血管,如泡在灵液中一点一点杂质透析而出,被冲向体表,顺着毛孔排出。 扈轻的神识游荡其中,惊叹着观看着神奇的微世界,她的视角里,一束束肌肉像参天巨树,一条条血管像汹涌大河,奔腾着灵力洪流的经脉像奇特的大道,发出灵力的丹田无边无际。 扈轻的心神沉浸在身体的奇特中,浑然忘了自己和外界。 第三百七十一章 提升(六) 等扈轻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发现手边的两块上品灵石已经变成两小搓灰粉。 而她本人不知何时从打坐的姿势变成趴在地上,压在下面的半边脸麻木无知觉。 她微微一动,麻木,全身都麻木,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动。 绢布:“成功了,恭喜你。” 扈轻:“我半身不遂——不,全身不遂了。” 绢布:“缓缓就好。” 扈轻:“我闭关多久了。” “一个多月。” 这个时间,差不多。 扈轻这一缓,立时闻到室内激荡着一股极为酸臭的气息,毫无疑问,是她臭了。呕,想吐。 缓了半天,麻木的身体才有了知觉,却是又酸又痒,之前那么疼扈轻都没哭一声,现在她却是哼哼唧唧眼泪鼻涕齐流。 “哎呀疼死了,哎呀酸死了,哎呀老子要难受死了。” 好歹把这一阵也挨过去,扈轻慢慢爬起来,给自己打了个清洁术,一步一挪的走到大水缸旁,斜栽进去。 地火一直放开,一个多月的烘烤,缸里水温温的很舒服。泡在温水里,毛孔咕嘟嘟吸收水分,扈轻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她觉得自己肯定上火了,喉咙里很干,拿了一瓶桂花酒咕嘟咕嘟饮尽。 呼,舒服啊。 扈轻从缸里跳出来,将修炼室所有门打开通风,室内的酸臭气息排出,地火关掉,空气温度下降。再将几口缸里的水全放掉,注入新水。 扈轻出去看了看,外头是在晚上,扈花花在前头呼呼大睡。她没打扰,回到炼器室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挑了材料扔进炉子,炼了一把粗重的刀坯出来,放在玄铁台上敲敲打打,很明显感觉到力量的差异。以前,她喜欢抡大锤,胳膊和背部及腰腹拉得满满,肉体的力量与炙热的金属对撞,感受力道反弹回来的冲击,让她有种自我掌控的膨胀与渴望。 如今,她一锤下去,只挥动胳膊就能使出以前的全身之力,而手下的金属,如一条乖乖的翻不起风浪的小鱼。 扈轻轮着大锤将刀坯锤炼到完美,再放入炉中刻画阵法,长刀出炉,刀身上布满大小均匀角度如一的鱼鳞纹,自然是上品的法器。 扈轻感觉,如今自己出手,最差也是上品法器。 她的力量明显增加,体力灵力更加醇厚,炼制一柄法器的时间比过去缩短一半。 炼体术的初步入门,竟然让她在各方面有了大幅提升,这个结果是之前没想到的。 果然绢布说的对,修炼本该体法双修,舍了哪头轻了哪边都不行。 扈轻微微沉吟:“火树银花。” 刹那无数火焰如水滴布满周身空间,扈轻置身其中,火焰漂浮不动,似定格了时间。 果然,对法术的掌控也更强了。 她心念一动:“枪林弹雨。” 瞬间,炙热红光变成冷硬光泽,朵朵火焰变成点点细小的箭头。 扈轻满意的点头,一挥手,箭头变成点点金灵力收回身体。 说来,她用火灵力多,几乎没用过金灵力。 下次可以试试。 扈轻继续炼器,力量充满全身无处可发泄,只有炼器。现在,她一点儿不想炼制飞剑,太轻了,抡着没有什么意思,她要炼重刀、重剑。 把才炼出来的长刀挂在墙上,这把还是差点儿意思,再重些才好。 扈轻多加了些地心石,打造出一柄无刃重剑,剑身呈暗色,锤炼出山石纹路,握手处打造成六棱形状,缠了几道兽皮。 扈轻弹了下剑身,这是重剑,自然不会柔韧,宁折不弯。 她自己是满意的,只是不知有没有市场。她也是要恰饭的呀。 又打了一柄重刀来,同样的成色和纹路,比重剑更显厚朴。 扈轻停下手,这两柄重器用了她五天的时间,她先带去任务堂看看。 连墙上的长刀。 一出来,扈花花在门口等着呢,看到她出来眼睛一亮委屈的呜呜呜。 扈轻抱起他:“你姐没回来?你没跟你姐去玩?” 扈花花:不想去。 扈轻带着他到厨房,煮了一大锅妖兽肉。 兽潮里存下的妖兽肉到现在还没吃完,扈轻觉得不用再放着了,太不新鲜了,委屈了扈花花跟着自己吃过期肉。末日里不好的饮食习惯要改。 正好丢到云雨森林里当诱饵,再抓些新鲜的来。妖兽身上全是炼器材料啊。 对了:“花花,小动物们还活着吗?” 扈花花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扈轻。 扈轻沉默,去院子里看,果然,少了,少了豹崽和虎崽,狗崽也不见了,但不见尸骨。总不能吃肉不吐骨头吧,还有皮毛呢,那玩意儿能吃? 扈轻回来盯着扈花花看,扈花花一本正经的啃着肉,骨头一条一条的码整齐。 “乖宝,咱家的小动物们呢?” 扈花花不能说,就找他姐。 扈暖先说:“妈妈,你出关了。” 然后:“啊,小动物啊,它们饿肚子了,我把它们带到灵兽园去了。妈妈,花花不喜欢小动物。” 扈轻一囧,饿着了?它们就不能自己捕食吗?兔子和鸡还有活着的呢。 兔子和鸡:我们又是犯了什么罪。 扈暖:“妈妈,我回来呀。” 扈轻:“看你师傅时间安排,好好修炼。” 点扈花花:“你不喜欢家里有小动物你和妈妈说呀,妈妈又不是非得养,本来养了就是给你解闷的。” 扈花花呜了声:我不要它们。 扈轻:“看来,能陪你玩的小伙伴不好找哇。得是高阶灵兽吧。” 扈花花呜呜:不要灵兽,无趣又木讷。 扈轻挑眉:“你想要妖兽?对,你可能就是妖兽。行吧,以后咱们有机会弄个妖兽养一养。你喜欢可爱的还是威猛的?” 扈花花:有什么关系,反正它们都怕我。 收拾好,扈轻带着扈花花,扈花花带着蛋,出来离开大门,一张红色的帖子悠悠落地。 扈轻诧异,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拜帖,上书宝平坊熏家。 熏如玫? 打开,果然里头的落款是一朵玫瑰花,内容简单几句,大意是想上门来拜访她。 扈轻倒不意外熏如玫发现了自己,毕竟因为春家主宅的事自己算是出了名,自己的身份肯定也被宝平坊的世家打探清楚了,熏如玫知道并不奇怪。 第三百七十二章 熏如棠(七) 但熏如玫找自己什么事? 难道她又订了不如意的亲事想让自己搅黄?咳咳,前头那桩也不是自己搅黄的呀。熏如玫应该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她退婚的秘密吧? 大概率是熏家的意思,想结交自己吧,毕竟能让朝华宗内门小弟子来给她拆屋,她本身就是一股值得结交的力量。 熏如玫和熏家说什么了? 扈轻随手把帖子放在门后横木上,跨出门槛,把大门合上,不用回头就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止一个。 她神色自若的下来台阶,往任务堂去。身后的人并没有尾随。 扈轻莫名其妙,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值得他们这样盯着吗? 她哪里知道大家族的心酸。别看资产多,可人口也多,需要维系的人情更多,灵石大把的进更哗哗的往外流,所以才一有什么利益大家扑上来抢。 春家便是一块天上掉下来的肥肉,春家一出事,他们当机立断瓜分了春家的资源和产业。本以为事成定局不会再生变,谁知扈轻买了各家都惦记的春家主宅。 一开始他们的确怀着阴暗的心思,春家主宅血腥太重,最好有人先住进去,如果里头的人平安无事就代表这宅子能要,到时候再想法抢过来。 谁知扈轻一下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别说主宅了,便是旁边的春家族人居住的小宅小院都受影响。尽管朝华宗没有强行处置,那些宅子院子并没有再度易手,但,出事后价值可是掉了很多。 这不算什么,不过几个宅院而已,他们更在意的是春家别的产业,春家的生意和其他资源。如果这背景颇深的小寡妇想夺,会不会让朝华宗替她出头?那么他们敌得过朝华宗?到嘴的肥肉能吐? 没错,他们调查了扈轻,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来自凡界的小寡妇。 小寡妇,这个身份,让不少人生出别的心思来。 扈轻不知道这一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那熏家的拜帖,倒不是熏如玫的,熏如玫自从进了朝华宗修炼就很少回家。是熏如棠在街上看见过扈轻认了出来,熏家便知道原来他们家跟扈轻早打过交道,便用熏如玫的名义下了帖子。 就是想试探扈轻对春家其他产业有没有兴趣。没有最好,有的话,他们另有应对。 扈轻来到任务堂,先溜达一圈。去云晶天的屠龙令还挂在上头,还有人在议论,只是不如以前多。任务榜上在长期任务里看到了自己的,其他任务照旧五花八门。扈轻还在上头看到很多求购丹药的。 啧,炼丹比炼器赚钱呀。她就没看什么时候挂过求购某某法器的信息。 唔,要不要挂一条求购化形丹的任务呢?化形草也行呀。多少报酬合适? 又去看过悬赏通缉榜,上头骨生香也在,画像上的骨生香和真人不是太像,不知那姑娘跑到哪里去而那男的有没有追上她。 扈轻去到寄卖处,三件法器拿出来,验货人眼里精光一闪。 “重手,不错。” 扈轻:“我没开刃,会有人买吗?” 验货人不是上次那个,是个老者,淡淡一笑:“喜欢用重手的,反而不喜欢有刃。” 在偏好重型法器的修士眼中,锋利的刃反而落了下乘,他们喜欢一力降十会。 扈轻:“我觉着体修喜欢这,法修更喜欢空灵一些的。这里能卖出去吗?” 老者一笑:“任务堂收了。” 扈轻一懵:“任务堂买下?朝华宗不是有自己的器堂?” “好的法器谁会嫌多。” 扈轻点头:“开个价吧。” 老者无语一下:“这长刀差点儿,六千。重刀和重剑各一万五。” 扈轻同意,心里小人乐开了花,成本价二千左右,赚大发了呀。 当然她知道里头还有上好地火的原因,若是自己以前那地火,便是炼出来需要耗时更久不说,品质也会差一些。 所以高投入是值得的。 “以后还有还是这个价?” 老者点头。上品的法器,便是在这边不好卖,买到九苍山那边去,那里的人都喜欢用重的。入手再出手,配上个刀鞘,又能翻一番。 扈轻收了灵石,去到任务登记柜台把自己的长期收购改了改,有些材料如今再用不合手了,她需要更好的。 任务堂截止到今天代为收购的材料照旧结算,下次再来,她就只要更好的材料了。 扈轻出来任务堂,走了没几步,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她旁边,帘子撩开,一张圆脸露出来:“扈娘子。” 扈轻看着她,眨了眨眼。 熏如棠笑弯眼睛:“我是熏家熏如棠,四年前,咱们见过一面。” 扈轻心道,我记得,毕竟是那样刺激的事呢,我只是诧异当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下长大了,眼里也有了深邃的光。 她笑笑:“熏家小姐呀,找我有事吗?哦,我看到了你姐姐的帖子,你姐姐呢?” 熏如棠笑着道:“姐姐在朝华宗还未归,扈娘子,我请你品茗呀。” 扈轻从善如流:“好呀。” 熏如棠微微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扈轻如此痛快的答应。随即她反应来,让丫鬟扶扈轻上来马车。 扈轻哪里需要丫鬟扶,一蹦就上了去,进了车厢与熏如棠面对面。 四年前小丫头是什么修为来着?不记着。现在是炼气九层。 她现在应该快二十了? 这个修为不错。 绢布:“不错个屁,你看清楚些,她的修为多是丹药堆砌成的,花架子而已。” 你以为谁都跟扈暖似的,修为不高却结实的石头一般。 扈轻招呼:“熏小姐特意等着我的?” 熏如棠一笑,没了当初的天真单纯:“是,我们熏家想找扈娘子很久了。几次上门贵府都不方便,今天运气好,终于等到扈娘子出门呢。” 扈轻笑笑,大概看出,这姑娘无心修道,更加喜欢操持庶务。 打听:“你姐姐在朝华宗还好?” 熏如棠轻轻点头:“姐姐很好,她一心向道。以前因为嫡长女的身份,和...那样一桩婚事...后来解除婚约,她拜入朝华宗击珩真人座下,算是得偿所愿。” 扈轻笑着点头:“得偿所愿,是一件幸事。” 心里不由的想,那这位二小姐的所愿又是什么?能不能得偿? 不熟,不关心,不问。 第三百七十三章 能言草(八) 明月楼,宝平坊最好的品茗之所。 扈轻觉得自己老牛入牡丹园,实在糟蹋了人家的好茶。 青衣素手,拨茗分茶,好好一桩素雅事,扈轻只想催她快些。 等女子终于将茶分好,退至一边,扈轻不需要让,自顾端起一盏,放在唇边微微呷了一口,香,好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光。 放下,女子又过来续茶。 熏如棠也吃了一盏放下。 扈轻看着她,笑道:“熏小姐如今也长成大人了,能为家族分担。那么,熏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总不能是为熏大小姐与我探讨修行吧。” 熏如棠微笑:“扈娘子利眼。我姐姐确实不再管家里的事务,我——”她顿了顿:“要留在家里执掌家事。” 扈轻点点头,没说话。 熏如棠咬了咬唇,这人怎的不问一句不说一句呢,这让她自说自话的好尴尬。 扈轻:打听别人私事多不礼貌。 熏如棠到底年纪小,熏如玫离开后她被当成下一任继承人栽培,短短几年还不能学得城府深沉,看扈轻不接话茬,她便露了底。 “扈娘子,你——对春家,是什么想法?” 扈轻莫名:“我有什么想法?我跟春家又不认识。我知道有个春家已经是春家灭门之后了。” 忽然,她神色一紧,身体向前探:“难道,春家还有人活着?要我归还宅院?不可能,白纸黑字落了契,我买了就是我的。他不同意自去找朝华宗。还是——”她冷了脸色:“你们要跟我抢?” 她冷着脸的样子很能唬人,熏如棠慌忙摇头:“不不不,我、我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对春家产业有什么想法。” 这个?扈轻愕然,万万想不到会被问这种问题。这是她考虑得着的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想做生意。” 熏如棠听她如此说立时松了一口气,小心观察她的神色:“那朝华宗——” 扈轻好笑:“跟我什么关系啊,你有事找朝华宗就去朝华宗啊。” “那扈娘子与朝华宗——” 扈轻脸色淡下来,彻底明白了:“你们放心,我只是买个落脚的地,没有其他任何心思。” 熏如棠不觉尴尬,反而彻底松了口气,笑着伸手道:“扈娘子,明月楼的茶点很有名的,你尝尝。” 扈轻笑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自己这样说她就这样信了,要换了人精老狐狸,再三试探都不会全然相信。当然,自己说的也是真的。 伸手拿起做成梅花样式的点心,唔,确实好吃。 看着熏如棠坐得端庄,用帕子托着点心小口的吃,扈轻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封建礼仪森严的凡界。这是修真界呀,何必给自己添加枷锁。 不由忆起熏如玫来,那个姑娘艳丽灼热,若是她坐在这里,定然是另一番做派。 熏如玫离开,熏如棠接过家族的担子,不知于她们各自是不是都是幸事。 无缘无故来这么一遭,有这个时间她能炼一把器。扈轻不客气的叫了很多吃的打包,熏如棠结账。 “扈娘子,我能去拜会你吗?” 扈轻没拒绝:“我大多数时间在修炼,如果咱们时间都凑巧,可以再来一起喝茶。” 熏如棠笑意盈盈,觉得跟扈轻建立了良好的外交。若是老狐狸就听得出来这只是客气话。 熏家马车将扈轻送到家门口,扈轻进去大门没一会儿又出来,唉,得买菜啊。 要不然等小胖子来让他仿照菜园子开块菜地,自己种吧,种花种不成无所谓,堂堂大国人怎能有了地不种菜? 于是,这次一起来休假的小团体就被授予了开辟菜园子的光荣任务。 金信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扈轻再三确认:“好养是吧,你说的好养是吧,只要弄个简单的聚灵阵我不管它们也能长好是吧。” 扈轻的苦,萧讴懂,谁让他也种不活灵植呢。 他安慰扈轻:“婶子,种植跟灵根没有多大关系,除了金信,我和小暖还有冷偌,都种不活。” 冷偌:“...” 扈轻:“...你们的短板是不是略多?” 萧讴:“...” 扈轻对扈暖说:“咱家的小动物,别带回来了,花花不喜欢。你们见过高阶灵宠吗?会说话的那种。” 会说话的呀。 扈暖说:“妈妈,妖族都会说话。” 扈轻白眼:“废话,我能抓个妖族养在家里?” 扈暖啊的一声:“白凉玉——” 冷偌下意识一个激灵。 扈暖说:“白凉玉是妖族,咱们抓他。” 扈轻:“抓他干嘛?” 扈暖:“给妈妈报仇。” 好吧,谢谢你,但—— “白凉玉有消息吗?死了没?” 那也是个对头,不怕他忘了他们,就怕他忘不了。 四小只摇头。 扈轻叹道:“祸害遗千年呀。” 冷偌:谁说不是呢,唉。 回归正题:“高阶灵宠有说话的吗?” 四小只点头。 扈轻眼睛一亮。 金信诚实的说:“据说化神老祖的灵宠能说话,但我们没见过。” 化神啊,太遥远了。虽然化神上头有合体,合体上头还有大乘,但小黎界里,修为到了化神的修士一般不会再露面,专心领悟天地道法。到那个层级,外界的一切不再诱惑,只有飞升是唯一的追求。 离自己真遥远。 扈轻跟他们打听:“如果想让扈花花开口说话,除了化形丹,还有什么办法?我对丹药不熟。”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冷偌说:“有。能言草。这种灵植比化形草好找。” 扈轻惊喜:“哪里有?” 冷偌沉默了下:“妖族。” 云晶天有,很多,长在妖族的聚集地。可惜,妖族不需要,所以那边才长得多。颀野天这边找的话需要碰运气。 扈轻:“云晶天,是个宝地啊。” 萧讴说:“幻陌天才是炼器师的宝地呢。据说幻陌天随便捡块石头都能炼器。” 扈轻:“那颀野天有什么好?” 萧讴:“颀野天功法好。魔族妖族的修炼法子都是祖宗血脉留下来的,不像修士这么聪明能自创能改进。所以,修士脑子好。” 然后冷偌说:“所以妖族和魔族喜食人。” “...” 扈轻:“你们去开菜地,我出去一趟。” 扈暖:“妈妈?” 扈轻:“我去任务堂发任务,求购能言草。你弟越来越大,不会说话实在不方便。”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小胖子的长处(一) 坊市里的任务堂,他们还没去过呢,非要一起跟着去。 扈轻叫了辆马车,一路上叽叽喳喳商量他们要发布什么任务好。 到了任务堂,穿着弟子服的四人一落地,就有眼尖的外门弟子过来招呼:“内门的小师弟小师妹怎么来咱们坊市的任务堂?有什么要师兄给你们办理的?” 这才是真正的自家人,扈轻沾光被带到里头的小会客厅里,四个人坐不住,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扒着门口往外看。 “对哦,我们应该做任务的吧。”金信突然想起这个。 领他们进来的同门笑。 冷偌凉凉道:“四个炼气一层,做什么任务?当引诱妖兽的饵吗?看看什么妖兽喜欢吃细皮嫩肉的小孩子。” 金信撇嘴,他只是说一句,冷偌总是这样打击他。 扈轻和那同门道:“我想发布个求购能言草的悬赏,如果能有化形草,必有重酬。” 同门嘴角一抽:“化形草,太难了。便是本宗的老祖都有留意的。” 扈轻立即改口:“能言草,能言草我就知足了。” “能言草还算好得些,有些去云晶天云游的道友,说不得能带些出来。” 云游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偷渡过去偷抢打砸。嗯,跟妖族和魔族来了颀野天干的事一样。 同门看眼四小只,再看扈轻,欲言又止。 萧讴:“师兄,你有话直说。” 同门说了:“一般求购别的大陆的资源,最好是在颀野天联盟任务榜上发任务。” 四小只齐齐啊了一声,同样的不解。 冷偌心里说,忘了这个。 同门道:“能在联盟发任务的需要具备一定资格,你们都是内门亲传弟子,有这个福利,你们可以直接发。想来是师弟师妹年纪小,门里还没跟你们说。” 当然没说,才九岁十岁的娃娃,发什么悬赏?他们有什么能拿来悬赏? 扈轻眼睛一亮,这就是地域网和国家网的区别啊,再连上云晶天和幻陌天,那就是国际网。 “感谢您告之,这条悬赏我还是要发,我这就去办手续。” “不用,我现在给你办理就行。” 发布任务很简单,做个登记交个手续费就行。公事公办,扈轻交了一年的手续费。 拉着他们走人:“走走走,回去研究研究联盟的事。” 回到家,金信询问自己的两位师兄。 两人说:“对啊,有啊,我们都有啊。” 金信:“...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你不知道的多了。” 金信:“...” 扈暖:“大师兄二师兄,我要在联盟发任务。” 两人立即换了嘴脸:“好,回来就教你。我们先去内务堂让他们给你准备联盟专用的通讯玉牌。” 金信:...我从来就不是亲的。 扈暖:“我们四个都要。” 两人:“好,顺嘴的事。” 三人:我们只是顺嘴。 扈暖想说,我妈妈也要,被扈轻心有灵犀的一把捂了嘴。 笑眯眯说:“你们该去种菜了。” 四小只开心,每次回来都有新的娱乐呢。 冷偌也很开心,这些都是她从来没做过的。 金信信心满满:“婶子你放心吧,菜园子里的土我看过了,我知道怎么弄。等我把菜地开出来,我回内门一趟,保管比菜园子的还要好。” 扈轻手放在他肩头:“以后咱们的口福,就全靠你了。” 金信重重点头,带领小伙伴们在曲水流经的地方选了一块,特地选了一块坡地,然后挖,将上头的植物移栽到别处。挥着小锄头小铲子把坡地整理成一块一块的梯田来。 扈轻不伸手,她这种水平,进去就是捣乱的。看着小胖子佩服,果然做什么事都要看天分啊。要是她,只会找块平地,锄锄草拣拣石头,哪像人家小胖子,那架势,一看就是专家。 然后四个孩子呼啦啦走了。 到内门种植田,这里挖挖,那里挖挖,弄得看守灵田的弟子过来,生怕他们毁了灵田里的灵植。 离开灵田,金信又带着他们去了河湾、树林、沙坡,之后去了丹堂、器堂,等他们再回来,脱了外衣和鞋袜,裤脚挽得高高,给梯田换土。 扈轻只有看着的份,简直看不过来。菜园子里的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算什么,看人家金信弄的,黝黑、乌黑、黑红、棕红、赤红、浅红、黄褐、深黄、土黄、淡黄、黄白、浅白、白灰、灰绿。 “怎么发绿?”扈轻着实不懂。 金信:“我混了药渣。” 扈轻迷茫:“种什么?” 金信:“可以入菜的药植。” 扈轻:“啊——” 这样的精耕细作,她都不敢伸伸手指头,万一死上那么一棵两棵,她都对不起小胖子的煞费苦心。 金信还在叭叭:“我把菜地种好,再养几只好吃的鸡,让它们给菜地捉虫,到时候又有菜又有肉。不去菜园子买了,太贵了。拔个菜还有人盯着。谁还不会种个菜了。” 扈轻:...我就不会啊。 金信很负责:“婶子,你不用管,你灵根克木。以后这菜地我包了,保证给你养好了,你尽管修炼去吧。” 那三人也说让她尽管修炼去。 扈暖:“哎呀,妈妈,我们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 呵,果然是翅膀硬了。 扈轻哪能真的不顾,还是去了菜园子买菜买肉给他们准备丰盛大餐。 心里道,等菜地真的出了菜,无论如何得让人家的师傅吃到头一份。 自己是不是劳役小孩太过了? 这天下午,到了孩子们回去的时间,打开大门和外头正抬手准备敲门的人打了个照面。 扈轻吃了一惊:“熏大小姐?” 外头站着的飒爽女子,正是熏如玫。 熏如玫对着她灿然一笑,看向四人,惊讶又不惊讶,点头问好:“四位师弟师妹好。” 熏如玫身上穿着的也是玉白色的内门弟子服,尽管两边人没见过,仍是行礼问好。 “师姐好。” 熏如玫笑着道:“我是击珩真人座下四弟子熏如玫。” 金信把自家这边一一介绍,好奇:“师姐找婶子有事呀?” 熏如玫:“一点私事。你们是要回内门?我才从内门出来。” 扈暖仰头看扈轻。 扈轻点点头:“你们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四小只说再见,叫了马车出坊市。 车上冷偌回头看了眼。 第三百七十五章 熏如玫(二) 扈轻:“熏大小姐怎么找我来着?是有什么要事吗?” 熏如玫洒脱一笑:“我来只是跟你说声,不要理会我家的人。” 扈轻:“...” 这话说的,我是问你缘由好呢还是不问好呢? 熏如玫坦白:“我知道我妹妹找过你,我训了她一顿。当初你帮了我大忙,她身为我的妹妹该一道感谢你,哪能来麻烦你。” 扈轻往旁边一侧:“进来说。” 熏如玫摇头:“我看得出你也是一心向道的,就不进去打扰了,不然别人看见了又要生事。” 她说:“宝平坊里历来有十大家族合作一起做生意的惯例。春家一死,春家资产被其他九家瓜分一空。” 扈轻点头:“二小姐和我说过,我不会掺和,我没说谎。” 熏如玫:“你不知道那些人多烦人,你觉得自己说得清楚,他们却非不这样想。他们担心你有朝华宗支持,取代春家成为十大家族之一,其实就是怕你分他们的好处。” 扈轻啼笑皆非:“至于嘛,我就自己一个。” 熏如玫:“所以他们的脑子不是正常人的脑子。我警告了熏家,不得以任何理由来惊扰你。其他家你也别理会,那些老东西,给个梯子就往上爬。你一次心软,他们缠上你就甩不开了。” 扈轻笑道:“好,多谢你的提醒。” 熏如玫抱了抱拳,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扈轻望着她洒脱的背影,心道这姐姐和妹妹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熏如棠究竟软了些,熏如玫足够锋利,若是做了家主,必能带熏家跃居首位。 呸呸呸,自己懂什么呀,怎么就以自己的喜好断言人家的家事。或许熏家需要的是个温和的家主呢? 扈轻摇摇头,关上了大门。 冷偌问三人:“那个师姐,你们谁见过?” 三人都没见过,内么弟子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都认识。 朝华宗的真人以千计,每人收徒三五个,又是多少人? 冷偌觉得熏如玫很眼熟,不是这辈子见过,那便是上辈子了。可怎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呢?究竟是哪里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能让她有印象的,肯定不是无关的人,熏如玫到底是谁?这个名字,很陌生。脸,似曾相识。 冷偌回去后惦记着这事,打探了熏如玫的来历,宝平坊的熏家?没什么印象呀。 实在上辈子的自己很不关心周围的事,便是孤光城被兽潮所灭,也是因为事体太大自己听师傅说的。 唉,上辈子,她到底干了点儿啥? 冷偌懊恼的狠拍脑袋。 正好霜华进来吓一跳:“怎么了?脑袋里长虫了?” 冷偌:“...师傅,我脑子进水了。” 霜华噗嗤一笑:“你脑子里的冰块化了?” 冷偌无奈:“师傅~” 霜华说:“师傅带你出去玩。” 冷偌一呆,师傅带着去玩?头一遭。 “去哪里?我要带扈暖。” 霜华:“去仙音阁。” 冷偌一下紧张:“去仙音阁做什么?” 上辈子,没这回事呀,可是这辈子的事早早有了大不同,上辈子已经不能做参考了。 霜华道:“听说仙音阁得了一块万年的梧桐木,咱们去看看。” 冷偌懵了一下,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习惯秃噜了出来:“看那玩意儿干啥?” 霜华:这腔调,自家徒弟的仙气不能张嘴啊。 冷偌咳咳掩饰过去:“梧桐木?我们用不着吧。我们又不弹琴。” 弹也是乱弹琴。 霜华:“梧桐木引凤凰落。我打算给你抓只凤凰当灵宠。” 冷偌的表情一言难尽:“师傅,修真界哪有真正的凤凰。” 霜华道:“真正的凤凰也不是一块区区万年的梧桐木能引来的。引得只鸾鸟来我就知足了。想想,你临风而立站在鸾鸟的背上,是不是很好看?” 冷偌:“...扁毛的畜生吗?” 霜华:“...你喜欢什么?你长大了,该有个威风的坐骑。” 冷偌:“我不喜欢养灵宠,还要喂还要磨合,太麻烦了,师傅,我不想去。” 霜华从来不勉强她:“不去就不去吧。一块破木头有什么好。” 冷偌笑了。 转头她就笑不出来了。 扈暖说:“偌偌,我们去仙音阁吧。” 冷偌:“...仙音阁不好玩,不去。” 扈暖:“啊,我们三个都去呢,你不去吗?” 冷偌:“...为什么你们三个都去?我怎么不知道?” 扈暖:“所以我来找你呀。林隐师伯说去看梧桐木,金信就要去呀,那我也去呀,那讴讴也去呀,那你不去吗?” 冷偌:“...” 扈暖道:“所以我师傅去,所以讴讴师傅也去,那你师傅去不去?” 冷偌:“...”她想了想:“可是,婶子的菜地还没种菜呢。” 扈暖哦:“不是现在就去,金金去挖菜苗了,我走之前,肯定要让我妈妈有菜吃呀。” 你可真孝顺。 冷偌没辙,去找自家师傅:“师傅,我们去仙音阁吧。” 霜华一点都不意外:“怎么,他们三个要去?” 冷偌垂下小脑袋。 霜华道:“去呗,你呀,怎么那么为别人想,太心软了可不好。” 冷偌:我这不是心软,我是跟不上小伙伴的步伐。 她想起什么:“对了师傅,我能不能挖些冰芹走?” 霜华:“给扈暖?” 冷偌笑。 霜华:“去挖吧,越长越多,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呀,冰芹做菜也很好吃的,左右扈暖家的冰湖常年保留,不如在边上种些冰芹,好歹是道菜呀。 扈轻迎来携带大量菜苗的种植小队伍,懵:“才回去几天呀,我跟你们说,再怎么想玩也不能耽误修炼呀。” 扈暖跳进来:“妈妈,我们要出远门了。赶紧给你种上菜,不然你会饿肚子。” 扈轻啊一声:“去哪里?怎么突然就走?” 金信:“去仙音阁,仙音阁得了一块海上梧桐木,天生凤凰纹,大家都去看稀奇。” 端着大木盒往菜地跑。才挖出来的,赶紧种上,他的玉盒里还有很多呢。 呼啦啦往后跑,扈轻:“这么着急,明天就走?晚上别走了,我给你们做些吃的带上。” 什么事啊,她才回来女儿又要走。 四人啊啊说住下,扈轻又往前头跑,得去买菜买肉啊。 果然得自己弄个菜园子才方便。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远行(三) 一夜无眠。 扈轻除了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足够多的吃食,还把他们的小肚子填得满满的。 金信打着嗝儿:“婶子,菜都种好了,长成了你摘去吃就行。我设了阵法,不用你打理。”提醒她:“婶子,买黄脚鸡,黄脚鸡只吃虫子不吃菜。” 扈轻头次觉得小胖子靠谱,都舍不得他走了。 “婶子记住了,等你回来就给你做黄脚鸡吃。再给你做猪脚姜。” 金信嘴角湿润,不想走了,猪脚姜是什么? 扈暖不开心了,妈妈的眼神都给金信了,哼。 “妈妈,我要走了。”扈暖扭着头不看她。 扈轻无奈,这都九岁了还耍小性子,长不大吗? 连胳膊带人圈住抱起来,转了三圈,放下,按她小鼻子:“早点儿回来。” 叭叭,印上两个亲亲。 扈暖才开心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 “妈妈在家等我回来呀。” 扈轻笑着对他们挥手,眼见看不见人了,脸上拢上一层轻愁:到底是先天不足后天毒害,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扈暖都不可能和同龄人一模一样。 嗤,她笑了声,有什么大不了,她养她一辈子。 修炼!凝丹结婴化神合体大乘!她要她的乖宝在小黎界横着走! 凌云壮志也就维持了一秒,扈轻找地方买黄脚鸡去了。 绢布:出息。 朝华宗里四家师傅等着他们回来就出发,人回来了,小肚子挺得高高的。 林隐都笑不出来了,捏金信脸上的肉:“你又胖了。” 金信:“婶子说了,等我窜个儿就靠这身肉供着呢。” 林隐呵了声:“我倒要看你长多高。” 狄原担心的看自家从来不胖的徒弟,萧讴该不会长不高吧? 萧讴当没看见,他会矮?不可能。 霜华手指点上她家徒弟下巴的婴儿肥,忽而笑起来:“胖点儿更好看。” 冷偌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她在她师傅眼里是怎样都好看的。 乔渝看着扈暖,嗯,这个海吃不胖是怎么回事。 扈暖:“师傅,我们出发吧。宗主师伯呢?他不来送我们吗?” 你好大的脸,这趟出去玩的还要你师伯送你。 扈暖:“咱们去找宗主师伯告别呀。” 去就去呗,反正不赶时间。 玉留涯凝视着扈暖,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小暖呀,你要出去玩呀,你看师伯这里,这么多事情要做,你——有什么想法?” 扈暖看着他的手,里头捏着一沓纸,不知是什么事务,唉的一声叹:“我不要长大。” 玉留涯眼角一抽,指望不上你:“去去去,玩去吧,回来好好修炼,师伯还指着你飞升仙界呢。” 乔渝无语,自己这个亲师傅都不敢说,看扈暖,果然他徒弟在拍胸脯了。 “师伯放心吧,我明天就飞升。” 玉留涯:“...” 众人:“...” 你说你要是言出法随多好,说一句朝华宗全飞升。 八人上了灵舟远去,扈暖突发奇想:“我们放风筝吧。” 大人侧目,你这是生怕灵舟飞太快吧。 小孩子们却是高兴的拍手。 萧讴比扈暖还敢想:“我有张兽皮,绘了阵法,我们用那个做风筝。金信,你拿些棍子出来。” 冷偌熟练的把裙角撩起掖在腰间:“什么阵法?” 萧讴呲牙一笑:“引雷阵。” 金信乐了:“我有一板排骨。” 三人惊奇:“你怎么有这个?熟的?” 金信:“生的。我去食堂要的,想路上无聊烤肉吃。” 扈暖:“快拿出来呀。” 哐当当,一堆干净匀称的木棒放出,冷偌蹲下扎架子。萧讴拿出兽皮,两人比划着怎么扎。金信拿出肉,扈暖拿出调料。 “金金,我们用什么做风筝线?我有天蚕丝。” 金信道:“会不会雷电太大把肉烤焦了?怎么把雷变小点?” 扈暖转着眼珠:“再画个避雷阵?啊,我知道了,避雷针。” 要扈轻在,非得敲她脑袋。避雷针是将雷电引到地下,你们飞在天上把雷电往哪里引? 金信说:“我要是雷灵根就好了,能直接吸收雷电之力。” 扈暖说:“你要是雷灵根自己就能放电烤肉。” 金信:“是哦。” 冷偌和萧讴已经把架子扎好,兽皮蒙在架子上。 冷偌道:“牵两条线,把雷电分开。” 萧讴:“另一条线往下抛,再系一个引雷阵盘。我有。”喊扈暖:“你的天蚕丝拿来。” 四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风筝扎了起来,抛出灵舟,下头牵了两条线,用天蚕丝和细细的金丝绞成,一根长长的系着阵盘垂到灵舟下头去,一条短的拴住排骨。 “什么时候有雷?” “不知道。等着吧。” “还没吃过雷烤的肉呢。” “可能不好吃。” 四个孩子仰头看着,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大人们看他们,忽然觉得好无趣,人家四个能玩起来,衬得他们木头一样。 算了,他们说说话吧。 林隐:“听说,仙音阁阁主要为小女儿招婿。” 狄原:“原来你是为这个去的。” 林隐黑线:“我是去看梧桐木的。咳咳,也是去看热闹的。仙音阁小女儿好像有心上人,阁主好像不同意,他挑了好几个人选,似乎那小女儿的心上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说:“去看看呗,反正在宗里也是闲着无事。” 乔渝:“不信你无图谋。” 林隐咳咳:“有了梧桐木,必成传古琴。好木配好弦,正好,我有好弦。” 乔渝:“你好心白送?” 林隐笑了下:“听说梧桐木上绽了新芽。” 立时,其他三人惊奇得不行,四个小的也跑过来。 “师傅,木头上怎么会绽新芽?”金信一副我想要的样子。 霜华摇头:“那仙音阁自己留下,未必肯割爱。” 林隐一笑:“他们养不活的。” 为什么? “若我所猜不错,那新芽必要凤血灌溉,否则长不起来。” 三大四小齐齐惊讶:“你有?” 林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 “且去看看。说不得那新芽我未必想要。” 啧,这脸大的。 金信对扈暖说:“有芽就能培育出树来,如果是天生凤凰纹的梧桐木,堪称一声神木。” 扈暖:“能吃吗?” 金信:“能吃吧,到时候让婶子试试。” 大人好无语,便是能吃,一棵小芽长成大树要多久?行不行还两说。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能对话了(四) 孩子走了,扈轻买来鸡崽放养在菜地里,戳着扈花花的额头絮絮叨。 “看你姐那个小没良心的,说我一走这么久她多想多想我,结果呢,轮到她出去玩了,她走得连头都没回一下。花花呀,你姐呀,是个狠心的。” 戳他屁股:“你是不是也是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扈花花: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宅子一下子冷清下来,扈轻又埋怨扈花花:“你欺负它们干什么?现在好了,连个能跑的影儿都没有,就咱娘俩儿孤零零的过?” 扈花花:那些蠢物有什么好。 咬着她的衣服往大门口拉。 “干嘛干嘛干嘛?” 扈花花:去找不蠢的。 这次,扈轻没看懂,愁:“什么时候能买到能言草,要不你和我来个心有灵犀?” 扈花花又是围着她转,又是咬她衣角,扈轻只能干瞪眼。 绢布都要被这一大一小蠢哭了,叫道:“契约啊契约。” 扈轻翻白眼:“这是我儿子,不契。提都不要提。” 绢布气死了:“你个蠢物,契约也分种类的,你们契成平等关系不就成了。笨死了。” 扈轻一愣:“有吗?”她反应过来,一下高兴起来:“绢布,给我个契约大全。” 绢布:“...” 大全大全大全,当自己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吗? 轰隆一股无形力量摧枯拉朽的冲进扈轻识海,冲得她吃了一大勺芥末一般的砸头跺脚拍大腿。 半天,缓过来:“绢布你要死哟。” 绢布冷笑:“你要的契约大全。” 扈轻气得不行,什么大全啊,数来数去就那几个。你慢点输送过来不行吗?非得这么快,草叶子都能变成剑。 绢布说:“可见你春神诀修炼不到家,若是你炼好了,你的神识会自动防御甚至反击。闭关吧,好好修炼。” 扈轻嘴里嗯嗯答应着,研究着那些契约,里头果然有建立平等关系的契文,自带介绍。扈轻研究了发现,这种契是约束最浅的,类似于合同,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让立契的双方心神相连。 至于解除,也非常简单,只要一方不愿意了,这契就失效了。 简直比合同都没有约束力,毕竟违反了合同还给赔偿呢,这个契却是说解就解,小孩过家家一样。 “来,花花,咱们来立个契。” 扈轻抱着扈花花到一楼书房,其实是用书架屏风多宝阁隔出来的一方空间。 她铺了白纸提了毛笔开始练习。 契文比符文和佛文都要复杂一些,无论什么文都要一气呵成灵力均匀。扈轻画了上百遍才画正确,又练习了上百遍才能一笔画成。 换了切割整齐的空白黄符,灵力涌入笔尖朱砂,一笔落下。 啪。 符纸破了。 换一张,再来,啪,又破了。 扈轻皱眉:“捏不住笔的感觉,笔尖像是活了歪来歪去,怎么会这样?按说,我可以绘成二品符,佛文也能写成功几个,怎么契文这么难?” 绢布道:“契约契的是两方生灵,越是灵智高越难契,这与——算了,你现在碰触不到那个层级。你现在只是觉得难写,高等契文可是需要领悟法则之力的。” 扈轻翻了个白眼继续练习,废了几百张符纸,总算成了。 “花花,来,滴血。” 扈花花惊悚的将四个小爪子都压在身下,天哪,又要拿针扎他。 扈轻不顾他的反对,拉出一只小爪子,轻车熟路的一扎,挤出一滴血,滴在契文上,然后自己也滴了一滴。 契文腾一下烧起来,一层若有若无的东西朝自己落了过来。 扈轻下意识的摆了下头,屈指搓了搓额心。 扈花花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甩了甩头。 “花花?”扈轻尝试着在心里开口。 扈花花一下看过来。 扈轻惊喜:“叫——妈。” 扈花花看着她,开口:“呜呜。” 而扈轻心底听到一道稚嫩的婴儿腔:妈——妈。 蓦的,扈轻瞪大眼,把脸凑到扈花花脸上,说:“你叫什么名字?” 婴儿般稚嫩的声音:“妈妈又傻了。” 扈轻:“...”这就是她的好大儿!背着自己说了多少老母亲的坏话! 扈花花:“妈?” 扈轻冷笑,还没娶媳妇呢,就已经只喊“妈”了,再大点儿,连一个“妈”字都不喊了。 扈花花:“该做饭了。” 扈轻:“...”她上辈子欠了谁? 去做饭。 扈花花颠颠跑在后头:“我要吃铁板。” 扈轻:“...” “翅尖、蹄髈、牛筋...” 扈轻:我错了,我脑子搭错了才弄什么契让我听懂他的话。 狗儿子吃饱喝足,享受着消食的果汁:“妈妈,咱们去森林吧。以前去过的地方。” 两人能正常交流,于扈轻来说是惊喜,扈花花却一点都不激动,他本来就能听懂别人的话呀。 扈轻:“干嘛?” 扈花花:“你买的小动物太蠢了,我去给你找,找个好的送给姐姐。” 扈轻等了等,没等到,只给你姐? 扈花花:“妈妈有我和姐姐就足够了。” 这话说的,太霸道了,只是这婴儿一样娇嫩的嗓音撑不起来啊。 “好啊。” 原本她也想去云雨森林,将放了太久的妖兽肉处理掉。 想了想,拿出佛珠:“水心?你回来没?” 佛珠毫无反应。 扈轻皱着眉心,隐隐担忧,不会死了吧。 对扈花花道:“现在先不去,妈妈闭个小关。” 扈花花看不上买来的灵兽,想也知道他要去找厉害的,她多准备准备为好,神识看不见摸不着杀伤力却实实在在,没有比这更好的。 春神诀对她开放的只是一个前篇,绢布的话,仙界小弟子启蒙的东西,基础篇。因为是基础,所以讲解的很细,同样,因为是基础并没有清晰的定级。 扈轻自己估摸着划了九个小阶段,现在,她炼到第五阶段了。 对此,她问绢布:“你说我神魂比一般人强大来着?” 绢布:“对,你和扈暖都强大,不然唤不醒我。” 扈轻道:“你这样一说我很疑惑,唤醒你的条件是什么?” 绢布:“第一条,干净的灵力。” 扈轻笑:“灵力还不干净?哦,不能是邪修。” 绢布:“心无杂念的人才有干净的灵力。” 扈轻:“我不是。” 绢布:“扈暖是。”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扈花花的懵懂(一) “只干净的灵力还不行,不然小孩子都能唤醒我了。其实是你们的灵力能渗进来,而恰好那个时候是我片刻清醒的时候。” 扈轻听得奇怪:“你意思,不是谁的灵力都能吸收?” 绢布:“我沉睡后肯定流落不知多少人手,若是是灵力就能吸收,我早醒来了。至于为什么偏偏你们的灵力能渗入,我也解释不了。只能说有缘。” “总之,我的本体吸收了你们的灵力,我的意识清醒的时间变长,我才发现你们的神魂不一般,后来,你把我认主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个闷气,即便有缘,它也不能接受那样的缘法。 它着重考虑的是扈暖,可天意让它跟随了扈轻。 小孩子它能多多引导,扈轻却是心性已定,复杂得很。 扈轻哈哈大笑,笑完意味深长:“你若是跟着扈暖,咱俩未必能这样和平的说话。” 绢布不语,它感受得到扈轻多在乎扈暖,这份在意也不太一般,它不想挑战。 扈轻笑笑:“所以我修炼春神诀很快,是不是很快就能解锁后头的内容?” 绢布不敢肯定:“修真界比仙界简陋,你先修习完这些再说。” 扈轻听它多次说仙界的好,不禁神往:“仙界究竟是怎样景象?” 绢布:“好好修炼,飞升上去就知道了。” 笃定她一定能飞升。 扈轻修炼用的全是仙界的功法,若这样都不能飞升,这天道都该被劈了。 当然,前提是扈轻别死,更别作死。 可扈轻不是土生土长,思维在另一个世界长成,随便一个想法就是作死。 比如现在她到了云雨森林,直接往最里头去。 “我会画敛息符了,虽然是低品的,多少有点儿用。我会很小心的。一有不对咱就逃。对了,水心还说过,我有敛息的天赋,一定不会有问题。” 扈轻背着好久没背的竹篓,扈花花跟着她跑。 没错,跑着,一个两条腿,一个四条腿。炼过体的人,飞什么飞,跑着它不香吗? 扈花花跑得可开心了,以前他小,总是呆在竹篓里。现在,这里是四条腿的天下。哦,还有他的蛋,以前得扈轻帮他背,现在,他有自己的空间了自己背。 镯子:是我在背。 这次,扈轻终于发现野外的妖兽对自己有点儿过分的置之不理,她终于意识到自家好大儿的隐藏技能。 “花花,你是啥种族?谁家的小王子吗?”以免话被风吹到不该听的人的耳朵里,扈轻很谨慎的在心底开口。 扈花花:“我是扈家大院的大少爷。” 扈轻:“...以后少听八卦。你是妖兽还是灵兽?什么分类?” 扈花花:“不知道。” 不是撒谎,他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遮挡在真相之前。 扈轻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彷徨和无助,立即说:“你是扈族的王子。你姐是公主。” 怎么着她也是有特殊来历的,怎么就不能自成一族呀。 扈花花:“妈妈,我是你生的吗?” 扈轻沉默。生你姐,你妈我都是捡漏。生你,难度比穿越都大。 这件事,她不能撒谎,她不能抢占另一位母亲的功劳。 至于说扈暖血缘上的生母,没错,就是她,是她的魂魄用这副身体生下的扈暖。那个原来的魂魄,在她对扈暖几下杀手的时候早就灭杀了她与扈暖的所有关系。 扈轻说:“妈妈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妈妈出城采药,一大片银蒲草,里头一棵长得最壮最好看,妈妈一拔,拔出了个你来。” 扈花花前脚一绊,滚了好几圈:“我是银蒲草结出来的?我是萝卜吗?” 天啊,原来它不是兽,他是块茎! 扈轻翻阅灵植大全的时候,扈花花在旁边陪着难免扫过几眼,他是土里的根变成精了? 扈轻扶起他:“你不是草,你有血有肉,不知道怎么钻到银蒲草下去了。”一顿:“你记得你母亲吗?” 扈花花茫然的摇头。 扈轻想,扈花花是个不简单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大约是有人故意让他不记起的。 不由想到给他服用的两滴龙族精血。按说,龙族精血多好的东西,总会让服用者发生些大变化。可扈花花除了嗜睡没别的反应。是他的身世太高龙族精血都算不得好东西,还是他身体里别有蹊跷? 比如封印什么的? 扈轻想到当初发现他的情景,以及带回来后养了一年他都不能四脚站起,那么巴掌大的可怜样儿,明显是难产。 孩子难产,产妇呢? 如果是自己,难产,孩子不得不送走,怎么保障孩子的安全? 自然是让他越普通越好。 没有实力前苟着才是王道。 扈轻摸摸扈花花的脑袋,那产妇是什么结果? “花花,你想不想修炼?” 扈花花:“像妈妈一样?” 呃,这个不太可能。 “只要你想,你就能。” 妖兽的修炼方法不是传承在血脉中? “妈妈喂你吃了龙血,你就没什么感觉?” “有感觉啊。热烘烘的,很舒服,睡得可香了。” 扈轻:“...” 问绢布这是怎么回事。 绢布:“太小了,你着什么急,上次不是扇出风来了?” 好吧,妖兽的寿命长,成长期也长。 “花花,妈妈跟妖兽打架的时候你放风。用你的小爪子,对着妖兽放风。” 扈花花:“我知道怎么做。”说得可自信。 一直到森林腹地的一片山谷,扈花花站住脚,跟扈轻说:“鸟。” 扈轻仰头往高高的枝头望去,只见三两只黄翠相间、嘴巴爪子鲜红,头顶一点水蓝的小鸟婉转啼鸣,鸣声清脆,如冷泉击落在玉石上。 不禁点头:“好看,好听,是你姐会喜欢的小可爱。” 忽然,她哎呀一声,认出来了,这不是三阶的翠伶鸟吗?小东西个头不大,看着娇弱,实际却是狠的,飞得快了能把大树撞个洞,爪、嘴皆是锋利。对了,翠伶鸟是金系,战斗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强化成金属一样,一般的法器都不敢和它们硬碰硬。 倒是适合她。 扈轻心动了。 “抓不难,难的是养。”扈轻和扈花花说:“你要是想吃,妈妈给你打几个。要是能带些回去养着看宅子正好。” 第三百七十九章 翠伶鸟(二) 扈花花说:“带回去,养,看宅子。好听。” 扈轻:“你行?” 扈花花点头。 看来好大儿有办法。 既然要抓,那就多抓几只。 扈轻看看那些鸟,再跟扈花花确定一遍:“你能收服?” 扈花花毫不犹豫的点头。 扈轻便拣了块石头往树梢上砸。 那几只鸟飞了起来,没理她。 扈轻看着它们往哪里落。等它们停下来,她再去砸。但凡发现有翠伶鸟的,她全一只不落的惊动了。 说来翠伶鸟的脾气算是好的,也是扈轻没有使用灵力攻击的原因,毫无威胁的石块在它们眼中就是恶作剧。初时不理,可砸着砸着鸟儿们火了。 呔,鸟儿不发威,你当我们是泥捏的。 唰唰唰,一只只生动活泼的小身影从枝叶间穿来,携带破风声往扈轻身上砸。 扈轻飞快的一闪,鸟儿们落了个空。拐个弯儿,又飞回来。扈轻再闪。 双方都没动真本事,嘻戏闹着玩一般。 扈轻发现翠伶鸟飞得又轻又快,叫着更好听,不由玩心大起。也不想着抓它们了,故意引得它们追自己,她则在一群鸟儿的追赶下练起了身法。 这身法是金火秘术中带有的,修士打架不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挨打,也要进攻和闪躲的。 扈轻呼呼的闪来闪去,金火系的身法,肯定不如风来得轻盈,她闪避的又快又凌厉,恨不得跟空气摩擦出火花来。 一群鸟飞快闪着翅膀跟着闪来闪去,最后也没追上她。气,尖尖的嘴巴里发出长长的鸣叫,很快周围树林里嘀哩嘀飞出很多翠伶鸟来。 扈轻忽的一矮,从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往后一洒。 “追不上我就呼朋引伴,你们好大脸。” 石子非常小,扈轻没用多少力道,翠伶鸟们扇扇翅膀就躲过去了。可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它们一群鸟,竟然追不上没长翅膀的两脚人。太羞辱了,必须追上去。 嘀哩——嘀哩——嘀哩哩。 串串鸟鸣合奏成轻快的乐章,一片翠云从树林后头升起,朝这边迅速飞了过来。 扈轻大吃一惊,这是来了老窝啊。这么多,怕不是得有上千只。她养得起吗? 撒丫子跑,鞋底磨得冒了烟。 翠伶鸟:站住——别跑! 扈轻跑啊跑,刮起一阵风,身后追着翠色的云,不知跑过几座山头。 一队修士正在搜集资源,听得有异样声音靠近,立即上了树警戒。 不一会儿下头跑过一个女修,和一群...什么? 等都过去,他们下来,面面相觑。 “好像有人招惹了妖兽群。” 一个说:“不关我们的事。” 一个说:“我好像看到那是翠伶鸟。一大群。” 翠伶鸟,三阶的。若是得了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心动。 “同为道友,我们应该帮一把。” “对对,我们快追上去。” 追啊追,追啊追,前头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他们再往哪里追?地上的草木旺盛得人走过立时失去痕迹,这里,太深入腹地了。 一群人停下来,火热的脑袋被周围寂静的空气压得冷却。 “那个,我们,回去吧。”说话的人莫名结巴,总感觉被危险的妖兽盯住了似的。 “回去。” 扈轻跑得太快,来不及留意自己跑到哪里周围有没有危险,看到能跑的地方就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些翠伶鸟似乎认定了她,非要追上她不可。 她哈哈大笑:“是你们非要缠着我的,以后别怪我。” 脚下一拐,跑向另一个方向。 翠伶鸟跟着拐个弯,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跑?难道她的脚上生了翅膀吗? 追上她!看她的脚! 扈轻可不知道这些翠伶鸟有这样的大志向,前头地势一直向上,她跑啊跑跑啊跑,嗖一下,没了。 翠伶鸟:嘀哩?嘀哩——嘀哩! 人呢?在那!追! 扈轻落下悬崖,看着头上一朵翠云向她落来,邪恶一笑,右手一扬,一张大网撒了上去,张开,将翠云收拢。 脚下一实,扈轻踏住飞剑。 翠云在渔网里挣扎,不停有翠伶鸟从网眼里钻出来,狼狈叫着。 扈轻上前将一拉,渔网变小,网眼随之变小,里头的翠伶鸟困住出不来。 扈轻估摸了下数量,又将渔网放大放了些出来,再收小,拎着上了悬崖。 逃脱的翠伶鸟愤怒,黄翠相间的身体忽然泛起金属的光泽,嗖嗖的射向扈轻。 狂化状态的翠伶鸟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扈轻拖着网里反抗的翠伶鸟,一时躲不开,眨眼间身上被撞了十七八下,撞得骨头生疼,呲牙咧嘴。 好在扈花花就在顶上等着,他看到扈轻被翠伶鸟攻击,睁大了眼,接着那些翠伶鸟就蔫了,解除狂化,人畜无害的落在不远的树上一声不敢吭。 扈轻总算见识到自己好大儿的威风。 扈轻指着放在地上的网:“怎么办?你弄。” 网里大约还有二三百只翠伶鸟,自家的大宅子应该够用了。 扈花花走到网子边,呜呜了两声,那些翠伶鸟呆头呆脑的,没精打采。 扈轻不忍心:“咱带回去能养活?” 扈花花:“能。挖几棵树给它们安家就行。” 挖树... 扈轻看看翠伶鸟,好吧,我挖,看在你们好看叫得也好听的份上。 翠伶鸟有自己喜欢的树,它们喜欢的树...很高。 扈轻几乎把下巴仰成和脖子呈平角,深思自己该怎么把这么大的树带回去。 其实树也不算多高,在这个生态环境原始健康的野生森林,一棵二三十米的树当真算不得什么。那么请问,一棵地上部分二三十米高的大树活着移植,需要挖出多深的根系才能保证存活? 扈轻觉得这趟出行只挖几棵树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这树长得很好看,树干笔直,枝条秀丽,树冠里绽放大朵淡紫花朵,莹洁如莲。翠伶鸟喜食这种花,看来是非要挖回去不可。 不知自己的随身空间能不能装。 植物肯定是可以装的,就是这个尺寸。 扈轻一咬牙,若是空间装不下,大不了自己扛回去。 拿了一把重刀开始围绕着大树挖,这个时候,深觉土灵根的好,不然自己去雇个土灵根的修士来? 算了,挖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挖土也是炼体。 第三百八十章 硬甲巨蜥(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棵树挖动,扈轻按着树干,尝试收进空间。 手下和脚下同时一空,扈轻跌进自己挖的大坑里,喜悦。真的收进去了。神识内视,一棵树带着大块的泥土安静的立在空间里,扈轻忙拿了几块灵石放在树根上。 被扈花花收服的翠伶鸟嘀哩哩围着另一棵树飞,意思是让扈轻挖这个。 扈轻只觉为了这几只鸟自己成了苦力,指着人家给自己看家护院呢,老实干活吧。 别说这些翠伶鸟,便是她自己都喜欢上了这种树。因为她挖到根系才发现这树的另一宗好,原来这树竟是万里挑一的能养钻地蜂的稀缺品种。 钻地蜂是一种灵蜂,与其他蜂类不同,钻地蜂将巢安装在地下,它们吸食的是芳香树木的根系上长出的一种结状物,里头有胶。 灵植大全上说这种钻地蜂是蜂和蚁结合的产物,所以会挖土,会酿蜜,不过钻地蜂难寻,而且它们酿的蜜是...苦的,没人喜欢喝。灵植大全上也有说,以这种苦蜜酿酒却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于这效果是好是坏,那便是开盲盒一般的运气了。扈轻想看看自己的运气能开出什么样的盲盒来。 活物不能进空间,扈轻小心的用神识和灵力剥离了钻地蜂出来,单独收进镯子空间里,等栽树的时候再放回去。 唔,她运气不错,这棵树下也有钻地蜂。 嗯,第三棵也有呢。 扈轻抬头,看树枝上站着的一串串监工们,笑:“小滑头,难道是有钻地蜂安家的树开出的花更讨你们喜欢?你们知道哪棵树下有蜂窝吧。” 嘀哩嘀哩哩。 得,不是自己运气好,是小东西们眼睛利。 一气挖了三十来棵,若不是有灵力支撑扈轻早累得躺下,即便如此,也花了近十天的功夫。挖树比炼器都累。 收起大树,扈轻要回去,扈花花不同意。 “还没找到好玩的妖兽。” 扈轻只能陪着他去,翠伶鸟跟着扈花花,呼啦啦一群,像极了纨绔带着狗腿子来巡街。 他们继续往深里去,路过一个湖,扈轻心头一动:“花花,下去看看。” 扈花花不喜欢下水,跟她说:“水里的东西臭。” 扈轻无语。 那就继续往前走呗,经过一座陡峭的山壁,上头有鹰在飞。 扈轻:“花花,上去看看。” 扈花花说:“鹰兽会吃掉小鸟。” 身后一群翠伶鸟嘀哩哩。 无奈,继续找呗。 一片山岭,巨蟒出没。 扈轻:“抓。” 扈花花:“蛇不会飞,姐姐不喜欢。” 扈轻干脆蹲下来:“你直接告诉我,你姐喜欢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互相了解的比我这个老母亲还要多? 扈花花:“姐姐喜欢漂亮的。” 这倒是。 扈花花:“我要找漂亮的。” 那就找吧。 扈花花找到了:“妈妈,这个。” 扈轻吃惊的张大嘴,是,修真界物种丰富远不是现代社会能比,连动植物的个头都没法比,但,她做梦也没想给女儿养个恐龙啊! 当然,这不是现代社会早已灭绝的恐龙,这是修真界的四肢爬行类妖兽,但这近十米的身长,这生长着骨刺的外形,这嶙峋的灰蓝色硬甲——怎么看怎么是甲龙呢。 咕嘟,扈轻艰难的咽了一口,确定无疑自家狗儿子是个男孩,这完全就是男孩的喜好啊。 她说:“花花,你姐喜欢长着翅膀的小精灵、小仙子,比你还小的小精灵。” 精灵? 扈花花脑子迷迷糊糊,下意识的说了句:“那个不好找。” 扈轻说:“这个,就算了吧,太大了,咱家——”院子放得下,可,不好养啊。 扈花花说:“我很喜欢。” 委委屈屈。 扈轻只得看有段距离外的甲龙,只见它一口咬断一棵腰粗的树,忽然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白色的冰锥来。 还是个危险物种... 因为能喷冰锥所以才说扈暖喜欢? 这个... 扈轻犹豫来犹豫去,她也有点儿心动了。可这是什么物种? “绢布,给我个动物大全吧。” 绢布翻白眼:“我有的是仙界的资料,跟这里对不上。” 扈轻无奈,她之前看的关于修真界动物的资料只有从别人那得来的御兽的一部分,根本不全。若是有和灵植大全一样详尽的妖兽大全就好了。 回头去坊市里找一找,一定有。 “这是个啥?” “这是硬甲巨尾蜥。”扈花花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却本能知道这些妖兽是什么。 扈轻一噎,这个头,你们叫蜥? 扈轻:“好不好驯服?咱能不能找小的养?” 扈花花眼睛一亮:“咱们去拿它的蛋吧。” 扈轻惊悚:“偷蛋?这和偷孩子有什么区别?” 这种行为太不耻了。她能接受杀死全家当材料处理,却做不来只抢小的走。 扈花花说:“我们不拿它们也会自己吃掉。” 嗯? “这种大蜥蜴喜欢吃同族的蛋所以才越来越少。” 扈轻无语了,既然如此:“你知道哪里有它们的蛋?” 扈花花不知道,但他现在是有狗腿子的大少爷,所以派出翠伶鸟给他找。 别说这些小东西真能干,呼啦散开不到半天就找到了。在一处山洞里。 扈轻往自己身上贴了几十张敛息符,自己画的,不要钱。 蹑手蹑脚溜了进去,山洞高大而曲折,洞内很干净,空气干燥,石壁上连青苔都没有。走到半途,听到里头有声音,似乎是巨蜥睡觉发出的呓语,断断续续,低沉怪异。 走到里头,果然有只灰蓝身躯的巨蜥趴在地上沉睡。沉重的尾巴横陈,下头压着一窝蛋。 这是才下出来的? 翠伶鸟在外头放风,扈花花在背篓里:“妈妈,上。” 扈轻:“上什么上,拿走人家的蛋呢我好意思对大人下手?咱悄悄的拿了蛋就走。” 多可惜,这硬甲巨蜥一看就是上好的炼器材料。 扈花花:“妈妈,我给你找更厉害的妖兽炼器。” 扈轻眼皮重重一跳,生怕你妈不死呢。 她观察那硬甲巨蜥,觉得这样不好拿,调虎离山才好。 微微定了心神,扈轻有了想法,拿出几张爆破符神识托举着往洞口射去。她飞快的无声无息绕到巨蜥背后。 第三百八十一章 狼蛛(四) 轰轰轰——爆破符撞上洞口的石壁,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沉睡的硬甲巨蜥猛的睁开眼睛,淡黄色的眼球上生着狰狞的花纹,它迅速起身,拖着沉重的尾巴向洞口去。 地上的蛋被尾巴抽得打圈圈,扈轻摸了过去。一共六枚浅蓝色的巨蛋,她收起三只,放在扈花花的镯子空间。小心的跟着硬甲巨蜥走。 她没有使用灵力,只靠身体的动作来避免发出声音,前头的硬甲巨蜥沉浸在被外敌挑衅的怒火中,没有发现身后跟了个小东西。 不出意外的硬甲巨蜥出了山洞,在洞口狂吼,周围山林的鸟雀惊起一片。 扈轻趁着它向一个方向时对着远处一张爆破符甩出去,轰的一声。 硬甲巨蜥下意识的向那边冲去,扈轻抓紧机会往旁边溜。 踏出几步,硬甲巨蜥反应过来不对,迅速转身,而恰巧此时扈轻身上的敛息符失效。 嗖嗖嗖,一排锋利冰锥射了过来。 扈轻内心啊啊啊的尖叫,放出飞剑踩着飞上天,又是一排冰锥射来,扈轻最大速度的向外头的方向飞射。 硬甲巨蜥怒吼一声,脚踏大地的追来,沿途撞倒不少树。 扈轻往高处飞,看到地面上硬甲巨蜥紧追不舍,还有翠伶鸟也在追她。 松了口气,硬甲巨蜥不会飞,它追不上的。 硬甲巨蜥的确追不上,追了段距离眼见她飞远了,不甘的怒吼着推平了一片树木,冰锥插满地。 这些该死的修士! 在妖兽的地盘上飞是禁忌,好在有扈花花在,扈轻一路平安的飞了过来,她很小心,发现硬甲蜥蜴不再追后立即找地方落下,正好到了狼蛛的领域。狼蛛啊,磨盘大的狼蛛,全身上下都是好材料。 扈轻立即结合地形用冷冻的妖兽肉设了个陷阱。 她先抛肉砸中一只外头的狼蛛,起先她还担心这些肉放得久了吸引不到狼蛛,谁知那狼蛛是个聪明的,被冻得石头一样的妖兽肉砸中,射出一道蛛丝将妖兽肉击穿,后收回蛛丝。猩红的小眼睛一闪一闪,迅速的跑过去用长长的螯牙刺穿妖兽肉,跑了。 跑到没有同伴的地方独享去了。 这不是送到了扈轻跟前。 蜘蛛类妖兽,最厉害的就是蛛丝,再就是毒液。只要躲过蛛丝——为什么要躲?她要的就是蛛丝。 蛛丝又不是现成的放在狼蛛肚子里,解刨肚子得到的只有丝囊,死掉的狼蛛可不会喷蛛丝出来。所以,她得想办法让狼蛛多喷些蛛丝出来才好。 扈轻果断跳了出去,一张爆炎符精准击中狼蛛嘴里的肉,火焰腾起,将妖兽肉烧成炭,同时烧烫了狼蛛的嘴。 狼蛛发怒,一道蛛丝射向毁它美食的贼人。 扈轻早准备好,从树上掰下来的粗壮树枝折下枝叶,顺着蛛丝的来势一滑一切一卷,她握着树枝根部高举,向着狼蛛的方向旋转,蛛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树枝上。 狼蛛呆了呆,这贼人怎么不逃还贴上来?瞧不起它不是!咻,又是一道蛛丝射来。 扈轻手忙脚乱的躲过,懊恼,狼蛛不是只能射出一股蛛丝啊。忍不住去看它腹下,只见那里濡湿一片,不像只能射出两股蛛丝。这可不好办了。 扈轻将蛛丝整齐收集起来的打算便不好实施了,正好转到狼蛛跟前,手里树枝一丢,拿出一把上品法器品质的长刀来,唰的砍向狼蛛脑袋和身体连接处的缝隙里。 她动作快如闪电,刀刃锋利,携带千钧之势,轻轻一声嚓,狼蛛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扈轻甩了甩大刀,颇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惋惜和遗憾。 绢布:“是你力气大,换了别人来用这刀不会如此轻易。” 这便是炼体的好处,炼到以后,肉身就能达到器的水平。 狼蛛失了脑袋,肚腹还在不停的喷丝,乃至没有大脑指挥,喷的更多了。 扈轻急忙收拾蛛丝,收拾完蛛丝,正好狼蛛死透气,她收起身体和脑袋,狼蛛的壳子可以炼制轻甲宝衣,只是可惜狼蛛的肉不能吃。带回去慢慢处理。 她用妖兽肉引了另一只狼蛛来,照旧杀死。再引一只。 这些狼蛛毕竟智慧不高,没什么组织纪律性,同伴丢了一只又一只也无人关注,或许是数量太多,少一只不少。而被引来的狼蛛也单纯,只想自己吃肉,竟不呼唤同伴。 可见做人做妖兽都不能太独。 等把冰冻的妖兽肉丢完,扈轻砍头砍得都要吐了,她去狼蛛栖息的山谷一看,只见硕大的洞口狼蛛爬进爬出丝毫不见少,而她砍杀的狼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里头究竟有多少狼蛛? “哎,这就是数量压倒质量,这么多狼蛛,怕不是把山体掏空了做窝,谁要是进到里头,还能活着出来?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越厉害的妖兽越在窝的深处。” 她跟队剿杀变异兽的时候,也是见过变异蜘蛛的,虽然比狼蛛小,但也密密麻麻看得人心里发麻,普通的变异蜘蛛是炮灰,高阶的变异蜘蛛在最里头守护蛛王蛛后。 一般卵生的妖兽以母为后,雄性王少见,不知狼蛛有没有王。 有也不关她的事,这样多的数量,便是普通的蜘蛛,她掉进去也能膈应死。 “谁要是掉进去,该有多倒霉。”扈轻小声嘀咕,正要转身,忽闻爆炸声,似乎正是从狼蛛群居的那座山体里发出。 不会吧?里头真的有人? 扈轻迅速把自己藏好,八卦因子在体内叫嚣:哪个倒霉蛋? 扈花花:“哪个倒霉的?”小奶音里可雀跃。 啧,不愧是她一手养大的好大儿。 只听得闷闷的爆炸声从山体里传出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从里往外推出,一波一波的黑色狼蛛如潮水涌出,不大会儿山谷里全是狼蛛嘈嘈切切,红色小眼睛对着洞口,螯牙大张。 扈轻咕嘟一口:“这要是里头有人,老子佩服死他。” 扈花花:“老子佩服死他。” 扈轻一顿,孩子跟前呢,不能讲粗话。 她说:“别出声,咱们看是哪位英雄好汉。” 扈花花:“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出了来,小小的个头机敏的眼神,扈轻一呆,这是啥? 扈花花:“这个好。弄它。” 扈轻:“...这是啥?” 第三百八十二章 扈珠珠(月票300+) 只见从狼蛛窝里打杀出来的,并不是修士,而是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个头比扈花花还小,两条腿站着,肥墩墩的小身躯似企鹅,炸着一身毛。 扈花花:“它是雷鸟,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扈花花摇摇头,目光迷茫,为什么自己会认为雷鸟不该出现在这里? 扈轻:“鸟?” 把那丑兮兮的小东西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哪里有翅膀。雷鸟非鸟? 不过雷是名副其实的。因为那小东西对着狼蛛群呸,呸出一道筷子粗的小雷霆。雷霆虽小,却足以让狼蛛不敢围上来。 小东西摇摇摆摆出了狼蛛窝,看着更像企鹅了。 扈轻:“抓它?它会反击吧?” 扈花花没说话。 两人默默看着小东西一摇一摆离开狼蛛群,期间还打了几次嗝儿。扈轻看向狼蛛洞穴,总觉得这些狼蛛敢怒不敢言。难道这小玩意儿是来这里进食的? 小东西走远了,狼蛛往前跟了段,不敢跟了,不甘心的万蛛齐发,雪白的蛛丝把山谷口都堵住了,像是在宣布禁止某个天敌入内。 扈轻在高处,看着小东西不缓不慢的小背影,感觉它仿佛在说,洗干净,等小爷再来。 啧,嚣张。 “妈妈,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 嗖,扈花花跑了。 扈轻傻眼,心底喊:“你给我回来——危险。” 就要追。 扈花花跑得不回头:“妈妈在不方便。” 扈轻停住,什么意思?老娘还妨碍了你——难道小东西是女的? 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一顿足,等吧。看下头狼蛛都退回了洞穴,大约是去清点损失了。她看向那堵雪白蛛丝搭成的墙,蠢蠢欲动,最终还是伸出了窃取的手。 且说扈花花去追小东西,小东西跑得慢,很快就被追上。 扈花花一跃,从小东西头顶上越过,落地,转头,盯。 灰扑扑的小东西一呆,这土黄的玩意儿是啥?莫名有点儿眼熟。 扈花花走过去,小东西没躲。 扈花花张嘴去咬,小东西还是没躲,傻乎乎看着扈花花咬中它缩在羽毛里几乎看不见的...翅尖尖。 疼,血流了出来,某个埋藏的记忆被激发。小东西激动的浑身颤抖,伸出它那短得看不见的翅尖尖抱住了扈花花的脸。 扈花花眼中仍有迷茫,也不知怎的,就想咬这脏兮兮的丑玩意儿一口。 呸呸呸,别抱我,你干净不干净? 小东西还在激动中,它被触发的记忆是:跟着他,有肉吃。 就这样认定了扈花花。 所以扈花花回去时领着粘人精一个。 扈轻还在拆墙,这么多蛛丝要收进空间至少也得把它们从地上树上石头上分离开啊。 见狗儿子回来,身上还贴了一个,灰不拉几的小脸上她硬是看出了陶醉来,眼角狠狠一抽。 “扈花花,你别告诉我它是个女的。” 你老娘我还没准备好做婆婆。 她现在一点儿不好奇扈花花是怎么收服的小东西,她只想弄清楚她的狗儿子是不是个骗财骗色的渣。 扈花花懵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呀。 扭头和小东西交流,回答扈轻:“他是男孩子。” 完了,老母亲的脑袋更疼了,她家狗儿子第一次领回来的,是个男的。 嘀哩——嘀哩——嘀哩—— 扈轻反应过来,那些才算第一批,所以—— “那些翠伶鸟,是男的还是女的?” 扈花花不懂扈轻的点:“都有啊。” 扈轻的心放不下:“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瞧着也太脏了,从狼蛛窝里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病菌。 扈花花:“给姐姐啊。” 扈轻瞪眼,你姐就一个喜好,喜欢好看的,你觉得他好看? 扈花花:“染染。” 扈轻看着他一身纯正的土黄沉默了,好吧,自家狗儿子这颜色也没高级到哪去。能放雷电的妖兽呢,多威风。 她说:“我把蛛丝收起来咱就回家。不玩了。” 再玩不知道又拐带个什么来。 小东西看看扈花花,看看扈轻,大概明白以后生活得看谁脸色,从扈花花身边摇摇摆摆过来,小嘴张啊张,那些黏在一起刀割不断的蛛丝就跟布帛一样被小雷电劈成一段一段的。 扈轻一一收起,对着他展露一个标准的伯母笑:“真乖,阿姨请你吃肉。” 小东西两眼一亮,吃肉,啪叽原地一个转身跳,感激的望向扈花花:跟着他,有肉吃。 而扈轻眼前黑了一下下,她家里好像又多了一个大胃王。 满载而归。 扈轻顾不上别的,先找了合适的地方挖坑,把那些大树从空间里挪出来栽下,耽搁这些天不知这些树能不能活。看着枝叶仍是新鲜,应该死不了。 大树栽下,钻地蜂放回去,跟着回来的百来只翠伶鸟自动在上头安了家。 扈轻将挖开的灵植又种回去,去菜地看了眼,见各种蔬菜长得正好,长叶的长叶,爬藤的爬藤,黄脚鸡长大了些,在菜叶泥土里找虫子吃,蔬菜上并没有鸡啄过的痕迹。 要不要浇浇水?最终扈轻遏制住这股冲动,以前被她浇死的花还少吗? 洗干净手,才看新来的小东西。 她看明白了,小东西是黏上了扈花花,扈花花到哪他就到哪。 扈轻看着灰扑扑的小东西,连打几个清洁术,那灰扑扑的颜色一点没变,原来,他还是讲卫生的。 挠头,这个颜色,换换吧,换成什么颜色好看呢? 扈轻盯着他的时间有点儿久,小东西有些忐忑,不是说吃肉吗?肉呢? 扈轻说:“花花要你留下来,你要有个名字才好,我们好叫你,你叫什么名字?” 扈花花同步翻译。 小东西呆呆,名字是什么? 扈轻看扈花花:“你带回来的,你给取一个。” 扈花花想了想:“扈草草。” 扈轻脸皮一抽,太草率了,关键这名字叫着不上口呀。 她说:“扈珠珠吧。长得多圆润啊。” 其实,她更想叫他扈扑扑,不过太不尊重人了。还是扈珠珠吧,好听。 扈花花又翻译过去,小东西没反对,以后他就是扈珠珠了。 很多年后,两个人问她:“给我们取名字的时候没想过我们是男孩吗?” 而扈轻理直气壮的说:“男女平等。”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扈花花的无情(一) 此时的扈珠珠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他尚不能完全听懂扈轻的话,需要扈花花带着他适应修士的世界。 而扈轻想到扈花花能另眼相看的,肯定不是普通妖兽,若留下来就不能引人注目,决定——给扈珠珠染色。 染成什么颜色不用纠结,只看他走路的样子必须配黑白绅士服,黄领结。 改头换面的扈珠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坦然接受了,比扈花花当初顺从的多。 这娃不是个注重外在的。 扈轻要去街上,扈花花有了新的小伙伴,头次没跟着一起出去。 先去买了一本兽类大全,扈轻特意问人家要的最齐全的。结果书店的伙计给她搬下来厚厚的一堆书,金银封皮,兽皮的纸张。虽然没落灰,但看得出无人翻动。 “客人要的最全的。”伙计很兴奋,像这种太全的反而没人买,堆在书库里绊脚。 扈轻翻开最上一本的封面,看了总介,大概就是这小黎界海陆空三大陆以及若干零散地包含所有已知的秘地险地等,再包括世人皆知真实存在但不存在于小黎界或者目前已消失的所有妖兽灵兽魔兽奇兽怪兽等。 所有。 她脑袋都大了:“这么多,我要看到什么时候。” 伙计拍拍小山般的书:“可以用神识啊——客人筑基后看起来就快了。您看这书,多精美,这字,多清晰,这画——您装块灵石,想看哪里点哪里。这样一套书,可传家啊!” 伙计生怕她不买,搬来搬去很重的好不好。 扈轻牙疼,问他:“上个人买这套书的,是什么时候?” 伙计眼珠子咕噜噜转,笑里发虚:“就前几天。” 扈轻:好吧,大概自己是这伙计的有生之年。 买了。 “一百中品灵石?十万呐?” 伙计:“您看看这量,它值啊。您再找不到比这更全的套书了。” 我谢谢你。 扈轻翻看了下,发现里头有说怎样孵化妖兽蛋喂养幼崽的内容,爽快掏了钱。 爽快点儿,至少赢来风度。 可伙计对她太灿烂的笑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呜呜,痛恨杀价无能的自己。 去菜园子买了三头猪,略微一犹豫,又添了两头。 回去后摘了蔬菜串好串,放在烧烤架上让扈花花看火候。至于那五头猪,她拿了炼器炉出来,洗干净,把五头猪挂在里头,塞了块灵石慢慢烤。 她是炼器师,还是厨师,怎么不能用炼器炉烤猪了? 自从炉里飘出肉香,扈珠珠着急的围着炉子转圈圈,跳脚,伸长脖子。就是上不去。 扈轻逗他:“飞啊,飞上去。” 扈珠珠伸着比身上羽毛还要短的肉翅膀,张着嘴瘪了眼眶。 啧,这是要哭?出息。 扈轻捏着他的后脖子拎上去,扈珠珠一下圆了眼眶,似乎还放大了几个号,小胖脚歪来歪去沿着边沿走,眼神牢牢的黏在烤猪上。 旁边烧烤架,扈花花灵巧的翻着菜串,用小爪子一扇,小风呼的一吹,菜窜就整齐的翻了个个儿。 扈轻都不知道原来她家好大儿的风系能力还是个生活技能。上次也是着急吃骨头才逼出来的风。 真是出息。 扈轻控制好火候,神识控制悬挂在炼器炉里的五头猪慢慢旋转,拿起一串菜尝了尝,正好。 “花花,先吃菜,吃了菜才能吃肉。” 把绕着猪转圈的那个薅下来:“吃菜。” 扈珠珠在扈轻手里挣扎,似乎是急了,嘴巴一张,一道闪电对着扈轻射过来。 这么短的距离避无可避,扈轻焦糊了头发一脸黑。 啪叽,手一松,扈珠珠掉在了地上。 扈花花一看,冲上去对着他一顿咬。 扈轻抹了抹脸,抹了一手黑,眼神平静的看向扈珠珠,眼底的光很暗。 她是人,可她不是好人,末世没好人。她乐意做一个好母亲,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扈暖并不在。 她的眼神越来越暗,扈花花渐渐不敢动,跑过来咬着她的衣角。 “妈妈。” 扈珠珠呆愣愣的站着,也看着扈轻,眼里并没有畏惧。 扈轻在想,她要留下这个小东西吗? 跟扈花花不一样,扈花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她们母子是有感情的。 可扈珠珠是半道领回来的,且小东西看着萌却能从狼蛛老窝里大摇大摆出来,他是经历过战斗和生存考验的,他...太大了。 扈轻没有再认一个儿子的想法,只是这是她的地盘,吃她的喝她住她的,怎么也该尊重她些。张嘴吐雷?呵,以为我不会杀你? “妈妈。”扈花花又叫她一声。 扈轻眼睛动了下,看扈花花。 扈花花说:“妈妈,你不喜欢他我就杀了他。” 立时,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扈轻慌了,狗儿子也太护母了,哪里来的这么大杀性。 以后她就知道,妖兽的法则就是杀戮。 抱起扈花花:“多大点儿事,妈妈怎么会放在心上,咱不气,吃饭。” 扈花花能感受扈轻的真实内心,方才扈轻的情绪,分明是想毁灭些什么,他目光往地上扈珠珠身上一落,在扈轻看不见的角度透出兽的冰冷残忍。 扈珠珠被他一看,羽毛激灵一窜,浑身骨头一凉,低下了头。 被扈花花一打岔,扈轻情绪归于平静,她洗干净脸,焦糊的头发直接割掉,反正有了灵力后头发长得快,不用太过珍惜。要说这修仙的好处,不秃头不掉发是实打实的第一条。 五头猪烤好并排放,扈轻拿着匕首切割。扈珠珠想上前,看眼扈花花,没敢。 直到扈轻码到各自的大盘子里招呼他们吃,扈花花才放过扈珠珠。 扈珠珠是个没脑子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扈花花为什么生气,一看他允许自己动了,立即扑到盘子前,望着那堆得比他还高的肉山,哇的欢呼了一声。 扈轻忍不住侧头伸耳朵,不太确定:“花花,刚才扈珠珠发声了?我没怎么听清。” 扈花花:“雷鸟出口成雷,所以他们很少开口。他还太小,控制不了,更不会开口。等他大了,就能用舌头说话了。” 扈轻好笑:“说他小啊大的,你自己还是个奶娃娃呢。对了,要不妈妈给你订奶喝?” 第三百八十四章 蛛丝(二) 扈花花幽怨,奶啊,他真的不喜欢喝,才生下来时是没办法才喝的,现在,绝对不要再喝一滴! 把脸埋在盘子里,假装自己没听到。 扈轻笑了笑,摸了摸脸,看扈珠珠,扈珠珠更是把自己埋得半截身子都看不见了。 还是个孩子呢,连话都不会说,想想人类的小婴儿多折磨人,不就是吐了道雷嘛,就是吐奶的性质嘛,自己跟个奶娃娃计较什么,啧,小气了。要不得,要不得。 扈轻劝自己大度,所以扈珠珠自己一个吃了两头半猪她也没介意,能吃是福嘛。 剩下两头半,扈花花吃了一头半,她吃一头。 这个饭量总是随着时间而追加啊。 不过以前不吃不行,现在,他们一个月不吃也行,吃饭更多是一种享受。 收拾干净扈轻准备孵蛋。 这套动物大全实在是太多太厚了,哪怕用神识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啃下来的。她找到孵化的篇章,幸好不是一个物种一种孵化方式,孵化的办法也简单,设个专门的聚灵阵,把蛋放里头,放着放着总会出来的,不然就是坏蛋。如果想要提升幼崽的品质呢,就想办法给它上营养,用灵石也行,用灵植也行,或者用妖兽的精血之类都行。左右折腾不死就能成功。 好粗鲁。 扈轻在屋里院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决定把孵化的阵法设在冰湖那里。梭子草编个窝,把三枚蛋塞进去,用灵石设下阵法。 三枚巨蛋静静的躺在柔韧的草窝里,不知最后能出来几只。扈暖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孵化出来。 “这样没问题了吧?”扈轻不确定的问花花。毕竟她养花能养死,养蛋—— “不行就再找。”扈花花说的毫不在意。 扈轻去到翠伶鸟那边,高大的树木上清脆鸟鸣,人站在树荫下听着鸟语闻着花香,再和孩子们来个野餐就更美了。 这些树,还没变黄,应该是活了吧? 扈轻遗憾:“没个木灵根太不方便。” 绢布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虚伪:“这跟灵根没关系。” 扈轻摸摸鼻子,检查过自家的结界,翠伶鸟是三阶妖兽,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院子里有一群,不然肯定有人爬墙。 说来,宝平坊里小些的洞府宅子只要有人住基本都会打开结界,但大宅子再用结界便不划算了。一来,宅子太大,阵法消耗太大。而来,宅子大的人地位放在那,谁人敢惹?也就扈轻这个混不吝的,独身一个买豪宅,买了豪宅又不雇随从,那么大的结界从早开到晚,也不知多有钱。 不知多少人打过她的主意,只是朝华宗内门弟子频频登门,那些人最终也不敢真的伸爪子。 每日的生活平静如水,前些日子熏如玫还特意提醒她,到现在九大家族的人也没来扰她,扈轻不会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自己承了朝华宗的情,这份人情怎么还?自己能拿得出手的,目前只有炼器,可炼出来的也是只是法器,人家朝华宗也看不上呀。 若是哪天,自己能炼出灵宝来,一定给朝华宗送一批。 玉留涯:一批?呵呵,本宗主先谢谢你。对了,你女儿还许诺说要飞升的。 炼器室太小,扈轻就在大门后的空地上处理狼蛛。她打算将这批狼蛛炼制成宝衣和护具,狼蛛的爪子做成飞爪之类的法器,毒液和螯牙打制成暗器。总之,不会浪费一点。 蛛丝很难切断,她手中上品的法器切狼蛛脑袋如流水,切蛛丝却黏黏糊糊拖拖拉拉。也有窍门,用几样灵植配成药水喷在蛛丝上,这些蛛丝就能变成蚕丝一样任人施为。 扈轻将收来的所有蛛丝摆了一地,她站在中间像站在雪白的云朵上,药水如甘霖洒落,雪白的蛛丝从奇形怪状慢慢变软变柔顺,最后如流水一样铺了一地。 真漂亮啊。 她弯腰拾拣一束,细腻微凉的蛛丝顺着指缝流下,她想了想,干脆盘腿坐下,放出一缕神识去抓蛛丝,抓起一束,一边盘卷一边理顺。一束蛛丝不如筷子宽,里头却有成千上万的数量,她极具耐心的整理,不骄不躁。 绢布:虽然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这些想法是有用的。 扈轻用整理蛛丝来修行春神诀。 扈花花没闲着,见扈轻进入忘我之境,先把扈珠珠逼到角落里,狠狠收拾了一顿,扈珠珠掉了半身毛,被欺负的一声不敢吭。 扈花花:“别把外头那些坏习性带到家里来,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扈珠珠短肥的翅尖尖压了压稀落落的毛,小媳妇似的嗯嗯。 扈花花哼了声,给扈珠珠一个跟上的眼神,扈珠珠摇摇晃晃跟上,跟着扈花花到了一地狼蛛的身体和脑袋前。 扈花花小爪子扶上一个狼蛛的身体,对扈珠珠甩出一个大哥的眼神。 扈珠珠晃晃的上前,对着切口,小嘴一张,一道雷电劈进去,瞬间里头的血肉杂物被雷电烧尽,干干净净。 扈花花满意的点头,也不算太没用。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一地白丝如泄,扈轻依旧一动不动,她已经可以同时操控三缕神识来整理蛛丝。等月亮隐去,又增加一缕神识。太阳正中,她又增加了两缕。等数量达到十,似乎到了上限。 扈轻无意识中皱着眉,强行放出第十一缕,有之前的两缕一松,整理到一半的蛛丝落下。她重执起那两缕,再去控制第十一缕,一松,捡起来,一松,捡起来。不知失败多少次,终于在比失败多一次的时候,第十一缕神识勉勉强强上了手。 接下来,将十一缕神识操控至熟练,果断分出第十二缕。 这次,掉下来的神识有四缕。扈轻不以为意,掉下去捡起来就是,所谓熟能生巧,修炼神识根本没有捷径可走,只能靠日复一日的积累和勤加练习。 等到一地蛛丝收拾干净一条丝也没留下,扈轻到了无法突破的极限——二十缕。 这比神识开高铁不相撞还难,因为神识高铁只需要快、准,操控速度即可。用神识整齐蛛丝却有了精细化的动作,相当于每一缕神识都是一只手,需要手指头灵活的将蛛丝整理成整齐的一束,不能打结,再团起来。 难度提升不止一点。 她觉得,她冲击春神诀六层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神诀(三) 地上蛛丝滚成一个一个雪白的线团整齐码着,扈轻摇摇晃晃站起来,哇的吐出一口血,向后倒去,紧锁的眉头彰示着她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扈花花此时正在后头玩,感应到什么立即往前院飞奔,跑得小爪子下冒出白烟来,嗖一下到了扈轻跟前。 “妈妈?” 扈轻昏迷了过去,扈花花感应到她没有生命危险,想了想,啪,小爪子按她脑袋上,一股柔和的灵力透了过去。 昏迷中,扈轻紧皱的眉心微微松了松。 扈珠珠摇摇晃晃的过来,翅尖尖伸出,也按在她脑袋上,呲啦,扈轻新长的头发被电得起了火。 气得扈花花咬着他脑袋拎到角落里又是一番大哥爱的教育。 “扈珠珠,你是不是傻?” 扈珠珠无辜的看着他:我的印象里,就是这样给同伴续命。 扈花花生气:妈妈不是雷鸟,雷电没法给她续命。 扈珠珠:啊。 等扈轻悠悠醒来,总觉得哪里有股烧焦的糊味,难道是她昏迷太久,好大儿耐不住饥自己煮饭煮糊了? 爬起来走路的时候头发散一脸,长的短的,打卷的。 扈轻一抹一把熟悉的黑灰:“...” 小孩子,不跟他计较,不计较,不计较,计较也要等他长大后。 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扈轻,拔了扈珠珠头顶三根毛。 去看狼蛛的壳子:“哇,花花,这都是你——们弄干净的?” 扈轻把脑袋钻进壳子里,这可真干净,一丝肉都没留下,骨头半点不少,最惊喜的是丝囊留下了。 狼蛛的丝囊可以用来炼制储物袋。 扈轻喜滋滋的摸了丝囊出来,那丝囊热水袋那么大,摸上去冰冰凉,只是看着丑了些。没关系,加上些别的材料炼一炼,想做什么颜色就做什么颜色。 “咦?妖丹呢?” 这些狼蛛尽管是外围炮灰,可也是二阶妖兽呀,妖丹凑一凑也是一大盘菜了。 扈花花去滚狼蛛的脑袋,扈轻过去一看,嘶,这味儿啊,臭了。方才她怎么没闻到。 两个小的把身体处理了,徒留一地脑袋,怎么,要跟她领妖头赏? 扈轻拿出匕首,几下利落的将狼蛛脑袋卸开,从里头挑出一颗蚕豆似的灰白透亮的妖丹来。 “这么大的身体怎的才这小的妖丹?”扈轻不是很满意。 手里腾起火苗,将里头烧干净,壳子丢在地上。一颗一颗的狼蛛脑袋处理过后,果然那么多妖丹也才只凑了一盘子。 洗干净,推到扈花花和扈珠珠面前:“吃吧。” 扈花花早看不上二阶的妖丹,小爪子推给扈珠珠:“吃。” 扈珠珠呆呆看着妖丹,其实,他挑嘴,他喜欢吃的是狼蛛的卵,咯嘣脆。 但扈花花背对扈轻,眼神很危险。 扈珠珠默默的挪动上前,脑袋一低扎了进去,吸溜吸溜,不大会儿,将近千颗的狼蛛妖丹就见了底,一颗不剩。 光盘行动。 扈轻呆呆看着空盘子,妈呀,比扈花花还能吃。 她迷茫的眯起眼睛,自己是怎么把一个又一个吃货聚拢身边的? 她问:“扈珠珠,你吃饱了吗?” 扈珠珠打了个嗝儿。 “扈珠珠,你不想睡吗?” 扈珠珠啪叽一倒,睡了。 扈轻眼角一抽,问扈花花:“他是不是在哄我玩?” 扈花花:“他真的睡过去了。吃太多,要消化。” 扈轻把扈珠珠拎着脚倒提起来,晃,是真的睡着了。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虎?” 扈花花:“看着就很笨。” 扈轻忧虑了:“你姐本来就不聪明,身边养个笨鸟——”咋滴?让她们先飞吗? 扈花花:“...” 扈轻转而盯着他看:“花花呀,你的脑子——” 扈花花:“我向妈妈学习。” 扈轻闭嘴了,左右端详,狗儿子看上去不是很蠢哈,她还是教得很好的。至于扈暖,也不笨,只是当初在肚子里憋着了,看着憨了点儿而已。 扈轻去看菜地,果然没有她的插手,菜地里的菜生长的如火如荼的,黄脚鸡也长大了,能下锅掉个汤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扈轻给扈暖发传讯。 这熊孩子,一出去就不知道发个信息过来,心都野了。 仙音阁在佛珠的通讯范围内,过了好大一会儿,扈暖才悄咪咪的回话:“妈妈,我们还在仙音阁。” 扈轻挑眉,这做贼似的,肯定出事了呀。 扈暖:“妈妈,有人想抢师傅。” 呃——扈轻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她看不到自己的嘴巴咧得有多大:“哎呀,哎呀呀,你师傅真是——有前途,那你呢?没影响到你吧?” 扈暖:“没,就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带我们去玩,哎呀,真是烦死了。” 好做作的抱怨。 扈轻:“...” 她的憨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虚伪了? “快说快说,你师傅怎么了?”扈轻莫名兴奋,好久没吃瓜了,都快按不住体内洪荒八卦之力了,啧啧。 扈暖却没说,飞快的小声道了句:“师傅来了。” 通讯挂断。 扈轻捏着佛珠转了个圈,啥也没听到,真急死人。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干脆去菜地摘菜,做素斋。 扈花花:“妈妈,你不头疼了?” 扈轻捏捏脑袋:“还行吧,妈妈是在修炼神识,突破自己。对了,你的神识——” 扈花花:“我还小。” 扈轻:“一点没有?” 扈花花:“我能看得很远,听得很远。” 那便是现在没有了。 绢布:“妖兽的一切都与血统有关。血统低的天生走不到高处,血统高的,自然而然就会了。所以妖兽只注重血统。不像修士得个好功法就能变得厉害。” 扈轻:“那岂不是出生决定一切?” 绢布:“是,他们只能想法子提升血脉的纯度,激发血脉返古。” 扈轻一想,决定妖族修炼的是血脉,而魔族修行用的是魔气,三大陆三族长久并存的根本原因是在这吧。 素斋做好了,满满的一桌子,扈花花不想吃。 扈轻:“小孩子要多吃蔬菜。” 扈花花现在能说话了,终于能和她说:“妈妈,我是妖兽,我不用吃菜,只吃肉就行。” 扈轻笑眯眯的望着他:“哦,你是我儿子,妈妈说你需要吃菜你就需要吃菜。” 以前吃菜也没死呀。 扈花花:“...好,我吃。” 第三百八十六章 坑师傅(四) 大半夜的,扈轻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腹部,左右拇指飞快的绕着打圈。八卦啊,八卦啊,听不到她睡不着啊。 好在心有灵犀,佛珠有了动静。 扈轻一个翻身,如宝似珠的捧着:“快说快说。” 里头传来扈暖叫妈妈的声音,还有三道喊婶子的声音。 扈轻愕然:“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 扈暖:“师傅他们去玩了。” 扈轻精神一振:“这就开始约会了?快快快,给我从头讲。金信?金信?你来跟婶子说,你们三个补充。” 对面四个都感受到了扈轻熊熊不可抵挡的好奇心,彼此对视,脸上全是无奈。 大人们怎么都是这样呀,白天跟宗里联系,宗主师伯也问这问那呢。 金信嘴皮子溜,把这些天自身亲历的和打听来结合了结合,张嘴就来。嗯,白天跟宗主师伯说了一遍了,现在再说更加流畅了。 话说,他们一行人此次出来是为了玩,左右不着急,只要在仙音阁定的日子的前一天赶到就行,因此一路悠悠哉哉,踏着时间点到了仙音阁,谁知道仙音阁里好戏提前上演。 林隐那些听说都是真的,仙音阁阁主小女儿的确有了心上人,而仙音阁阁主不同意,自己挑了几个俊杰让小女儿挑,小女儿不肯,父女俩就吵起来。 仙音阁阁主姓东,道号池曦。 仙音阁阁主小女儿名素女,道号素衣。 东池曦不肯遂小女儿的愿,盖因东素衣自己看上的那个委实是个花心的,甚至早就风流名声远扬。妻妾成群,红颜知己无数,为人不齿。他都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时候与那种人结识的。当日小女儿一吐心声,气得他当场吐了一口血,雷厉风行给她张罗婚事。 那男的也是个狠的,口口声声说如今自己迷途知返只爱东素衣一个,把妻妾全散了,红颜知己也断了联系,一心一意只要东素衣。 东素衣感动的泪眼汪汪。 同为男人的东池曦却是冷笑,如今说只爱这个,以后就只爱那个,打着真爱的旗帜,这肮脏玩意儿不过是想眠花宿柳还要博个好名声。 一个死活要嫁,一个坚持不肯,父女大战弄得仙音阁外头的大海都搅腾不休。 东池曦想,好,几个男人不能让你挑上,那就多多来人,让人见识见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哪个不把一个浪荡子比下去。 然后就有了梧桐木盛会。 别人可不像林隐他们慢悠悠,人家都是提前来的。正好东池曦又被固执的小女儿气到吐血,看到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吧。 盛会流程不过就是大家说说话,来个才艺展示什么的,半途,东池曦宣布给小女儿招婿,东素衣不肯,两人又吵了起来。 眼见小女儿吃了秤砣铁了心,东池曦大怒,当场宣布万年凤凰木要给小女儿做嫁妆,谁娶她谁得。 以前还想招婿留在家里呢,现在,嫁出去吧,去夫家好好的冷静冷静看这世上除了你爹哪个男人对你真心好。 怒火烘得东池曦痛下狠心要给小女儿一个教训,当场高声念:“谁家愿栽梧桐木?” 只要有人站出来,只要有人得个第一,管她愿不愿意,捆也把她捆着嫁过去,总比被那浪荡子糟蹋得强。 正好这个时候林隐一行人被仙音阁的门人带进来。先前发生了什么他们全不知道,只听到那一句“谁家愿栽梧桐木”。 小胖子金信历来嘴比脑子快,来的途中他师傅没少念叨梧桐木,当即赶着东池曦的话高喊一句—— “我师傅愿意。” 林隐脚一滑,小畜生,看不到此时场中气氛诡异吗?乱开的什么口。 小畜生回头对他挤眉弄眼:“师傅,快啊。” 林隐:“...” 东池曦看到林隐,眼睛一亮。 甭管大家是什么年岁,至少看上去都是年轻俊美,他认识林隐,知道他是单身未娶。再说修士讲什么年岁啊,修为才是硬本事。十八九的少年郎是真嫩,修为上不去的话眨眼鸡皮白发。 东池曦满意得不得了。 林隐对着他的眼神可惊悚得不行了,啥啊这是,他啥也不知道哇。 幸好有金信这一嗓子,其他有意的人不管是为人还是为木都坐不住了,纷纷表示自己也有意求娶。 求娶? 林隐脑子一愣,果断把金信扯到后头,禁了他的言。 东池曦哈哈大笑,这么多人,怎么也能挑一个出来。 接下来便是比试,第一名才能娶佳人嘛,不然仙音阁的面子往哪里放? 林隐等人入座,只想观看,可金信为师傅提了第一个名,林隐便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在仙音阁弟子的领路下要坐去东池曦身边,回头给小胖子一个危险的眼神。 金信拉着扈暖指着嘴巴。 扈暖摇摇乔渝的胳膊。 乔渝抬手解了金信的禁,教育扈暖:“不要乱说话,不然师傅把你们的嘴全封上。” 四只捂住嘴。 狄原:“乔渝你不去?你年轻正盛,也该有个道侣在身边。” 乔渝不客气:“师兄你有吗?” 狄原:“...” 霜华:“哪个都没有,好意思开这个口。” 两人:“...” 扈暖眼珠子转了转,小小声:“师傅,你要娶新娘子呢?” 乔渝:“为师没这个想法。” 一个你都气得为师心律不齐,为师委实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应付另一个。 扈暖说:“那个新娘子,好吓人。” 她说的是东素衣,坐在东池曦身边,人长得极美,一身白衣整个人似乎在发光,可惜,脸色非常难看,在场所有人都欠她一万年修为似的。 霜华淡漠一眼,道了声:“入了魔障。” 扈暖转过去看她:“师伯,什么魔障?” 霜华:“情爱的魔障。” 扈暖:“什么是情爱?” 霜华:“一种很无聊的东西。” 众人:“...” 扈暖转回来问乔渝:“就像没有想吃的想玩的那样的无聊?” 乔渝:“差不多。” 没办法,三个大人哪个都没入过情爱,解释不了。就是懂,也不能跟小孩子说这个呀。 在场唯一为爱魔障过的便是冷偌了,可冷偌能说吗?她现在深以上辈子瞎眼为耻。 她转移话题:“万年梧桐木呢?他们已经展示过了?我们还没看到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降大瓜(一) 霜华说:“没听那些人说吗,那是嫁妆,仙音阁阁主急着用木头把小女儿脱手呢,你林隐师伯是拿不到了。” 再珍贵的木头都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林隐这笔账算得清楚。所以,为了给自己徒弟填坑,他不能不上,在之后的比试中,他胜过几场,然后不着痕迹的败了。顿时一身轻松。 东阁主甚是可惜,他真觉得林隐很好,修为高长得也好,比那个浪荡子好出天际去,偏他女儿瞎了。 他有什么办法,也知道小女儿是遇到了情劫。修士一路修行历劫无数,就数这情劫最难办,多少大能最终都倒在这情劫上。他真心疼小女儿,哪怕逼她嫁个不喜欢的人,只要人品过的去,即便生不出感情来,等她脑袋清醒了走出魔障,后续的处理也比跟浪荡子纠缠容易得多。 可东素衣哪里懂得老父的一片爱护之心,只觉得东阁主为自己为仙音阁的颜面不顾她真正的幸福,钻进了牛角尖,只知与他对着干。 眼瞅着前三要决出名次,东素衣绷着脸看东阁主:“父亲,您真不想女儿幸福?” 东阁主也是心累,要不说情爱魔障最难破。以前跟她说情劫的可怕,小姑娘言笑晏晏肯定的说自己不会为个不相干的男人怎样怎样。结果呢?一动情,人都好像换了个魂儿。 气死了。 关键他家是姑娘,损失不起。 要知道,男和女天生就不一样,失去元身对男子和女子的影响是不一样的。再说女修生孩子,更是直接损失修为,多少年的努力被一胎孩子化为虚无。而男修呢?再负责的男修也不过出些资源罢了。 因为孕育的责任不同,女修注定要多付出,而这付出却不会被人尊重。 自找的呀。人们只会这样说。 那浪荡子女人无数,孩子也多,看看他对其他女修的态度,东阁主看不到一点儿女儿的未来。他更怕女儿的命栽到那浪荡子手里。 哪怕被她恨,让她活着再说。 他开口冰冷无情:“想嫁给他,除非你死。” 这便是做父亲的,对你在意也表现的石头一样。可又能如何呢?妻子倒是柔肠百结苦口婆心,被气得吐血比他还多,这会儿都没出来。 立时,东素衣的脸上全是恨,扎疼了东阁主的眼和心。他真恨不能把她脑子拆开放放里头的水。 她咬着牙说:“我此生非仲春哥哥不嫁。父亲如此逼我,那女儿只有断绝血脉——” 东阁主听得牙呲欲裂,仙音阁也有别人陷入情障的时候,那时他固然心痛惋惜,但当这事情落在自家女儿身上,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剜心之痛。 他想说:断绝好呀,把你的修为和一身骨肉都留下。 父女两个都是强硬的性子,就看谁更狠。 正在这时,一人闯进来,口唤素女。 大瓜啊,大瓜从天而降啊。 冷偌立时掏出瓜子分给自家人,连才回来坐下的林隐都被抓了一大把。 林隐看着手里硬塞来的瓜子,看看冷偌,心道,这小姑娘与才入门时当真太不一样了。 嗑瓜子看戏。 强闯进来的,自然便是东素衣的心上人了。 只见他一身粉衣,倜傥风流,脸蛋美得无可指摘,一双风流目镇定扫过全场,落在东素衣身上便是无边的深情。 东素衣一见到他,臭了大半天的脸一下如花盛放,羞怯又自豪的喊了句:“仲春哥哥。” 霜华难得说话多:“看这男的多熟练,同样的事不知做过多少次呢。” 可不是嘛,没个至少三五次的经验,这男的出场撒什么花瓣,还那么自若的扫视全场。分明找人是其次,主要来彰显他的魅力来的。 林隐望着那人,愕然了一瞬:“居然是这人,怪不得东阁主这么生气。” 大家看他。 林隐一笑:“何其有幸,这仲春公子以前有次抢新娘,我也撞上了。这次又——呵呵,类似的事,这位做过可不止三五次。” 他与其他三人道:“云霄宫的韩道友,就是被此人打断的结亲大典。” 呼,云霄宫啊,十大门派里排行二。 金信:“后来呢?这人没被打死吗?” 云霄宫可是很要面子的。 林隐淡淡一句:“云霄宫的人把他赶走了,大典取消。不过后来那位韩道友还是与那女子结为道侣了。” 乔渝:“那女子堪破了?” 林隐:“谁知道。左右这人活到今天没被人打死是他有本事。” 啊,不知道东阁主会不会打死他。 这时,狄原来了句:“有个女娃娃操心啊。” 乔渝:“...”自家这个已经很操心了,日后给他来这么一出——他想死。 霜华却是淡定:“不过是个玩意儿,孩子真喜欢,打断腿养着就是。” 众人:“...” 冷偌:要督促师傅修炼,让她想打断谁的腿就打断谁的腿。 林隐笑道:“还是霜华看得通透,东阁主太正人君子了。” 霜华:“我不是正人君子?” 林隐尬笑。 霜华淡淡:“我也不喜做什么正人君子。”转头教徒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理会别人的评判。” 冷偌:“是,师傅。” 林隐尴尬:你莫不是在针对我? 几人闲话功夫,那对苦命的鸳鸯已经汇合了,执手相看,把在场那么多人当成了草和木。 东阁主气得吹胡子瞪眼,下令:“仙音阁弟子结阵,将这花贼拿下!” 他可没有只打断腿的善心,今日就让此贼丧命,哪怕被女儿恨他也不管了。 唰唰唰,仙音阁众人飞起结阵,布下天罗地网。 那仲春公子也不慌,可见是多少大场面历练出来的。 将东素衣护在身后,沉声:“阁主,我与素女倾心相许,我已与过去一刀两断,此来便为提亲。成亲后,我愿为素女相守,留在仙音阁。” 东素衣感动的两眼汪汪。 林隐笑出声来,干脆拿了折扇挡住脸遮掩,低声:“就这样的玩意儿,东阁主便是为了仙音阁女弟子的名声也不能放进来。” 果然,东阁主脸涨发紫,怒道:“拿下此贼。”目光落在后头东素衣身上,神色复杂:“任何人胆敢反抗,绝不留情。” 他不只是一个父亲,他还是阁主,要对仙音阁所有弟子负责。 第三百八十八章 被看上了(二) 这个女儿,是要让她吃些苦头了。 仲春公子这样的人,什么人才将他视为偶像?那些自己没本事妄图踩踏女修上进的。名门正派,哪个不是在心底不齿? 就说那云霄宫那被抢婚的。那女修被坏了婚事颠颠跟他跑了,结果呢?外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怀了孕失了孩子失魂落魄回来的。不知道她家里和师门如何运作,又将前缘续上,不知过得到底如不如意,可失去一个大阶的修为是实打实的。 这还算是好下场。 东阁主瞧见女儿拿出自己亲手给她打制的素琴对准自己,心灰意冷。罢罢罢,古往今来,情障只有自己堪破,外人再使劲也只有适得其反的。 不管了,她要走就走,却是不能因为她将那浪荡子留下。 东阁主眼中的光冰冷无情。 东素衣心头发冷:“父亲,我们父女一场缘尽于此,你放我们走,以后我再不回来。” 东阁主心痛,生你养你一场,到头来还被你威逼。 沉声下令:“拿下。” 仙音阁众人齐齐发动,一时无数攻击向着中间两人而去。 那仲春也是没料到东阁主这么刚,丝毫不顾及女儿在他手里。 林隐飞快嗑着瓜子:“啧,失算了吧,他以为一宗之主这么好惹呢,以为拿了人家的女儿人家就没辙儿了?东阁主要是儿女情长也不会坐上宗主的位置。十大门派新宗主上位前,可都要经过问心的。” 绝对不可能把私情看得比宗门重。 胳膊上一重,扈暖凑过来:“师伯。” 不需要她说什么,林隐熟练的拿出竹筒来,打开塞子。扈暖咕嘟咕嘟,递给金信,金信咕嘟咕嘟。 乔渝看着牙疼。这竹筒清水,是白卿颜和郁文蕉准备的,就为方便扈暖喝水。乔渝头次见时要拿过来,林隐不肯,说他徒弟们刻了标号和阵法的,回去还得还回去。 乔渝弄不明白徒弟是这样养的?总觉得自己养得不对林隐也不对。 他也准备了喝的呀。 扈暖说大师兄二师兄的更好喝。 不都是水?有什么不同? 阵法里打得激烈,别的且不说,各种法术绽放实在好看,在自家都舍不得这么打。 东素衣一具长琴,琴弦拨动,急切的琴声伴随灵力攻向自己的同门。她还有一只飞鸾灵宠,被它召唤出来一起战斗。 霜华问冷偌:“你看,鸾鸟很好看,喜欢吗?”又道:“这鸾鸟也是倒霉,跟这么个拎不清的主子。” 冷偌心道,你徒弟上辈子比她还拎不清。 想到这里,微微一顿,这是仙音阁,楚吟风在现场吗?白衣浩然,这么多人怎么找他,管他呢。 冷偌对这个人是没了想法。 再看那仲春公子,这人真是相当骚包得很,无论进退,周身一片白闪闪,也不知这是什么手段,全场就他最闪耀,频频对东素衣回眸凝视。若没有先前的名声,大家还当真以为他多深情。 这一幕看得东阁主又是一阵胸闷,一步上前喝令几声,仙音阁众人瞬间冷肃,手中灵力浩荡,结成杀阵。 东素衣恐慌:“父亲,你要我的命吗?” 东阁主眼里不看她。 如此败类,杀了是造福修真界。 仲春公子头发里流冷汗,他真没想到仙音阁做事如此绝,东素衣可是仙音阁阁主的亲女,素来宠爱。这东池曦,太不好惹。看这阵仗,分明是要自己的命。 如此一想,心生退意。 仲春公子能潇洒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手里自然是有些底牌。他忽然放出一个大招整个人被耀眼的光芒包围,这一击,将周围围攻的人逼退三步,光芒消失,仲春公子整个人颓废了几分。 东素衣心疼的将他挡在后头。 就在光芒绽放的那一瞬间,扈暖一下贴近乔渝。 下一秒,乔渝闭着眼向前方一指,冰阙射出刺破空气,带出一线血花。 仲春公子的身形在空气中现出,捂着脖子的位置无比怨毒的看了乔渝一眼。他匆匆向外飞去,身影融入空气中。 仙音阁的人已经看到,迅速追寻出去。 “师傅。”扈暖小小声叫。 乔渝胳膊一揽,宽大的袖子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似是小孩被突兀的变故吓到了。 杀阵没有解除,那留下的仲春公子最终被斩杀当场,变成三截木头傀儡掉在地上。 东素衣跪坐摸着那木头傀儡呜呜哭了起来,看她模样又是欣喜,欣喜心上人逃过一劫。 几个孩子觉得她莫名其妙的。 林隐摇着扇子笑眯眯:“怪不得敢只身前来,原来是早有后路呀。” 所以,弄什么感动天感动地呀。两人成了,那男的数不尽的好处。不成,那男的还是浪荡子半点儿损失没有。可于东素衣就大大不同了。父女情断,同门相残,她的最大依仗仙音阁被她舍弃了。 所以,女孩子呀谈情说爱,且先看看那男的能不能付出与自己敢付出的同等的代价。 男孩子也是,情障杀人可不分男女。 东素衣倒没被抓起来,毕竟这事没严重到威胁仙音阁,东阁主让人把她送回去,大约是关禁闭了。请乔渝他们去说话。 东阁主换上笑脸,仿佛刚才什么事没有,欣慰的看向乔渝:“乔渝道友好警觉,在场都没人发现那厮借傀儡逃跑。” 乔渝谦虚:“他正好对着我们这边来,是他选错了路。” 其实他也没发现,但他认下总比别人都知道是扈暖发现的好。 一顿客气,一行被仙音阁弟子领着安顿。 第二天,有人上门给乔渝提亲。 不是给东素衣,东阁主倒是希望乔渝能成自己女婿呢,可昨日事情闹的,他也不能明晃晃把绿帽子往人家头上扣。 是仙音阁的一位女真人看上了乔渝,那女真人的地位不比东素衣低,她修为金丹,师傅是长老,本人很出色。 乔渝说自己没这个心思。 前来说和的真人笑道:“她以前也说自己没心思呢,昨日一见你的风采不也心动?你放心,我们仙音阁可不做强人所难的事。不过是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大家在一起论论道。” 林隐几个极力怂恿。 乔渝没心思,却也没排斥,道侣这件事只要不是修无情道大家都会考虑,便由着他人安排了。 左右,道友间论论道也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卖不出去(三) 扈轻听得恨不得在现场,问:“跟你师傅相亲的女子怎样?” 有可能是她女儿的未来师娘呢。 扈暖吧了下嘴,小大人的说:“没戏。” 扈轻笑了声:“你懂什么。” 扈暖:“三位师伯都说没戏,说师傅还是没开窍。” 扈轻心道,得了,师娘还远着呢。 告诉她:“花花给你找了妖兽蛋孵着呢,等你回来自己看。” 扈暖惊喜:“什么呀?” 扈轻:“恐龙。” 扈暖:“...” 她说:“妈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骗我也要走走心。” 扈轻:“你回来看就知道妈妈有没有撒谎了。” 扈暖抓心挠肝的,想回家。 金信在那边道:“婶子,你遇着好的蛋也给我留个啊。” 扈暖:“行,给你留。”问他:“看到万年梧桐木了?上头真有凤凰纹?” 金信:“看到了,师傅都流口水了,可惜,要梧桐木就要娶人家的女儿,我师傅是万万不肯的。” 这一刻,扈轻没把他当小孩:“都撕破脸了,东阁主还要嫁女?他也不怕女儿嫁出去谋杀亲夫。” 金信到底是个孩子,说:“他干嘛要拦,他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那么大了大人还管那么多。” 扈轻嘴角抽抽,是呀,自己跟个小屁孩说这些干嘛。 扈暖说:“妈妈,我找不到舅舅。” 立时扈轻吃味,酸溜溜道:“哦,你联系你舅舅了,你怎么没联系我?” 扈暖:“妈妈要工作,要养我。” 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你舅忙着呢,没空。” 扈暖哦了声。 扈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扈暖说等玩够了。 真真小没良心。 扈轻去了趟任务堂,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炼器材料买回来,手里钱哗啦去一大笔,谁让她用的都是好材料。她想了想,把狼蛛的毒液和毒腺拿出来转手卖给任务堂。螯牙可以留着炼器,毒液就没必要了。好歹回来一笔灵石,又去百草阁买了些用得着的草药药水。 姜管事闲话:“开始炼器了?” 扈轻点头:“你有想要的器吗?” 姜管事道:“现在没,我用得着的,阁里给配。孩子们还小,也用不着太好的。” 扈轻说:“等我成了炼器大师,别和我客气。” 姜管事哈哈笑:“到时候肯定求你。” 扈轻回到家,开始炼制储物袋。 炼制储物袋并不难,可以用来储物的法器用料里,空间石是重点。空间石不难寻,只是空间石不能无限度使用。一颗玉米粒大小的空间石可以炼制成一立方的空间。但一粒空间石好炼制成器,两粒也容易,十粒也不难,一般的炼器师可以做到。但超过一百粒,二品以上炼器师才可做到。再增加一百粒,就要四品往上。再增加一百,那就是七品往上的炼器师了。 不知是空间石的特性有限制还是炼器手艺有限制。反正扈轻那个识海里的随身空间,能将几十米的大树搬进去几十棵的,怕是没几个人有。 扈暖的镯子空间就超过了一百立方,可见乔渝的炼器水平不差。元婴水准的真人,总有几样拿得出手的本事。 狼蛛的丝囊算是不错的载体,可惜品阶低了点儿,扈轻将一个丝囊丢了进去先烧着去杂质。旁边扩开的房间摆放着大桌子,上头堆满了草药和药水。她拿出几株草药,捣成泥,再混入药水,调了一碗糊糊出来。等到炼器炉里丝囊被烧得白肉一样的颜色,捞出来,把糊糊灌进丝囊里,封住口,继续烧。 糊糊在丝囊里沸腾变化,丝囊慢慢变成雪白的颜色。 拿出来,放几样材料进去,提炼融合。扈轻想了想,拿了五颗玉米粒大的空间石,烧化融合。放进丝囊,最后烧出来的成品便是荷包大的储物袋。 朴素的灰色,没有花样。 打开看,里头就是五个立方。 这样一只储物袋,应该能卖几百个灵石吧。 储物袋卖不上价,筑基后就没人喜欢用储物袋了,毕竟戒子镯子带在手上更不容易丢。 空间石不贵,一粒四十个下品灵石。五粒便是二百,其他的材料也是常见的,加上丝囊,算个一百。加工费算一百。那成品价是四百? 扈轻将丝囊一半炼成五个立方的,另一半炼成十个立方的。 任务堂竟然不收。说是储物袋太好炼了,宗里炼器堂弟子练手做出来的都用不完。 扈轻:“...” 砸手里了? 她去百草阁找姜管事,让他帮着出主意。 姜管事惊呆:“你炼的是储物袋?” 一脸震惊,又好笑。 扈轻闷闷:“我从凡界来,觉得这是好东西,谁知这东西原来是烂大街。” 姜管事忍不住笑:“炼气修士才用储物袋,不过你才开始炼器,储物戒子难了些。摆个摊卖了呗。” 扈轻牙疼:“数量有点儿大。” “多少。”姜管事不以为意。 “差不多一千。” 噗,姜管事差点儿喷茶:“一千?你炼了一千个储物袋?你都不嫌烦吗?” 就是散修,炼器的散修,也只是多炼几个找找手感,毕竟随便炼个刀啊剑的都比储物袋有前途。只有炼气修士才用储物袋啊。 扈轻气闷。 姜管事无语了,想了想:“太多了,百草阁都没人用储物袋,有储物袋也是给客人当个赠头。” 扈轻忙道:“我来不是让你买,是让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路子卖出去,我对修真界了解太少了。” 姜管事思索:“摆摊太慢,你还要修行。任务堂那边,朝华宗的未必肯收,散修联盟那有人买也不会要这么多,你总卖这个怕是会惹来麻烦。啊,还有一条路子,商会。” “商会?” 姜管事点头:“南来北往的商会,他们在各地间周转,什么东西都运送。毕竟货品本身太多,肯定要用储物法器装载。储物法器的空间又不能无限大,所以用得着的便多。只有商会才会大量购进储物袋,用来装一些不是特别贵重但数量太多的货品。” 扈轻恍然大悟:“那商会在哪里?” 姜管事:“就在玄武街上。我们百草阁也是商会的成员,我帮你引荐。” 扈轻道不用:“就是一锤子买卖,能卖多少卖多少,以后再炼什么东西,我一定先打听市场。” 姜管事哈哈笑:“妹子开始会做生意了。” 扈轻也笑,以前就会做,这次是想当然的大意了。 第三百九十章 吞金兽回归(四) 扈轻找到商会,商会里也有常年开设的收货柜台,还有售货的,扈轻在收货柜台问了问,人家果然收,只是价格不怎么高。 五立方的四百,十立方的六百。 擦着成本价给了一层薄薄的利。 扈轻没抬价,她委实不是价格战高手,当场给货,当场结钱。 最后得了五十万,扣除原材料,也算挣了些。原材料里,除了空间石,剩下的材料里狼蛛的丝囊最值钱,所以她也算是赚得不少。 扈轻打定主意再也不炼制储物袋了,回去就把狼蛛壳子和蛛丝炼出来。 修士平日里穿的宝衣以蚕丝为主的多,蛛丝成的衣服略硬,不够仙气飘飘。不过以狼蛛壳子炼制成轻甲护具之类,蛛丝是最好的配线。 这次她学了乖,去街上卖衣裳的铺子里看了款式和价钱,估摸自己做一套差不多的,应该能卖到一万一套,一套做全些,阵法多刻几个,可以再提提价。等等,一只狼蛛成一套衣的话,一千套,她卖给谁? 任务堂收吗? 先去问。 任务堂说:“收。” 弟子们去冒险的时候,衣服损耗其实是挺大,而宗里炼器堂又不喜欢做衣裳,那群挑三拣四的人啊。 扈轻喜滋滋的回去做衣裳,不同于上次去合欢宗卖衣裳,这次做的是着重防御的甲衣,说是甲,其实做出来必须好看又轻盈,比一般的宝衣稍微的厚实硬挺些。且要尽可能的护住身体。 首先,材料不能省。其次,炼制时间长。再次,阵法要刻好,防水防火防刀剑。 扈轻想在上头刻防护阵,打开后可以把整个人包在里头的那种。可惜失败了,材料不够好。 扈轻沉浸在炼制轻甲宝衣中,等一件件笔挺的衣服和配套的护具成形后,狼蛛的壳子用光了,蛛丝还剩下不少。她干脆用蛛丝炼制网子和绳索。 这些东西,扈轻思考过后没拿去任务堂,仍旧拿去商会卖。商会动辄进货数万,不会将她这点东西看在眼里,也便不会惹人眼,验收了质量,当场结算付钱。 这次扈轻赚了不少,以千万计。 觉得富婆的美好生活就在明天向她招手呢。 心情好好的回家,进门就发现吞金兽回来了。 在冰湖那里看孵蛋呢。 看到扈轻,扈暖兴奋的跑过来迎接:“妈妈,你买了企鹅回来啊?” 扈轻看眼扈珠珠,含糊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快?” 扈暖嘟嘴:“妈妈你都不想我吗?” 扈轻呵呵,你在外头逍遥快活也没想我,一回来就倒打一耙。 金信在叫:“婶子婶子,我可想你了。” 哎哟哟,这小胖子可疼到她的心坎里。 金信说:“婶子,我都瘦了。” 嗯,虽然是有图谋,可好歹知道先说句好听的。 扈轻抱着扈暖过去,放下她,拍过冷偌和萧讴的头:“你们不想婶子啊?” 两人嘿嘿笑着问好,他们做不来金信那样奔放。 扈轻看看窝里连位置都没变化过的蛋:“该不会坏了吧,现在煮了吃还来得及吗?” 扈轻一下扑在蛋上,护犊子一般:“我的。” 扈轻哼哼。 金信:“婶子,这是什么蛋?” 扈轻:“硬甲巨尾蜥。会喷冰锥。” “啊——硬甲巨尾蜥啊——”金信一顿,没听说过。 冷偌一愣,惊讶:“硬甲巨尾蜥,据说可以成长到七阶呢。很少寻的,婶子去很危险的地方了?” 扈轻轻描淡写:“去山里走了趟,这些蛋是它们的妈要吃掉的。不拿白不拿。” 冷偌才想起来:“对,硬甲巨尾蜥会吃掉自己的蛋,有时候一窝都未必能活下一只来。” 扈暖:“妈妈,真是恐龙吗?” 扈轻:“它们的妈妈长得很像甲龙。” 扈暖哇的一声:“我有恐龙了。”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有,她有一只真的恐龙了,不,是三只。 金信羡慕得不得了:“我也好想要。” 扈轻:“你拿一只就是。” 萧讴说他:“跟你灵根不契合,你养不好。” 金信不服:“至少我不是火灵根。” 扈轻笑:“没关系,以后我再去,帮你们找。”问冷偌:“偌偌要不要选一个?你也是冰灵根。” 冷偌啊了一声,傻乎乎的:“硬甲巨尾蜥很难得的。” 扈轻:“养它们大概会很费灵石,你师傅应该很富。” 冷偌:“...” 扈暖兴奋:“偌偌,你也养一只吧。我再给师傅一只。” 冷偌看扈轻。 扈轻笑道:“我不养,我灵根不合适。” 这时萧讴厚着脸皮道:“婶子遇到合适的,捎带我一只呗。” “好,少不了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金信叫。 扈轻:“还有你。玩会儿去杀个**,咱们吃鸡汤面。还有菜地,你们去理一理。” 想到之前的话:“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 金信快言快语:“拿不到梧桐木,乔渝师叔也没看上人家,再留下去仙音阁就不欢迎我们了,还不赶紧回来。” 扈轻:“仙音阁阁主的女儿,最后嫁了吗?” 金信摇头,老成的说:“这事还有得闹。” 扈轻又问:“那个仲春公子,抓住了吗?” 金信一下睁大眼:“婶子,他被人救了。仙音阁的人追上他了,可被一群女人把他救走了。” 扈轻嘴角一抽:“男人啊,还说断干净了,就这样,那东素衣还嫁?唉,瞎了眼了。” 冷偌:唉,瞎了眼了。 扈暖:“妈妈,我也要嫁人吗?” 扈轻:“嫁什么嫁,一个男人哪来的风情万种。”重音在“万”上。 冷偌风中凌乱,婶子比师傅还——想得开。 扈轻去了前头,几个孩子看够了蛋去菜地。扈珠珠走得太慢了,扈暖把它抱起来。 金信:“小暖,企鹅是什么妖兽?” 扈暖说:“企鹅住在很冷很冷的地方。妈妈哪里找到的?” 萧讴很心动:“不然跟师傅商量商量,咱们也去深山里走一走,说不定找到好妖兽,养个灵宠也不错。” 冷偌:“我师傅还想给我找个鸾鸟呢。我不是很喜欢,太引人注目了些。” 扈暖:“咱们养甲龙,鸾鸟又不会喷冰。” 冷偌纠正:“是硬甲巨尾蜥。” 扈暖:“硬甲巨尾蜥。” 说着灵宠,到了菜地,地里疯长的蔬菜已经没了下脚地,有的长得比他们还高,还有几个什么瓜老得快烂了。 金信:“...婶子很忙。”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简单(一) 扈轻在前头收拾了收拾,又去到炼器室整理了整理,忽然听到孩子们在疯叫。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扈轻出来,几个孩子疯狂的向这边跑,发际线都飙了起来。 后头是狂化金属状态的翠伶鸟。 啧,这又是捣了什么大蛋。 扈花花跑在他们后头,外人面前没有想透漏自己大哥地位的意思。 扈轻的念头:好大儿是个腹黑。 可她总不能说管不住翠伶鸟吧,多丢人。 扈轻在心里说:“配合我。” 扈花花:“没问题。” 扈轻勇敢的冲上去,把孩子们挡在身后,对着翠伶鸟吹了声口哨。 嘀哩——翠伶鸟们瞬间变回正常状态,黄翠点蓝的鸟儿们清脆鸣叫。 呼——呼——孩子们累得直喘气。 扈暖:“妈妈,咱家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凶的鸟。” 金信:“太吓人了,打在身上好疼。” 扈轻:“挨打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翠伶鸟飞走了,落在周围的树上,小眼珠紧盯这些入侵者。 扈轻看了看他们身上,啧,一个个青点点浮了起来,每人都挨了七八下,不要紧,揉揉就好。翠伶鸟手下留情了。 当初她被翠伶鸟攻击,身上还穿着防御性的轻甲呢都觉着疼。 “那是翠伶鸟,我从云雨森林带回来的。”扈轻给他们揉着后背轻松道:“看来我在御兽上也有点儿天分。” 扈暖:“好看。” 冷偌:“看院子正好。” 金信:“婶子真厉害。” 萧讴:“羡慕。” 扈轻抿嘴笑:“你们做什么了惹到它们?” 金信:“我们一开始没认出来,就看到那些又高又大的树了,上头开的花又大又香,我们想折花,爬上去正摘着呢,那些鸟就攻击我们。” 扈轻:“怪不得,那些树是翠伶鸟的窝,它们只吃那种花,你们入侵它们的领地还夺它们的口粮,怪不得追你们。没关系,以后它们认识你们就好了。” 扈暖:“妈妈,家里添了好多人呀。” 扈轻笑道:“热闹呀。” 人就算了,人心复杂。 “不是让你们去菜地?菜呢?” 四人都是很无奈的样子。 金信说:“婶子,菜长老了,我们清理掉重新种了。” 扈轻:“...” 好尴尬呀。 好在金信说:“婶子要修炼的,肯定没时间天天去看。” 菜长老了,有些嫩叶可以掐下来吃。扈轻做了拌菜,煮了鸡汤,做了鸡丝面,就着酸辣的拌菜,清爽又开胃。 这次他们只是在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说药长老要给他们扎最后一次针,这次针扎完,他们的修为可以突飞猛进。 扈轻表示了她的期待,送他们离开。 扈暖抱着两只蛋献宝:“师傅,你把他们孵出来吧。” 乔渝默默看着她,徒弟长大了,能对师傅发号施令了。当你师傅老母鸡呢? “什么东西?” “妈妈找到的,硬甲巨尾蜥。” 乔渝挑了挑眉,眼里深色愈重。 扈暖指着鼻子:“妈妈说,能喷冰锥。” 乔渝嗯了一声:“你妈妈很厉害,这样的妖兽蛋都能找到。花了不少灵石吧?” 扈暖:“妈妈在森林里找到的。” 乔渝心里道了句果然,那扈娘子根本不是面上那样简单。 扈暖说:“师傅,我们约好了去森林里探险,金金和讴讴也想要妖兽蛋,我们要去找妖兽蛋。” 才回来就闹幺蛾子。 乔渝接过两个蛋,说:“先把你们落下的功课补上。” 扈暖立即转了话风:“那我们找石头长老带我们去,石头长老好说话。” 乔渝:...他以前可不好说话,也就对你们。 乔渝设了孵化阵,把巨蜥蛋放进去,问她:“你要契约它们做灵宠吗?” 妖兽契约了,就是灵宠。 扈暖没这个想法,她对灵宠一概没想法,说:“师傅你一只,我一只,养着,养到很大很大,谁欺负我们,我们放甲龙咬他。” 乔渝听懂了,还是那个怂徒弟,不想跟人打架,让灵宠去打。哦,她没有契约的心思。 “师傅也有一只?” 扈暖点头:“偌偌也有。妈妈找到三个蛋,妈妈让我问师傅,师傅看看能不能孵出来,如果孵不出来,趁着没坏赶紧吃了。” 乔渝:“...” 他拿起两只蛋看了看,放回去:“生机浓郁,你吃不到了。” 扈暖说:“等它们长大,生了蛋,每天都有蛋吃。” 乔渝:...这不是鸡。 冷偌拿着蛋回去,霜华惊讶了一下下:“硬甲巨尾蜥,倒是不错,除了丑了点儿,还不会飞。你不考虑下鸾鸟?” 冷偌无语,师傅怎么就惦记上鸾鸟了,上辈子也没这么执着。 “小暖送我的,我们一起养,看谁养得好。不是契约灵兽。” 霜华可惜:“怎么不能长好看些。” 冷偌没办法了,她师傅看脸,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法改变。 想了想:“师傅,等我长大,我去雪原,一定给你契回一只漂亮的灵兽。” 怎么也是多活过一回,知道哪里有些还没被人发现的宝贝。 霜华点头:“要比鸾鸟还好看。” 冷偌:“那肯定的。” 霜华说到别的:“这蛋也算珍贵,你和扈暖关系再好也不能白收,你去私库看看,送她个喜欢的。” 冷偌笑着道:“我和小暖不用分这么清楚,等我以后有好东西也分给她,现在巴巴的去回礼显得外道了。对了师傅,我们想去云雨森林探险,巨蜥蛋就是那里发现的。” 霜华无可无不可:“你们约好时间就行。” 金信和萧讴也惦记着妖兽蛋呢,回去就跟自家师傅说要去寻宝,两家的回复一样:补上课再说。 药长老看过他们的身体恢复状况,只能说,灾后重建的身体比以前强悍多了,配置药水让他们泡进去,泡够一天一夜再行针。 从一见面“长老我们好想你啊”,四个人的嘴巴就没停过,感觉出去玩了一遭,他们的长进全长在了嘴上。 药长老果断把药水添得高高,让他们站起里头只露出鼻子和以上。四人还没觉得被嫌弃呢,踮着脚还在喳喳喳。 药长老默默加药水,让他们在里头划着才能露出头。不是喜欢说话吗,说吧,等累了自己就闭嘴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火鬣狗(二) 哪有这么简单。药水比水密度大,金信偶尔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毫无难度的仰面漂起来,立即和小伙伴分享。于是四个人都漂了起来,浮在热乎乎的药水里,全身放松,自由畅言。 药长老:“...” 终于一天一夜过去,药长老脑子里全是喳喳喳,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精力,都不需要睡觉的吗?让他们换了衣裳施针,他下针如飞,最后一根针拔起来,他都懒得看结果,直接走了。 他要闭关,清净清净。 四家师傅急于看结果,只见灵气汇聚,一圈圈灵力在四个孩子间回荡,等动静停歇,四个孩子的修为稳稳的停在炼气五层。 十岁,炼气五层,算不得高也不算低。 这只是表面,实际上,因为他们身体全面重塑,他们的战力便是八层都打不过他们,再群殴的话,十层都压不住他们。 扈暖喜滋滋的:“我可真厉害,马上就筑基了。” 大人们笑而不语,修为提升哪有这样简答。一层到二层,九层到十层,里头需要的灵力可不一样。 当天,扈暖就把好消息跟扈轻分享:“妈妈,你是什么修为?” 扈轻的修为只有水心能看出,扈暖也看不出来。水心给她的佛珠再增加一层遮掩。 总之,她见过的人里还无人看透。 “筑基。” 扈暖:“几层?” 扈轻自己也不知道,估摸着说:“二层吧。” 扈暖:“哦,筑基初。” 呵,还瞧不上的样子,你倒是筑个基给你妈我瞧瞧呀。 扈轻决定尽早凝丹,让扈暖深刻认识到她妈妈的实力。所以,她吸了一块上品灵石。灵力在身体所有开通的经脉和丹田里激荡,身体疼得不行。 绢布告诉她需要战斗,才能将那么多灵力归拢收服。 扈轻忍痛出了坊市,驾着灵舟来到去过一次的火原。这里,她和骨生香一起摸过矿。这里也是霜华等人合力杀死蚀鸠宠物火蛟引来后患的地方。 火原之所以称为火原是因为这里地势复杂,地表火山峻岭,到处深不见底的峡谷,之前她去过的矿区算是安全地带,修士喜欢去探险的地方危险重重,其间火系妖兽出没。 扈轻落在一处深谷里,收起灵舟,这里的空气干燥高温,不以灵力隔绝的话,人走动间吸入肺中,心情一下变得暴躁。 生活在这里的妖兽也是残暴好战,比如,她遇到的这群火鬣狗。 火鬣狗个头不大,和家狗差不多,长得甚是磕碜,怎么吃也瘦骨嶙峋的体型,脏兮兮的皮子稀拉拉的毛,唯一毛发丰盛的地方是脖子后头一条,可那些长毛不分方向的乱长,更加邋里邋遢。 跟身上相比,火鬣狗的面容更加惨不忍睹,又凶又丑,鼻子和嘴皱成肉褶子,眼皮耷拉着,眼珠子惨淡淡的红,一口牙焦黄而参差。 这火鬣狗是谁都不想遇到的妖兽,它们个体最多成长到二阶,团体战特别难缠,死缠烂打没完没了的那种。 尤其它们身上不出好材料,打死多少也换不来几个灵石,因此修士遇到了都是绕过去,绕不过逃也比浪费时间好。 扈轻不会绕,事实上她看着这群火鬣狗眼珠子都绿了。 灵力还在经脉里暴乱,她迫不及待找个发泄的对象。 火鬣狗:你把我们当啥? “火树银花。”扈轻狞笑着道了句,感受到体内蓬勃的灵力,她又说了句:“枪林弹雨。”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释放法术,她喜欢念出来,大概动画片看多了,觉得这样有氛围。 火点和金点在她身周闪烁,如一片灼热刺眼的雾,氛围感拉满。 扈轻握了把大刀在手,猛的发力:“冲啊——” 绢布:好多戏,这里就你一个人。 扈轻带着她的雾冲进火鬣狗群。火鬣狗头次见这么热情的修士反而吓一跳,旋即疯批一样跳跃着朝扈轻咬来。 呕,好臭,这些火鬣狗都不做个人卫生的吗? 扈轻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一只火鬣狗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道让火鬣狗摔出去,歪着脖子蹦跶几下竟然又扑过来! 好顽强的生命力! 扈轻又砍了几刀,才发现窍门,原来这火鬣狗丑模丑样的身体构造和癞皮子能最大限度的卸去攻击。 呵,既然如此,那她可就放开了打了。 火星金星旋转,刺向火鬣狗的眼睛、口鼻、耳孔和...咳咳后门。 扈轻灵力护体,不让火鬣狗扑咬到自己,举着大刀按着一只火鬣狗砍,一边高喊:“杀啊——” 绢布:...她放飞了自己。 一刀砍不死两刀,两刀砍不死三刀。砍着砍着,扈轻发现了窍门,刀锋控制好角度,削入火鬣狗脑袋和身体连接的一处凹下去的骨缝里,一刀两半。 身首分离的火鬣狗立即死去,没有狼蛛那样死后再挣扎。 厮杀半天,扈轻气喘吁吁的将这三百余只的火鬣狗群消灭干净。 火鬣狗活着的时候丑,死了后更难看了,她真不想要。可是还有妖丹呢。 扈花花没跟着来,扈轻捏着佛珠问他:“火鬣狗的妖丹——” 她话还没说完,扈花花在那头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吃。” 扈轻一顿:“不好吃?” 扈花花:“火鬣狗太脏了,它们的内丹灵力不纯,吃了会中毒。” 好吧,这火鬣狗还真是全身上下毫无用处,肉也没法吃。 扈轻顺着火鬣狗来时的痕迹去找,找到它们的老窝,在里头竟发现几株不错的灵植,采摘了封在玉盒里。才三百来只的族群,很小,周围应该还有大族群,扈轻随机找了过去,真的找到一个大些的,砍杀了五六百只火鬣狗,在它们老窝里又找到些火系的灵植。 如此寻寻觅觅,砍砍杀杀,终于将体内灵力抚平下来,归于丹田,运转周天。 收获灵植若干,还拣了不少矿石,总体来说,不枉此行。 问扈暖在干嘛,扈暖说在补课,最近不能回家。扈轻决定在火原多呆两天。杀火鬣狗的时候发现自己可以吸收灵气,她想多吸收点好省下灵石。 谁知有只纸鹤翩翩而来,能用纸鹤找到她的,只有姜管事了。 姜管事说九大家族的人找不到她,就去问他,想问扈轻愿不愿意合伙做器的生意。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十二镜(三) 在商会出手的东西到底是被盯上了。也是,九大家族生意广泛,不可能在商会没有参与,被发现也是正常,原本他们就在盯着自己。 扈轻微微有些懊恼,可也知道自己想过得好不可能不与周围的人打交道。闷声发大财不现实,在如今她是名人的前提下。 她思考了下,即便合作,也不是现在,现在她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有什么价值?有什么忌惮? 她给姜管事回话:“我现在没这个想法,我要修炼提升修为。” 纸鹤飞走了。 扈轻望着纸鹤远去,心道到底不如传讯法器好用。回去研究下最高级的传讯法器是什么。 她这里尚不知是什么的时候,扈暖已经将最高级的传讯法器拿在手里了。 之前说求购能言草,要在联盟里发任务,白卿颜郁文蕉帮他们四个都跟宗里提出了申请,现在,东西发下来,拿到手。 是个很漂亮的十二瓣的菱花镜,金银双色的手柄和背面,正面一圈草芽绿的边,中间一块平滑如水的镜面,认主后输入灵力就可以使用了。 “十二镜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白卿颜给他们说这十二镜。 这面镜子,是千机阁所出。千机阁是什么?是颀野天的通讯总部。正是千机阁用这特制的十二镜网罗起了颀野天最大的通讯网。 这等规格的通讯组织,要想加入,首先必须得有钱。 这一柄十二镜,仅售价便是五百中品灵石。 而要使用十二镜,还得在千机阁存一笔灵石。 为什么?消费用呀。比如要发布个任务,要先与千机阁说,千机阁才有能力发布在所有十二镜上,没有灵石,人家给发? 所以说,看着小小巧巧的十二镜,是个非常耗费灵石的大花项。 白卿颜道:“十二镜的身价和使用费,是一笔大费用。千机阁那边,有咱们朝华宗的账户,所有人的花用都在宗门账户里扣。你们自己算一算,咱家元婴真人就有上千,人人都有一份。下头金丹、筑基等,也有不少用这个的。按说,你们修为太低,不能给你们用,这是我们死皮赖脸申请下来的。你们说,就十二镜,宗里每天付给千机阁多少灵石?” 郁文蕉:“一条矿了。” 四只大张着嘴。 “当然,这笔钱虽然是宗门账户出,但我们个人使用还是要自己支付的。” 啊? “扣积分扣资源,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花项,小金库都很厚吧?”郁文蕉挤挤眼睛问。 四只把嘴巴闭上,零花钱什么的,才不告诉别人。 两人教他们先把十二镜认主,十二镜有设定,只能认主一次,若是印记被抹,十二镜立即自毁。这样不留后路的做法,是吸取了以前旧版十二镜被妖族魔族抢了去做坏事的经验教训。 然后教他们发布任务。 扈暖打着朝华宗弟子的名头,发布了求购能言草的任务,一天十个下品灵石,听着不多,耐不住有的任务在上头一挂就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有几百年的。 扈暖已经会乘法了,心疼的把十二镜扣在心口,去问乔渝:“师傅,咱家还有钱吗?” 乔渝看着十二镜,不阴不阳唔了声:“你大师兄二师兄真是勤快,连十二镜都给你准备好了。” 自己就一个徒弟,害怕自己偏心吗?他们怎么那么多事。 “以后你要什么跟师傅说。” 扈暖哦了声:“师傅,咱家有钱吗?” 乔渝:“有,很多,花不完。” 扈暖放心了,喜滋滋的把十二镜伸到乔渝脸前:“师傅,好看吧。” 乔渝看了眼,就是最普通的十二镜,有什么好看。要知道千机阁也是看人下菜碟,他用的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扈暖:“师傅,我发布了任务,你给我钱呀。” 乔渝:“...什么任务?”要钱怎么不找你大师兄二师兄? “买能言草,给花花吃,花花就能跟我说话了。” 乔渝:“好。咱家灵石多的是,你尽管花。” 扈暖眼睛一亮:“真的呀,那我多买一份,给珠珠吃。” 乔渝:“珠珠是谁?” “珠珠是花花的弟弟,是企鹅。”扈暖两手一垂,贴着身侧左摇右晃:“企鹅。” 乔渝忍不住道:“你妈妈真会往家里捡。” 扈暖:“师傅想要什么?我让我妈妈去捡。” 乔渝:可别,好像我跟你妈妈索要什么似的。 扈暖大包大揽:“师傅别客气,我妈妈可会捡东西了。” 乔渝:“好了,这个话题不要再说。你以后需要什么东西跟我说。还有,不要乱用十二镜,要发什么任务,先问过为师。” 扈暖:“好的师傅。” 火原,火鬣狗遭了殃,扈轻杀了一窝又一窝。要么锻炼法术,要么锻炼体术,再要么锻炼神识攻击。 方圆百里再不见一只火鬣狗。 扈轻脑袋冷静下来:“我这样是不是不对?杀戮太重。” 绢布没觉得哪里不对:“大家不都是这样修炼?” 扈轻:“火鬣狗又没得罪我。” 绢布说:“那些杀你的人,你也没得罪他们。” 扈轻:“...强者为尊?” 绢布反问她:“不然呢?” 扈轻一时没说话,看来,绢布经历的仙界更加残酷,不然它不会这么习以为常。她的经历,是不是该完全抛去?适应这个世界吧。 可心里有些堵,有些浑浊。 绢布感应到她的状态,虽然不知其所以然,仍尽职尽责的提醒:“你的修为提升的太快,心境跟不上,这样容易走火入魔。” 扈轻便坐下来,默念经文。 心平静下来。 绢布:“治标不治本,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扈轻轻叹一声:“我有啥想不开的,我都来不及想。以前我万万想不到会有修仙这种事。” 绢布哦了声,有些无法理解和不在意:“凡人啊,我没接触过,在仙人眼里,凡人还不如花开的时间长。” “仙界有凡人吗?” “没有。” 扈轻:“你看,咱们说不到一块去。” 绢布道:“但有仙人历劫下凡去做凡人,还真有死在凡界的。” 言语中很是看不上凡界凡人的意味。 扈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说我的心境有问题,怎么解决?” 第三百九十四章 虎口鹰爪(四) 绢布:“悟道。” 扈轻:“怎么悟?” 绢布:“多冥想。” 扈轻:“什么是道?” 绢布:“...我只是个器,器是没法悟道的,连这些都要问我,我是天道吗?” 扈轻:“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我问你,当然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地位崇高无所不能。” 绢布:...我无话可说。 冥想,冥想。 扈轻找了个悬崖上的古松,盘腿坐在上头冥想。冥想,想,想什么呢? 一开始,扈轻还使劲钻研“道”究竟是什么。现代文化里,道是事物本质,是发展规律,那这个世界呢?若遵循生命本质和生死规律,还做什么修行求长生?还是说,凡人有凡人的道,修士有修士的道,要各行其道? 道道道,不知怎的,扈轻就想到以前的道,各种道,道上跑着各种车,烧油的,用电的,两轮的,四轮的,没有轮子的。 又想到飞剑,还有灵舟。想飞就飞,不用看日子,不用看航线。好像...挺不错。 又想到种种便利的电器。这里也不错啊,清洁术解决了大部分的家务,她可以辟谷,又能免去相当一部分家务,做饭做活都成了生活的调剂。也挺不错。 就是可惜,没什么娱乐。但有真实的探险和动物世界啊,她还学了一门手艺,成为真正的技术工。挺好。 扈轻把两个世界翻来覆去,最后得出自己现在生活得挺好的结论。 尤其现代社会她没牵挂啊,反正没人在乎她,她的心结也都解了,那还怀念什么? 怀念手机... 唉,但凡这里的人娱乐性强一点,把手机做出来呢。 扈轻扯了扯领口,有点儿热,她觉得她太想手机了。 更热了。 她抹了把额头睁开眼,对上一张血盆大口。 也不知脑子怎么抽了筋,面对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扈轻猛的一投,把自己塞了进去。 绢布:这是什么骚操作! 血盆大口是一只老虎的,修真界的老虎会爬树。 老虎在林间散步,看到悬崖半腰里那棵老树上头坐着一个人,晨曦在后头,把人的轮廓照得分明。 太嚣张了,这不是明晃晃的要它去吃? 老虎上了悬崖,踩着石头往下跳,跳到树上,那人竟然还不动,它很生气。太看不起它了。几步过来,张开大嘴,咬——嘴巴没合上,嘴里塞满了,喉咙也塞满了,喉咙下头也塞满了。 扈轻手在头前头,使劲儿往里钻,老虎在树干上打滚冲撞,想把她吐出来。 扈轻就不出来,她想事情想太久,一时不能恢复正常,这会儿三魂还有两魂没回来,跟个二愣子似的一条道非得走到黑。 她就是要把自己全塞进去。让你吃个饱。 绢布:太二了,太二了,它是选中了个什么玩意儿。 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和灵力不能往自己嘴里使,爪子去抓扈轻的腿。呲啦呲啦,扈轻外头的衣裳被撕成布条,露出里头的轻甲薄衣。尖锐的爪子在轻甲上留下白色的痕迹,却没有抓透。 扈轻使劲往里挤,吃我,吃我啊。 轰——老虎浑身烧起火焰,火焰在它嘴里身体里燃烧。 扈轻冷笑一声,谁还不是个火灵根了。轰,她也烧起火焰坚持不懈的往里钻。 你挠我,我钻你。你烧死我,我烧死你。 这是一场力量与灵力的双重博弈。从天明酣战到天黑,从天黑又熬到天亮,老虎奄奄一息到咽气,扈轻在它喉咙里泄了力。幸好妖兽体大,不然自己在它被憋死前先憋死自己。 扈轻正要退出来,忽然一轻,自己连着老虎被什么抓起来,感觉正往空中去。耳边传来长呖,是鹰。 这是还没逃脱虎口又入鹰爪? 扈轻两腿悬空,犹豫自己是被抓走呢,还是掉下去好。 还是掉下去吧。万一被老鹰带回老巢,她未必能逃出来。 她两手撑着两边,猛的一推,身体从虎口脱离急速下坠。等落得低些,她再放出飞剑。 忽然腰间一疼,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住了她再次飞上高空。扈轻看到了旁边的老虎尸体,抬头,一片苍青色的羽毛。 好大一只鹰,好大的力气。 这只鹰的体型并未比老虎大多少,可一只爪子抓着老虎轻轻松松,还有余力在空中翻腾再抓一个人。 为什么非要抓她?难道她比老虎好吃? 空中只有这一只鹰。大约这鹰兽是这方高空的霸主? 扈轻扭动一下,爪子抓得很紧。她抬头看鹰,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鹰的脑袋,侧目,飘着肉香的老虎在鹰爪下摇摇晃晃,扈轻呲牙一笑,双手狠狠一拽老虎的皮毛。 鹰爪一空,整只老虎被收进扈轻的空间。 鹰兽一惊,庞大的脑袋低下来,扈轻对上残忍的眼神。 腰上一轻,扈轻向下坠去。她知道不可能是鹰兽发善心放过自己,鹰兽放开自己只可能是要杀死自己。 果然,鹰兽以刺破空气的速度俯冲下来,锋利的爪子将她整个人笼罩。 扈轻一扭,脸朝上,长弓在手,羽箭齐发。 叮叮当当,长箭撞上鹰兽的爪子和羽毛,只是稍微阻了阻它的来势。 扈轻长眉一挑,寒芒子尽出,四面八方包围鹰兽噼里啪啦砸过去。她本人拿出一根绳索往鹰爪上一套,绳子绷紧,她借助力道一个反弹冲了上去,踩在鹰爪之上。 鹰爪再锋利却也不能翻转,扈轻踩着鹰爪,召唤白吻。 白吻自进入丹田后还未出战过,此时一出与以往又有不同。 它化作一条龙蛇形象,蜿蜒而出,脑袋缠上扈轻手腕,身体绷直化作剑身,寒光悠然。 扈轻咧开嘴角,尖锐的剑尖毫无阻碍的刺入鹰兽腹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洒落,扈轻脸上身上一道长长血痕,她笑得眉眼弯弯,白吻,上品灵器。 鹰兽骤然受伤,屈起一只爪子向扈轻抓来。白吻缠上手臂,扈轻拽着羽毛灵活的往上爬,几下翻到鹰兽背上。 鹰兽身上腾起烈焰,扈轻最不怕这个,相反,她很喜欢沐浴在炙热的火焰中,这让她有种在地火中抡锤的愉悦。 她在鹰兽背上走了一步,唰,鹰兽羽毛竖起,每一根羽毛都变得坚不可摧、锐不可当。 扈轻惊喜的发出一声清啸,金火双系,太走运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妖兽斗(一) 头次遇到灵根如此契合的,扈轻激动的战栗,她将金灵力覆盖身体,举起拳头往鹰兽身体上砸。哐哐哐,竖起的羽毛被她砸扁、捶烂,每一拳的力道透过皮肉夯到它的骨架上。 疼,生疼。 鹰兽长呖,叫声凄厉。 扈轻加紧力道捶的更猛烈,这一刻,鹰兽在她眼里成了一块材料,一块需要反复捶打锤炼的材料。 嗖嗖嗖——鹰兽身上的羽毛脱离下来,一根根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羽毛箭将扈轻扎成刺猬。 扈轻紧紧闭着眼,灵力护体,拳头雨点一样落下。寒芒子围着鹰兽,噼里啪啦往鹰兽身上砸。 绢布:像极了两个小孩子互殴呢。 一人一鹰都闭着眼打,谁都怕自己的眼珠子被羽毛或者暗器打瞎,打得胡天胡地,最后噗通一声落下,还在打。 扈轻炼过体,体力远胜一般人,可鹰兽天生强悍,最后扈轻觉得没力气了,放弃了以小搏大,一记神识攻击过去,鹰兽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这便是修士胜过妖兽的地方,妖兽无法单独修炼神识,只能等自身修为提高的时候才可能带来神识上的增长,更像一种福利,修士却能主动修炼神识。 不过妖兽本体强悍,对神识有一定的免疫。炼气修士只有灵识,而筑基修士的神识基本无法对同阶的妖兽造成伤害。 扈轻是个例外,她的神魂强大,神识的杀伤力远胜筑基修士。 干倒了鹰兽,扈轻才睁开眼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座高山的山顶峭壁洞穴里,是这鹰兽的老巢了。老巢除了这只鹰兽的痕迹,并无其他。 扈轻搜完了洞里,除了掉落的羽毛没别的,她收起鹰兽,出来洞口,看到上头还有一截山体,果断踩着飞剑上了去,上头也不过是十来米高,尖石密布,无从立足。扈轻放出神识搜寻,果然发现蹊跷。一处看着全是石头的地方,其实里头另有空间,一株赤红的小树挂着一只孤零零的果。 扈轻过去,将那处上头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开,看那些石头堆叠的痕迹,她挑了挑眉,这显然是有心搭起来的障眼法,啧,这老鹰,颇有心机呀。 拆了一圈石头,露出里头不到二尺高的小树来,扈轻仔细看那独存的硕果,只见那果子似水蜜桃,通红泛金,果柄处却有一个小小的白斑。 这个她认识,金粉赤炎果,一般的金粉赤炎果没有斑,带斑的是变异种,其灵力更丰厚。斑点初时绿,后转白,白变成白金时,是服用的最佳时机。 扈轻观察那白斑,见其隐隐有金丝生成,成熟在即,一喜,她来的可真巧。 根据灵植大全上来说,最多三天,那她就在这里守上三天。 她干脆四处搬动巨石给自己搭了个屋子,连着小果树一起盖在里头。 绢布:“你没比那鹰兽更出息一点。” 扈轻:“果子吃到肚里就行。” 绢布:“你小心吧,灵果成熟的时候一定会有妖兽来抢。” 扈轻果断出去设下阵盘:“我让它们抢不到。” 绢布:啧,真狗。 绢布说的没错,这颗果子平时有鹰兽镇守,没妖兽敢来,可到了成熟的最后关头,鹰兽也镇不住它们的蓬勃野心,抢食的来了。 从下头山体里爬上来一只角蛇,暗红如铁,扈轻在石头屋里的小窗户看到那雄壮的身躯,立时馋上它的身子。这要是做成铁板,能吃多少顿。 话说,好久没吃妖兽肉了。 角蛇爬得并不快,硕大的脑袋时不时回头,似乎疑惑这次为什么那只讨厌的鹰没出现。 它这样一犹豫,被后来者居上,一只火红的鸟落到它前头。禽类更加熟悉彼此的气息,那火红的鸟似乎已经发现鹰兽不在了,向扈轻藏身地冲来。 只是不等它碰触到结界,角蛇灵活的一窜,那只烈焰鹤扑腾着往旁边一落,两只妖兽就这样打了起来。 大概角蛇通过烈焰鹤确认了鹰兽不可能出现了,灵果最终将落在它们两个其中一个嘴里,此时此刻就发动了悍然无畏的进攻。 扈轻不吭声,龙凤斗啊,自己就等,等到最后凑一盘菜。 她有这想法,别人也有这想法。 眼见角蛇和烈焰鹤斗了两天两夜,两败俱伤奄奄一息,更虚弱的角蛇生了退意蠕动着败走,那烈焰鹤紧盯它离去趾高气昂狼狈的往这边来。 嗖,一条火线缠上它的脖子,烈焰鹤咚的倒下,死透气了。 扈轻惊呆,还有渔翁?哎哟喂。 火线向着这边射来,嘭,被无形的结界挡住,弹回地上。 扈轻才看清,一拍脑袋,这修真界还真是什么品种都有。只见地上一团浓郁的火焰里头一只青翠欲滴、小巧精致的——蚱蜢。 扈轻急忙联系扈花花:“花花,花花,我碰见一只身上烧着火的蚂蚱,绿蚂蚱。” 扈花花想了想:“哦,是灵蛮吧。烧着火的,就是火灵蛮了。” 灵蛮?什么?她还没在动物大全上看到。 扈花花:“妈妈要养吗?灵蛮很挑食。” 扈轻:“它好不好吃?炸蚂蚱可好吃了。”咕嘟咽一口。 扈花花:“灵蛮很难抓,只有一只的话——”塞牙缝都不够吧。 扈轻:“这玩意很——”能打吗? 一句话没问完,她惊讶的睁大了眼,因为那只被结界挡在外头的火灵蛮再次射向结界,竟牢牢抓着结界咬了起来。她感觉,结界挡不住它。 扈花花:“火灵蛮速度快,可食结界。养着还是有用的。” “养。”扈轻立即拍了板:“告诉我怎么抓。” 怎么抓啊? “抓住就行,妈妈带回来我帮你驯它。” 扈轻搓了搓手,抓住就行是吧。她果断在灵果旁边守株待兔。 火灵蛮在结界上咬出一个孔,多难得,结界竟然还没破。小东西连飞带跑,饿了几百年似的,钻过粗陋石屋的缝隙直奔灵果。 扈轻给自己贴了敛息符,就站在一边,眼见小东西射过来,要碰到灵果了,她大锅一抄,锅盖立即盖上。唰连着锅扔进了镯子空间。 没错,扈花花的灵宠空间,她作为第二主人也有使用权,且一直贴身藏着。 啪啪啪啪,镯子空间里铁锅和锅盖碎成一地渣,小东西在里头乱飞乱撞,没一会儿突然停下,翻着肚皮六脚朝天,两条长长的触角耷拉在地上。 嗯,装死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第二次炼体(二) 扈轻没搭理这戏精,灵果马上就要熟了。 白斑变成浅金,又一点一点变得浓烈耀目,浓郁的果香一下爆炸开来。扈轻毫不犹豫张大嘴一口含了下去。甚至那果子还挂在枝头没采摘下来。 绢布:倒也不必。 扈轻:没摘下来才能保证最鲜美。 绢布忍不住猜,难道这人以后想吃新鲜的肉了,直接在活兽身上割? 果子的滋味自然美妙,这是她迄今为止吃到的最好吃的水果,甘甜醇美的果汁流进喉管,浓郁的灵力在身体里盛放,炙热而锋利,凝重而滚烫。 丹田被冲进来的全新灵力催动着澎湃,席卷起波涛灌进所有可能灌入的地方,冲刷着松动的地方。 不用绢布提醒,扈轻盘坐下来以诡异的口含树枝的姿势开始炼体术第二层。 冲击冲击冲击,冲开更多的穴窍和经脉。 汗水变得粉红,毛孔破裂,血色浸出,不一会儿扈轻就变成了血人,血还在往身下淌。 幸好这里没人,幸好这里先前妖兽恶斗一死一退,幸好外头结界还在尽管破了个孔,幸好她盖了间屋子不会被过路的人看见。 焠体的过程太疼了,或许因为她是金火灵根,所以焠体的疼痛于她似火烧,似刀刮。不过扈轻觉得尚可忍受,比第一次焠体的时候感觉要轻些,她都没有昏过去呢。 身上一层层血污凝成硬痂,不知过了过久,扈轻睁眼,眼中一片清明和清凉。她站起身,发现身边小树蔫哒哒,似乎是被吸了灵力一般,难道自己炼体的时候误伤了它? 挺过意不去的,吃了人家辛辛苦苦结的果子,还在它旁边炼体,熏臭了吧? 过意不去的扈轻拿了几块灵石出来,埋到小树下头:“补补。” 她把石屋拆了,小树要接受风雨彩虹才能再结好吃的果子呀。收起阵盘,外头的烈焰鹤还在,收起来回去处理。 此刻的她一身是劲,并不想直接回家,想把一身鼓荡的力气发泄出去。她想到那次和骨生香在废矿坑底摸烈沉石,立时踏上飞剑找去矿区,锁定一片无人的废矿落下去,找到上次去到的那个废矿,落了下去。 黑灯瞎火,摸矿。 两次炼体之后,她的五感极限提升,上次来黑漆漆不见五指,这次她竟能模模糊糊看到脚底情形,为了专心感受重量,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摸。一块两块,差不多的拿在手里感受重量,收了几块矿石。摸到不知第多少块,手里传来奇异的感觉,像是石头里有磁石,在吸着她的手,那种吸力很微弱,若不是炼体她定不会感知到。 扈轻奇异的睁开眼睛,看着手里的石头,是一块不大的矿石,只看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她拿了些明珠出来,神识固定在四周照明,一手托着矿石,一手拿了小榔头输入灵力轻轻的敲。 一层一层的石头皮掉落,敲着敲着,黑皮变成青黄色,青黄色里透出红色带纹,这些也被一层一层敲到,最终剩下一个拳头大的玛瑙红的石精来。 石精,什么矿藏都可能会生出,是矿石里的高质量结晶,好比灵石里的上品灵石。她遇到的这块,就是烈沉石精。 真是撞了大运。 扈轻高兴的吹了声口哨。 绢布:“没见过好东西。仙界的矿石起码都是这种品质。小黎界灵力浓郁,这等所谓石精也不是多珍贵。” 扈轻:“白得的。我赚了。” 当下收起石精和明珠,也不闭眼了,在满坑底的石头里扒拉,只找让她的手感觉到有吸力的。且为了不放过任何一块,她摸一块就把石头收进储物袋,摸一块就收一块,坚决不重复无用功。石精收到空间里。 辛勤忙碌的搬运工,尽情挥洒着汗水,发着小财,拉伸塑体,天大地大无人打扰,也是一种现世安好。 直到她使脱了力,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感受肌肉和骨骼的重生,扈轻才从搬石头的游戏中清醒过来,将储物袋里的石头倒出来,收拾干净自己回家。 家里扈暖他们回来过一次,菜地被整理过,院里的植被也都被打理过,肯定是贴心的小胖子干的。 扈轻一眼扫过又回来,疑惑:“扈珠珠,你毛更稀拉了,你干嘛了?” 扈珠珠不善表达,拿眼角看扈花花。 扈花花淡定:“最近有点儿热,他掉毛。” 其实是他乱张嘴,被收拾了好几次。都告诉他了,不能让人知道他是雷鸟,姐姐也不行,姐姐是个大嘴巴,跟着她回来的不算自己人。他差点儿就露馅,可不得好好收拾。 “哦。对了,这个给你。”扈轻把灵宠镯子拿出来,神识看了眼,得,小东西还在装死呢。 等等,它不会真死了吧? 扈花花进去,滚着蛋出来,嘴一张,火灵蛮被吐在地上,一动不动。 扈轻紧张:“该不会真死了吧?我现在炸了它来得及吗?不会臭了吧?” 扈花花一个眼神扫过,扈珠珠摇摇晃晃过来,小嘴一张,啪,小小的雷电打在火灵蛮身上,小东西一蹦三尺高,要逃。 扈花花一爪子摁住。 扈轻一看,得,不管了:“你带他们去玩吧,妈妈饿了,得弄些吃的。对了,你喜欢吃老虎还是喜欢吃鹤还是吃鹰?” 虽然放了一段日子,不过妖兽死后体内仍有灵力,短时间内不会坏,肉还是很新鲜的。而且她贴了保鲜封条的。 扈花花很高兴,就知道妈妈出去一趟又有野味吃了:“都吃。” 扈轻去摘菜,两耳不闻院子里的呜呜滋滋,看着在成行的蔬菜间小心翼翼找虫吃的黄脚鸡:“家里就你们最乖。” 黄脚鸡:我们最乖还不是被吃掉,他们不乖你们怎么不吃他们?鸡善被人吃。 不过等扈轻在菜地旁放出鹰、虎、鹤,黄脚鸡们立时转变了想法,它们宁愿乖乖的被一只一只的慢慢吃掉。天呐,连老鹰都吃,它们反抗不了。 三只妖兽身上除了肉,其他的都能当炼器材料,三颗内丹挖出来,滴溜溜冒着热烈的气息。 虎皮剥下来先晾着,鹰和鹤的身上喷上特制药水,羽毛自己脱落,皮不如虎皮好用却也能制成符。肉骨分离,内脏下水挖坑埋了。自家的宅子,不怕植物疯长。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下决定(三) 扈轻问扈花花,扈珠珠要不要吃生的。 扈花花说:“他不是野人了,要跟我们一样吃。” 扈轻:“火灵蛮呢?” 扈花花:“它不吃,饿着。” 好吧,小东西还没认清现实,姑且让它反抗反抗。 烤肉大餐,若不是这三只妖兽的肉有火毒,扈轻都想把扈暖喊回来吃肉。这些火毒自己吃了好清除,扈暖的冰灵根受不了,她修为低,吃了有害无益,老母亲不得不独享大餐。 三枚内丹扈轻留下鹰兽那颗金火双系的,扈花花吃掉一颗,扈珠珠一颗。 扈轻把剩下的肉全放进水心给她做的修真版的冰柜里,看到冰柜想起水心,又拿出佛珠来呼叫,还是没有反应。总不能真出事了吧?扈轻不免有些担心,连句留言都没有,要不要去雷州看一看? 她去百草阁找姜管事,将在火原找到的火系灵植卖给他。 姜管事收着灵植,问:“真不打算和九大家族做生意?” 扈轻:“我有什么值得他们看上?不就是我女儿在的朝华宗嘛。我跟朝华宗什么关系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借不上光。为了我女儿在朝华宗站得稳,我也不会在外头胡作非为。” 姜管事:“之前我不知道你炼器这么厉害。怎么,不想在这上头谋划谋划?别的不说,招几个伙计开个器坊,生意做大了对你女儿也是一份支持。” 扈轻摇头:“现在不行,我这修为,能压住人?怕伙计都不听我的。”笑着说他:“你不也没脱离了百草阁单干?” 姜管事也摇头:“我不是干大事的人,百草阁待遇很好。脱离百宝阁,几个孩子往哪里送我都发愁。我现在这样挺好。” 又问她:“真没有找个道侣的想法?” 扈轻挑眉:“又有人找你说亲?” 姜管事闭着嘴笑,吭吭吭的:“你算是被盯上了。以前那两家打你主意,只因你生了个好女儿。现在盯上你的,是发现你自己的价值了。要我说你也太不谨慎,当初若是知道你不但能炼储物袋还能炼成那么多宝衣就该劝你不要露面,哪怕卖给黑市。” 眼神告诉她:你如今是肥肉,人人想吃。 扈轻摸了摸鼻子:“如今,那些人看准我是个炼器天才吧。” 姜管事:“别说那些人,我也吃惊,我就没听说过哪个才炼气三层就能一下炼出那么多器来的。你也不遮掩遮掩。” 敲敲桌子,很严肃的告诉她:“你还是与你女儿说一说,托她的关系,与朝华宗再亲密一些才好。你越避嫌,说不得有胆大妄为的人把你抢走。” 扈轻失笑:“不至于吧。” 姜管事:“怎么不至于。你以为散修联盟都是正人君子?” 扈轻挑眉:“散修联盟?” 姜管事道:“散修里良莠不齐,有的是人心思恶毒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他往扈轻方向探了探身,指指地面:“就在宝平坊。五十年前,出了个炼丹的好苗子,不到十五岁炼出了二品丹,前途无量。后来呢?被散修联盟里的炼丹师给害死了。” 扈轻皱眉:“如此好的好苗子,朝华宗没收?” 这么近,不应该呀。 姜管事摇头:“好苗子都抢呀。散修联盟里有丹堂,里头有个厉害的丹师,就是那丹师去抢的人,许了许多好处。那少年就拜了那丹师,结果那丹师说他急于求成炼丹时候炸炉把自己炸死了。说给外头面上好看而已,大家伙儿谁不知道是那丹师嫉妒新人把人给害死的。” 扈轻吃惊:“他都收了他做徒弟了,徒弟出息师傅脸上也有光吧。” 姜管事:“我们这样磊落之人哪里理解得到阴暗小人的想法。可惜了,当时我们百草阁还考虑要不要抢人呢,慢了一步,要是...唉。” 扈轻:“难道大家就坐视那等小人作恶?” 姜管事:“他收了徒,他拜了师,这便是师徒家事,谁管?有什么理由?” 扈轻咬牙:“太可恶。” 姜管事欷歔:“是呀,拜错师傅可是会要命的。百草阁就挺好,对弟子负责又保护,我可不会换地方。” 扈轻连连点头:“朝华宗也好。” 姜管事:“所以,你抓紧朝华宗这个保护伞吧。散修联盟近些年越发不像话,闹出的事也多。” 扈轻眼珠一转:“你知道什么内情?” 姜管事:“无非是争权夺利抢资源那些。还有就是高位者自己心不正。” 扈轻:“听你这样一说,这散修联盟离着越远越好。” 姜管事:“越远越好。” 之后,扈轻去了任务堂,犹豫自己要不要发个任务买水心的消息,起码知道人是死是活呀。 在悬赏追杀那里,看到了仲春公子的大名,哟,悬赏人是仙音阁。东阁主这是非要弄死这头敢拱自家白菜的猪了。也不知那东素衣是什么反应。不得不说,东阁主有魄力。 事实上,东阁主比扈轻想的还要有魄力,悬赏上说的更有魄力,捉拿仲春公子,死的更好,报酬更高。这显然是不想亲手手刃,怕脏了自己的手。 而且,这悬赏不止发在这里,所有能发悬赏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和组织,仙音阁全发了。他们不差钱。 东阁主如此魄力,激得跟仲春公子有仇的人也跳出来,也纷纷跟着发悬赏,特别声明与其他悬赏不冲突。也就是说,杀了仲春公子的人,领仙音阁的赏之余,还能领他们的。 这下便热闹了,本来仙音阁给出的报酬就高,再加上其他的,报酬就更高了,很快无数人行动起来,走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盯看周围有没有仲春公子。 也因此那逃掉的仲春公子寸步难行,即便有众女相护,他又怎能耐得住与世隔绝的寂寞,因此屡次被人发现从而被追杀,累得众女纷纷以身相护导致受伤甚至丧命。 悬赏榜上的追杀一直不撤,终于踢到铁板的仲春公子狼狈不堪,最后不得不远逃海外。此是后话。 眼下扈轻看着仲春公子的画像,由衷赞了句好皮囊。可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回去要跟女儿说,越漂亮的男人越不能信,哦,她舅舅例外。 水心可是以命相护过扈暖的啊。 扈轻一呆,水心可是救过扈暖的命呢,她不能不管他,她得去找他。万一水心就等着人救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遇故人(四) “我要去雷州。”扈轻对扈花花讲。 扈花花懵,怎么这么突然? “你舅,一直没有联系,我怕他被困在那了,我去看看,确定他好好的我就回来。” 扈花花:不是,这是修真界,不是凡界,大家失去联系个一百年两百年的很正常。 可扈轻还没经历过这样的正常分离,总觉得水心那个贪嘴的没提前告知的情况下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那么久。 扈花花说:“他没死。” 扈轻:“证据。” 扈花花:“感觉。” 扈轻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男孩子讲什么感觉。 “我去雷州,你呢?跟我去还是在家?家里还有珠珠,还有火灵蛮,还有翠伶鸟,还有你姐。不然,这次你不去了?” 扈花花:你都这样说了。 扈花花这次想在家陪扈暖。 扈轻需要跟扈暖讲一下:“我去找找你舅。” 扈暖哼哼哼,舍不得妈妈走,可她也想舅舅。 扈轻说:“你放心,这次妈妈会很快的。我用灵舟去,嗖一下就到海边,坐船去雷州,找到找不到我都很快回来。” 哪怕到了雷州佛珠联系上,只要能确认他还活着她就回来。 扈暖答应了:“那妈妈要快快回来。你明明说过你不再走了的。” 扈轻心疼:“都怪你舅。” 扈暖:“等舅舅回来,不让他走了。” 扈轻:“不让他走了。”打断他的腿。 水心:... 扈轻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抱起扈花花啪叽亲在脑袋上:“妈妈的好大儿,你好好看家。妈妈很快回来。饿了就让你姐回来给你做饭。” 扈花花心想,他是比姐姐小,可他没比姐姐好糊弄。 扈轻出了城,放出灵舟,上去嗖一下飞远。 有个修士紧跟着出来,看到她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贪婪之色。果然很富有,若是将人收服... 他也上了灵舟,追向扈轻离开的方向。 扈轻虽然赶路赶得急,却也不是十万火急。后头有人追赶,她发现了,警惕望着那灵舟,只是那灵舟离着她远远的错身而过,飞得比她还要快,她便以为只是路过。 飞了一天一夜后,明亮的大白天忽然涌起乌云,有电光在云层里酝酿。 扈轻忙停住灵舟,看着那乌云眼瞅着越积越多,越压越厚,原本只是前方有一会儿工夫竟向着自己这边蔓延来。 她急忙控制灵舟后退,看云层边际,往哪里绕过去才好。 绢布:“你运气真好,遇到元婴劫了。” 元婴劫?有人在这里渡劫晋级元婴? 二话不说,扈轻立即掉头往后飞。开玩笑,雷劫可是很凶残的,会死人的,她才不要被连累。 只是那黑色云层看着无边无际,从哪边都绕不去,扈轻犹豫了半天,收了灵舟落了下去。正好望见下头有个坊市,她落到坊市附近,走到跟前,上头写着静邺城。 扈轻交了灵石入了城,看街道上人站着全看那劫云所在,还有不少人出城直接往那边飞,她便随大流也驻足观看。 有人羡慕天地间又多一元婴,也有人酸言酸语不知雷劫能不能过。有人积极前去沾光悟道,有人往后回避怕被雷劈。 扈轻这种炼气菜鸟前去才会引别人注目,她看了会儿后进了旁边的酒楼,坐在大厅用屏风隔开的小间里,伙计过来问。 扈轻:“四荤四素,一道甜点。” 让伙计看着他家的拿手菜安排。 伙计熟练的下单,问她要不要听小曲儿。 扈轻凌乱了一下,玩笑说自己眼光可是很高。不料那伙计当即拍着胸脯说保证是美人。 扈轻便道自己可没几个灵石。 伙计说的痛快:“不是我们楼里的人,我们只是帮忙牵个线搭个桥,他能挣得他便挣,挣不得也不关我们楼里的事。” 这是双方合作吃提成。 扈轻点了头,以为会看到娇娇怯怯小白花,没想到进来的是个男子。难道是小官官—— 才待这样想,那柔弱男子一抬头,才吃了几口菜正要喝水的扈轻差点儿喷出来,瞪大了眼睛。 那男子也是大吃一惊,旋即笑起来,笑得春风一般,径自往扈轻对面坐了,挥手落下结界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扈轻擦掉抖在桌面的水,再擦擦手,压低声音:“春冽?看你样子不像落魄至此吧?” 那穿着粉蝶穿花衣裳披散青丝的美人,正是被她在云雨森林救过一命的春冽。 春冽笑得停不住:“跟朋友打赌玩呢。” 扈轻一松,就是嘛。 春冽:“你怎么在此?要不要跟我走?” 扈轻不客气的翻白眼:“你有筷子?” 春冽取出自己的筷子来,还有一个茶杯,给她续茶,给自己斟了杯,主人似的夹菜吃。 扈轻说:“我有家,干嘛跟你走。” 春冽挑了挑眉:“好,有机会上门做客。” 扈轻犹豫了下。 春冽:“怎么?不欢迎?那我不去便是了。” 扈轻犹豫着开口:“我买了个大宅子。” 春冽:“哦,要我送礼?” 扈轻盯着他的眼睛:“宝平坊里,春家主宅。” 春冽毫无异色:“哦,春家主宅——”他愣了下,失笑:“春?你觉得与我有关?等等,谁家会卖主宅?该不是那春家有什么事吧?” 扈轻:“春家被一夜屠尽。” 春冽不笑了:“凶宅?”然后他恍然:“你认为是我?” 扈轻:“那是不是你?” 春冽摇头:“不是。上次一别,我没去过那边。我倒是杀人报仇了,不是什么春家,是曾经的师门。” 扈轻见他不是作伪,笑道:“我以为是你——你屠了你师门?怎么没听说过?” 春冽笑了:“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杀几个仇人罢了。你跟我说说那什么春家呗,怎的让你怀疑上我?” 两人吃着菜,扈轻把春家的事说了,春冽若有所思。 扈轻:“你别告诉我,你和春家真的有关系。” 春冽:“不知道。我父亲,身份不详。” 扈轻吸了口气:“查也没意义了,春家没人了,哦,除了那个来报仇的。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那人到底是男是女。而且春家灭族是咎由自取。” 跟他说了春家主宅的累累白骨和周围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春家人没了,名声也臭了,有没有关系都是没关系的好。” 春冽:“那样的地方你还住。”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最好的朋友(一) 扈轻一叹:“所以我拆了重新盖了遍。” 春冽哈哈笑:“我明白了,你起先是捡便宜的,后来反而多花了灵石。” 扈轻:“可不是嘛,以后再不捡便宜。” 春冽笑了几声:“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扈轻:“去找个朋友。” 春冽:“我陪你去吧。” 扈轻莫名。 春冽笑得无奈:“你才炼气三层,独身行走太危险。遇不见倒罢,遇见了我不能看着不管,毕竟你救了我的命呀。”顿了顿:“你能修炼,再好不过了。” 当初见她是凡人,才想带她走,护她一辈子。再见人已成修士,春冽由衷的为她开心。 “这顿我请,庆祝你成为修士。” 扈轻笑道:“那我不客气了。你要跟我走?你不唱曲儿了?不是跟朋友打了赌?” “输了就输了呗,一场无伤大雅的赌局哪有救命恩人重要。” 扈轻好奇心起:“你们打的什么赌?为什么偏偏唱小曲儿?该不是赌谁得的赏钱多吧。” 春冽:“正是如此。” 扈轻无语:“你们真是好无聊。” 春冽和她一起用着菜,闲谈着将别后情景叙来。 当日春冽离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师门。他找了地方去修炼,晋级,成了金丹修士。 然后回去报仇,他在的那个门派并不大,不大到他的师傅掌门都才只是个元婴初。 他回去先诈出他母亲的话,才知道自己的生母根本不是她。至于生父生母究竟什么来历,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落难来的这里,因为身上带了几件宝贝,被人算计死。 春冽早有预感,知道了真相也没特别意外。他开始筹划怎么杀师傅。没办法,必须杀呀,如果只是因为苛待和偏心,他不是不能放手。可真相大白,他亲爹亲娘就是被掌门害死的,掌门杀人夺财用了他家的宝贝才晋升的元婴。把他养大可不是愧疚,是继续吸他的血。 不得不说春冽除了修炼的好,运气也好,每次出去转一圈都能得些好东西,这些好东西被当师傅的搜刮去,养肥了杀父杀母仇人。 春冽报复的一点儿心绪波动都没有,趁着门里人都以为他死了,在掌门修炼的时候做了些手脚,轻易勾动他的心魔,众目睽睽之下,掌门发疯了,持剑乱杀,最后功法逆行自爆心脉而亡。 春冽从掌门身上取回亲爹亲娘的遗物,找到当日杀自己的师弟师妹,一剑一个,毁尸灭迹,直接走了。根本没管乱糟糟的师门。 春冽与扈轻道:“我了结了父母的因果,与那里再无瓜葛。那时我也想,我父母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落难,是不是被人逼迫。你说的宝平坊春家——可惜无从查证了。” 他想过查清身份来历,看父母还有什么仇人一并报复回去。 扈轻道:“春家在宝平坊很多年,他们的旧事其他九大世家应该知道一些。不过,即便知道了什么也没意思了,春家人都没了,宅子都被我拆干净了。” 春冽:“也是,偌大家族,那么多人,一夜杀光。对方比我狠。” 扈轻:“也是春家罪孽深重。” 春冽道:“随缘吧,或许我父母与宝平坊春家没关系,或许以后我能遇到知情人。” 对她笑道:“有机会去你家拜访,见识下你的大宅子。” 扈轻:“随时欢迎。” 春冽吃相很好看,不急不慢清雅公子一般,扈轻吃相不难看却也不怎么好看,被春冽衬得跟个丫鬟似的。两人将盘子吃得很干净,春冽买了单。 出来到街上,还有很多人在观看,头上的天空明媚,不远处却是云上地狱。 春冽看她一眼:“想不想去看?”如果她想,他就带她去。 扈轻摇头:“不去。我等着云散了好赶路。”问他:“你不该去吗?去领悟天地法则。” 金丹晋元婴,若是成功,会有天地法则落下,金丹修士最为受益。若不成功,旁观取取经也好。 春冽失笑:“我还早着呢。那么多人去,我就不凑热闹了。”他望着厚重的劫云:“看样子有得时间等。走吧,我带你逛逛,静邺城有几处不错的景致。” 对面疾步走来一个差不多大的男修,一身白衣绣金牡丹,原本该是婀娜的路线,被他横冲直撞的韵味全无。 扈轻眨眨眼,看对方半边头发编成精致发辫,还有脸上的淡淡妆容,不用怀疑了,这位就是跟春冽打赌唱小曲儿的那位了。 应该是才结束一局,对方过来,带起的风淡淡酒香。 “春冽,不玩了,咱们去那边看看——这位是?” 春冽看过扈轻,见她点头,才道:“我最好的朋友,扈轻。”对扈轻:“这是文双。” 扈轻:“文双道友。” 文双讶异:“扈轻道友。”最好的朋友呀。 扈轻也觉得春冽这个“最好”说得多余,跟小孩子在强调友情似的。 文双道:“附近有人渡元婴劫,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扈轻推辞:“你们去吧,我没兴趣,我去了也是白去。” 文双看春冽,春冽道:“你自去吧,我和扈轻还有事要做。这次算你赢,以后有机会再比。” 文双没有多问,笑笑道:“既然如此,我去了,以后再见。” 说完就走了。 扈轻哇哦,真是说走就走的分离呢。 问他:“你现在没有师门了,什么情况?散修?我听说散修联盟乱得很。” “并不是所有散修都要入散修联盟。我没有再拜师门的想法,以我的修为,不可能再拜师,我想四处游历开阔视野。如果哪天想停下来,找个门派挂单做长老便是。”春冽如今活得甚是洒脱。 扈轻羡慕:“哪天我也到金丹。” 春冽上下打量她一眼:“会的。我们分开才几年,你已经是三层,如果你早些修炼,肯定比这更好。” 扈轻点头:“我也觉得我可以。” 春冽笑起来,眼睛弯弯很好看,像金色阳光洒在干净的湖面。相比从前,他没了那丝忧郁,整个人更洒脱了。 扈轻望向劫云处:“那里是哪里?是什么门派吗?” 春冽道:“看那渡劫之地应该没有门派,可能是路过的,也可能是散修吧。走吧,我带你逛一逛静邺城。” 第四百章 幻阵(二) 静邺城里虽然有好景,但扈轻不是那风雅的人,便不附庸了,拉着春冽把器铺逛了遍。 春冽得知她走的炼器的路子,很惊讶:“女修选炼器的很少。” 扈轻不知道这个:“因为力气小?不可能吧,凡人男女力气天生差距大,可修士身上没有这种表现。还是因为炼器不够雅致?” 扈轻不说这个,春冽还真没去想过原因,他只知道他所知道的器师里,就没有个女的。 对啊,为什么女修不去当器师呢?金灵根火灵根的女修可不比男修少。事实上,就是没哪个有名的器师是女修。 春冽猜测:“可能是女子属阴?” 扈轻莫名其妙:“可能是炼器不够好看。” 那便是如此吧。 一天之后,劫云散了,众人纷纷惋惜,那人没渡过去。听说人没死,但修为肯定跌了。从头再来,没有那么容易。 扈轻:“人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更多可能。” 她放出灵舟,对春冽道:“上来。” 春冽看着灵舟愣住,等跳上去对扈轻竖大拇指:“你厉害,炼气的修为敢自己御灵舟,你简直就是在脸上写:快来打劫我。” 扈轻:“没办法,我急着赶路。” 灵舟飞射,速度放到最大。 春冽:“你到底去哪?” “雷州。” 雷州? 春冽瞪大眼睛:“你胆子太大了。” 扈轻:“这有什么,我之前去过一次,正好遇到海上兽潮,据说重宝出世,最后也没能知道是什么重宝。对了,我坐的是海家的船,他家倒是不错,至少没把客人丢出去喂海兽。” 春冽只能道:“你运气好。船行海上,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船行势大,真要做些什么你们也反抗不过。” 扈轻想到什么:“你来跟我讲讲修真界的事情吧,我来了没几年,也没个朋友什么的,对很多事情都不懂。” 春冽笑:“所以被坑着买了个凶宅?” 扈轻嗐一声:“别提这茬儿。这事真让我开了眼,凡界哪有那样吓人的事情,听说边关有万人冢什么的。你是不知道我从湖里捞了那么多白骨出来是什么感觉,感觉我家成了白骨精的老窝。” 又说:“我还觉得自己胆大,后来墙里头瓦下头也找出来,可吓死我了,还能住?也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睡得着的。” 春冽:“确实不可思议,谁能想到就在一宗之脚下。” 随后果然与她说起修真界的种种见闻,扈轻长了不少见识,黑暗的见识。春冽怕她被骗,所以讲的都是人心险恶。与人心相比,什么妖兽劫难之类的反而容易。这也是他的切身体验了。 如此飞了半天,周围起了雾。 扈轻想也没想将灵舟拔高,向上飞。谁知周围的雾越发大了。 愣怔:“不应该呀。” 春冽:“什么?” 扈轻张了张嘴,我都飞到云层上头去了,哪里来的水汽哪里来的雾呀。这是她以现代社会的认知,可若是这里大气结构不是一回事呢? 以前她飞可没飞这么高过,实在不知云层之上是个什么情况。 扈轻往上指了指:“这雾——” 春冽一时没反应来,反应来脸色猛的一变,目光如电的射向四方,神识放出,一寸一寸的搜寻。 有他在,扈轻不好放出神识,她紧张望着他,半天,见他神情越发低沉。 “怎样?我们误入什么险地吗?” 春冽冷冷一笑,温柔的眼眸全是杀意:“是幻阵。” 幻阵? 扈轻一呆。 “你意思是,咱们被困住了?”扈轻头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摸摸灵舟:“那咱现在还在飞吗?” 她去看阵法里的灵石,运行状态呀,应该还在飞吧。 春冽右手一握,一柄雪白的长剑现出,高举过头,灵力涌入,万千雪白剑光闪烁,扈轻不由紧紧闭上双眼。听得春冽一声冷哼,耳边传来千军万马似的嘈杂,扈轻微微张开一道眼缝,眼底被强光一刺立马闭上,不过几秒,嘈杂立消,一道惨叫。 不是春冽的。 她小心翼翼睁开一条缝,强光已经消失,她睁开双眼,发现此时灵舟还在飞,距离地面不过几百米。而灵舟上多了一个人,瘫软在地,春冽正拿着一柄雪白的匕首割他的肉。 割一道,就往上洒一层药粉,那人原本咬牙忍着,药粉一碰,嗷嗷的叫起来,看那狰狞可怖的样子,竟是生不如死。 扈轻精神一振:“什么药?” 春冽:“自己配的,能把人的疼痛放大一千倍。”取了个水绿的巴掌长玉瓶给她:“用来逼供再好不过。” 扈轻点点头,将玉瓶仔细收好。坐下来,竖着膝盖,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看那人。 那男修面皮不年轻了,看着四十的样子,肯定寿元过半。爱美乃是天性,若能维持年轻水嫩的外表几个乐意露出老态来?除了那些想的开的、有特殊审美的,像这样一看人过中年的,那就是寿元过了大半久久不能突破的。 扈轻盯着他看,五官太扭曲,她都看不出这人的原模样。 一个专心的割肉,一个专心的欣赏。 滚来滚去的人一身热汗心头冰凉,他此刻才意识到,他招惹了可怕的人。 “你...们...不问...我?” 严刑逼供也得问呐。 扈轻托着脸,慢悠悠:“有什么好问,你死定了,搜魂不是更方便。” “...” 突然奔溃:“我要——你们——死——” 噗嗤,匕首扎进他的丹田位置,搅了搅。 春冽:“想自爆?没门儿。” 搅搅搅,把金丹搅碎,一道元神从那人脑袋顶上钻了出来急急要逃,春冽的神识早等着了,一抓,那道圆球样的元神惨叫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被风吹散。 扈轻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还是头次见到人的魂儿。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跟个烟雾弹似的。 “怎样?” 春冽看向她:“跟着你从宝平坊出来的。” 元神碎裂的最后时间,他能搜取的信息有限,越近的记忆越清晰。记忆里显示,这人早打上扈轻的主意,所以提前在前路设了陷阱。 扈轻吃惊:“什么人?” “散修联盟的。” 扈轻皱了皱眉,想起姜管事说的那些话,冷笑:“还真敢,真敢小瞧我。” 第四百零一章 爹(三) 春冽对她说:“这人是个炼器师,四品。他早打你的主意了,想将你收为——”他顿了顿,神色有些难堪。 扈轻了然:“炉鼎?” 修真界的奴役方式不是奴仆而是炉鼎。 春冽点了下头:“他想你助他修行,同时为他炼器。” 扈轻呸:“想的越美,死得越快。” 春冽忍不住笑开来,旋即告诫:“若没我,你怎么破这局?” 扈轻便懵了一下,幻阵呀,她还没遇见过,而且她在阵法上的造诣——呸,她也有脸说造诣。 春冽一副庆幸的表情:“幸好你遇见我。” 扈轻讪讪:“那个,说不定我自己也能破,就算破不了,他总要来抓我吧,到时就是我的机会。” 春冽无奈的摇头,检查那人身上的财物,扈轻看他手法,分明也是老手。好吧,大约所有修士都会这一套流程。 春冽从他袖子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牌牌来,看着像是杂质的玉,抛给扈轻:“他就是用这个设下的幻阵。” 扈轻手指夹着那黑玉牌翻来翻去的看:“阵牌呀,看上去不怎么样。” 春冽翻了很多东西出来:“你不是炼器师?看看你有没有要用的?” 灵石、材料、玉简什么的。 扈轻看他手里的储物戒,很宽大的一个,眼睛一眯:你藏什么藏。 春冽一咳,微微尴尬道:“这里头的东西你不适合看。” 扈轻:“双修之法?” 春冽道:“双修是正道,这贼厮用的采补之术,还有些——”他面皮一红:“总之不能用,我这就销毁。” 说完背过身去,当场焚烧。 扈轻撇了撇嘴,情趣嘛。 她在一大堆的东西里头翻找,这家伙是个炼器师,里头有很多他自己炼制的法器,扈轻看了看,还不如自己呢,也就是说,如今自己至少也是四品炼器师?没错了,如今自己炼制法器轻而易举,灵器也信手拈来。 她翻拣一遍,只收了炼器用的材料,其他一概没用。 销毁不雅之物很废了一番功夫和时间,可见这人在歪门邪道上多用心。 终于销毁完,春冽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一愣:“你不要?” 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 扈轻摇摇头:“别的我都用不上。” 春冽:“用不上也能换灵石,这里还有灵石呢。” 扈轻还是摇头:“我最不缺灵石。” 心里呐喊,我灵石多,可我花用更多啊,但——当着人面呢,还是要面子的。 春冽没客气,想到她说的女儿在朝华宗,但便是不缺了,挥手把所有东西收起来。 对面而坐:“你炼器很厉害?这么快就引来人觊觎?” 扈轻矜持点头:“炼器一道上不才在下正好有几分天分。” 春冽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扈轻心情不错,在自己的法器里搜寻一圈,最后拿出一副弓箭来,上品法器的品质:“送你,我炼的。” 春冽笑着接过,一入手惊讶得笑容都没了:“上品法器?你才炼气三层已经能炼出上品法器来了?”倒吸一口:“怪不得被人惦记上。这——” 他无比严肃的说:“你女儿不是在朝华宗?你还是拜入朝华宗吧。相信朝华宗看你如此资质肯定会重视。有朝华宗护着,你的安全有保障。” “有什么保障呀,难道太仙宫云霄宫的弟子行走在外就没有恶人惦记?” 春冽:“惦记的人少。” 扈轻道:“我自在惯了,不想受拘束。” 春冽便道:“那这次我护送你,以后你筑基前不要离开宝平坊。” 在宝平坊,总是要安全些。 扈轻取笑他:“你好操心。” 春冽哈一声:“也就是你。别人,我才不在意。” 扈轻:“那我不胜荣幸?” 春冽笑笑,眉眼温柔,试着手里长弓。 扈轻心里啧了声,这双眼啊,简直满足所有女孩子的一切幻想,水心容貌更盛,独独输给这份温柔。 水心:小僧一个送报应的和尚,要什么温柔。 灵舟飞出两天,两人都发现不对。这灵舟是中品,速度催到最大,以飞行时间来算,此时此刻无论如何该看到一线海平面,怎的前头仍是陆地无边? 扈轻校正方向:“没错呀,设定的海洼城,没偏呀。”又检查了灵舟上的阵法,也没问题。 她看春冽:我们又着道了? 春冽面色冷凝,能跟来一个,就能跟来第二个,这第二个,显然要比第一个难对付得多。 他挽手长弓,一箭射出。 扈轻竟还有心情比较了下,觉得自己没比他差多少。 白色的箭尾在蓝色天幕变成一点,那一点倏忽一定,两人睁大眼睛。 一道黑色身影突现,采花一般将那白点拈住一拔,下一刻那身影出现在灵舟上,把玩着长箭。 春冽将扈轻护在身后,紧盯那背对他们全身裹得严实头发都不露的人影。 背对,这人是对他们多不屑。 “这样的实力,也敢出来乱跑,倒真是胆大。”背对之人开口,冷漠的声音辨不出男女,如同冬天的寒泉冷冽。 他缓缓转身,两人紧张不已,各自握了法器在手。 黑色繁复衣裳堆叠,上头看得见一派深秋萧索的绣样,谁会绣万物枯寂在身上,这位便是了。 他转过来,整个人都掩在黑色衣裳里,只露一张面部,却也有半边面具覆盖。面具覆盖住上半脸,下边沿露出嘴巴和线条干净分明的下巴。上覆额头,眼睛的位置—— 扈轻一震,唰的侧头去看春冽。 春冽也在震惊中。 面具后的那双眼,因为离得近,轻易看出形状。那浸着透骨寒意的眼睛,精致昳丽,分明与春冽的眼睛一模一样。 春冽的一双眼,是扈轻见过的最好看最出众最有温柔笑意的眼。 眼下这双眼,出现在一个蒙面似乎是反派的人脸上。 什么情况? 春冽喉咙动了动:“你——” 那人:“你是谁?” 春冽竟无法回答,他是谁?他都不知道亲生父母的真实身份。 扈轻一滞,想到一个可能,悄悄拽他后腰的衣裳:“你爹?” 春冽无法呼吸,我爹? 扈轻决定帮他一把,脚尖在他膝盖窝里一戳,一推:叫爹。 春冽傻乎乎:“爹。” 面具后头的脸一阵抽搐:太傻了,不想认了。 第四百零二章 开心吗(四) “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好大儿。”黑衣人说。 春冽立即起来,咳咳,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黑衣人再次开口:“我以血脉之法寻找过,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所以呢? “但还有一位血脉至亲。” 啥意思? 黑衣人笑了下,嘴角勾起的弧度薄凉:“春家人明明都被我杀干净了,怎么会还有?” 扈轻一个激灵,妈呀。 春冽愕然,猛的想到什么,难道? 黑衣人看向扈轻:“宝平坊所有人避之不及,偏偏有人非要买春家主宅,本座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与春家关系密切。” 扈轻一咯噔,冲自己来的?不可能,你要是跟我有血亲那才叫一个蠢。 她强挤一个笑:“我、我只是、贪图便宜。” 黑衣人:“看出来了,你后头建的屋子,那是什么呀。” 扈轻:...不气不气,不跟没见识的人计较。 “本座前来验证,见到你,”他目光落在春冽脸上:“倒是来对了。” 春冽握着拳:“你是谁?” 黑衣人将长箭丢在灵舟上:“滴血。” 春冽不动。 扈轻戳戳他:“试试呗。” 是不是的,一验便知。 春冽划破指尖,鲜血滴出,黑衣人手指一动那血滴就飞了过去,他也挤出一滴血,一番操作,两滴就融在——呸,没这么草率。一番操作,两滴血燃烧起来,春冽的那滴血燃烧的火焰凝成一线倒向黑衣人,黑衣人的血燃烧的火焰凝成一线倒向春冽。 这便是修真界的血脉寻亲之法了。 扈轻啪叽拍掌:“好,恭喜血脉亲人团聚。” 春冽呆愣愣反应不来,黑衣人看向扈轻:“你真聒噪。” 扈轻闭嘴,默默的放下两手。 黑衣人:“我曾发誓,杀尽所有春家人。” 扈轻抬手捂嘴,她怕自己忍不住说:你也姓春。 不能说,说了就死了,这人的气势沉重,她打不过。 春冽平静:“哦,所以呢?” 黑衣人:“没想到我还有个亲弟弟。” 春冽想了想,转头看了扈轻一眼,扈轻莫名,看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宝平坊春家和我有关系,我甚至不知道我生父生母的真实姓名。” 黑衣人:“我可以告诉你。” 春冽:“知道又如何,我一直一个人,早不需要。” 黑衣人面具后挑了挑眉:“你不想认我?” 春冽:“认了又怎样?多个兄弟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扈轻:我怎么听着像是傲娇在耍小性子? 主要是黑衣人身上没感受到杀意,春冽是在试探他吧。 被试探的黑衣人手一抬,手指对着扈轻:“跟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扈轻一脸震惊:这关我啥事啊? 黑衣人:“原本,谁敢买春家的宅子我就要杀谁。” 扈轻:还来得及退吗? 春冽怒:“你不讲道理。” 黑衣人:“跟不跟我走?” 春冽的回答是收起长弓拿出剑,杀了过去。 两人飞天上去了,扈轻一点儿也不紧张,这分明就是大的戏弄小的,她老老实实坐着,看两人打来打去,心道妈呀,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惦记着杀她呢,真可怕。 难道这人一直在宝平坊里?他躲在哪? 半空里黑衣人一个侵近,一掌把春冽拍晕了,往肩头一扛,落在灵舟上。 “我带他走了。”许是因为春冽,黑衣人对扈轻算是客气:“那宅子你安心住着吧,死过那么多人,我没有收回的想法。” 扈轻:“...” 人扛着人走了,周围啵的一声,无形之力破碎,扈轻惊骇发现不远处就是静邺城。 原来,他们一出静邺城就进了幻境,包括那炼器师,他们都进了更大的幻境而毫无所觉。 嘶,她要学习,她要深度学习。 绢布不齿:“早让你专心闭关好好学一学,现在知道你是井底之蛙多肤浅了吧。” 扈轻:“难道你早知道?你怎的不提醒我?” 绢布:“什么都要我提醒,把你养成猪吗?” 扈轻:“...猪很好吃。” 绢布冷笑:“可不是,都有人惦记你做炉鼎了。” 立时,扈轻心情非常不美妙起来:“贱人,什么破烂玩意儿,老子就看不上这些不劳而获的歪门邪道。等有一天、有一天——” 绢布:“有一天什么?” 扈轻泄了气:“没什么,咱们走吧。” 太大的宏愿不能发,做不到的事情干脆不要做。 没有别人,扈轻神识全放,发现有人就绕过去,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海洼城,立即买票,船在十天后开。 船票到手,佛珠有动静,是扈暖。 扈暖很开心:“妈妈,舅舅回来了。” 扈轻:“...”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票,真硬啊,想来砸到某个光头上一定咯嘣脆的好听。 “妈妈,你开心吗?”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扈轻挤出个笑,狰狞的变了态一样,路人诧异的多瞧好几眼。 “开心,妈妈可开心了,你舅舅呢?在你旁边吗?” 扈暖:“哦,舅舅啊,睡觉去了,让我给他做饭吃。”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下次,她再去找他就是个傻子。不,没有下次! “好,好好给你舅做饭,他口味重,你多放调料。” 扈轻把一腔的怒火压下,才转身回到售票处,陪笑:“大哥,我不去了,这票您帮我退了吧。” 售票大哥:“行,二成的折损费。” 扈轻:奸商! 退了票,她安慰自己,好歹比去到雷州白跑一趟强,买了些特产,这边出产的炼器材料买了一大堆,扈轻狠狠吃了一顿,开着灵舟往回飞。 她折腾了个啥,折腾了个啥? 宝平坊扈家大宅,水心看着酱油泡米粒陷入深深的沉默。 “你说,你也会做饭。” 扈暖:“对呀,舅舅,我给你放了糖,可甜了,你尝尝。” 水心脸皮一抽:“还放了什么?”上头一层油是什么? “辣椒油,妈妈说你口味重,你喜欢吃辣椒吧。” 水心:...就知道她生气了。可自己又不是故意失联。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去,去外头大酒楼给舅舅买一桌素斋来。” 扈暖不去:“我不出去,会被人拐走的。” 哟,知道外头不安全呀,你妈妈怎么不知道?还不如个孩子。 水心叹了声,在扈轻回来前,自己只能买着吃了。 第四百零三章 讨嫌的舅舅(一) 水心没收到扈轻搬家的讯息,他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小院一看里头住了别人,就知道扈轻肯定换了更好的房子。此时扈轻已经是名人,水心没费力就找去了扈家大宅。外头看多气派,穿过结界翻墙进去,哟呵,真寒酸。 被翠伶鸟一阵追杀。 扈花花冷眼看着没拦。 等水心摆脱了翠伶鸟,看到扈花花幸灾乐祸的眼神,嘿了声,捏起扈珠珠。 “你找回来的?”问的扈花花,语气却不需要回答。 扈珠珠在水心手里摇摆,水心嫌弃:“扈轻染的?丑死了。” 对扈花花他没感应,但扈珠珠是雷鸟,刚好对他的灵根。看到扈珠珠的第一眼他就被深深吸引了,这玩意儿,他要了。 扈花花高冷:你想要?也要看我姐让不让你。 没有扈轻在,水心都懒得去菜地摘根黄瓜吃,看过宅子,在前头的房子里给自己找了间空气流通视野开阔的房间,把里头奇奇怪怪的东西搬到扈花花房间里,布置成一片禅意,安心的住下。 等扈暖带着小伙伴们回来看菜看鸡看宅子,水心没第一时间现身,等着他们要走时,才给自己涂涂抹抹,变成一个中等姿色的长发飘飘,站在大门口对扈暖笑:“乖宝,舅舅回来了。” 神识传音:“你先留下,舅舅有话跟你说。” 扈暖眨眨眼:“金金讴讴偌偌,你们先回去吧,我舅舅回来了。” 三人齐齐看着水心,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暖舅舅?呃,看上去是跟婶子有些像呢。 冷偌偏头小声问:“真是你舅舅?” 扈暖点头,直接拿出传讯玉:“师傅,我舅舅回来了,我明天回去呀。” 乔渝有些意外,因为扈暖和他说过,扈轻离开坊市去找她舅舅了,怎么那个舅舅回来了那扈娘子呢? 他说:“好,明天我去接你。”道:“你要与你妈妈说一声。” 他听到旁边的人声了,听到金信在和扈暖说:“小暖,我们明天和你一起回呗。” 还听到扈花花的声音。那他们人是在扈家,不是有人假冒。 水心不动声色的看金信,胖子什么的,真碍事。 扈暖:“不用了,我多请一天假是因为舅舅回来了,你们三个明天回去的话肯定会被罚的。” 金信耷头耷脑,我怎么没舅舅来。 水心留下扈暖没什么好说的,问:“你会不会做饭?” 扈暖肯定会呀,以前她可是给娃娃公主做大餐呢。 一碗酱油泡饭。 水心才知道有些人不打诳语可说的就是假话。 扈暖殷切盯着他:“舅舅,吃呀。” 水心看着她:“你妈妈做的饭可不是这样的。” 扈暖连连点头:“对呀,这是我做的呀,舅舅吃。” 水心:“...” 小孩子真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碗加糖加辣的酱油泡饭,哦,饭粒是夹生的。 感觉干了这一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口腹之欲了。 扈暖好开心:“舅舅,我再给你盛。” 水心慌忙按着碗:“咱们说说话吧,舅舅好久没给你念经了,舅舅念经给你听。” 咳咳,嗓子齁着了,水,他要水。 扈暖不想听念经:“舅舅,你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教给我呀。” 这个可以有,只要不吃你做的饭,让我做什么都行。 水心真心期盼乔渝快点儿来接孩子,可惜,乔渝听不到他的心声。 第二天终于把人送走,水心在家里没出去,累瘫,小孩子真的太难应付了。许是久别重逢,大外甥太喜欢他,非得听着他的经睡,他一停,她就醒,睡眼朦胧:“舅舅,继续啊。” 水心:“...”我为什么非得来吃这份苦。 等扈暖被接走,就是扈珠珠吃这份苦了。天天被水心按着听他念经,他讨厌死这个贼和尚了。 等扈轻一脚踹开大门,正在门后广场上奔跑逃避听经的扈珠珠看到逆光而来的救星,感动的两眼放大好几个号,伸着翅尖尖扑了上去。 扑到扈轻鞋子上,痛哭流涕:鸟真的受够了! 扈轻吓得不行,这可是扈珠珠啊,还没养熟的扈珠珠,跑过来跟她玩深情,这是什么样的神经错乱。 盛世美颜的和尚对着她笑,脸上洒满了阳光。 呸,贼和尚,还有脸笑。 他不但有脸笑,还有脸说呢:“这个小东西,给我吧。”指着扈珠珠。 看吧,她大老远的跑去,又大老远的跑来,这贼秃只惦记挖她墙脚。 “休想。”扈轻大步到他跟前,怒吼:“你没死啊,我还想去给你收尸呢。” 水心咳咳:“我想和你联系的,可佛珠被毁了,我也没法子不是。” 脚下噗叽噗叽,扈珠珠又跟过来倒在她鞋面上哭,扈轻抽抽嘴角:“你看你把个可怜的小东西折磨成什么样了。” 她蹲下身,伸出手,扈珠珠以为自己能得到个爱的抱抱,谁知扈花花跳了进去。 扈轻摸着狗头:“好大儿,妈妈可想死你了,你一个人看家辛苦了。” 扈珠珠:...我的心啊。 扈花花嘴里呜呜,心里在说:“妈妈,这和尚又来白吃白喝了。” 扈轻:“...” 得和水心说一说,二外甥也得讨好一下。 水心:“我饿了。” 与此同时,扈花花:“我饿了。” 扈轻心里只一个想法:相似的人总是互相讨厌。 还有一个扈珠珠仰头看着她,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几乎要具象出一个“肉”字。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饭量正常的? 水心愉悦的向后走:“我知道菜地在哪里,还有冰芹,你在厨房就行。” 扈轻冷笑一声:“那怎么行,我还得出去买肉。” 扈花花:“妈妈,上次的肉还没吃呢。” 老虎老鹰鹤。好吧,不用买肉了。 水心抱着一大怀的蔬菜进来,手握尖刀的扈轻看一眼:“你这是饿了多久,我的菜地都被你拔光了吧。” 水心:“与你分开后,我的确没怎么吃过东西。” 早已辟谷,不吃东西也无碍。 扈轻手起刀落,一大块虎肉一分为二,讥嘲:“说得你是惦念我才不吃似的。你这样挑嘴,佛祖他知道吗?” “佛祖不管这些小事。你猎来的?看这样子至少四阶,几日不见,你又厉害了啊。”水心上来看了看:“若是雷系妖兽再高阶些才好,帮我打个灵宝什么的。” 第四百零四章 亢奋(二) 扈轻忍不住笑:“目前我还没那个本事。不如来说说你,什么时候去的雷州?怎么就毁了佛珠?” 水心在扈暖那里听过扈轻的出海行,道:“我去的比你早,回的比你晚,正好错过海上兽潮。我去了雷州深处,那里落雷如雨,炼化佛印用了很久,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传讯佛珠被雷霆之力损坏。” 扈轻点点头,那样的话什么留言都听不到了。 问:“佛印炼化认主了?” 水心拿出佛印来,只见原本古朴黯淡的佛印底座已经变成紫蓝如雷霆,上头的佛却是莹白淡紫眉目鲜活。这便是佛印的激活状态? “这佛印并不完整。”水心指着佛像一手,那只佛手手指分明,虚虚搭着,不刻意说明的话仿佛本该如此一般:“应该有条雷龙在肩、臂、手。我也是认主后才知道。” 扈轻讶异:“缺了条雷龙?那怎么办?补上?我是没这个本事,不然等我成了顶阶炼器师?” 水心失笑:“你真会抬举自己,这条雷龙,是要真的龙魂才能成就。哪有那般容易。” 扈轻嘶的一声:“你该不是要去云晶天抓条真的龙吧?” 水心毫不犹豫的承认:“是有这个想法。它认我为主,我当然想为它补不足。只是不是现在,现在的我还不足以捕捉一条龙。诶,说认真的,把扈珠珠给我吧。” 扈轻说:“珠珠是花花找来给扈暖的,你跟我商量不着,我最没权利决定。” 水心牙疼,珠珠花花、花花珠珠的:“你取个好听的名字那么难吗?” 扈轻抬头面无表情:“信不信我喊你心心?” 水心闭嘴摘菜,他可不想被大外甥叫“心心舅舅”。 “我要去一趟幻陌天。”没一会儿水心突然开口。 扈轻差点儿切到自己的手:“啥?” 水心轻笑:“有个施主,跑到幻陌天去了,我有了佛印,该把报应给他送去。” 扈轻抽了抽嘴角,问:“你那施主,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吗?” 水心:“那施主两张嘴皮子厉害,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搅风搅雨,一桩莫须有的事害了几百人命,现在那谣言还有人信以为真。” 扈轻呵了声:“那不冤枉他,你去呗。” 水心择着菜:“我来就是来说一声我活着呢。稍后我便直接走了。” 扈轻便道:“那你再弄个佛珠来,老联系不上你,我会担心呀。”她放下刀和肉,直视水心的眼睛:“你救了扈暖,怎的不和我说?” 水心毫不在意:“我是她舅,救她不是应该?你这个护犊子的劲儿,我怕当时告诉你你能打上朝华宗抢人。” 扈轻一噎,她不得不承认平时她能冷静的审时度势,可头脑一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多不合时宜的事来。 水心道:“当时我身受重伤,你照顾我一个都照顾不来,你要是将扈暖接回,她也受了重伤,我和你谁能治?你穷得连个好的丹药都买不起。” 扈轻黑线,倒也不必如此刻薄,虽然她那个时候是很穷。 “无论如何,你的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让扈暖给你养老送终。” 水心:“...”我可太感谢了。 扈轻咚咚咚切肉,水心洗菜切菜,一时倒也融洽。 也不知他饿了多久,那么多菜还不够他吃的,扈轻只得去菜地又摘了两回,才让他放下筷子说饱。 饱了这人也不闲着,拉她去炼器室,看她怎么炼器。扈轻只得当哄小孩了,给他看自己炼制的那些法器灵器。水心看到寒芒子很是喜欢,非得让她给自己量身炼制一批。 扈轻只得开炉炼器,水心就在旁边另一间相通的炼器室里,他要重新炼一个传讯用的佛珠,这次,他用的好材料,直接将佛珠藏在识海。 他对扈轻说:“你多荣幸吧,我才不会往识海里乱放东西。” 扈轻笑道:“这就是你当初来宝平坊提前把财物藏在外头的原因?” 当初可真穷啊,两人加在一起一块灵石都没有。水心死乞白赖吃白食。 水心道:“我的灵力偶有失控的时候,雷霆太强,失控起来连自己都伤,伤身不怕就怕伤财。现在已经比以前强多了。” 扈轻:“这次你可千万别再损了佛珠。” 水心想想道:“其实最好的传讯法器是十二镜。” 十二镜? 扈轻没听说过,扈暖没说,期望着买到能言草给她一个惊喜。扈轻也忘了之前在任务堂说的可以在联盟发任务的话。 水心看她迷惑模样,笑:“扈暖还有瞒着你的小秘密?” 扈轻白他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三岁前就瞒着我偷偷藏东西了。”只是那时候不会藏她一眼就看到而已。 水心跟她说十二镜,一听那破镜子只是卖价就要五百中品灵石,后期还要预交使用费,扈轻倒吸凉气:“抢钱呢?” 水心:“十二镜有法器灵器和灵宝,其中也分三六九等,五百中品灵石是最便宜的。” 立时扈轻心头抽抽的疼,她女儿有了奢侈品,好吧,反正是乔渝出钱,她就当不知道。 “一个传讯用的工具竟然能炼成灵宝?”扈轻惊讶,忽然激动得无与伦比:“你给我说说灵宝级别的十二镜,是什么概念?是不是小黎界任何地方都能无障碍上——联系上?是不是里头什么事情都能查到?什么八卦都有传的?是不是很多人能同时聊天?” 我的天,这要是有这功能,弄!倾家荡产也要弄! 水心:这突如其来的亢奋是什么? 他说:“有资格拥有灵宝十二镜的,怕是没你说的那么闲。” “诶,这你就不懂了。”扈轻笑得苹果肌耸出来,完全刹不住的喜悦:“你就说是不是我说的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 疯了。 水心静默十秒钟:“我哪里知道,我不配。我连个最便宜的法器十二镜都没有。” 扈轻:“...” 脑袋冷静下来,就知道每当自己有一点点钱,就有一个超大的消费横在前头。 老天在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你是个穷人你是个穷人你是个穷人...擦。 “千机阁。”扈轻嚼着这三个字:“人才啊。富得流油啊。” 炼器而已,她努努力,是不是就能成为下一个千机阁? 嘶,想想就好激动呢。 第四百零五章 舅舅又走了(三) 水心把材料扔在炼器炉里就不管了,出去拐带扈珠珠。 他说:“你是雷系,跟着我正好。留在这里,除了长一身肥肉没别的好。” 扈珠珠:我就是为了一口肉,跟着你,连肉味都闻不到。 扈花花跑来告状:“妈妈,和尚要拐走扈珠珠。” 扈轻没强逼他喊舅,道:“扈珠珠是什么意思?” 扈花花纠结:“扈珠珠要吃肉,可他去历练历练也好。” 扈轻看他:“听你的意思,你想让他去?” 扈花花:“昂。” 扈轻好笑,轻轻拍他:“跟你姐学的什么调调。”说道:“咱们得尊重扈珠珠的意思。” “他懂个什么。”扈花花一副大孩子看小屁孩的优越和嫌弃:“跟着和尚对他修炼有好处,扈珠珠太野了,正好让和尚杀杀他性子。” 扈轻:“那你和扈珠珠说,他听你的。” 扈花花纠结的是:“我不喜欢和尚。” 扈轻无语,这还带个人恩怨的,水心没得罪好大儿吧。 “为什么?” “他老来咱家白吃白喝。” 为这个呀。 扈轻失笑,水心在的时候扈花花睡着的时候多,他知道的事情少。 扈轻抱着他拿了烤鱼脯喂他,扈花花把头扭来扭去,不想吃。 “吃鱼聪明。” 扈花花被捧着脸,只得吃着鱼脯,眼睛转来转去,贝呢?贝呢?鱿鱼也行啊。 “花花,水心很好的。他还救过姐姐呢。” 扈轻抱着扈花花帮水心说好话,半天:“所以,他就是嘴讨厌了些。而且,他不会和你抢肉吃是不是?” 扈花花恍然:对哦,和尚不吃肉。而扈珠珠吃肉! 立时有了决定。 等水心进来炼制时,扈花花把扈珠珠拎到角落里一顿教育,扈珠珠蔫哒哒的从了,等水心再来找他,他不躲了,视死如归向他走了一步。 水心诧异回头看扈花花:“你倒知道他跟着谁好。” 扈花花难得一见的对他点点头,看在你不跟我抢肉的份上。 水心开始和扈珠珠培养默契。 扈花花陪着扈轻:“妈妈,火灵蛮不听话,我罚它在菜地里看黄脚鸡。” “唔,看见了,小东西奸猾的很,一看到我就掉地上装死。”扈轻好笑:“可惜咱家黄脚鸡胆小,不然吃了它正好。” “对了,”扈轻想起来:“我以前是不是说过给小胖子做猪脚姜?” 扈花花舔嘴巴。 扈轻:“明天就去买猪。” 扈花花:买是一定要买的,至于是不是明天嘛...他习惯了。 扈轻让水心加入神识,给他炼制了整整十大盒寒芒子,一盒二百颗。 “别说我对你不好,看,我还专门给你设计了标记。” 水心看着暗白色寒芒子身上那个小圈圈,面无表情:“这是什么?” “这叫水滴石穿。你看这个圆,是不是很圆?” 水心看着她,欲言又止:“行,挺好,我谢谢你。” 如此没有特色的标记,不能算标记,正好适合杀人不留名。 嗯,论谁拣到了都不会跟那个讨厌的和尚挂上勾。 水心要走了,扈暖特地回来送他一程。 “舅舅,你要带礼物回来呀。我喜欢漂亮的礼物。” 亲外甥,人还没走呢先索要礼物。 扈暖抱着大骨棒子,啃得小嘴油汪汪:“舅舅,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吃肉吗?” 水心:这一家子,对吃肉是多么执着。连扈珠珠那个傻的,跟着自己走的条件都是吃肉。肉肉肉,肉就那么香? 肉:可香了,不信你尝尝。 水心:“舅舅不吃肉,不跟你抢。” 扈暖说:“那舅舅给我带我没吃过的肉回来吧。” 水心:“...”这要命的外甥。 他摸向狗头,努力慈祥:“好花花,想舅舅给你带什么礼物?” 扈花花专心啃肉,虽然对水心有些改观,但,保持观望。 扈暖看扈花花,对水心说:“舅舅,花花也喜欢吃肉。珠珠也喜欢吃肉。妈妈也喜欢吃肉。你带肉回来就行。” 就你会说。水心:“乖宝啊,你妈妈还没跟你说吧,舅舅要带扈珠珠一起走。” 扈轻挑眉,逗孩子好玩是吧? 扈暖一声哦:“舅舅要照顾好珠珠。” 扈轻笑出声来,小孩子可比你以为的无情的多。 水心:“...那我带花花走吧。” 扈暖看扈花花,再看扈轻,扈轻故意不看她。 “哇——”扈暖一下嚎起来,尽管有做戏的成分在,但扈花花感动得不行,跳过去和他姐脸贴脸。 扈轻鄙夷:“你弄哭的你哄。” 没办法,水心哄孩子,最后许了许多肉。 擦擦没有眼泪的眼睛,扈暖笑得奸计得逞。 水心想和扈轻说,这孩子是真不灵光,装的那么假还自觉聪明,看着扈轻的脸色没敢。 与扈暖道:“等你长大,和舅舅一起去送报应。” 扈暖很开心,受到什么隆重的邀请一样,小拳头挥出风声:“一拳把他肠子打出来。” 啪,扈轻放下筷子,似笑非笑:“我家乖宝真厉害,还能一拳打出肠子来,这是跟谁学的?” 水心觉得他该早早上路,这坑舅的外甥。 扈轻为他准备吃食,扈暖也颠颠的非要自己动手,大坛子小坛子的不知她灌进了什么,郑重交给他:“舅舅不要舍不得吃,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 水心:回来?我考虑考虑吧。 城外下了一阵小雨,阳光明媚中,水心向着天际彩虹的方向而去。 “啊,舅舅像王子一样。” 扈轻腹诽,哪个国家的王子没头发啊。 回到城里,扈轻来了兴致带扈暖去看戏,紧张的修炼生活总要放松放松嘛。 绢布:从来没见过你紧张。 说来修真界也是有说书唱戏这些凡界的娱乐的,从事这些的基本是修为不高的炼气修士,资质也不是很好。也有凡人做这些。凡人在修士的地界虽然出不了头,但够聪明的话也能生活得不错。 戏台上一群孩子画了花脸表演闹春,是凡界很传统的戏目,不知怎的带来修真界,修士不讲究过年,也不喜欢做寿。 台上又说又唱,又翻又滚,小孩子们机灵又活泼,看得人可乐。 扈暖:“妈妈,我长大了也去唱戏。” 扈轻心道可别了,您那五音,和我一样无可救药,别为难世人了。 嘴上道:“好,有理想,回去唱给你师傅先听听,让他给你提提意见。” 第四百零六章 亲事(四) 看了两场戏,听了一场书,扈轻带着她转场到一家叫做八方斋的酒楼吃饭,母女要了一个包间,上楼的时候遇到熏如棠带着丫鬟下来。 “扈娘子。”熏如棠打量扈暖。 扈轻不失热情的笑:“熏小姐,巧了。你这是吃完了要走呀。” 熏如棠微微一笑,以前她还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意思,现在,经过熏家家主亲自带着周旋在各色人等间,她听出来了,扈娘子没有多谈的意思。 便礼貌的告辞:“有些事要去办,就不打扰扈娘子了。” 与扈轻点点头,对扈暖笑笑,带着丫鬟走了。 扈暖上着台阶还回头看她,扈轻拉着她进包房,这个走路不看路的。 扈暖还扒着窗户去看。 扈轻捏了颗碟子里的瓜子丢她:“还看,还看,她比妈妈好看?” 吃味。 扈暖坐好:“没见妈妈和哪个我不认识的人说话。” 扈轻无语:“你又没天天跟着妈妈,妈妈认识你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想吃什么?点。” 菜单上有精美的图画,扈暖点菜毫无压力,不用看那些委婉含蓄的菜名:“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伙计看扈轻。 扈轻:“她点的都上。” 伙计放心了,出去下单,顺手把门合上。 扈暖跳下凳子,在屋里转圈圈,哇哇哇。 扈轻端着茶水好笑:“你们出去多少次,别跟我说你师傅舍不得带你吃酒楼。” “可是跟妈妈很少呀。”扈暖说:“妈妈,我们以后多出来吃。” 啧,已经厌烦老母亲的厨艺了。 她豪气的说:“行,吃遍宝平坊大小酒楼饭馆。” 扈暖笑起来,笑得人心里暖呼呼。 扈轻想,我这也算是昏聩,老子乐意。 扈暖点了很多,那伙计上菜前在桌子上按了几下,那四四方方的桌面就变圆变大,中间一块还升了起来,能旋转。 扈暖:“哇——” 不得不承认,修真界的很多东西比现代还方便,比如说,这桌面,有的地方自动加温,有的地方自动降温。她怎么没想到弄这样方便的桌子呢? 扈暖挪过来和扈轻一起坐,看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来,特别中肯的说了句:“妈妈,他们做的比你做的好看。” 扈轻:老娘考虑的是你的健康不是卖色相! 让她坐好:“等会儿要不要打包一些带回去给金信他们?” 扈暖摇晃着小脚:“要。” 好朋友,什么都要分享。 扈轻便让伙计再下单打包一份,伙计应得高兴。 母女两个正吃着,包厢门推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叫道:“扈暖,真是你呀。” 扈暖看去,叫了声:“何琦,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呀。” 扈轻一听就知道自家女儿和这人关系一般,要是关系好就叫昵称了。 她看那何琦,没见过,不在帮她拆屋的孩子里,而且小姑娘看她也陌生得很。 人就站在门口,说:“扈暖,我和我父亲母亲来朝华宗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我第一次来呢。” 哦,原来不是朝华宗的弟子呀。 扈暖小大人的说:“现在不行,现在我和我母亲用饭呢。等会儿我就回内门了,我师傅要来接我的。你不去内门吗?” 何琦对扈轻行礼:“伯母好。” 扈轻忙点头:“小友好,要不进来一起用饭?” 何琦拒绝了,对扈暖道:“那等我去你们内门找你和冷偌玩。我先走了。” 然后小姑娘带上门就走了。 扈轻笑着说扈暖:“乖宝懂礼貌了啊,知道外人面前叫母亲。那小姑娘谁家的?” “仙音阁的。上次去仙音阁玩认识的。咦?他们怎么来朝华宗了呢?” 扈轻:“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师傅接你回去。许是朝华宗又有什么事吧。” 她原本还想留着人多说会儿话的,现在一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反正自己不往外跑了。 不到半下午的就去接人,乔渝还诧异,听到扈暖说仙音阁来了人他还不知道。 扈暖跟他说:“仙音阁来提亲的。师傅不知道吗?” 乔渝:“为师可没你消息灵通。谁给谁提亲?”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与他无关了,他可以不走心的问一句。 扈暖:“何琦的哥哥,想娶卫师姐。” 何琦?卫师姐?谁? “哎呀,师傅,卫师姐就是外门的卫师姐呀。何琦就是仙音阁的何琦呀。” 乔渝:...我放弃。 扈暖回去就找小伙伴们继续八卦去了。 这次提亲只是两家的事情,没上升到宗门的高度,所以不需要宗里出面接待。何师兄和卫师姐是在外头历练的时候遇见的,两人生了情愫,何家便来求娶。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而平静,大半也是因为两人只是筑基弟子的缘故。 乔渝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教育扈暖:“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早嫁人。才筑基的修为,正是专心修炼的好时候。为了个男子,耽误自己的长生大道,不值。” 扈暖嗯嗯嗯:“师傅,我不嫁。” 乔渝一笑,终于乖乖听话一回。 “我妈妈说了,一个男人哪来的风情万种。” 乔渝:“...什么意思?” 扈暖说:“妈妈说了,漂亮男人多了去,何必为难自己。” 乔渝:“什么意思?” 扈暖:“妈妈说,我不嫁人。” 乔渝:不嫁人是对的,不,不是不嫁人,是不要急着嫁人——你妈妈到底什么意思?她想把我徒弟教成什么样? “哎呀,师傅,卫师姐脸蛋红红的好漂亮呀。她和何琦哥哥说话时,笑得可好看了,整个人都在发光。”扈暖认真的问他:“为什么呢?我怎么不发光呢?” 乔渝心道,你要是发光,你师傅就要头发掉光了。 两家说定了亲事,只等找个日子人嫁过去便是,知道这事的都没觉得会生什么变故,可变故它踩着何家人离开的脚步来了。 来了一男子,说卫婉和他早有了鸳盟,他来求娶。 这事本身算不得什么,有什么的是男子的身份,他是清欢阁的人。 且这人在朝华宗山门前嚷嚷,还拿出姑娘家的肚兜来迎风招展。 这下朝华宗可炸了锅。 修士洒脱无拘束,只要不违大道,管各人爱干嘛干嘛,可再无拘束,谁也不想自己好好的名声被那样败坏。 第四百零七章 骂战(月票400+) 卫婉气得当即去山门处打那男子,可惜她修为不高,那男子是个小金丹,哪里打得过?不但落败还在过招中被几番轻薄,气得人差点儿昏过去。 好在有同门上去将她替下,将那男子逼退。 男子说:“有信物在手,你不能不认。婉儿妹妹,你不能脱了困就不认这救命之恩和我们的山盟海誓。” 卫婉气怒:“我都不认识你。” 男子说:“黑灯瞎火的,你没看见我脸是正常,我可认得你的声音。当时你脱了肚兜做凭证的。说,等我娶了你,你才与我双修。” 卫婉更是气得不行:“那不是我的。” 男子:“你当然不肯认,我知道你才说定亲事,你怎么这样,说好嫁我怎么又许别人?难不成是看仙音阁比我清欢阁好?都是阁,还是哥哥我更疼人。” 卫婉气得脸通红,受不了男子的言语轻薄,更受不了同门看她的异样目光,她质问:“你倒说清楚,你在哪里遇见的我?我又与你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挤眉弄眼:“这可是你让我说。” “说。” 男子便说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两人先后掉进陷阱,之后便是他如何牺牲让她先脱困。 卫婉长长松了口气:“闭嘴吧。那人根本不是我,那次探险,从头到尾我和十几个人在一起,从没分开。” 见他要说,她立即抢先道:“你也别说我拉同门帮我遮掩。当时跟我组队的,可是有太仙宫和云霄宫的人,我告诉你名字,你现在就可以去问。我一个外门小筑基,可拉不动那两家的人替我说谎。” 男子脸色立时阴晴不定起来:“你没说谎?” 卫婉冷笑:“我干嘛骗你。明显有人要败坏朝华宗弟子的名声,我要禀告真人,你说我是不是说谎。” 男子脸一黑,显然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了还被当祸水引到朝华宗来。 让他找到是哪个—— “你要是查出来是谁蒙骗你,我感谢你,倒要看看哪家的敢这样对我朝华宗。” 那男的阴沉沉的走了。 原本,这事到这也没什么,卫婉有人证,而且这事抹黑的是朝华宗,所以朝华宗弟子哪怕有闲言闲语也不会太多,风吹过去就是了。 可那男的有本事,很快查出来跟他许下鸳盟的人的真正身份,竟然是太仙宫的人。他确认无疑了,来了一番骚操作。 直接把这事爆开,倒也没添油加醋,实话实说他在哪里和谁一同落难,只有一个逃生的机会,那女的对他怎样许芳心怎样许终生,给她自己编了个什么身份,结果他把她送出去,自己侥幸没死,找到朝华宗才知道竟是被骗了。然后又直接拿了证据揭破那女子的真实身份。 打脸,啪啪的打脸,啪啪的打太仙宫的脸。 清欢阁被颀野天主流归为邪教一流,根本不在乎太仙宫之流的名门正派,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将名门正派的脸撕下来狠狠踩。无事还要生非,更遑论拿到这样实打实的把柄。 总之,那男子将这事一爆,清欢阁立即奖励他十万积分,可见这打到太仙宫脸上的巴掌让清欢阁多痛快。 太仙宫自然是丢脸的很,恨不得把那男的杀了。至于那伪造身份的女子,是个有身份的,太仙宫某位真人之后,那女子在太仙宫也是人人追捧的大小姐之一,突然被有名有姓的爆出丑闻,可想而知多崩溃。 继清欢阁男子的骚操作之后,太仙宫也来了骚操作,竟联系朝华宗,让卫婉出面把这事给认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了她的。 好歹知道要脸,这事没通过玉留涯,可玉留涯还是知道了呀,气得口不择言:“太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虽然那卫婉是个外门弟子,他都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但,朝华宗所有弟子都是他的责任,他要把人家的屎盆子往自家弟子头上扣?太仙宫是在想屎吃吧。 作为一宗之主的他轻易不能表态,可不妨碍他对下头弟子的反击放任不管,以及暗搓搓的怂恿自己徒弟煽风点火。 五个被师傅耳提面令一定要把太仙宫骂下去的徒弟:“...” 师傅都这样命令了,他们只好把太仙宫那些膈应人的事全抖落出来,吃屎是吧,你自己吃个够吧。 一时间颀野天全是太仙宫和朝华宗的骂战主场,修士们天天交头接耳交换新闻:太仙宫做过什么,朝华宗做过什么,太仙宫说朝华宗怎样,朝华宗说太仙宫怎样。 事态发展如此浩大,导火线卫婉表示受宠若惊,她只是一个外门普通的筑基弟子呀,何德何能掀动这样的骂战,惶恐。 不过在她的事情上,大家都表示对朝华宗的欣赏。毕竟为一个外门普通弟子不惜与第一门派撕破脸,大家都觉得朝华宗和玉留涯够汉子。 玉留涯:老子本来就是汉子。 骂战热闹的,闭关大宅院的扈轻都听到了,一听立即坐不住了,天天往酒楼里跑。 绢布:就这定性,还修仙呢,休想吧。 扈轻:我也就这点儿爱好。 她不但听外头人说,还利用扈暖这条内线:“来来来,跟妈妈说说,朝华宗准备怎么反击?” 她八卦,扈暖不啊,准确的说,这个八卦她没觉得跟自己有关,不过,她身边有个小胖子:“金金说,他师傅说了,两边骂成这样下不来台,要动真格的了。” 扈轻哎哟一声:“要撕破脸?” 扈暖:“脸是不能撕破的,金金师傅说,以后还要来往,都是十大门派,撕破脸是让妖族魔族看笑话。” 扈轻便道:“林隐真人看得准啊,妈妈也这样想。” 扭头扈暖去找乔渝:“师傅,我们和太仙宫的人吵架,你怎么看?” 乔渝莫名:“这不关你的事,好好修炼。” 可扈暖想的是,妈妈都表扬金金的师傅了,自家的师傅怎么一点好表现没有呢?这要在幼儿园,师傅一朵小红花都得不到。 “哎呀,师傅,你就说一说嘛。” 你说了,我去跟妈妈说,妈妈夸你,我脸上也有荣光呀。 乔渝却觉得扈暖有点儿不专注了,板着脸:“来,我看看你墟神诀修炼得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墟垌的功法是好,比他自己的都好。 扈暖看着他,五官使劲:“哎呀师傅,你要跟林隐师伯学呀。” 乔渝:“...”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零八章 抢人(月票500+) 太仙宫和朝华宗骂战,把当初的参与者之一清欢阁给扔到一边。清欢阁哪里肯呀,多么千载难逢踩名门正派的脸呀,且这次自家弟子做的可是无可指摘。 所以清欢阁跳出来,发声:这人啊,不能简单的看拜的什么门学的什么道,这要是原本就是一滩烂泥的她永远糊不上墙。就像那谁谁谁吧,俩人一同落难只有一个活着的机会,我家孩子为着那份真心喜欢自己当踏板让她活了,为的啥呀,还不是那份真心真爱。可那谁谁谁,从头到尾就没一句真话,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罢了,还冒用同队别的人,哎哟哟,这居心哟,这品德哟,这没脸没皮哟——咱清欢阁的女子可是敢作敢当。 啧啧,让你们看不起我们所谓的邪教,看看你们自己的弟子吧,连我们邪教的弟子都不如。 太仙宫光正大的形象,不可避免的抹了黑。 扈轻坐在茶楼里吃小菜,站得越高,靶子越大,更何况这事太仙宫那女子做得委实不好看,你说你,不想让人知道是你,那编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啊,非得用朝华宗的真人真名,活该被戳穿呀。 可见那女子本也不是善类。 太仙宫什么意思?这样还不给大家一个交待挽回他们的正面形象吗?看来那女子很有地位呀。 听了一肚子八卦,扈轻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修炼,哦吼吼,果然心情舒畅了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呢,春神诀、炼体术、金火秘法同时运行着简直要飞起。呼,爽啊。 爽了的扈轻抡了一夜的锤,把烈沉石的石精捶打成半成品。 对此绢布无话可说,从未见过有人修炼的动力是八卦。 那边太仙宗如林隐预料的终于出手了,一方面对清欢阁,对付其弟子。一方面对朝华宗。 对付清欢阁倒也罢,清欢阁的人做事向来不干净,不少人都在悬赏追杀榜上。 而针对朝华宗的手段便让人膈应了。 在与朝华宗有关的事务上为难尚且不算什么,大家斗就是了,可让玉留涯和朝华宗愤怒的是天仙宫千里迢迢跑到朝华宗收弟子的那些地方抢人。且真的抢了不少苗子去。 修士,作为修真界最重要的资源,历来大家墨守成规的有各自的生源地。通常是以宗门为中心,周围一圈便是这家固定的生源地了,其他人守规矩就不能去。 对于那些离着各家都不近的地方,那便是大家各展神通。 这些收新弟子的、开发了资源的、设置了分堂的地方,便是一宗之属地。 现在,太仙宫跑到朝华宗的属地上来收弟子,还带走那么多人,其行为已经不可忍。 “他们是想断朝华宗的根基,其心可诛!” 愤怒的玉留涯一道灵力把殿前头的玉石柱轰断一根。 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 玉留涯气极反笑:“好好好,不就是抢人,我朝华宗还能输给太仙宫?来人,请内外各位峰主来,咱们朝华宗该开山门广收徒了。别让好好的孩子掉进那泥窝染一身脏。” 徒弟们想说,师傅,太仙宫已经先收了一波,怕咱们劳师动众的过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生孩子到孩子长成,它需要时间呀。 可玉留涯脸黑如铁,他们不敢。 算了,让峰主们来吧,劝劝师傅。 各家峰主以及堂主汇聚一堂,不让人旁听,关上门,开了结界,也不知道里头玉留涯是怎么发火的,反正大家出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太仙宫做得太过了,本来没多大事,让那女弟子和清欢阁男子私了不就行了?他们非得端着非得护短,非得让无辜的朝华宗给他们脸上贴金,呸,做梦吧。 既然你太仙宫不仁,那别怪我朝华宗不义。都是十大宗门,真以为捧你当第一,下头就都不如你了?做梦太多,该清醒了。 玉留涯的意思是朝华宗也去收徒,除了自己的属地,别的地方都去窜一窜。当然,别的地方是指大家公共收徒的地方,还有太仙宫的属地。其他宗门的属地可不能去,有两家打擂台就行了,再多几家进来,颀野天要乱。 让大家商议谁出行,因为是抢人,必须快准狠,所以这次派出去的队伍多,人也多。 当然,不是让真人们大材小用,是让真人们举荐自己的弟子。 当场乔渝就说他去,自成一队。惊了众人一下。 乔渝自有考量,他想到扈暖的来处,正好不在任何门派的属地,可以去得。扈暖的心境问题总要解决,或许故地重游衣锦还乡能去她心结。 扈暖:心结?是什么?心里的蝴蝶结吗? 玉留涯也吃惊了下,立即想到扈暖,跟大家说:“对了,当初扈暖入门我还想这凡界也出好灵根,以后收弟子凡界也去一去。既然乔渝你主动,那你就去吧。” 不用给他指派人,采秀峰多的是弟子。 旁边林隐似无奈地说:“你都去了,那我也走一遭吧。” 其实是乔渝要带扈暖去,扈暖一去,那三个还能待得住? 所以,干脆一起吧。 于是最高规格小队成立,四个元婴四个炼气,凡界数日游。 得到消息的四小只:哇哦,又可以出去玩了。 冷偌转身笑得阴恻恻。 太仙宫的操作实在膈应人,这一出上辈子也有,收徒这事却是没有。上辈子两家骂来骂去最后还是握手和谈了。这辈子不知怎的闹到这样地步。 呸,抢人抢到朝华宗地盘上了。 正好,她还记得太仙宫上辈子未来的出众新弟子的来历呢,就那么巧,里头有从凡界来的,更那么巧,就是扈暖家乡那个方向。 呵,抢?看谁抢的多。 冷偌干劲十足的准备行礼,霜华看着一盒一盒又一盒的小吃食:“这是做什么?” 冷偌信心满满:“师傅你放心吧,咱们一定满载而归。” 霜华觉得哪里怪怪的,寻思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句“放心吧”说的可太像扈暖的腔调了。她不放心了怎么办? 采秀峰乔渝对扈暖道:“师傅带你回你的家乡看一看,开不开心?” 扈暖挠挠头,一脸茫然,家乡?什么家乡?记不得了。 乔渝说:“你还记得什么人吗?可以一并探望。” 扈暖想也不想:“我有妈妈。” 第四百零九章 凡界(一) 扈轻得知扈暖要回凡界探亲的消息,很意外。 “探亲?探谁?” 扈暖的生父早被砍了脑袋,难道要回去上坟?修真界还讲究这个?这里有清明节吗? “师傅说,带我回故地,解心结。” 这个,扈轻听懂了。她迷惑的眯起双眼,心结?扈暖的心结在那里? 她说:“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给你做些吃的你带着。” 扈暖:“哦,那我问问师傅。” 乔渝说马上,抢人抢人,兵贵神速。 那便来不及做吃的了,扈轻果断准备了些东西去宝平坊外头等着。 等来他们一行八人,扈轻对四个大人施礼,不好意思的对乔渝道:“昔日得了一位道长的恩惠,小暖要回去,自当去感谢一番。” 乔渝才要点头,扈轻已经对着扈暖蹲下,拿了一个蓝皮白花的小包袱给她,教她背过那里的地址,尤其说道观:“那位老道长,你还记得吗?” 扈暖点头:“白白的胡子。” “对,找到老道长,谢谢他,这包金银,交给他,就说是香火钱。” 扈暖记住了。 扈轻:“去吧,一定要有礼貌,要好好谢谢老道长。” 金信眼巴巴的:“婶子,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啊。” 一步一蹭的,这哪是想走。 扈轻失笑,变魔术一般拿出四个大大的食盒来:“这次来不及,我在街上买的。” 金信欢呼,抱过一个:“婶子,你上次说的猪脚姜——” 扈轻:“等你回来就做。” 金信满足了。 一人抱上一个食盒,扈轻对他们挥手。 灵舟上,四个小的围坐把食盒打开:“哇,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吃很多口味。” 扈暖:“这个是妈妈做的,卤凤爪卤猪手。咦,我还没回去呢妈妈怎么提前做?啊,肯定是做给花花吃的。花花比我吃好多肉啊。” 哼,有点儿小生气,错过好多肉肉呢。 金信:“这就是猪脚姜?” 扈暖:“不是,味道不一样的。猪脚姜可好吃了,妈妈很少做。” 金信:“婶子对我真好。” 不是,你们就这样吃了?没看到你们师傅还在一边? 好在还有人清醒,冷偌捧了小碟子给霜华:“师傅,吃这个,这是宝平坊里有名的金丝糕。” 扈暖给乔渝端了一碟子凤爪。 白衣飘然的乔渝怎么看怎么无从下嘴。 萧讴给狄原捧了好几碟,有荤有素,狄原坐下来吃。 金信双手捧给林隐:“师傅。” 林隐看那小碟子里孤零零几颗蛋,呵了声,干脆放出一张长案来,直接拉过食盒全摆出来,招呼三人坐下。 “你们四个,没服侍过师傅吧,现在补上。” 三人狠狠瞪金信:让你小气。 金信:我只是想多吃一口,我还在长身体啊。 忽然,林隐道了句:“扈娘子豪爽大方,这些吃食,有街上常见的,也有酒楼里才有的。这道碧玉雪丸子,我记得好像是八方斋才有,一道就一百下品灵石。唔,美味。”他吃了一个雪白丸子赞叹。 也是赶巧,扈轻一路买着东西出来,路过八方斋,问了嘴伙计,要是有现成出来的,她打包。正好有,八方斋的点心小食就装了一盒子。 乔渝没在意,细细品着一道菌。 林隐见他如此也是无语了,这个乔渝,有时候心眼比谁都小,有时候心比谁都粗。 他说:“小暖,你妈妈炼器很厉害吧。” 四个大人凑一头吃,四个小的凑另一头吃,哪敢真让他们站着伺候,就怕四个把菜喂到他们脸上去。 扈暖:“啊?啊——我妈妈很厉害啊,干什么都厉害。” 乔渝看林隐。 林隐笑:“扈娘子可是炼得一手好器,一出手就是一千储物袋,再一出手又是一千轻甲衣。哦,坊市里任务堂也收了她的法器,品质很不错,上品法器。” 乔渝淡淡:“师兄对扈娘子很关注,我可以让扈暖传达你的这份关心。” 林隐一噎:“我是这个意思吗?” 霜华开口:“所以你有话直说,做什么阴阳怪气。你若觉得扈娘子有问题,直接问扈暖问乔渝问扈娘子本人也行。这么多年你说话还是拐来拐去,大男人家一点儿不爽利。” 林隐:“...” 深呼吸。 倒是狄原的关注在别处,他讶异道:“扈娘子有如此炼器天赋,可以加入朝华宗啊。正好咱们四处招人,扈娘子可以拜入器堂。” 乔渝:“我早问过了,让扈暖问了几次,每次扈娘子都拒绝了。她要自在。” 那便无法了。 另一头,扈轻目送灵舟远去,进了坊市,忽然心神不宁。这股心神不宁不像要有坏事发生,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她忘了做。 她忘了什么呢? 扈轻驻足,细细思考了一番,想不出来。干脆叫了辆车,将宝平坊里所有她去过的地方都转了一圈,连侬花阁都绕了一圈,后头卖花的院子也去了,里头有个年轻的女子在忙活。没什么想法呀。 又过河去了凡界,在小院子那里走了走,里头有了新的租客,旁边一直空着的那家也有了人住。那个眼红的邻居妇人,依旧在街上和人闲话,扈轻听了一耳朵,嗯,果然是在说她家新邻居的坏话。一成不变。 扈轻再去打铁铺,铺子还在,几年过去铁生竟显得比她还大了,身边有了两个孩子。扈轻远远的看,也不是这里。 所有的地方都对不上,扈轻回到家,在院子里走了走,还是不对。回到屋里,拿出东西来清点。一样一样又一样,都不对。最后手里握了一个绣云纹的荷包,里头是一块灵石。 倒出来,扈轻的心似乎随着那灵石落下来。 那股不安一下有了着落。 是当初在道观,老道士给她的那块灵石。 难道是因为扈暖回去所以自己潜意识里思念起过往? 扈轻握着灵石,一寸一寸抚摸,这块灵石是老道士的一片善心,在她的眼里这不是灵石,而是一个善念的凝结,人心友善的凝结。她舍不得花,一直留在身边。上头还有她未免弄混而一点一点刻上去的标记。 标记没有刻完,灵力凝于指尖,轻而易举将那个“道”字完成。 扈轻指腹摸着“道”字,释然一笑:“花花,走,跟妈妈出去一趟。” 第四百一十章 故地重游(二) 灵舟的速度比飞鹤快多了,不到十日,他们已经找到那个凡界的国度,找到扈暖的出生地。 扈轻说的地址很清楚,就是那个小县城的县衙。 如今的县衙还是几年前那个县衙,除了后宅住着的人换了,其他都没变化,甚至当差的还有一部分是旧人。 扈暖对这里全然陌生。 一行人做了改装,看着像富户出来游玩,小小的县城一下就从东走到西,从南绕到北。 扈暖看哪哪都陌生。 金信:“你一点儿都不记得?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呀。” 周围的路人偷偷的打量他们,畏惧又畏缩,实在他们身上气势吓人,可能是当大官的微服私访? 林隐折扇敲在金信头上:“扈暖不认识才正常,这里的女子轻易不能出门。” 几个孩子去看,果然街上男人多,女子少,那些女子走路的时候都沿着路边走,低着头微微弯腰,步子迈得小小。 “我好像记得那里。”扈暖指着一处街口,犹犹豫豫不敢肯定:“我和妈妈还有很多人被拉到那里跪着,有人买我们。” 嘶,连霜华都跟着心一疼。 乔渝握了握手指问:“买你们的人呢?” 扈暖:“啊,在山里头,我记不清了。” 金信牵着她的手气呼呼:“走,找他去,我给你报仇。” 扈暖摇头:“他死了。” 众人一想,也是,扈暖逃脱了,那人应该是出事了。 除了这个,她对这里没有再多一点儿的记忆。 大人们交换过眼色,暂且出了城。 林隐对凡界了解比他们多:“如果咱们说仙人收徒,肯定会有人来,但凡人重男轻女,怕有很多如扈暖这样情况的女孩子被拦下不能来。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他有经验都不知道,那三人能有什么好办法? 乔渝说:“用钱买,凡人喜欢金银。” 林隐无语:“我们只要有灵根的孩子,没灵根的孩子你买来往哪里安置?” 这时,扈暖说:“发鸡蛋。” 发鸡蛋? 什么意思? 扈暖:“发鸡蛋,排队,谁来测灵根给谁鸡蛋,会有很多人来。” 她见过鸡蛋的魅力,爷爷奶奶们可积极了。 林隐眼睛一亮,他大约有想法了。 乔渝:“晚上我带扈暖再去一趟,你们准备吧。” 三人:你才是队长。 乔渝:我来只是为了我徒弟。 林隐:“一起,一起。”来都来了,明明知道这三个跟着你家那个跑。 二半夜。整座县衙被无形结界罩住,外头看黑灯瞎火,里头却是明珠起飞恍如白昼,里头的人陷入沉睡对此异象毫无所觉。 他们从正堂进来。 “哇,这是凡界的官员判案子的地方?相当于咱的执法堂吗?好小。” 当然小,整座县衙都没宗主大殿里头大。 金信去摸旁边架子上搁着的水火棍,萧讴去看鼓,冷偌念堂上大字:“明镜高悬。” 扈暖看看这,看看那:“师傅,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隐好心提醒:“凡界后宅女子不得上前堂。有些地方女子不能进一步,有些东西女子不能碰。” 萧讴小声说:“那有什么意思。” 林隐:“咱们往后走,后宅才是她们住过的地方。” 话虽如此,走在后宅里扈暖仍旧没有记忆。 萧讴:“是不是找错了?小暖根本不认识这里。” 金信:“这里好小啊,转身就能碰到墙。” 霜华皱眉,这宅子里飘荡着不好闻的气息,苦的:“你测算过她的尘缘吗?” 乔渝:“她尘缘了断,与生父已经没了因果。” 霜华:“来此做什么?多此一举。” 乔渝:...不想跟你说话。 走来走去,不放过任何一个院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扈暖啊的一声。 指着里头那棵树:“这个我记得呀,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她跑到树下:“我跟蚂蚁一起玩呢。” 大家看这院子,从院子门口走到房间门口,用不了十步,小,真小啊。再看那树,一棵歪歪扭扭的槐树,不及腰粗,树冠过了屋顶。 扈暖蹲在树下找蚂蚁窝,又抬头看树冠:“啊,这么小吗?我记得这棵树很大啊。” 众人心想,你长大了。 她跑到墙边,蹲下来看:“我记得有一块红色的砖,找不到了。” 当年官员家被抄,后头来了新官员,带了家眷,肯定要把宅子休整一遍的,墙皮破落的地方,重新刷了一遍。几年过去又刷了一遍。看不到里头的砖。 乔渝神识一扫,轻而易举在一墙青色砖头里找到红色的,手放上去拍了拍,啪啪大块墙皮掉下来。 “啊,找到了。”扈暖兴奋,抠出半截暗红色砖头来,在洞里摸了摸:“哈,还在。” 什么? 三人围上来,扈暖很珍惜的拂去尘土,是三枚脏兮兮的铜板。 “妈妈给我的,藏起来,买糖吃。”她眉飞色舞的说着让人心酸的话:“我藏在这里,谁也没发现。后来突然有人来抓我们,我来不及拿。原来还在呀。” 她对着小伙伴笑:“我记起来了,这是铜板,我买糖给你们吃。” 对,铜板,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支付,只能用铜板买糖吃。唉,真不方便。 众人:唉,买糖的钱都要藏起来,真可怜。 乔渝:“你还记得这里的人吗?” 扈暖又茫然一片,什么人?不记得呀。 金信嘴快:“你还记得你父亲吗?” 林隐狠瞪他一眼,乔渝眼角扫过,多嘴。 扈暖挠挠头:“不记得啊,我都没见过他。”她顿了顿补充:“被人抓走前,我就在这里,没出去过。” 众人:“...” 乔渝:就这样的父,都不能说一声亲缘浅淡,根本就没有吧。 当然没有。本来扈暖是必死的命,扈轻穿过来才生下的她,又几次关键时刻救命,扈暖的因果全系在扈轻身上,跟那小官和小妾,不存在的。 林隐与乔渝传音:“走吧,这里对她没意义。” 那扈暖的心结在哪? 一行人收了明珠和结界,悄无声息的离去,没有任何人发现。只有住在这个小院的下人第二天发现好生生的墙皮莫名掉了一大块,也没当回事。 扈暖欢快的请小伙伴去吃糖葫芦,当然,三个铜板是不够的,乔渝给她了一大块金子。被林隐拦住。 第四百一十一章 开展(三) 林隐叹口气,给他们普及凡界的消费,最后说:“这次的事情我来主导吧,不然我怕你们给朝华宗丢脸。” 林隐说了他负责,乔渝毫无心理障碍的把事情丢给他,自己去找扈暖的身世去了。 倒不是他存疑,他只是想了解下徒弟的过去,以及顺便看看徒弟还有没有血亲在,如果有,那他们有没有灵根,再如果有,看他们值不值得为徒弟培养起来。 师傅做到这份上,乔渝可以说相当尽心了。当事人自己在享乐,他钻到低矮的泥土和木板做成的房子间去寻人。 他可是元婴真人,想知道什么,一个眼神过去对方便知无不言。 最先是一个衙门里的老吏,老吏说出一个人牙子,人牙子又说出一个婆子,这婆子以前在那任县官后宅里做帮佣,其他县官家里的仆人,早被卖到不知哪里去了。 婆子眼神涣散,梦游一样,皱着眉,努力翻找脑子里的记忆:“庶女啊,没出过院子的...有一个,青姨娘生的,连个名儿都没有...是个傻子,不会说话不会笑,天天坐在树底下发呆...青姨娘不喜她,谁也不喜她...” 乔渝觉得不对,扈娘子会不喜欢扈暖?说的不是她吧? “哦,青姨娘啊...青姨娘是个疯子,自从生了个不值钱的女儿就疯了...好一阵坏一阵的...说是主母害她早产,还说主母换了她的哥儿...有时候对那姐儿挺好的,有时候看人阴恻恻...疯了...” “被卖了,她破了相,要病死...卖给山里老鳏夫了...孩子一并卖了,给人做童养媳...” 婆子杂七杂八说了很多。 乔渝才知道那个小官,官不大,色心不小,那小小的后院塞了七八个小妾通房,子女生了十几个,只有他徒弟被关在院子里没人理。后来小官被砍头,家眷当地发卖了。 卖到哪里?衙门有记录。 扈暖并不是小官最小的孩子,小官被砍头时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而那个孩子——走在了他父亲前头。 受惊什么的,绝对能要一个脆弱婴儿的命。 还有两个在牢里病死的。其他大些的被卖去当丫鬟小厮,小的一般随其母半赠送的卖出。看上头的记录,买家倒是都不远。 乔渝记住这些信息,尤其是买徒弟的那人的信息。 走了。 他走之后,旁边对着空气忙忙碌碌的小吏走到桌边,继续做自己以为正做着的事。 乔渝一个眨眼到了大山里的小村子,找了个有点儿年纪看着又聪明的人。 那人和村民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忽然眼神一散,小声嘀咕起来,远看像在自言自语。 “猎户啊,早死了。被人杀了,可惨了。肯定是他买的女人杀的他,不然大的小的都不见了。活该,谁让他打死婆娘,活该被女人杀。” 眼睛挤了挤,抬手揉,进沙了?丝毫不知自己方才说过话。 乔渝紧接着去了道观。可惜,当初的老道士就在青岩带着扈暖和扈轻离开后的没几天,溘然长逝。据说走的时候很安详,甚至面色红润,睡着一般。他的岁数在凡界已经是高寿,周围人很羡慕他走得无病无灾无烦恼。 乔渝想,还是等扈暖来吧,为天尊上几柱香。 又去看了扈暖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有灵根的,且乔渝并不喜他们。觉得自家徒弟是一片歹竹里唯一的好笋。 他回去小县城,发现林隐已经操持起来,没见霜华和狄原。 “他们俩呢?” 林隐说:“分开行动了。” 乔渝看前头高墙上贴了告示,有两个人分立两边为人群念字,解答。 乔渝看了眼:“还是说仙门收弟子了?” 林隐嗯了声:“对,只有够大够惊才能吸引所有人。不过,我雇人说明了,一万个小孩里未必有一个能有灵根。而且,只要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管男女,只要来测,就能领到十个鸡蛋,或者一小袋米。” 他说:“以我对凡人的观察,这些足够他们将家里孩子都带来检测。” 又道:“十天的宣传,足够方圆百里都来测。十天后,换个地方。咱们四个分开来做,更快。” 乔渝:“应该带些弟子来。” 林隐:“你只记着为你徒弟解心结,哪里还想其他。我想好了,咱们四个先做一轮,看看结果。说实话,这里灵气稀薄,我不报以希望。如果真能出好苗子,我立即让我大徒二徒来,把这片凡界全测过。” 乔渝:“行,你说这样就这样。你走吧,这个点我来主持。” 林隐:“这就是过河拆桥。” 十天,其实不够许多人接受这个惊天大消息的,但,有礼品哦,十个鸡蛋呢,一小袋米,白得的,只要赶到县城就有。哦,要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过是去一趟县城能有什么损失? 一时间所有家庭都在点孩子,便是村里那些没了大人的野孩子都被村长族长或亲长的和蔼招呼。只要是孩子,又没说非得亲生。 看在礼品的份上,朝华宗收徒大业在这片凡界打响了第一炮。 为了快一些,他们直接弄了个长长的石壁,间隔镶嵌上三十颗测灵珠,这样便能三十人同时上前检测。年龄选定在五岁到十五岁,至少,要有自理能力呀,朝华宗可没有保姆堂。 排出的队伍很长,没有人不遵守规矩,只要稍微放出一丝威压,任何人都乖乖听话,最泼辣最无赖的都不敢多言。 简言之,元婴真人来招收弟子,太大材小用,乃至于他们都无聊得很。 看着长长的队伍,里头有整齐衣衫的也有衣衫褴褛的,有半大孩子也有被大孩子牵着的小孩子,有调皮的男孩子也有头次出门的女孩子,长长的队伍在空地前转了很多弯,冷偌却知道这样还不够。 因为,她想找的那两个人不是良民,是富贵人家的家奴。 良民百姓会因为一点小赠品让自家孩子都来检测,甚至带来家里不受重视的女孩,只为白得那十个鸡蛋。但富贵人家不会把这点子东西放在眼里,他们更加怕欺压下的奴仆翻身变得比他们更厉害。 第四百一十二章 小马过河(四) 这些日子冷偌在街头看得清清楚楚,凡人的阶级多悬殊,有个纨绔子因为被另一个纨绔子嘲笑,恼羞成怒,竟当街将自己的小跟班打死。 残忍,比修士还要残忍。明明是那么虚弱的一个人,而那个小跟班很健康,可一个残暴无良,一个明明能反杀却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人施暴,直到咽气,眼里都没有激起一丝反抗。 太可怕了。 冷偌思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用利诱,用威逼,哪怕让皇帝下令,似乎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来检测。 霜华看出徒弟有心事,一听,甚是无语:“世间之事都讲究个缘法。我们来招收弟子,收到了便是有缘,错过了就是无缘。我们只能给出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落在谁头上、能不能抓住,要看天意。你怎的竟把所有人都当了责任?你的心思何时如此沉重?” 冷偌一呆:“师傅,是我着了相。” 天意让自己知道上辈子有那两个人,自己想截胡,找到那两个就是了,至于其他,天意没让她知道。 一下子想开,冷偌轻松下来,开开心心的去玩了。 林隐幽灵似的冒出来:“咱家的孩子,心里都有成算啊。” 霜华:“比不得金信,看着最憨,心里最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隐:这是说我不憨还是不精? 道:“我让人来了,这些天也发现了几个苗子,既然此法可行,就让下头的弟子去忙活吧。” 这点霜华很赞同,尽管雇了凡人去宣传去解释,但站在那里端着仙人之姿,的确很无聊。 林隐笑道:“若是寻到冰灵根,你要不要——” “不要。给乔渝吧。”霜华转身就走,说这么多话,很累的。 林隐无奈,自语:“四灵根五灵根也是灵根,既然有灵根肯定能遇到好的。” 不日,白卿颜和郁文蕉带着一众弟子赶来,接手他们手里的工作,四个大人才算解脱出来,带着徒弟观看这凡界的人生百态。他们速度快,一天换一个地方,塞外边疆繁华腹地的随意切换,前一天炎炎夏日下一天就寒风凛冽,这样的对比颇有趣味。 “师傅,凡界四季轮回的好快。” 凡界与修真界,时间是那个时间,季节却不是那个季节。凡界的四季看时间,修真界的四季看地域。 乔渝摸摸扈暖的头,你当然觉得快,一天一个季节,甚至一天两个季节的乱窜,雪地里吃锅子,树荫下吃冰碗,没比你更会享受的。 另一头说扈轻,她沿着曾经的路飞回来,看到脚下似曾相识的风景,看到那山那海那道观,心中并无什么下去一观的想法。 老道不在了,不知为何她心中如此笃定。 她摸过装着灵石的荷包,收了灵舟换了飞剑,循着自己的感觉,漫无目的的飞向了别处。 如此过了些日子,她飞越过无人的荒山野林,有时候落下去走在人群中,切身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初始的新鲜慢慢沉淀,她不由的想,当初,若没有仙缘,自己如以前所想的那样,带着女儿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如今又会在哪个偏僻地方生活?这个时代出行不易,造假也难,普通民众进出城都要查身份,自己该如何破局? 忽然,扈轻心中所感,这次的感应强烈而急切,她立即脱离了人群踏剑向天而去。 某处野山峡谷,狭窄的官道上跑着一辆车数匹马和若干护卫打扮的人。 “主子,穿过这条山谷就是界河,狼卫就在界河对面接应。我们马上就能脱离郭氏的掌控了。” 马车里容颜姣好的妇人眉心深深的竖纹:“最后关头尤不能大意,让我们的人加快行进。” “是。” 妇人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大将军也在观望,不然一条水能隔开威名赫赫的狼卫?但她知道既然是双方合作那便要拿出自己可以与之合作的诚意和底气来,这界河,便是一道考验。活着过去,双方结盟。过不去,大将军和郭氏也不会撕破脸。 她搂紧怀里的人:“儿啊,我们一定要过去,取得大将军的支持,将我皇朝江山从那毒妇手里拿回来。” 她怀里的孩子不声不响,目光清明,小小年纪因为一路的追杀而滋生出远超同龄人的沉静来。正因为这孩子聪慧健康,才被郭氏所不容。 尖哨声起,果然有追兵埋伏。 “冲过去!” 马蹄击飞,兵戎相见。众人护卫大车向前,随着尸体叠加,大车冲出山谷,到得界河,马车周围的护众仅剩十余数。 界河并不多宽阔,只有两三丈的水面,也并不多深,枯水期的时候河水会缩成几股细流,但其所代表的意义重大。就像河对面一片黑压压的甲兵一样重大。 甲兵很多,立在河对岸如雕塑,寂静无声的看着河对面的惨叫厮杀。 一个一个又一个,自己这边的人倒下,车厢被石锤打散,夫人拉着孩子被几个护卫护在中间往河边跑。 黑衣人冲上来,冲散了护卫,妇人倒在河边湿泥里,脚骨咔嚓一声响,将孩子狠狠一推:“快走。” 她散了发嘶吼:“郭氏毒妇,挟持天子,淫秽后宫,把持朝政,任人唯亲,残害忠良——” 她想吸引刺客的注意,可刺客冷静,知道要刺杀的真正目标。任她再骂郭后,他们也无动于衷。 小儿往水里扑腾,他还太小,水对他来说太深。 黑影笼罩在他湿透的小身体上,寒光倒映水面朝着他细嫩的脖颈砍去。 小儿闭着眼往前扑腾,口鼻呛了水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咦,哪里不对。 扈轻踩着水提着人,戏谑:“这是小马过河呢。” 小儿睁开眼,看到一张含笑的面容,这是谁呢? 扈轻看到他的眼睛,恍惚了十分之一秒,就是他了。 她笑意加深:“开局如此险峻,注定你要做大事呢。” 小儿听不懂,眨了眨眼。他看到旁边的刺客,身躯壮硕的壮汉此刻举着刀一动不动,满脸都是惶恐。 后头的河岸上,还活着的人也惶恐的望着这边。 他的母妃呆呆的张大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他又望向河对岸,狼卫们也不如先前的沉寂。 他仰头,这个人是谁呢? 一个从天而降、可让人瞬间不能动的神奇的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 救人(一) 扈轻提着他,脸对脸:“你要过河?” 小儿点了点头,身体一抛,旋即又被抱住。 扈轻改拎为抱,一条胳膊抱着他,另一手擦去小脸上的水和泥巴,白净软萌,这双眼睛黑白分明一看便是聪慧而内敛的好孩子。啧,上辈子香火烧得多,这辈子投到好人家了。就是不怎么太平。 她抱着他在水面上站着,河水没有湿到她的鞋。 扈轻悄悄的问他:“你想留在这里,还是我带你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神识探入,可惜,老道士这辈子没灵根。 小儿开口,语气虽轻,却很坚定:“我不走,我要守护我的子民。” 是的,他的子民。逃出京城的时候,父皇塞给他遗诏,他是未来的皇帝。父皇身子孱弱,或许此刻已经—— 扈轻抱着他直接飞起,落在对岸兵士阵前。 轰一声,狼卫齐齐跪了下来,马上的将军也单膝跪地。 扈轻不管他们跪的究竟是谁,将荷包拿出来,取出里头的灵石,双手一合,将那灵石的边角磨圆滑,钻了个孔,穿上蚕丝捻成的绳,给小儿挂在脖子里。 小儿捧着灵石,他的眼中,这是一块极佳的玉牌。 “我认识这个字,是:道。” 扈轻笑笑,揉揉他的头:“上辈子你帮过我,所以这辈子我来帮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你可以福泽万民。” 小儿定定看着她,眼神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又有一股超乎常人的坚定。 扈轻想,天爱万物,心有大爱的人怎么舍得放去修真界那样追逐实力的地方,凡人也值得更好。 这一刻,心头有什么在松动,哗啦冲开的感觉。 扈轻对小儿笑笑,众目之下,她飞了起来。 小儿望着她,双手捧着玉牌,心中念头更加清晰:福佑万民。 扈轻本想直接离开,却忽然感应到一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她停在空中转过身,垂目。 河的对岸,活人寥寥无几,一地的尸体,其中一个近乎断气的身体上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满脸血污,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渴求。 扈轻顿了顿,灵力放出,抓起那人迅速离去。 再不见仙人身姿,大将军对小儿拱手:“皇子。” 他心里却是道了声皇上,京里那位活不过几天了,这天下,是这小儿的。这小儿,有仙人指点。 心头火热。 小儿对他点点头,转身看河对岸,小小的身躯有青松之姿。 大将军手一抬,唰唰唰,兵士们瞬间冲过河,将刺客斩杀殆尽,将己方的人和尸首带回。 妇人被抬过来,希冀又惊喜,仙人相救,天佑吾儿,天佑吾儿啊。 扈轻带着那人用了障眼法直接停在旁边的山腰平地上,能看到下头士兵处理现场。 “你伤得很重,伤及心肺,这个伤,以这里的医药水平是救不回来的。” 半大少年血淋淋,身上伤口不下十处,胸前一刀伤了心肺,背后两刀从肩劈到腰,还有箭伤和其他伤,眼下还活着,生命力当真顽强。 如果有医院,如果有现代的医疗条件——或者她带了坊市里凡人专用的丹药——她没带。用不上的东西带了做什么? 少年对生的渴望让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扈轻顿了顿,神识探入少年丹田。 少年是个武者,丹田里有内劲以及...气感。淡淡金色的脉络若隐若现。他有灵根。 扈轻拿了一颗回春丹:“你命大,遇着我。” 切下半颗塞进他嘴里,半颗磨成粉末,和其他的止血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 灵力涌进身体,修复伤口的过程又舒服又酸麻胀,这比疼痛还让人难忍些,少年咬着牙一言不发。 月上中天,扈轻冷漠看着盘腿调息的少年怀里的灵石变成灰色。 呵,引气入体了。 少年自有一套凡界武者疗伤调息的法子,他能动之后就坐起来运功,结果,阴差阳错的,引气入体了。 此处灵气稀薄,只凭疗伤剩下的那点儿灵力不足,扈轻便往他怀里放了块下品灵石,指引其中灵力送入他的经脉。 结果人家无师自通的引气入体了。 呔,人比人,气死人。 活过来的少年对扈轻下跪,被她一把抓起:“别,我不讲究这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少年的想法:“恩人救玄甲一命,玄甲自当当牛做马报答恩人。” 扈轻想,你怎么不以身相许呢?老子长得也不老。 丢过去一个清洁术。 玄甲一动不动,感觉身上一轻,看自己脏污的手一片白,好干净。 扈轻端详小脸,唔,有灵根的人长得都不赖。 她说:“我从修真界来,你现在也算是一个修士了。我可以带你去,你灵根不错,应该可以拜个不错的师门。” 玄甲并不开心:“恩人不想留玄甲?玄甲很能干——” 扈轻竖起手掌打断:“你叫玄甲?是你的名字还是代号?” 别这样说话,她憨憨女儿都早不用自称说话,你都多大人了。 玄甲一愣:“玄甲——是——我——的代号。” “我”这个字在他嘴里生硬别扭,似乎从未讲过一般。但第一次出了口,再说便流畅起来。 “我是暗卫。天地玄黄。天字号负责刺杀,地字号负责消息。玄黄是天地字号的后补。我在玄字号排第一,所以叫玄甲。” 他停了停:“暗卫都没有家人,我不知我是谁。请恩人赐名。” 扈轻摆手:“不着急,等你拜师,你师傅自会给你赐名赐道号。” 她道:“踏上修真路,就要与过往一刀两断,你好好想想,要跟我走吗?修真界很残酷。” 玄甲说:“比做暗卫还残酷吗?” 扈轻无言以对,这是生活在黑暗里的孩子,或许修真界比这里更好,到了修真界至少他会有自由。 “好吧,你跟我走吧。我知道个大仙门,正好在招收弟子,这个仙门很不错。” 玄甲犹豫:“恩人,我不能跟着你吗?” 下意识的扈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不,不需要再多一张嘴! 她说:“我是散修。修炼很费灵石的,以后你就知道了。跟着我浪费了你的好资质。放心,我没骗你,我要是骗你,以后你再骗回来。” 说完,她哈哈笑起来,觉得自己多幽默似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再救人(二) 玄甲捧场的扯扯嘴角。 扈轻不笑了,小少年一点儿不幽默嘛。 因为有个小伙子,小伙子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小伙子呀,一起站在飞剑上不好,所以扈轻拿出灵舟。 玄甲看着离地三尺的灵舟,眼珠瞪得要掉出来。 “这是灵舟。你现在算是炼气修士了,炼气上头是筑基,等你筑基,你就能踏剑而飞。这灵舟嘛,是飞行器,装上灵石就能用,我是炼气我也可以用。”顿了顿:“还有别的飞行法器,我这靴子也是。” 她可没骗人,为了出场拉风她特意给靴子塞了飞行符,此时便如此糊弄小菜鸟。 “上来。别跟我说这点子高度你一个暗卫还跳不上来。”扈轻站在上头催促。 玄甲跳上灵舟,仍是欲言又止。 这次扈轻没理他,大小伙子的,有什么话不能敞亮了说。这性子,别扭。 噗通,玄甲突然跪了下来:“仙人请救我——” 扈轻无奈,轻轻一扶玄甲就不由自主站直起来。 “仙人请救我朋友。” 扈轻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救了个麻烦,以及,要不要把麻烦甩开。 “我朋友比我愈合伤口还快。”玄甲感知到扈轻情绪变化,急忙解释:“我——我和她的共同秘密,我们受了伤愈合比其他人快,她比我还快。” 扈轻看着他。 玄甲一咬牙:“或许我朋友也行呢?求仙人救她,我们定为奴为仆一辈子伺候仙人。” 扈轻笑:“我不需要你们伺候。”半大小子除了能吃还能干啥啊:“那就走一趟吧。” 这走一趟,便飞去了这个国家的京城,以灵舟之快,扈轻放慢了速度依然只用了半个时辰。 玄甲只觉在经历一场梦境似的,太不真实。自己和同伙护着皇子逃京,两个月才逃到那里,如今从那里到京城,不到半个时辰? 太虚幻了。 来到熟悉的环境,玄甲很快找到他的朋友玄乙留下的暗号,心急如焚。 扈轻带着他用障眼法来到一座豪宅大院,神识一扫,寻到密室的位置,不用打开机关,这等凡界的密室一个遁地术就进了去。 玄甲感觉更不真实了,钻山甲都没这么快呀。不过他急着救人。 充满各种咳咳奇怪用具的房间里,一个肥腻的男子身着清凉,就要往上扑。 浑身鞭痕的少女虚弱的靠坐,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假如她的手筋脚筋未断,她两根手指头就能弄死这个男人。 噗通—— 男人栽到旁边,少女震惊看着来人,张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 竟被拔了牙。 扈轻在后头看见脸色一沉,看向地上男人的目光犹如看死人。神识扫过,庆幸不已。 还好还好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可就太耽误修行了。 想当初,不,不用想当初,现在多少人看到自己还在鄙视自己早早就那啥。 男人大惊:“你们是什么——” 扈轻已经到跟前,脚尖轻轻一踢,男人惨叫如猪。 唉,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玄甲将玄乙扶起,哀求扈轻:“仙人——” 玄乙震惊,这个玄甲是假的吧?什么仙人?自己幻觉了? 扈轻点头:“小伤而已。” 回春丹,半颗内服,半颗外敷。与玄甲一般经历,玄乙感觉到体内伤势在飞速好转,甚至断掉的手筋脚筋重又连在一起。顾不得震惊,打坐调息,运转武功心法。 扈轻撇了撇嘴,塞了块下品灵石过去,又引气入体了,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转眼玄乙恢复如初,甚至感觉自己武功更上一层,激动的要给扈轻跪下,被她拦住。 扈轻说:“我要带你们去修真界,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你们这会儿把尘缘该断的断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暗卫营里的孩子都是孤儿,或许有亲人在,但他们记事起就在暗卫营了,有什么尘缘?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话——两人目光落在地上肥腻男。 本来就是暗夜里行走的见不得光的角色,两人没有守法和畏惧王权的想法,就算是王爷又怎样,几下把那吓昏过去的肥腻男整成玄乙受伤的模样分毫不差,玄乙秀丽的小脸蛋都透出光来。 最无敌是青春年少啊。 扈轻不由摸摸自己的脸,等自己凝丹,非得把皮子年轻个三五岁。 “可惜他和我没因果,我不能亲自出手。” 两人本来罢了,听她这样一说,玄乙小姑娘立即上道的问:“仙人,您想怎么收拾他?” 一说话,露出黑乎乎的牙洞来。回春丹能让手筋脚筋长好,却长不出牙齿来。 想到当初扈暖给自己看的神奇药膏,一抹就掉牙,那应该也有刺激牙齿生长的药吧。回去问问扈暖。 扈轻说:“修士不能随意杀凡人,我和他没因果,顶多,破坏掉他的作案工具,而已。” 而已。好一个而已。 唰,玄乙小姑娘麻利一个转身,杀气腾腾往里去。 玄甲站着不动,默默望着天...花板。 一声凄厉而愤怒的惨叫后,玄乙小姑娘笑盈盈回来。 扈轻觉得小姑娘比小伙子痛快多了。 “走吧,咱们回修真界,该是哪儿的人就该在哪儿呆着。” 两人激动得热血沸腾,修真界啊,我们来了! 片刻后,一身富家打扮的两人跟在扈轻身后,手举糖葫芦——说好的回修真界呢? 扈轻:“哎呀,你们不要这么板着脸,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带些土仪回去呀。修真界也要走人情的呀。” 两人:“...”反正我们没去过,你说怎样就怎样。 扈轻:“放松放松点儿,你们是暗卫,谁还见过你们怎的,抬头挺胸。想买什么说,我带了金银。对了,金银在修真界不值钱,只能拿来贴家具。” 两人:...辛辛苦苦攒的银票变废纸了? 路边有个糖人摊子,扈轻眼睛一亮,吃是不可能吃的,但拿来看也不错呀。她蹲下来,跟摊主比划孙悟空的形象。 玄甲和玄乙互相看了看,无奈的站在她后边。仙人都是这样的吗?感觉跟他们也没什么不一样呀。 另一边,扈暖和小伙伴们走在凡人热闹的街头,看什么都稀奇,看见什么都想买。 “哇,好漂亮。”扈暖跑进一家专门卖伞的铺子,三人紧随其后,四个大人慢悠悠踱步。 等他们进来,发现四个小的已经豪气的让老板把最好看的伞拿来。 一柄柄油纸伞打开撑在地上任由挑选,每人挑了三四把,因为当着外人的面不能用修士手段,只能让店家将东西送到他们住的客栈里。 走出来,扈暖和小伙伴们说:“我妈妈可喜欢这些东西了,以前她就爱买——妈?” 第四百一十五章 巧了(三) 扈暖嘴巴和小伙伴说着话,眼睛却是四处乱瞟,其实吸引住她目光的是一只糖人,糖人多了去,与众不同的是这只糖人是孙悟空,拿着金箍棒的孙悟空。 她也买了不少糖人玩,可没一个做糖人的知道齐天大圣。 然后她的目光就从糖人身上往上走,想看看是谁这么好运买到别人都不知道的孙悟空。 然后—— “妈?!” 扈轻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还没被喊过一声“妈”,从“妈妈”到“妈”,绝对是当妈的噩梦的开始。这代表着乖巧好糊弄的小东西有了自己的主见并要为宣誓自己是个“独立人”而开始各种犯二了。 她家乖宝的年纪还不到呢。 所以,哪怕声音一模一样,哪怕她心一哆嗦,可她也没想到会是扈暖在叫她。 可是扈暖叭唧叭唧跑过来,两手叉腰,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妈妈,你自己跑出来玩,你都不叫我!” 小东西没收着嗓门,立时周围听见的人都看过来,看扈暖是可怜,看扈轻就是指责。 扈轻来不及震惊怎么那么巧在异国他乡遇上,耳朵已经听见大妈们指责自己这个做娘的失职。 她脸一板:“你表哥表姐难得进京一趟,娘带他们见见世面好回去说亲。倒是你,这个时间怎么没在学堂?娘怎么不记得你请假?” 进京见世面好回去说亲的玄甲玄乙:“...” 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露出了然和理解的表情,扈轻取得舆论的胜利,重重一哼:“都跟我回去。” 把小手一牵,挤眼睛,走啊。 扈暖懵哒哒的下意识牵着她往回走。 旁观一切的三小只和四个大人:“...” 林隐看乔渝:你徒弟也太好糊弄了。 乔渝:她对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糊弄。 四个大人不动声色的看过玄甲玄乙,他们修为高深,气息收敛的干净,玄甲玄乙没有感觉到什么,只觉得他们浩然大方更像是风流名士。 到了客栈最大最好的房间,扈轻才呼的松口气,不好意思的与各人打招呼:“想不到在此遇上,真是巧了。” 扈暖才反应过来继续生气:“妈妈你来外头玩都不叫我。” 扈轻把孙悟空塞给她:“不是惦记你我买什么齐天大圣,看,金箍棒,要不是我加钱人家都不给吹。” 好漂亮的孙大圣,扈暖一下不气了:“妈妈最好了。” 扈轻:“拿着玩,不准舔。” 乔渝:真好糊弄,你对为师也要如此呀。 林隐扇尾指指玄甲玄乙:“这两位是——” 扈轻哎哟一声,将玄甲玄乙往四人面前一推:“才遇上不到两天,你们不是在招收新弟子?看他们两个可还行?” 四人惊讶了下。 “在这里遇到的?” 扈轻:“可不是嘛。我来这边办点儿事,遇着了,可巧发现他们有灵根,本来想着一起带回去看能不能拜入朝华宗的。” 林隐似笑非笑:“扈娘子发现他们有灵根?” 扈轻心道,你说他聪明是聪明,聪明人都多疑。可他要是真聪明问这些废话做什么?难道问出什么来他还能怎么着自己? 她对着林隐笑:“不难,毕竟当初扈暖给我带回来一个贵宗出产的测灵盘。” 她还真给玄甲和玄乙试过,毕竟计划让他们进朝华宗,朝华宗肯定要给他们测灵根,她便先测一测,看自己神识有没有看错。扈暖那测灵盘原本自己拿着的,后来帮她收拾东西她要丢,扈轻就自己收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结果当然是没看错。嗯,还能用来堵某人的嘴。幸好提前测了测。 林隐一噎。 霜华白了眼,就说这人说话阴阳怪气,人家烦了吧。 乔渝微微不自在,想起来了,自己是给过扈暖一个测灵盘。 狄原习惯的不多想,随口问:“他们是什么灵根?” 尽管他们可以神识探查,但不经允许的行径很不礼貌,对方又不是敌人。 扈轻一下笑得花儿一样:“小伙子是金灵根,小姑娘是土灵根。” 四人吃惊,同时道:“单灵根?” 扈轻哈哈遮嘴:“可不是嘛,我都不敢信。” 他们也不敢信呐,当即取了测灵盘来,两人一回生两回熟的放上手,果然亮起明亮而纯净的单色。 这运气,这运气,他们送出那么多鸡蛋都没遇到一个单灵根。 想到什么,扈轻道:“他们是孤儿,学了些武艺,身手很好。应该可以带去修真界吧,还是要注意些什么?” 孤儿?没有俗尘牵绊? 林隐当场为两人掐算一番,摇摇头:“果然没有血亲在世。” 两人神色平静,不见天日的暗卫营里活下来的,不会再对亲人有期盼。 扈轻便道:“那——人你们现在带着还是我带回去?” 冷偌讶异:“婶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扈轻笑笑:“我是来还因果的,因果还了,我就走呀。我没别的事做了。” 说到因果,扈暖想起她交待的任务了:“妈妈,我去道观烧香了,也捐了香火钱。观主还跟我道谢呢。” 扈轻抱了抱她:“真乖。” 扈暖笑嘻嘻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众人:这母女俩,感情真好。 扈暖:“妈妈,你别走,我们一起玩呀。” 金信:“对呀,婶子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几个有灵根的,你随便一找就是俩,还是单灵根。婶子,你招灵根呀。” 就差直说:留下来当吉祥物吧。 扈轻好笑,看眼玄甲玄乙,忍不住心中叹了声,与他们道:“也算不得我好运。他们两个是暗卫营的,本身便是经历了残酷的训练和竞争活下来的,身体条件肯定比一般人好,有灵根的几率大些吧。而且,他们两个,一个是第一名,一个是第二名。” 众人恍然,几个大人看向两人的眼神便有了深意,而四个孩子想的是另一回事了。 金信立即给白卿颜郁文蕉传讯:“师兄师兄,凡人有暗卫营,你们多找找那里。” 抢人嘛,任何可能都要去找一找。 白卿颜和郁文蕉没领情,他们的说法是:“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别说暗影了,就是江湖魔教,我们都去找了。” 别说魔教,就是皇宫他们也悄悄走了走。 反正带了足够多的弟子来,他们俩够闲。 扈轻仍是先走一步,身为家长她不想打乱人家师门的安排,自己在这里起码对乔渝来说很不方便,当着亲妈的面打也不行骂也不行的,她还是不要碍眼。 乔渝:算你有自知之明。 第四百一十六章 心境突破(四) 玄甲玄乙留下了,以后他们也要进朝华宗的,现在正好用本土优势打打杂,好赚些印象分。 扈暖拉着扈轻的手,嘟着嘴不说话。 扈轻叫出扈花花来:“喏,花花在凡界呆着不舒服,妈妈得尽快带他回去呀,你不心疼你弟弟?” 扈花花跟着扈轻一道来,本来是想来玩的,谁知到了凡界后他哪哪都不舒服,还不如呆在镯子空间里,早呆腻烦了。 扈暖抱着扈花花:“花花,你怎么不舒服呢?” 扈花花隐隐感觉到这里天地对他的排斥,似乎是天道不准妖兽入凡界吧。 “呜,呜呜,呜呜呜——” 蔫头耷脑的对着扈暖一通撒娇,扈暖心就软了。 “妈妈你快带弟弟回去。” 扈轻抱着她,亲亲:“妈妈等你回来啊。” 扈暖重重点头:“妈妈我会买很多食材回来的。” 扈轻:“...”孩子喜欢吃她做的饭,是好事。 扈轻上了灵舟飞走了。 金信:“哇,婶子开灵舟好帅。” 扈暖:“舅舅买的。舅舅可好了。” 金信:“唉,我怎么没有一个送我灵舟的舅舅呢?” 灵舟绝对是大件,哪个舅舅闲着没事送外甥灵舟?求他正月不剪头吗? 过了没过久,冷偌开心的得知白卿颜和郁文蕉发现了两个天灵根,风灵根和雷灵根。 林隐骄傲的不得了,我徒弟。 这里头还有个事儿。 正是冷偌担心的那桩,主家不让家里的下人去检测怎么办?要知道下人们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在她怎么都想不出来的难题在白卿颜和郁文蕉眼里那就不是事。 还在冷偌想怎么查出那两人具体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白卿颜和郁文蕉已经成功挑起纨绔子之间的攀比:仙家收徒,看谁家出个仙家弟子。 纨绔子这种东西斗起来一般不会带脑子,自家的孩子里头没有,啊,家里下人多啊,凡是年龄合适的,都给少爷我去测,谁测出来了,重重有赏。 那两人就是这样落了网。 冷偌听了这法子佩服得不行,果然论心眼还要数玉竹峰的人。 林隐:这是夸奖?怎么阴阳怪气的? 有了这四个天灵根单灵根,他们这支队伍这次收徒的结果注定圆满,收到消息的玉留涯笑得合不拢嘴。掰着手指头一算,出去二十来只队伍,每队带回五十个,那就是一千多人。这是朝华宗出去收的,还有固定的生源那就更多,他太仙宫休想断朝华宗后力。 等一批一批的人回来,带回来的孩子们攀爬山门处的问道路,只要能踏上去,都能留下来。爬的越高,资质越好,心志越坚定,能得到的资源越多越好。 乔渝他们带回来的其他弟子且不论,那四个都爬到了顶。风雷灵根的自有灵根对应的真人来抢,玄甲和玄乙却是被石头长老挑了去。 这两人有武功底子,尽管年龄稍微大了点儿,但石头长老和药长老已经有了丰富的打碎经脉重塑的经验,表示这两人最适合体法双修不过。 至于玄甲和玄乙的意见,他们只要看见恩人的女儿与那长老的亲密模样立刻认定石头长老很好特别好,当场拜了师。 石头长老受了两人的拜,看眼扈暖,有朝一日沾了你的光。 直接为两人取了道号,既然无名无姓,不取也罢,修真界多的是只用道号的人,玄甲取道号为冗岌,玄乙道号厚英,都有繁盛锐利之意,可见石头长老对两人的美好期许。 这份美好期许下,两人被药长老折磨得欲生欲死,才见识到暗卫营的那些区区手段不过小孩过家家。两人心性坚韧,一一坚持了下来,一下就适应了修士的生活,凡界的经历遥远的上辈子一般。 更好的消息是,药长老配了药膏,厚英有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感激涕零,可以想说话就说话了呢。 如今新弟子都要跟着修体,因此特殊四人班和他们不可避免的熟起来。 因着扈轻的原因,四小只对冗岌和厚英好奇得很,在一块修体的时候叭叭叭问个不停,对暗卫营的一切好奇,还要缠着两人学武功。 冗岌厚英哭笑不得,那点子东西在凡界算好的,可跟修士的一比就是渣渣,你们稀罕那个干什么。 石头长老纵着:“他们想学你们就教。” 事实证明灵力改造过的身体确实不是凡人能比,当初两人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和汗才学会的本领,几个孩子几天就会了。心好酸。 学会了,没了好奇,老老实实修炼吧。 扈轻先行回来,回来后就直接闭关,了了与老道士的因果,她当时心有所感,如今回来立即去捕捉当时的感悟,坐在树梢上听得翠伶鸟的叫声进入冥想。 也不知怎的,以前她喜欢在炼器室,旁边是地火。这次闭关不想关在屋子里,就跑到大树上,天高地阔,心胸也开阔。 如此过了一个月,等她再睁眼,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一般,虽然身体没有变化,心台却似被雨水冲刷了一般的干净、轻松。 绢布:“恭喜,进行了一次心境的突破。” 扈轻轻笑,有些感慨:“绢布,你知道吗,我心里存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我以为封藏着就好,过去就过去了。不过我现在变了想法,或许,我可以和自己和解。一点一点的,和解。” 绢布自己不理解,但他看得多,道:“你心境提升了,跳出过往,过往对你的不好影响自然就消失了。心无桎梏,修为才能一日千里。所以我跟你说的不是废话,你要冥想、要感悟、要静下心好好修炼呀。” 最后说得自己都觉得自己苦口婆心。带这样一只菜鸟,真是太累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以后都听你的。” 夜色静谧,一轮白月悬挂在没有星子的天空,孤芳自赏。 扈轻拿出桂花小酒,自斟自饮。 翠伶鸟们藏在枝叶间缩着脑袋睡觉,如今它们越发不把自己当异类看了。 扈轻折了朵月色中半开的花,旁边翠伶鸟猛的一跳,看到是她又落回去继续睡。 扈轻嗅了嗅,花很香,插在发间。“绢布,你说,为什么要求长生?活再久也终有一死。凡人死了,还有个坑埋,有后人香火。修士死了,尸骨无存。图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想法(一) 绢布:“死都死了,要坑要香火做什么?” 扈轻:“所以啊,早晚都得死,为什么活得的时候这么辛苦?” 绢布:“你这样乱想会魔障的。” “拉倒吧。哪那么容易魔障。生与死,活着的意义,我是谁,这些事儿啊我们那的人哪个不琢磨琢磨,也没见疯几个。”反而开创了很多哲学流派呢。 绢布:“你们可真闲。” 扈轻指指脑袋:“这个不是白长的。”她嘿嘿嘿的笑:“什么魔障心魔啊,别太在乎,啥想不开的吃一顿睡一觉,又是美好的一天。” 绢布疑惑:“是这样吗?” 他见过的,仙人们对心魔可是如临大敌。 “嗐,谁活着心里没个疙疙瘩瘩了,没疙瘩就没所求,没所求还活着有个啥劲儿。” 绢布:“是这样吗?”不该无欲则刚?问她:“你求什么呢?为扈暖吗?她早晚会离开你呀。” 反正他是没见过整天腻歪在一起的母女父子。 扈轻摇头:“为她,也不为她,我求的是——”只能奢想却抓不到的一片温暖。 “你不懂,等你变成人了,经历了我经历的,就懂了。”扈轻瓶底朝天,咕嘟咕嘟喝完:“其实我也没经历什么大事,矫情了,都是月亮惹的祸。” 月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绢布觉得它不会懂,他只是器,人的心思好复杂。 扈轻摇摇头,跳下树来,可能是心境开阔的缘故,此时再看以前的事觉得不是什么事,时间向前,何必纠结过去。 她精神正好,去了炼器室打铁,烈沉石石精的半成品犹如玛瑙瑰丽而坚硬,扈轻想了想,将其放到一边,拿了其他材料来练手,全手工抡成半成品。 之后她带扈花花去了任务堂,结算了前一段的任务,又问任务堂买雷金、电银、云根水。 柜台后的管事一脸无语:“这些东西,你觉得会流到坊市来?” 扈轻讪讪:“朝华宗家大业大嘛。” 雷金、电银,可不是普通的不值钱的金银,是难寻的高阶炼器材料,云根水比无根水更难采集,炼器炼丹都能用得上。 其实扈轻需要的材料很多,其他的都收集到了,只缺这三样。 有赖她出过名,任务堂的人都认识她了,所以管事干脆道:“坊市任务堂没有,你不如问问内门。”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不如问问你女儿,你女儿的师傅可是峰主,峰主都很富,不缺资源。 扈轻:“我挂个任务呢?” 管事直接道:“你想试试不拦你,不然你去坊里的器坊器铺商行都去问问,哦,还有拍卖场黑市更有希望。” 也就是自家人,才把买卖往外推。 扈轻:“雷击木有没有?” 管事一脸的你玩我:“这等好东西,谁往外卖?” 扈轻悻悻,早知道自己在雷州的时候就地采购些材料了。可那时候她穷,也想不到今日的自己抓心挠肝的想炼制一柄雷系法器啊。 雷系的法器,准确的说,她想炼一柄混沌开天斧,心境突破之后这个想法突然而成,且越来越惦记,寝食难安的惦记。 绢布自然感受得到她的这种心情,这种感悟之后的灵感最是难得,以前扈轻炼制过刀剑枪锤弓箭暗器,可从来没有起过炼制斧头的想法。既有了灵感,若不抓住,不得后悔半辈子。 他劝道:“机会稍纵即逝。我劝你别死要面子了,跟扈暖问问,让她帮你找找材料,你又不是不给钱。” 扈轻擦着额头一层薄汗,急出来的,脑袋里的斧头形象越来越具体,苦于没有材料实现,她感觉自己要憋死了。 “除了几样难得的炼器材料,我还需要上好的雷系木头,早知道——要不然我还是往雷州跑一趟。”她焦躁拿起一本册子扇风:“好端端的,想炼制雷系法器,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绢布紧问一句:“你要斧头做什么?” 扈轻没思索脱口而出:“劈开世间混沌。” 绢布一窒,恍惚中眼前又出现老路,这就是宿命吗?不,这只是凑巧。用斧头的人多了去了,说大话的人也多了去了。 他干巴巴说:“好大的理想。” 扈轻道:“什么好大理想。我那里有传说,神劈开混沌才有天地万物,才有众生和人,小孩子都知道的英雄传说。当然,斧头是好东西,用得着的地方太多了,咱家厨房不就有。” 绢布无语,厨房那个,是专门用来砍大骨头的。屁的世间混沌。 扈轻:“我就是想要把好斧头,劈点儿什么东西。” 越说越烦了,竟直接在地上打滚:“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炼器,我要斧头,斧头斧头斧头——” 这是学的扈暖。 扈暖:我才没有。 扈花花急忙跑过来,看看他妈是不是疯了。 扈轻一个打滚跪坐起来,虚虚托着两只手对他呵呵呵呵的傻笑:“诚实的樵夫呀,你丢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脏兮兮一点儿都不值钱的铁斧头?” 扈花花一个激灵,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小爪子扒拉脖子下的佛珠找他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姐,妈疯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好害怕啊。 扈轻啪叽倒地上,仰面朝天,眼角浸出悲伤的泪水:“我要雷金,我要电银,我要云根水,我要雷木——” 绢布:你要你去找啊,在这小孩子耍无赖有什么用。 扈花花一跳,重重的压着她的胸腔,扈轻一抬头,挤出双下巴。 扈花花睁着星星大眼:“妈妈,我带你去找雷木。” 蹭,都不用手的,扈轻直接腰一使劲儿跳了起来,紧紧抱着扈花花:“我的好大儿,你没骗妈吧。” 扈花花被她勒得直伸脖子:“不骗你,我和翠伶鸟打听打听,那么大的森林呢,肯定有雷木。” 雷系材料少,但认真找还是能找到的,不然雷灵根的人怎么修炼? 说到雷灵根,水心就是啊,早知道跟他要点儿好东西了。 扈花花让翠伶鸟回去跟森林的鸟兽打听打听,那头收到他呜呜呜呜的扈暖带着小伙伴们回来了。 扈轻一挥手:“走,买猪。” 其实她想买的是猪脚,可恨菜园子竟然不单卖。只得去到以前买菜的地方,买了一筐处理干净的猪脚。 第四百一十八章 求助(二) 碎碎念:“看到了吧,消费高的地方限制高,为什么?不就是限制多了显得他们多难得似的。不就是猪,什么猪都是猪,呵,我还看不上他们的猪呢,那么小,蹄子有没有肉啊。” 四小只: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冷偌:“婶子,冗岌和厚英,就是玄甲和玄乙,他们想来拜访你的,长老说他们年纪大了落下的多,让他们天天修炼,没法请假。” 扈轻:“别别别,可千万别来,当初于我只是一顺手的事,他们真感念不如陪你们好好玩一场。他们来了家里我还得招待,我懒。” 冷偌噗嗤噗嗤笑:“婶子,你知道吗?招收弟子宗里是有奖励的。冗岌和厚英他们两个加起来的奖励好多呢。” 不待扈轻说话,扈暖哇的一声:“真的啊。” 冷偌无语:“你只顾吃点心了,宗主师伯说的话你都没听。应该给婶子的奖励全发给你了呀。这个月底就给你送来,还有积分划到你的玉牌上。” 扈暖:“哦。” 扈轻:“...” 她不想去看自家女儿有多少身家,同人不同命呀,她辛辛苦苦赚钱总是不够花,扈暖呢,越积越多偏偏花用不着。 几口锅一起烧,她下了猪蹄和其他料,擦擦手,在桌子前坐下:“有正经事跟你们说。” 四个人围坐过来,扈花花跳上她的膝头。 “正好我需要雷金、电银、云根水三样,能跟你们宗里换吗?” 几个人都不熟这些,没谁研究炼器,冷偌知道的多,讶异:“婶子要炼雷系法器?” 是不是——操之过急? 扈轻:“材料难得,我先准备起来。你们那里换不到我就发任务悬赏。对了,乖宝,你有那什么十二镜?” 扈暖哦一声:“妈妈,买能言草的人太多了,我还在排队呢。” 拿出十二镜来,四人一手一把,扈轻不可避免的酸了。 她拿过扈暖的,翻来覆去的看,这要是自己复制出来——咳咳,这玩意儿有没有产权? 当然不可能复制,值钱的不是这面法器,而是十二镜背后的千机阁通讯总部。 扈暖伸着一根小手指头在上头点点点,平滑的镜面有三十二开那么大,现在,上头一行行全是文字。浅绿色的底,黑色的字,看着倒不累眼。 扈轻一看。 “九苍山....求购能言草一份。” “西峡原...求购能言草一份。” “碧云阁...求购能言草两份。” “九苍山...” “湟水...” ....... 全是求购能言草的。 扈轻忧伤:“化形丹呢?” 扈暖戳戳戳,文字更新,上下一滑,有头没尾。 太多了,有市无货啊。 扈轻更忧伤了,抱着扈花花:“花花啊花花,啥时候才能变成人啊。” 四小只同情的看着扈花花,妖兽的寿命好长的,修炼变成人的过程也好长好长的。 冷偌怜悯的看眼扈花花,把话题拉回来:“婶子,我回去问问师傅,雷系材料应该有。” 萧讴直接说:“我师傅有电银,我看见过,回去给婶子要。” 金信:“我师傅应该有云根水,我师傅可会藏东西了,好东西不少。” 扈暖不知道她师傅有什么,所以她说:“我回去翻翻库房。” 反正一峰的财物都是她的。 师傅们:...家贼! 扈轻忙道:“别啊,我买,我用灵石买。千万别跟你们家大人要。不行,这事你们不能说,不然以为我跟你们所要什么东西呢。” “不行不行不行。”跟他们熟了,扈轻说话也放开了:“咱们知根知底,别人不知道啊。别人要是知道我仗着扈暖的关系和你们要东西,肯定会看不起扈暖。” 扈轻一下有了决定:“这样,你们三个谁也不准说,帮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内部出售,乖宝,就用你的积分和灵石。灵石不够妈妈这里很多。” 扈暖下意识张嘴:“师傅——” “不准找你师傅。”扈轻沉下脸:“妈妈说话你听不听?” 扈暖眼珠子乱转:“昂。” 扈轻深深无语了,这都多大了,撒谎还没学会。 她把人按到自己怀里一顿揉搓:“算了,我改主意了。你现在就在十二镜上发布任务,求购雷金电银云根水。诶,你们四个帮我看看,定什么价合适。” 这些材料可没能言草难得,联盟里人才济济,说不得明天就有货呢。对,修真界也有送快递的,虽然快递费贵了些,但很方便。 萧讴拿着自己的十二镜戳戳戳:“婶子,我来发吧,小暖不知道怎么跟上头的人打交道。我发布更安全些。” 想想自己姑娘这个什么都往外秃噜的智商,扈轻果断坐萧讴旁边去了。先看了有没有别人求购这些,参照着定了价,她自然想着越多越好。 跟他们说:“到时候要是我钱不够,找你们借啊。” 心里想着,这些日子得多炼些器。 四人齐齐拍胸脯,不就是灵石嘛,我们有的是。四个人凑一凑还买不起几份炼器材料的话,那就是朝华宗丢人。 玉留涯:啥? 猪脚姜好了,除了扈暖,那三个都看着黑漆漆的汤水发呆,这玩意儿能吃? 还是小胖子有大无畏的精神,跟扈暖同时拿起一块,屏息一啃,眼睛一亮:“好吃,太好吃了。” 冷偌和萧讴才动手,一尝,也是眼睛一亮,肉又脆又香丝毫不腻,汤又辣又酸又甜,喝了一口不习惯,可立马就想喝第二口。 冷偌:“食物好神奇啊。” 萧讴头次申请:“婶子,我能给我师傅带些回去吗?我师傅喜欢这种口味。” 狄原: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甜? 扈轻笑道:“煮了这么多呢,你们都带些回去。” 金信灵感突现:“婶子,猪脚要是换成熊掌——” 扈轻一下坐直,两人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尝试,必须要尝试。 反正在这里熊可不是保护动物。 啧,还有鹿,烤鹿筋什么的...咕嘟。 金信吸溜:“婶子,咱们一起去打猎吧。” 这个,可以有哇。 扈轻说:“你们不是修体吗?回去跟石头长老申请,对战妖兽去呗。我就不抢你们宗门的活计了。” 绢布说了,冥想静思,她不能那么野那么浪了。 四人对视,回去就说。 第四百一十九章 隐秘(三) 答应了扈轻,四个小的说话算话,回去跟谁也没说扈轻想买炼器材料的事。可他们忘了有账单啊。他们借十二镜发布任务,千机阁扣的是朝华宗的账户。为了好核对,每月一小结,每年一大结。账单送到朝华宗,再送到各峰各堂。 账单不是纸的,是发到十二镜上的,从这方面来讲,十二镜的娱乐功能远远弱于手机而财务功能丝毫不逊呀。 前一天正好是月尾最后一天萧讴发了任务,第二天月结,账单发过来。 狄原看着账单纳闷,等萧讴回来问他:“你要买雷金电银云根水?怎的不问我要?标价高了,不是白费灵石?” 被发现,萧讴只是愣了愣,道:“哦,不是我用。” 狄原看着他,说呀。 萧讴:“秘密。” 狄原只是不计较,但他不傻,稍微一想值得他家高冷徒弟如此对待的人里,需要用到这些但自己没有十二镜的,不用他想。 “扈娘子用的?她炼器术如此之高了?”狄原更加心动,积极出主意:“这三样我给她,以宗门的名义,让她加入朝华宗吧。” 萧讴很奇怪,先解释一句:“扈婶子只是先凑着材料,好材料都要慢慢寻摸。”问他:“师傅这么想扈婶子来宗里?”他顿了顿,眼睛紧盯着狄原:“师傅,你比扈婶子大好多。” 狄原一时没反应来,等想明白这话,脸一黑:“把你师傅想成什么了。我只是——惜才。” 萧讴一脸的我不信。 狄原道:“首先,扈娘子在炼器上有天赋。” 萧讴点头,所以你就惦记上人家了?你大得有点儿多。 狄原瞪眼,收回你大不敬的表情。 “其次,女炼器师难得。” 萧讴挑动眉梢,是这样吗? 狄原:“你若是喜欢器道,多看看颀野天出过的厉害器师就知道了,女器师基本没有。” 萧讴愕然了。他喜欢阵法,知道阵法师里男女参半。难道器师里不是如此? 狄原说:“里头有桩隐秘。” 萧讴啊的一声,等着他说。 狄原这个时候觉得徒弟不够捧场,不过他也不会不说,隐秘嘛,不就是一代传一代闲磕牙用的嘛。 “曾经,颀野天出过一对非常有名的器师夫妻。” 萧讴:“啊。” 狄原觉得只有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略微有些冷清,尤其徒弟不是捧场的人。 “他们最后升到九品。” 萧讴:“哇。好厉害。” 丹符器阵,都有从一品到九品的划分。九品啊,能飞升了。 “女器师爱上了别人。” “嘎?”萧讴才心里立志要成为九品阵师,突然听到这么神转折的一句,差点儿呛到自己。 狄原咳咳:“总之呢,女器师和男器师分开了,和别人在一起了。” 萧讴:“哦。” 多一个字都不说。也难怪,徒弟还小,当然不懂这些男女情事。 “男器师很愤怒,飞升时勾动仙界之力对颀野天落下诅咒,女子器道难成。” 萧讴仰头看着狄原,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半天:“全天下的女子?这关她们什么事呢?” 狄原:“这便是情障难除,因爱生恨,恨一个女人将全天下女子都恨了。” 萧讴深深沉默,又是半天,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师傅,道侣不能换吗?” 狄原:“...” 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 他说:“所以,很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 “所以师傅没有道侣,师伯师叔他们也都没有道侣?” 狄原无法回答,大家各有各单身的理由,太复杂了,你太小,不懂呀。 萧讴又问:“师傅,一个人,真的能诅咒全天下一半的人?” 狄原:“事实便是女器师稀少,高阶器师里几乎不见女修。或许只是为这种现象编了个缘由吧。这个传说也很久了。” “男器师和女器师有什么不同呢?”萧讴真心疑惑。 狄原:“难得就代表有过人之处,所以为师只是想为宗门招揽人才。”你可不要瞎说。 “哦。”萧讴转身就拿出十二镜和小伙伴们实时通话:“我师傅给我讲了个故事。” 狄原:...当着我面呢。 等着他说完,萧讴叭叭完,转过身来,才想起先前的话茬:“师傅,那三样材料,你开个价吧。” 狄原:感觉这徒弟不是自家的。 他说:“云根水我没有,林隐有,你找金信要去。雷金和电银,扈娘子要是愿意来,我白送。” 萧讴摇头:“师傅,别想了,扈婶子不喜欢受约束。你看她自己修炼不比别人慢,要我我也不来。” 狄原瞪眼,哼了声道:“一口价,一亿下品灵石。” 萧讴豁的睁大眼:“师傅,是不是太贵了?” 狄原:“在公言公,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萧讴犹豫:“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别人的便宜呢。” 狄原呵了声,拂袖离去。 别人是便宜,因为别人找的都是高阶器师,他们自己提供材料给器师,由器师为他们量身打造成器,器师从里头收取灵石或者多要一份材料。 而修士得了好资源,一般留着自己用,若自己用不上基本也是与别人交换成自己有用的,单纯出售少之又少。 等吧,看你们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看下十二镜上多少求购的任务一直挂着没人接,而出售的,基本一出来就是秒光。 没办法,修士都是囤货精。 萧讴想,反正师傅不会给别人,自己就再等等,说不定能等到便宜的。 要扈轻知道,肯定不会觉得一个亿是多贵。要知道高出一阶的材料价钱可不止高出十倍。 她想炼制一柄可成长的灵器,甚至想努力一下灵宝,雷金电银已经是最好的材料。再好的材料,只能去秘境古迹里碰运气。 翠伶鸟打探消息回来,说是有雷系材料的消息了。不过不在云雨森林,而是在朝华宗属地接壤的一片原始荒原里,那里叫离无当,危机四伏,十去九死。炼气修士是不敢去的,筑基修士去的也少。一般是在外围活动,但那雷系材料却是生长在深处。 扈轻搓着双手:“花花,你问问翠伶鸟,让它们问问其他妖兽,那离无当都有什么危险难关?” 扈花花说:“妈妈怕什么,有我在,哪个妖兽都不敢动你。” 呜呜,被好大儿罩了,好感动。 第四百二十章 听妈妈的话(四) 扈轻没有立即出发,将积攒的材料炼制成重刀和重剑,各炼一百柄。初时炼一柄要两天,后来越来越顺手,炼制一柄的时间缩短成一天,且扈轻要控制着才没让其品质提升。 那个精得狐狸似的林隐都知道自己炼器的事,八成朝华宗把自己摸得清清楚楚。自己拿出去的都是法器,灵器就不能露头,总要为自己留点儿底牌。 按照当初的价格,一柄一万五下品灵石,二百柄总共卖了三百万。听着多,其实每一柄只是材料钱就占了一半,再除去人工地火刻阵的耗费,利润点不算高,更称不上暴富。她用的材料太实在,一柄重剑或重刀,能拆成三柄常规的。换算下来,五千下品灵石一件上品法器,很划算了,不过是五块中品灵石而已。 所以狄原开价一亿,听着多,其实扈轻要赚到并不很难。 而狄原也切切实实开了个很优惠的价格,萧讴已经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和师傅买好了。 扈轻这次闭关炼器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中间扈暖他们回来过并无打扰。扈轻的放养初见成效,他们用厨房已经不会再打破东西,磕磕绊绊的能自己炒菜了。 等扈轻出来,发现扈暖又长高一块,恍恍惚惚才有修真岁月弹指一挥间的感觉。 她想,炼制重器确实费时间,若是炼制普通的刀剑,顶多三个月。 她还不知,其实她炼制重器的时间也远比一般的炼器师时间少,因为她神识强大控制精准一心多用,已经非常缩短了时间。 扈暖说:“妈妈,你闭关好长时间啊。” 扈轻笑着说:“以后你也会一闭关就闭关好久的。” 心里则道,幸好有乔渝看着女儿,不然她怎么安心闭关。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要对人家表示表示。 这次扈轻把扈暖喊回来,金信他们三个没有来。总不能扈暖次次回家他们次次来吧,要给人家母女私密空间呀。 扈轻喊扈暖回来是要告诉她她要去探险。 “去离无当,就在朝华宗旁边。妈妈是炼器师,要出去找好的炼器材料。” 扈暖长大了,长久在师门已经知道每个修士都要修炼历练,等她再大些,也会像大师兄二师兄那样和别人组队去完成任务或者独自去游历。 妈妈是大人,当然也要去历练。 她懂事的点头:“妈妈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没有像以前那样腻在她怀里撒娇。 她现在已经十一岁了,个头猛蹿以后肯定会比她还高,已经不是小孩是个小小少女了。 扈轻心里有些酸胀,拉人到她腿上坐着,将头搁在扈暖肩头。以前这样窝着她的脸是低着的,现在,她的脸是抬着的,怀里的人儿也不再是当初的娇小轻飘飘,她长成了一颗实心肉弹,朝华宗的伙食真好... 扈轻紧紧抱了她一下:“那乖宝想要什么礼物?” 唰,扈暖一下坐直了,两手扶着扈轻的脸眼睛亮晶晶的放大:“妈妈,我想要一只冰凤凰。” 扈轻:...好吧,只长个头没长心智呀,凤凰?你去问问整个小黎界有这种东西吗? 妖族妖兽有凤凰血脉的,但哪个都不能被叫一声凤凰。同理,龙族就是真龙了?那是分支的分支的分支的分支的分支...分了好多支。 扈暖说:“我们要挑选契约灵兽了。硬甲巨尾蜥也不错,可它不能飞呀。” 扈轻给出去的那三个蛋,都成功孵化了出来。妖兽长得慢,现在那三只硬甲巨尾蜥的幼崽还在玩泥巴呢。 四个小伙伴商量选什么灵兽,扈暖和冷偌觉得硬甲巨尾蜥在地面上厉害,需要个天上飞的来补漏。 金信和萧讴就烦恼的多了,他们想直接选一种天上地下都厉害的。 这段时间,四人就为这事喋喋不休着。 扈暖道:“冰系的灵宠,你们得去冰雪覆盖的地方找。麒麟山御兽,跟麒麟山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买一只。” 扈暖哎呀:“谁家有好的都要留给自家人呀。师傅他们也都去问了,没找到合适的。” 扈轻失笑:“是你们太挑吧。” 扈暖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 扈轻:“好好好,要是能遇见,妈妈给你逮。不过你别抱多大希望,离无当那里可没有雪花。” 离无当是沼泽荒原和流沙,感觉那么一大片地下都是烂的。盛产毒物毒草和各种解毒药材。丹师药师喜欢去那里。 送走扈暖后,扈轻便准备东西出发,看到生机勃勃的菜园子,心道幸好有他们不时回来打理,指望自己种,太对不起这些植物。 扒开一大片叶,下头的泥土上,火灵蛮六脚朝天的装死。扈轻甚是无语,没人信小东西还乐此不彼,难道它的志向是当影帝? 伸手把它捏了起来,火灵蛮一动不动,扈轻拽拽它的须子还是不动,随手往后一扔。 半空中火灵蛮两条后腿一蹬,落入一张大嘴里。 扈花花把嘴合上,火灵蛮进了空间:...非得用嘴吗? 扈花花:顺便咂咂味,看能不能炸了。 来到翠伶鸟这边:“看好家,不认识的人进来打出去。” 扈花花一阵呜。 扈轻离开了坊市,上了灵舟。 扈花花:“妈妈,要不我们去雪原吧,姐姐要漂亮的冰兽。” “不去。”扈轻说得没有一点儿慈母心肠:“遇到了能收就收,遇不到就让她自己寻去。她的契约灵兽她不下心思指望谁呢?” 那个冷酷无情哟,转脸就问他:“你帮我想想,哪种冰雪系的灵兽长得好战力也强?” 扈花花:...妈妈,做人要真诚。 朝华宗里乔渝知道了扈轻去离无当游历了,也得知了扈轻在求购炼器材料。 是狄原不小心说起来的,他才知道。 乔渝觉得他应该第一个知道。 问扈暖:“为什么不和师傅说?” 扈暖:“为什么要和师傅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 扈暖道:“师傅是师傅,妈妈是妈妈。师傅和妈妈又不熟。” 乔渝:你们八卦别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和他们有多熟。 扈暖:妈妈是不可以用来八卦的。 尽管大嘴巴,但扈暖还是听妈妈话的,妈妈说了不能说就不能说。 看着她一脸的固执,乔渝头疼,都长大了,怎么还这么听她妈妈的话。 第四百二十一章 野得有道理(一) 乔渝道:“这些材料,师傅去找容易。你不想让你妈妈轻松些?” 扈暖:“妈妈说不着急,讴讴发了任务了。” 说到这个,乔渝也不满:“为什么是萧讴发任务?你也可以发布。”这笔钱该采秀峰出。 扈暖就生气:“妈妈说我没心眼,会被十二镜那头的人骗。” 乔渝:“...” 这倒是事实。 他说:“师傅帮你找材料,扣你的积分和灵石。” 扈暖就说:“讴讴说他师傅有,等妈妈回来我就和她说。” 乔渝看着她,很想问你是舍不得积分灵石还是不想你妈妈拿我东西。 “随便你吧。”乔渝要走。 扈暖想到什么忙加了句:“师傅,要是讴讴那里的不够用,我再跟你拿呀。” 乔渝冷笑,你师傅我就是个备选。 多嘴一句:“你妈妈自己去的离无当?” 扈暖:“是呀。师傅要去吗?” 乔渝:我去做什么?呵,一个炼气三层独闯离无当,果然那个扈娘子有问题。还要找那么高阶的炼器材料,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他再多问一句:“你妈妈有朋友吗?” 扈暖:“我就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得了,当他说的全是废话。 乔渝甩着袖子走了,扈暖摇摇头,师傅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唉,真是不懂事。 扈轻当然知道自己不足够了解修真界的情况下有些冒失,从那老狐狸林隐问她炼器的事的时候就知道了,甚至从她出手卖器的时候她就预感的到。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她要修炼,修炼要有资源,资源要有灵石,灵石要去赚,她唯一赚钱的门路就是炼器。 苟是要苟的,却不能一味的要苟而什么都不做吧,折断锋芒抹去血性,浑浑噩噩?那她不是辜负了这再活一回的际遇? 尾巴露出来又怎样,画皮还没丢呢。 扈轻心大的想。 “绢布,你说,我弄个奇遇把修为提升到筑基怎么样?” 绢布冷静的告诉她:“你修为自动隐藏一大阶的本事,你自己也操控不了吧。也就是说,让别人看你是筑基,你自己必须先成金丹。” 扈轻哈哈哈:“我感觉我已经是筑基中了。” 绢布默了默,还是告诉她实话:“尽管你吸收灵力快,但,要晋升没那么容易。” 什么? 什么意思? “你修炼的是仙界的功法。吸收灵力快,前期自然修为提升快,后期嘛——呵呵,尤其你非得一心多用,春神诀金火秘诀炼体术被你能的同时进行,连睡觉都在自我修行。” 扈轻:“我这是不肯浪费一分一秒,多么刻苦勤勉的人设。” 绢布冷笑:“你就没想过一加一加一加起来不是三?” 扈轻:“我觉得是十呢。” 呸,想的真美。 绢布:“知道有个词叫做叠加抵消吧。” 扈轻:“...不可能,三套功法的路径我都精心理顺了,同方向出,同方向回,分明井井有条浑然一体。” 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套,金火秘法其实是两套,只是五行相生,扈轻甫一修炼时就自动合为一套。 至于水心教给她的心法,春神诀修炼熟练后功效强过心法,扈轻便不再进行。 绢布轻嗤:“什么功法不是灵力从丹田发出再回归丹田?照你这样说,岂不是任何功法都能融为一体?那灵根相克的也能?” “呃...”扈轻语结,是哦,难道是她想错了?不由担心:“我不会出问题吧。你怎么不拦着我。” 绢布淡淡:“哦,我看着你折腾也没折腾死自己。就这样吧。” 扈轻炸毛:“就这样吧?刚才你还说一加一加一不等于三呢,说叠加抵消。” 绢布:“可也有好处啊。” 扈轻冷笑,有本事你一次说个清楚。 “咳咳,你没发现你的炼体术在慢慢开发经脉吗?” 扈轻没发现,但也不觉得意外:“河流得久了还分叉呢。灵力泡着泡着肯定有地方松动,早晚冲开不是正常?” 说到底她不是土生土长,有些深入的观念和想法无法一时改变。在小黎界修士的认知里,经脉需要以灵力硬冲。但扈轻的观念却是大自然里水利万物以柔克刚,还有水滴石穿土崩瓦解。总之,水能把山石都磨损,区区血肉之躯泡软了有什么难度?那那些堵塞的经脉泡得久了松动了自己就通了又有什么好奇怪? 扈轻如此这般的和绢布解释,绢布简直震惊了。 “你是这样想?”这样想好事吗? 扈轻奇怪:“不是我这样想,神奇的大自然就是这样呀,以前咱们被冲入地下暗河,那么复杂的水道,不都是水一点一点腐蚀开拓出来的?坚硬的山石都能开出道路来,经脉怎么就不行?” 绢布竟无言以对。是啊,水流经的地方可不是浪头憋一股劲就冲开的,哪个不是天长地久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啊。 水到渠成。 他深深的被扈轻震撼,说:“你野得还挺有道理。” 我差点儿就信了,要是泡泡灵力就能把经脉泡开,所有的修士都飞升了。 所以,还是三套功法同时运行的好处。 扈轻呲牙一笑:“人野路子广嘛。” 还不是想变强,不然她也用不着折腾自己。 说回正题,绢布:“总之,你同时运行三套功法,进阶需要的灵力不是其他人能比。炼气到筑基到金丹,需要的灵力不多,功法推着你前行,等到后头——想想怎么多吸收灵力吧。”他笑得幸灾乐祸:“尤其你还不能直接吸收灵气。” 扈轻:“...” “想想吧,吸多少灵石才能把你推上大乘。”绢布又补了一刀。 噗,她想吐血。 离无当到了,整片荒原笼罩在灰色雾气下,这些雾气根据下头的地势,有的有毒,有的无毒。远远的看,似巨大的灰色烟兽盘踞不散,很不详。 据说过了离无当,就是麒麟山的属地。 落在一无人的边界处,叫出扈花花:“你觉得怎么样?” 扈花花放出火灵蛮,一爪子把它打飞进去:“呜呜。” 前头探路。 翠绿的火灵蛮落在绿草丛里,想跑,可没那个胆,两条长长的触角在空气中抖动,找准一个方向,后腿一蹬,射了出去。 扈轻含了颗解毒丹,和扈花花一起跑在后头。 第四百二十二章 离无当(二) 扈轻放开了神识,幸好了放开了神识,火灵蛮这小东西不但会装死,还会带坑。这不到千米的距离,她踩到的隐藏在草丛下面的水坑二十九个,老鼠洞十个,还有烂泥地无数,基本上是哪里烂它往哪里带。 好气又好笑。 她体表覆盖了灵力,跑起来身轻如云,脚尖在草叶上一点就过了,怎么可能掉进去。 小东西长得小心眼更小,比扈珠珠还难驯。 “呜。” 扈花花不耐烦了,很明显他也是被坑的一个,火灵蛮把他们都当成恶作剧对象呢。 被吼了一嗓子,火灵蛮老实了,不再找那些难走的地方。 半天,兜兜转转的绕着一些死地,到了一个高出地面五六米的灰色小山丘上。就像有座秃头山被按进地里只露个头。面积不大,只有几十平米,勉强能歇脚。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禁飞。 大概是大自然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扈轻放出炉子生火做饭,石头上孔洞里一闪,是蜈蚣。她干脆用手指头当诱饵伸进去,在蜈蚣咬上来时一挑,捏着脑袋装进玉盒,往储物袋里一收,那蜈蚣便没了声息。 小东西可以这样处理,大的修为高的妖兽没这么容易。 一条蜈蚣收起来,更多的蜈蚣冒出来。黑亮外壳上长着鲜艳的红绿色斑,密密麻麻的脚是深黄色。有毒,可入药。 扈轻拿了筷子飞快往储物袋里收,收一条死一条,这些蜈蚣在一阶里也是低品,没什么战斗力,最大的威胁就是毒,只要不碰到就好。 “我这是挑了蜈蚣的老窝?” 蜈蚣越来越多,手忙脚乱。百忙之中看了眼锅里,鸡肉在汤子中轻颤,实在黄脚鸡味美,好大儿都同意在他的空间里放养活鸡。这些蜈蚣该不是闻着鸡肉味儿来的吧。 啧,天敌何苦为难天敌。 蜈蚣如水一般涌来,扈轻跳着离锅远了几步,果然一部分蜈蚣向着她来,更多的还是奔向大锅。 扈轻无语,不用筷子了,直接神识一卷,往储物袋里收,终于鸡熬好了,蜈蚣也收完了,一看储物袋,哟呵,十平米的地面往上堆高半米。这是多少蜈蚣啊,这底下是蜈蚣的王国吗? 好奇心起,一缕神识钻入一个孔洞,顺着向下,嘶——扈轻立即收回神识,差点儿端着锅跑。 妈呀,太可怕了,地底全是蜈蚣,而且在地底黑暗中那些蜈蚣身上点点发绿,猝不及防下她感到窒息,这若是密集恐怖症患者看了还不得晕呐。 幸好她不是,所以扈轻淡定的和扈花花一起分享完一锅鸡肉,鸡汤也喝得一滴不剩,收起锅碗炉子跑了,火烧屁股一样。 她现在感觉踏下的每一步都踩在不知什么品种的毒虫上。 火灵蛮前头带路,第二次停在一棵枯萎的三人合抱粗的大树旁。扈轻才一过去,一阵闪烁着微光的灰风袭来,她急忙往地上一趴,头脸埋在泥土里,耳边呼呼的风声持续了很久,等风过去,她爬起来,抖落一身厚厚的粉,再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三人合抱的枯树,分明就是一棵要死不活还不到她腰粗的瘦树,叶子没得一片,只剩主干和粗短的树杈了。 那些飞走的风,是栖息在这棵瘦树上的灰蛾。 扈轻觉得后背有些痒,放出火焰把自己烧了一遍才好些。自然是那些灰蛾身上掉下的粉有毒。 她没敢轻易去碰那树,说不得这树也有古怪,神识探进去,呵,就说不简单。原来这树被毒蛾埋成那鬼样子也不死是因为这树也不是好惹的。 神识之下,只见这树里头是空的,空空的内腔里填得满满全是蛾卵。那些蛾卵比大米粒小,挤在一起还以为是树髓,而在树干的下半部分,内腔壁上,生长着很多根须。这些根须深入蛾卵,上头毛发一样的毛根刺入蛾卵。显然是在抽取蛾卵的营养。 啧,神奇的大自然,神奇的寄生与掠夺。 扈轻认出这树了,叫蛾榕。这种树和毒蛾互相寄生,毒蛾利用它产卵繁殖下一代,蛾榕利用蛾卵供养自己。蛾榕不长叶,光秃秃只长枝干。等一夜枝繁叶茂开花结果,便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蛾榕的叶、花、果,具有很好的解毒功效。可惜出现时间太短,要采摘需要碰运气。 扈轻看了看蛾榕的根部,灰扑扑的树皮没有变浅,不到成熟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守着不走呀。 蛾榕有毒,除了自己的毒还有毒蛾留下的毒。扈轻不敢碰触,在旁边硬实的地面歇了歇,吸了几块灵石便继续赶路。 等她离开,那些毒蛾不知从哪里飞回来,一层层覆盖在蛾榕上,不一会儿又变成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 前头火灵蛮飞了半天,停在水边,转过头来。 扈轻头疼:“你可真会带路,全是水,让我怎么过去?” 火灵蛮转了转脑袋,像在说我一个火系跑到全是水的地方是我愿意的? 水有什么难过,灵舟也有渡水的功能,只是这水肯定不是普通的水,谁知道里头有什么危险。 扈轻想着,丢了块吃剩的鸡头进去。鸡头是生的,还带着血,一进水里,嗖,水面下极快的窜过黑影,是长得像蛇的鱼。 长得像蛇的鱼啊...扈轻脑海里立时有了画面,并口水流下来。 话说,来到这个世界,再加上之前的末世,她好久好久没吃黄鳝了... 扈花花:“妈妈?” 扈轻咕嘟:“干!” 蛛丝炼成的线还有,拿出来,一头系上鸡骨头,扈轻想了想,在鸡骨头里塞了颗寒芒子,一头绕在胳膊上好几圈,攥在手里。 绢布不懂:“为什么不直接用寒芒子入水去捉?用神识更方便吧。” 你都能用神识变出许多手来整理蛛丝,为什么不能神识变成手去水里捉鱼? 扈轻:...我会告诉你我没想到? “你不懂,这是钓的乐趣。” 绢布:呵。 鸡骨入水,一下就有黑影窜上来,咬住鸡骨往下拖,力道之大,扈轻往水面上张了张,胳膊一甩,一条黑黄的长条鱼就被甩了上来。 噼里啪啦在地上乱抽,眼见要跳回水里,两把剑交叉,把它的脑袋卡在地上,滑腻的身体猛的一盘,把自己割出数道口子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防人之心(三) 扈轻看清了那鱼的真容,开心的简直要冒泡。 鳝! 黑头鳝!一阶妖兽,控水。离了水啥啥都不行。内脏有毒,肉...鲜美。 口水真真切切流下来,扈轻抬手抹了抹嘴角,招呼好大儿:“不走了,今天在这过夜。” 扈花花知道有好吃的了,撒着小爪子在草丛里跑来跑去。 火灵蛮站在草叶上一动不动,逃?还是不逃? 咔嚓切掉头,鱼身还在扭动,扈轻把它往远离水的一边踢了踢,如法炮制又钓了三四条上来。每条有一米多长,全切了脑袋剖开肚子把有毒的内脏去掉丢水里,再将腔子里的膜撕掉,冲洗干净,切段腌制,上锅蒸。 扈花花:“妈妈,水里不止有鱼,还有虾。” 有鱼的地方就有虾蟹,区区几条鱼,还调动不了他的胃口。 扈轻:“你姐都喜欢吃鱼了,你怎么还不喜欢吃?” 话虽如此,她还是放出神识去找水草里的虾去了。 绢布:呵,这会儿不用钓的了,是不想再蠢了吧。 这里的虾很大,淡灰透明的壳子,肥嘟嘟,几乎没有攻击力只会吐泡泡,扈轻没费力就抓了很多上来,正要拿出炼器炉烤。 “我要吃椒盐的。”扈花花舔了舔嘴。 扈轻白他一眼:“你怎么不吃白灼?” 扈花花心道,吃白灼的还不如吃生的呢。 鳝鱼做好,扈轻剔了肉出来:“花花,来试试,好吃。” 喂到他嘴里,扈花花敷衍了句好吃还是专心去吃他的椒盐虾。 扈轻发愁,怎么一个两个都挑食呢?扈暖喜欢吃鱼了,可又挑肉了,不像以前随便什么肉都能糊住嘴了。 把吃剩的骨头壳子都丢进水里,水下的鱼虾游出来抢食,扈轻放出神识,将水底探查一遍,没有可以收的东西,又将神识放向远方,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好东西都在里头。 她精神很好,不需要睡眠,也不想打坐,干脆在夜色里寻找起灵植来,到天亮的时候倒也找了不少药草,聊胜于无能卖几个灵石。 放出灵舟,灵舟在水皮上滑行,火灵蛮站在船头,假装它是老大。 扈轻放着神识紧密注意周遭的动静。 扈花花懒懒的趴着:“妈妈,放心吧,这周围没有厉害的妖兽——”突然跳起来:“有妖兽过来了。” 扈轻无语:“你算不算打自己的脸?”目眺:“哪呢哪呢?” 扈花花冲着一个方向:“那边,有个人往这边逃,后头跟着一只五阶的白角犀。” 扈轻看了看方向,果断加速错开,开玩笑,她才不要与五阶的白角犀对上,那玩意儿皮糙肉厚特别不好砍,而且有一个非常讨人嫌的技能——臭屁。 十里之内全放倒的那种臭。 啧,自求多福吧。 灵舟窜得飞快。 扈花花咦了一声:“那个修士好像发现我们了,他在朝我们这边来。” 灵舟可是移动的,那人还朝着这来的话,肯定是想拿他们当靶子啊。 扈轻冷冷一笑,自己神识可还没见着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要么神识比她厉害修为起码是金丹,要么有什么特别的法器能发现周围的人。 呸,拿老子挡灾,做梦。 当即拿出一沓加速符,啪啪啪啪甩在灵舟尾部,灵舟嗖一下离地飞起来,矮矮的,贴着地皮。但凡这里不禁空,她早驾着灵舟跑了。 就这样,那被追的修士眼睁睁看着灵舟带着上头的人消失在眼前,再追来不及了。 气得大骂:“你有灵舟还见死不救,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骂完还是要逃,身后的白角犀在耍着他玩,只是追,却不攻击,他一慢它就快,逼得他不得不跑。 男人奔逃中摆了下胸前的罗盘,哪里还有人哪里还有人啊,只要找到人他就能把这只该死的妖兽甩掉。 风将头发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留过丑陋的疤痕。扈轻冲着风愉悦的吹过口哨。 绢布说:“你的防备心很重嘛,有些修真界的常识你不知道,可你防备人的心理比修士还到位。” 扈轻冷笑:“当你生活在周围人都要害你的环境里,你也会这样。” 绢布讶异:“凡界如此凶险?” 扈轻:“很惊奇吗?凡人软弱,手无寸铁,可他们有的是法子杀人,尤其后院,更是杀人不见血。” 其实她的警惕和戒备来自末世,不过后院也差不多了,都是身边没好人。 扈轻:“所以,我把所有人都当坏人看,防人之心摆在前头。” 绢布:“所以,你不和任何人交心。哪怕是对扈暖的那几个同伴,你内心并没有表现得那样喜爱。” 扈轻诧异:“你觉得我应该多喜爱他们?我和他们拢共见过几次?相处过多久?又经历过什么难关?” 绢布:“懂了。所以你待水心是不同的。” 扈轻轻轻笑了下,是,自从知道水心舍命救了扈暖后,她待他自然是不同,不然怎么要跑去雷州找他。真心换真心而已,而她总是要先看到别人的付出才敢将自己付出。在这件事上,她是一个懦弱而自私的人。 “这样挺好。”绢布说:“这样你就不会有情劫了吧?” 扈轻:“...” 这话题转的,太吓人了,而且我怎么听着你是在暗示没人会喜欢我呢? “情劫很可怕吗?” 影视剧里,小说里,现实生活里,甚至她的亲身经历,都告诉她爱情能毁掉一个人,可终究自己没经历过,她想象不出爱一个人爱到疯魔是什么样子。 或许,她继承了父系的薄情。 绢布幽幽:“你觉得我一个器,会懂这些?”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 扈轻笑笑:“那你以前的主人呢?” 绢布一怔。 扈轻:“不想说就别说了。” 许久,绢布还是开口:“我受伤很重,很多记忆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他独来独往,好像没有道侣吧。” 扈轻:“哦,单身狗。” 绢布不懂这个词,单身,和狗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你也独来独往,和他一样。” 扎心了,她才说别人是单身狗呢,一下就反弹到自己身上了。 “这怎么一样。”扈轻梗着脖子道:“我有孩子了,他有吗?” 绢布不说话了,你也就这里找找优越感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找个男人证明你魅力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三足金蟾(四) 过了水域,扈轻收起灵舟,火灵蛮带路,跑着跑着又不跑了,前头一片整齐的草地,整齐到草尖拿直尺横上去绝没有长一点也没有短一点的。 强迫症的福地。肯定有诡异。 火灵蛮朝扈花花跳过来,要求进空间,扈花花把它收起来。 扈轻拣了块石头扔进去,石头噗通一声似掉入水里。那处的绿草晃了晃,又排列整齐。 “如果这里有妖兽,肯定是个强迫症。” 扈花花:“妈妈,我可以——” “不用。”扈轻打断扈花花:“妈妈自己来。” 扈花花低了低头。 “妈妈顶不住的时候,你再上。” 扈花花又抬起头,眼睛里亮闪闪的:“好的妈妈。” 寒芒子放出,低低的飞在草尖上一尺高,才飞出不到百米,哗的破水声,一条长长的东西急速窜上,要去卷寒芒子。 寒芒子一个拔高,长条收了回去。又窜出来,窜得更高,寒芒子再次拔高,长条收回,再次窜出来。寒芒子再次拔高。 扈轻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了这方地域对凌空之物的压制,寒芒子飞得矮的时候尚不觉得,升到这个高度,她明显感觉到似乎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吸力要将寒芒子拉下来。 寒芒子飞回。 长条收回水里,扈轻的表情很不乐观。因为她看清楚了,那长条的东西是根巨大的舌头。舌头都有十来米长了,下头藏着的妖兽该是何等巨大? 如此长舌的妖兽,是爬行类还是两栖或者水生?蛇、蜥蜴、蛙还是怪鱼? 她认真回忆动物大全上的资料,长舌头的妖兽太多了,能长到巨大的也有很多,不见真容不确定究竟是哪种,也便不知道擅长什么攻击。 一边扈花花憋出内伤:问我问我问我呀。 扈轻展目望去,比着尺子长的青草长到天际去,如果这里有很多这种妖兽的话——无论如何杀一只再说。 数十寒芒子旋转着飞到草上,分散开,高高低低,远远近近。 长长的舌头又窜出来,寒芒子躲避挑衅,半天不见别的舌头出来。 扈轻一喜,难道这里只有一只妖兽?这里是这只妖兽的领域?太好了,干掉它! 噗噗噗——寒芒子尽皆入水,向着舌头下刺破而去。 地底晃动,浊浪滔天。青翠长草下竟是这样黑臭的水,一时间扈轻被呕得直往后退,捏着鼻子看那浪头下钻出的巨兽。 三角头,外突大眼,阔嘴,这分明就是一只小山一样的青蛙,不,蟾蜍。 扈轻忽的瞪大眼,居毒水,蓝皮绿章白腹,脑袋顶上生有菊花纹,这分明就是变异毒蟾里的珍贵品种——三足吞江金蟾。 她急忙去看那巨大蟾蜍的腹部,果然上头生着浅金色花纹,被黑水蒙着几乎看不出来。再抬头去数它头顶上的菊花纹,呃,太高了,但肯定至少有两朵。 据说,三足吞江金蟾头上菊花纹越多,这金蟾的功力便越深厚,也便越值钱。 三足吞江金蟾本身有剧毒,它的皮却可隔百毒,内丹是不可多得的炼丹材料。肉...好吃。 扈轻决定了,要他。 只是如此体型巨大的金蟾,两颗大眼睛都有她胳膊长了,她该怎么拿下? 扈轻看那麻麻赖赖的皮,不好看,却舍不得破坏,她想把这皮剥了制成防毒宝衣呢。这么大的皮,能炼制好几套衣裳了。自己要有,扈暖要有,扈花花要有,水心要有,唔,乔渝那里正好表示表示。 还没打呢,扈轻已经把人家身上的东西划分了具体用处。 金蟾的大眼睛终于找到扰它清净的外来者,大嘴动了动,舌头如蟒蛇沉重的射来。 扈轻想躲,微微一犹豫,站住了。 “儿子,你站远些。” 交待了这一句,舌头卷着扈轻收回金蟾嘴巴里。 扈花花差点儿扑上去,脑子里出现扈轻的声音:“妈妈要从敌人内部打垮它,你离远些,别弄脏了。” 扈花花往后退,极力压制自己的气息不外泄,看着那只巨大的丑青蛙闭合上大嘴缓缓沉入水里。 它把小虫子吞了下去,以为小虫子肯定死定了。 哪里知道扈轻一进金蟾嘴里被舌头推着往里咽的时候就把火龟壳拿了出来,躲进火龟壳里,打开结界,给自己身上一遍一遍打着清洁术。 三足金蟾剧毒无比,它的舌头上全是毒腺,口腔里到处都是毒液滑腻腻。扈轻被舌头卷住前用灵力隔绝了一层,只是这三足金蟾的毒液似乎能腐蚀灵力,短短时间内她补了三层,进到火龟壳才松了口气。 她留意火龟壳的情况,发现火龟壳对毒液有抵抗,并没有被毒液腐蚀便暂且放下心来。 三足金蟾以粗大蟒蛇为食,食道可以打开到与脖子一样粗,扈轻放出火龟壳也被它顺利咽下,三足金蟾没有感觉到异常。 火龟壳和着黏腻的毒液进了胃部,胃里的腐蚀毒液更多更浓。所有的食物在这里被消化无形,扈轻将火龟壳内部点亮如白昼,清楚看着自己丢出护罩的鸡骨头一秒之内被融化。 太惊悚了。 她得出去。她得破坏了金蟾的内部再出去。 内丹,它的内丹在哪? 妖兽的皮肤是天然结界,可以隔绝实力比它弱的修士的窥探,但在柔弱的内部,却没了这个优势。 扈轻放出神识在金蟾体内搜寻,发现在它肚腹肠道的附近,浓郁的灵力盘桓。便是金蟾的内丹了。 她略一思索,从飘飘荡荡的火龟壳口子高出胃液的一线空间灵巧的钻出翻到火龟壳背上,神识锁定向内部的出口,为自己打上一层又一层的灵力护罩,猛的一踩火龟壳飞身而起,同时收起火龟壳。 黑暗中,准确无误落在内壁上,身后毒液涌进来,推动着她前进,灵力护罩被腐蚀得滋啦作响,一层一层接连破开,扈轻一边涌出灵力护体,一边顺势向下滑动。 感谢三足金蟾身躯巨大肠道宽敞,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感谢三足金蟾多喝水肠道里全是水。尽管这些水有毒,尽管这些毒水在腐蚀灵力,但有了这些润滑扈轻行动起来很自如。感觉自己是一坨那啥,在健康的肠道里奔跑。 这个念头一出,呕——扈轻把自己恶心坏了。生生呸了好几口才感觉略微扯平。 第四百二十五章 收获(一) 找到内丹的那缕神识没有打草惊蛇,牢牢守在旁边。扈轻经过离内丹最近的一点,白吻祭出,唰一下割破肠道内壁,划分一道非常长的口子。液体喷薄而出,扈轻向后一蹬,人冲了出去,以一个奇特的姿势一手前伸抓向内丹。 内丹滚烫,入手烧灼一般,它挣扎起来,内壁挤压。 它要逃。 扈轻死死不放手,灵力涌出身体抵抗着毒液腐蚀和四周的压力,一手紧紧抓着内丹,一手握着白吻疯砍,砍断那些守护着内丹的筋条和肉膜。 身后毒液越来越多,从喷溅到淹没,扈轻调动灵力涌出,耳边全是毒液腐蚀灵力的声音,不止她被腐蚀,三足金蟾的内部也在被腐蚀。身体剧震,是三足金蟾受不了内部的伤从水底跃出,重重跌下,再跃出,再跌下。 整齐的青草被它庞大的身躯践踏、折断没入黑水里,再竖不起来,到处一片狼藉。黑色浪头打在岸上,地上的草被黑水浇灌立时变得半死不活。 扈花花一退再退,看吧,他的妈妈多厉害,根本不用他出手就把这么大的妖兽折磨疯了。 扈轻才想要疯。她失控的随着三足金蟾甩起落下,甩起落下,跌得骨头架子都散了。没散是因为金蟾的体内感觉到入侵的异物自动收缩挤压起来。所以现下,扈轻被毒液、肌肉、内脏挤成一团一动不能动,幸好内丹还在她手里可也不容乐观。因为这内丹是土木双系的,金蟾被碰触内丹立即调动内丹反击。篮球大的内丹上传来恐怖的重量,小小的个头有了山的重量,扈轻冷笑,也不看看老子在哪,老子在你体内,你想压死老子还不是压死你自己?而且你一边想压死老子,一边又把老子困严实了,不知道力是会传导的?老子只要躺平,你就是自己压自己。 显然三足金蟾也意识到了此法不可取,东西没排出去反而自己肚子里沉甸甸的受不住。它换了策略,内丹上涌出磅礴的灵力狠狠砸向扈轻。 扈轻一个反应不来,被砸得眼冒金星,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她怒极,也调了灵力去攻击内丹,两股灵力碰撞激荡,周围肌肉组织被冲断,毒液摇晃。扈轻咬牙坚持,看谁拼得过谁。 最终,三足金蟾疲惫的倒下巨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在水和草间半沉半浮。 死了。不是被扈轻耗死,而是被自己毒死的。 毒液有专门的组织结构约束,当毒液没了约束,进入自己的身体,照样会破坏身体内部。 三足金蟾被劫持了内丹,无法给自己疗伤,硬生生把自己给毒死了。 扈轻算是捡漏。 感觉到三足金蟾死去,扈轻将那没了主的内丹收起,原路返回,从三足金蟾的嘴里钻出来,把它收进空间,踩着水回到岸上,脸色苍白。 倒在地上摊平,大口喘气。 对绢布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灵力太少了,险些被这只大蟾蜍耗死。” 绢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顶多是隐瞒。 扈花花跑过来,嫌弃的看眼黑水横流的地面,咬着扈轻肩头的衣裳把她拖到干净的地方。 “妈妈你没事吧?” 她家好大儿有洁癖呀。 扈轻翻了个身,脸贴着地又缓了会儿,坐起,吸收灵石,吸收了五六十块,恢复了些力气。 “呼,累死我了。”扈轻给自己打了好几遍清洁术,把扈花花抱在怀里:“妈妈丹田里的灵力都耗尽了,幸好这金蟾把自己毒死,不然最后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扈花花说:“妈妈还有我。” 扈轻摩挲着狗头:“妈妈知道还有你,妈妈是想试试妈妈现在的实力有多少,事实证明,妈妈之前自信过头了,这才到哪,已经有五阶巅峰的妖兽了,后头肯定有更厉害的。” 五阶巅峰啊,相当于元婴了,要不是她投机取巧先入敌人内部,要不是误打误撞破了金蟾的肠道让毒液进入它的身体内部,扈轻铁定是被弄死的那个。 现在才后怕,她真是太大胆了。 扈轻估摸了下,自己如今对战三四阶的妖兽没问题。四阶妖兽相当于金丹的实力,那自己的战力相当于金丹。五阶妖兽的话,低一些的话自己仗着修士手段多可以争取争取,高了的话只有逃的份。至于五阶以上,求老天别让自己碰上。 扈花花说:“妈妈,高阶妖兽没那么容易碰见,妖兽到了七阶,血脉会觉醒,便有了去云晶天的资质。云晶天更适合妖修炼,没几个会想留在颀野天或者幻陌天。” 扈轻奇怪:“七阶之前不能去吗?” 扈花花道:“可以啊,只要它们能安全渡过大陆间的壁障。不过云晶天妖族太多了,还不如在颀野天安全。” 扈轻明白了,颀野天是人杀人,云晶天就是妖杀妖,那幻陌天便是魔杀魔? 所以呀,哪里都一样,啧啧,逃不脱的内卷呀。 扈轻放出三足金蟾,拿了刀出来开始剥皮:“可惜太大了,长得也不好看,你姐不喜欢。要是可爱的小青蛙,还能养一养。” 扈花花没觉得青蛙可爱到哪里去。 从嘴巴开始剥,剥到眼睛那里,她小心的将两颗硕大的眼球完整的挖出来,封存在两个玉箱里。这个可以炼丹。皮剥下后,刨开肚子,肚里已经全是毒液,内脏和肉全被毒液腐蚀没法用了。 见此,扈轻忙去看三足金蟾的腿,幸好腿上没有殃及,着急忙慌的将腿肉全切下来。三足金蟾皮不好看,肉质却白透晶莹得诱人,扈轻一边切割一边可惜:“少长一条腿,少了多少肉。” 扈花花无语,人家就是这个品种。 扈轻又说:“多神奇啊,明明是四条腿的毒蟾,变异后就变成三条腿,第四条腿呢?它自己吃了?” 扈花花没法给她解释妖兽就是这样的。金蟾变异少了一条腿,还有变异后多了两根翅膀的呢。 腿上的肉收完,扈轻将金蟾的骨架剔出来,微微烤了烤,弄干净,收起来,剩下的东西都被毒液浸泡没了用,一张火炎符烧了干净。 这片黑水域是三足金蟾的领域,除了它,水里干净得连个一阶的鱼虾都没有,扈轻放出灵舟穿行过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树莲(二) 长在水面上的草没什么药用价值,倒是在水草深处有一圈干净的水,直径不到百米,中央长着一株灵植。 那植株叶片如莲,却有一条主茎,长长的淡绿色叶柄从主干上弯出优美的弧度伸到水里,再向上长出圆圆的叶片浮在水面。 主茎上头长着花,花如叶一般轮次上长,花开如白色睡莲,淡淡清香飘在水面。 扈轻眼睛一亮,这是树莲,花叶果均可入药。这树莲被五阶巅峰妖兽守护,自然有非比寻常之处。那么,应该是它的根部要生出灵藕来了。 树莲结出的灵藕观其形态,越类人品质越高,观其颜色,白金红紫越深越好。白色可补灵力,金色多了淬体之效,红色再比白、金多了冲击壁垒之效果,而紫色,则是可以直接增加魂力。 魂力啊,能增加魂力的灵植可是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 扈轻激动,说不定自己能挖出一个紫色的藕娃娃来。 放出灵力裹住全身,她无声无息的滑入水中,游向树莲的根部。 扈花花留在灵舟上,盯着那棵树莲看,看着看着,他跑到灵舟尾部去,小爪子对着水面打出几道风,灵舟晃晃悠悠到了树莲前。扈花花跑到前头看看水面上挤挤挨挨的莲叶,抬头看看树莲,又跑到尾部啪啪啪的打击水面。灵舟破开莲叶慢慢来到树莲的正下方。 他抬头看了看树莲,树莲在他小小的个头上盛开一片,当真是棵树了。他抬起小爪子,比划了比划,摇摇头,叫出火灵蛮。 火灵蛮出来一看,老大不乐意:不知道人家最讨厌水吗? 扈花花呜了一声,火灵蛮老实了,看着扈花花灵巧的跳上树莲,踩着枝干蹭蹭蹭上去,小爪子啪一下,一朵白色莲花晃晃悠悠飘了下来,偏了些,没有正对灵舟。 火灵蛮嗖的蹦到一条叶柄上嗖的弹向白莲,纠正了方向又弹回叶柄上。上头又晃晃悠悠落下来一朵,它看了看,嗖嗖弹了两下换个方向撞上白莲,白莲落进灵舟。 两只配合得天衣无缝。 水下,扈轻自己潜进来才知这水有多深。幸好先除了那三足金蟾,不然自己哪里敢孤身深入。沿着树干下降了足足百米,才到根部。这个深度,想想三足金蟾的块头,又觉得没什么了。 树莲的根部不是土不是沙,是石,莹润的,灵力浓郁的——灵石! 扈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里,竟全都是上好的灵石,天然而成的灵石,天哪天哪,发财了发财了。 这些灵石散发的灵气被牢牢的锁定在树莲的根部,可见这树莲也有天生的智慧护食的很。 一块块的天然灵石非常大,最小的一块也有怀抱那么大。树莲从灵石堆里生长而出,不知根系还有多远。 扈轻欢快的往空间里收着灵石,一边收一边放出神识探查,若这里有条灵石矿,那她就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下来。 她想得太美了,神识探到灵石块的边缘才发现,这里或许是一条微型的灵石矿,很小,不大,根本没有灵脉延伸。或许是此地聚灵,天地灵气慢慢将原本的石头变成灵石,只是一个窝点儿而已。 不免失望,随即又振奋,即便只是一个窝点,也是她得了大便宜。 绕着树莲收取灵石,收了大约二百多块,终于见到了树莲的根部,只见幽深根系上,躺着一个紫红色的小人儿,紫色少,红色多,肥嘟嘟,胖乎乎。小人儿有清楚的脑袋身体和四肢,面部没有五官。 看这颜色,这形状,中上品无疑,甚至可以评得上,若天长地久,或许它能长成五官清晰细节生动的紫色藕人,也或许,能以人形生灵,开灵智,成精。 可惜,现在遇到了,扈轻是不可能放过的。她可等不了那个天长地久。 藕人并不大,才一尺来长,屁股那里连着树莲的主根。 扈轻取出最好的玉盒和玉刀,小心翼翼把它和主根连接的那条筷子粗的根从中间切断,两头都打了结。藕人放进玉盒封存,看着树莲的根在水底飘荡,她一咬牙,把空间里才收进来的巨石取了一百块给它填回去,又从周围搬了些压住。 心疼的要死要死的。 绢布:“何必。收都收了,我还以为你要把这里全收光。” 扈轻叹气:“没办法呀,要可持续发展呀。我受过资源枯竭的苦呀。” 要不是人类玩得太嗨,末日怎么可能来。末世的人才懂,做人,不只要给自己留后路,也要给别人、别的生物非生物留后路,不然大家一起玩完儿。 绢布没说话。 扈轻哎哎:“你不夸我吗?” 绢布说:“你这样的人不多。” 扈轻立即就道:“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真理?” “就是道。” 绢布不说话了,他觉得扈轻脸太大,不想奉承她。 扈轻游上去,钻出水面,看到满载莲花和长柄莲叶的灵舟,惊呆。 一扭头,扈花花还在树上,啪的小爪子拍下,一柄莲叶从叶柄根部断开,火灵蛮嗖的一撞,那莲叶连同长长的柄飞起,准确无误落在灵舟上。 好好一棵树莲,秃了半边。 扈轻眼角抽抽:“花花,回来了,不摘了。”个倒霉孩子,怎么只按着一边摘,你倒是匀一匀。 扈花花跳回来,火灵蛮又进了空间,这里水太多了,它好烦呀,为什么还不走? 扈轻将莲花放在玉盒里,莲叶放在长长的玉箱里。幸好之前她买的玉盒多,型号和形状都齐全。她打算回去后多买些,更大的尺寸定做也要备齐,说不得哪天就用得着了。 可惜空间不是活物空间,也不是种植空间,不然她在树莲上折一枝培育呢。 为什么她就没有那种有灵泉有肥田的仙家空间呢? 绢布:别做梦了,有得必有失,你要那样的好东西前先问问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吧。 都收拾好,扈轻催动灵舟划开水面向着离无当的更深处而去。 等她走了很久,平静无波的水面起了变化。 那秃了一边的树莲慢慢颤抖起来,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摇一晃的。一圈圈的波纹荡出去,从清澈的水域荡到黑水那一边,原本分明的界限慢慢浑浊起来,黑水渐渐流了进来,清澈的水域变小。 第四百二十七章 劳碌命(三) 树莲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只见它委屈巴巴的收起叶柄,水面上的一片片莲叶抬高过程中慢慢卷曲,最终将被折断枝叶的树干处包起来,上头的莲花也合拢起来,无比乖顺的贴合在树干上。整株树莲变成一条光秃秃的棍子,一截一截沉下水。水下,树莲的根系在向深处钻,树干跟着根系慢慢钻入灵石堆,随着树莲完全钻入,灵石堆向中间陷落,随即最后一圈清澈的水向里一收,黑水滚滚而来,冲来淤泥将这里掩埋。再无一丝灵力泄出。 若是扈轻看到这一幕,肯定要高呼一声万物有灵。 数日后,有修士来到这一方水域,他放出一条通身血红的蛇,别看蛇不大,却正好是三足金蟾的天敌克星。为了拿下那三足金蟾,这修士特地去寻的这蛇,寻到蛇打败认主,再千里迢迢赶到离无当收拾三足金蟾。 可惜,他来了一个空,水域仍是长满着整齐水草的旧模样,可里头的三足金蟾没了踪影。他带着蛇下去寻了一圈,里头丝毫三足金蟾的气息都没有。而且里头已经有了数量庞大的水生动物进驻,也不知那三足金蟾消失了多久。 是死了?还是——修士心中一凛。 他来离无当发现了那三足金蟾,力战不敌,之后几次又来,还是打不过。不得已去别的地方找了三足金蟾的克星,侥幸收服。 他非要拿下这三足金蟾。一来三足金蟾难寻,得了它自然是一大笔资源。二来高阶妖兽出没的地方,必然有高阶灵植。这三足金蟾呆着这片水域不换地方,八成可能这片水域里生有高阶灵植。只要拿下三足金蟾,便是一举两得。 这次他终于有把握杀了三足金蟾,偏偏三足金蟾这时候消失。 修士立即进入水域,将每一片地方,水上水下都搜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灵力或者妖力的遗留,似乎是那三足金蟾住腻了,搬家了,这里也从未生长过任何高阶灵植一般。 难道自己没来的时候,灵植已经成熟,而三足金蟾吞了灵植进阶了实力所以离开?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就是没想过会不会是别人捷足先登,或许是他太自信,自信除了他没人会发现这里,没人能在三足金蟾手下活下来。 而扈轻离开水域后,收起灵舟点着草尖飞奔,一连好几天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妖兽。 她以为是扈花花的功劳,扈花花却说不是,应该是那五阶巅峰的三足金蟾的功劳,虽死余威尚在。 妖兽与妖兽的性子不同。高阶妖兽都有自己的领域,有的妖兽只要领域里没谁打扰它,是不介意有别的妖兽共同生存的。而有的妖兽性子霸道,直接将所有妖兽驱赶出去。那三足金蟾就是个霸道的,不见它栖息的水域里连个鱼虾蟹都没有嘛。 扈轻还好奇那三足金蟾把周围霸占的干干净净,那它吃什么呢。结果很快她就知道三足金蟾吃什么了。 出了三足金蟾的领域,前头是一片沙地。沙子粗糙,夹杂碎石,一点儿都没有沙漠的美感且惊悚无比。因为这无边沙地里,很多长条物在沙面、在沙下翻滚。那是一条条黑白花的大蟒蛇。 扈轻在进入蟒蛇乐园的地面上,发现了巨大软体滑腻生物的痕迹,不是三足金蟾是什么? 她回头望了望,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肯定是来这里进食呀,三足金蟾那大块头,这里蟒蛇虽然多,却没大到可以和三足金蟾相对抗的。大概就是肥鸭子和蚯蚓的对比吧。 扈轻陷入深思,这么这么多蟒蛇,自己该怎么过去呢?三足金蟾的内丹还在... 果断祭出来顶在头上。三足金蟾的内丹很漂亮,土木双属性,晕黄透青,朦胧诗意的颜色。里头灵力厚重而生机勃勃,还带有五阶巅峰妖兽的威压。 内丹一出,呲溜呲溜呲溜,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蟒蛇剁了尾巴似的往下扎,方才还热闹惊悚的沙漠一下变得安静无比。 扈轻乐傻了,头顶内丹,扈花花盘在她脖子里,跑得飞快。 一口气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出沙地。 她站住,弯下腰来喘气,扈花花跳下来:“妈妈,为什么跑这么快?” 扈轻:“炼体啊。” 头次发现跑得快了炼体术运转的更快,且竟有一丝丝的灵气进入身体融入经脉。 惊喜啊,太惊喜了,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吸收空气中的灵气了。 对此,绢布说:“我懂了。” 懂什么? “你吸收灵气,不能闲下来,得动。” 扈轻一想,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得运动起来,越忘我,越流汗,越容易进入修炼状态。 换言之,天生劳碌命。 唉。修行不易呀。 扈轻又回头看了眼,没了内丹威压,沙地里开始有蟒蛇探出头来。 要不是三足金蟾的肉够多,她真要抓几条来吃。 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水草丰美,没有毒瘴,扈轻拿出铁板烹饪金蟾肉。紫苏蒜头辣椒,这玩意儿必须整熟了吃才安全。 肉切成一块一块的菱形状,烧热的铁板上一铺,无以言喻的香气弥漫,扈花花眼神都直了,晶莹的丝线从嘴角流下。 扈轻更是连咽口水,拿出桂花酒的小瓶子咕嘟咕嘟几口,才维持住当妈的体面:“香吧,好久没吃这口了,妈妈以前可喜欢吃这口了,当然不是这么大的,可惜你姐不喜欢吃。” 扈花花:“我喜欢吃。”口水含在嘴里,含糊不清。 半透明的白色肉块一碰到热油就变成诱人的奶白色,三足金蟾的肉出乎意料的好熟,不过三秒,那奶白色上又出现一层焦黄色。再一秒,肉块刺啦啦跳起来,内部热量过多,无法释放。 扈轻运筷快出残影,将肉块全夹到盘子里放到扈花花面前,紧急下了第二批肉块,一二三,抄起。 再看旁边扈花花,光溜溜的大盘子,我的好大儿啊,你是一口吞下了吗? 扈花花眨巴眨巴大眼睛:“妈妈,这肉一点儿不顶饱。” 是吗? 扈轻尝了块,细腻弹性的口感,无与伦比的味道炸裂在味蕾,往下一咽,那肉就化开了,似乎只是咽了一口香气。果然不顶饱。 第四百二十八章 毒瘴(四) 她将盘子往扈花花旁边一放,锅里的配料滋啦响,紧接着下了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火灵蛮不吃吗?” “它只吃火系,而且更喜欢吃灵果。”扈花花说得毫不在意,很开心没有别人来分享。 扈轻啧了声:“挑食不好。” 扈花花说:“我就不挑食。” 扈轻:“前头给你钓条鱼?” 扈花花不吭声了,专心吃。 这东西似乎落不到胃里,两人吃得满头大汗从天亮吃到天黑,要不是嘴巴累了还能吃,也不知道吃下多少肉去。 肚子里暖烘烘的,灵力在四肢百骸游走。五阶巅峰妖兽的肉当然灵力丰富,扈轻甚至听得到灵力大江在体内掀起波涛的动静。 她擦擦额头,想抡锤。四野寂静,无人打扰。扈轻放出炼器炉,塞进灵石,火焰在炉中舞动。临来时又收了一批材料,付了很多灵石材料却算不得多,因为之前改过任务,提高了材料的要求,而且任务堂那边到底给她面子,主动帮她找好的,这次的材料里,有噬元石。 噬元石,可吞噬灵力,将其加入器中,只要碰到对方的器或者人,就会疯狂攫取对方灵力。 让人很头疼的一种材料。 很贵,一百中品灵石一份。 任务堂的人问她要不要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一份噬元石也只是十斤而已,一只手就能拿住。 扈轻直接问他们有多少。 有三份,扈轻全要了。三百块中品灵石,就是三十万下品灵石。卖器的三百万一下去了十分之一。再加上别的材料,她每次卖器的钱有相当一部分当场就流回了任务堂。 噬元石长得不好看,又黑又麻又粗糙,黑得没亮度麻得没特色,丢路边没人会多看一眼。可不起眼的石头多了去,能吸灵力的只有它呀。 扈轻把玩着噬元石:“绢布,被噬元石吸收的灵力会去哪里?” 绢布:“等你开启器道仙界篇就知道了。” 扈轻:“...” 时时刻刻彰显你仙界来的高姿态好吗? 她将噬元石丢进炼器炉,加大火力烧烧烧,烧了半天才将三块噬元石烧软,拿出一块来放在玄武铁打造的打铁台上,扈轻一边抡锤一边分出神识去炼器炉里盘那两块。 绢布早习惯她的一心两用,现在的扈轻把自己当两个人用,体能上盘一块,精神上盘两块,同时进行,互不打扰,各有收获。 抡了整整一天,也不过是让噬元石平平无奇的外表看上去稍微顺眼点儿。 收起噬元石和打铁台,炼器炉变成手掌大小,扈轻摸着炼器炉发呆。 绢布冷眼:“早该换个好的,这个算什么。” 这个还是摸来的呢,其实也不差了,对新入门的人来说。原物主是个筑基,这样的炼器炉对筑基绰绰有余,但对扈轻这样的野路子炼器师来说就很有些不足了。 炼器炉品级按天地玄黄来区分,自己用这个,是玄品的,以前炸了的那种最便宜的,自然是黄品。 扈轻想淘换个好点儿的,天品不敢想,地品的还有希望吧?旧货市场能不能淘换到?买一个?嘶,太贵了。不然自己炼一个?材料得多少钱? 绢布:这穷得哟。 扈轻唉声叹气:“好火配好炉,好炉出好器。我没好炉,也没好火。还没钱。这一想,我啥啥都没有啊。好恐怖。一大堆的事要干,我现在好歹算是有二百寿了吧,怎么还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呢?” 绢布:“努力吧,等你飞升,能活得更久。” 扈轻呵呵,到时候肯定有更多的事等着她。 突然想躺平,活那么久干啥呀。现在回去凡界,不定能捞个女皇帝当当,大权独握左拥右抱财色双收,人生就圆满了。 扈暖:啥?妈妈你不要我了? 扈轻立即打散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还得养娃。 继续前行,前头开始出现毒气,扈轻放出神识探了探,发现神识在毒气里竟然受压制,随着前头毒气越浓,神识放出范围越小。看着不远处毒气已经浓郁到看不透的程度,扈轻果断往后退,退出毒气的范围。才发现之前以为是阴天光线才暗,其实不是,是这毒气灰蓝的颜色,完美的与天空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仔细看也看不出这毒气的范围究竟有多广,有多高。 扈轻沉思,毒气之后,应该就是离无当的腹地中心。这毒气就是将所有修士拦在外头的天然屏障。 默念一句谢谢你,扈轻果断割下一块三足金蟾的皮来炼制衣服。为了全方位的防毒,扈轻很苟的做了一套弹力紧身衣,三足金蟾的皮很厚,炼制出来却变得非常薄,凉丝丝的,正好穿在最里面。袜子,手套,头罩,鼻子和嘴没有开位置,眼睛那里用的透明的材料做成镶嵌一体的眼镜。 从头到尾,绝对没有一丝跟空气直接接触。 套上头罩的扈轻看扈花花。 扈花花看傻了眼,头次对扈轻露出嫌弃的眼神,丑,太丑了。 果断进了空间:“穿过毒气妈妈再叫我出来吧。” 扈轻:“...你不想和妈妈穿个亲子装?” 扈花花:这辈子都不想。 扈轻无奈,只得自己进入毒气里。走出一百米,没问题。再一百米,没问题。再一百米,没...想到啊。这毒气它太不正经,你好好的毒死个人就行了,做什么腐蚀人家的衣服啊。 没错,扈轻的衣裳开始融化了,黏哒哒的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化成水。要知道这衣裳可是她有钱之后买的宝衣,有一定防御功能呢。没用,全没用,化成粘稠的液体,嘀嘀嗒嗒往下掉。 扈轻很无语,化就化吧,反正这里没人,就算有人站在对面她也看不见。 毒气太浓了,灰蓝色的雾气浓厚,让人错觉是在墙体里面穿梭。 脚下的靴子开始融化,扈轻才觉得头疼,没了鞋,她岂不是光脚走路? 轻甲也开始融化,扈轻惊悚,抬手摸摸脑袋,幸好三足金蟾的皮给力,一点没有变化,她在里头呆着还很清凉。可是眼睛的位置——果断拿出做衣服的边角料来,把眼睛的位置牢牢缠了好几遭。幸好幸好,她喜欢留些余地,不然到时候眼睛前的镜片也融化,她就只能往后退。 第四百二十九章 长舌月蹄兽(月票600+) 扈轻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大意,她怎么就知道这镜片材料能不能防毒呢?万一没有多余的三足金蟾皮,自己岂不是要被自己害死? 扈轻小心的往里去,她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自进入毒气范围,她便屏息不呼吸了,只用灵力维持。脚下松软,幸好不是石子地,脚心没有硌得疼。 看不见,听不见,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心志不坚定的人会疯。 扈轻不辨方向的乱走,神识放不出,没法子辨认方向,一言不发。 扈花花难受,太安静了:“妈妈?”他在空间里扭了扭。 扈轻在心里嗯了一声,语气很平静:“怎么了?饿了?”是平常的样子。 扈花花又动了动:“没,太安静了。” 扈轻:“火灵蛮不是在里头?黄脚鸡也在。哦,让黄脚鸡去啄火灵蛮,给你凑个热闹。” 扈花花说:“火灵蛮又装死呢。” 扈轻:“...这小东西脑子都使歪路上了。”顿了顿:“是不是没人陪你玩无聊了?要不——对了,穿过离无当就是麒麟山。麒麟山是御兽第一宗,咱们去麒麟山,给你买个喜欢的灵兽,陪你玩?” 扈花花:“不要,那些灵兽都好蠢。” 扈轻:...好大儿,你这样说话是会被打的,还是群殴。 想了想:“妈妈给你唱歌吧。你姐小时候,妈妈都是给她唱歌的。唉,那时候是妈妈文娱细胞最多的时候。”扈轻忆往昔,说不出的光荣,她也是能唱歌的人儿。 扈花花表示期待。 “咳咳,我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扈轻在心里唱开,唱着唱着,嘴巴里也哼哼起来,一时冲淡了毒气里的寂寥。 扈花花已经听懵,啥玩意儿?犄角?尾巴?还秘密?秘密个啥啊秘密,连化个形都不能化利索,还秘密呢,修士一看就是个龙呀。 唉,就说它们都很蠢吧。 扈轻哼着歌,走得很轻松,只是她心里没数,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转。可眼下情况,没有什么法子辨认方向呀。这种天然壁障之地,从来罗盘也不管用。别说她没法用眼睛,就是能看,前后左右上下都是灰蓝,又怎么辨认? 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好想吃口肉啊,不能,肉一拿出来就沾上毒了。唉,为什么不能有个能进人的活物空间呢? “绢布,在小黎界真的不能有随身仙府吗?” 绢布缠在手腕上,被薄薄的衣袖和长手套双重保护。 “不能。有法则限制。如果强行打开,器主会死。” 扈轻不敢奢想了,她不想死。 走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也或许是一百天,扈轻忽然撞上软乎乎的什么,手指戳戳,软的,似乎还是热的。 她唰的拉下眼睛位置的布条,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吓得连退三步,才发现阳光灿烂,周围已经没了毒气。 那软乎乎的东西,是一条...舌头。 舌头的主人是...一只牛? 很大的牛,伸着舌头哈哈哈,怎么看怎么像二哈呢。 它的眼神很温和,好奇的看着扈轻,见她后退,它上前来,舌头一动像是要舔。 扈轻灵魂窒息,抬手阻止:“别动,我不喜欢这一套。” 牛兽歪了头,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喜欢。 扈轻一手前伸,飞快巡视周围,身后灰蓝毒气墙离她有几百米的距离,牛兽的后头是一条宽阔的河,河边有很多长得一样的牛兽,此时都在好奇的往这边看。 天很蓝,风很清,草很绿,仿佛来到美丽的大草原。大草原上有牛羊,这很正常。 好吧,不是正常,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牛羊,这牛吐着长舌头,毛黑如漆,双角低平内弯,性温和,唾液有治疗外伤的功效。这种牛兽叫长舌月蹄兽,原始草原深处才有,无法人工养殖。也没法认主,一旦被打上契约,长舌月蹄兽就会死掉。或许可以用气节来解释。 除了拥有一条具有医疗作用的神奇舌头,长舌月蹄兽身上没什么特别产出,倒也不会引来修士过多的觊觎。 扈轻定了定神,摘下头罩和手套收起来,才看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曲线毕露,忙给自己打了清洁术,拿出衣裳和鞋子来穿上。 大变活人呀。 长舌月蹄兽吓得哞哞狂叫,撒蹄子往兽群那里跑去,地面上留下一串半月似的蹄印。 扈轻僵硬,原来如此,怪不得长舌月蹄兽不怕她呢,原来是把披着金蟾皮的她当成了小怪兽? 我的真容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可吓人了,河边一群长舌月蹄兽被她吓得全跑了,跑得刹不住,呼啦啦跑过几座草坡就不见了。 扈轻:“...” 她叫出扈花花和火灵蛮,扈花花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火灵蛮振着小翅膀向远处飞,一下落入草丛不见了。 扈轻和扈花花悠然散步找到火灵蛮,发现它在一片草叶下的果子里肆意徜徉,趴在指头大的红色浆果上,几口吃一颗,几口吃一颗。 扈轻认识这种果子,味道很好,摘下一颗直接丢进嘴里,甜,水。 “花花,吃水果,要补充——植物营养了。妈妈摘一些给你姐带回去。唔,要不要挖一些回去自己养?小胖子应该能养活吧。” 朝华宗小胖子揉揉鼻子:“饿了,小暖,去不去吃饭呀?” 扈暖:“不去了,我师傅要带我去吃席。” 金信一呆:“吃席?吃什么席?我怎么不知道?” 扈暖:“因为是我师傅的朋友大婚,不是咱们宗的,就我和师傅去。” 金信问了她是谁,等回到自家峰头问他师傅:“师傅,那谁谁谁,你认识吗?” 林隐:“哦,知道,不熟。” 金信:“那你现在跟他联系联系,现在熟还来得及。” 林隐:“...说清楚。” 金信:“那个人要大婚,小暖和他师傅收到请帖要去吃席,师傅,你为什么没请帖?” 林隐:为了一顿席,你是越来越没底线了。在凡界的时候,为了让你去吃那所谓的席,你师傅我已经厚着老脸红白喜事都凑上去随份子了。你到底是多缺吃! 金信:“师傅,小暖说了,那人的道侣,家里是开大酒楼的。师傅——我们一定要认识他们呀。” 林隐:“...” 第四百三十章 找到了(月票700+) 草原上野果很多,扈轻亲口尝了,拣没毒的好吃的,摘了十来盒,封在玉盒里,又弄了很多冰块出来,把玉盒冰冻上。带泥的植株也挖了些,封好。 她对绢布说:“要是我有任意瞬移的能力何需这么麻烦。在这里留下一个锚点,嗖一下就带扈暖过来,吃最新鲜的。” 绢布说:“你的太敢想了,我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扈轻哎的一声:“共同进步嘛。” 绢布:真是没脸没皮呀,把挖苦当赞美。 长舌月蹄兽又跑回来了,站在草坡顶上看她。 扈轻对它们招手,呼啦啦又跑了。没一会儿又跑回来,见扈轻又对它们招手,又跑了。 小孩似的。 大概这里没人来,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格外的天真呢。 扈轻被逗得哈哈大笑,才想追过去逗它们玩,一想,算了。自己是不惦记它们,要是它们因为自己觉得修士都是好人,以后见到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也傻乎乎的往上去,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它们? 扈轻一下扫了兴,蹲在地里挖一种透明的水晶似的植物根茎吃。 扈花花:“妈妈想去就去呗。” 扈轻说了自己的担心。 扈花花说她想多了:“长舌月蹄兽感知敏锐,它们自己能分辨别人的强弱善恶,所以妈妈不用为它们担心。它们敢靠过来,就是想和妈妈玩。” 扈轻大为惊奇:“是吗?我怎么没在动物大全上看到?” 扈花花说:“因为写动物大全的是人,不是妖兽。” 啧,这话简直太有道理了。 扈轻便张开双臂哈哈哈的怪笑着去追长舌月蹄兽,兽群看到她跑过来,哞哞乱叫转身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她跟丢了似的。 哈哈哈,哞哞哞,哈哈哈,哞哞哞。安静的草原气氛全被打碎。 扈花花摇摇头,妈妈好幼稚。 一天后,扈轻已经能坐在月蹄兽的背上泅水,这些月蹄兽看着身躯笨重,实则灵巧的很,尤其下水后灵活得像是水里长起来的,头一低就向河底潜去。 这河称得上静水流深,横在草原上玉带一样,下来才知道下头深得超乎想象。河水清凉清澈,阳光洒下光影如龟壳纹路投在河底洁白细沙和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上。这是表面看得到的,实际这美丽河床的另一侧,站在岸上看不到的地方,突然断崖似的下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河水寒冷,似冰山上流下的雪水一般。 月蹄兽带着扈轻游到这边时,兽群舒服得哞哞,扈轻打了个冷颤。怎的这般冷? 显然月蹄兽适应了这个温度,扈轻灵力护体,也迅速适应下来,在月蹄兽的带领下,新奇的参观这一方奇妙天地。 “鱼,鱼,有鱼。” 眼睛适应了这里的明暗,水底有一闪一闪的生灵游动,扈轻大呼小叫,不远处游动如星群的,分明是海里才有的鱼呀。 难道这水是海水? 她这样想着,嘴巴往前含了一口,咽下,果然是海水的味道。 太神奇了,要知道离无当离着海可是远远的呢,这里竟然有海水,莫不是下头板块上生了一口海眼? 扈轻往下望了眼,幽深不见底,打了个哆嗦,算了,她才不要去,万一灵力耗尽,她会被淹死的,淹死可是很痛苦的。 下水了大约有两个时辰,兽群便折返了回来,水里很多会发光的生物,游起来如梦似幻,月蹄兽很大方的跟她分享,扈轻领它们的好意,上岸后对着它们一顿夸。 玩乐了几天,扈轻依依不舍的和月蹄兽告别,兽群坚持把他们送到草原边缘,很担忧的看着前头,对扈轻哞哞叫。 一线之隔,这边是青青草原,那边是死寂荒芜的沼泽地,沼泽地上空又有毒气盘旋,天堂与地狱互为隔壁。 扈轻摸摸月蹄兽的角:“放心,我不会有事,说不定回来时还要你们载我一程呢。” 月蹄兽伸着舌头要舔她,扈轻没躲,主动走来走去,让所有月蹄兽都舔了她一舌头... 扈花花说,这是月蹄兽的道别方式。 最后扈轻带着一身湿漉漉的祝福进了沼泽地。 沼泽地里全是烂泥,不定踩到哪一块就陷下去。扈轻将神识薄薄的凝在脚底凝成撬的形状,灵力向后一甩,嗖一下飞射出去。 绢布:真会玩。 扈花花:“翠玲鸟们说,那雷系的东西就在离无当腹地的沼泽里。” 扈轻狐疑:“这消息是怎么送出去的?咱们穿过来的那毒气可是连器都能融化。” 对此,扈花花说:“很多妖兽都生活在泥巴里,会钻洞呀,而且毒气那里的地下就有不怕毒的低阶妖兽在。大家遇到了聊聊天,什么都会知道。” 言外之意,修士怕毒气,妖兽可不怕。 扈轻咂咂嘴,好吧,种族优势。 这里没有对神识的限制,扈轻全放开,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就立即转向,再来一只三足金蟾那样的妖兽,她可没多少胜算。 雷系材料的具体位置她不知道,只能在沼泽里乱窜。沼泽虽然有毒还很臭,却生长着很多灵植和毒物,扈轻见到年份久的品质好的不客气的全收,出去卖了又是一笔大进账。 绕来绕去找不到,不由担心会不会是被高阶妖兽占了,那自己还是逃不了一战。 不过翠伶鸟传的小道消息里,那材料周围没有厉害妖兽呀。只是小东西们也没说清楚那雷系材料究竟是个什么形象,是木头还是石头。 扈轻觉得是木头的可能性居多。 又过了几日,扈轻已经按捺不住想去挑战高阶妖兽了,滑行中脚底神识铺成的撬突然一疼,神识下意识的收回,她整个人跌进泥潭里差点儿出不来。 泥巴黏得胶水一样,费力巴巴的爬上来,扈轻去看绊倒自己的地方。 疼,真疼,如果神识能具化,肯定要变成手指头放在嘴里含一含。 绊倒她的地方黑黝黝,黑水黑泥覆盖看不出个究竟。扈轻给自己打了个清洁术,裹着灵力过去蹲下,伸手去探。 呲啦——电光流窜,扈轻伸着手全身亮起蓝紫色光芒,头发倒竖。 雷系材料,找到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龙形雷木(一) 扈轻大喜,顾不得全身麻木,拿出一张冰封符甩下,将这一片地方冻住免得泥水横流,拿出重剑来撅地,因为看不清那东西的真容,时不时剑尖戳在其上,引得电流乱窜,电得她骨头都酥了。 剑下露出一片深褐色来,每次电流涌出,那褐色纹路里便亮一亮,透出白色的光,刺瞎眼。 扈轻忍不住停下来,揉眼,抹自己一脸泥巴,她就缺个电焊的防护罩。 泪流满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扈花花离得远远的:“妈妈,妖兽都怕雷,你自己加油。” 扈轻:...狗儿子。 “你也怕?” 扈花花皱皱鼻子:“反正不喜欢。”说自己怕岂不是太没面子。 扈轻忽然想到什么:“把蛋蛋给我。” 啊?扈花花愣了下,把蛋放出来,扈轻一下抱住,两只手在上头不住的摩擦。 “之前咱仨被雷劈过一回,事后我瞧着蛋蛋的颜色变深了,想着它可能吸电。果然不错吧,小东西终于有用了。”感觉到头上的发根软下来,扈轻乐滋滋的摸着蛋壳:“知道它是啥?” “是啥?”扈花花等着扈轻解惑。 扈轻黑线:“你都不知道?” 扈花花说:“又没孵化出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扈轻:“...” 扈花花加一句:“我还是个宝宝。”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呀。小委屈。 扈轻心里道,你不是宝宝了,你都知道耍心眼了。唉,孩子小时候都是天使,一长大,就成恶魔小怪兽了。 消了身上的电,扈轻把蛋丢给扈花花,继续挖。挖着挖着不经意的一回头,差点儿瞪掉眼珠子。只见扈花花举着小爪子一道风刃,蛋蛋旋转着飞了出去,不远处的火灵蛮嗖的跳起来一蹬,蛋蛋又旋转着飞了回来,扈花花小爪子一挥,又是一道风刃打回去,火灵蛮又蹬回来,循环往复。 啧,蛋蛋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蛋蛋:很好玩呀。 扈轻挖着挖着,发现这东西实在是庞大,已经超出了一张冰封符的范围,只得又用了一张,挖挖挖,电得不行了就抱着蛋缓缓,蛋吸收了电流仍未见什么变化。 扈轻开玩笑:“看来这点小电你瞧不上呀,非得老天落个雷来劈你你才吃得饱。” 把蛋丢给扈花花,扈轻朝手心哈口气,搓一搓,老天保佑,开出个大来。灵力输入重剑,狠狠的插到冻得硬邦邦的泥水里撬动。 随着一天天的施工进程,这埋在泥水里的雷系材料终于露出了真容,果然是棵植物,却分不清是藤还是树。因为这植物不是竖着长的,是横着蜿蜒长的,虽然外皮粗糙暗沉无光,但扈轻感觉得到其内有植物的勃勃生机。且重剑击打上去,外皮丝毫不见损,有金玉之声传出。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扈轻一点一点挖着,耗费了几十张冰封符,用了十几天才将这材料挖出来。挖出来,见到真容,深深震惊,这哪里是藤是树,这分明是一条龙啊。 一条盘旋着十几米舒展开可能会有三十米长的龙! 绢布说话酸溜溜:“运气真好,竟是天生地养的龙形雷木。” 扈轻倒吸冷气,看着那闭目的龙头无所适从。 扈花花:“妈妈,这东西看着是龙可不是妖兽,也不是妖族。” 扈花花的知识领域仅限于动物,对植物一窍不通。 扈轻啊啊的一脸无措:“妈妈可能做了坏事。” 什么? “你看这条龙,还没睁开眼,似乎没长大呢,可能妈妈把它挖早了。” 扈花花茫然,都长成这样了还没长大?长大得是什么样子? 扈轻:“长大了会更大吧,会有龙角龙须龙鳞龙爪吧,你看它现在,龙角还不长,龙须也短短的,龙爪只是几个包包,龙鳞——哪有龙鳞啊这就是树皮。” 若是长出鳞来,她早发现这是啥了。 扈轻满心的懊恼和愧疚,自己是不是打断了一只伟大的龙的诞生? 绢布说她太看得起自己:“天地法则在,连有祖上有真龙血脉的龙族都不可能成真龙,你觉得一块木头能变成龙?它连修成灵体都不可能。” 扈轻:“都长成这样了,眼睛一睁,就是活的。” 绢布轻嗤:“若是在仙界,它再吸收灵气个几万年,说不得真能领悟法则成灵,在这下界,长得再栩栩如生也至多如此了。你只看它身上的皮,可有龙鳞的形状?按说最该先长出的,就该是龙鳞。” 扈轻沉默了下:“我感觉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 绢布一噎:“我自是为你好。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下界法则粗鄙,由死物变活物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化龙,除非有大机缘,比如沾上真龙血或者仙人血,天道才会网开一面。” 得,这个机缘太难了,下界哪里来的真龙和仙人? 扈轻上前,灵力运转到手心,一股股清水流出。五行基础类的小法术,修士都可以用。 她想将雷木洗干净了再收起来,谁知变故突生。就在她横跨到龙背上的时候,总是阴沉沉的天突然一道雷劈下来,劈个正着。 扈轻懵了,实在这雷太大,她不知道被雷盯上的是她还是雷木。 她想翻身下去,身体已经被电得麻木,手脚不能动,丹田里的灵力疯狂涌出。 咔嚓第二道雷紧随劈下,扈轻一阵战栗,头发烧了半截,浑身散发着青烟袅袅。 旁边的扈花花合上下巴,默默的向后退,小爪子一挥,把蛋蛋飞了过去,正好落在扈轻怀里。 第三道雷落下,白亮的电光里蛋蛋身上鲜艳的颜色无比耀眼。 绢布:“炼体啊。你愣着干什么,多好的机会啊,雷电可是最好的炼体方式。” 扈轻想说我疼,我想到龙肚子那里躲一躲。可天雷太厉害了,劈得她都感知不到身体了,只能凭着意志和想象,催动炼体术、金火秘术和春神诀运行。 反正一只是赶,三只也是赶。 她还把神识全放出去,往天上去,去找雷霆的来源。 苦中作乐:“有没有雷系的功法,一并教给我吧,闲着也是闲着。” 绢布一抽,还闲着呢,再没有比你更忙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雷霆雨(二) 说:“把白吻和血煞琉璃珠都放出去,以天雷淬炼。” 天地雷霆才是最好的炼器炉。 扈轻反应来,心念一动,白吻盘旋而出,上下围绕着扈轻翻飞,电流分到它身上,扈轻似乎听到白吻痛苦又愉悦的声息,吸吸哈哈的。 而血煞琉璃珠一出,天上的雷霆都定格了一瞬间,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东西。 稍后,天雷也反应过来,咔咔咔三雷连劈,一道劈血煞琉璃珠,一道劈雷木,一道劈扈轻。 扈轻:“...你让我放出血煞琉璃珠干啥?” 绢布尴尬了:“忘了这东西煞气重,本来就引雷。咳咳,这不是正好,你需要雷霆炼体,血煞琉璃珠帮你多引些雷来。” 他这话才说完,头顶一米高处的血煞琉璃珠一闪,奔着它去的那道手指粗细的雷霆就落在了扈轻脑门子上。 扈轻:“...” 绢布:“...” “你老实告诉我,这破珠子认的不是我是你吧。你说什么它干什么,你们两个倒是一心。” 绢布:“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器怎么可能让别的认主。” 扈轻眼一眯:“你说你是器你就是器啊?万一你是躲在器里的老妖怪呢?” 绢布深深无语:“来来来,我这就对着天雷发誓,我是器灵,若不是,天打雷劈——你看天雷劈我了吗?” 没劈。扈轻把左手腕抬上去雷都不劈。 扈轻:“...既然你是我的器,为什么我受的雷不能转移到你身上?我看人家都是拿器来挡雷的。” 绢布:...就非得劈我是吧。 干脆喝道:“别浪费心神了,专心炼体吧。” 扈轻只是发发牢骚,消除下突然被雷劈的惊惧。见把绢布逗毛了,她便闭上眼老老实实修炼起来。 说来这雷不是应劫之雷,威力自然削减,一条条手指头粗细,灵力深厚的都能扛几道。 不知这雷究竟要劈几道。也不知道这雷为什么劈下来。 灵力护着心脉要害,扈轻疯狂的催动功法,绢布说的没错,雷霆灌体是最好的炼体法子,管这雷怎么来的,多多利用才好。 雷霆一道道落下,白吻飞个不停,血煞琉璃珠滴溜溜的躲闪,扈轻骑在龙背上,怀里的蛋蛋很安静,身下的雷木电光中龙形越发显眼。 扈花花跑得远远的看,火灵蛮最经受不住这些,看都不敢看早进了空间。 扈花花抬头看天,阴阴的天空里乌云排兵列阵,又低头看这片沼泽。这么稀巴烂,是经常被雷劈吧。 雷霆下了半天就散了,毕竟不是修士渡劫,只是日常落雷。那雷木秉天地雷力而生,生成后又能引雷,雷霆落下越多,雷木长得更大,更能引雷,形成一个循环。 如今被扈轻挖出来,气息全露,才引来这场雷霆雨,似是为它举办的欢送仪式。 第一次经历天雷的扈轻不可谓不狼狈,焦糊的皮肉下全是伤口,血都要流干了,内脏似乎被烤干,幸而灵力给力,将破损的身体修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雷霆手里抢下一条命来。 身下鲜血流淌,雷木都被湿透,鲜血沉淀在树皮纹路里,一滴都没滴到地上去。 扈轻趴尸,一动不动,身上哪块肌肉时不时的跳两下,诈尸似的。 “要死了,雷劫这么厉害?”她想哭,哭不出来,没有泪。 绢布冷眼:“做什么美梦,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落雷,雷劫当然比这厉害。大乘都不敢硬碰硬的将所有雷劫接下,你以为你一个小筑基比大乘还厉害?” 扈轻努力眨眼再眨眼,仍旧没有泪花憋出来,太危险了,修炼太危险了,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画几道避雷符啊。 绢布:想多了,你画的那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顶不了什么用。 嗖,扈花花跳上来落在扈轻面前,小爪子小心碰她的头。 “妈妈?” 扈轻哀哀的叫:“妈妈没事。在修复伤势呢。等会儿就好。” 扈花花坐下来,安静的等她。 扈轻有了些力气,抬抬脖子,对上湿漉漉的大眼睛,嘴角往下一拉:“呜呜,花花你都不怕妈妈被劈死吗?” 扈花花说:“妈妈最厉害了。” 扈轻一堵,一个扈暖这么说,一个扈花花也这么说,孩子一句夸,妈妈啥都不怕。两个孩子都这么说,自己就努力吧,努力养娃。 扈花花说:“妈妈,我饿。” 扈轻:“我也饿。” 扈花花:“...” 扈轻:“你感应下,附近有没有好吃的?” 扈花花:“原本有两三个小妖兽的,一打雷全跑了。妈妈,我想吃三足金蟾。” 扈轻哼哼:“也不能老吃肉呀。” 扈花花站起来:“我去找菜。” 扈轻:“你找到了带回来,千万别尝,万一吃到毒草就不好了。” 扈花花点点头,跳下雷木,喊出火灵蛮一起去了,火灵蛮找果子最有一套。 等灵力从内到外把伤势修复好,扈轻扯掉身上的破布条子换了一身衣裳。幸好之前在草原的时候把防毒衣换掉了,不然劈烂了自己多心疼。 摸摸头皮,很好,又是一轮长头发的新里程。 她按上雷木,挑了挑眉梢,心里默念一声“收”,那雷木直接进了丹田。 绢布哟呵:“恭喜了,直接认主了。这雷木和你共患难一遭,也算成了器。” 扈轻不胜欢喜,感应着和雷木间的丝丝联系:“我要用最好的材料打造开天斧,才不算辱没雷木。” 绢布略一思索:“雷木有如此龙形已经是最好,难得的是认了主,再进炉炼制只会辱没它。这样,你得了其他材料,先别急着炼,用灵力温养着,等养熟了,气息一致,说不得能成就一件灵宝。”顿了顿补充:“可进阶的。” 扈轻惊悚:“什么都往丹田里放呀。” 如今她的神魂里有空间和血煞琉璃珠,丹田里有白吻和雷木。血煞琉璃珠照旧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狗模样,空间更是有资格对什么都不屑一顾。这两位在神魂里都当看不见对方把自己当老大。 丹田里白吻和雷木或许是因为都有龙的几分形状反而和谐几分,目前处于想认识又不好意思的羞嗒嗒状态。 第四百三十三章 出离无当(三) 听她这样说,语气里十分嫌弃,绢布更嫌弃她。 “仙界的炼器师都会用丹田蕴养材料,你还觉得你的丹田多金贵呢。” 扈轻一听,无耻道:“那你把炼器大全的仙界篇对我开放,我看看。” 绢布冷笑:“好呀,我给你开放,等着天雷劈咱俩吧。” “那还是不要了。”扈轻理智改口。 绢布:呸,小胆儿。 挖雷木挖开的长长的大坑被雷劈得平了下来,飞溅的泥巴把大坑边沿筑高又烤干,坑里也被雷劈得干燥,成了一处不错的休息地。 扈轻放出炉子和烤架,烧起一锅汤。等扈花花和火灵蛮回来,扈花花放出一大堆植物,他的灵宠空间能放进这些。里头还有很多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果子。 扈花花说:“这些果子都能吃,火灵蛮试吃过的,没毒。” 扈轻看眼火灵蛮,可怜的小东西,客串了把太监的活。 那些植物倒都是有灵气,扈轻拿一棵辨认一棵,有毒的收到一起,无毒的不能食用的收到一起,剩下可以吃的居然也不少。摘下嫩叶,洗干净,正好汤滚了起来,直接撒到里面,搅了几搅就灭了火。 盛了一大碗放到扈花花面前,自己端着一碗更大的吸溜吸溜喝。 扈花花嘟嘟囔囔:“我又不是人,为什么非得吃菜。” 扈轻一瞪眼:“我还不是兽呢,我为什么吃肉?” 扈花花:“...” 听着好有道理,可好像哪里不对的感觉。 绢布:笨孩子哟。 一人干掉两大碗汤,扈轻才放下碗去做金蟾肉。 香味一起,扈花花馋得口水直流不忘惦记他姐:“别吃光了,给姐姐留。” 扈轻说:“还多着呢。” 当初割肉的时候,她就给扈暖单独封存了十箱子。 话说回来,以前吃过那么多妖兽肉都没给扈暖吃过,她年纪小,吃灵兽肉更保险。不过现在长大了,这金蟾的肉如此美味,也该让她开开荤。 扈暖:不能吃青蛙,青蛙是王子。 扈轻:咦?王子好不好吃呢? 三足金蟾的肉是那么那么好吃,第二次吃仍是惊艳,关键这东西一点儿都不饱腹啊,越吃越上瘾越吃越想吃,等两人意犹未尽的停下,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呢。 扈轻说:“三条腿果然不够吃啊。” 扈花花颇为赞同的点头。 小山一样大的三足金蟾,三条粗壮的腿全是肉,原本以为怎么也够吃一阵子,谁想他们现在就想吃光光。 扈轻说:“天下还有别的金蟾对不对?” 扈花花狠狠点头,还有,很多,品种不一样肉的味道也应该不一样吧。 扈轻吧嗒下嘴:“说不定离无当别处就有呢。那么大个金蟾,它得找媳妇吧,它得有爹娘吧,它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扈花花连连点头,眼睛贼亮。 收起东西,扈轻:“走。” 阴沉的天空,腐烂的沼泽地,扈轻飞驰电掣的向外疾驰,扈花花盘在她脖子里向后看。 后头铺天盖地的水黾,这里的水黾大如拳头,生着长长的翅膀,同沼泽的水一个颜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扈轻也是点儿背,神识里只防备人和高阶妖兽了,以为是块平地擦了过去,哪里知道那里是水黾的老窝,数不清的水黾挤在一起把水都遮住了。 轰的一声爆炸开,无数水黾振翅而非,汹汹得追赶外来者。 扈轻狼狈而逃。 眼前视野里出现一线绿,那绿色上阳光明媚。背后嗡鸣声如巨大机器,扈轻再三加快速度,绿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终于跃了过去。 嗡鸣声止在黑绿交界处,扈轻发现后折身回来,小心翼翼靠近了发现那些水黾只是在沼泽的上空愤怒,不敢飞过一线,顿时嚣张。 一手抱胳膊肘,一手勾动手指:“你过来呀。” 水黾:有本事你过来! 扈轻大笑离去。 奔跑声传来,月蹄兽群出现在草坡顶,对着她哞哞哞。 难道它们一直在这边等她?呜呜,太感动了。 扈轻跑上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些可爱的小伙子大姑娘们,迎接她的是长长的舌头。 很好,这很长舌月蹄兽。 在草原上逗留了几天,扈轻要告辞离去,月蹄兽们依依不舍的给她送上祝福——舔。 扈轻已经很习惯,左右月蹄兽的口水又不臭,反而有种类似草药的淡淡清香,大概是这里药草长得多,它们以药草为食的原因。 这次穿过毒雾有了经验,扈轻找了个地方换上防毒紧身衣,脚底下塞了两块兽皮才套上袜子,把全身上下都遮住了,才在眼睛那里围上布条,进了毒雾。 中间她还蹲下来摸了摸泥土。 扈花花:“挖不倒的,小虫子们钻得很深。毒雾腐蚀力太强了。” 扈轻觉得神奇:“所有的动物都可以交流吗?那你们的语言可比人的厉害多了。” 扈花花哪里知道:“反正我能听得懂。” 等出了毒雾,扈轻和扈花花想找别的金蟾,可惜,扈花花遇到一只四阶妖兽,两兽沟通过后,很遗憾的告诉她,整个离无当,再没有第二只。 扈轻不太相信:“那三足金蟾是哪里来的?” 扈花花:“得了什么机缘进化来的吧,离无当有很多蛙类蟾蜍,都是很常见的毒物,我不想吃。” 正说着,旁边泥水里爬出一只脏兮兮看不出真容的四肢爬行动物。 两人:“...” 扈轻不死心的拿了张清水符扔过去,哗啦一股水从头而降,小东西吓得一动不敢动,水过后,露出真容。 扈花花:“...妈妈,我们回家吧,我想姐姐了。” 扈轻:“啊。” 三足金蟾还是挺好看的,是一只上进的对自己形象有要求的好妖兽。 两人走了,徒留下呆愣的小东西:发生了什么事吗? 出来离无当,半路上还看到一群修士在被一群白角犀追杀,扈轻莫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被白角犀逗弄,怎么出来还是白角犀?这么巧吗? 而离无当的边缘入口,更是来的的修士比出的多,这显然不正常。 扈轻假装路过的听了好几伙人的窃窃私语,才知道原来离无当的白角犀里出现一个王者,得了它的角能解万毒。也不知道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反正悬赏榜上好几条都是关于它的任务,所以修士们一窝蜂的赶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暗交锋(四) 王者白角犀的角啊,扈轻不敢肖想。假如白角犀的战力是五分的话,那它们的防御力就是十分。而它们的臭屁功是一百分! 惹不起,惹不起。 赶来的修士里多是炼气和筑基,想也知道是来捡漏的。 扈轻自己这里还有很多药草和毒草呢,她毫不惦念的离开了离无当。等到了坊市里才给扈暖传讯:“回家有好吃的。” 她直接去了百草阁。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确认过,采到的药草和毒草都是离无当外围也能找到的,所以放心的交给姜管事,还有那一储物袋的蜈蚣,主动和他说是在离无当找到的,也提起回来时看到的那些修士。 “真是敢想,敢去围猎白角犀。那东西比象兽还难打。只被撞上就能撞得人粉身碎骨,那些人太大胆了。”扈轻喝着茶。 百草阁的的茶是他们自己制的,味道清醇别具一格。一开始自己可没这待遇,这是和姜管事熟了后才有的福利。 姜管事查看着药草:“你处理的很得当,你不能炼丹实在是太可惜——那有什么稀奇,哪次出个什么消息都是低阶修士一哄而上,吃不到肉喝几口汤也好。再说,谁还没个捡宝的妄想了?” 他坐直了看过来:“一年多前,弗陵剑冢开放,出世一把灵剑,多少人争抢,最后灵剑自己认主,挑了个小炼气,跌破多少人的眼。” 扈轻诧异:“弗陵剑冢?” 一年多前?自己在闭关炼器还是干嘛呢? 道:“灵剑认了炼气修士?那这小修士还不得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是啊,很多人在找他。不过灵剑认主后,那小修士就失踪了。这一失踪,再出现就是天下闻喽。”姜管事手心拍手背:“你说说,比戏台上演得还激励人心,这就是机缘,就是大能不也为机缘趋之若鹜?说不定那王者白角犀就喜欢小菜鸟呢。” 扈轻说了句:“那可是妖兽不是灵剑,妖兽本来就排斥修士。” 姜管事:“未必。什么时候来着,云雨森林出了只白环金雕,那金雕自己认的主,后头才被人得知。” 还有这种事? 扈轻不懂:“它活得自由自在不好吗?” 姜管事:“找人养它呗。” 精辟。 卖了几百万,扈轻买了些炼器用得着的,回家路上去书店找了一本介绍小黎界所有秘境险境古迹的书。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跟人家聊天都跟不上趟。 扈暖带着她的小伙伴回来吃好吃的,几个月不见个头又长了,扈轻比划着她的脑袋顶感慨万分,孩子都是吃风的,见风就长,接下来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走了,最重要的青春期别名中二期来了,自己得严阵以待。 嗯,就算她舅死了,她也不能走开。 水心:...这样咒我好吗? 四个孩子很熟练的炒青菜做汤,看到扈轻拿出一个泛着冷气的玉石大箱子,打开,里头是形状好看的肉,吓一跳。什么肉啊,这么大。 扈轻愉快的说:“来来来,都来尝一尝,这肉可好吃了。” 上铁板,刷油,下料,下肉。 滋啦滋啦滋啦。 四个孩子立时迷失在浓郁的食物香气中。 扈轻眼疾手快的将肉翻个儿,拣起,再下。手腕翻飞不停,还跟不上四个孩子的速度。果然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四人还是头次吃妖兽的肉,一吃就是五阶巅峰,扈轻觉得他们没问题,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没问题,实在肉太香了,又没感觉到撑肚子,个个吃不停。 等一箱子肉下去,扈轻才发现不对,怎么一个个脸红得醉了似的? 绢布叹气:“你就折腾吧,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呢。” 扈轻尴尬,哄着扈暖拿出传讯玉,呼叫乔渝。 乔渝纳闷才回去半天,出什么事了? 传讯玉里传来扈轻略心虚的声音:“那个、那什么——” 乔渝的心提起来。 “咳咳、那个,孩子们在我这吃多了,要不然——你们接回去?” 乔渝那个懵,吃多了?才半天,你们吃什么了?吃多了用得着特意接回来——事情不对。 他立即赶去,黑着脸看到躺一地的孩子。 扈轻看天看地看孩子就是不看他。 乔渝冷静了下:“他们体内怎么这么多灵力?” 扈轻呵呵,再呵呵:“这不是得了块好吃的肉一时没忍住嘛。” 肉,肉,你们一家怎么就这么喜欢吃肉! 乔渝:“什么肉?” 扈轻抓抓脑袋:“三足金蟾?” 乔渝:“...” 他弯腰,一边抱俩,看着扈轻,扈轻不看他。 深呼吸,乔渝挤出一个笑:“感谢扈娘子的盛情款待。” 这话一出,饶是心虚扈轻也不愉,脸色一淡:“哪里,这是扈暖的家,我身为主人自当好好招待客人。” 乔渝:“...”似乎说了不妥当的话。 两人一个对视,各有锋芒。 乔渝走了。 扈轻冷冷一哼,对扈花花说:“这个男人想抢你姐,哼,没门儿。” 扈花花点头:没门儿。 乔渝回到采秀峰,收到他传讯的三人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人,大惊失色,这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吗?怎得体内这么多外来的灵力乱撞? 乔渝没有给扈轻遮掩的心思:“扈娘子请他们吃了三足金蟾的肉,吃了不少。” 哎呀,林隐短促叫了声,大家都看他。 林隐说:“三足金蟾肯定很好吃,我都没吃过。” 三人:“...” 霜华:“都愣着做什么,趁着灵力多,帮他们开拓经脉呀。最近他们有突破小阶之象,正好歪打正着。” 四人再不多言,也不费力挪动位置了,在采秀峰松下一人扶正一个,帮吃醉的四只修炼。 扈轻在家还生气呢,又懊恼,自己是太不小心了。 结界触动,大门被人敲响,来人挺意外的,竟然是白卿颜和郁文蕉。 扈轻莫名,仍是热情的招呼人进来。 白卿颜看着空荡荡的大院子,太空了吧,连个假山石景都没有。 “扈娘子,你不买些下人吗?你一个人打理这么大的宅院,很占用修炼的时间。” 扈轻说:“有下人走来走去很不方便。我也没什么讲究,一个清洁术什么都收拾来。” 郁文蕉说:“有个下人在你不在的时候可以帮你处理人情来往。” 第四百三十五章 换取(一) “我哪有什么人情来往呀。”扈轻带着他们到了前头的大屋。 两人一进客厅,就被对面墙上的世界地图震惊了。再看过其他浮夸的家具,还有地上桌子墙上的一切。 两人对视一眼:这完全就是给孩子玩的地方吧。 白卿颜笑笑:“这倒挺像金信的风格。” 扈轻眼睛一亮,笑起来:“是他们四个做主挑的,金金很有眼光,很多都是他挑中的。” 两人:...我们真不是夸他。 由此可见扈娘子的眼光... 两人坐下来,扈轻顺手把桌子上的布偶玩具什么的收拾起来堆到架子上,到厨房泡了茶端上来。 一人一个高杯子,杯子上画着童趣的画,也是四个小的一起买的。 “是一套十个,这两个没人用过的。”扈轻笑笑,把杯子推到两人面前。 两人一看,白卿颜面前那个上头画的是楼阁,郁文蕉面前那个上头画的是山水。 好奇:“他们用的杯子画的是什么?” 扈轻:“神兽。” 两人默了,谁家的杯子啊,这么乱画。 两人转着杯,拿起,轻轻喝了口,放下。动作没有完全一致,神态间却相似。 扈轻忍不住抿嘴,难道小胖子长大后也是如此? 白卿颜轻轻喉咙:“扈娘子,我们有事登门。” 扈轻:“请讲。” 白卿颜:“他们四个的情形我们师傅看过了,他让我们来问——三足金蟾的肉还有吗?” 扈轻愕然了,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吧,把她给小心奉承的呀,原来只是买肉? “有——可你们不是不吃东西吗?” 两人:...我们也是人啊。 “咳咳,遇到难得的美味也是偶尔可以放纵一下的。” 扈轻一笑,当即一挥手放出一只玉箱子来,大方道拿去。 两人看也不看由白卿颜收起,他说:“听几个小的说,扈娘子在收集好的炼器材料,正好我们师傅有云根水——” 扈轻惊愕,云根水可是很难得的,不是一箱子五阶妖兽的肉能换,就听白卿颜接着说。 “可以给扈娘子一个公道的价。” 扈轻一下子就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那我真是太感谢了。”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人家对自家师傅有戒心,一听要和自家师傅打交道,人都绷紧了。 扈轻略一想,又放出两只玉石大箱子,说:“这里头是三足金蟾的两只眼睛,我知道可以用来炼丹。能不能拿它们抵一部分,剩下的我用灵石结算。” 两人对此并无什么意外,毕竟扈轻可是大方的给几个孩子吃三足金蟾的肉呢,他们也不想问过程。 郁文蕉起来打开一口箱子,看到里头的东西眼睛放大,呆了下,合上。 两人来拜访的目的达到:“这些全算在云根水的兑换里。” 扈轻欣赏说话痛快的人:“还差多少灵石你们告诉我。对了,几个孩子没事吧。” 两人心道,你现在才问,肯定知道他们不会有事。 四个孩子当然没事,就是吃得太多,吸收灵力太多,开拓了经脉和丹田后也存不住,哪怕有大人帮着压制,四层的修为一路推进,推到九层还不停,大人们一看这是想筑基啊,这可不行,连忙结阵将他们体内多的灵力引出来,存在特殊秘法炼制过的灵玉中。 这些灵力经过体内的炼化已经变成他们自己的了,目前用不了,等以后放得下了,再吸收回去就行。 存了灵力的灵玉一闪一闪,似硬硬的一层膜包裹着水,水里光点群摇曳,非常漂亮。 这种灵玉一般到了金丹才使用,辅助修炼和积攒灵力冲击壁垒,没想到现在就给他们用上。 都是吃肉惹的祸。 林隐看到两个大徒带回来的东西也是吃惊:“五阶巅峰?怪不得几口肉的灵力他们都消受不了。这扈娘子不简单呀,竟能杀到五阶巅峰的妖兽。不管有没有人帮她都不是面上那样简单。” 两人早想到这些,郁文蕉不客气的说:“师傅,你心里想想就是了,别在人家面前说。就因为你聪明外露,人家扈娘子都对你防备至深了。” 白卿颜:“师傅老让我们藏拙,自己偏偏出风头,难道是因为扈娘子?” 林隐被两个徒弟噎得难受:“我只是出言试探,真是——”谁知道试探的结果就是被人给防备上了。 拿出一只细长金瓶来:“把云根水给扈娘子送去,这两只眼睛与云根水价值相当。” 又说:“请你们几位师伯师叔来,咱们也尝尝这五阶巅峰的三足金蟾的肉。” 那三人被请过来,一听是五阶巅峰的妖兽,都惊得不行,这可真是乱来,才炼气的小人儿哪里能承受那样浓郁的灵力。 所以他们为了让徒弟长记性,罚他们在一边倒酒。 别说这三足金蟾的肉是好吃,连他们吃得都停不下来筷子。 所幸四人吃相优雅,所以玉留涯及时赶到,深深嫉妒:“有这样的好东西竟不叫我,白养你们一场。” 运筷如飞。 太好吃了,自从做了宗主后,自己就没吃过一顿不算计的饭,嗯,果然要想吃得放心就得吃自家人的。 玉留涯猛吃了几口,招呼几个小的上前来,啧,看这一个个小嘴噘得,能挂把剑了。 看过他们的修为,板着脸训:“怎的还不服?乱吃东西不知道大人多担心。” 扈暖说:“是以前没吃过的好吃的呀。” 所以才想多吃,怕以后吃不到。 话落在玉留涯耳朵里变成:因为宗里没有所以才多吃的。 哈一声:“要不要为你们专门养一池子蛤蟆?” 冷偌噗嗤一下笑出来,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金信眼一亮:“也这样好吃吗?” 萧讴点头,这个可以有。 扈暖说:“师伯,我还是想要小龟,你还不把它给我吗?” 玉留涯瞪眼:你一个女孩子喜欢乌龟像什么话。 萧讴说:“小暖,要不你契一只玄武吧。玄武能飞,也能下水。” 扈暖眼睛一亮:“师伯,我想要——” “找你师傅。”玉留涯一抬手,一道柔和的风把扈暖推了推,推着她面向乔渝。 乔渝:“...” 扈暖眨巴眨巴:“师傅——” 乔渝:你师傅聋了,听不见。 第四百三十六章 灵玉(二) 扈暖单独回家,表示馋肉,馋三足金蟾的肉。 扈轻哪里敢让她吃。瞅着她的小身板,犹豫要不要让她修行绢布给的功法。 绢布对此的说法是:“你自己决定就好。她现在修炼的功法也不错,神魂、灵力、修体,在这一界皆算上乘。如果你怕别人发现,就等她长大了能守口如瓶了。或者到了仙界改也行。” 扈轻说:“那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让扈暖多吃点儿三足金蟾的肉?” 绢布:“...请你对我有正确的认知,我不是保姆。” 扈轻:“哎呀呀。” 绢布气,这就嫌弃了? 扈轻想到办法了,把多余灵力引出来不就得了。炼器大全上有,正好她有从树莲底下挖来的天然灵石呢。 扈轻带着扈暖去了炼器室,选了一块最好的也有一抱那么大的灵石,割破扈暖的五根手指头,依次取血,取了小半碗,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妈妈给你煮个猪肝粥。” 扈暖立即皱起脸:“我不要,好难吃。” 不吃就不吃,看你面色红润的,失这么点儿血应该没问题。 扈轻没用炼器炉,直接引出地火悬浮,炼化灵石。 扈暖和扈花花在一边看着,扈暖抱着蛋蛋。 “哇,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的灵石。” 扈花花对她呜呜几声,扈暖听不懂,扈花花过来咬扈轻的衣角:“妈妈,我要和姐姐说话。” 扈轻回头看了眼,神识固定灵石,过来画了个契,让他们往上头滴血。 “成不成不保证啊。” 又回去炼灵石去了。 扈暖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才扎了又要扎吗?放下,抬起另一只,眼睛一闭:“花花,你来帮我扎。” 扈花花:...姐姐你忘了我只是个孩子吗? 两只小爪子捧着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扈暖没觉得疼就出来一滴血,滴下,扈花花也滴上自己的血。 之后扈暖呆呆的坐着。 扈轻回头:“成功了吗?”看到她发呆的模样:“成不了就算了,让花花好好修炼早日变成人。” 扈暖:“啊——啊,妈妈,我还要买能言草吗?” 能言草真不好买呀,任务挂到现在都没人接。 成功了呀,扈轻说:“买呗,总不能让花花和所有认识的人都滴血契约吧,他那点儿小身子能有几滴血。” 扈暖看扈花花:“花花,你什么时候化形呀。” 扈花花:...早知道还不如不能对话呢。 扈暖说完就不在意了,说要和火灵蛮也契约。扈花花告诉她火灵蛮资格不够,除非两人做主仆契。扈暖思考了下,打消这个想法,两人带着蛋开开心心去外头玩了。 剩下扈轻自己一个在炼器室里努力。 这灵石比一般的灵石格外温润柔顺,扈轻没用多久就把它炼制成一块巴掌大的半透明粉红玉佩。里头本就灵力浓郁,炼制后能存放更多灵力。 她喊来扈暖,扈暖很喜欢:“妈妈,帮我加上小精灵。” 扈轻又拿回来,用神识在表面浮刻出一群或飞或舞的简约精灵形象。引导扈暖握着玉佩,只引一丝灵力进入经脉,运行周天,归入丹田,再从丹田带出多的灵力,游出经脉到手上,导出,存入玉佩。 扈暖之前被乔渝引导着已经做熟,扈轻一说她就准确的做了起来。 “哇,妈妈,这里头的灵力好舒服啊,像被风轻轻的吹着。”扈暖咯咯咯笑起来,闭着眼,似在享受海风拂面。 扈轻笑道:“很喜欢?妈妈还有很多呢,都给你留着。” 扈暖唰的睁开眼:“那妈妈我能给师傅送一个吗?” 扈轻笑脸一僵,是,自己给孩子吃五阶妖兽的肉是莽撞了,可乔渝对自己的敌意也是真真切切的。 如今她懂了很多,知道修真界师徒情分更胜骨肉亲情,高阶修士都是自己教孩子。可也有高阶修士自己不适合教孩子的会找别的师傅,找的都是关系好的师傅呢。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但凡可以,不是非得和爹娘划清关系的。 那乔渝,整日里冷着个脸,分明是不想扈暖多和自己来往。如果不是扈暖心境需要自己安抚,他肯定不会让扈暖回家。 乔渝: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什么都没有修炼重要! 扈轻还是生自己的闷气,要是自己够厉害,看他还敢给自己阴阳怪气。 笑笑说:“你师傅好东西多了去,不稀罕这个。” 扈暖也没多想:“那我们现在能吃三足金蟾的肉了?” 太好吃了,她一直都惦记着呢,金金也惦记着。 想起来扈暖开始告状:“林隐师伯和妈妈买了肉,他们大人吃,不给我们吃,让我们看着。真是太过分了。妈妈,宗主师伯不给我小乌龟,我想要玄武。” 玄——武。 你咋不要你妈妈的老命呢? “问花花去。” 扈暖就问扈花花:“妈妈让我问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扈花花。 扈花花说:“姐姐,真正的玄武修真界没有的。你要契约大龟当灵宠吗?我帮你找冰系的。” 娘仨到了厨房,扈轻准备好做铁板,扈暖还没想好。 “妈妈,我要不要契约个冰龟呢?” 扈轻心道,我还搞不懂你个小姑娘为什么非得喜欢乌龟呢,难道就因为你妈我以前没让你养乌龟你成了心结了? 这样想着说道:“这样,你回去去朝华宗的灵兽园,找个漂亮的小乌龟先养着,如果真喜欢,那我们以后去找冰系的乌龟给你契约。” 扈暖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那好吧。我先试试吧。” 小表情意兴阑珊的。 扈轻一笑,做了三足金蟾的肉,给她指头大的一块:“握着玉佩,吃这块肉,立即从玉佩里调一丝灵气中和三足金蟾肉里的灵力,运行周天后送回玉佩里。” 扈暖吃下肉,含着舍不得咽,按照扈轻说的做,抽一丝灵力进来,转化成自己的后送一缕出去。 扈轻只给她吃十块肉,再多不允许:“明天起来看看,如果没问题再给你吃。” 扈暖懂事的没闹,跟着扈轻身后跑来跑去,扈轻讲给她离无当的事情听。想起专门带了灵果回来的,拿出来给她:“这些都是妈妈专门给你带的,上次没来得及拿出来,你收起来慢慢吃。”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亲子(三) 扈暖打开一盒,里头鲜红色的浆果仿佛才摘下来,她尝了一个:“哇,好吃,是草莓味儿的。” 扈轻回程的时候多摘了些,二十多盒子全给她。又把挖的植株交给她:“给金金,看他能不能种出来。” 扈暖开了一个一看:“妈妈,死了。” 扈轻脸一黑:“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伸头一看,果然里头的植株已经泛黑,失去了生机。 明明果子新鲜如初,还是最不容易存放的浆果。植株怎么就坏死了呢? 看来这东西不能移植,只能在草原上长。 扈轻果断拿到外头倒掉:“这事不用提了。” 扈暖嗯嗯嗯,扈轻清理玉盒的时间她已经自己吃光了一盒子浆果。 扈轻一呆:“你的饭量——又大了?” 扈暖:“是呀,我每天很辛苦的。” 扈轻木然,满脑袋里全是灵石。忽然想到,自己是赚了不少,可也没花在扈暖身上,一直到现在,都是人家乔渝养的! 算算,扈暖现在十一了,自己养她到五岁,而人家乔渝养了六年... 果断的心虚气短理不直气不壮了,明显人家付出不比自己少啊。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扈轻愧疚了,说:“晚上你自己睡,妈妈要做事。” 扈暖:“我和花花一起睡。” 行。 晚上,扈轻拿出三足金蟾的皮来炼制宝衣。宝衣能自动调节大小肥瘦,不用担心长高了长胖了会不合适,她还做了配套的斗篷,靴子,手套,面罩。也是仗着三足金蟾的皮够多。 一晚上过去,只做了两套,顺便把自己那套重新炼了下。 至于扈暖的小伙伴,扈轻先不想了。说不定自己送过去反而让人家难为。 扈暖醒来就喊饿,扈轻给她煮了面条,纯素面,加青菜,配甜辣的小咸菜。 扈暖没挑,吃得津津有味。 扈花花也吃得津津有味。 扈轻带她去街上,先去见姜管事。姜管事见到她带着扈暖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非要请她们喝茶,交待了伙计,带她们到茶楼雅间。 姜管事本想要不要把自家几个孩子叫来,但看到扈暖并不是多活泼的样子,万一几个孩子闹腾起来让扈暖受了气,反而不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扈暖在自家人面前敢说敢做,当着外人的面却腼腆不多言。呆在扈轻身边,不肯远离一步。 扈轻随她喜欢,自家这个不是多勇敢的,生下来就胆小。若是突然大大咧咧侃侃而谈,那才是被人换了魂儿。 姜管事不可能让大家冷场,两人本来也聊得起来,姜管事看出扈轻是特意带着孩子出来学交际的,偶尔多说几句孩子家感兴趣的。 慢慢的扈暖听得入神,开始主动说话。扈轻笑眯眯看她,扈暖得到鼓励,更自如了。 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话,扈轻说还有事,双方愉快的告辞。 姜管事没有说再见或者拜见的话,心想扈娘子的女儿竟是如此羞涩,真让人料想不到,不过孩子嘛,太精明了反而让人不看好。这样的孩子不能太热情,慢慢熟过来才好。 没了外人,扈暖一下活泼过来,兴奋:“妈妈,那个伯伯是谁呀。” 扈轻低头看她,无语,明明做过介绍的。 “妈妈以前采的药都是卖给姜伯伯的,姜伯伯给的价钱公道,有善心,妈妈就长期和他合伙做生意。唔,这是妈妈的人脉,现在介绍给你呀。” 扈暖哦的一声:“那我以后挖到药草可以卖给姜伯伯。” 扈轻黑线,你师傅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妈妈是带你认识妈妈的生活圈。不用你非要怎样做,认识认识人就行。”扈轻想了想:“不然等会儿咱们出城去挖药草,再去河边摆摊,你来当老板。” 扈暖啊呀一声,欢天喜地的。 到了任务堂,扈轻不急着办事,先带着扈暖把任务榜悬赏榜追杀榜的都看过,娘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去收前段时间积攒的材料。 扈轻用储物袋装着灵石结款,扈暖睁大眼睛看。 “妈妈,你还有钱吗?”她突然问。 扈轻:“有啊。这些材料拿回去炼成器,又能卖钱。” 扈暖:“妈妈你有多少钱?” 咳咳,这个话题可不能在这里说。 扈轻:“养你没问题。” 她又买了很多一般的材料,打算回去炼制飞剑飞刀,一个中品灵石一件的那种,卖给商会。薄利多销。以她现在的炼器水平,炼制那样的普通法器称得上是流水线生产。 唔,要不然两个炼器炉同开? 出来叫了马车出了城,扈轻把扈暖往背上一背,狂奔。 她们是吃了早饭出门的,这会儿快要中午了,不抓紧点儿时间城都回不了。她不能御剑,只能这样跑了。 呼呼的风迎面,扈暖笑个不停:“妈妈,我好喜欢。” 扈轻也笑,幸好炼了体,这要是以前,这个头这分量,自己早背不动。 “宝啊,你什么时候筑基啊?你筑了基,就能御剑就能带妈妈飞了。” 扈暖说:“很快的,我已经炼气九层了,要不是师傅他们拦着,我们已经筑基了呢。宗主师伯说做人有实力就行,不要太惹眼。让我们十五岁之前不要筑基。” 她问:“妈妈,你为什么要遮掩修为?” 扈轻:“不是妈妈要遮掩,是妈妈修炼的功法很特殊,咱们觉得是筑基了,但功法来论我还是炼气。太复杂了。不要告诉别人啊,不然他们会来抢的。” 扈暖在她肩上点头:“我明白的妈妈,你炼的功法肯定是很好的功法,宗主师伯想让我们藏都不好藏呢。” 扈轻一笑:“你要不要学?” 扈暖:“能学吗?” 扈轻:“等你大一些,妈妈全教给你。” “好,等我长大了学。” 到了以前曾经采药的地方,扈轻放开神识,哪里有药草一目了然,她还看到以前采鬼面蘑的地方已经长出很多大株的鬼面蘑,并没有带扈暖过去。 扈暖带着小手套,根据扈轻的指点挖挖挖。 扈轻随着她的节奏挖,问她:“丹符器阵,你主修哪个?” 扈暖没有特别的喜好,也没有特别的不喜,说都在学,学的水平都差不多的...不怎么高。 扈轻不在意,孩子还小,还没到对钻研产生兴趣的时候。反正她有大全,想学哪个都行。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代接(四) 挖了两篓子药草,扈轻背着扈暖跑回去,要到城门了,扈轻让她换下弟子服,进城直接去了河边的自由市场,找了个空地,药草摆在前边。扈暖坐在背篓后,扈轻坐在她身后,一句话不说。 母女档在市场上很惹眼,人来人往都会多看两眼,看的人多,买的却没人。 扈暖转过身:“妈妈,我们不喊吗?” 旁边摊子上老板喊得可热情了,说什么三品的灵植,可她看着明明就是不入品的路边草呀。 扈轻:“不用,要是喊了过来乱七八糟的人问来问去又不买,不是浪费咱的口水?等人来看,这两味药草是炼丹常用的,不愁卖。”虽然也卖不上价。 果然半天,有个一身药味的修士过来问:“两筐,两块灵石。” 唰,扈暖转身看扈轻。 扈轻对她点点头。 扈暖转过去:“好吧,两块灵石。” 那人忍不住笑,给她两块灵石。 扈暖又说:“背篓不卖的。你自己拿吧。” 那人又忍不住笑,果然伸手将药草从背篓拿出收进储物袋。幸好两人讲究,把药材规整的整齐拿长草叶子束成一扎一扎的。 扈暖头次自己卖东西,得了灵石,拉着扈轻去吃路边摊:“我请客。” 两块灵石能吃什么,路边摊上要了两碗炒饭,配清汤,吃得津津有味。 一回到家扈暖就喊饿饿饿。果然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给她吃了二十片金蟾肉,再多不肯了。 “妈妈都给你放着,慢慢吃。” 扈暖嘟着嘴去看扈花花,扈花花留在家里看家,没跟她们一起出去。 “妈妈给我留一半,一半给花花。” 扈轻便问她:“那妈妈呢?” 扈暖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分一半给妈妈。” 扈轻故意不开心,转过身子:“好吧,你不想给妈妈吃,妈妈不吃了。哼。” 扈暖扑上来抱着她:“好吧好吧,全给妈妈吃,我不吃了,哼。” 绢布:好幼稚。 扈花花:感觉我是哥哥呢。 抱在一起了,两人和好了,说好一起吃。 扈轻哎呀:“有什么稀罕,妈妈再给你找更好吃的。” 又嘻嘻哈哈亲得不行了。 到了接徒弟的时间,乔渝满腹心事的往外去,半路看到白卿颜和郁文蕉,两人向他问好,乔渝随口问了句去哪里。 “给扈娘子送东西。扈娘子给了一对三足金蟾的眼睛,师傅用云根水来换。” 有四小只在,这些事不是秘密,十二镜上求购的任务,大人早都知道了,扈娘子那里,在四家间也没必要隐瞒。瞒什么瞒,四个嘴窟窿。 乔渝一顿,道:“正好我有事,你们去扈娘子那里把扈暖顺路接回来吧。” 两人一愣,乔渝已经折返内门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到了扈家,扈轻拿到装着云根水的金瓶惊喜不已,听到不用再给灵石,非常不好意思。 白卿颜道:“差不多是等价,云根水难寻,三足金蟾也难寻,况且还是五阶巅峰的更是难得。” 扈轻道:“还是我沾了便宜。这样,我去煮只鸡你们带回去吃。” 两人一顿,师傅送出的人情回馈到小胖子身上了啊,难怪他们临来时金信要死要活非要跟着,扈娘子对他也太好了。 扈轻急匆匆去抓鸡,让扈暖招待两人。 扈暖带着他们参观家里。说来两人在拆旧宅子的时候来过几趟,后头建新屋了,再没来过。扈暖带着他们先在前头的大屋里转了转,到处都是他们四个选的浮夸的大家具,也不知道扈娘子每日对着眼睛疼不疼。 两人对扈花花很感兴趣,可惜扈花花对他们很不感兴趣,守着自己的屋不让他们进,也不让他们靠近自己。 扈暖说:“弟弟还小,跟你们不熟。” 一点儿都不勉强扈花花,因为扈轻也不会勉强她对外人和善,她便这样的呵护弟弟。 又带他们往后去,看到冰湖,阵法维持冰冻的状态。两人眼角抽抽,扈娘子真的太宠孩子了。不说别人,假如是自家小胖子,如果扈娘子想抢,那是一抢一个准啊。怪不得扈暖经常回家,便是自己也会沉迷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呀。 扈暖邀请他们滑冰,还下雪花增加氛围,最后跟他们说:“我家有点儿小,院子不够大,要是能放座雪山就好了,我们能在雪山上造冰雪城堡。” 两人:...你的要求有点儿多有点儿高。 再进别墅,这才是四个孩子的天下,那么大的房子,他们是怎么做到塞满每一个空间的?尤其是金信的房间,两人甚至看到了自己的东西,嗯,自己不用送给小胖子的。什么时候被他拿到这里来的? 宽大的窗台上全是灵植,一小盆一小盆都是灵石啊。郁文蕉拉开衣柜,挂的叠的,还有的塞不下掉了下来。 “...” 郁文蕉默默捡起,塞了回去,关上柜门。 白卿颜拉开五层大抽屉,眼角一抽,很好,玩具满得都塞不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外道的去到萧讴房间,一看人家萧讴就是个整齐讲究的孩子。果然不管是柜里箱里抽屉里,人家的东西虽然也多,可整齐有序呀。 很好,又找到了和亲爱的师弟亲香的理由呢。 两个女孩子的房间两人不能进去,从城堡出来,再逛大院子,发现了翠伶鸟。翠伶鸟站在高高的枝头锐利俯视,一旦两人有什么异动,它们就变成金属球射击。 白卿颜指着树上:“翠伶鸟,三阶妖兽,很危险吧。” 扈暖啊:“不危险呀,金金还爬上去帮它们催生花苞呢。” 只有头一次,大家才见面,被疯赶了一回,后来翠伶鸟和他们相处得可好了。 两人听得牙疼,小胖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很滋润呀。 菜地在小朋友们的辛勤打理下扩大一倍,也不知道那些吃不完的菜他们怎么处理的。黄脚鸡也多养了很多只。扈轻一口气抓了十只。 四只放在一个大锅里炒炖,六只被她做了干炒、煎炸、吊烧。 大锅闷着盖子交给白郁二人:“趁热最好吃。” 那六只分开封好给扈暖:“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做好了你直接回来拿,不耽误修炼。” 第四百三十九章 礼物(月票800+) 还有两个大盒子:“粉红的是你的。黑的给你师傅。” 本来想扈暖回去前给她的,谁知道这次白卿颜和郁文蕉来顺路接她,比以前的时间早了些,扈轻没想到,只能现在给。 “跟你师傅说,妈妈很感激他把你教的这样好。” 那个乔渝,除了心眼不大,其实也没什么缺点。至少,他没想着弄死自己吧。 是个好人。 好人乔渝在峰头等到自家徒弟回来,他徒弟蹦蹦跳跳:“师傅师傅,我自己做买卖了,卖了两个灵石。” 乔渝笑笑:“灵石呢?” 扈暖:“请妈妈吃饭了。” 乔渝:“...” 白卿颜和郁文蕉才走到跟前,乔渝点点头,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两人告辞。 两人一离开采秀峰,就使起眼色,有些话不用说也心知肚明。 见到林隐交了差,把大锅原样取出来,放到石桌上:“扈娘子感谢师傅跟她换云根水,特意给你——做的鸡。” 两人立在林隐左右虎视眈眈,林隐笑眯眯,金信心里叹气,他多想端回去自己独吞啊,可这阵仗,自己要是真敢,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默默上前,打开盖,被香气扑了一脸,小胖子陶醉的合上眼睛一秒钟,睁开,哀怨又不得不大方:“师傅,第一碗徒弟孝敬您。” 林隐笑:“我徒儿真孝顺。” 林隐发了话,金信便彻底失了主场,眼见两个师兄拿筷子拿碗拿勺子,自己默默的在对面坐下。 就这样得了便宜的两人还告状呢。 白卿颜把一大碗的鸡肉和菌子放在林隐面前,黄脚鸡是不错的灵力食材,他们不怕多吃。 “师傅你是不知道呀,师弟他在扈家可是有自己的大——房间呢,柜子里塞得都放不下了。” 金信一下跳起来:“你们进我房间了!” 郁文蕉一伸手把他按下,嫌弃:“乱得猪窝似的。什么你的房间,那是小暖的家,都是小暖的房间。看小师妹多大方,带着我们参观,再看看你,”屈起手指弹他:“你是不是把那里才当家?啊?我送你的小阵盘小刀小剑怎么都在那里?” 金信捂着脑袋:“给我就是我的了,你管那么多。” 白卿颜一筷子过来,塞他嘴里一大块鸡腿,金信吃到肉,什么气都没有了,专心干饭。 两个大就和林隐说起在扈家的见闻来。 林隐听了也是惊奇:“以前就知道扈娘子对扈暖好,没想到她竟是对另三个也好到这份上,别人对亲生的都没这样。” 别人哪样,看看冷偌吧。 两人便说:“扈娘子这样的是少见。” 林隐说道:“凡界有些地方女子掌权,风俗人情很异乎寻常。” 这便是仙凡不通的好,无论扈轻做什么,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都能归结到凡界去。 而凡人也把修士当做神仙,神仙做什么都有道理。 郁文蕉啃着鸡翅膀:“师傅,我看乔渝师叔对扈娘子的态度有点儿怪啊。” 林隐早知道乔渝那别扭心思,他就一个徒弟,偏偏他徒弟把亲娘看得比他重。你说你怪的着谁,人家是亲生的,共患难,不离不弃,是你能比的? 怕是他自己也明白这道理,只能跟自己别扭呗。 说:“不用管,他早晚自己想明白。”不过等他听到两人说扈娘子给乔渝送东西,坐不住了,让三人吃着,他往采秀峰去。 太好奇嘛。 去到一看,扈暖坐在桌子旁专心致志的吃鸡,那鸡肉炒得又干又油,隐隐透辣,一看就是和自家那锅不一个做法。 而她的对面,乔渝也在坐着,对着一个打开盖的黑盒子出神。 林隐没客气,直接拿了双筷子出来去夹肉:“小暖,你妈妈做饭真好吃。” 扈暖抬头,看到他,笑得眉眼弯弯一脸骄傲。 林隐去看乔渝,见他还在神游物外,视线往盒子里一落,眼睛眯了眯,旋即瞪眼:“我——” 及时刹住,看扈暖,微笑:“小暖,这宝衣真好看。” 扈暖看他,看盒子里,再看他:“还行吧。”没有花朵没有宝石,哪里比得上她的好看。 林隐再笑:“你的好看的宝衣呢?让师伯见识见识呗。” 扈暖眼一亮,放下筷子,取出一个粉红色的四方大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师伯,你看吧。”好骄傲:“我妈妈做的。” 林隐搓了搓手,用手指小心的捏起那薄薄的衣料,一抖,是一件雪白色的斗篷。 扈暖说:“可以变色的。” 小手一贴,灵力输进去,雪白的颜色变成碧蓝,再输进去,变成草绿。 “是不是很好看?” 林隐:“好看,真好看。” 扈暖有心炫耀,把衣裙拿出来:“师伯你看,还有花纹呢,你看,这是菊花。” 林隐看去,哎哟一声,三足金蟾的脑袋顶哟。 真好,太好了,他想要。 可不能跟个孩子抢东西,于是森森的目光转向乔渝面前的盒子里。 乔渝的那套是深蓝色的,不知道能不能变色。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他怕输入灵力了宝衣认主就不好了。小心翼翼拿起来,最上的是斗篷,薄如蝉翼的布料叠着不显,抖开却很大。 斗篷下是衣裳,衣裳比斗篷颜色稍微浅一些。衣裳下头还有头罩手套靴子。 林隐心里一下有了数,做的这么齐备,显然是有亲身用过的经验。 这个扈娘子,是高人呀。 说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要了。我拿东西跟你换。多好的东西,全是三足金蟾的皮炼的,没掺杂别的料子。五阶巅峰啊,什么有毒的地方去不得。” 乔渝才回神看向他:“别想了,我已经把它认主了。确实是好东西,这衣裳还能随心意变幻,能当里衣当中衣当外衣。再方便不过了。” 林隐酸得慌:“不是才送过来,你怎么这么着急认主?你不是不——” 乔渝警告一眼。 林隐及时改口:“你不是不讲究穿戴?” 乔渝一笑,露出白白的牙:“我徒弟送我的礼物,我当然要用。” 林隐嗤笑,你敢说清楚到底是谁送的。 既然认了主,他便放开来看,试着披了披斗篷,还发出灵力攻击斗篷,见斗篷碰到灵力如水面荡漾将攻击卸掉,又用神识仔细看。 叹:“扈娘子果然有炼器天赋啊。” 第四百四十章 藏不住(月票900+) 这样一套宝衣,不仅用料高阶,自动防毒,里头还刻画了防御反弹阵法,甚至还有辅助攻击的阵法。这炼器的水平,已经超过二品炼器师。 乔渝可没觉得光荣,他正烦着。 一来,那天被扈轻喊去接孩子的时候他不冷静话从口出,被扈轻不软不硬的撅回来,这些天反思自己做的不合适,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二来,他还没想好怎么道歉,扈轻直接送了礼物来,还是专门为他亲手炼制,这是与他赔不是?这事又不是她的错。 三来,他见了这炼器的水准当然看得出扈轻是个炼器天才,又想到她的种种隐藏,知道她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说不得修行的路数不弱于他,那么——她会不会想把扈暖带走?这宝衣是不是先礼后兵?这是酬谢他六年来的谢师礼吗? 纷扰杂乱。 林隐看看扈暖,扈暖还在美美哒的看她的新衣服,一点儿没发现她家师傅的心酸难言,于是哄她去玩。 “让你大师兄二师兄带你买糖吃。” 扈暖便被这样哄走了。 林隐坐下来,将宝衣叠好放回盒子,取笑乔渝:“你什么心思都写脸上了。” 乔渝不说话。 林隐:“我观人家扈娘子大气的很,对你也很敬重。你怎的比霜华还小心眼,总是排斥扈娘子是为什么。” 又道:“扈暖对你不好?你看看辛烐,和他师傅,和他爹娘,日日都见面,没见他远着师傅只亲近爹娘。” 辛烐是内门出生的孩子,没跟着亲爹娘修炼,另外拜了师傅。白天跟师傅修炼,晚上就回自家。 林隐说乔渝心眼小,着相了。 乔渝叹气:“日前说了些不适宜的话,她若是生气翻脸才正常,可这——” 林隐噗嗤笑了:“可人家大度,反而给你赔礼来了,你被衬托的小人一样,你就不自在了。” 一想,肯定是因为四个孩子吃错肉的事:“当然你肯定不是故意,她也不是有心,她送了东西来,你礼尚往来这事不就过去了?” 乔渝摇摇头:“我确实不对。我要闭关反思。” 林隐嗐的一声:“多大的事,我收卿颜时,不懂怎么做师傅,也闹了不少笑话。他皮得很,跟我吵了多少架,还到处拉别人来讨伐我,我这脸,都丢到外门去了。你呀,就是跟人来往的太少,一点小事放在心上都成了大事。要我说,你修炼的时间太多,该去外头走一走,藏了身份,多历练人心才是。” 乔渝:“真的?” 林隐挑眉:“真的。你和霜华,和谁亲近?霜华是嘴巴刻薄,你也嘴毒得很,不都是太少和人打交道才长出来的毛病?” 乔渝:“...我有霜华那么讨厌?” 林隐:“...你有时候说话确实让人很生气。” 乔渝:“只是忍不住心直口快。” 林隐呵呵:“分明是没脑子没有自控力。” 乔渝:...你直接说我幼稚呗。 林隐又去看宝衣,真是眼热啊:“我跟扈娘子求套一样的怎么样?” 乔渝语气不善:“给她招祸吗?她那点子炼气的修为。” 林隐哈一声,手指点点他,到底没再说这话。 大人是不想了,可还有孩子呀,尤其扈暖臭美,跟自家小伙伴显摆一圈。 冷偌头疼,怎么还是藏不住好东西的心性呢,板着脸教训她:“你给大家都看,大家都知道你妈妈会做漂亮衣裳,都跟你要,你给不给?三足金蟾的皮可是拿多少灵石都买不来的,你妈妈为你的面子卖光了,她自己就没有了。” 萧讴也头疼:“小暖,好东西要自己藏好呀。坏人会抢会骗,你这套宝衣收起来,不要告诉别人了。” 金信摇着头:“唉唉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扈暖不开心:“我妈妈说,会给我找更好的。” 言下之意,这东西不需要藏着掖着。 三人围一堆:“咱们是不是要跟婶子商量商量,得让小暖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呀。” 冷偌更是直接道:“咱们四个都过得太好,宗门和师傅什么都给咱准备齐了,不知道别的小修士过得有多难。等着,我去找宗主师伯说,咱们四个,乔装打扮去历练。” 两人张大嘴,狠人呀姐姐。 冷偌命令扈暖把宝衣藏起来,拉着他们三个去找玉留涯了。 而扈暖显摆的时候,大人也知道了,不是不心动。 霜华历来说得少行动快,直接拿了雷金电银云根水找乔渝:“我用这些,换扈娘子给冷偌做一套宝衣,你觉得如何?” 乔渝:...我没法做人家的主。 狄原也来了,带着雷金电银。 林隐幽怨,他没有,云根水已经送去了,不过,他有别的——五行灵**。 虽然只有一小瓶,但不比他们的差。 三人全看乔渝。 乔渝:“看我做什么?我和她不熟。” 三人的眼神变得鄙夷,不熟也是认识,你问一问呀。 乔渝:“等扈暖回来,我和她说。” 呵,小胆。 霜华直接道:“你让扈暖去说,人家看自己女儿的面子敢跟你要报酬?”多大的人了,这些都不懂。 乔渝:啊,我真的连霜华都不如? 狄原:“不然我去一趟,我看扈娘子很好说话。” 乔渝看他:我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林隐:“咱们谁去都不合适,修为差太多,人家以为欺负人呢。这样,我让我两个大徒走一趟,他们熟门熟路。” 于是扈轻又迎来了白卿颜和郁文蕉。 说来,自家这大宅子建成,还没几回客上门呢。 第一位登门的是熏如玫,可那位大小姐为了不给她惹麻烦,大门都没进。 然后便是这师兄弟俩,短短几天已经来了三趟。 算是很熟了,两人直接道明来意,将三家的东西放在桌上:“扈娘子看看,如果这些不够,我们还有别的或许你也需要。” 扈轻震惊了:“元婴真人这么富有的?” 自己求都求不来的东西,竟然是人家的日常收藏? 两人失笑:“是长辈们多年所得,碰巧你用得上。” 扈轻便道:“拿这些来哄孩子玩,可见朝华宗真人们多宠弟子。” 防毒的手段不止用三足金蟾的皮,只要是毒物,都有一定的防毒能力,再加上符箓阵法等手段,也能做出同样的东西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自量力(一) 当然,效果自然是千差万别的。 自己的三足金蟾防毒衣当然是顶好的,换这些似乎也相当,肯定是自己沾了便宜。 扈轻心下有了计较,这些东西买都买不到,自己的三足金蟾材料也是买都买不到。 道:“可以,那是我做成宝衣呢,还是你们带回去自己做?我手艺有限,肯定比不上你们。” 两人心道,做宝衣还能做出花来吗?又不是法器能做到灵宝,便请扈轻炼制。 这样加上加工费,扈轻觉得扯平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再给他们好处。 这桩交易便成了。 扈轻便关门做衣裳,比着扈暖的那一套,取的同样地方的皮子,左右自己炼制的时候走的中性风,男女样式一样。他们有什么想改动的,自己拿去修改便是。 如此又做了三套出来,计划等扈暖下次回来时让她带去,或者那三个就一起来了。 朝华宗里,四个被叫过去的师傅迎来了晴天霹雳。 首先不淡定的就是平时最淡定的狄原:“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封了灵力去游历?谁出的馊主意?” 玉留涯手指头一指:“他们。” 狄原僵硬的扭头,下一秒化身喷火龙:“你们四个是想挨板子了是吧?看来是我们对你们太宽容!” 另三个大人齐齐点头,就是。 四个小的还没觉得自己做错。 原本冷偌说隐瞒了身份去历练,见识真正修真界的残酷。萧讴说了句,他们这个年纪,修为已经九层,谁都看得出是大宗门的弟子。然后金信就说那就把修为封了吧。至于扈暖,她负责听话。 冷偌说:“我们很小年纪便来了宗门,在长辈同门的爱护下长大,没经过风雨,不识人心险恶。我们觉得,该是时候去见识下外面真正的世界,改改我们的单纯性子。” 单纯? 嗖嗖嗖,三道目光都往扈暖身上落,扈暖懵懂,看我干什么? 三人心里想:那三个可跟单纯不沾边,那就只剩这一个。看来这次又是为了扈暖。你们可真是团结友爱。 而乔渝拒绝承认这一点,他徒弟聪明伶俐,干净如水,自己心里有善,才看谁都是好人,哪像别人,把人都往坏里想,也不知为个什么。 他这心思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说出来就是得罪一大圈人,还有个扈轻呢,扈轻的处世原则可是先把人往坏里想。 霜华说冷偌:“你才几岁就你觉得,你怎么不觉得你师傅累呢?” 冷偌笑着,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师傅~” 霜华移开视线:“宗主,我觉得几个孩子说得有些道理。” 玉留涯:“...” 众人:“...” 徒令智昏。 霜华接着又道:“灵力不能封,可以做做掩饰。我们再在暗地里跟着就行。” 玉留涯:“那他们去历练什么?过家家吗?” 乔渝不阴不阳:“是,不是你徒弟。” 林隐无语,你才反思了你小心眼呢,不能闭住嘴? 玉留涯当然生气,但看到他们不省心的徒弟又不气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好,师伯支持你们,加油。” 四家师傅:“...” 四个孩子:“师傅,宗主师伯都说好呢。” 玉留涯慈蔼的笑,对,师伯说好,你们折磨你们家大人去吧。 这事宗主都正式表态了,就不能取消,也不能糊弄,各家大人阴沉沉的领着人走了。 坊市里,扈轻自从得了材料,按着绢布说的,将它们收在丹田里蕴养。 雷金电银云根水一下都有了,且数量充足,那份五行灵**,正好也能用上。 绢布说仙界的仙器师用丹田蕴养材料是很常见的手段。一般仙人为自己打造仙器都是从以自身灵力蕴养材料开始,下界没有这手段,一来修士不知道,二来修士的身躯不适合。扈轻用了仙界的炼体术反而能做到。 用丹田蕴养材料的感觉怎么说呢?跟先头收了白吻和雷木的感觉完全不同。因为两者是先认主再蕴养,先变成一体再收进丹田自然没感觉。这些炼器的材料跟雷木可不一样,雷木好歹有龙形,算是灵物。这些材料就只是材料,没法认主,乍然收进来,那个感觉—— 扈轻捂着小腹半天没敢动一下,生怕一动就会血流成河,不是丹田被扎破,而是小腹胀胀的感觉像极了要来大姨妈。 大姨妈啊,她从末世过来一直没来过,大约是水土的问题?成了修士后,身体有自洁功能,更不会有这种事。 之后她便开始炼器。她还想,几个孩子才来一趟,还被她连累的受了一遭罪,这次怕再来怎么也要一个月后。把宝衣炼好了,收在盒子里,干脆放到他们的床上。 之后便去炼器室炼制飞刀飞剑。 谁知道才几天呀他们又来了。 扈轻忍不住怀疑:“哦,修为提升了,这是给你们放长假要你们歇歇?” 四个孩子很开心的你一句我一句和她分享了他们要去大冒险的事。 扈轻听完,简直称得上是气急败坏:“哪个缺德的出的这馊主意?你们才几岁,修真界可不是没有人拐子。有的是那歪门邪道的搜罗长得好的小孩子从小炼成——咳咳,药人。” 其实她想说的是炉鼎。 骂完,四个孩子都不吭声。 扈轻眼角一抽,好,都是罪魁祸首是吧,胆子肥还是屁股痒? 冷偌说:“婶子,是我想出的主意。” 巴巴的眨眼,长长微翘的睫毛蝴蝶一样扇啊扇。 扈轻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呵呵,偌偌真是——少年英杰,这样勇敢的事都敢做,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四人:...倒也不必如此勉强。 扈轻到底没强吹到底,笑不下去了,板着脸训斥:“小孩不知世间苦。就凭你们几个仗剑走天涯?还封印灵力?怎么不把记忆封印了?” 四人对视,眼睛里全是:记忆也能封印? 扈轻黑线,连拍桌子啪啪啪:“重点!重点是什么?重点是你们不自量力!九层的小修为,连云雨森林的外围你们都闯不进去!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四人被骂得低头,金信嘟囔:“婶子你才三层。” 第四百四十二章 你妈妈说的对(二) 扈轻耳朵一抖,声调拔高:“你说什么?” 金信一缩脖子:“啥也没说。” 扈轻大怒:“老子分分钟筑基!” 三个不明真相的:...您可真是亲妈,扈暖说大话就是跟你学的。 一个明真相却不能说的:唉,清醒的人好寂寞。 扈轻气得咕嘟嘟直灌水,杯子一敦,啪的一声,四人齐齐一抖。 “别跟我说这馊主意你们师傅真答应了。” 四人齐声:“啊——” 扈轻:“...” 这个扈暖,都教了她的小伙伴们啥! 冷偌小声:“其实是我们先斩后奏说动了宗主师伯,然后师傅他们不得不答应。” 扈轻冷笑:“你们宗主是想看好戏吧。哼,又不是他徒弟。” 冷偌不语。 萧讴说:“婶子,没危险的,师傅他们会在暗地里跟着。” 扈轻冷笑:“这样的话还历练个屁!” 谁也不敢说话了,接二连三说粗话,可见扈轻是真的生气。 旁边扈花花都不敢说话,不过他的眼睛里全是星星:哇,妈妈好威风。 扈暖跳下凳子来抱她,摇晃:“妈妈,妈妈,好妈妈。” 扈轻残忍的推开爱的抱抱:“既然他们跟着,那不如来个大的。” 什么?什么大的? 扈轻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把你们的记忆封住,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玩个生存大挑战。” 咕嘟——婶子好可怕。 扈暖拍手:“好啊,妈妈你也去吗?” 扈轻狞笑:“我当然要去,你这种瓜娃子,我得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扈暖:... 三人:... 真生气了。 生气的扈暖买了一头猪剁头去蹄剥皮去骨,哐哐哐的剁,把一身的肉剁成碎馅子,那血肉纷飞的场景,让拿到同款宝衣的孩子们都没敢高兴。 吃了一顿杀意凛然的饺子,硬着头皮跑回宗,然后跟自家师傅提了扈轻的无理要求。 “师傅,扈婶子发怒好可怕。”三个孩子都这样说。 三个师傅都想:你是没见过为师我发火。 扈暖也在和乔渝告状:“妈妈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明明是宗门安排的呀,她干嘛对我们发火。” 乔渝打住:“是你们自己提出来的,拿你们宗主师伯逼我们同意的。” 突然就觉得扈娘子很好,非常好,如果能把四个孩子狠狠揍一顿就更好了。 扈轻:呵,你动手啊,我这个亲妈不心疼。 扈暖:“可宗门也同意了啊。我妈妈就是管得宽,宗门决定的事情她也要插手。” 乔渝冷眼:你才觉得你妈妈管得宽,你个见风使舵的小叛徒。 扈暖眼珠子转转:“师傅,你不会听我妈妈的话吧?那样你多没面子啊。” 呵,乔渝都笑了:“不。” 扈暖欢喜。 “师傅觉得你妈妈说得很对。” 扈暖小脸一僵。 乔渝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师傅对你太松懈,既然你妈妈都舍得,那师傅就不客气了。” 扈暖:“...师傅,你要有自己的主见呀,不要被别人影响呀。” 呵,这次你妈妈成别人了,师傅不是那个别人了? 乔渝开心了,一吐恶气,联系他的同盟:“你们都知道了?我觉得这个思路很对,让他们忘了自己的优势才能更好体悟。几针下去封住脑部就行。唐二长老很精通。” 扈暖震惊:“师傅,你不爱我了吗?” 乔渝差点儿把手里的传讯玉丢出去,转身看鬼的表情:“我警告你扈暖,别拿哄你妈妈的话来哄我,为师不吃你那一套。” 传讯玉那边都听见了,三个大人乐不可支,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笑死个人。 笑得一转身,看见自家糟心的徒弟,受了什么醍醐灌顶似的,幽怨着一张脸:“师傅,你不爱我了吗?” 师傅们没被吓死都是心脏强大,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个字眼。 诡异的瞬间达成共识,就听扈娘子的建议吧! 扈轻听见敲门声,去开大门,哈了声:“交换个联系方式吧,总让你们跑来跑去多不好意思。” 白卿颜郁文蕉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火气,当然,这火气不是对他们的。 可见扈娘子被几个孩子气得不轻。 两人是来说孩子的事情的:“已经封住了记忆,在商议把他们送去哪里了。” 正往里走的扈轻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她不可置信:“你们还真这样干了?” 两人讪讪:“师傅他们都觉得扈娘子的建议好。” 你可是始作俑者。 扈轻一拍额头:“我的天,我的天,就没有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吗?” 两人:“...” 这是在骂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扈轻气恼:“几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不知道人心险恶?就他们那点儿小智商,人家拿点儿吃的就哄走了。” 两人:“...不瞒扈娘子说,我们俩也是这样想的,金信肯定是被哄走的第一个。” 扈轻无语,瞪眼:“干嘛这么糟践我们小胖子。现在你们都决定了,你们说了算。人送去哪里?我必须要跟着。” “各自师傅都跟着呢,他们都是元婴真人。” 扈轻摇头:“你们怎么能体会做娘的心,我是一定要去的。对了,他们的修为——” “修为封不住,不过做了敛息,伪装成三层的样子。” 扈轻:“什么时候送走?” 她不往里去了,转身往外。 “扈娘子?” 扈轻:“我去买个传讯玉,咱们加一下联系方式。” 两人:...现在才去买呀。 干脆一起去了器堂,扈轻买了个很好的传讯玉。传讯玉如果要即时通话的话,需要留下神识烙印。这种烙印只能自己留,别人一碰就会消散。所以不用担心别人会拿这个做什么。 只需要一方留下就行,所以两人留给她。 扈轻:“行,我也去准备了。他们定好哪里和出发时间,你们告诉我一声就行。” 对他们笑笑,走了。 两人看着她的背影被路人遮挡。 白卿颜说:“气性大,她发火时候什么样?连冷偌都骂,冷偌倒是对她挺敬重。” 冷偌那个冰冷的性子,可不是对谁都亲近的,至少对他们俩就不。 冷偌:你俩也看不上我,咱们互不打扰。 郁文蕉拐拐他:“不觉得扈娘子买东西好——潇洒。都不打价,咵咵掏灵石就买。比咱师傅还大方。” 林隐:几个意思?嫌弃为师了?改拜山头吧。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同行(三) 回到家关紧门,扈轻才骂:“这一个个不省心的,这一天天糟心的。” 扈花花跑过来:“妈妈我也去。” 扈轻忍不住的飙高音:“你当然得去,你去亲眼看看你姐怎么犯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找罪受,也就你妈妈我太宠着她。花花,妈妈告诉你,可别跟你姐学,别学她犯蠢。” 扈花花:“...妈妈,你发脾气的样子好丑呀。” 扈轻一堵,心口被扎刀。 这一个两个,指望他们孝顺? 扈花花说:“妈妈,我保护姐姐,谁敢欺负她,我放火烧死他。” 右前方的小爪子一抬,一团小火苗跳啊跳。 扈轻一呆,一喜:“哎呀我的好大儿,又觉醒新技能了。妈妈这就给你杀鸡吃肉,我的好大儿啊,你可要好好听话,千万别学你姐。哼。” 扈花花:“...” 妈妈没比姐姐大几岁吧。 对,十五六岁在修真界不算什么,可忽略不计。 “妈妈,我不想吃鸡,吃太多了,我想吃羊。” 羊就羊,羊羊羊。 扈轻立即去菜园子那里买了只羊,黑心的商家,那羊没见比猪大多少,价格直接翻倍。 一半烤一半炖,扈花花吃舒服了,扈轻也吃得气消下去,最后徒劳叹一声:“儿大不由娘。” 扈花花:“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 扈轻噗嗤一笑,小孩子天生会哄人,扈暖小时候也这样说,最爱妈妈了,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可哪个当妈的舍得把孩子拘在身边一辈子?只要她爱孩子。 斜眼看扈花花,哼,这个也是,以后不知被哪个小姑娘迷了去再想不起她这个娘吧。 “你跟妈妈去?家里谁看家?” 扈花花想也不想:“火灵蛮。” 火灵蛮?留它在家有什么用?还不如翠伶鸟呢。果然家里该有个人守着,时住时不住的,人气都攒不起来,人气不够,屋子就冷冷清清。 扈轻想到放在空间里落尘的那个仙界来的机关傀儡,要是有个智能傀儡就好了。 问绢布:“机关大全傀儡大全来一份?” 绢布冷酷拒绝:“我给你的已太多,你先吃透那些再说。” 还要还要还要,怎么那么贪心。 扈轻看着冷冷清清的家,有些寂寥,可她也知道,如果家里人多了,热闹肯定热闹,但她也会烦。 去炼器室打了几柄飞剑,传讯玉有反应,点开,是白卿颜的声音,说他们要出发了。 扈轻想也不想说:“行,我到山门外等你们。” 大家都熟了,也不客套了。 那头白卿颜一笑,等大家聚齐上了灵舟,他驾着灵舟来到山门外,果然扈轻已经在等着了,怀抱扈花花。 他下去把扈轻送上来。 扈轻想,她得快点儿凝丹,不然被别人带着飞可真不方便。说来奇怪,当初吃了一只四阶的狼,一下筑基。现在吃的三足金蟾的肉可不比那狼少,还是五阶巅峰的,怎么就没凝丹的感觉呢?果然是三套功法同时运行导致进阶需要的灵力更多? 扈轻上来,笑着和四人见礼,不见孩子,下意识往灵舟中段的房间里去看。 啧,人有不同。她的灵舟光秃秃就是个船,人家的灵舟大且不说,还带着房间。 等她有钱——打住吧,花钱这事从来没尽头。 白卿颜说:“他们自被封住记忆一直在睡,等到了地方,把他们放好自然就醒了。” 开局就失忆,这是要泼狗血呀。 扈轻去里头看,四个人很整齐的摆在一张宽大的矮脚床上,头朝外。气色很好,睡得很香。就是面皮和露在外头的皮肤发黄,肯定是做了手脚。 扈轻问白卿颜:“怎么封的记忆?回头怎么让他们想起来?” 白卿颜道:“丹堂的长老亲自出的手,放心吧,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损伤。” 扈轻点点头,心里问绢布:“有没有医术大全?” 绢布:...从此刻起,算我死了。 出来外头,扈轻含笑而立,元婴真人她够不上话,白卿颜还是可以攀谈几句的。 “把他们放哪里?”扈轻免不了的紧张担忧:“别是直接放到魔界那边去。” 白卿颜惊吓,眼睛瞪得大大的,连那不说话的四人也看过来。 白卿颜说:“扈娘子好魄力啊,都想到魔界去了。我们定的地方还只是个仙凡混居的城池呢。” 啊,修士和凡人混居的地方啊,扈轻松了口气,讪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着朝华宗大宗门,一出手就是大动作嘛。” 白卿颜无语:“再大宗门也不能折腾小弟子,这些小幼苗,得呵护。” 扈轻笑笑:“怎么就你在,郁文蕉呢?” 白卿颜微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称呼。也是,都已经熟了,难道还道友道友的喊来喊去,扈娘子比他们洒脱。 不等白卿颜说话,林隐笑眯眯开了口。 “怎么就他在,我们也在呢。我那二徒有其他事做,卿颜送我们过去就回来了。” 扈轻莫名其妙,你们四个元婴,用得着一个筑基送? 林隐:“他正好顺路。” 扈轻还是莫名其妙,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林隐无奈,还真是对他戒心重,或者生着气呢? 脑子一转,笑着说道:“扈娘子是要炼制雷系法器吗?” 材料都是人家给的,早瞒不住了,扈轻微笑着回答:“是,还要多谢真人们慷慨解囊。”说完对着他们一礼。 林隐心道,怎么就跟他们这么客气,你跟我大徒二徒都熟稔,我们认识更早吧? 扈轻:或许是因为你们更老? 林隐说:“那扈娘子可一定要炼出好器来,我们四个可把积攒的那点材料全给你了。” 此话一出,扈轻很是惊讶,下意识的去看乔渝。 难道白卿颜他们送来的材料里还有乔渝的份?他们怎的不说呢? 乔渝有些狼狈,不悦的瞪眼林隐,他又不是小气吝啬不知好的,扈轻送他东西当然不能白收,反正他收集的多,放着也是放着,他徒弟的母亲呢,给就给了,又不需要她感谢。 扈轻看出他的不自在,想到,这人真别扭啊,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累不累啊。再想自家女儿的性子,万事不上心,上心更别扭。嗯,真好,折磨你师傅去吧。 保重啊乔渝。 第四百四十四章 内讧(四) 林隐惦记被两个大徒取笑自作聪明结果惹得扈轻戒备的事,心里想无论如何让扈娘子把那多余的戒备去掉。一路上便多说话,跟扈轻讨论炼器和修炼心得。 要是换了别的小修士,有元婴真人如此垂青,怕早不得乐得上天。 可惜,眼看扈轻跟他聊得越来越好,说得越来越亲切,可——他感觉得到,这小女子对他更戒备了。 林隐:... 就好挫败。 怎么一点儿都不如扈暖好哄呢? 要冷眼旁观的白卿颜说,扈暖也没那么好哄,她关系好的,全是真心与她好的。这扈娘子分明与扈暖一个路数,只对真心对她好的人才好,你抱着不纯的念头去靠近,别怪人家看你是坏人。 由此说来,扈娘子和扈暖是天生的感知敏锐? 要扈轻知道白卿颜在想什么,肯定会嗤之以鼻,哪有什么天生,都是后天逼出来的。她和扈暖的成长环境都是恶意满满,久而久之,自然对别人的气息和情绪敏锐。 求生本能而已。 半天就到了说好的那城池,林隐一点没达到目标反而弄巧成拙了,气馁。 霜华抱着冷偌出来灵舟时翻了个白眼,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都说她脸朝天不好交道,呵,也就真正的聪明人才知道林隐那样的腹黑才是不好交道。嗯,扈娘子是个聪明人。 扈轻抱着扈暖,脸颊贴贴额头,尽管知道修士不会生病,但触到凉凉的温度才放心。 乔渝只能空着手,一侧头,白卿颜迅速移开目光。 乔渝气:怎么都觉得我小气? 白卿颜:是师叔你一直表现如此呀。 白卿颜已经安排妥当,直接租了一层楼。这里的人熟知修士不喜别人打扰的习性,客栈最好的房间都非常开阔,还有单独的院子宅子租。 四个小放在一起。 扈轻看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道:“得给他们换衣裳吧。” 四人身上穿的倒不是弟子服,可这些衣裳一看就值钱呀。怎么,让他们一醒来就被打劫? 四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白卿颜懊恼:“忘了这个。我现在就去街上买些普通衣裳。” 扈轻:“去旧货店,或者典当行里去买。” 总不能落魄还穿新衣吧。 等白卿颜带了旧衣裳回来,扈轻又说:“他们的储物法器呢?也要收了吧。” 四人:“...” 总觉得这扈娘子来是来出主意的,还是出馊主意。 林隐咳咳:“得有个护身的东西。” 扈轻奇怪的问他:“他们都失忆了,还记得自己有什么,还知道怎么用?” 林隐一噎。开始懊恼好生生的为什么非得玩失忆梗?哦,对了,就是眼前这人提起的。 霜华开口:“收了吧。我们都跟着能出什么意外。” 狄原也说:“依仗太多还怎么历练。” 乔渝看他,鄙夷。 林隐气,就我一个是坏人是吧。 然后给他们换衣裳,这时乔渝又庆幸扈轻在,自己一个男的怎么可以给女徒弟换衣裳。 扈轻和霜华在一块换,霜华见她利落的把扈暖剥干净,里头都换过。她手上顿了顿,还是给冷偌把里头的衣裳也换了。 不止换衣裳,扈轻还把扈暖精致的辫子都拆开,揉两把,大略梳一梳,用普通的旧头绳绑了个丸子。 白卿颜得了扈轻的提醒,去到旧货店买的东西很齐全。 霜华看着她,比着照做。 换衣的时候,扈轻看到扈暖身上皮肤也是发黄,用手搓了搓,没掉色,上下一打量,差不多了。 霜华道了句:“你很舍得。” 扈轻没觉得高冷的人难相处,有时候高冷的人比自来熟的更可靠,笑笑说:“我又不能陪她一辈子。” 霜华挑了挑眉:“好好修炼,就能陪她一辈子。” 扈轻失笑:“她会有自己的生活,说不定以后不想我陪她呢。” 霜华:“你说的是道侣?”语气中透着不看好的意思。 扈轻一顿,虚心求教:“您的意思——” 霜华:“太熟的两个人很容易腻烦。” 扈轻啊的一声,看霜华的眼神在说:知己啊。 莫名霜华感觉被奉承,比那些人面对元婴真人的溜须拍马让她舒服的多,她悄悄挺了挺腰:“修炼好。” 扈轻无比自然的接:“修为高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说完,一阵沉默,两人一个对视,此刻她们的精神频率一致呢。 可外头的人听见了。 男人换衣裳总是很快的,然后出来就听见另一边两个女人的思想碰撞。都木着一张脸,你们交流个人感悟可以悄悄的说吗? 林隐轻轻叹了口气:“指望她们成家是难了。” 也不知道这个“她们”说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狄原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养炉鼎吗?” 三个大男人震惊,白卿颜:原来你是这样的师伯! 乔渝咬牙:“我家扈暖还小。” 门打开,两人抱着孩子出来。 扈轻:“好了。扔哪儿?” 男人们:“...” 白卿颜心想,扈娘子是条汉子,该下手时下狠手。 然后他说:“有个小乞丐长聚的破庙...” 后头的话被几人瞪下去了。 扈轻不开口了,又不是只自家一个孩子,人家也疼自家的孩子呢。 林隐要说话,被狄原推了把:“就破庙吧,有咱跟着能出什么事。” 林隐看乔渝,乔渝心想,扈娘子都没意见我说不行岂不是显得我不大气? “就破庙吧。” 林隐呵呵,拿出扇子在胖乎乎的小屁股上一拍:“走。” 到了破庙,因为是白天,乞儿们忙着去讨饭,里头没人。庙不大,塌得只有主殿还站着,屋顶也露了大窟窿,天光射下来,一堆堆稻草堆在墙边,上头是人睡过的痕迹。 臭气哄哄,地上一滩一滩的湿印,也不知是什么。 都迟疑了,扈轻也舍不得呀。 白卿颜咳咳:“那个,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只他和乔渝空着手,莫名尴尬。 林隐赶紧加了句:“这样地方住着的人可凶,能撕人。” 好吧,更不想放手了。 狄原和乔渝:“这里不行。” 扈轻:“要不然,丢到外头路边?” 霜华:“我们为什么要任由他们乱来?” 林隐说:“冷偌带他们去找的宗主。” 扈轻想扶额,这是要内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失忆醒来(一) 到底还是把人放下了,六个大人敛息隐匿在一旁。 人一放下,白卿颜先拿了个小瓶在他们鼻子下头一熏,立即隐身。 阿嚏阿嚏阿嚏,接二连三的醒来。 一醒来,四个孩子立即翻着骨碌坐起,可见警觉性不低。 六个大人见此满意,然后看他们发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脑子里空空的,没有东西,又好像有很多东西。 然后他们互相打量,嗯,不认识,但,看着顺眼,想在一起。 乔渝盯着扈暖,就怕她心境出问题。 扈暖抓抓头,又往身上抓。 扈轻哎呀一声,幸好六人用了隔绝术,外头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扈轻:“坏了。虱子!怎么忘了这个?” 什么?五人不明所以。就是去凡界历练过的林隐也没机会遇上这种神奇的动物。 “虱子就是——”扈轻做了一番科普,崩溃:“完了完了完了,这个东西可痒了,除又除不尽,把头发全剃掉才能快速清除。” 其他人都崩溃,再看几个孩子全都对着自己下手挠呢,白卿颜收到火力攻击。 “看你选的什么好地方!” 白卿颜苦哇,他都不知道有这东西呀。 扈轻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没事没事,至少他们有灵力,不会生病。等回来拿药水泡泡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她脸上已经疼惜到狰狞了,因为扈暖把头皮抓破了。 力气大,没个分寸,那三个也把头皮抓破了。 这下,连林隐看白卿颜都带着死亡凝视。 白卿颜:...等小胖子回来,再找他算账。 心里亲近,周围没别人,大家还都在做一样的事,四个小伙伴开始搭话。 “你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 “这是哪里?” “你怎么来的?” 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往外去,没有记忆,习惯还在,他们不喜欢这里的味道,迫不及待要逃离。 六人跟着出来,看他们挠着背和肚子说话。 冷偌小脸有崩溃的迹象:“我想洗澡。” 三人都想:“那我们去找水吧。” 都知道对方失忆了,金信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是一家的,被仇家暗害了?” 萧讴:“很有可能。不然我们怎么在一块醒来的。要让我知道谁暗算小爷,”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小爷拆了他的骨头。” 大人看狄原,狄原很骄傲。 扈暖不说话,被冷偌牵着手走,失去了记忆她也是默认最小的那个,因为她个头最矮。 沿着大路走了没多远,对面一群孩子呼啦啦往这边跑,那蓬松的造型,那脏兮兮的脸和手脚,不合尺寸而破烂的衣裳,让两边孩子形成鲜明对比。 对面的孩子有十几个,高的比他们高出一头半,小的有五六岁的样子,看到他们四个,那眼神跟虫子一样在他们身上钻来钻去。 冷偌牵着扈暖错开几步往路的另一边去,金信和萧讴跟着,下意识的将她们隔开。 那群孩子一动不动,眼珠子跟着他们动,瘦瘦的身板挺得直直的,一点儿没有讨饭时的讨好样子,反而像蓄势待发的小野物。 六个大人呼吸都停住,有些紧张的看着两军对垒。自家孩子怎么着也不会输,这群孩子不是修士,但——好紧张他们会怎么应对。 那群孩子的头儿,是个瘦长脸有些阴郁的男孩子,裸露在外的小臂细长紧绷,一看便是打架高手。他紧紧盯着四人,眼神来回扫视萧讴金信和冷偌。 扈暖:所以没看见我? 忽然,他动了。他一动,所有孩子都跟着一起动。 十几个孩子混乱伸着手冲向四人,眼神热切得发狂,伸手向他们的衣服。 这是要明抢。 刹时,四个孩子就被淹没了,只听得嗷嗷叫,是乞儿们发出来的,像饥饿的小兽似的,企图用嚎叫击破敌人的心理防线。 撕扯拉拽,拳打脚踢。 突然一声太过激烈的惨叫,所有孩子不由停顿,惨叫还在继续,人群分开,泾渭分明的分成两伙,露出中间弯腰倒地的乞儿老大来。 冷偌握紧扈暖的手:“跑。” 四个人咵咵咵跑远了。 乞儿们没追,都去看老大了。 白卿颜恍恍惚惚:“看清楚了?” 扈轻一手遮面,感觉没脸见人。 四个真人不发一言。 怎么说呢?那乞儿头头颇有眼光,向着冷偌去,不知是看出她也是头儿还是说欺负女孩子。 冷偌身体本能在,抬手稳稳架住了那孩子呼啸而来的拳头,另一手还牵着扈暖牢牢的。 孩子头讶异,这女孩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才待抬腿踹,冷偌牵着的扈暖却是比他更快。 尽管她个头比他矮,可谁让他就站在她面前呢,还面对面,这么近,所以她一抬腿就踹了个正中...略下。 扈暖可是天生大力,没有灵力没有修体加持就能把同龄人一拳击飞,于是那等敏感的要害被踹中—— 几个大人便复杂难言了。 扈轻捂着口鼻,哈哈,哈哈哈的干笑:“巧了,实在是巧了。” 哈,哈哈哈,她怎么就学了这招?难道是看到她在末世里用这招用得娴熟?扈轻崩溃,这该死的末世! 霜华说:“挺好的。” 她说认真的,脸上也是认真的,已经认真的在考虑让冷偌也学这招并融会贯通。 几个男人无法开口,用这招,注孤生啊。 霜华:说得在场哪个不是单身似的。 追上四人,见他们已经在兴奋的分享作战经验了,冷偌对着空气频频出脚,分明是在找感觉。 “...” 而金信和萧讴热切交谈,分明是在研究如果自己对上这一招该怎么应对。 至于扈暖,她板着脸:“那个男孩子,眼睛好凶,他想害我们。” 冷偌说:“也就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次,谁再敢凑上来,我一巴掌抽死他。” 萧讴说:“出手就不能留情,斩草要除根。” 金信:“杀人得藏尸,太麻烦了,还是要动脑子,能收服的就收服。” 很好,失忆一场,大家把本性全暴露了,就没一个真正的傻白甜,平日里越低调的越狠。 白卿颜默默的说:“我觉得,他们压根就没有历练的必要,警惕心反击力,样样不缺。” 扈轻:“再看看,有的人的坏可不会表现在面上。” 大家认同。 林隐看乔渝:这才是亲妈。 第四百四十六章 被盯上(二) 四个孩子在城里游逛起来,希望能找到哪里让自己想起一星半点,或者,有认识他们的人找到他们。走到哪里都眼生,记忆半点儿没回来不说,还被人盯上了。 虽说修为不能封存,但外面被伪装成三层。三层的炼气小菜鸟,不是刻意去观察根本看不出是修士,尤其四人此时一身落魄,才打过架,头发都散了几缕出来,脸上也不干净。再落魄的修士也不可能这么埋汰,总要洗脸吧。 在有些人眼里,认定他们是普通的凡人孩子。孩子在他们眼里,就不是孩子,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唔,细瞅瞅,几个长得都不差,皮子黄了些,养养就白了。 一伙子人有五六个,几乎都是彪形大汉,派出面的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 那妇人长得可亲,笑笑的模样,温柔又敦厚,谁看都是个好人。 挎着个篮子,装作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又站住看看他们,对他们笑:“我看你们望来望去的样子,莫不是第一次来城里走亲戚,迷路了?” 她站着没立即靠近,笑得温柔可亲:“可记得地址?我去那家喊人来接你们。” 啧,玩得好一手心术。 会不会跟着走呢? 四人对视,扈暖往后退了半步。 莫名三人心里就有数了。 金信说:“我们要去街上买糖吃。” 那妇人便将篮子换了只胳膊挎着,抬手抿了抿发:“哦,去街上买糖啊,你们从这个路口拐出去就到了。” 不是她想放人走,是几个孩子走过的地方人都多,不如先博取了信任再把他们带到没人的地方。 四个孩子都在想,我们不聋,听到那边人声了。 然后抬脚就走。 那妇人看似往另一头去了,其实有另一个暗暗跟着他们。 四人到了大街,肚子咕噜噜叫,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找出一个铜板来。 白卿颜顶着压力:“历练嘛,总要设些难度。” 金信:“怎么办?我饿了?” 萧讴:“忍着。看怎么挣钱。” 扈暖:“我想、我想——”一脸迷茫,她应该想到谁呢? “娘。”旁边有个小孩举着包子放到抱着他的妇人嘴边。 扈暖恍然大悟:“我想娘。我们应该有娘吧。” 扈轻咬住了手指头,她的乖宝呀。 四个孩子就站在大街边上,看人家有娘的孩子吃这吃那,喜笑颜开。唉,他们到底是谁啊。丢了孩子他们的娘不会找来吗? 萧讴说:“会不会咱们的娘被人害了,咱们逃出来的?” 冷偌:“我觉得咱们不是一个娘。我们长得根本不像。” 金信:“可能是一个爷爷的,全家人都被人杀了?” 不想听了,怎么就不盼家里人好呢? 扈暖:“可能家里人不想要我们了呢?” 金信怪叫:“怎么可能,我们这么可爱,谁会不要。” 扈暖牵着冷偌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四人不说话了,跟踪他们的那男人若无其事的走到他们后面,什么也没听到。 林隐说:“扈暖的感知很敏锐呀。” 扈轻冷静的说:“生存直觉罢了。”越弱小的生灵越能感知危险的来临,蚂蚁雨前搬家,而妖兽却不会害怕一场雨。 林隐:...我只是想夸夸她。 扈轻也不是和他抬扛的意思,她只是心疼。安全感的缺乏才造就的这种敏锐。 那男人走到不远处,借着周围人的遮挡,紧盯着他们。 萧讴:“是人拐子。如果是来抓我们的,早动手了。我们是小孩,抓我们有多难?” 金信:“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咱们打不打得过。” 冷偌皱着眉头:“我觉得能打过。” 扈暖:“打。” 扈暖说打了,那就打吧。 萧讴看到墙边有几块垒在一起的半截砖头,可能是谁随手放的用来歇脚的。 拉着他们过去,蹲下来,借着身体遮挡一人塞了一块:“朝脑袋打,下死手,别留情。” 扈暖指着墙:“花花。” 花花?什么花花? 扈花花在挎包里伸脑袋,姐姐想起他来了? 当然没有。 砖头后面的墙上,有石头划出来的白色痕迹,看上去是朵歪歪扭扭的花,花的下面还有几排线。痕迹很新。 萧讴:“肯定是暗号。”他随手把剩下几块砖头叠起来,遮住:“不关咱们的事。” 他们要对付的是盯上他们的一伙人。 站起来,沿着两边的铺子走,又遇到了那挎篮子的妇人。 妇人哎哟一声:“我都买完东西了你们还没走呢?” 故意倾了倾篮子,里头是针头线脑。 “那是针吗?”冷如突然开口。 妇人愣了愣,看向他们的衣服,恍然:“你们衣服破了呀,来,婶子帮你们缝几针,快得很。” 扈暖外的三个人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听这女的说“婶子”两个字。 冷偌说:“我想看看针。” 妇人笑起来:“还是个孩子呢就对女红上心了,喏,给你看,婶子买的这针专门绣花用的,大小型号都有。” 走过来,主动将一卷针拿给冷偌。 冷偌接过来,展开,果然是大小粗细都有,长长短短有十几根。 手指碰触到细针,熟悉的感觉让手指跳动,冷偌笑了。 这一笑,露出惊艳的风华,妇人闪了闪神,这样的货色,能卖不少银子,旋即眼神变得贪婪而炙热。忽然感觉到被注视,她一挪眼,恢复正常,看到另一个女孩子。 笑起来:“小姑娘长得真讨喜。” 扈暖往冷偌身后躲,冷偌抬头看妇人,微微一笑:吓到我妹了,你死定了。 旁边屋檐上注视的扈轻也不高兴,讨喜?你说我女儿肥吗?等老子收拾你。 那妇人开始哄人,哄了半天,废了不少口水,还拿出帕子包裹的点心给他们吃。 四人齐齐摇头,又齐齐一指,要吃旁边店家刚出炉的肉包子。 那妇人笑容不变,才点头说了个好,就见四个半大孩子唰唰跑到包子店仅有的四张小方桌的其中一张上,一人坐一条边,正好占满。 金信大大咧咧的扬声:“老板,这位大娘请我们吃包子。” 老板看他们的模样,立即去看妇人。 被喊“大娘”,妇人脸色一抽,走过来,拖了张凳子坐他们旁边,和老板说:“孩子饿了,老板拿几个包子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消融(三) 老板心道有人结账就好,这妇人穿戴不差,不会买不起。 上来一盘十个大包子。 萧讴忽然起身,走到高高的蒸笼旁边看,几口深锅里是汤和粥。 “老板,一样来一大碗。” 老板舀来四碗端过去,一看那盘子:“吃光了?” 四人很勤快的自己端过来:“老板,还要包子,先要二十个吧。” 妇人面色瞬间僵了僵。 反正有人给钱,叫再多老板也不管,大不了吃不了兜着走。 一大盘堆得高高的肉包子,光了。 四大碗盛得满满的粥汤,光了。 又一大盘光了,又四大碗光了。 又一大盘,又四大碗... 老板都不敢再端,太吓人了,这是正常人的饭量吗? 妇人木然:“你们不撑吗?” 四人一拍肚子,小腹很平坦。 当然不会饱,这些食物里没什么灵力,根本喂不饱他们。 然后四人不吃了,虽然他们还能吃...但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他们禁不住想,难道他们的食量有问题?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有问题,那就是别人的问题。 失忆后的小朋友也是自信满满。 妇人结算了钱,都用银子来付账了,可见他们吃了有多多。 在这里,凡人一套货币体系,修士一套货币体系。四人盯着她交给老板银子,老板又数回铜钱来,思考为什么自己身上没钱,总觉得自己该有钱呢。 妇人心疼自己给出的银子,想着一定要让他们四个回本,跟本家的长辈似的哄着他们走。人吃饱了就懒,看,小崽子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想睡了吧。正好把你们送个好地方,睡个够。 四人跟着她走了,一边走一边打哈哈,眉眼懒散。 林隐:“真能装。” 霜华:“多聪明。” 扈轻觉得就这智商这配合,还历练什么啊,赶紧回家吧,回家除虱子。不行,除干净虱子才能回家。 一路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没人的地方。 妇人脸色一变,挡住他们:“小崽子,敢吃我那么多银子,老娘让你们吐出来。” 本以为四个小崽子会吓得乱叫,谁知一个一个很安静的看着她。 金信:“哇,你们终于要动手了吗?” 妇人一愣,暂时消化不了这一幕。 四个孩子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看就是方才乞儿群对他们的路数。 妇人哎哟直叫,抱头蹲地反抗不了:“你们是死的呀?还不赶紧出来拿下他们。” 唰唰唰跳出五条大汉,肌肉鼓鼓,张着铁钳一般的手向他们过来。 冷偌从团战里脱离,轻蔑的巡视一圈大汉,手里银光射出。 “啊——” 五道凄厉惨叫合成长长的一声,五人跌跌撞撞,举着双手想摸眼睛又不敢。只见他们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皮子里夹着一根针。 是那妇人买的绣花针,冷偌拿过去把玩没有还。 萧讴:“没有刀。” 狄原懊恼,怎么没给徒弟配把刀呢。 扈暖默默拿出怀里揣着的半块砖头,看看妇人脑袋,小脸没有情绪,一砖头砸了下去。 扈轻心惊肉跳,这个角度,这个发力,这个攻击位置,分明是自己练熟的。 天哪,她把乖宝教成了啥? 妇人一声惨叫都没发出,软软倒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扈轻差点儿拍掌:“一击即破。好。” 还给喝彩。 五人看她,这是杀人,不需要一点儿心理准备吗? 现实没给他们准备,因为那三个孩子看到后也手起砖落,没一次做到位的又补一砖。 惨叫的还剩下俩。 拎着砖头,两个围上一个:“说,你们想对我们做什么?” “我的眼——我的眼——” 金信:“说了就带你们看大夫。” 两个恶人是道上的老手,怎么可能被几个孩子哄了,听声辨位,扑了过来,想一举拿下他们给自己报仇。 如此四人再没留手,几下解决了二人。 扈暖第一个去摸他们身上的东西。 扈轻只能说,末世里,她也是这样做的。 对旁边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几人心里道:单纯是单纯,只是这无师自通的狠戾和老练——遗传吧? 扈轻感觉扈暖失忆掉马甲的却是自己。真是草蛋。 钱放在一起,有金有银有铜板,还有银票。 四人把银票翻来覆去的看,从没见过,不过上头的字认识,这也能买东西吧。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金信问。 冷偌斜睨他一眼:“当然是跑,等着人来抓我们吗?” 四人就跑了。 霜华不满:“他们想不起来他们是修士了,打架的时候也没用灵力。如果遇上修士,会吃亏。” 又说:“该只让他们忘记自己是谁,别的还是要记得的,这下都不能毁尸灭迹。” 众人:“...” 林隐说:“不记得也这么厉害,看哪个能欺负了他们去。咱们正好看看他们怎么以弱敌强。” 看乔渝,扈娘子在,这人就变成了锯嘴的葫芦。 这时扈轻与乔渝说话,带着客气又略显卑微的笑:“那个,扈暖她平时不这样的,这孩子很心软的,蜗牛都舍不得踩死一只。肯定是封印记忆出了副作用。” 几人看过来,这是怕自家孩子被退回? 林隐失笑,乔渝吃醋扈暖最亲她妈妈,扈娘子还担心乔渝不要扈暖呢。这两个人,一样的。 乔渝看到她如此也是愣了愣,忽然就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都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同一个孩子,他们的目标本就一致,所以他在别扭什么?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缓缓笑开。 扈轻正看着他呢,见他突然笑起来,整张脸有种冰雪消融红日升的开朗和明亮,不由呆了呆。 这个乔渝,长得不错呀。 乔渝说:“我一直担心扈暖太心软会被人欺负,如今没了这个担忧。” 也便是说,扈暖的表现,他很满意。 呼,不会被退学。扈轻松了一口气。看乔渝不由亲切起来,说话也少了顾虑:“这发善心也要看对象,这些人拐子,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多了。死都是便宜他们。还让他们死得这么痛快,太便宜他们了。” 扈轻连连摇头,很遗憾自己不能亲自上去收拾他们。 林隐笑着道:“不会便宜,投胎转世也要清算福德和罪孽,这辈子把人当牲口贩卖,下辈子就是别人贩卖他们。说不得连牲口都做不得。”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又被盯上了(四) 扈轻惊奇:“真的有投胎转世?真的有因果报应?” 林隐:“你不信?” 扈轻摇头:“大家都说有,但谁真正见过?我来的那地界,男子尊女子卑,难道人做了恶被罚做女子?那做善事的人奖励做男人的话,为什么偏偏让尊贵的人从卑贱的人身体里出来?” 扈轻:“这些说法自相矛盾,有脑子的人多想想就会怀疑周围一切。那怀疑鬼神也是正常。” 五人看着她大感惊奇,扈娘子这个思想——很与众不同。他们不是没见过从凡界来的人,谈起凡界的苦不是看淡就是愤怒,像她这样...冷静理智蔑视又认真的还是头一个。 扈轻心道,坏了,他们可不是水心,不会跟自己随意的探讨。 打哈哈:“所以当初青岩带我们来修真界,我一直以为是做梦,过了好久才接受原来世上真的有仙人。对了,青岩再没见过,他还好吧?” 白卿颜:“他冲击金丹成功,下山游历去了。” 扈轻:“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去亲自道谢。” 乔渝:“那也不必。朝华宗弟子本就有为宗门寻找新人的责任。青岩带扈暖来,宗里已经给了相应的奖励。我也替扈暖送了他不菲的礼物。不存在因果。” 扈轻:“啊——那,谢谢你了。” 乔渝微微咳了下,也用不着你谢,我都是为扈暖。 前头四个小的又被人盯上了,手里有了钱,当然是花啊。所以他们立即去开了房,泡澡,换新衣。 扈轻愁:“晚了,虱子可能生了,这会儿他们头发底下肯定都是卵。” 旁人一听,立即放出神识去看,果然在他们头发底下的根部,看到了白色的卵,很多。 白卿颜想,这个师弟不要了,换个干净的吧。 才洗干净扈暖又挠头,冷偌帮她看,拨开头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去摸自己脑后,总觉得头发里扎手。 二话不说,喊上隔壁屋的两个,立即找去药房,开药。 老大夫给拿了专门的药水:“早晚涂一次,别洗头,三天就干净。三天后,拿篦子刮,头发就干净了。”看几个孩子很富贵的做派,多问一句:“怎么染上的?” 冷偌把金信一推:“弟弟调皮,钻狗窝里去了。” 金信:“...” 老大夫笑:“小子都皮。” 之后四人又买了干净衣裳,找到了那所谓的篦子,一人一只,回到客栈,三天没出门,终于把自己弄干净了,互相篦头发,确定再没一只那可恨的小东西,重新活过来一样。 哦,这足不出户的三天里,他们还给自己取了名。 金信叫喜迎财,扈暖叫福临门,萧讴叫八方客,冷偌叫步步高。 旁观六人:... 这是客栈里头宴客厅的名字吧。 三天后,四人狠狠洗漱一番,装扮一新,出来客栈去外头玩,殊不知一双眼睛早在暗地里盯上他们。 半大孩子,没大人跟着,出手阔绰,这是上佳的小肥羊呀。 仙凡混居的城池,光的一面更加光鲜,而暗的一面更加混乱。 最热闹的城区,那些日夜都灯火通明的建筑里,里头的人来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沾着血送进去的。 这个人想把四个孩子送到那里去,没有本钱的生意,无本万利。 偷偷跟着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也是胆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家赌场,大赌场。看着各式各样的赌具,唰眼睛亮了,亲自下场。 开赌场的不可能是好人,确认四个孩子是独自来的,就要把人扣下。赢,赢,一直赢,赌场一直赢。 冷偌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们出老千!” 赌场的人连装都懒得装:“这是赌场,赌场当然出老千,别的地方还出不了老千呢。” 然后扈暖掀翻了桌子。 没错,还是扈暖,每次,都是她第一个动手。她一动手,事态就无可挽回了。 扈轻头次见识到自家女儿的另一面,明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又乖又软,滑个滑梯都小心谨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且冲动的? 不由狐疑的望向乔渝。 乔渝诡异的看懂了,为自己证清白:“她一入门就打了群架,她是第一个动手的那个。” 她要不动手,架都打不起来。每次,每一次,她都是吹响进攻号角的那个人。 扈轻尴尬,难道是自己末世的经历耳濡目染让她生出了暴力的一面?这就是母亲榜样的力量? 咳,咳咳,挺好的,不被人欺负嘛。 扈轻胡乱安慰着自己,看得场中被围攻仍旧不落下风威风赫赫的四个,除了扈暖,其他三人也是招招狠,她放心了,自家乖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四人再能打,在忘了灵力和修为的情况下,他们也开始狼狈,赌坊的人手却很多,车轮战下来早晚耗死他们。 这时,有人冲进来大发神威,将赌场的人打得七零八落哎哟呼哟,抓着四个孩子闯了出去。 赌场的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笑骂一片:“老大,又让这条狼狈得好处?”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开赌场的不止赌钱,还有人命买卖,那个外号狼狈的,也是做的人命买卖,诓骗了人迷昏了或者打晕了,送去销金窟。 那赌场的人说:“几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油水。别忘了今天真正的肥羊。” 众人交换过眼色,对,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钩子都下了一个多月了,该把大鱼扯上来割肉了。 那救场的英雄看上去道貌岸然光风霁月还文质彬彬,相当的有欺骗性。 他们跑远了才停下来,男人看着四个孩子:“你们这么小,怎么去赌坊那种混杂的地方,你们家大人呢?” 小一些的女孩子仰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男人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头,展现自己的和蔼可亲,谁知女孩一退,躲在了一个男孩身后,还是看他,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来,像孩童一样简单。 男人没多想,收回手:“你们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萧讴:“我们来走亲戚的。地址不清楚,不过亲戚家巷子口有三颗开绿花的大树,大门对面有个假山的园子。” “哦,那里啊,我熟。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杀了他(月票1000+) 你熟?胡乱编的地方你也熟?干脆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吧。 金信拉拉袖子:“衣裳坏了,回去肯定被骂。” 冷偌:“不回。等他们来找,让他们辛辛苦苦找到我们,就不会生气了。” 霜华:徒弟还有这心眼,真是好惊喜的发现。 萧讴:“走吧,咱们先去畅园玩。让他们先担心我们。” 你们可真能。男子哄着说:“去哪里玩都要衣衫整齐,你们衣服都破了,畅园不会让你们进的。” 萧讴:“买就是了。”他往怀里一摸:“坏了,银票掉在赌场了。” 金信哎呀哎呀:“钱都没了还玩什么,我们回家吧,我们哭一哭,大人就舍不得打我们了。走吧走吧,回家吧,我叫马车。” 林隐含笑,大人舍不得?没关系,你大师兄二师兄舍得。 街上人不少,有专供租赁的马车游荡,正巧过来一辆,金信走过去几步要喊。 那男人一动,刚好挡着他:“你们这样回去不免挨骂。这样,我再帮你们一把,换身好衣裳再回去。我家里有跟你们一样大的孩子——” “本小姐不穿别人的旧衣裳。”冷偌冷冷的说。 “畅园旁边,有店铺,里头的小裙子可漂亮了。”扈暖捏着小手指,小小声。 男人:“...” 冷偌不耐烦:“今天的事就谢谢你了。”转向金信:“叫马车,不就是钱,我们先去畅园,让车夫给家里送信,让丫鬟拿银子来,我们要挑漂亮衣裳,正好让他们送钱来。” 对,女孩子挑衣裳很费时间的。 金信绕过男人,男人跨了一步又挡住他:“我有车,不用叫车,你们不想别人看见你们狼狈的样子吧。” 萧讴正经道:“已经很麻烦义士了,再让你做车夫,多不好意思。” 男人:我说我做车夫了吗? 小崽子们该不是要跑吧。 可两个女孩已经很开心的说起要买什么样的衣裳和配饰,两个男孩也没对他多警惕的样子。 他说:“我送你们过去吧。” 萧讴:“多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男人:“...” 金信:“正好顺路前头街上买白云糕,过两条街买沙果——哎呀,我们没钱了啊。还得回家拿钱——” “我帮你们付钱吧,你们现在回去不是让大人生气?就按你们说的,先去玩,家里大人担心了就不会骂你们了。等你们回去再还我钱吧。” 萧讴:“多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男人:“...” 坐上马车,金信掀着帘子看,看到什么想要的立即喊停,一路停了七八次,如果不是他要的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男人早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如此,马车顺利到了畅园。两个女孩子手拉手到衣裳铺子买衣裳,两个男孩子看了几眼就选中衣裳,换了出来,坐在大厅里等,期间跟男人无数次的抱怨每次陪她们买衣服都是受罪,每次都这样磨磨唧唧。 男人也不耐烦,要不是两人缠着他抱怨,他早上去看看人是不是跑了。 终于,人下来了,愣是没看出来她们身上的新衣裳比之前那套好到哪里去。至于用那么长时间吗? 男人强笑:“走吧,带你们去玩。” 当然,他买单。 他已经不耐,决定找到恰当的时机把人迷昏去。 四人没给他迷昏的机会,玩了一会儿又觉无趣了,让男人带他们找有意思的地方。 男人精神一振,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求的,老子这就带你们去天下最有意思的地方。 一去去到花楼里,隔着一道门把他们给卖了。 男人得了银票正要走,房门摔在地上,两个男孩子冲出来同时挥拳,把他放倒,迅速翻了他身上银票和银钱去。 “这银子你可拿不着。”萧讴说着,拔出男人靴子里的匕首狠狠扎下。 “啊——”男人被扑倒后脑勺剧痛,还没缓过疼劲来手掌被匕首钉死在地板。 萧讴起来后,一个大花瓶砸在男人头上,嘭的四分五裂,是金信。 花枝招展的美妇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她吓得往后退,喊打手去拿人,一转身又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两个冲出来打人的,另外两个先在屋里放了火。这里屋子构造很有趣,房间和房间是相通的,有人不分昼夜的寻欢作乐,这里就昼夜不分的开门迎客,大白天的屋里都是蜡烛。雕着花的,一看就很贵。 两人拿着蜡烛点燃布帛纸张,悄悄的去到隔壁继续点,没有门就翻窗出去再翻窗进来,没人就大大方方的点,有人就把屋里带火的推倒。 两人身形灵活,动作够快,屋里的那些哪里能抓到她们。一个不留神,这回字形的楼一楼全烧了起来,火势向上,又燎到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扈轻就事论事:“这么大的人员汇聚地,连个消防设施都没有,太不对了。” 她们家的孩子当然没错,都被人卖了呢,杀人放火是正常反应。 最终火没有烧起来,因为这等地方肯定少不了护卫,里头也有修士,哪怕修为不怎样高,灭火足足够。 四个人趁乱跑了出去,后头跟着人追,是修士,有三人。 那三人自然看出四个孩子身上的灵力波动,竟是炼气三层,虽然不高,可对方年纪小啊,肯定会比他们这把年纪还只是筑基初的强。一时心里生出嫉妒和阴暗来,望向他们的目光里含了杀意。 四个人孩子往人群里钻,这种地方从来客似云来,那三个修士怕得罪到不好惹的人不敢殃及路人,只能锁定他们一路追。 四个孩子一边跑还一边交流。 “我看到他们飞了,从楼上飞下来的,踩着长长的剑,我竟然觉得很正常。”金信这样说。 “是修士。我一看到就知道了。”冷偌说,脑子里突然出现些东西。 萧讴:“你们说,咱们是不是?” 咱们——是不是? 四人蠢蠢欲动,感觉是呢,可修士是怎样的呢? 想想,快想,修士,修士—— 冷偌猛的转身,一道冰棱从她手上凝出,射向其中一个修士。 那修士轻蔑一笑,轻而易举把冰棱打掉。 原来是冰灵根。眼神变得炙热而邪恶。 这一秒,扈暖感应到他身上散发出让她极为不喜的气息,绷紧小脸:“杀了他。” 第四百五十章 兰玖(一) 浅白而丑恶的心思让霜华差点儿一抬手直接解决了他。 不止那个修士,另外两个修士也是同样的反应。那楼里本来就有专门招待修士的地方,而修士寻欢作乐与普通人不同,找乐子的同时也要修行,于是楼子里会专门培养一批炉鼎。炉鼎带来高收入,因此这些行当背地里更喜欢搜罗幼小的修士,尤其那适合采补的。 冰灵根,是水灵根的变异,而水灵根,是最好的材料。抓回去肯定有奖赏,便是留下来自己用——身体有了反应。 林隐和狄原联手才把霜华拦下来:“冷静,咱们为的不就是让孩子认识外头的险恶。” 扈轻面冷似铁,低低对霜华说:“不急,玩够了再下手,割了塞他们自己嘴里。” 霜华一听不急了。 可尴尬了一群男的。 这是他们能听的?这是他们想听的? 跑啊跑,来到一条宽阔大街,被一列车队挡住。那列车队正在缓慢前行,拉车的不是马,是雪白的骆驼,全是低阶灵兽。车厢高大精美,描画彩漆。 四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跳起钻进其中一个车厢开着的窗户里,珠帘摇晃,莲子大的珍珠碰撞发出清脆的连响。 四人翻滚着落地,自然落成一个圈,背靠背。 然后大眼瞪小眼。 只见这车里有人,一个被丰厚雪白的皮毛盖着的孩子,看着与他们差不多大。 外头有人问:“公子?” 那孩子:“没事。”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中气不足。 三个修士见到车队,下意识停下,车队的标记他们认得,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不甘的盯着那车厢,急着找里头的人沟通。 那很威严的领队过来,呵斥:“什么东西敢跟我兰家纠缠,滚。” 杀意一放,三人蹬蹬蹬后退。 畏惧又不甘的看着车队远去。 “哼,便宜他们了。” 三人骂骂咧咧的往回走,走着走着脑子一黑。 元婴的实力轻而易举让人在人群里消失且不被众人注意到。三个人被丢在一处弄堂,扈轻说到做到,割了塞他们自己嘴里。 霜华不气了。 还不止,扈轻把他们手脚丹田全废了。 众:要这么绝的? 扈轻说:“心理变态更容易报复无辜的人,我这也是阻止他们少造杀孽。往后余生,只要他们不做坏事,还是能好好活的。” 众:...睁眼说瞎话。 扈轻好心的帮他们把值钱的东西露在外面:“这样就有人救他们了。” 众人呵呵,这三个人怕是今天都活不过了。 好狠,好毒。 “我真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人渣我都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唉,女人就是心软。”扈轻拿出清水符来撕开了洗手。 大家:“...” 解决了渣滓去看孩子们,神识一直监控,车厢里很和谐,准确的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四个孩子已经跟那兰家公子互相认识并熟识到反客为主了。 车厢很大,圆圆的桌子固定着,桌子并不高,所以大家可以席地而坐。眼下,围了一多半桌子的四个在吃吃喝喝,一点儿不外道,而身为正经主人的兰家公子兰玖在盯着他们的嘴巴愣愣发呆。 真能吃啊,感觉从小到大,他吃过的东西加起来都没他们四个多。 扈暖捧着浅黄色花瓣造型的点心:“这么说,你身体很不好呀,那你会不会早死呀。” 一追上来,就撞见这大型社死现场。 扈轻一把握住白卿颜的手,摇晃:“对不起,我对不起朝华宗,让你们收了这么个糟心的货。” 白卿颜只能说:“小孩子嘛,不懂事。” 而林隐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们早习惯了,我们都被扈暖问过死了会不会给她遗产,嗯,乔渝更是早几年就立了遗嘱了。” 轰——扈轻脸红似火烧云,只感觉真没脸见人了,一个劲儿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对不住大家,是我没教好,是我的错——” 面对乔渝,十万分的真诚和歉意:“对不住您,您带这孩子辛苦了。”委屈了。 乔渝说:“习惯了。” 扈轻更加无地自容了。 林隐好奇的问:“扈娘子,为什么扈暖喜欢说这些?” 扈轻脸还烧着呢:“咳咳,都是我。我和她孤家寡人的,有男人不如没有。我又纵着她,跟外人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娘俩说起话来没个忌讳。我是说过我死了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可能说的次数多了,她就觉得这事稀松平常了。” 兰玖说话慢慢的,哦了一声,又愣了会儿神,才说:“我家里有钱,用灵药堆也能让我长命百岁。” 才长命百岁?不能修炼吗? 扈暖:“你有灵根吗?” 兰玖慢慢点下头:“但是我没法修炼。” “为什么?” 扈轻觉得她话太多了,回去就让她练闭嘴。 兰玖说:“我经脉里存不住灵力。” 咦?这是什么毛病? 冷偌:“你经脉有伤?” 兰玖道:“小时候被人暗害,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四人对视过,扈暖呀的好遗憾:“可惜我们都想不起来我们的事了,不然肯定能帮你。” 她想了想:“要不然你帮我们找家人吧,然后我们帮你治伤。” 啥承诺啊,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就乱许啊,不能因为要别人帮你你就胡咧咧呀。 扈轻好愁。 扈暖一句话让她更愁了。 “不然你跟我走吧,你长得好看。” 嗖,乔渝和扈轻都直了背,不约而同去看那兰家公子。 十一二岁的少年,跌坐在丰厚的皮毛里,那雪白的皮毛只是他的衬托。 长得,自然是极好的,哪怕面色略白,却有少年人特有的明丽在。 扈轻摇摇头,不行,太弱了,带回去不天天哄? 乔渝眯眯眼,不行,太女气了,将来肯定桃花缠身。 林隐说:“这少年面相来看,大难不死,必有作为啊。” 狄原:“什么灵根?你看看。” 林隐瞥他:“你怎么不看?” 狄原:“我不适合。”很没礼貌。 林隐一噎,我就适合了? 霜华说:“是不是冰灵根?” 三人看她,这是想收徒? 霜华:“他长得好看。” 林隐:“如果你想收他,管他什么灵根,难道你还为他找不来合适的功法?修行上,师伯师叔那么多,一人指点一句尽够他用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神医(二) 霜华是认真的,觉得自家徒弟下头再有一个或许不是坏事。 私心来讲,她总觉得冷偌对扈暖过于在意了,扈暖一有点儿什么她就炸毛。讲句不客气的,人家亲娘都没做到那份上。 霜华搞不懂冷偌对扈暖的这份毫无理智的袒护究竟为什么? 从修炼的方面来说,一个修士太在乎一个人绝非好事。容易成心魔。 所以,如果有个人来分分冷偌注意力的话,很好。 霜华看着车内,冷偌对那个男孩子和颜悦色,这是一个好现象。 她拒绝去想冷偌对兰家公子和颜悦色是因为扈暖对他态度好。 车厢里,四个孩子轮流给兰玖把了脉。 兰玖问:“你们看出什么了?” 四人:“我们看出,我们以前没学过医术。” 兰玖相当无语:“等到了我家,我派人出去寻找你们的家人。” 金信:“你家里人同意吗?会不会嫌我们麻烦?” 兰玖:“不会,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他脸上有落寞闪过。 冷偌:“你兄弟姐妹多?你不被重视?” 兰玖:“我行九,父亲母亲——很尽力为我寻找神医,只是希望渺茫,他们也不想送我离开的时候很伤心吧。” 他笑笑,宛如一朵水晶兰花,坚硬又脆弱。 兰家是这里的城主世家,当之无愧的地头蛇土皇帝。如兰玖所说,带几个朋友回去根本无人质疑,见到了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很美,很友善的与他们聊了会儿,就让人给他们安排房间。 兰玖:“用我的院子就行。” 城主夫人微笑着点头,等兰玖带着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去。 “如果当年没有被人毒害,我的玖儿明明才是修炼天赋最好的那个。”城主夫人痛苦的说道。 旁边仆妇道:“那个时候城主的地位还没稳固,您又将要分娩,内贼外敌的,九公子能顺利生出来已经是老天保佑。这些年您和城主灵药求了丹师找了,什么法子都试过,已经尽心了。” 又安慰:“大公子和小公子,修炼资质也比同辈的好,他们撑起来,肯定不会不管九公子。九公子的身体——您尽力了。” 林隐看着城主夫人一掐算,眉头挑起,与霜华道:“那孩子与母亲已经没了牵绊,估计与父亲差不多的情况。你想收,正好。” 说完,一道视线投过来,林隐望去一个激灵,扈轻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原来你们喜欢这个? 林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小胖子家里关系可好了,逢年过节都互送节礼。” 扈轻五官都扭曲了:“修士还过年?你们过生日吗?” 这么聪明的人糊弄人找这么拙劣的借口?瞧不起谁呢? 林隐:“...”我只是打个比方。 而霜华一句话就让扈轻不再想多:“你觉得这个做童养夫怎样?” 扈轻立即全神贯注:“别说,两人长相上很搭,养眼。就是这身子——行不行?” 旁边的男性想消失,并想不明白。当初扈暖先见的是霜华,被霜华那样挑剔,怎么现在反而扈娘子和霜华最能说上话呢? 扈轻:哪个当妈的能看别人家的娃顺眼?再说了,妈妈间的友谊由孩子的友谊决定,扈暖和冷偌玩得好,那她和霜华自然也能成朋友。 这便是妈妈圈里的潜规则:一切以孩子为准。 霜华对他们说:“我要正式上门,给那孩子检查下,如果合适,就带走。” 几人张大嘴,就这样决定了? 霜华:“他们不是在找神医吗,我就是。” 几人默默闭上嘴,你说你是你就是,这一个凡人都能自由生活的地方,没几个厉害修士。你站出来抢人都没人敢拦。神医而已,元婴真人还没几颗灵丹妙药了。 扈轻见识了一把修士的率性而为。她私心觉得,霜华大概是想借这机会把几个孩子弄回去。 霜华还真是这样想的,短短几天,几个孩子已经证明了他们有勇有谋有警惕心,那还历练个什么?嫌孩子太出色非得往蠢里折腾? 于是城主府来了一位高人。霜华扮成男子,高冷如白雪皑皑,往府门前一立,周围气场都在臣服。 城主亲自来迎,霜华淡淡:“只是路过,随心走走,见到你们张贴的悬赏,过来看看。” 手挥了挥,卷着的纸张打开,正是城主府在城内外张贴的求医悬赏。这些年来,这悬赏几乎成了城里固定不变的风景。 城主大喜,高人气势比闭关的老祖还强,这是兰家的机缘到了吗?若能与此等高人攀上关系—— 毕竟是一城之主,不可能只为一个病歪歪的儿子着想。 霜华坐在中间,城主陪坐,兰玖被带来,跟着四根小尾巴。 霜华不动声色的扫过四人,他们当然没认出她,此刻她可是男修。 冷偌也没看出什么来。 霜华忍不住想,她该带扈轻来,看看扈轻和扈暖有没有心灵感应。 兰玖听到城主的介绍,望向霜华,眼睛里藏不住的期待:让他的城主父亲都恭敬相待的人,能治好自己吧? 霜华两根手指搭在他细细的腕上,看似诊脉,实则是探入神识。神识甫一进入凝滞的经脉她就皱起了眉,眉头久皱不松。 手指下的脉搏从快而缓,兰玖微微抿着唇角,垂下眼睛,他...没希望了。 城主也忍不住的失望。 霜华放开手指,沉吟一番:“可以救。” 可以? 城主和兰玖同时抬头,兰玖有些目眩,身体微微摇晃。 霜华:“代价有些大,你们城主府付不起。” 城主面色一变。 霜华没有撒谎,以她的能力,再加上朝华宗的实力,能救。但这小小的城主府——如果城主不顾别人的话也能行。 城主能不顾别人吗?族人,亲人,儿女,甚至孙子辈。 看眼兰玖,闪过疼惜,他说:“大师,我愿为小儿一搏。” 霜华看向他,以神识送过去一句话,他需要付出的条件。 城主身躯一晃。 兰玖看懂了,低头说道:“我习惯了,不治了。” 城主不由愧疚,原本,这该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 霜华开口:“还有另一个法子。” 什么? “跟我走,舍弃尘缘,或可求一线生机。” 保证是没有保证的,端看你们敢不敢放手,敢不敢赌。 第四百五十二章 落网(三) 四小只在窃窃私语:“这人是不是骗子?” 霜华:“...” 隐身旁观的人:“...” 霜华淡淡开口:“半刻钟后我会离开。” 你们只有半刻钟的考虑时间,对兰玖,她是心动,但探查到他体内情况,可以把那点子心动抹除。 正好城主夫人过来,城主拉她到一边解释。 兰玖站着不动,四小只把他拉到另一边:“兰玖你要小心呀,骗子很多的,有人专门拐带漂亮小孩,万一他是坏人呢?” 迅速看来又迅速溜走,防贼一样。 霜华:“...” 快点儿让他们恢复记忆吧! 城主和城主夫人过来,城主拱手:“小儿就拜托大师了。” 城主夫人含着泪抱住了兰玖:“玖儿,你跟着大师走还有一线生机,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始终没能为你解毒——” 兰玖体弱,不分季节的穿着厚厚皮衣,手掌在袖子里握紧,他苍白着脸强笑:“这些年让父亲母亲费心,儿子不孝,母亲父亲就当没生过我吧。” 他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地砖邦邦邦的响,起来额头破了皮只是微红,可见气血有多虚。 城主有什么办法呢,不止是眼前这位高人和他说这个儿子寿命已经不足一年,他一直瞒着,连夫人都没告诉。而高人讲,如果要救他,要付出一条小型灵石矿的代价。 灵石矿啊,小型的城主府也只有一条呀。这是兰家的命脉,丢了就没了兰家的地位。一边是族人,一边是儿子,而他儿女很多... 他能做的,就是让儿子去别处寻找一线生机。 兰玖站起来,单薄的身躯前后摇晃了下,似是决断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城主夫人用帕子按着眼角,城主悲伤又怜悯望着他。 兰玖走到霜华面前,不再看父母一眼,他突然看向旁观的四只,迟疑:“大师,我还有四位朋友要安顿,能不能——” 霜华:“哦,带上一起吧。” 兰玖:“...” 城主城主夫人:“...” 四只:“...” 他就是个骗子!他是来骗拐他们的!这人专门抓漂亮小孩! 嗖嗖嗖嗖,跑了。 “兰玖你多保重。”金信一边跑一边大叫。 城主请示:“大师——”要不要我带人给您抓回来? 兰玖着急:“我朋友们怕生。” 霜华淡淡:“不用管他们。”起身:“跟我走吧。” 走向外去,兰玖跟在后面,始终没有回头。 因为没有城主的命令,没人拦着,四小只成功跑了出去,穿过城主府前的大街,被人堵了。 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那个女的一把抱住扈暖,往她脸上啃。 吓得三个孩子啊的叫出来。 扈暖完全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嘴没挨到脖子呢她先哈哈笑着喊出来:“妈妈——” 咦?妈妈?是什么? 轰——扈暖两手抱头,疼。 扈轻慌了:“乖宝,乖宝?妈妈的宝贝?” 乔渝忙过来,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一股冰灵力送入,神识一探,吃惊:“她自己破开封印了。” 几个大人傻眼,诚然,他们年纪小修为低,唐二长老不敢下狠手,所以封印很浅,但能自己冲开——这么母女情深只是抱一抱就冲开了? 扈轻:“没事吧?” 她眼里惶惶,乔渝微愣,旋即道:“没事儿,马上就好了。” 那三个捏着拳头敌视的瞪着他们,想跑,可小伙伴被抓住了。 白卿颜飞快出手,一手捏一边,把金信的脸蛋往两边扯:“小暖都想起来了,你什么都想不到,笨蛋。” 金信:“坏人,放开我!” 呵,坏人?等你恢复记忆了再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坏。 萧讴和冷偌同时出声:“你们认识我们?” 狄原说:“还历练什么,只会闯祸,回去修心养性磨磨脾气。动不动就打人,杀人,哪来那么大杀性。” 冷偌冷声:“你们是谁?别以为演一场戏就能骗过我们。” 这会儿扈暖在乔渝灵力的安抚下脑袋不疼了,软软的抱着扈轻脖子,一扭:“师傅?” 师傅? 三个小伙伴看扈暖:“福临门,你说什么?你认识他认识他们?” 福临门——乔渝嘴角一抽,回去加上文化课吧,太没文化素养了,这取的什么名儿。 扈暖嗖的转头:“金金讴讴偌偌。” 又打招呼:“狄原师伯,林隐师伯,大师兄。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 扈轻紧张起来,问乔渝:“怎么旧的记忆回来了,新的记忆又丢了?” 乔渝:“没事,缓缓就好。” 小伙伴们呆呆的,扈暖从扈轻身上滑下来,走过去:“我们这是怎么了?” 三人:我们知道什么啊?你刚才说了好奇怪的话。 林隐:“出城,上灵舟。霜华应该在城外等我们。” 还有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不好跑哇。 还没恢复记忆的小伙伴们机警万分,瞅着什么机会能携变奇怪的小伙伴逃跑。 可惜,他们是找不到空子的。 出了城,果然霜华已经在灵舟上等着,还是男修的样子。 兰玖吃惊的望着落上来的一行人,不由自主叫道:“喜迎财福临门八方客节节高。” 大人们:“...” 兰玖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急得,求霜华:“大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好人,求你们不要为难他们。” 一声轻咦,扈暖眨巴眨巴的看他:“你是谁?” 兰玖:“...” 完了,他的朋友遭毒害了。 下一秒,他更是心如死灰。 只见将他带出来的高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看着就冷酷的女子。 冷酷女子走到节节高跟前,手掌伸出—— “不要啊——”兰玖大喊一声,冲出去,抱住霜华那条抬起来的胳膊,噗通跪了:“大师,我求您,不要伤害节节高,不要伤害他们。” 几人忍不住笑起来,林隐说:“看来你们果然有缘分,他先给你跪下,这是拜师?” 霜华见他以身相护冷偌,脸上出现细微的笑意:“回宗门再正式拜师。” 什么?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兰玖迷茫。 霜华胳膊微微一动,把人抬了起来,与此同时另一手手心贴在冷偌额头。 金信和萧讴要冲过来,被自家师傅提溜住后领子,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这待遇差别好大。 第四百五十三章 恢复记忆(四) 短短瞬间,冷偌急出一头汗,她动不了了。一只凉丝丝的手掌轻轻贴到她的额头上,轰,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不,是原本就有的东西,现在露出来了。 冷偌眸中变色,捂着脸蹲下,太丢人了,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节节高?没脸见人了。 霜华:“不舒服?” 冷偌埋着脸闷声:“师傅,我缓缓。” 金信和萧讴也恢复了记忆,呆住。 萧讴叫了声师傅,不说话了。 金信大叫:“啊——我还没玩够。” 扈轻又问乔渝:“他们好像记忆一下就融合了,怎么只有扈暖一时接不上?”指着兰玖,问扈暖:“他是谁?” 扈暖眨眨眼:“漂亮小哥哥。” 一口气没上来,扈轻盯着她的脑袋看。 乔渝一沉脸:“扈暖,不准骗人。” 骗人? 扈轻也跌下脸:“扈暖!” 扈暖吐了吐舌头抱住她:“妈妈,我在逗你玩呢。” 扈轻:“...”她对乔渝说:“您辛苦了,您多担待。” 乔渝心里诡异的平衡了,只要受折磨的不是他一个就好,尤其徒弟连她宝贝的亲妈都戏弄,他知足了。 兰玖傻了,完了,他的朋友们都被洗脑了。太可怕了,修士太可怕了。 霜华拍拍冷偌,让她起来:“这是你师弟。” 什么? 冷偌吃惊得不行,猛的站起,一下没站稳,差点儿绊倒,兰玖伸手拉她。 冷偌被他扶住,一僵,放下手:“师傅,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漂亮的眼眸里明晃晃:我不再是你的唯一了? 震惊,太震惊了。 霜华说:“你看他长得不错,不算辱没你——” 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 “——师傅的面子。” 冷偌下意识松了口气,师傅你还是那个颜控。难道上辈子再没收徒是因为没再遇见长得好的? 长得好嘛——冷偌看向兰玖,不得不承认兰玖是长得挺好看的。她觉得他不比楚吟风差,瘦了些苍白了些,养养肯定比楚吟风好看。 楚吟风很装,兰玖却是气质天成,或许久病体弱的原因,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弱风。但并不阴柔。 冷偌问了出来:“兰玖,你是什么灵根呀?” 兰玖小小声:“真是你师傅?” “对呀,我们出来历练的,对了——师傅,我们出来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回答他的是金信。 林隐拿扇子敲他脑袋:“还不回去,继续杀人放火吗?拿你的小金库赔。” 金信眼珠子一转:“哎呀哎呀呀,我忘了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扈暖跟着说:“我也什么都想不来了。”黑眼珠往眼角斜,心虚的样子。 扈轻又开始发愁,都多大了,怎么就不能撒个成熟的谎? 冷偌还在看兰玖。 兰玖说:“水灵根吧,我只测过一次,我又没法修炼——” 冷偌转向霜华:“师傅,他的伤——” 目前为止,并不排斥多个师弟。 霜华:“有些麻烦。不过不是不能治。”她面对兰玖:“我与你父亲说的并不假。朝华宗能治好你的宿疾,城主府却没那个财力。你留在家里,活不过一年。跟我走,或许能续命。” 她可不会考虑孩子脆弱的心灵,有什么说什么。 兰玖有些吃惊:“原来我已经活不久了...我并不知道。” 霜华再道:“你的父母缘本来已经浅淡近乎无,除了性命不保的原因,你为你父母挡过致命之灾吧?算是还了他们的养育恩。” 兰玖:“是,母亲被别人下毒,毒素被我吸收带了出来。为父亲也挡过一次掌力。” “这就是了。”霜华点头:“你的伤势很复杂,到了宗门再议。” 宗主大殿。玉留涯盯着自己的手看,五根手指头,他们在外面待够这五根手指头了吗? 扈轻直接回了家,并没有跟着来。 “所以,你们就这样回来了?怎么,巴巴跑过来跟我说,要我夸奖你们吗?” 真有脸。 林隐笑眯眯:“宗主,我们再不回来,就怕有账单雪花一样飞上你的案头。” 玉留涯:“...” 具体经过四个孩子已经完完整整告诉他,并附带自我夸赞和鼓励四千字。 很骄傲,谁能比我们更能干? 玉留涯夸他们:“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记忆都封住了你们怎么脾气一点儿没改?”还更凶了。 算了,回来就回来吧,放出去就是祸害,出去一趟死心了吧,老老实实在家养心性吧。 目光落在兰玖身上,啧,这长相,这才是霜华收徒的唯一标准吧? 霜华:“兰玖的伤势需要用到秘地灵液池,宗主给行个方便。” 冷偌推兰玖:“快叫师伯。” “先别叫。按宗门规矩,外门问道天梯上走一走。” 以前还有后门,好苗子直接进内门。自从小弟子闹出很多事,尤其扈暖被一个同期的女弟子下杀手,就严厉了这规矩。 冷偌:“兰玖身体太弱了。” 兰玖说:“我走。” 他很坚持,问道拜师路,他听说过,也向往过,幻想自己有一副好身体,独自来仙门拜师学艺,长成一个威风的修士。 一群人全来到外门,玉留涯说只要他能上十个台阶,他就不拦着他拜师霜华。 才十个台阶,已经算是放水,霜华无法拒绝。 兰玖立在山路下,抬头,只见巍峨青山望不尽,有无言气势压来,他仿佛狂风中的一片小树叶。 四个小伙伴陪着他:“我们也爬吧,好久没爬山了。” 兰玖小声道:“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来,我一定能成功。” 扈暖:“哦,那我们不管你了,我们玩我们的了。” 说完,她蹬蹬蹬跑上了台阶。 金信拍拍兰玖的肩:“兰玖,我们从来不客气,有什么说什么的,你可别跟我们说假话。” 兰玖:“我没说假话,你们真的不用陪我。” 萧讴:“你衣裳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拿着?我有火元珠先借给你戴。” 兰玖身如寒冰,穿着的皮毛是特别炼制为他保暖续命的,火元珠的效果更好。 兰玖仍是拒绝:“我想试试就我这样的情况,最后能上多少台阶。” 好吧,我们尊重你。 冷偌:“实在撑不住你就出声。师傅既然说了要收下你肯定会收你,宗主他不会为难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预感(一) 兰玖向她点头。 上头扈暖站在十级台阶上:“你们快来。兰玖你要加油呀。” 兰玖踏上一层,没觉得有什么,又踏上一层。等他踏到十层,已经喘粗气了。二十层,破风箱似的喘。三十层,他脸上运动才浮出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透着青白。四十层,他四肢并爬。五十层,他紧紧抠着台阶昏了过去。 真弱呀,连最弱的外门弟子都能爬到一百层。 没办法,不是兰玖心性不行,是他身体太差。尤其毒素盘旋的经脉,一运动量大就倒行逆施。只能娇养着。 兰玖不想娇养,他想做崖顶破壁而生的松,想做云上搏击长空的鹰。 四个小的蹬蹬蹬跑下来,扈暖和冷偌在前架着他的胳膊,金信和萧讴在后托着他的腿,蹬蹬蹬,跑上去。 幸好兰玖晕了,不然这样脸朝下的被运上去,肯定会吐。 玉留涯看了下兰玖体内的情况,无意识的嘬了下牙根,这徒弟收的,先费多少好东西。可一条人命到眼前了,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好吧,他狠得下心,但谁让霜华非要呢。给了霜华出入灵液池的玉牌。 四人架着兰玖去找唐二长老。 “药长老药长老快看,这是我们的小师弟。” 唐二长老看着他们一言难尽,这么快就回来了? 问:“出去有所获吗?” 随手把那个一看就不足的孩子往蒲团上一盘,手扣在他腕间,神识一入,立即挑高了眉。 四个人叽叽喳喳:“有有有,我们学到很多。” “出门在外身上得有钱。” “打架的时候先打头头。” “下死手,不留力。” “我们长得太好。” “有虱子。虱子,药长老你见过吗?” 唐二长老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倾,虱子?你们离我远点儿。 “药长老你有没有想我们啊?” “我们好想你啊。” “兰玖能不能救啊?” “你可一定要救他啊。” 啊啊啊,啊啊啊,唐二长老指尖一弹,白色药粉沾到他们脸上,顿时消了声。 嘴巴张张合合,无比怨念,怎么可以对我们下毒呢? 总算清净了,唐二长老把兰玖体内探查清楚,这孩子,真是遭罪。 “救得来,跟你们当年差不多吧。” 四个孩子立时同情,兰玖幽幽醒来,见自己被人围住,他们怜悯的看着他:“你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兰玖: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欲给我解释一下吗? 在正式治疗前,兰玖规矩的拜了师傅。 霜华的说法是:“照顾好你师姐,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吃亏,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这番话,是背着冷偌说的。兰玖一下恍然了,这才是师傅收下自己的真正意图啊。 他举手发誓:“我一生都将师姐放在我之上。” 霜华满意,二徒能领悟她的意思就好。 之后抱着一大堆好东西并兰玖交给了唐二长老:“还需要做什么尽管和我说,一定把他的身体调理到最好。” 坊市里扈轻压根没想到出去一趟做了一年的准备却一个星期不到就回了来,打开大门,扈花花跳下去。 “可憋死我了。” 在外人面前,两人一句对话没有,便是夜深人静修养调息的时候也没有。以前没法对话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能对话了,乍然不准说话,两人都不习惯。 扈轻说道:“所以说小孩子的行为最无法预料了,你看去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做了长久准备,结果呢,你姐他们一放飞,紧着就收回来了。说到底是心疼。他们沾上了城主府,城主府连自家的小主子都护不住,谁知道突然冒出什么敌人来,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做师傅的都不敢想。” 顿了顿:“其实那乔渝挺不错的,你姐有时候挺糟心,他还挺看重你姐,不得不说你姐运气好,遇到了个好师傅。” 扈花花:“姐姐哪里都好。” 这便是一家人才能说得出的昧着良心的话。 此一去,倒把扈轻对乔渝那点儿小心眼给去了。 扈轻好笑:“人家乔渝还是个单身的,哪里养过孩子,估计没少被你姐折磨。连遗嘱都立了——”扈轻呆了呆,自己可是现代思想养的孩子,鼓励孩子多想多问多说,除了这一桩,肯定也有别的和这里人的思想冲撞的,嗯,乔渝是好人,很宠溺扈暖了。 有这样的师傅,扈轻再没什么担心,只盘算着什么时候教扈暖炼体术。这个好战分子,怎的那么爱打架呢? 在炼器室里闭关,把手头上所有材料都炼成法器,拿去任务堂卖,再买进材料再炼制成器再卖,每日不停,堪称劳模。 因着这次出去,发现几个孩子最需磨炼的是心性,所以被针对性的开设了心法和悟道课程。在扈暖和扈轻联系的时候,乔渝亲自解释了一番,说要拘一拘他们的性子,怕是不能再频繁的回家。 扈轻心道,也该住校了,请乔渝任意管教,她绝无二话。 立时扈暖觉得妈妈和师傅是一伙的了,合起伙来为难她。 扈轻可不听她诉苦,直接来句:妈妈忙,别打扰妈妈。 扈暖哼哼:“妈妈都不爱我了。” 乔渝心道,这个动不动就爱不爱的习惯也要改,万一哪天被什么泼皮无赖因此缠上岂不是恶心人? 有了扈轻的授权,他严厉得理直气壮。 过了一日又一日,法器卖出一拨又一拨,扈轻已经炼制法器到吐,终于,她的存款突破了一亿大关。 一亿! 多么的不容易。 被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 然后换算了下,抹零抹零再抹零,一亿下品灵石是一百上品灵石。而上品灵石之上的灵晶,用一千块上品灵石也换不来一块。扈轻又恢复了淡定,果然财富这东西追逐起来永远没有上限。 扈轻隐约觉得自己要突破了。冥冥之感,这次突破会有天雷来劈自己,她可不能在坊市渡劫。 修真界的规矩,修士渡劫不能在人多之处。一来怕殃及无辜。二来也怕别人捣乱。 那么,她要去哪里突破? 她熟悉的、没人捣乱的地方,也就只有云雨森林在附近。 但扈轻心中渴望的地点是——雷州。 “我有预感,这次晋升对我各方面都会有一个大提升,包括炼器术。” 第四百五十五章 金火秘法(二) 绢布也这样说:“我也赞成你去雷州多经历些雷,春神诀的修炼到瓶颈了。” 扈轻:“突破后我就是仙的实力?” 绢布冷冷的说她做梦,无非是类似于灵力那样淬炼而已。 “还有你的实战能力。你一直剑走偏锋,并没有好好利用金火秘法。” 扈轻承认这点,她大多时候在扮猪吃虎,收获是多,但于自己本身的成长其实是弊大于利。 扈轻纠结,每次回来她都说不走了不走了,不能错过扈暖的成长,结果每次回来呆不久就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又要走。 呸,自己都唾弃自己。 她一咬牙:“不去了。” 绢布:怎么又不去了? 扈轻恶狠狠的说:“不就是雷嘛,引就是了。” 绢布:“我劝你谨慎,你个别人眼中的小炼气若是引来金丹才有的天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如去雷州,那里地广人稀雷又多,下上几天几夜的雷都不会有人多想。 扈轻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再等等,等过两年,扈暖满十六,我再出去。这两年我先压制着。” 绢布见此也不再劝。 为了让灵力不超过界限,扈轻挑了块最大的天然灵石,炼出一块中品灵器级别的储灵玉牌来。慢慢吸收里头的灵力,转化了再带自己的灵力出去。白润润的玉牌上,渐渐浮现丝丝缕缕的红色和金色,宛如锦鲤在雾气笼罩的水里游曳。 扈花花小爪子挨挨碰碰:“妈妈,你可以去云雨森林里突破。我给你护法。” 我还能叫无数妖兽给你护法,保证不让外人打扰。 扈轻摇头:“突破不难,难的是我有预感在突破时借助天雷之威,天地做炉雷做炭,可以将我蕴养的材料打造成我想要的混沌开天斧,只要雷给力,只要我不死,极有可能铸成灵宝。除了雷州,别处哪有那样丰盛的雷。” 她叹一口:“当初你舅得了那佛印,他本身还是雷灵根呢,身具雷灵力,但为了炼化认主,还是去雷州雷霆腹地挨了几个月的劈。” 所以,雷的需求量大,非雷州不可。 她说:“别担心,几年而已,正好我安心学习。上次你姐说她要十五筑基是吧?快了。等她筑了基,我就走。” 扈花花使劲儿想,也没想出来附近哪里雷多。 灵石已经足够多,扈轻先停了炼器,专心研究起金火秘法来。 说来荒谬,修士修炼从来以功法为主,其他为辅。倒是扈轻这些年来,除了日夜不停运行功法周天外,精力全放在了别处,导致功法上的法术几乎没有用武之地。那火树银花和枪林弹雨也不过使用过几次,寒芒子都比它们用得多。 好羞愧。 扈轻专心研究金火秘法。 金火秘法的层级划分各有五层,五层各有一个大招,这大招便类似于阶段结业考? 火系的是:火树银花,烈火焚身,火若悬河,燎原,焚天。 金系的是:枪林弹雨,金戈铁马,固若金汤,虚发,穷兵。 这些大招不是有灵力就能发出来的,比如火树银花,看上去多简单,不就是火灵力一点一点漂浮半空再发动攻击?很多修士都能做到。 但仙界和修真界功法的区别之一的就在于对灵力的精准掌控和使用方式。 别人筑基能做到的效果,扈轻炼气就可以。别人的火放出去收不回,扈轻能一个不落的回收。别人使一回的灵力,扈轻同样的灵力可以用三回,还威力比他们大。 由此可见功法对修士有多么重要,因为抢夺一部功法而闹出人命甚至灭家灭族比比皆是。 扈轻决定捂紧了,谁都不给。 与绢布说:“等扈暖筑基,你把冰系秘法给我,我给她。” 绢布没什么不同意,这些东西都是它以前的宿主收集的。刻在它的意识中,对它自己没什么用。给谁不是给啊,他只是听宿主的话罢了。 扈暖研究回功法。 第一层火树银花,顾名思义,使出来星星点点,她烫了多少山鼠的脑袋和尾巴尖才练到纯熟。第二层烈火焚身在火树银花的基础上合围包抄,能同时攻击数个十几几十的人,或者到后头几百都不在话下。从大范围无差别升级到火力集中猛攻。威力大小取决于扈轻的修为高低。 第三层的火若悬河一看就懂,是将灵力变成怒河那样气概上压倒敌人。第四层的燎原,第五层的焚天,顾名思义,一烧地,一烧天。 嗯,很大气,很豪迈,果然有火毁灭一切阻挡之物的气势。 与此相比金系秘法倒显得相当务实而低调。 枪林弹雨与火树银花一般,灵力散开看着惹眼其实最弱。金戈铁马与烈火焚身一般,是集中作战。固若金汤却是以金之锐利和坚硬为自己防御的一招。虚发,一剑动如万剑动,令人分不清真假,是虚虚实实的一招。而穷兵,类似于那万剑朝宗,可夺取周围武器的一招。 有意思,二五一十,十个大招,九攻一守,看来绢布给她的功法走的是霸道的路子。 唔,她喜欢。攻才是守,守就是攻嘛。 “你把水系的给我看看,看看是什么招式。” 绢布已经对她的无赖很适应:“可以,等你金丹大成就给你。” 扈轻摸了摸鼻子,还有好几年呢。 当下收敛心神,一心一意修炼起那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来。 绢布松了口气,总算,正经的修炼了。 等到扈暖回来,扈轻在炼器室里感应到只有她一人,便没有出去,等修炼的感觉慢慢退去,才起身。 门口的草坡上,扈暖和扈花花在追赶着玩。 扈暖站起来,扈轻一眼就看到她又长高了,现在再一条胳膊抱起来,她倒是能做到,只是抱起来可就够不着脸喽。 “妈妈,你的功法真好看。” 扈轻是能耐下性子来精益求精的,那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在她相对雄厚的灵力支持下已经掌握了,掌握后还要精通,还要精益求精—— 扈轻一挥手,火焰围成的鸟笼子和一匹重甲骏马离地三尺出现,鸟笼子滴溜溜转圈,金色骏马四肢强劲,围着她们小跑。 扈暖说:“这马好像冰雪公主的冰马啊,妈妈,我也要学这个,我要凝出冰马来。” 扈轻:“等你筑基。”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亲子野游(三) 这次扈暖没再说明天筑基的话来,她嘟着嘴:“师傅说一定要十五岁后才能筑基,他说,这是他允许的最短时间。妈妈,我好想快点儿筑基啊。” 扈轻很赞同朝华宗的低调做派,扯住她的脸,轻轻一拉:“妈妈想让你二十筑基呢。毕竟在咱老家,二十上大学差不多。” 扈暖立即说:“那就十五吧。” 二十?她可不想等那么久了。 她扶着扈轻作怪的手,一脸苦:“妈妈,师傅让我多领悟丹符器阵,我到现在也没发现我喜欢哪一个。唉,我怎么那么笨呢?比我小的都比我厉害。” 扈轻不高兴了,两手一合,把她挤成嘟嘟嘴:“妈妈的心肝比谁都厉害,你的长处还没找到呢,妈妈跟你说过呀,要找自己喜欢的、热爱的,倾注时间和精力,一定会成功,会超越别人。” 扈暖:“我喜欢吃——” 扈轻揉揉她的脸:“是,我知道你喜欢吃,这次回来怎么瘦了?太久没吃妈妈做的饭了吧。走,妈妈带你出去买菜,我想想,给你炖个大鹅?” 扈花花:“妈妈,我想吃熊掌。” 老腰一闪,扈轻:“啥?” 吃那老贵的玩意儿干啥? 扈暖说:“吃席的时候吃过,好吃。”舔舔嘴唇。 “你啥时候吃的席?你们一群修士吃的什么席?”不务正业。 “内门有真人生孩子,请大家吃席,我师傅随了份子的。” 扈轻:“...” 这是喜得麟子宣告天下呢,至于给客人吃这样好的?不给孩子省着点儿?该不会是山珍海味随便吃吧? 啧,好遗憾她没入朝华宗呢。 “妈妈,熊掌。” 扈轻想了想:“行,熊掌就熊掌,咱们自己去猎。” 看小脸瘦的,都不怎么圆乎了,必须补。 扈暖眼睛一亮:“这就去?” “这就去。” 扈暖欢呼一声,跑向别墅:“妈妈我去换身衣裳。” 什么衣裳啊,还要特意换上。 扈轻和扈花花说:“咱去云雨森林一趟,你找找哪里有熊。” 扈花花:“我知道,翠伶鸟跟我说过。” 翠伶鸟是大嘴巴? “对了,带上几个翠伶鸟,它们放哨最适合。” 扈轻去到菜地那边,看着失控的菜地,爬的爬,倒的倒,老的全都不能吃了,倒是黄脚鸡们生长得格外水灵。 扈花花说:“鸡蛋全被火灵蛮吃了。” 什么?火灵蛮什么时候喜欢吃蛋了? 扈花花:“黄脚鸡可能下蛋了,正好火灵蛮吃掉,不然满地都是蛋。” 扈轻:“你不吃?” 扈花花:“我想吃的时候就让火灵蛮给我烤。” 扈轻哈哈笑:“火灵蛮呢?又去哪里装死了?” 她没有契约任何小动物,感知不到它们的动向。 扈花花:“去外头了,说家里没有它喜欢吃的,找灵果去了。” 扈轻耸了耸肩:“真是委屈了它。” “妈妈,妈妈。” 扈暖叫着跑过来,扈轻一转身,差点儿吓到。 这个全身上下都是各种深浅绿布条的小怪物是她宝贝女儿?脸都抹了绿颜料。等等,她什么时候买的颜料?会不会腐蚀皮肤啊?有没有过期啊?还有这衣裳什么时候买的? 扈暖跳着过来:“咱们出发吧。” 扈轻一言难尽:“你打算穿成这样去抓熊?” 扈暖:“迷彩服。” 扈轻扶额,这不是迷彩服,这是绿团子成精。好吧,迷彩就迷彩吧,挺——个性的。 大门一锁,娘三个出了城。扈轻直接放出灵舟带着他们往云雨森林去。到了森林边,扈轻拿出两双靴子来让扈暖换了。 “之前炼器随手弄的小玩意儿,可贴地飞行。咱们飞着去。” 扈暖换上靴子,跺跺脚:“妈妈,这鞋子怎么没有花纹呢?” 扈轻道:“杀人越货用的,越普通越好。” 扈暖哦一声,想到什么:“妈妈,十大门派在麒麟山聚首,宗里好多人去。” 扈轻:“你又要出远门?” 扈暖摇头:“师傅说,筑基之前我们都不能出去了,我们不去。”眼巴巴的。 她想去。 扈轻道:“等你长大了,哪里都去得。”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 “等你金丹。” “...” 扈暖努嘴,妈妈糊弄我。 扈轻想抱扈花花,扈花花拒绝。 “我已经长大了。”扈花花很认真的宣布。 扈轻和扈暖哦哦,长大了,这小奶音,说你一岁都嫌多。 扈花花奔跑着在前头带路,扈轻扶着扈暖的手,等她歪歪扭扭的适应过来,看她追在扈花花后头撇着八字脚滑着飞,这是当轮滑呢? 你高兴就好。 扈花花一路深入,有它开路,没有妖兽不长眼的撞上来。扈轻神识全开,见到神识范围内的妖兽远远的有意无意避开他们行进的方向。 “花花,收敛些,谁敢过来,正好试试我的新招。” 扈花花收敛了,却也没有妖兽撞上来。 扈暖絮絮叨:“很久以前还说一起来云雨森林打妖兽,说了好几遍呢,师傅都没带我们来,还是妈妈最好。” 扈轻心道你个小挑拨精。 “妈妈,我看到灵植了,挖不挖?” “灵植重要还是熊掌重要?” “熊掌。呀,妈妈有蘑菇,我想摘。” “想不想要熊掌?” “想。妈妈,我看到——” 叽叽喳,一个人也能唤醒全世界。 扈轻如听天籁,有了这个小东西,她的世界才活过来,含笑听着她各种喳喳喳,一句一句的回答她的问题。 扈花花找到了熊,停下:“前头三里外,有两大三小一家熊。” 扈暖:“哎呀,找别的熊吧。要是熊爸爸熊妈妈没了,熊宝宝怎么办?” 扈轻道:“花花,找单身的熊。” 单身熊:我单身我罪过吗? 扈花花跑起来,找到单身的熊,是一头健壮的小公熊,毛皮发亮,年轻的身体健美,一看就很好吃。 小公熊在水里洗水,晶亮的水珠扬起带着彩虹的光线洒落在它丰厚的皮毛上,水珠成串顺着毛发尖流下落入河水中。 扈轻:“就它了。” 扈暖嗷的一声——缩在了她身后。 扈轻:“...你怎么不冲上去?” “师傅说,能缩头的时候就缩头让别人挡在前头,我再敢第一个打架,他就罚我不能吃肉。” 扈轻呵一声,你的老母亲是别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熊兽(四) “呵,那你在朝华宗又打架了吗?” 扈暖不说话,眼珠子乱转。 扈轻白了她一眼。 扈暖一抬头:“我不是第一个动手的。” 扈轻摸她脑袋:“好,有进步。你站开些,妈妈收拾了它。” 扈暖往后退,双手扶住一棵大树,唔,妈妈在身边,我是弱弱的小可怜。 扈轻觉得扈暖有点儿装,这是跟哪个学来的? 她双脚微微分开,双拳一握,身上涌出金色的灵力,那灵力宛如有灵智般在空中泼洒,很快凝出一匹重甲骏马的形象。骏马直立,马鬃飞扬,无声嘶鸣,马蹄落下抬起,向着熊兽所在方位而去。 立在河中的熊兽才要一掌击飞水底咬它腿毛的大鱼,熊掌一滞,机敏的望向某个方向。 灵力化成的骏马咵咵而来,没有眼睛的脑袋冲向熊兽。 熊兽愤怒的吼了声,脚下重重一跺,向着骏马冲来。 嘭,熊马相撞,必有一伤。 从骏马身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力,扈轻后退半步撑住,那熊兽却是结结实实向后摔倒。以不符合它敦实身形的灵巧迅速翻起,一吼,又向骏马撞来。 这次,它奔跑而来的一路上,地面耸动,射出长长的土刺刺向骏马。 骏马是灵力凝成,不会受伤,只要扈轻灵力不断,那些土刺穿透它的身体而毫发无损。 嘭——熊兽又被撞倒。 它的眼神变得凶厉而仇恨,原来,这不是真的灵兽,是修士的灵力凝聚出来的,想实就实,想虚就虚。 两只圆圆的眼睛警戒的巡视,试图找出操控这道灵力的人。眼睛上方生着斜上的浅色毛发,让它看上去很凶悍。 只是它再凶悍,骏马没有眼睛也看不见,只锁定了它的位置又撞上去。那熊再次被撞倒,这次它迅速站起后对天吼叫,然后开始变身。只见它蓦的长高半个身长,从常规版变成超大版,身上涌出深黄色的灵力,在粗壮的身体外筑起一层肌肉分明的堡垒。 这招酷啊。抓鱼熊变战斗熊。 扈轻眼睛都亮了,想着如果是炼制这样的战斗型护甲,该如何设计和成形。 扈暖紧张:“妈妈,这只熊是几阶的?咱们打不打得过?” 扈轻:“不到四阶。放心,妈妈没问题。” 她双手一罩一放,又是一匹骏马冲出。 也便是她经脉丹田异于常人,储藏的灵力够多,才足够她挥霍。 扈花花:“姐姐放心,我找的妖兽是妈妈能对付得了的。” 扈暖心动:“要不,你找个我对付得了的我试试?” 扈花花便对扈轻道:“妈妈,你自己忙吧,我带姐姐去玩了。” 有扈花花陪着,扈轻一点儿不担心,她早怀疑如果扈花花愿意,它能做云雨森林的妖王。 两人往后去,扈轻专心控制着骏马夹击熊兽。 虚虚实实的骏马让熊兽暴躁,它的灵力攻击对灵力而成骏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要想解决掉它们,只能将背后的修士找出杀掉。 变身后的熊兽力气增加不止两倍,生生有五倍之多,两匹骏马勉强纠缠住它。 熊兽一时找不到幕后人,被两匹马缠得不行,干脆转身向河深处而去。 见此扈轻立即放出第三匹骏马,调了一头专门阻止它往河里去。 熊兽气急败坏,和骏马拼起力气来。最终体力不支倒地。 扈轻远远看着它肚腹起伏,没有立即过去,这些妖兽,一个个可狡猾的很。指挥着骏马继续撞击。果然,连续撞了十几次,那熊兽又爆发了,翻身而起猛的撞开一匹马,厚重的脚连连跺地,地面轰的裂开大缝。 它要土遁! 扈轻立即飞上前,大网甩成绳子把那熊兽缠起来,猛的一扯,以吨论的大熊竟被她生生扯到了空中,才要落,一匹骏马冲过来往上一顶,又一匹过来,再一匹过来,竟将它当成绣球在空中玩了起来。 熊兽悲愤中闭上了眼,脱离了大地,它的灵力也没了补充的来源。 三匹骏马一起拱着它落下,扈轻将它收进空间,摸摸骏马的头,骏马化成灵力回归身体。 扈轻转身去找扈暖。 在扈花花的带领下,扈暖也找到了大自然的乐趣,她双臂向前举着:“妈妈,你看,像不像你杀的怪物。” 是一只有一岁小儿那么长的大扑棱蛾子,浅灰肥腻的身体,两对连体大翅被扈暖扯开,上头深灰浅灰一片,抽象的花纹确实像扭曲的丧尸。 扈轻嫌弃:“快扔了,脏死了,它身上有没有毒?” 扈暖一扔,那死掉的扑棱蛾子掉在地上腾起一阵灰粉。 “噫,真是恶心。”扈轻看着扑棱蛾子摔开的肚子,绿的黄的淌出来。 走上前,火苗在扈暖身上迅速的烧过一遍:“多大人了,能不能讲讲卫生。” “花花说没毒。”扈暖捏着一颗浅绿色的内丹,蚕豆大小:“妈妈,好看吧?” 扈轻噗嗤一笑:“怪不得找那么丑的蛾子,是看上人家的内丹了。” 可怜的扑棱蛾子,身上扎的全是冰棱锥,死前受了多少罪。 “你试试一招秒杀,用那么多冰棱锥多浪费灵力。能尽快解决掉敌人就快,不要给他反杀的机会。” 扈暖重重点头,找到了大森林的乐趣:“花花,再帮我找个小妖兽。” 很好,有自知之明,没去挑战她能力之外的。 扈花花又找到一只落单的熊,告诉扈轻在哪里后,立即带着他姐疯去了。连一句“妈妈当心”都没说,所以呀,孩子长大变成狼,真是太不可爱了。 这次的熊兽比那只三阶的厉害多了,身躯大了一圈,实力也达到四阶。要不是惦记它的好皮子,扈轻都想用烈火焚身来对付它。 熊兽狂化后,凝出来的土系铠甲比先前那只的更具化更厚重更能化去攻击,扈轻对这铠甲上了心,深觉每个种族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完全契合本身,完美融合自身,任何一个线条和弧度都是力学的极致,修士可做不到将自身的灵力变成盔甲,除非去学特殊的功法。 由此可见妖兽的血脉传承多么的令人嫉妒,只要活着,根本不愁没有功法用。血脉升级,还能解锁新技能。 羡煞人也。 第四百五十八章 神识的差异(月票1100+) 扈轻放出四匹金戈铁马与熊兽缠斗,她则一心二用的观察起熊兽的盔甲。这熊兽力大无比,好几次挥拳将骏马击溃,可灵力形成的骏马随即又凝出来。 熊兽眼神阴沉沉的,一边应付骏马,一边寻找着幕后人。 扈轻很清楚的感知到熊兽的神识在四处搜寻。 她的神识更强,修炼的春神诀本身便有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优势,熊兽的神识在她的神识里展开。那种诡异的感觉像是一只小手在大手里轻挠。熊兽神识放出的范围,不超过它所在的二百米。 这个距离,非常小了。 人有七层,妖有九阶。 妖的七阶八阶九阶,分别对应人的化神、合体、大乘。七阶对妖兽来说是一个里程碑的标志。妖兽达到七阶便要归朝云晶天,据说七阶妖兽有不弱的智慧,哪怕没有化形也能与修士无碍交流,而神识也会井喷式提升,与同阶修士比不差多少。 当然,修士有功法秘笈,其中就有修炼神魂的,功法加持后自然领先一筹。 因此妖族恨死修士能修炼功法,因为他们修炼不了,两族身体构造不同,那些功法路径什么的他们哪里有? 所以老天对每个种族都是公平的。 话说回来,七阶以下妖兽的神识便惨不忍睹不值一提了。 一二阶的根本没有或者可忽略不计。三阶的才有神识萌芽。四阶的能放出的范围就小,如眼前这只熊兽。 一二三四阶的妖兽对应修士的炼气和筑基。炼气修士的灵识都能放出五十米距离。筑基后二百米起步,探查个几里地不难。 五阶妖兽的神识能到千米,而金丹修士的神识能到几十里。 六阶妖兽的神识到万米了,元婴修士的百里起步。 可见这天差地别,老天爷的偏心眼能让妖兽呕血。 当然,老天爷赋予妖兽的强悍身体和血脉传承也让修士呕血。 那些修士和妖族生下的孩子,由此选择只做人的有,只做妖的也有,又因为这衍生出很多倒行逆施的邪法秘术。 扈轻在熊兽二百米外,刚好不让它找到。 熊兽发狂,跺脚无数地刺从地面射出射向周围的树丛,它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找。 这个是聪明的妖兽,扈轻躲避在二百米外,仍是只用金戈铁马对抗。 不用神识,也不用火系功法,不用法器,不用计谋,只靠实力硬拼。 扈轻的劣势在,这是熊兽的地盘,它是土系,只要脚靠大地,就能得源源不断的补充。扈轻的优势在,她体内灵力多啊。 两方僵持不下,四匹马轮流的去冲撞,从地面上撞,从空中往下撞,恨得熊兽恨不得生出四只翅膀来将它们扇飞去。 最后还是扈轻拼得灵力不保留,才将那熊兽撞到死。 累死了,收起熊兽和骏马,扈轻倒在地上大喘气。丹田空荡荡。她拿出储灵玉牌,里头的灵力认主,活跃的钻入她的手心运行周天归入丹田。玉牌本身的灵力也随着汩汩而来。 休息半天,扈轻的丹田补满灵力,起身,握握玉牌,这是个好东西啊,将自己的灵力封存其间,关键时候补充灵力,比补灵丹好用多了。好比补灵丹是红糖水,储灵玉牌就是血包。 尽管好用却没几个人用这个,大家都攒着灵力冲击境界呢,谁会莫名其妙的把灵力抽出来放在外头?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扈轻去找扈暖,好家伙,这两个是跟长翅膀的昆虫杠上了。野湖边,水草里,两掌长的大蜻蜓飞来飞去,扈暖踩着飞行鞋,挥着一个大网子,扑来扑去。 人家薛宝钗扑蝶叫美,她扑个蜻蜓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愣是干出农夫挥锄头的架势来,还是那种头次下地的生手蛋子。 瞧她扑得满头大汗,扈轻看那半空中游刃有余的蜻蜓,觉得自家女儿被戏弄了。 也不上前,就看着她玩,扈花花在地面上跳来跳去,喊:“左边,左边左边。右边,右边右边。” 扈轻摇摇头,真是一对笨蛋。 半天,扈暖脸蛋红红的下来:“妈妈,渴了。” 张着嘴等扈暖把竹筒喂到她嘴边,随着扈轻扶筒慢慢抬起头来,咕嘟咕嘟连手都不扶一下。大概天下所有的好大儿都是这样,在外头能得干天干地,一到老母亲跟前就四肢作废。 喂完大的,还有个小的,扈花花也学着他姐的样子只动脑袋不动手,喝完了嘴朝前伸,让扈轻拿帕子给他轻轻的擦嘴。 俩大爷。 “怎么不用法术?” “那还有什么乐趣?”扈暖呼呼喘过两口气,又踩着鞋飞起去抓蜻蜓了。 扈花花跟着呜呜的跳。 无忧无虑的少年人呀。 扈轻观察过四周围,地势开阔水草清,决定在这里过夜。取出阵盘设下结界,结界有二百平那么大。设置了扈暖和扈花花可以随意进出。 她放出灵舟到了水面上,神识往下去。这样的森林深处,野湖里肯定会有些什么。比如这里的水底便有一条红彤彤的大虾。那虾在水底的黑暗处缩着,不知是不是被扈花花警告过。 只要它不动,扈轻可以当做看不见。 她把小的那只熊兽放出来,灵舟险些盛不下,咽喉处竖着一刀,先把血放干净,收起来,再沿着刀口划开剥皮。 不免有血溅到水里,水底那石青色长满橙红条斑的大虾欲动又不敢,只觉折磨人。 四只熊掌割下来,在外头是不能做了,得回家处理了慢慢熬。 肉割下放在玉箱里封好,内丹黄如鸡油,温润有光。骨架筋条分开收,其他的眼睛脑子内脏都用不上,扈轻抛下水。 东西一入水,百余米深处的大虾就跳了跳,试探着往上,迎上落下来的杂物,长长的须子圈住拢到怀里,拉到水底。正要进食,又嗅到妖兽的血液气息。黑珠子似的眼睛盯着上头,不大的脑壳艰难运转,最后它把怀里这些塞到栖身的暗洞里,等着上头再降下大餐。 第二只熊兽比灵舟长出一截,扈轻爬着一点一点处理,难免有些血沥沥拉拉的掉进河里。 底下那虾虽然是这方水域的霸主,但没有霸道到不让别的鱼虾进驻的程度,因此有些水里的生物就游了过来,围拢着灵舟,没有靠得太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唐僧肉(一) 扈轻还看到岸边芦苇不自然的晃动,显然是里头的小东西们也被引了来。水面荡起细波,长条物们也游了过来。 扈轻看几眼便不在意了,将熊兽处理好,用不着的丢下去,水上层尚有啄食,到了中层那些鱼虾水蛇便不敢下去了,被下头上来的大虾全带走。 取水冲干净灵舟,扈轻上了岸。天色已经暗透,蜻蜓们回了家萤火虫们又出来,她家精力旺盛的小姑娘改抓萤火虫了。 一时一刻都不停歇的。 扈轻喊住她,给她擦拭额头,给她和扈花花喂水。 “明儿一早就回家,回到家再做熊掌。你和花花不要出结界,妈妈去林子里抓头鹿来,咱们吃鹿。” 扈暖嗯嗯点头:“妈妈,结界再大些,不够我跑。” 扈轻无语,依言拿了阵盘将那结界变成三倍大,沿着河岸草丛,宽度有十来米,纵向有五十多米。足够她跑了。 扈暖手掌扇着飞:“妈妈,你什么时候能设个结界把整个湖边全包起来呀?” “...”扈轻麻木:“等你阵道有成你亲自来做。” 扈暖往她身上倒,扭着,身上绿色布条子跟着甩:“哎呀哎呀。”显然不想自己努力。 扈轻呵一声,她的动力全来自于她家神兽的不知足。 “不准跑出去知道吗,就在里头玩。花花,你姐要是敢偷偷跑出去,你告诉我,我打她屁股。” 扈暖一下捂住屁股:“哼。” 结界有三米多高,很多萤火虫罩在里头,一点一点星子似的。 扈轻出了结界喊了声:“你怕黑就生火。” 扈暖哦了声。 扈轻走出又回头看,扈暖在往外拿木柴。那些木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显然是他们平日里用来玩的。 她摇摇头,感觉自己像独自去化斋的孙猴子。不知有没有白骨精来吃唐僧肉。 神识放出,扈轻踩着树干在林子里穿梭,快得像一阵风,不到半个时辰抓到一头半大的鹿,一阶不入流,往回跑。前头大树树干上吹过来一条绳子,扈轻顺手一扯一掐,扔在击昏的鹿身上,尾巴缠上鹿腿。 快到湖边,她啧了一声,这唐僧肉果然是招白骨精。 结界里生着好大一堆火,她家乖宝这是想烤一头熊吗?火光猎猎,将周围照耀得亮堂一片,她站在这里能看得见所有人的情形。 扈暖蹲在大火堆旁,侧着身,脸朝着火堆,可那小眼神歪到眼角那,像极了偷窥的样子,警惕的盯着结界外的人。 扈轻想笑,忍住了。 结界外站着十八个人,这个数量,可真是多了。且他们应该是收拾过,粗看没什么细看能发现他们衣裳有破损,头发也松了些。 扈轻看眼扈花花,了然。夜晚妖兽活动更活跃,修士在野外一般只在白天活动晚上都要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些人在晚上行动肯定是被妖兽追杀了,跑着跑着跑到这里甩掉了妖兽就想在这露营吧? 他们只盯着扈暖没多看扈花花一眼,显然没发现这里安全的秘密。 一个女修半蹲在地,隔着结界向着扈暖,一手伸着,上头丝帕托着精致的点心,应该是在说着什么。想也知道这些人想进结界。 扈轻扶了扶肩头上的小鹿,脚步放重,踩草撞枝的走过去。 那一行人听见动静纷纷望来,各自警惕,等扈轻走到火光的范围看清了,他们脸上现出愕然。 以为是这小孩的靠山回来了,怎的只是个炼气?难道布下这结界的正主还在后头? 阵法也是与实力一起挂钩的,炼气修士摆也是摆个能容纳自己的小结界而已。或者高价买来的阵盘,放下就能用。里头那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神情木讷,不像家里有钱的。 扈轻:你老母啊,你们才破破烂烂神情木讷。 她目不斜视的往火堆那里去,扈暖看见她扑过来,脚步停在结界里。 很好,她还真怕她一下跑出来被人拿了当人质。 一只手横着,挡住了她。 “这位道友,大家在此相遇也是有缘,不如一起搭个伙如何?” 扈轻轻笑一声:“大约我们是不需要你们提供什么帮助的。” 她要走,胳膊还拦着。 那人不悦道:“你们结界张开这么大,这一片水边都被你们占了。” 说话如此不客气,以为她好欺负呀? 扈轻哟的一声:“听你这口气,我还以为这整圈湖都被我们占了呢,怎的?要打架?” 她这样阴阳怪气又强横,让那些人愣了愣。扈轻绕过他的胳膊,进了结界。 扈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警惕的到里头,想说话。 扈轻取出一顶小帐篷,是自己做的,支起来,朝着水面,娘仨正好排排坐在里头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扈暖掀起窗户口那块布朝后看。 扈轻:“不想看见他们?” 扈暖点头:“好不容易和妈妈一起露营。” 扈轻拿出那个作为阵心的阵盘,操作几下,透明的结界晃了几下,带着里头的帐篷和火堆消失不见,原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其实还在。 外头的人眼看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几个人气得想打人:“什么意思,还看不上我们。” 有几个有理智的:“本来是她们先到。我们可以选别的地方。还是——再试一次?” 结界里扈暖抱着扈轻胳膊告状:“让我放他们进来,我很笨吗?我可是会唱小兔子乖乖的。” 扈轻忍不住笑:“对,你是聪明的小兔子。” 扈暖哼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些人里好几个都不怀好意。” 她这样说,扈轻来了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好人坏人在你眼里是什么样?” 上次历练,扈暖对别人的意图的感知太快太敏锐了,他们大人凭的是生活经验,她呢? 扈暖讲不清楚:“嗯嗯就是那样啊,反正我一看就知道了。” 扈轻抱抱她:“这是个好本领,不要让再多人知道了。也不能仗着这个本领掉以轻心,万一你遇到一个很会装的人呢?或者,一直对你很好的人,突然遇到什么事要害你呢?他不想的,可被迫必须要杀了你呢?” 扈暖一下严肃起来:“妈妈,你会杀我吗?” 扈轻一噎,这倒霉孩子。 第四百六十章 小人(二) 扈轻把鹿处理了,不要的部分隔着结界扔到水里,发出噗通连响。 离着他们不远的一行修士,顿时觉得那个炼气修士好嚣张。 鹿肉片下来,在铁板上烤,烤熟了夹在三个白盘子里。扈花花自己吃,扈暖两手持筷,一只手喂自己,一只手喂扈轻。 扈轻说:“你这个不错,两只手各干各的。” 扈暖给她塞筷子肉:“我们都会,吃饭的时候能抢更多菜。” 扈轻黑线:“朝华宗是个大方的,还缺了你们一口吃的。” 扈暖:“可是抢着吃才香,而且妈妈,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如我吃得多。哦,对了妈妈,你还记得兰玖吗?” 扈轻:“哦,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他好了吗?长得真好看,死了多可惜。” 扈暖说:“我师傅更好看。” 扈轻拨肉的手顿了顿:“你觉得你师傅好看呀?那有没有比你师傅还好看的?” 老娘可不接受师徒恋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 扈暖哦一声说:“舅舅呀。” 扈轻一下笑了:“对,你舅舅更好看。” 扈暖说:“妈妈你手机上有很多好看的小哥哥。” 扈轻:“...”莫提这个。 扈暖:“妈妈,我还是想念手机。” 扈轻冷漠:“忘了它吧,你永远都见不到它了。” 啧,感觉自己是打鸳鸯的那只棒呢,呜呜,自己也好想手机呀。 扈花花:“手机是什么?” 扈暖告诉他:“那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但小孩子不能玩。唉,我还没长大拥有自己的手机呢,就再也见不到手机了。” 扈花花:“是器吗?妈妈会炼。” 扈轻牙疼:“这个妈妈真不行。那玩意儿不是一个两个能弄出来的,壳子简单,里头的内容却是无数人才汇聚出来的。” 就说那些各种剧,没有个几千年的文化能拍得那么百花齐放? 唉,这娱乐生活严重匮乏的修真界啊。 接下来的时间在扈暖给扈花花讲手机和动画片中度过,娘仨不知不觉干掉一头鹿,还有一大锅蛇粥。那条半路搞偷袭的蛇,轻轻松松变成美餐。 夜深沉,星子在天上闪耀,空气很凉,三人在帐篷里依偎睡着,难得有这个愉悦的心情来一次天然的睡眠。 突然结界被触动。 扈轻慢慢张开眼,这些夭寿的,非得折腾幺蛾子是吧。 身侧扈暖和扈花花动了动,依旧沉睡,相信无所不能的妈妈能把所有风雨挡在帐篷外。 结界外,那一行十八个人也不知做了什么被一群禽类围攻。 扈轻进了结界后关注他们,发现他们在附近找了地方落脚,后来不知怎么又走了,便收回神识没再关注。眼下看来,他们不是走了,而是去作死了,惹了一群厉害的禽类又逃回来,特别心机的往她们这边跑。 扈轻看着他们杀了一阵,眼见杀不过那些嘴巴爪子尖尖会放羽毛箭的夜枭,一个修士开启阵盘落下结界。 那么大的水边空地,他们的结界却紧紧贴着她的结界。 扈轻心里问候他们的祖宗,冷眼看着。 半空中盘旋的夜枭很多,让筑基修为的他们无法空遁,地面更加没有逃路,想活着,必须打退夜枭。这种时候,便想着多拉上一人是一人。 雅称,祸水东引。 夜枭飞低向着结界而去,自然会碰到扈轻隐形的结界上,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敌人,噗嗤噗嗤的往结界上抓。攻击错位置的夜枭越来越多,为那些人分担了很大一部分火力。 神识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轻松,扈轻冷笑,便宜是这么好沾的? 不巧,区区不才在下有部宝典名曰阵法大全,宝典里除了布阵,还有破阵。布阵难破阵却容易呢。 神识围着装下十八人面积不过二三十平的防御阵,找准几个点,神识分开,对准,狠狠一扎——防御阵闪了几闪,明显灵力不济坚持不了多久了。 扈轻心道自己可真是个好人,对可耻的小人没有一下破去他们的结界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和时间,啊,自己真是个好人。 被围在中间的手持阵盘的人见到阵盘上的光芒暗下,一愣,听到队友在叫。 “维持住结界,结界破了咱们都得死。” 那人来不及多想,拿出灵石来塞到阵盘里。阵盘上光芒大盛,被夜枭抓得摇摇晃晃的结界稳定下来。 扈轻动了动身子,一边一个搂紧了,两个小的热乎乎,并没有被夜晚的凉冻着。 她亲亲扈暖的额头,几缕神识那么一扎。 “奇怪,才补充上新灵石怎么一下就用去这么多灵力?” 有人说:“是不是你放混了?拿了你吸收过的灵石。” 还有人说:“这个时候你别舍不得了,提前说好这些耗费咱们一起分摊。” 那修士重拿出一块新灵石来,确认了是一块灵力充沛的灵石,换掉阵盘里的。 防御结界稳定,夜枭徒劳的抓啄,众人松了口气。 只是不消一刻,结界又晃动起来,阵盘黯淡。 众人不满的目光投来。那人黑着脸拿出一块新灵石:“你们都看好了,这是好的灵石。” 换上去,阵法稳固,不到一刻,又开始摇晃。 “是不是你阵盘坏了?” 那人果断的说:“可能是。用你们的吧,反正消耗掉的份额我们一起平摊。” 大家没意见,有个人拿了阵盘出来,张起新结界,旧结界收走。 不到一刻,新阵盘起的新防御阵也摇摇晃晃。 先前那人说:“肯定有问题。” 第二个人不信,换了两次灵石都是一样的结果。 换了第三个人用阵旗设阵,结果不到一刻阵旗也黯然了。 第四个人直接用灵石布阵,那灵石一刻不到便暗了下去。 众人看明白了,这是中邪了? 有人咳咳,目光投向旁边被夜枭攻击的结界。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那么大的结界宛若铜墙铁壁,丝毫没有被撼动。 会不会,他们的结界一再无故削弱,是隔壁的人生气了给的警示?是在他们离开这里的时间里结界的真正主人回来了?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有人开口:“这附近有个空的小山洞,我们去哪里躲一躲,等到天光大亮夜枭看不见了,我们再出森林?” 众人都没意见,怕隔壁的高人一怒之下对他们做些什么,忙收了结界一边战斗一边撤走。 夜枭跟着走了。 清净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的善恶(三)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的顶着鸡窝头坐着,两脸懵醒。 扈轻已经团好了鱼肉丸子煮好,喊他们洗把脸吃早餐。 两个直愣愣的站起来,齐步往水边走,噗通噗通进了水,水一激,一下清醒了,哈哈哈的泼起水来,又开始玩。 扈轻无奈,看看那一锅漂着碧绿菜叶的鱼丸子,默默的自己全干掉。呼,肚里暖暖的,好吃。 喊他们:“别玩了,回家了,回家炖熊掌。” 扈花花跑过来:“妈妈,水底那大虾不带走吗?”渴望的小眼神。 扈轻:“你想吃?” 扈花花小舌头舔了下。 扈暖:“什么大虾?” 扈花花:“姐姐我们吃焗大虾吧。” 两人都看扈轻,扈轻说:“那你们两个去抓吧。行不行?” 行,当然得行。 噗通噗通下了水。扈轻在水边草丛里发现一种低阶灵植,其芽可入药,拿背篓掐了起来。湖里水面初始平静,后起波涛,再出现漩涡,时不时有冰溜子窜上来。小鱼小虾惊窜,仓皇离开这片水域。 等扈轻掐了一篓子嫩芽,两人上了来,扈暖肩背上扛着一块巨大冰块,里头冰封着的大虾还在活动。 这可真够鲜活。 大虾悲哀:果然不能吃别人的,昨天才被投喂,今天就轮到自己被吃。 回去路上,扈轻给两人说了昨晚的事。 扈暖说:“那些人怎么这样,要是我们不厉害岂不是被害死了?” 扈轻:“所以我们要变强,不被人害。” 扈暖:“那他们这样坏,要杀死他们吗?” 扈轻黑线,小姑娘杀气不要这么重,学学你妈妈的心平气和。 她说:“每个人都有善念和恶念,他们为了活命去害别人,可能下一回他们也会救下别人。人性是很复杂的,不能一棍子抡死。昨晚那种情况,他们先起恶念,妈妈出手警告,他们识趣就走了,妈妈也就放他们一马。” 扈暖说:“可如果不是我们厉害,就真的被他们害死了。” 扈轻沉默一下:“如果我们被害死了,还有什么办法找他们报仇?” 扈暖:“他们真坏。” 扈轻:“生存是本能,好和坏、善和恶都是建立在存活的基础上。他们不强,所以把夜枭引到我们这里。我们不强的话,会被攻破结界会死。好在我们强,才能保住自己,才有权利决定是杀死他们还是对他们网开一面。” 扈暖若有所思。 扈花花:“为什么不杀?” 扈轻:“如果因为一时恶念而杀人,那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人?” 所以法律也要看犯罪行为导致的后果,世上有几个真正的好人? 扈轻唉了声:“我讲不好,该让你们舅舅来跟你们说。” 扈暖撇嘴:“舅舅杀的人才多呢。” 扈轻:“那是那些人应该死。” 扈暖:“反正我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人要害我,我先杀死他。” 扈轻看着她:“对,保护好自己。” 扈暖啊的一声,想起什么:“妈妈,我跟你说兰玖。” 哦,对,说兰玖,说他什么? “兰玖跟我们那次受伤一样,断了经脉躺在灵液池里一动不能动,我们去陪他说话,他给我们讲他小时候的事。啊,妈妈,他家好乱的,被刺杀被下毒被栽赃被污蔑,还有绑架小孩子的呢。妈妈,太可怕了。” 扈轻忍不住酸溜溜:“因为人家是大家族,哪像咱两个,要钱没钱的,谁搭理。” 刺杀下毒栽赃绑架的,豪门才有的标配啊。 “兰玖被害了好多次呢,他和我们说,他的亲哥哥和亲弟弟,一个娘生的亲哥哥和亲弟弟,当着他父母的面对他可好了,父母不在跟前,他们就冷嘲热讽,说兰玖浪费家里多少资源,早死了才好。” 扈轻皱眉,这么恶毒?又不是穷家破户一口粥都能要一条命,兰玖那情况注定不可能跟他们抢夺。连一个毫无威胁的亲兄弟都不容吗?幸好兰玖离开那家——如果兰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添油加醋的话。 “他说的是真的,我能感觉到。”扈暖说:“而且妈妈,我还感觉到他一点儿都不恨他们。倒是说到他妈妈,他有些...灰色。” 扈轻一听,无声叹了声,心情灰暗呀,大概是因为他只在意他母亲而他母亲却不可能只在意他吧。病弱的孩子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关注,那位城主夫人哪里能做到,不说家事外头的事,便是还有两个健康的儿子呢她不可能只关心一个。 “那他父亲呢?” “没感觉。” 扈轻无奈,相比城主夫人,城主可是有更多的亲生孩子呢,还有事业和野心,能分给一个注定一事无成的孩子多少? “不过他现在慢慢好多了,说到他妈妈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灰了。” “偌偌问他要不要回去报仇,我们挺他。兰玖说不要,说挺无聊的。他还说,以前他家都没人进十大宗门,他是第一个,肯定被兄弟姐妹们羡慕嫉妒。” 扈轻笑笑,那孩子心态好。 一路叭叭回坊市,扈轻先带着他们去百草阁,把那一筐草芽给卖掉。 姜管事没在,说是出任务去了,护送灵植送去别的分店。 扈轻就把背筐给扈暖,鼓励她自己去卖。 扈暖把背篓放在柜台上,双手扶着柜台边,怯怯的看着里头那伙计,出口却大声:“我要卖东西。” 噗,这是给自己壮胆? 扈轻忍不住掏了下耳朵,也就是她是熟人了,和姜管事来往多,这里的伙计都认识她给她面子,不然人家非得把这鼓噪的人轰出去。 那伙计忍着笑,掰着背篓看了看:“噢,品相还行,小客人要卖几个灵石?” 扈暖:“你看着给吧。” 噗噗噗,好几个伙计笑出来,要是都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伙计给她六个灵石,一块还是看扈轻面子多给的。 扈暖不觉得少,装在荷包里:“上次请妈妈吃东西了,这次要请师傅吃。” 扈轻:“好。” 回到家,扈轻先把熊掌弄好焖上,拿出那大虾来,还在冰块里封着呢。 大虾很悲伤,它是二阶妖兽,隐隐要突破。昨天吃了熊兽的内脏,昨晚半夜突破的,不等它高兴自己终于到三阶,被人抓了,还要被吃。 这残酷的世界。 第四百六十二章 熊掌(四) 大虾的内丹清凌凌的。扈轻把它和两颗熊兽的内丹摆在一起。 “喏,你们谁要?” 扈花花上去咬住了四阶熊兽的内丹,嚼得咯嘣脆。 扈暖看着他,默默拿了小些的大虾内丹,一咬,牙好疼。剩下两颗全推给扈花花:“弟弟吃,吃了快变成人。” 扈花花一滞,变成人没那么容易的。 扈轻把大虾给焗了,嫩弹的虾肉在牙齿间绽放。三人抢着吃,两人用筷子,一人用爪子。扈花花把风刃使出花来,小爪子一挥,小旋风卷着一块虾肉进到他嘴里,节省餐具无公害。 扈暖吃着大虾肉,贪心不足:“妈妈,三足金蟾的肉呢?好久没吃了。” 扈轻黑线:“都多久了,放那么久还能吃?妈妈早吃光了。” 扈暖拉长脸。 嘿,小东西霸道了嘿,觉得家里什么都是你的? 弹她脑袋:“想吃再去抓,吃新鲜的。”又道:“炉子里炖着熊掌呢。” 为了让熊掌尽快熟,扈轻用的炼器炉,火力旺。 扈暖说:“那好吧。”好勉为其难的样子。 扈轻白她一眼,又挑又贪又霸道,一点儿不如小时候可爱。 等到熊掌熟好,踏着时间点来接人的乔渝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他没见徒弟出来便在附近溜达,等扈暖拎着大大的食盒出来,见到他。 “师傅,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呀?” 乔渝:“...”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哟,偏偏她还不自知。 扈轻抿嘴笑:“这是扈暖家你是她师傅这么客气做什么,大门开着你直接进来就行。” 她忙着最后成菜,见时候不早让扈暖把大门打开,那里的结界也开了个口子,就是为了让乔渝进来的。 乔渝说道:“猜到你们在忙。” 扈轻轻推扈暖:“快跟你师傅回去吧。” 乔渝顺手接过食盒,哟,真沉。 扈暖拉着他的手:“师傅,快,咱们回去吃好吃的。” 乔渝对扈轻示意告辞,扈轻摆了摆手。 回去的路上扈暖广发邀请,到采秀峰时,三个小伙伴和大师兄二师兄都到了。 熊掌端出来,暗红的蜜酱汁如琥珀,颤颤巍巍,浓厚香气袭击着人的口鼻心肺。 咕嘟,不知都有谁咽下口水。 对他们来说,熊掌不难得,难的是得了熊掌怎么变成美食,至少在场所有人都没这个本事。太难了,比修炼还难。 蒲扇大的熊掌一共八盘。 乔渝看着忽然道:“你妈妈没留?” 扈暖:“啊,妈妈喜欢吃乱炖,熊肉和熊筋炖了一大锅。” 乱炖,怎么个乱法,听着就想吃。 金信哀怨:“为什么这次我没跟你回去呢?婶子一定想念我的。” 扈暖得意:“妈妈带我去云雨森林野营,我们还抓了好大一只虾兽呢,焗着吃的,可好吃了。” 金信:悲伤的口水流成瀑布。 扈暖发给大家,一人一盘,乔渝独得两盘。 她说:“师傅,兰玖还不能吃东西,他的你替他吃了吧。” 乔渝:“...你们慢慢吃,师傅去找宗主有事商量。” 他走了,带走了两盘大熊掌。 他一走,六个人就矜持不住了,忙拿筷子挑了口半凝固的汁一尝,唔,太好吃了。 金信:“大师兄二师兄,咱们一起去猎熊吧。” 难得两人没呛他,一口肉入口更是眼睛爆亮,今天就去! 玉留涯一见熊掌立即拿出酒壶和两个小杯,两人在山间亭子里对饮,玉留涯欷歔:“难得你来找我不是给我找事。” 乔渝看他一眼,这话说的,你非要我找事我也不是不行。 “这次去麒麟山,几个小的不能去,你们不考虑考虑?” 乔渝:“去麒麟山买灵宠吗?” 玉留涯点头:“麒麟山这次放出风声来,会拿一批高阶灵宠蛋出来,除了当奖励的,自然是要卖的。他们就指着这个大赚一笔。” 乔渝说:“他们我不知道,但扈暖还没想好养什么灵宠呢。” 玉留涯说:“只想有什么用,要看的,看顺眼了自然想要。” 乔渝:“她看上你的小乌龟很久了。” 玉留涯脸皮一抽:“我那龟实在没什么长处,怎么她非得念念不忘?” 乔渝:“因为别的龟都有长处显得你的龟什么都不会笨得清新脱俗?” 玉留涯:“...” 不是看在熊掌的份上,玉留涯非得大战一场。 筷子点点盘子:“四阶,扈娘子对咱们倒是不掖着藏着。” 乔渝:“她有奇遇吧。或者是扈暖那舅舅很不简单。” 玉留涯:“有个奇遇正常,扈暖有个厉害的母亲是好事。” 两人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那头扈轻将一大锅乱炖端下来,扑面的香将翠伶鸟都吸引了来。 翠伶鸟多吃素,偶尔也开开荤,黑黝黝的小眼珠盯着酱红的熊肉水润润的。 扈轻夹出几块大的,切小了,盛在小盘子里在外头摆了一长溜,翠伶鸟们跳过去一啄一啄。 扈花花啃着肉:“要是带着骨头啃就好了。” 他好喜欢啃骨头,缺了骨头的肉没有灵魂。 扈轻一脸享受的嚼着熊筋:“好,下次抓个嫩的给你带骨煮。” 熊兽的肉出乎意料的好吃,两人干掉一大锅,连汤都一人一勺的分着喝干净。扈轻去了炼器室研究熊兽的铠甲。 一条火线射进来,火灵蛮回来了,它触角颤动,闻到了空气中残存的美食香气。不屑,是肉啊。蹦向菜地,看到里头躺着的鸡蛋,欢快的扑了上去。 扈花花懒洋洋的在院里转圈,路过菜地,撇了一眼。火灵蛮讨好的蹦出来:老大,吃不吃烤鸡蛋? 扈花花轻蔑一眼,走过去了。 火灵蛮蹦回去,太好了,鸡蛋全是它的了。 黄脚鸡们在菜底下刨土,找虫子吃,愣是看不到青翠欲滴的小蚂蚱。 扈花花消化好了食,正好停在大门后,挠挠小耳朵正要走,大门外头有脚步声上来,停下,没了动静。 扈花花不动,等着,等了得有一刻钟,大门才被敲响,一下,没了,又一下,又没了,又又一下,又又没了。跟要饿死的兽蹬腿似的。 扈花花等着,扈轻没有出来。那就是外头的人不认识,她在关键的时候不想被打断思路。 门外安静了很久,脚步声响起,顺着台阶往下走远了。 扈花花打了个哈欠,回到屋里他心爱的小床上,一秒睡着。 第四百六十三章 自荐(月票1200+) 一连好几天,那个断气似的敲门声都在每天的同一时刻响起。 可扈轻在炼器室里扎了根,反正扈暖能自己进来,其他人找她也能通过纸鹤传讯玉,敲大门?肯定不认识呀。 一心一意研究那熊兽的铠甲怎么实现在自己身上。又将积攒的皮子全制成空白符,兽血也和着朱砂调好封存好。将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温故知新,才出了炼器室。 外头已是二十天划过。 扈花花滚着蛋过来:“妈妈,那个人天天来,一天都没落下,前天下大雨他还来。” 定时定点,扈花花当成了游戏,他还爬到墙头去看究竟是个什么人。 “一个男的。不认识。不知道找妈妈什么事,我没给他开门。” 扈轻夸奖:“做得好,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连敲二十天,什么人啊?看着也不像有急事的。” 总不能是媒婆。对,一个男的呢,难道是媒公? 这天,到了那个时辰点,大门又被敲响了。 扈轻皱了皱眉,有气无力的,这人要被饿死了吗? 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诧异,还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呢,失望的表情一下变成惊喜。 扈轻看到了正主,是一个二十许的男子,看着病歪歪的,长得嘛,大概是有些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忧伤的面白小公子。眼尾微扫红,睫毛稍长,眼睛望过来立时带了几分欲语还休。 扈轻心中恶寒,跟自己是负心汉似的。 “您是哪位?登门又是为了何事?” 男子微微一笑,带着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气息:“扈家主,在下阮家阮安浮。” 一声扈家主把扈轻叫懵了,上下打量他:“阮家?哦——”恍然大悟:“宝平坊里大世家的阮家啊——你找我什么事?” 阮安浮脸上一直挂着笑,好看是好看,就是让扈轻觉得奇奇怪怪。 他说:“在下想在扈府求个安身之所,在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能素手羹汤——” “停。”扈轻更加奇怪了:“莫不是阮家也被仇人一夜攻破,你们无了去处来打工?” 阮安浮脸上一红:“并不是。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问她:“扈家主可愿让在下服侍?在下虽然只是个四灵根,却也有水灵根的。” 服侍。水灵根。 扈轻大概听懂了什么,直接拒绝:“我这里什么人都不需要。” 说完无情的关上了大门。 阮安浮一脸落寞的走了。 大门后扈轻和扈花花对视,两脸的莫名其妙。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荐枕席?我魅力这么大?不可能吧。” 便是有扈暖当靠山,她一个孤零零的炼气小菜鸟怎么和九大世家比?这事怎么透着怪异呢?好端端怎么突然给她来这一出?有什么阴谋诡计? 扈轻思量着,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她历来穿得利于行动,不喜欢那些飘飘的大袖拖地裙,怎么方便打架怎么来,尤其有时要抡铁,裙子稍微长一寸都碍事。这次要出去八卦,便换了条石榴红的百褶裙,配着青色小窄袖的立领,腰里系了条手掌宽的玉带,玉带上绣着日月星辰。头发梳一半留一半。对着整一面墙的镜子照了照,前头头发有些乱,便将刘海整齐梳下来,比划了比划,咔嚓一剪,只余手掌那么长,从中间往两边拂开。被雷劈过后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又黑又亮,还有点儿蓝幽幽,莫不是仍带着电呢? 扈轻对着镜子仔细看脸,发现灵力自带美颜的。眉毛再无一根杂生,皮肤白生生的,衬托的眉眼鲜亮又明媚,眉梢微微挑起一些,眼线黑长翘。鼻尖锐气,唇角恬淡。 镜子里的人含着笑,看着温柔,可嘴角一扯露出牙尖,立时变了一个人,变得飒爽而英气,又有一种阳刚而不过硬的爽朗在。 扈轻对着镜里的自己说:“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扈花花附和:“妈妈越来越漂亮了。” 扈轻对他道:“等你化成人形,也是一个帅小伙。” 背上挎包,扈花花进去,卧下,脑袋搁在边边上蹭痒痒:“妈妈,我们去哪里?” “去茶楼听八卦,看那阮家弄的什么幺蛾子。” 果然人多的地方什么消息都有,而那阮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甚至是某些人口中的雅事。 原来阮家历来出美人多过出灵根的子弟,无论男女,总是要比别人家水灵些。而阮家修士不如其他家出色,为了保住阮家的地位,阮家便奉行起政治联姻。说联姻还是好听,很多阮家的子女因为没有好的修炼资质,对家族也没别的大用处便直接被送出去了。说送不好听,才说是联姻。 阮家人自己也习惯了如此,便有阮家注定被送人的那些男子女子自己为自己谋划,左右只要对阮家有利,阮家也不会拦着,反而会积极促进。 于是便有了那阮安浮的上门推销。 扈轻无语极了,倒不是鄙夷,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无语的是——阮安浮看上了她什么?自己能给他什么?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有人在提这个名字。 “听说阮家那个柔柔弱弱的浮公子,要被献给寿老魔。” 寿老魔是谁? “嘶,寿老魔啊?那老东西在城外的庄子上还没死呢?他那快活林改改能撵上侬花阁。” “那阮家怎么想的?寿老魔的名声可不好听。” 便有人道:“那老东西除了那事上顶风臭十里,别的倒也没见什么。阮家巴结他肯定是图他炼丹呗。一个普通子弟,换来一个四品丹师对家族的照顾,不亏。” 有人就说:“就是啊,养那么大总要收回来点儿好处。” 然后有人说:“听说没?浮公子连着多日去原来的春家现在的扈宅去敲门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出路呢。” 众人纷纷问怎样。 那人说:“不知道,还没个结果呢。看阮家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呗。哎,那个扈家,听说那个女家主长得不咋滴。” 扈轻:“...” 拈了颗花生丢嘴里,使劲儿嚼。 扈花花在心里说:“妈妈,他们不认识你,你长得最好看。” 扈轻冷笑:“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让我去对上那什么寿老魔?”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世界上最好的糖果(一) 扈轻很确定那阮安浮不认识她,大门打开后他对着她笑,笑容很殷切,眼神却是陌生的。可见以前没见过她,那肯定不可能对她一往情深更不可能一见钟情了。想来谁家都不肯为他得罪一个四品丹师都不肯收下他,所以他才来找自己吧。 扈轻撇嘴,与扈花花悄悄话:“我就那么像傻子?” 扈花花:“妈妈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傻子?” 扈轻:“...” 养孩子真的很挑战心脏。 周围人已经议论到阮家年轻这代人里,哪个最漂亮,哪个最妖娆。那阮安浮被众投成最惹人怜惜。 扈轻一脑袋问号,难道阮家的女子就没有个惹人怜惜的?而且她也没觉得阮安浮惹人怜惜。有本事让阮家的男子女子们站一排,放个妖兽齐步跑,看看哪个是真正的惹人怜惜呀。怕不都跑成疯子。 然后听人讲起麒麟山十大门派盛事,据说这次麒麟山将会拍卖一只血统高贵的鸾鸟蛋。 血统决定了灵宠的潜力。以鸾鸟为灵宠的不少,鸾鸟的颜色代表其灵力的不同,有白金红蓝紫五色。颜色越明亮越透彻血统越高。 大家免不了将听说见过的鸾鸟拉出来比,提到的人里有扈轻以前听过的那位东素衣,她的鸾鸟是白色夹杂些许红,已经是很不错的血统。 据说这次麒麟山拿出的鸾鸟蛋将来孵出的鸾鸟几乎无杂色。 这便非常吸引人了。 话题又说到灵宠榜,灵宠榜上没有龙,最类龙的是蛟龙。据说是云晶天的龙族禁制完全化龙的妖兽为灵宠。似乎是有什么协议,妖兽完全龙化后就要归于云晶天龙族管理。不管是颀野天的灵龙还是幻陌天的魔龙。 就是这么霸道。 扈轻不由想起当初在梫木湾,那男子放出的也不是真正的龙,而是灵力所化。如果龙族敢对三大陆如此霸道的话,证明人家有实力呀,当初梫木湾只毁了城主府和城主一族血脉,真得夸人家善良着呢。 扈轻想象如果自己站在了世间巅峰,谁敢冒犯自己,那还不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 啧啧,自己可真是暴发户的心态啊。 听够了八卦,扈轻带着扈花花去任务堂,收了积攒的材料,将任务上的清单增增减减,顺便问了下十二镜能不能买到。 任务堂的人相当无语,他们又不是千机阁。 “难道只能去千机阁买?” “是,千机阁分阁也卖。” 告诉她千机阁的分阁是不固定的。千机千机,千机变。千机阁分阁全是由千机阁打造的飞行楼阁,不定会飞到哪里,不定在哪里停留多久。而宝平坊曾经就有千机阁的分阁,停在这十年,十年前飞走的。 “有什么规律吗?” “没有,全看分阁的阁主什么心情。” 啧,任性,垄断者的权利。 告诉她要买也不难,要么去已知有千机阁分阁的地方去,要么走后门让有资格的人帮她定一个。 眼神告诉她,你家女儿的师傅足足够资格。 扈轻笑笑:“我就问问,十二镜使起来太贵了。” 那人道:“可不是嘛,而且那东西不是自己亲手炼的谁知道要命的时候会不会出岔子。诶,你不是会炼器嘛,给自己炼一个传讯法器,足够自己用。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反正有储物法器,不需要挂身上。”还能沉着你怎么着? 太有道理了。 扈轻觉得很需要学会这个,传讯玉那么贵呢。 那人视线转移到扈花花的狗头上,忽然说:“扈娘子不需要买灵宠的丹丸吗?” 扈轻下意识啊了声:“我儿子还小呢,跟我一起吃。” “...” 扈轻反应来,咳,忘了外人眼里扈花花不是人了。 找补:“他还小,我还没舍得历练他呢。” 那人多看好几眼,心道这是哪个品种的犬兽还是狼兽还是猫兽?看上去品阶不怎么高呀,几乎没什么灵力波动。 推销:“我们有宗里特配的灵兽幼崽专用的灵兽奶,尝尝?” 扈轻懵了一下,低头看扈花花。 扈花花非常迅速的缩回挎包里,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扈轻尴尬一笑:“算了,他不喜欢喝奶。” “哦,吃素的啊,灵宠喜欢吃的果子也有。” 扈轻心道算了吧,家里就一个喜欢吃素的不知道在哪儿遭雷劈呢。可见还是多多吃肉好。 水心:是小僧去劈别人。 那人还在推销,让扈轻怀疑是不是朝华宗缺灵石使,非得在客户身上多榨些钱来。最后买了一盒糖。 是的,没错,一盒糖。这糖可不是普通的糖,是用某种灵兽的口水做成...所以是燕窝糖吗?功效:美容养颜。所以就是燕窝吧...巴掌大一盒,内含三十颗雪白色的糖丸子,叫价三千下品灵石。 疯了,疯了才买。 扈轻买了,因为那糖嗅着太诱人了,她觉得自己身价都过亿了,凭什么不能买一百下品灵石一颗的糖果。 飘了,真飘了。 但——真的太贵了,她努力砍价:“糖做成圆的怎么吃,方的才好。除非你给我现改成方的,不然给我打八折。” “...扈娘子,你确定吗?确定不买吗?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推荐这个吗?因为这糖只有这一盒,才到的,内门外门都没有。这是桑丛丹师亲自做的。” 扈轻迷茫:“桑丛丹师?” “桑丛丹师是五品丹师呀。她今日路过咱任务堂,出售了一批丹,这糖果是顺手拿出来没拿回去。”嗯,赠品。 扈轻仍是迷茫:“五品丹师做的糖果还能有丹药的效果?” 那人哈了声:“您还真是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糖果,这是桑丛丹师亲手做的啊,桑丛丹师做的糖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哪个孩子不以吃过桑丛丹师的糖果为荣啊。要是您女儿有这么一份糖果,是不是在别的弟子面前特别有面子?” 扈轻:“...” 明白了,这些万恶的资本家,逮着宝妈使劲薅羊毛,谁叫咱有个心肝小宝贝呀。 掏钱呀,不打折也得买呀,这是宝妈的虚荣心呀。 扈轻懊恼,自己闲着没事出来乱晃荡啥。一出来就消费,一消费就上头。 第四百六十五章 毒道(二) “我跟你说,你别骗我,我一打听就知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哎哎哎,那位就是桑丛丹师。”那人突然压低了嗓门。 扈轻回头一望,惊鸿一瞥,一道缥缈而脱俗的背影轻轻一动,出了任务堂再不见踪迹。 人远去,遐思也远去。 扈轻甩了甩头,同样是修真,为什么人家飘飘似仙,她却是个铁匠? “那位丹师也是出自朝华宗吗?” “那倒不是。桑丛丹师是散修,行踪不定——所以这盒糖得之不易啊。” 扈轻无语:“我都买了,你不用卖力推销了。” “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问问宗里小弟子,他们肯定知道。” 当然要问,一回到家扈轻就拿了佛珠问扈暖:“我买了一盒据说是桑丛丹师亲手做的糖果——” 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就啊啊叫炸了。 扈轻掏掏耳朵,啥啊这么有名?颀野天最顶端的甜食吗? 扈暖尖叫:“妈妈我马上回来——” 这个马上还真够马上的,通讯挂掉一刻钟,四个孩子嗖就飞回来了。 扈轻无奈:“怕妈妈吃光吗?” 糖盒递过去。 四人围着,连冷偌都两眼放光。 上辈子她可没吃过,她整日端着小大人似的,不屑拥有和别的孩子一样的爱好。桑丛丹师的糖果,所有吃过的人都说是最好吃的,并平生再没改过口。上辈子她瞧不上,这辈子却非常希望尝一口。 盒子才巴掌那么大,里头空间却大,是用了碎粒空间石做成的机关盒。雪白的糖丸有荔枝那么大,这个头,是知道自己卖得贵所以特意做大了点儿? 一粒挤一粒,一锅汤圆似的。 扈暖拿出一颗给扈轻:“妈妈先吃。” 糖丸上包着一层透明的冰衣,有冰衣隔绝都有诱人的香甜传出,也不知去掉冰衣会有多香甜。 扈轻摇头:“妈妈是大人,不吃了。你们突然跑出来,该不是偷偷逃学吧?” 一下四人脸上全是心虚。没办法呀,跑得慢了怕糖果飞了,请假好耽误时间呀。 扈轻好笑,拿过那粒糖果:“给花花留一颗,你们赶紧回去,不要被发现了,不然要被罚了。” 四人脚尖一转就要跑。 金信:“婶子,我好想你。” 欲哭的模样。 扈轻忍不住乐,一人头上撸了一把:“放假回来,我带你们去野营。” 耶,欢呼着跑了。 等他们回到内门,谁也没发现他们出去过,四人狡猾一笑,一直等到一天的任务都完成,去看望兰玖。 他可是他们的小师弟,要爱护幼苗一样的爱护他。 冷偌小心翼翼去掉冰衣,塞进兰玖嘴里,甜香在灵液池上方扩散,兰玖蓦的睁大眼睛,眼泪沁出来。呜呜,太好吃了。 四人不约而同的咽口水,扈暖一人发一粒,才要收起糖盒,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把糖盒子拿走。 扈暖:“啊啊啊——药长老——” 药长老可不是贪图小孩子的糖果,他打开糖盒仔细的看:“桑丛亲手做的糖果究竟有什么蹊跷,怎么哪个小孩子都爱吃呢?” 金信紧张盯着糖盒:“大人也爱吃,我师傅说他就吃过。” 药长老看了许久,把糖盒还回去:“等下我也去做些糖果,你们尝尝差距在哪。” 问兰玖感觉如何。 兰玖:“好吃,太好吃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 四人急急将糖果塞到嘴里,个个鼓着一边腮帮子,让糖在嘴里慢慢化。 药长老挥袖甩了甩空气中的甜香,他不喜欢吃甜:“我是问你体内伤势感觉如何,还有哪里疼痛吗?” 兰玖羞涩,他嘴里含着糖,心里也便只有这糖了,真是太好吃了。 “没有了,没有哪里疼,只是浑身没力气。” 药长老便道:“那就好,慢慢泡着吧。” 兰玖心想,要是天天给这么一颗糖吃,他愿意再泡一年。 同样的话被金信从嘴里说出来,得到药长老的一个爆栗。 扈暖含着糖块问:“药长老,当初我也是中毒,兰玖中的毒比我中的还厉害吗?” 萧讴:“是啊是啊,比我也厉害吗?” 药长老很无语:“那怎么比?别忘了我是怎么为你们祛毒的。那宝贝东西用完就送回去了,再借却是不可能。要不是老祖们要救你们,我自己一个人折腾把你们泡上一百年都解不了。” 扈暖就说:“那长老你快提升呀,变成化神合体大乘,自己就能救我们四个了,不,我们五个。” 药长老,也便是唐二长老:...压力好大。不知道兄长他有没有被这样催。 唐大长老,也便是石头长老:我早习惯了。 冷偌:“那兰玖还要泡多久?” 药长老说:“你想带走他现在就可以。” 冷偌不敢说话了。药长老一点儿没有石头长老好说话,动不动就怼他们。 关键时候,还是扈暖和金信有办法,一人抱一边胳膊,摇晃:“药长老,好药长老,就告诉我们吧,兰玖还有多久才好嘛。” 药长老板结的面部忍不住抽搐起来,这俩粘人精,偏偏兄长就吃这一套,咳,他也吃。 “我是为他好,当初你们不也是将经脉开拓到最大限度才走的?” 四只表示理解了,扈暖脑袋蹭蹭:“药长老最好了。” 嗯,你这话不知对多少人说过,我权且信了。 等四个小的絮絮叨絮絮叨终于走了,药长老背着手进来,在兰玖脑袋旁边坐下。 “要不要跟我学——毒道?” 兰玖张大嘴巴,嘴巴里还有甜香,久久不能反应。 “长老,咱们宗门兴这样互相撬徒弟的吗?”兰玖艰难的问,似乎才窥见朝华宗的真面目。 药长老嗤了声:“老夫擅长丹、药、毒,你这资质,还不够我收徒倾囊相授。” 兰玖略懵,您看不上我呀。 药长老道:“你小子算是因祸得福,胎里中毒,这毒改造了你的胎体,倒让你在毒道上有了几分优势。你炼毒,必然比别人强。” 兰玖心里第一个想法,他若变成毒物,师傅肯定不会要他了,师姐也不会理他。 “不要,我不要学毒。” 药长老啧了声:“你是什么都不懂,我和你师傅说。” 兰玖着急,师傅知道了会不会误会我想学呀?忙出声阻止:“不——” 被药长老封了嘴。 第四百六十六章 嫌啰嗦(三) 霜花很快过来,带着几个玉盒,里头是疗伤佳品。 药长老揶揄:“也不知这是谁的徒弟,天天让我陪着,她自己难得来一趟。” 霜花:“徒弟是我的,你陪着是因为我给你酬劳。” 这两人哪个说话都不好听。 药长老说了学毒的事,霜花微微有些惊讶,对兰玖说:“你想学就学。” 兰玖闭着嘴呜呜呜,见此霜花把禁术去了,警告药长老:“这是我徒弟。” 兰玖:“师傅,我没想学。” “想学就学。”霜花云淡风轻:“自家人的本事看上什么学什么,这朝华宗内外,只要你取得人家的同意,什么都学得。一家子的师叔伯,互相指点很正常。” 兰玖:是这样吗? 霜花又道:“你们药长老的一手毒,连你林隐师伯都甘拜下风,既然他想教你,你也有这个条件,就学吧。学成了更好保护你师姐。” 药长老咂舌:“霜花你不地道,为大徒才收二徒?” 霜花看向他:“又来挑拨离间,你和林隐真真是一对。我让他护着冷偌冷偌就不护着他了?冷偌可是很有师姐样。” 药长老:“也就孩子不跟你计较。” 霜花对兰玖:“好好学。把他的本领全学过来。” 兰玖松了口气,笑起来,笑容很好看。 霜花点点头:“这才对。朝华宗内外谁不知道我最护徒弟,不要畏畏缩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事有师傅撑腰。” 兰玖笑眼里孺慕的光芒闪闪:“是,师傅。” 霜花走了。 药长老和他说:“朝华宗谁说话最讨厌,就是你师傅。你师傅这人吧,对谁都不主动,可她要对人好,是真好。拜了她当师傅,做什么都得你先。你师傅啊,是那月亮里头的雪,你敬着她,她就给你照亮指路。” 兰玖抿嘴:“我师傅很好的。” 药长老:“这些年,她也就对冷偌掏心掏肺的好。这些冰灵根,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就是冰川融化。” 兰玖:情? “师徒情也是情。” 兰玖想了想,说:“扈暖也是冰灵根,她就没有冷冰冰。” 药长老看他一眼,眼神深深,少年还是看不穿,那个才是真正的冰。 不跟他聊这些了:“我教你背毒典。” 扈暖很大方的给小伙伴们分了糖,一人四块,她自己没几块了,回去非要乔渝吃。这孝敬,不要不行。 乔渝吃了,说好吃。 扈暖拿出六块灵石来:“师傅,我赚的,我请你吃饭吧。” 乔渝心一提:“你有什么要求?明白的说。” 突然这么好,为师惶恐呀。 扈暖嘿嘿:“师傅,我没要求呀,最多你跟别人夸夸我嘛。” 乔渝:“...” 他朴实的会拖地洗碗数蚂蚁的小徒弟,是怎么长成这虚荣的模样的? 这个苗头不好。 他问:“你妈妈会跟别人夸你吗?” 扈暖:“当然了。”眼珠子乱转。 乔渝:“...说实话。” 扈暖泄气:“我妈妈在家里夸我,出了门夸别人。她说做人要低调,夸自己多了会飘,飘起来会撞墙,撞墙会头破血流。我妈妈说,自信是自己给自己的,内心的力量要自己给,不能依赖别人。” 乔渝连连点头:“你妈妈说得很对呀。” 扈暖:“那我喜欢听别人夸我有错吗?难道要我喜欢听别人骂我?” 乔渝眯起眼:“扈暖你别狡辩。说,你从来不是在乎别人评价的好孩子,突然要师傅夸你是干嘛?” 扈暖泄气:“师傅,你知道汤瑶瑶吗?” 我当然不知道。 “谁都夸她,说她好,别人一夸她,她就发光。师傅,我想发光。” 乔渝:...我想把你送回你妈妈那里去。 告诉她:“发光的是妖精。” 扈暖如他一样眯了眼:“师傅喜欢汤瑶瑶那样的。” 乔渝头疼,我都不认识。 “好吧,我去看看那汤瑶瑶有什么好,我才不相信哪个有我徒弟好。” 心累,徒弟都过十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第二天,乔渝去看了,仿佛回到以前扒蒙学墙脚的日子。找到那让徒弟特意念叨的汤瑶瑶,看了一会儿就明了了,相当无语。 等扈暖回来,乔渝问她:“汤瑶瑶给别人发吃的,人家才夸她。你怎么不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和人分享?” 扈暖眨眨眼睛说:“我是跟我的同学分享,他们又不是我的同学。而且我觉得拿那么多好吃的换不熟悉的人夸我两句话,不划算。” 乔渝:“...” 就很气。 “你让师傅夸你怎么不给师傅好吃的?” “我觉得师傅夸我是真心实意的呀。而且我给师傅糖了。” “...” 无言以对。小孩子终究长大了,这糟心的劲儿,还有这灵活狡猾的小心思哟。 “你不给别人好处?别人怎么说你好话?”乔渝决定给她剖析冷冰冰的人性。 扈暖想了想:“那我打到他们说呢?”挥舞小拳头。 乔渝吸一口气,不但抠门,还暴力。 问她:“别人说不说你好话,有那么重要吗?” 扈暖:“还行吧。好话好听呀,听了心情很好。对了师傅,为什么没人夸你呢?好像我从来没听见谁夸你的。” “...哪个敢对元婴真人品头论足?”乔渝声很冷。 这个糟心的徒弟,每长一岁,气死他的本领都更升一级呢。你倒是把你的修为也这样提一提呀。 扈暖:我提了,是你非得压下来的。 乔渝告诉她:“真心喜爱你的人,不需要言语表达,你也能体会到我们对你的支持和褒奖。不喜爱你的人,他们的假话只会让你迷失自我。” 扈暖不想听,板着小脸说:“师傅变得和妈妈一样啰嗦了。” 乔渝:“...” 扈轻:别拦着我,老子抽烂她的小屁股。 徒弟到叛逆期了。乔渝紧急去取经。 “嫌你啰嗦?”林隐哈哈大笑:“到底女徒弟不方便呀。要是金信敢这样说,我大徒二徒就把他收拾乖顺了。” 金信:师傅,我就在旁边,好歹给留点儿脸行不行?亏得我还请你们吃糖。 乔渝:“我该怎么做?都嫌我啰嗦了,我还能教吗?” 林隐:“这还不简单。” 乔渝洗耳恭听。 第四百六十七章 恐怖袭击(四) “告诉扈娘子呀。她是亲娘,都是女的,她好教育。你轻了她不听,你重了你又心疼。这样成长路上的小烦恼,让女性长辈出面嘛。对了,你不考虑找个道侣?” 乔渝震惊,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把年纪了,好意思催我。 思来想去,没告诉扈轻,想拖一拖,自己能解决了呢? 要扈轻知道,得哈一声,中二期你老人家要是能一己之力解决掉,我给您立个功德牌坊。 要她说,什么毛病最终都会被现实的毒打治愈。还敢不好好说话,还敢嫌弃大人,就是惯得你。停零用钱! 扈轻拿了那颗糖丸喂给扈花花,扈花花美得眼睛都眯缝没了。也不知火灵蛮从哪里跳出来,蹦跶到扈花花嘴边,想分一口,最终分到一口...美滋滋去旁边舔了。 没眼看。 扈轻突发其想,如果用这糖丸做珥,是不是能勾更多火灵蛮来?说不定还有木灵蛮土灵蛮水灵蛮金灵蛮。 她想多了,火灵蛮去贪那口吃的只是因为大家是一家,换了以前,谁也不认识谁,它早跑得远远的了。 大门再没响过,阮安浮不知有没有去找别的出路。扈轻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她也不觉得那是香那是玉。 继续盘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上次用了金戈铁马,觉得自己很可以,打算再去云雨森林找火系的妖兽试试烈火焚身。等下次放假后,她就动身。 结果宝平坊发生了恐怖袭击。 是的,没错,恐怖袭击。 扈轻想象不出来在这样的世界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突然有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爆炸声惊醒睡梦中的人们,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似乎响彻在宝平坊的任何一处地方。 甚至自家后院结界处就有一处爆炸,结界保护下,院墙没事,可院墙外被炸出一个深达三米的坑。 扈轻第一时间加固结界,然后飞上后墙去看,紧紧皱眉。 如果都是这等程度的爆炸,其实对修士造成不了多大伤害。但如果界河那边的凡人区也发生了这样的爆炸,恐怕会死伤无数。 宝平坊听着小,其实大,占据一个小角的凡人区最少也有十几万人。 扈轻抬头看,半空中人影飞来飞去,能看到很多是朝华宗的人。再往上,护城大阵已经开启,在天幕下闪烁蓝白光芒。 那些爆炸是什么? 空气中有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绢布:“魔气。” 魔气? 魔族混进了宝平坊? 绢布:“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样的小打小闹更像恶作剧。” 那也要找出恶作剧的人来。 正要联系扈暖问她朝华宗有没有事,扈暖先通讯过来,她很着急:“妈妈你没事吧?” 扈轻:“妈妈没事,家里没事。你呢?朝华宗有发现什么吗?” 扈暖在那边摇了摇头:“宗里没事。师傅出去了。找坏人。” 扈轻忙道:“你老老实实呆在你们峰头,不准乱跑。” 断了通讯,扈轻想了想,没有出去。 扈花花想出去:“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我。”凑热闹的心啊已经按捺不住了。 扈轻冷笑:“我怕在狗肉锅子里发现你。” 扈花花:“妈妈你就不好奇吗?” 偶尔仍有爆炸声传来,宅子上空人影猎猎。 扈轻:“我好奇,早晚知道怎么回事,你非得去做那第一?” 扈花花哼唧哼唧,把扈暖耍赖学得十分像,扈轻不为所动。不怕爆炸,就怕爆炸后还有大招。 等到天亮,外头没人走动,头顶仍是飞来飞去的人影猎猎。 扈轻关门闭户。 后来有人敲门,扈轻开了门,门外竟是乔渝。 扈轻第一反应,你不在家看孩子乱跑什么? 乔渝不是一个人,后头跟着两个修士,穿着朝华宗的弟子服。 “扈娘子,这两天你可发现异常?” 扈轻摇头:“我一直没出去,没有发现不对。要我做什么吗?” 她看到那两个修士手里都拿着银色小罗盘,上头细细的指针旋转。是用来搜寻魔气的吗? 她多问一句:“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爆炸吗?我家后院墙炸了一次,被结界挡住了。” 三人一听,直接往上飞,越过去。 扈轻懵,这是找什么呢?她不能踩剑飞呀,于是大门一关,她用灵舟嗖一下飞到后院墙,再收了灵舟爬上墙。 正好和乔渝他们同时到。 乔渝也想到灵舟,看她一眼,低头看那两人在坑底检测。 罗盘里的细针定住,上头红光闪个不停。 一人:“这是魔族的气息。” 扈轻:“什么意思?” 乔渝:“没事,低阶魔物而已,我们正在寻找它们的踪迹。找出来处理掉就好。” 扈轻懵,魔族能混进宝平坊?她可是知道宝平坊所有城门都有检测手段,能检测妖气魔气。 乔渝看出她所想:“有些魔族可以附身而令宿主如常毫无所觉。” 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扈轻身体侧了侧:“要进我家搜查吗?”她说:“你们帮我查一查我放心,我自己可不会测。” 乔渝道:“你将结界打开个口子,我站一站就知道了。” 扈轻依言开了个口子,乔渝跳上墙来,神识放出测了一遍,没有魔族的气息。同时他也把这陌生又熟悉的大宅院给看了遍,忍着没说话。 唉,扈娘子果然是没有木灵根呀,那菜地长得真够乱的。倒是里头藏着只火灵蛮。 还看到了四个孩子的专属城堡,默默反思自己宠徒力度不如人。 “无事。”乔渝落回去:“这几日扈娘子关好结界,不要让任何人登门,谁都有被附身的可能。” 扈轻立即掏出传讯玉:“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乔渝:“...” 留了个神识烙印,乔渝带着那两人循着魔气的痕迹找去。 扈轻把结界又加固一遍,抓着扈花花两只爪子:“咱们自己再检查一遍,你一遍,我一遍,可千万别有什么东西进来,我可不想变成没有神智只会嗷嗷叫的魔头。” 两人从前到后,从后到前,检查了好几遍,翠伶鸟栖息的树上都没放过。好在没发现什么,扈轻便去卧室躺着和扈暖聊天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她没心思修炼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胖头鱼(月票1300+) 扈暖却不乐意:“妈妈,我很忙,我在忙着种灵植呢。” 扈轻疑惑:“种灵植?种草药还是种蔬菜呢?” 扈暖:“种灵米呢。我不想学丹符器阵,试试别的呀,或许我能种很多很多田呢。” 种田?种田好呀。 扈轻鼓励她:“好好种,咱们老祖宗可是说过,民以食为天。”刻在基因里的天赋。 然后听见金信在叫:“哎呀小暖,你拔掉的全是灵禾苗,一根杂草都没有。” 扈轻:...算了,还是不要种了,放过可怜的禾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还有心情搞种植,朝华宗绝对无事呀。 果然过了两天,危险解除,那潜入进来的低阶魔族被朝华宗的人揪出来就地正法了。坊市又恢复了正常,茶楼里又讨论起八卦闲话,说到了选美大赛的时候了。这个选美大赛是花楼行当里的盛事,一时间宝平坊里靓丽的颜色多起来。 四个小的放假,带来外头人不知道的消息。 “是跟着桑丛丹师来的。” 扈轻惊异,那个糖果天下第一的桑丛丹师。 “嗯嗯。就是她。魔族没有炼丹师,就过来偷,桑丛丹师是散修,没有门派护着,就被盯上了。”冷偌说:“丹符器阵,妖族和魔族都不擅长,就偷我们的。一直以来都这样,他们潜入进来会悄悄的买高阶的成品,直接偷丹师器师倒不多见。不过桑丛丹师是五品丹师,值得他们行动。” 扈轻:“偷就偷,搞什么恐怖袭击,宝平坊里被炸了不少地方。” 说到这个,很多人都要骂娘。如扈轻这样将宅子全罩住的还好,没什么损失。可没结界保护的地方更多呀,损失不小。尤其世家或者大商家什么的,他们只在要紧的地方设了结界。九大世家更因为宅子大人口多导致族人受伤者众。 反倒是凡人区,魔族看不上,侥幸平安。 “因为魔族妖族肆意妄为,全凭心意做事。我们的人去那两边偷——咳咳拿什么东西吧,肯定是目的第一,约束自己。他们无拘放荡,想到什么做什么,只顾自己痛快,一点儿不考虑后果。” 无组织,无纪律。 让修士恨得牙痒痒。 “那桑丛丹师呢?” “后来我们才知道,桑丛丹师就在我们丹堂,和几位长老交流炼丹来着,现在已经走了。” 冷偌说:“桑丛丹师甚是洒脱,根本没把觊觎她的魔族放在眼里。” 扈轻玩笑道了句:“如果我成了厉害的炼器师,魔族会不会来偷我?” “...” 四人一下紧张起来。 萧讴说:“婶子,你跟我去我们峰头吧,我们峰头的地火最好。” 扈轻感动的看着他,这孩子话不多,可关键时候肯定有他。小男子汉呀。 扈暖不高兴的皱脸:“我妈妈,要跟我在一起。” 萧讴说:“在我们峰头给你开洞府。” 扈暖想了想:“行吧。” 冷偌无语,乔渝师叔得多心焦,就这么一个徒弟,三家两家的都和他抢。 扈轻黑线:“离我成高阶炼器师还早呢,用不着现在就操心。对了,不是说这次带你们去野营?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 哗啦啦跑了,等回来,没眼看了。 都换上那绿布条子的衣裳,往地上一蹲,就是四棵没长好的绿白菜。 “你们从哪里买的这奇怪衣裳?”扈轻真心疑惑:“这有什么用?” 就这样衣裳,还是宝衣呢,啥人做的啥审美啊? “在仙音阁买的。”金信给她转了一圈,绿布条子甩起来,朝下的那一面是蓝色的。 小胖子说:“仙音阁的小弟子最喜欢穿着这种衣服下海了,我们试过。穿这个下海,鱼群就不怕我们了,我们能和鱼群一起游泳,穿过礁石和珊瑚,可好玩了。” 扈轻:“...” 可不是嘛,穿这个一下水,海水一托,这就是四条胖头鱼,还是身上长了海藻的。 可我们不是下海,是上山,你们想让妖兽也把你们当同伴? 在大门口叫了辆马车,没办法,穿成这样一路招摇走过去,会被人认为是疯子的。 到了城外放出灵舟。 金信纠结:“我们都坐惯灵舟了,以后筑基了,我还要不要踏剑飞行呢?” 扈暖:“我现在就能飞,妈妈给我做的飞行鞋。” 拿出来换上。 他们倒也不眼馋,在鞋上贴两张飞行符一样的效果。 萧讴道:“到了筑基我们就该选定本命器了,我要选灵剑的,你们呢?” 本命器大多都是剑,萧讴没想着别具一格。冷偌上辈子用的也是本命剑,这辈子没想换。金信和扈暖觉得剑就很不错。 扭头看着扈轻。 扈轻笑笑:“我也选长剑。等我筑基的时候,就成就本命剑。” 一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扈暖没和他们说过白吻。要说扈暖是个小喇叭,她是真叭叭。可她叭叭归叭叭,不该叭叭的被她无意识的排除,扈轻私密的事,从没被第三人知道过。 嗯,像林隐那种老狐狸自己觉察的不算。 “啊,妈妈,你也选长剑呀,那我们可以做亲子款呀。”扈暖这样说。 扈轻沉默,收回刚刚夸她的话。她不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是真的不上心。 扈轻:“听你师傅的。妈妈是金火灵根,适合我的肯定不适合你。你师傅肯定能给你找到最合适的。” 扈暖:“我想要粉红色的剑。” 扈轻不想说话了,幸好这差事是乔渝的,让乔渝自己去应付吧。 乔渝:你可是亲妈! 因为他们说还想吃熊掌,扈轻便带他们去了上次猎熊的地方。没让扈花花找,也没自己放出神识,只让他们自己碰运气。 四个孩子玩归玩,吃归吃,正经做事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分析着周围环境里的痕迹,很快找到熊兽走过的最新的断枝。 扈轻生怕他们盯上的是一只四阶熊兽,到时自己该怎么帮? 幸好,只是一头二阶的小熊兽。 他们很犹豫:“是不是小了些?等它长大肉更多。” 嗯,这个思路很正确。就不知道等它长大了是你们吃它还是它吃你们。 萧讴:“就它了,别的我们也打不过呀。” 一二阶的妖兽正好给炼气弟子练手,但如熊兽这样天生强壮巨力的妖兽,实际战力超过二阶。一般炼气修士不敢招惹。 第四百六十九章 猎(月票1400+) 他们敢,除了胆子大还有底气,真打不过随便拿张高阶符就能把熊兽撂倒。 “打开护体灵力罩。咱们分两个方向攻击,先别用符箓。”萧讴拉了扈暖和自己一队。 冷偌把金信护着。 扈轻看他们很有成算,嘘声说:“我去树上。”手挽长弓,表示自己给他们掠阵。 金信眼睛一亮:“婶子,我也想想要小弓箭。” 冷偌拍他后脑勺:“什么时候。” 扈轻:“回去给你们炼,一人一副。” 蹭蹭上了树,扈花花从挎包里出来,蹬蹬蹬上去,又蹬蹬蹬下来:“妈妈,给你吃。” 扈轻低头一看,差点儿掉下去,红伞伞,白杆杆,送你老母亲归西吗? 调侃归调侃,扈花花怎么可能给她毒蘑菇吃。扈轻接过那鲜艳的红蘑菇,团扇大的伞面上一颗一颗白犹如嵌了一颗一颗的白莲子。翻过来一看,果然伞盖下长着一圈灰白色的小裙衣。没长裙衣的,剧毒。长了裙衣的,无毒,味美,可生吃。 扈轻掰了一块丢进嘴里,类似于水煮花生的味道。喂扈花花,扈花花不吃,能不吃素就不吃素,这是他身为妖兽的最后倔强。 下头两列偷袭小队已经与二阶凶兽短兵交接。只见冷偌和金信,一个放冰刃割脸,一个放木刺绊脚。那凶兽嗷呜一声,向他们追。他们抬脚就跑。 萧讴和扈暖那边在凶兽背后一个放火箭烧屁股,一个放雪花往它头上飘。 扈轻看得一脸问号,你加个雪花特效有什么用? 等凶兽停下来抬爪子揉眼,才知道那些雪花看着无害,其实边缘锋利,跟小刀片子一样。熊兽皮毛坚韧,眼睛却是薄弱,不得不停下来护住眼睛。然后转身朝扈暖和萧讴那边追。 两人立即就跑了。后头折回来的冷偌和金信追上去,再袭击熊兽,把熊兽惹恼,去追他们。他们立即跑。然后是扈暖和萧讴追着熊兽打... 这个作战的法子倒是聪明,大家都有歇息恢复的时间,就那熊兽倒霉,没一刻停下的,偏偏它还追不上。 后来熊兽反应过来了,直接转向另一个方向,要走。 四人当然不能让它逃了,又追上去骚扰。 扈轻跟着在树上跳来跳去,提醒他们:“如果它回老窝,或者引来别的熊兽,你们就麻烦了。” 速战速决,野外战最忌讳拖拉。 四人一听,也不玩了,握着比长剑短一些的灵剑,跳上去和熊兽车轮战。 一个接一个,这个一退那个就上,熊兽战力强,这四个可是也修了体,战力远胜同阶。都敢不用长剑直接用拳头往熊兽身上落。 扈轻目测,他们的小拳头绝对有破石之力。当然,肯定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 绢布:跟孩子比,你真好意思。 最终那熊兽倒地不起,四人欢呼,萧讴把还活着的熊兽收进灵宠袋。 扈轻跳下树:“还要猎熊吗?” 金信眼馋的盯着她的长弓:“婶子,让我试试呗。” 扈轻挑眉道:“这是按着我的身高打制的。你呀,得再长长。” 金信好失望:“要不咱先回去,去坊市里买弓箭,再来,我想试试射鸟。” 三人也意动。 扈轻说:“不回去。” “啊——”好失望。 扈轻笑道:“回去干嘛,我带着炼器炉和材料呢,这就给你们炼制。” “啊——妈妈来得及吗?” 扈轻:“来得及。又不用多好的,妈妈很快的。” 当下带着他们到了上次的野湖,四周围寂静无人。湖底没了大虾霸主,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扈轻说让他们去玩,他们当即拿出鱼竿小桶去水边钓鱼玩了。 真不知道他们都随身带了什么东西。 扈花花:“妈妈,我去林子里走一走,就在附近。” “好,要小心,不要跑远了。” 扈轻拿出炼器炉,塞上灵石,丢进材料开始炼制。给他们拿来玩的,弄个中品法器品质的就行,杂质一除就可以成形了。弓箭皆有,装上弓弦,好了。 四个人已经眼巴巴蹲在旁边。 “哇,婶子你太厉害了。” “婶子你炼器好快呀。” “婶子你太有天分了,来我们峰头吧。”这是萧讴说的。 扈暖说:“妈妈,哪个是我的?” 哪个是你的啊?都一样,你随便拿一个呗。 扈轻掏出一根缎带,系在其中一架上,几下系成一个蝴蝶结:“这个是你的。” 扈暖很开心。 扈轻又拿出一根红绳,弄了个如意结在尾部,给冷偌。 剩下的两架给萧讴和金信。 两人:...待遇这么不一样。 “钓到鱼了吗?” 钓到了,还不少呢,每个桶里都有七八尾。 扈轻设下结界,支起帐篷,把鱼竿和钓具放在结界里。陪着他们去林子里射鸟。 半路上扈花花跳过来,嘴里含着一朵很漂亮的花,献给他亲爱的姐姐。 扈暖美得不行,戴头上。没一会儿就引得蜜蜂飞来追着她的脑袋嗡嗡嗡,扈暖连连甩头,最后不得不把花丢了。 大家笑得不行。 走到一座山崖前,有一群灰头雁栖息在那,扈轻让他们尽情发挥。 灰头雁,肉质细腻,不入品几乎没有攻击力,正好给他们练手。 四人兴致勃勃的躲在草丛后,搭弓射箭,以他们的臂力轻松拉满弓射出,又搭弓射箭。一时间箭飞如雨,惊起灰头雁乱飞,等灰头雁飞走了,地上落的全是长箭和羽毛。 一顿操作猛如虎,肉皮都没擦下来半片。 扈轻笑得不行,捂着肚子:“你们着什么急,瞄准了再射,手要稳,不能晃。” 四人羞愧得不行,跑去将箭支捡回来,非要再去找灰头雁。好在那群灰头雁落下的地方离着也不远。这次他们不着急了,拉着弓瞄半天,都要站成石雕了,嗖嗖嗖嗖,灰头雁受惊飞起,里头有四只惨叫着飞到半空又掉下来。 欢呼一声跑过去拣起,全交给扈轻:“妈妈,我们真厉害。” 扈轻:“...真棒。” 就知道我是个搬运工。 四只灰头雁还没死呢,皆是被扎中了肚子,声声哀戚。扈轻听不得这等悲雁鸣,手指握着一夹,了结它们的痛苦。 “你们试试瞄准它们的脑袋或者脖子。” 第四百七十章 回家(一) 再找到灰头雁,他们便如扈轻说的那样只瞄准它们小小的脑袋和细细的脖子射。一开始全落空,灰头雁又飞走了。他们追上去,又落空。再追,终于射下羽毛来。有进步,耶。 那群灰头雁也是呆头,飞来飞去绕着圈子停,就不知道飞得远远的,这不,被四个孩子按着拔毛。一直折腾到天黑透,才依依不舍的放过雁群。 收获灰头雁十来只。 扈轻说:“今晚我们吃烤鱼和烤雁。明天一早就回,早些回去把熊收拾了炖上,正好你们回去带着。” 扈暖:“妈妈你吃。” 扈轻:“我不吃。上次的熊兽肉还没吃完呢。” 他们贴着地面飞回来的,速度很快,出了林子,一眼看到自家结界边又有人了。 扈轻懵,自己设的结界招人吗?这些人也是,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往野地里跑什么跑。 是个五人小队。 他们听到动静转过来,看到另一个五人小队,只有一个大人,四个孩子,穿得奇奇怪怪的。都是炼气?这么胆大?是不是还有别人? 扈暖又开始用那种警惕的小眼神看人。 金信大大咧咧开口招呼:“各位道友,此处相逢都是缘。你们等在我们家门外,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 对面五人面上有些难言,需要帮助也不是和你说呀。 有个修士温声开口:“小道友,你家大人呢?” 金信扭头看扈轻,这就是我家大人。 五人脸上一黑,我们问的是你家说了算的,修为高的那个。 扈轻笑笑:“我家大人还没回来,各位有什么事吗?” 就是嘛,就应该有个修为高的大人在嘛。 男人对她微微点头:“是有事相商。等你家大人回来,我们再与他商谈。” 那你们就等着吧。扈轻笑笑,带着几个孩子进了结界。 扈暖嘟嘴:“怎么每次出来玩都会碰见人?” 扈轻刮她鼻子:“难道你还能不与所有人打交道?” 她向外看了眼,道:“这些人倒比上次那些人有礼貌的多。” 他们先前等在结界外只是在等人回来,如今他们回来了,那五个人便知趣的退远开,看来是想等那所谓的“大人”回来。 扈轻暗自揣摩他们会有什么事,手上利落的把灰头雁和鱼都处理干净,放出烤架来烤。 那五人远远看见他们竟是在吃东西,不管鱼还是雁都是不入品的品类,更加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是左等人不回,右等人也不回,不免焦躁。 “我去问问。” 一人拉住他:“算了,我们走吧。” 其余四人不懂。 那人说:“四个半大孩子,炼气九层,敢在野外过夜。身边只一个炼气初。定是依仗颇大。周围除了朝华宗还有哪家?估计是朝华宗的内门弟子。如果朝华宗的人插手,咱们反而掣肘,吃肉变成喝汤的。” 四人沉默了下,听从了。 看着远远的五人离开,再没回来,扈轻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神兽们能召唤师傅,但她头次带着他们出来玩就出事,多不好。 幸好这五个人有分寸,不像上次那十八个心术不正。 扈轻嘟囔了句:“怎么都大半夜的往这跑?难道附近有宝?” 嗖,小胖子一闪过来:“婶子,咱们去探探?” 扈轻推开他快贴到烤雁上的脑袋:“你能打过哪个?” 金信立即不说话了。 冷偌鄙夷:“说过多少次,在外头以安全为上。” 金信眼珠直转:“万一有宝贝呢?” 扈轻笑起来:“真有宝贝也比不上你们宝贝。” 金信笑得脸上开花:“婶子夸我宝贝。” 扈轻:“我是说,你们身上带的东西绝对比宝贝还宝贝。” 这一个个的不知道是富多少代呢。 扈暖:“妈妈,我没宝贝,师傅有宝贝,师傅说,等他死——” 一把捂住小破嘴,扈轻咬牙切齿:“以后再动不动说死啊死的,妈妈就拿针线把你的嘴缝起来。” 上次,为你这破嘴,老娘对人卑躬屈膝。你是去学道的,不是去报丧的。 扈暖呜呜呜,扈轻松开手,扈暖说:“师傅说,以后都是我的。妈妈要什么,我给你。” 扈轻面无表情:“我要你闭嘴。” 哈哈哈,金信三个笑得不行,扈花花也在地上打滚。 “哼。”扈暖嘟着嘴,身子一转,生气去了。 扈轻好笑看着她,眼底有些宠溺和心疼,这心智,果然是补不回来了? 冷偌努力让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小师妹上辈子太胆小了,除了自己几乎没有来往的人,自己便以为她像长不大的孩子也正常。原来,其实是幼年遭遇所致。 她转动着烤鱼,要对小师妹再好些。 自己猎来的猎物格外的香,吃完毫无形象的往帐篷里一躺,看着天窗外的星空,满足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很快沉沉睡去。 扈轻没睡,她要放哨。 扈花花:“妈妈你睡吧,我看着就行。反正我也不需要睡觉。” 他身体好,想睡就睡,不睡也行。 扈轻:“说的我上了年纪似了。过来,我搂着你睡。” 把扈花花抱在怀里,扈轻守着火堆一夜到天明,东方鱼肚白就叫醒人回去。青春年少,大好时光,睡什么睡。 等回到家,又是一顿忙碌。熊兽放出还有最后一口气,指挥他们放血剥皮,然后让他们拿着血和皮到一边研究符箓去。 熊掌单独做,其他的肉剁大块煮了两大锅,相当大的两个锅。如今扈轻最不缺锅碗瓢盆,缺什么,炼器炉一开什么都有了。 正忙着,金信跑过来,放下一口大锅:“婶子,上次你送我们吃鸡用的,差点儿忘了。” 扈轻顺手把那锅洗了洗,拿了几味药材丢进去,煮了个药粥。 去看他们鬼画符。好好一张熊皮,已经被他们割得四分五裂,不过处理手法一看就很正宗且得当,已经能直接在上头画符。符笔蘸着兽血,唰唰唰。 一张完成的都没有。 不由对朝华宗的符道水平产生怀疑:“这画的啥?你们以前不是已经会画好几种符了。连爆破符都不会了?” “哎呀妈妈,我们只是不熟悉用半生的兽皮画符。等会儿就好了。” 看着那些被画废的兽皮,扈轻忍了忍,默默拿起来清理。 嗯,洗干净了还能用。 第四百七十一章 再去(二) 一个大食盒,两大口锅。热腾腾的带回去,四峰聚餐,在岁火峰。 萧讴和狄原说了:“师傅,我们给扈婶子和小暖开辟洞府吧。” 几个大人耳朵竖起来,扈娘子放在扈暖前头?这是为着扈娘子? 萧讴:“扈婶子炼器厉害,万一被坏人害了去呢?就像那桑丛丹师。太危险了。内门好歹比坊市安全。” 狄原没什么不可,之前他就想替宗门拉拢扈轻。 林隐却不信:“扈娘子答应了?” 那女子一看就是不喜受拘束的。 萧讴说:“婶子没同意。但我先准备起来。反正玉竹峰也有了小暖的洞府。我们岁火峰再备一处又不难。” 林隐不说话了,好吧,是他们先撬人的。 金信说:“回去我就把小暖的洞府再做大些,等婶子来了好住。” 冷偌没说话,她可不知道在他们四个“失忆”的时候扈轻和霜华相谈甚欢,刻板印象里自家师傅的嘴太得罪人,把人请到飘然峰——嘶,太可怕了。 看眼自己徒弟笑眯眯的听着多荣光,乔渝不满,碰碰她胳膊:“你妈妈和你住,咱们采秀峰洞府多的是。” 扈暖想也不想的说:“可讴讴家的地火最好。我妈妈要最好的火。” 乔渝:“...” 谁让他是个冰灵根呢,水火相克,冰没比水好到哪里去。 扈暖:“我妈妈说不来,讴讴非得准备。” 乔渝并不觉得是个安慰,你亲妈,不接到自家峰头来吗? 扈暖不觉得,还跟乔渝商量:“师傅,那我有四个洞府了,我要轮着住。” 乔渝懵:“怎么是四个?萧讴给你准备了也才三个吧。” 扈暖:“偌偌那里早就有我的房间呀。” 乔渝:“...”忽然想到一事:“他们都给你准备了洞府,你怎么一个都没为他们准备?这样可不好。” 扈暖茫然:“我人都去他们峰头了,咱们峰头还留洞府做什么?” 乔渝:...孽徒,你是不想回来了是吧。 扈暖挠挠头:“师傅,我很认真的想过。” 乔渝本能觉得不好。 “有你盯着我们不好玩呀,我打算筑基后就跟宗主师伯申请个自己的峰头,这样我们四个就能搬出去另过了。” 还搬出去。还另过。 乔渝磨牙:“你们四个商量过?” “昂,我们已经看过好几座峰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呢。总有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师傅,你觉得哪个峰头好?” 乔渝心塞,筑基就要搬出去,你怎么不直接搬到天上去呢? 当机立断把这事给捅破了,谁家的小崽子谁收拾吧。 正吃着肉呢,就听到这么一个糟心的消息,一看,自家的小崽子脸上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霜华永远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徒弟的:“行,你搬出去正好学着打理一峰事务,筑基后也不能一味修炼了,人情世事该学起来。” 三个大人听得牙疼,还人情世事呢,你懂不懂? 林隐第二个说:“怎么,嫌咱家分给你的地方小?你大师兄二师兄容不下你?” 金信可不怕他:“不管弟子走到海角天涯,师傅都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 林隐嘴角一抽,总觉得这话在诅咒他上天被雷劈似的。 狄原痛快:“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心里却在说,筑基就分山头?当宗里没人管呢?让玉留涯得罪他们去吧。 乔渝能怎么说? 他说:“你搬出去就不能继承采秀峰。” 大人们们要喷,你好毒。 扈暖立即改了主意:“那我不搬,我要继承采秀峰。”问他:“师傅,我什么时候能继承采秀峰?” 众人偷笑,几个小的更乐,婶子才说小暖再乱说死啊死的就缝了她的嘴,扭头她就换了个说法。 乔渝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等师傅飞升仙界。” 扈暖给他舀了一块大大的骨头:“师傅,你多吃,明天就飞升。” 乔渝慢慢的啃着骨头,安慰自己,徒弟上进总比混吃等死强。 坊市里扈轻等他们走了,把上次剩的熊兽肉取出来,一次全做完,和扈花花吃完。 一顿肉吃下来,又有了灵力饱胀的感觉,运行周天,拿出储灵玉牌,抽了些灵力存进去。 “走,咱们再去云雨森林。杀了三只熊,咱俩一只熊掌都没吃着呢。” 扈花花狠狠点头:“妈妈,我还想吃老虎。” 吃,你就是吃龙,妈妈也下海给你逮去。 这次去,还要练习烈火焚身。 用烈火焚身的话,找熊老虎豹的不合适,好好的皮子烧坏多可惜。 扈轻翻着动物大全,最后将目标锁定鳞甲类。 鳞甲类的话,是找个火系的还是水系的好?火系的话,火撞火。水系的话,水正好克火,更能磨砺她。 扈轻的手指头落在一条水青色的蛟龙上,摇头,划开。蛟形,说明实力至少五阶甚至六阶,自己只用烈火焚身是拿不下的。找三四阶的差不多。 看扈轻不停翻阅,扈花花不解:“有我在,妈妈不需要看这个。” 扈轻嗯嗯着:“我看看,内容太多了,我怕忘。” 扈花花:“妈妈不是用神识全记住了?对了,妈妈不是说只有灵植大全得自己背?妈妈把灵植大全背过了吗?” 翻着书页的手一停,感觉自家两个孩子是两个极端。大的万事不上心,只知道吃吃玩玩。小的就太上心,才几岁啊越来越有小管家的架势。 背过?当然没有。那么伟大的一部著作岂能给她轻易背过。但,扈轻敢肯定的说,就凭她现在已经背下来的部分,肯定连专业的炼丹师都未必如她。 好吧,吹牛吹大了,她还是老老实实背吧。 唉,有生之年系列啊。 这次出门叫上了火灵蛮,家里可没买水果的闲钱,让它自己去野外找吧。 翠伶鸟看家。扈轻和扈花花给了它们充分的自由,只要能看住家,它们可以随意飞回老家探亲的。 不过这些翠伶鸟似乎已经习惯了坊市的生活,很少回去。 依旧是出了坊市灵舟赶路,路上扈轻想起个八卦:“花花,据说麒麟山的来历是那里出过一只火麒麟,然后御兽第一人契约了那火麒麟,后头创立了麒麟山御兽宗。火麒麟,你了解吗?” 扈花花摇头:“没见过。” 扈轻无语,你出生就跟着我了,你见过的我能没见过?我都没见过,你当然也没见过。 第四百七十二章 莽扈轻(三) 扈花花说:“麒麟是神兽,很厉害。” 扈轻道:“你比麒麟厉害。” 扈花花不好意思了:“妈妈我会努力的。” 扈轻忙道:“顺其自然就好,咱不要太逼自己了,开开心心不被人家欺负就行。” 说的简单,一句不被欺负简直就是上进无止境,毕竟修士上头有仙人,仙人上头还有神,神上头不知还有没有什么。 你简简单单一句话,简直就是内卷之王。 进入云雨森林后,扈轻和扈花花同时进行搜索,目标三四阶的火系或水系妖兽。 扈花花率先发现:“妈妈,一群二阶的毒火蜂。” 扈轻立即反应来:“蜜好吃?” 说到蜜,才想起来,自家院子里翠伶鸟的树下还有苦蜜呢,还说要酿一下开盲盒来着。 扈花花伸伸小舌头:“有只熊正藏在下头要偷蜜。” 扈轻噗嗤笑了,熊和蜂,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这会儿她的神识也看到了,离着大约有一千米的距离,看着扈花花,不由好奇:“你的神识能放多远?” 扈花花懵住:“什么神识?我没有神识。” 扈轻:“...那你用什么看到的?” 扈花花:“感觉。我能感觉到妖兽。” 扈轻:“...”只能理解为扈花花的种族天赋。 她说:“那只熊太小了,不够吃,手掌也不够肥。” 确实太小,才一米多的个头,还是个幼崽,放水里一煮,骨头都化了,能吃着什么? 扈花花不再惦记:“妈妈,我们去深处走一走吧,有我在,肯定不会有妖兽敢作乱。” 这个自信劲儿,是不是太过了? 扈轻忧心:“儿啊,妈妈怕你轻敌。” 你能打过高阶妖兽咋的? 扈花花甩甩头,特别自信:“它们在我面前不敢动。” 扈轻并不怎么相信:“你找没有高阶妖兽的地方走,好久没挖灵植了,说不准能找到天材地宝。” 扈花花:“天材地宝都有高阶妖兽守着。” 扈轻:“...” 两人往深处去,扈花花听话的找没有高阶妖兽占据的山林走。走着走着,听到前头有打斗声。 扈轻暗道一声倒霉,果断转了方向。前头打斗的人没有发现她。 “这么大林子,多少好东西,非得抢抢抢,别人碗里的才香。” 扈花花说:“对呀,人又不吃人,为什么杀来杀去。” 扈轻一噎,这种族的鸿沟还是出现了。 一阵风嗖的吹过,扈轻眼角只看到一道快到烟化的青色小身影。 扈花花:“那是风狸,不好吃。” 这里的风狸可不是什么神兽,就是一种风系的妖兽,很难达到三阶。身体轻,意味着没什么肉。个头又小,很难抓,抓了也得不到什么材料。 对修士来说鸡肋一样的存在。 又是一只风狸窜过去,又是一连串,似乎被什么追赶一样。 确实有东西在追赶,一只猞猁兽,圆滚的身材极是轻盈,一边追赶一边张开血盆大口,风呼呼往它嘴里倒灌,落在最后的一只风狸不幸被吸住。猞猁兽张着大嘴一跃,尖利牙齿一咬。 扈轻甚至听到风狸在它嘴里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惨叫。 猞猁兽毫无感情的眼眸看过来,定定看了他们一眼,又去追赶。 扈轻:“我不是让你不要吓人?” 扈花花:“我从进来就没吓它们。面对面撞上了,它肯定怕我。” 扈轻:“我都把你染成这样了,它怕什么怕?” 自从第一次染毛起,扈花花身上就没露过真颜色,一开始扈轻染得勤,后来直接教给他怎么染,扈花花时不时给自己做个加深。这么些年也没人看透。连扈暖都觉得扈花花就是这个色。 扈花花:“它感觉我不好惹。” 啧,一只猞猁觉得狗子不好惹,可它的直觉是对的。 往前遇到一群鹳,六七十的数量,站在水里捕鱼。它们捕鱼很有意思,集体站着不动,看水下哪里有鱼,长长的嘴巴一张,一道水箭射过去,那水面就形成一个漩涡来。漩涡转得很急,里头的鱼逃不脱,被转得晕头晕脑。等水面上全是漩涡了,这些鹳才迈着细长的腿走过去,慢慢享受漩涡里的大餐。品尝下午茶的贵妇似的。 扈轻犹豫,要不要用这些鹳来练习烈火焚身呢? 水面异变,鹳鸟群游到河中间,忽然水下窜出好几张长长的大嘴一下咬住鹳鸟,没被咬中的急慌慌飞起粗哑的叫着,不等脚掌离开水面,嘭嘭嘭的砸水声让鹳鸟惊恐狼狈,失了平衡。粗大的尾巴嘭嘭砸下,水面鲜血氤氲,最后活着逃命的鹳鸟不足一半。 偷袭鹳鸟群的是几只长嘴鳄。 扈轻眼睛一亮,就搞它们了。 趁着长嘴鳄还没沉下去,扈轻拉出十来个火球,往水面上撩拨。 那些长嘴鳄脾气暴烈,才一撩拨,一个个都在水里立起半截身子来,出水有两米多长,整条得超出六米去。 一共五条。 扈轻早等着它们,见它们出了水,双手一拉,五只没有底的巨大火笼呼呼罩了上去。 长嘴鳄被罩个正着,火焰加身,前后左右都是火,头上嘴巴上,火棍子打一样。顿时吼叫着甩头,甩不脱,立即往水里沉。 这可怎么办。去河里打?那就不是和长嘴鳄打,而是和这条河相抗了,她那点子小灵力,可耗不尽这么多河水。 扈轻冲过去,大网撒出去,对着长嘴鳄头上撒,兜个正着,网落得拴了大石头一样快,她一抽,网口在水底缩小,一拖——拖不动。 估计长嘴鳄也是懵了,这哪里来的傻子,用捕鱼的网捕鳄鱼? 生气,太生气了,它们堂堂长嘴鳄被小瞧了。 张嘴撕咬。 扈轻拧紧渔网,转身,往肩头一扛,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哈——” 往岸上拉。 纤夫一样,弓着身,拖着巨大的船。 可不是巨大的船嘛,单五条长嘴鳄加起来都是一个恐怖的重量,而且人家长嘴鳄又不是死的。 长嘴鳄们往后拖,要拖下这个异想天开拿渔网捞鳄鱼的天真修士,把她塞嘴里剔牙缝。 扈轻把自己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岸边被她踩出深深的洞。 旁边扈花花大张着嘴巴合不上:我的妈妈呀,你好莽。 绢布也不得不佩服:莽夫一个。 第四百七十三章 拿下(四) 古有鲁提辖倒拔杨柳,今有莽扈轻倒拔凶鳄。 最后拼得牙根咬断肌肉撕裂,莽夫扈轻终究是把五条大鳄鱼给拖离了水面。 满嘴血,牙龈破了,咕嘟咕嘟咽着自己的血。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火烧火燎似刀砍又似针扎,太阳穴一蹦一蹦似要断开。浑身湿透。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长嘴鳄在渔网里怒吼,渔网已经被它们咬出破口。 扈轻连喘几口粗气,呸了口血吐沫,骂了句脏:“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们!” 恰好,长嘴鳄也是这样想的:老子们还收拾不了你! 扈轻在心里对扈花花说:“别插手。” 扈花花藏在草丛里,收敛气息,不让长嘴鳄看到自己。 长嘴鳄咬破渔网,接二连三钻了出来,短小有力的四肢划拉,跑得还挺快。 扈轻转身逃。 长嘴鳄追上去,现在逃,晚了。 离开水边很长一段距离,扈轻不逃了。捏捏拳头,不行,今天是来练习烈火焚身的。而且身体拉伤严重,正在修复,不适合肉搏。 长嘴鳄见她停下,张着大嘴冲来,迎接它们的是五个没有底的火牢笼,比之前罩住它们的小很多,只套住它们的上吻。 呲啦呲啦呲啦,火与水煎熬,长嘴鳄们甩头,没有甩脱,喷水箭水团都没用,小短爪够不着嘴。又急又怒,身上涌出一层水灵力,朝着嘴巴涌去,呲啦呲啦灭了火。 扈轻一挥手又是五个笼子套住半边嘴。 长嘴鳄们很愤怒。 扈轻笑笑,这才哪到哪。 觉得火笼对它们不是很好用,略一凝思,五条三米来长的火龙放出,缠到长嘴鳄身上。 说是火龙,其实就是长条不散的火灵力。灵力成形,越具体需要对灵力的掌控越细微。扈轻可以用神识辅助灵力凝出具体的龙形,但她讲究实用大过颜值,能省一分是一分。 长嘴鳄嘴巴身体都被困,又脱离了有利的水域,只得用自身灵力抵抗。 扈轻体内更疼了,她拉起衣裳一看,体内血管断裂出现淤血,拉伤的皮肤开始渗血了。没管,炼体术运行着呢,等会儿就好了。 狠人,对自己也不心疼。 扈轻当然心疼自己,所以她在脚边找了个土窝窝坐了进去。 绢布:“这是什么意思?” “吸取大地厚德之源力。”扈轻一本正经。 绢布:“...是疼得站不住了吧。” 扈轻呲牙咧嘴:“知道你还问。” 可不是疼得站不住了,骨头架子都在哆嗦。 两手插进略湿润的泥土,幻想大地母亲给与她源源不断的力量,扈轻疼中作乐:“这是炼体的好法子,以后就照这个来。” “勇气可嘉。”绢布觉得也不错,不吝啬的表扬她。 扈轻死死盯着长嘴鳄,及时补充灵力不让火笼和火龙消失,见它们还有工夫朝她瞪眼,扈轻把它们的下吻也套上火笼,后来连四只小脚脚也套上。 长嘴鳄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杀人来形容,突然滚了起来,扬起沉重的大尾巴砸向扈轻。 扈轻也滚着避开:“只拼灵力,不拼体力。” 长嘴鳄们可听不懂,一路滚着追杀扈轻,扈轻便滚着逃。滚着滚着,突然发现离着水边越来越近了。呵,这群心机鳄。 当即爬起来,抱住那条离河最近的长嘴鳄的尾巴,不顾它的挣扎,把它往反方向拖。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 谁都别想跑。 最后双方都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 长嘴鳄们死不瞑目,扈轻喘气都没了力气。 扈花花跳过来舔她的脸,扈轻说:“想吃鳄鱼肉吗?” 扈花花摇头。 扈轻也不太想吃,还要去猎熊呢,肉太多了,吃不尽。 “内丹要吗?” 扈花花还是摇头。 三阶,不是很想吃。 扈轻就把长嘴鳄收进储物袋,打算带回去卖掉。 出门在外,必然要拿储物袋,万一被人抢了发现里头没东西岂不是怀疑她身上有重宝? 扈轻想到一件事:“为什么灵宠空间比储物空间的空间大?” 一个进活物的,比只能存放死物的空间大。什么原理? 而且似乎别人的宠物空间就只能进活物,死物进不去。 扈轻眯了眼,她家扈花花的不一样,扈花花能带吃的进去。 扈花花听她问,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嘴巴咬着就能进。” 扈轻:“...” 扈花花又说:“也不能放很多,只能带一点点。” 扈轻在想自己要不要炼制灵宠袋,灵宠袋比储物袋贵一些。因为炼制的少。有的修士不养灵宠,但所有修士都要收纳。用的原料也不一样,空间石好找,炼制储物袋的原料要贵些。 所以为什么不能把灵宠空间炼制进她的随身空间里? “因为材料太低劣,仙界空间不接受。”绢布冷冷道:“有心思琢磨这些,你不如快点儿提升修为早日飞升。到了仙界找齐材料,早日圆你随身种植仙府的梦。” 扈轻摊手:“我用有限的材料实现无线的梦,不觉得很励志?” 绢布冷笑:“认清现实吧。要是小黎界能出仙品的材料,早被仙界发现连通上了。” 扈轻一下抓住关键点:“你是说,修真界能与仙界连通?” “废话,不然飞升的人去哪了?飞升通道就是连通仙界的。” 扈轻激动的一拍大腿,嘶——疼。 她惊喜的说:“那要是小黎界连通上仙界——” 绢布冷笑:“这事不是人说了算的。”顿了顿:“也不是妖说了算魔说了算的。” 什么意思? “天地自有规则。人、妖、魔,要进仙界,必须修为达到。修真界要升仙界,必须也要够资格。这个资格,自有仙界的天地审查。万生不得插手。” 所以飞上去的那些人啊妖啊魔的,总有旧土难忘扶植家乡的吧,飞升上去的人那么多,飞升上去那么久,总有修为大成的,怎么不见一个回来带界飞升的?因为这事他们也插不上手。 天地自成一体,生活其中的生灵是撼动不了他们生存的大体系的。 扈轻叹气:“难道就没有例外?” “有。” 扈轻眼睛一亮。 “如修士得了大造化修为飞涨一般,界也能得大造化直接飞升。”绢布语气里全是怀念:“我的旧主曾经说过,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修真界就因为身具神物而整界飞升仙界。” 第四百七十四章 虎兽(月票1500+) 扈轻觉得奇怪:“修真界怎么会有神物?你不是说法则连仙界之物都压制仙器到这里根本发挥不出仙器的水平吗?” 绢布:“谁知道呀,我们又没经历当时事。听说那小界还是断了飞升通道的,谁知一下一飞冲天了。” 扈轻原地躺着睡了一觉,扈花花在周围草丛里跑着玩。等扈轻一觉醒来,身体里的疼痛已经消失,微微一动,旁边什么呼噜噜的朝她脸上倒来。 扈轻一摸,摸到两三颗果子,红的绿的黄的都有。 “妈妈,你醒了,这是火灵蛮找来的。” 扈轻坐起来,果子滚落,回头一看,脑袋躺着的那里一堆大的小的果子有不少,最大那个椰子那么大。 “火灵蛮呢?” “又找果子去了。” 扈轻翻了翻,都是能吃的,叫扈花花一起吃,看着周围:“这里不错,今晚就在这了,明天去抓熊。” 这次没带孩子来,扈轻没有设结界,借着月光星光和各种会发光的夜间小昆虫,在大地上寻找灵植。尽管没有发现千年的人参万年的草,也挖了不少低阶的药草。 一夜过去,扈轻和扈花花找到一头熊兽,以金戈铁马解决掉,又去找老虎,找到一头黑白章的。 扈轻先确认:“能不能吃?” 扈花花很肯定:“能吃。” 扈轻点头,这头虎兽才成年,毛色非常好,闪闪发光,三阶初。除了黑白条纹亮眼外,这虎兽的背部生着一丛半米多长向后弯的钢刺,密集如豪猪。 这便是这虎兽自带的血脉大杀招了。 扈轻仍是用了金戈铁马,两匹骏马突袭时,那虎兽背上的钢刺嗖嗖射过来。灵力所化的骏马并不惧,钢刺穿透它们可实可虚的躯体,通通两声射击在树上和地面上。比腰粗的树干被射穿一个洞,射到地上那根直接没尾而入。 扈轻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虎兽背上那丛刺,看着有二百来根,它发射出来,会不会疼?还能再插回去吗?它能全射出来?重新长出来要多久? 从树后头找到一根,土里挖出另一根。扈轻上手掂了掂,两根筷子粗,四十多公分长,一根的重量有个二斤沉。也就是说这些钢刺的负重便是四百斤左右。这虎兽力气够大呀。 但现实告诉她,长在自己身上的不叫做负重。 两匹金戈铁马的夹击下,虎兽根本没发挥出熊兽那般大的力气。但它比熊兽矫健,噌噌踩着树到处找灵力骏马的背后人。 扈轻及时避过,只让金戈铁马和它对抗。 最终虎兽没有撑过多长时间,把背上的钢刺射光,制造了一系列的木刺和石头后,不甘倒地,发出最后一声吼。 扈轻把它所有的钢刺收集全,这些钢刺是现成的好材料,回去稍微炼制些就能成很好的法器,唔,弄个什么呢?峨眉刺? 上前摸了摸老虎的皮子,手感真好,又厚又软,比熊皮的手感好多了去。 收起来,回城。 姜管事还没回来,扈轻把药草卖掉,那伙计笑着说了句:“扈娘子现在还采药呀,还看得上这两块灵石?” 扈轻笑笑:“谁会嫌灵石多。” 出来后,脸上就淡了下来,这便是伙计和管事的差别。要是姜管事可说不出这种让客人不舒服的话,我卖你买,价钱上双方尽可以我抬你压,做生意就是这样。但你这酸溜溜的说小话——我和你关系还没到认为你是善意调侃的熟悉程度。 百草阁里,另一个伙计也在说他:“你对客人那样说话过了。” 那伙计混不在意:“扈娘子是老顾客了。就开个玩笑。那样大的宅子说买就买,怎么还看得上这点子下品灵石。”说完他抓了几下新鲜的药草:“也难怪,那春家主宅太凶了吧,扈娘子就是面上光鲜,不然还卖这几根药草?” 这话酸意更重了。 另个伙计不说话了,心道,几根药草,你几个月才买得起这几根药草?分明是眼红人家,可你什么身份,你眼红得着吗? 和他交往的心思淡了几分,万一以后自己走了什么好运,这人肯定背后没好话。防着些吧。 扈轻回到家,立即把熊掌做上,其他的连肉带骨头斩断了丢进锅里煮,自己两人吃,时间足够,炖上个一天一夜才好。 忽然想起什么:“火灵蛮呢?” 明明一起出的门,怎么总是忘了还有一个小不点呢? 扈花花不在意:“哦,还没回来呢。” “所以,我们弄个火灵蛮有什么用呢?”扈轻深深自我怀疑。 “灵蛮可以钻破结界。”扈花花提醒她。 扈轻一拍额头:“对,遇到那么多妖兽,只有它有这个本事。对了,你舅也有这个本事。对了,你舅还活着吗?” 拿出佛珠来传讯:“在吗?” 这样的两个字,就是在也会装不在吧? 所以扈轻加了句:“我们在吃肉。” 人家更会装不在吧? 所以扈轻又加了句:“别忘了带礼物。” 好吧,直接人间消失了吧。 扈花花低头对着自己的佛珠:“呜呜呜呜呜——” 扈轻:“你说什么?” 扈花花:“只是打个招呼。”和那个人没话说,叫两声。 佛珠久久没反应。 扈轻叹气,第无数次想起手机的好。 “儿子啊,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随时随地视频通话,你说千机阁怎么就不能把十二镜升级升级再升级呢?大家瞧着脸说话多方便呀。” 扈花花想象不出来瞧着脸说话是怎样,他说:“妈妈你做出来。” 扈轻想想自己这点儿小本事,觉得为难人家千机阁了。 悄悄问绢布:“有没有这技术?” 又来了,又来了,总想着自己够不着的东西。 “仙界有,好好修炼,早日飞升。”绢布相当不耐烦。 扈轻叹气:“唉,要是人死了升仙界该多好。” 绢布冷笑:“那你死一死,看能不能投胎到仙界去。” 扈轻默默拿出虎兽来,剥皮,皮子不错,处理好了做几个包包,斜挎包还是背包呢?嗯,皮子够大,都做。小孩子们背上黑白条的包包多酷啊。 内丹是浅青黄色的一颗,扈花花第一次吃虎兽的内丹,很认真的点评:“有点儿酸。” 原来妖兽内丹是有不同味道的,可惜她尝不到。 第四百七十五章 老实性子(月票1600+) 虎兽身上著名的那道药,咳咳,扈轻将其完整的割下来,封入玉盒,打算等姜管事回来送给他,毕竟她认识的人里,就他用得着嘛。 匕首一顿,扈轻有了惊奇的发现:“花花,妈妈认识的人除了老姜,都是单身——那啥。” 扈花花:那啥? 扈轻无法确定:“听你姐说过她师傅和那几位真人有道侣吗?” 扈花花摇头。 扈轻大为惊奇:“修士的成婚率这么低吗?还是元婴太年轻,不着急?天啊天啊,那我这样十五六岁就生了孩子的岂不是凤毛麟角?天哪天哪,怪不得人家看我的眼神好怪,我还记得殷宁跟我说过,金丹之前她不嫁人。我这岁数,相当于一筑基就生孩子啊,要是有师傅,会被师傅打死的。” 便是在现代社会,这个年纪产子,那绝对是要进行法律制裁的。 扈轻哎呀哎呀:“你说以后你姐会不会因为这个被人嘲笑呀。” 扈花花不懂:“为什么要嘲笑姐姐?” 扈轻一想:“对,谁像你姐有我这样年轻貌美的妈妈呀,哼,嫉妒死他们。” 连着好几天,娘俩什么也不干,就是吃。等扈轻将虎皮做成包包,告诉了扈暖一声,让她有时间回来拿。 结果四个孩子又偷偷下了山。 扈轻有些生气:“我送过去都好,你们偷跑出来,万一半路上被坏人劫持了呢?” 金信嘴快来了句:“谁敢劫持小爷我。” 啪,扈轻拍他脑袋一下,很轻。 金信摸着头傻笑:“婶子,就在自家大门口,要是被坏人抓了,是我们朝华宗不行了。” 扈轻嘴角一抽,这熊孩子这破嘴真遭人嫌。 把包包全塞他们怀里:“赶紧走赶紧走,以后不能再逃课,回去你们自己慢慢分。” 说:“里头都缝了暗袋,暗袋里内衬用的是储物袋。包包用的虎皮里头刻了阵法——所以,这是器,要认主。” 四人眼光大亮。 押着他们出了城,又亲自送到山门外,盯着他们进去才罢休。 真是不省心。 回来时看到自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上头是熏家的印记。 熏如棠下来,双手递上一封红色请柬,脸颊微红:“我要定亲了,请扈家主来观礼。” 扈轻很惊讶:“你这样年轻就结婚?” 双手接过请柬。 熏如棠是筑基修士,但扈轻如今看得出来她的根基马马虎虎,修为远不如扈暖他们稳固,应该是用多了丹药。可成亲后就要生子吧,生子对母体来说损伤太大,还会修为跌落,她才筑基初,要回落到炼气? 交浅不言深。扈轻好奇一句后没再多说什么。 熏如棠微微一笑:“只是定亲,成亲不会那么早。”她说:“如果扈家主有时间,一定到场。” 扈轻笑:“好,如果有时间一定去。” 其实没想着去。 熏如棠一笑,告辞而去。 扈轻感慨,初次见熏如棠还是天真直爽的少女,时间过得真快啊,哪天要是扈暖披上红嫁衣——她脸一黑,先过她这老丈母娘的关。 扈花花:“妈妈?”怎么突然杀气腾腾? 扈轻问他:“花花,你想娶个什么媳妇?” 扈花花:“媳妇是什么?能吃吗?” “...” 扈轻开始担心,好大儿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种族怪癖,比如新婚夜吃新娘,或者新娘怀上了吃新郎? 嘶,她的好大儿啊。 扈花花突然被扈轻抱在怀里,懵,妈妈好像又不正常了。 绢布:她的确不正常。 那头逃学回去的四人被堵个正着,林隐笑眯眯:“可一不可二,把东西拿出来吧。” 啊?他们上次逃学被发现了? 林隐心里道,我会告诉你们你们身上都藏了追踪印记? 不给,打死都不给,那么漂亮的包包。 林隐:“不拿是吧,把手伸出来。”他的手里握了一把竹戒尺。 然后四人齐刷刷伸出手,左手,打就打吧。 林隐一噎,怎么这么乖?究竟得了什么好东西?吃的?你们不是一向大方,什么东西这么藏着掖着? 金信催他:“师傅,你快打吧。打了这事就过去了。” 林隐看着他,微微一笑,孽徒,当师傅舍不得打你? 戒尺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在金信笃定的眼神中落在他的手心里,明明看着如鸿毛轻挠,可金信嗷的一嗓子一蹦三尺高。 三人吓了一大跳,过了啊,装过了。 金信眼里唰的落下两行泪,右手握着左手,疼得无声啊啊。 三人围上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金信肥嘟嘟的手心眼见高出一块来,红得透亮。 咕嘟咕嘟咕嘟,吞口水。 萧讴一把抓住扈暖,撒丫子狂奔:“师傅,救命——” 用的传讯玉。 冷偌跟着跑,拽着金信。 林隐冷笑,一个闪身截住他们,伸手去抓萧讴。 以他的速度当然一抓一个准,扣住萧讴的肩膀。胳膊一沉,扈暖抱住他,冲他呲牙,小兽一样愤怒。 “师伯你太坏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林隐说:“师伯的蛾蛹白喂了你,你给我吐出来。” 扈暖一呆,愤怒没有了,变得怯生生。 林隐好气又好笑,才要说她变脸真快,扈暖已经给他吐出来。 吐在他的袖子上。 林隐:“...” 三小只:“...” 扈暖小小声:“你让我吐的。” 林隐脸皮抽搐,大吼一声:“乔渝——” 狄原第一个过来,还以为萧讴怎么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乔渝第二个来,霜华紧跟着。她是被冷偌偷偷叫来的。 冷偌觉得林隐的脸色很不好,赶紧呼叫救兵。 然后四个大人围观林隐袖子上那一团湿,各自无言。 半天,乔渝干巴巴道:“你说你,明知道我家扈暖老实性子,你说什么她听什么,她不好违逆你个长辈。以后你说话严谨点儿。” 林隐:“...”就想砍人。 萧讴拉拉狄原的衣袖,小小声:“师傅,小暖是为了救我。” 林隐瞪眼,我能怎么着你? 狄原立即说:“虽然吧,但是呢,孩子们团结一心值得表扬。” 林隐气笑:“你展开说说,虽然什么?” 霜华说:“你抓萧讴干什么,他又不是——” “师傅你今天想我了没?”冷偌一头冷汗,赶紧打断自家师傅的危险发言。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关禁闭(一) 林隐冷笑:“他又不是我徒弟是吧。” 冷偌摇摇霜华的胳膊,霜华漫不经心的说:“他又不是你弟子,你怎么下狠手。” 冷偌悄悄松了口气,行吧,这样也算圆过去了。 林隐仍是冷笑:“好,我就看你们怎么下狠手。他们今天是第二次偷跑,你们看着办吧。” 扈暖抱着乔渝的胳膊:“师傅,我们不能出山门吗?门规里没有这一条。” 乔渝很温柔的说:“有这一条,筑基以下内门弟子出山门,必须经过师长的同意。为师就罚你抄写门规一遍。” 扈暖傻眼了,门规...那么多,眼泪涌上来,伸出左手,右手打左手:“我不要抄,师傅打我手板子吧。” 乔渝:“...” 气糊涂了,对徒弟来说写字才是最大惩罚。 而狄原直接拿了林隐的戒尺,萧讴自觉伸手,啪啪啪三板子毫不留情。 他可是真正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那清脆的大声,听得人眼皮直跳。 坚强的小少年眼底生理性的涌上水光,强忍着一声不吭。 冷偌自觉伸手,可霜华哪里舍得打呀。于是她果断的——掀老底。 “师兄,你小时候逃课可不止跑出了外山门,你还——” “闭嘴吧你。”林隐低吼,我不要面子的?当着孩子面呢。 他说:“你为不为她好?” 霜华闭上嘴。 冷偌:“师傅,你打吧。” 掀老底什么的,咱们回去自己慢慢说。 霜华冷着脸,啪啪啪三戒尺。 把戒尺扔给乔渝。 乔渝:我说我要这个了吗? 扈暖:“师傅,你打吧,我不要抄门规。” 乔渝闭着眼打了三戒尺,没弄虚作假。 扈暖的泪哗哗流,咬着牙没出声。 金信哇的一声哭了:“你们为什么打三下?我师傅才打了我一下。” 三个大人:...你怎么不早说? 林隐黑着脸给他补了两下。 金信说:“师傅,以后你一次打完,停了那么久再打,比第一次打还疼。” 林隐气到面无表情:“我是只想打一下来着,谁让你师伯师叔那么大义灭亲。” 师伯师叔们:你够了! 作为四人中的大师兄,狄原发话了:“行了,打都打了,去后山静心思过吧,每人抄写门规一遍。” 他说这话不容拒绝,视线扫过三人:“你们觉得如何?” 乔渝三人:“好。” 大家都是从小时候长起来的,知道什么时候该松,什么时候该硬。 四个孩子傻眼,原来狄原师伯/自家师傅才是真正的大佬。 扈暖小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看,狄原侧过身当看不见,湿漉漉软乎乎,小奶狗一样,差点儿顶不住。 嗯,不能收女徒弟,他得坚持原则。 联手把徒弟们关到后山,答应了他们关在一起的小条件。 狄原按按萧讴的肩,传音:“照顾好师妹。” 萧讴没多想,本来他就会照顾师弟师妹。 厚厚的纸页版门规摊开大大的,让人看着生无可恋。 他们的左手涂了药膏裹起来,为了让他们长记性,特意用了慢慢好的药膏。但其实他们已经不疼了,灵力化一化,早不肿了。 萧讴说:“小暖,你写一行字,我模仿模仿,我替你抄。” 冷偌说:“咱们三个都模仿小暖的笔迹吧。” 没办法,扈暖写字堪称造字,一个月的禁闭能让她抄成三年。 金信贼光闪闪:“我有抄好的。正好我替小暖写。” 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被我家老大老二气得睡不着,抄门规静心,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扛刀去杀他们——我又打不过。” 三人佩服极了。 扈暖蔫蔫:“不,我要自己抄。” 三人:可是你自己抄我们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啊。 扈暖的硬气也就坚持了一行字:“我太难了。” 为什么要用毛笔写字,铅笔蜡笔水彩笔,哪个都行呀。 三人摸她脑袋:“不怕不怕,有我们呢。” 扈暖默默放出包包,只有包包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四人被关的是高级禁闭室,来这的人只是反思一下。不像里头的思过室,在那里可是没有灵力的,储物法器也打不开。 简直就是换了个地方玩,如果没有罚抄写的话。 包包有双肩、单肩、斜的、直的、横的、挎的、拿的、系的,一张虎皮剪都剪了,扈轻干脆多做些。反正剩下多少都只能制成空白符。 样式并不完全同于现代包,是融合了这里的元素,因此他们在外面用也不会引人注目,就扈轻在各地见识到的,女修们用的东西都五花八门,其中就有装饰大于实用的包包,造型堪称新潮。 地上铺了好大一张毯子,他们围着一堆包包挑。 扈暖拉过一个长圆的背包,往身上背。 冷偌拿了个手包,上头有条闪闪的银色链子可以系在手腕或者挂在腰间。打开里头,有隔断,摸上内衬。 “哇,真的有暗袋,暗袋是个储物袋。咦?储物袋可以拆下来,这就可以把包包收进储物法器了。好方便。” 储物法器最大的不方便就是不能互相容纳。 呼啦啦三十多个包被她们两个抢了一大半,金信和萧讴只各拿了三个。已经很满足,不明白那么多包有什么用。 玩够了,开始拿出点心吃。 “也不知师傅他们会不会给咱送饭。”金信唉声叹气,还过不去打手板的事,说萧讴:“你被打了一下的时候就该把手撤回去。你师傅难道还拉着你的手打?” 萧讴也郁闷着呢:“我师傅那板子打得雨点急,我来得及吗?你怎么不早嚷出来只打一下?” 冷偌说:“估计林隐师伯够郁闷的。他给你补上那两下的时候,脸都没法看了。” 扈暖:“啊,原来林隐师伯是想放过我们的?” 三人:“...” 心里同时想,这个脑瓜子哟,以后自己多操心吧。 扈暖不开心:“林隐师伯还跟我算账呢,哼,我也给他吃了很多好东西呢。我妈妈做的那么好吃的肉,我都大方的分给他了。玉竹峰的蛾蛹,明明是大师兄二师兄给我烤的。” 说着说着悲伤起来:“要是大师兄二师兄在,肯定不会让我受欺负。” 三人:“...” 就是大师兄二师兄在,他们也不能反抗他们的师傅。 白卿颜和郁文蕉跟着去麒麟山了,玉留涯这位宗主也亲去了,不然他早来看热闹。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想办法(二) 再说乔渝四个,把徒弟送进禁闭室,站在外头一时不知往哪里去。 负责看守这片的管事见此心中好笑,上来道一定看好让他们专心思过,意思便是保证他们好好的。 四人才不好多留,一起往外。飞着飞着,林隐越发觉得今日自己既丢了面子被大的小的一起顶嘴,又丢了实惠没少打自家徒弟还让他比别人多疼。好生气。这口恶气不出不行。 于是,他不急不缓的拿出本命长剑,对着乔渝比了比。 乔渝从来不怯战,随即亮出了冰阙。 旁边两个没一个拦着的。 狄原喜欢切磋,干脆道:“咱们四个轮流对上一局。” 霜华也是好战的,直接往更后头的荒地去。 只能说,四个徒弟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师傅是好脾气。 四个真人打架,不,是论道,很快吸引了很多人去看,然后不见四人小分队在,自然有人好奇,事后事情就传了出来:四位真人论道前,亲自把自己的得意徒弟押送进了禁闭室。 哈?天方夜谭吧。门里都知道那四个孩子天天在一起,连宗主都护着,他们的亲师傅更是护短到没原则,会舍得罚他们? 再偷偷一打听,果然,哪里是罚,除了不能出来,除了抄抄门规,根本就是在歇着。 内门众人笑嘻嘻,就知道是这样。 小弟子们羡慕得不行,而那些做师傅的除了说几句教不严也难免说几句孩子,大多是这样说:“那四个孩子很不错,要是在我座下,也舍不得罚。” 调皮归调皮,但修行一步没落下。 唐长老试行修体课,他们四个最小,完成的却是最好,到今天为止,他们四个也是唐长老手下学的最好最能坚持的弟子。 有慧根,有毅力,值得大人疼爱。 大人没多想,随口让弟子们多向他们学习。底下弟子们心志还没长好,想法各种各样。有的如大人的意,认为是应该学习他们的长处。有的不以为意大家都差不多没见他们哪里比他们强。还有的一点儿不上心当做耳旁风,更有的太上心,以至于后来又惹出事。 而扈轻觉得他们回去后肯定是忙着上学,不好当即联系,到了晚上扈暖睡觉的那个点,她才拿出佛珠来说话。 “妈妈忘了说了,妈妈在那些包包里做了些小设计,你们认主后就知道了。那些小设计可别对着自己人用,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扈暖听着她说话,抽了抽小鼻子。 扈轻一顿:“乖宝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 扈暖的委屈立即压不住了,哇的开始哭,哭声倒不大,就是委屈,被打手板了,从小到大第一次。 扈轻腾的站起来,旁边扈花花警觉的跳起,妈妈要去杀人吗?我也要去。 扈暖抽抽噎噎的说话,金信三个老老实实在一边听着,突然心里冒出小期待:婶子会生气吧?婶子会骂人吧? 扈轻当然生气,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自己都没舍得打一下,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孩子做错了。 她说:“真有这条门规?” 扈暖:“昂。” 扈轻:“你真冲金金师傅吐口水了?” 扈暖:“昂。” 扈轻头疼,她说:“扈小暖,你讲不讲卫生呀,你竟然乱吐口水。” 扈暖:“师伯让我吐的。” 扈轻闭上眼,开始想象,如果有个小孩对自己吐口水还吐中了——老子非打得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没办法,自己理亏,生气也得憋着,还得感谢人家帮着教小孩,并且,有条件的话很该亲自上门道歉的。 吐口水啊,这熊孩子怎么做得出来的。 眼珠子一转,扈轻有了主意。 “这事妈妈想办法。你,你们几个,不该逃学,本来就是你们做错,好好反思。你好好抄写,你那把字,啧啧,也就比妈妈强一点儿。” 扈轻顿了顿:“有人给你们送饭吗?” 被扈轻训了顿,扈暖反而不委屈了,吸了口气:“不知道,我们自己还有吃的。” 扈轻心里想,可见有个种植仙府多重要,不怕关禁闭呀。 她说:“妈妈炖些蹄子想法给你们送过去。”补补手。 金信在旁边小小声:“猪脚姜,猪脚姜...” 扈轻噗嗤笑了:“等着吧。” 断了通讯,扈轻仔细想了想,第二天一大早去买来食材。加大火力做了几样吃食。一样一大锅,贴上封存符,再放在木箱里,空隙用软材料填满。一刻不停的去到任务堂。 扈花花:“妈妈,能行吗?” 扈轻:“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我亲自去拜见。不过那样就有点儿逼迫人的意思。下下策。” 到任务堂,找了一位管事:“送东西,你们接吗?” 管事道:“发任务啊,可以啊。” 扈轻:“我有东西送进朝华宗内门。” 管事上下打量她,显然是认识她:“有那个必要吗?” 扈轻:“有有有,很正式的事情。” 管事莫名其妙,都能让一群内门弟子给你拆家,怎么就不能随便找一个帮你捎东西? 不过送上门的灵石不能不赚呀。 于是他说:“可以。我们可以接这个任务。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扈轻:“不不不,当然不是。只是为了显得郑重些——一定要保证本人签收可以吗?” 管事笑道:“除非人此时不在,或者闭关中。不过是去一趟内门,我都能给你送得。” 扈轻:“好好好,请一定要送到,请一定要本人签收。” 管事双手按按柜台,货拿出来吧。 四个大木箱骤然出现在台面上:“这四个,头上脚下,不要颠倒了。” 管事一看,上头贴着纸呢,标得很清楚:采秀峰扈暖,玉竹峰金信,飘然峰冷偌,岁火峰萧讴。 恍然:“这是没法回家呢?” 扈轻点头:“对,忙着呢,最近没法回来。这些是他们着急用的,我才托人给他们送进去。” 管事道:“行,正好我有事要去内门回禀。我亲自给送去。” 扈轻:“一定得给本人。” 管事:“不是在闭关?” 扈暖:“准备闭关。” 管事点头。 扈轻又推了个中号的玉箱过去,封存的很严密,上头写着:玉竹峰林隐真人。 管事第一个反应:给孩子的也就算了,这手字,给位真人看到还真是...不合适。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送礼(三) “这个,也要本人亲自签收。里头是很重要的东西。” 管事认真几分:“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算快递费:“就收你一百下品灵石吧。” 扈轻给了,心里腹诽,你本来就要回去的,这算顺风价? 管事带着东西回内门,他想的很好,先把小弟子的送到,最后去求见林隐真人,万一林隐真人有其他吩咐呢? 谁知到了内门先去岁火峰,没找到人。 又去采秀峰,还是没找到人。不过采秀峰好在比岁火峰多了些内门分派的人,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都关禁闭呢。 管事一拍额头,这趟差事哟。 去到后山,问过那里看守的人,得知是给那四个送东西,倒没为难,领着他直接一进去就到了。 管事一看这地理位置,这哪里是受罚,这就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 四人收到惊喜快递,高兴得不得了。好在知道是在受罚没得意忘形,乖乖巧巧的谢过人,等门关上一哄而上拆快递。 管事便去了玉竹峰,心里琢磨,正好小弟子受罚,正好这个时候送东西进来,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林隐在玉竹峰,听到有人给自己东西,纳闷,叫了管事来见。 管事说是扈暖的母亲扈娘子让来送的。 林隐脸皮一抽,第一个想法:昨天才打了人家孩子,今天就来兴师问罪了? 管事双手将玉箱奉上。 林隐一眼看到上头的字,嘴角抽了抽,扈娘子的亲笔?这字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接过来,按着盖,实在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样的惊喜。 招来弟子送他出去,那管事得了一笔小财的赏,高兴非常。 林隐按着盖子纠结了半天,一咬牙,开,就算里头是毒针他也忍了。 结果盖子一打开,里头是莹白的莲花朵。 林隐吃惊:“这是——树莲?” 数了数,一共二十朵,铺垫了好几层树莲的叶子,长长的柄在玉箱内壁盘着。 林隐也是丹师,丹师最见不得好灵植被糟蹋,忙拿了长长的大玉盒,把东西挪出来。 一笑:“这是感谢我还是给我赔罪呢?扈娘子让我羞愧。” 一想,刚才只顾吃惊了,忘了问别的。招手一个弟子,吩咐他几句。 很快那弟子回转:“峰主,任务堂管事先去的禁闭室,送了东西。说是四大锅吃的。” 林隐看他。 弟子不明白。 林隐:“都是什么吃的?” 弟子懵:“看守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从里头把门上的窗蒙住了。” 林隐:“...” 挥手让他下去。 再看扈轻的亲笔字,笑了:“这是让我高抬贵手呀。” 啧了声:“怎么显得我小题大做?真是...” 此事关系到四家,林隐不好意思独吞,便跟其他三人说了下:“如果你们不用树莲花的话,我炼成玄元碧心丹给你们。” 三人没意见。 倒是狄原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你看人家扈娘子,多高风亮节。” 林隐:“...” 你说我小肚鸡肠是吧? 没看出来你比她正牌师傅还给她打抱不平。 林隐琢磨,等来了火灵根的女娃子,他一定要促成狄原新的师徒缘。 扈轻在家里挖地,翠伶鸟栖息的树下,很小心的从钻地蜂的窝巢里取出大部分的苦蜜来。发现钻地蜂又建了多的窝巢,可见这里生存环境优良,让它们得以壮大。 将土推回去,扈轻琢磨着怎么酿蜜酒。 钻地蜂的苦蜜,效果不保证,可能酿出补品来,也可能酿出毒品。 得多尝试。 扈轻去了趟街上,在器铺里买了些普通的材料,又去一家药铺里买了些灵植,又去到菜园子买了些新鲜的果子。 拿着材料到炼器室炼了很多造型花纹不一样的透明瓶子,看着像玻璃,但坚实度堪比铁片。 洗干净,高温煮,晒干。 扈轻开始酿酒。 一米高的透明瓶子摆一溜,各个有两腰粗。有圆有方有曲,有刻花刻竹刻草,有雕禽雕兽雕虫,有笨拙雅致简单。 扈轻先把收来的苦蜜平均分到瓶子里,再斟酌着往里加材料。烈酒清酒花酒,每样一坛,倒进前三个瓶子。接下来五个加的是炮制好的五行属性的灵植和洗干净的果子,每个瓶子塞了大约一半空间。这样便得了八样酒。 接下来的树莲叶子得了一瓶。树莲花丢了十几朵得了一瓶。老虎的骨头得一瓶。 树莲结的藕娃娃她不打算动用,那是留给扈暖将来用的。 扈轻想了想,匕首一翻,划破自己的小胳膊放了会儿血,嗯,又得一瓶。 绢布:“你是有病。” 扈轻:“你懂什么,放放血,更健康。” 绢布:“谁喝?谁敢喝?”膈应死人。 扈轻:“我自己喝,你管得着吗?” 绢布:“...” 真的,他就是跟了个神经病。 扈花花举着小爪爪:“妈妈,我也来。” 扈轻:“不行,你太小,等你长大了——妈妈给你买最好的蜜酒喝。” 绢布冷呵,你也觉得恶心是吧。 加水,密封好,收进空间,也不知这酒什么时候能好。 绢布:放的那些杂七杂八确定能成酒?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臭了。 扈轻闭关修炼,打算研究火若悬河和固若金汤。她想象了一下这两招同时使用的场景,火焰瀑布分成数股垂落激荡,瀑布的源头,自己端坐在金光中无喜无悲极尽格调。啧,学,必须掌握。 心是躁动的,现实是冰冷的。 别说什么火焰瀑布金光不侵,火若悬河一催动,火焰席卷空间,看上去摧枯拉朽无人可挡,可才起了个头不到三秒,扈轻丹田一空,嘭的倒地。 要死了,她的灵力不够。 绢布:“这下可不敢小瞧秘法了吧,你以为仙界的东西那么好炼。” 扈轻闷闷:“这差的也太多了。烈焰焚身和金戈铁马我用着没压力呀。” 绢布冷笑:“用你的脑子想想。秘法才五层,足够你用到大乘飞升。火若悬河和固若金汤是第三层,该着什么修为才有资格使出来。” 怎么也该是元婴。 扈轻:“唉,我灵力不够呗。” 绢布:“反正扈暖十二了,等她筑基不过三年,你再等等吧。正好秘法没法突破了,春神诀也到了瓶颈,你又得了炼体的新路子。炼体吧。还有符器阵也该研究起来。还有水心教你的佛文,我这里没有佛门的东西,正好你给补上。” 第四百七十九章 生气(四更) 扈轻迷茫:“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 绢布冷笑:“你还跟我要机关大全呢。” 扈轻:“...你不给我是对的。”爬起来,将空气中散逸的灵力吸回来,仍有部分损失了,扈轻没想着补充,如今她只愁丹田不够用,就怕里头灵力多了被迫晋升。 爬起来,去到书房,潜心研究炼器用得上的符阵。 一月时光倏忽而去,禁闭室里四个人被放出来,不见憔悴和静心,反而个个长胖一圈。每天都有人来送吃的,每家都来送,一送就是四人份,且知道他们饭量都大。如此一来,因着身量拔高而消退的婴儿肥又长回来,个个唇红齿白脸冒红光。 让来接他们的师傅们很无语。 他们是真的认真罚他们的,可看他们的模样,这是适得其反了? 叽叽喳,争前恐后的承认错误,态度很积极,就是没一点儿愧疚。 四家师傅的感受是相同的:完了,这一关把脸皮关的更厚了。 乔渝说:“既然出来了,就把这个月落下的功课补上吧。” 一静。 四小只:我们才出来不需要休息的吗? 师傅们:再休息你们就成猪了。 猪: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四小只争取到先去看看兰玖的待遇,给他带了包包。 和金信萧讴一样的三个包包。 兰玖已经可以短暂的出来灵液池活动,听得他们叽叽喳喳说着一个月来的事,眼里全是渴望。 冷偌:“你快好了,等你出来,我们带你一起,师姐罩着你。” 上辈子有个小师妹让她怜惜,这辈子扈暖不缺人关爱,又来了个小师弟,楚楚可怜的,正好填上她遗憾的那一块。 兰玖抿着嘴角笑:“好,师姐可别嫌我。” 之后四人开始疯狂的补课,进度可不会等他们,只能跟上现在的补上之前的。扈暖每天都换一个可爱的包包带着。 乔渝每次都多看两眼,开始认清有些方面自己大概是追赶不上的,比如说,那什么包包有什么好,可偏偏徒弟喜欢。 扈暖发现师傅又盯着自己的包包看,想了想:“师傅,我让妈妈也给你做包包。” 大可不必,累里累赘,挂那东西多余。 乔渝:“小孩子才背这个。” 扈暖眨眨眼,才不是,大人也喜欢,阿姨们喜欢挎包,叔叔们喜欢背包,高铁飞机上大家还拖着行李箱呢。 嗯,行李箱,妈妈会做行李箱吗?想要公主款。 扈暖走了,琢磨着事上学去了,去石头长老那里上修体课。 等回来,乔渝发现她有些闷闷不乐,不禁奇怪。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自家徒弟很招人疼,几个小伙伴把她照顾得比自己这个师傅都周全。这些年,就没见她和小伙伴吵过架。吵嘴不算,当场就和好了。 这是怎么了? 问她。 扈暖说不出来,只说没事。 第二天,又是闷闷不乐回来的。 乔渝更加好奇,想要不要偷偷跟着去看看,但再一想,都这么大了,他还偷偷跟着,怕扈暖会被大家嘲笑。便想着等等再看,说不得她自己就好了。 第三天,可好,是板着脸回来的。硬邦邦叫了声师傅,功课都不做了,回房间生闷气。 这可太不正常了。 乔渝忍住了。 可第四天扈暖是怒火冲冲回来的,见到他捏着小拳头啊了一声,跑房间里重重甩上门,啊啊的叫。 事情严重了。 乔渝在门外听她啊啊啊,要吃人似的。扭头去找金信。 “扈暖出什么事了?” 金信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和扈暖一样捏着小拳头:“没事师叔,我们自己能解决。” 乔渝:“究竟什么事?” 林隐把他拉走:“这几天都这样,别管了,他不和我们说显然有他们自己的计划。孩子大了,不能事事都管。” 乔渝:“唐长老训他们了?” 林隐无奈:“都说让你先别管,你相信他们自己吧。” 乔渝看他。 林隐:“我前头两个徒弟呢,都是这样养的,不是长得很好?” 乔渝:“这怎么一样?我家扈暖是女徒弟。” 林隐笑笑:“他们不会让自己吃亏。” 女徒弟又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妈妈是多凶残,对男人都能下那狠手。 显然,在林隐暗示的目光中乔渝也想起来了,脑子一下就冷静了。对,自家徒弟祖传的不好欺负。 就是好奇究竟怎么了。 房间里,扈暖啊啊够了,和扈轻传讯。 “妈妈有个讨厌鬼在学我。” 扈轻初时漫不经心:“说明你好呀,你好才让别人学你呀。” 哎呀,我家也有了个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喜滋滋呢。 扈暖愤怒:“她学我的包包!” 扈轻一愣。 “我第一天背什么包,她第二天就背什么包。我把包包都背了遍,她就学我背了个遍。” 扈轻下意识:“是吗,这可真烦人,就妈妈给你做的黑白虎皮包包?” 哎呀,一不小心就引领了时尚,盗版这么快就出来了? 真有眼光。 “就是我的虎皮包包呀。”扈暖愤怒中夹杂着不屑:“不过她的包包用的是黑兔皮和白兔皮拼的,太‘漏’了。” 突然冒出来一句英文,扈轻惊得掉了魂儿,以前你可只会说嗨,咋,这是突然刺激到幼年的记忆点了? 呃,好吧,都怪自己那个时候口无遮拦。 扈暖不屑:“拼接的,漏水,假货。” 扈轻沉默,咋说,你妈妈曾经也是假货的受益者...咳咳。 扈暖跺脚捏拳喊:“她连穿衣裳都学我。” 扈轻黑线:“你穿的是弟子服。” 小弟子都穿弟子服,这是门规。才抄的,又忘了?肯定不是你自己抄的。 扈暖:“可我衣服上有什么第二天她衣服上就有什么。我的珍珠头花发绳她都学。妈妈你说她讨厌不讨厌?” “讨厌。”扈轻果断的说:“太讨厌了。” “不过她的珠子不如我的好。我的珍珠可都是师傅和妈妈从大海里给我带回来的真珍珠。”扈暖又得意洋洋。 扈轻:...怎么就变成攀比了呢? “妈妈,我好生气我好生气我好生气呀!” 扈轻在这边连连点头,这事吧,确实让人挺膈应的,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总不能因为这个告家长吧。 第四百八十章 模仿(月票1700+) 跟她说:“以后遇到的奇怪的人多了去,你气着自己就是人家赢。淡定,静下来,不要生气。” “啊啊,可我就是好生气呀——” 扈轻也没辙,说:“不然你回家来,妈妈给你做顿好吃的?” 扈暖说不要:“我还生气呢。” “...” 好吧好吧,生气去吧,谁一辈子还遇不到点儿不好解决的事了。 那不知道谁的小姑娘也真是,学谁不好,偏偏学扈暖,她没脑子你也学吗? 扈轻除了替自家女儿糟心,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扈花花还没弄明白这件事:“什么意思?” 扈轻:“如果有个人,学你,你生气不?” 扈花花:“为什么学我?我又不是人。” 扈轻:“...” 朝华宗里,四家师傅因为要尊重徒弟没有去了解这事,但很快他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内门小弟子打架了,打的挺凶的。 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里头细节一爆出来,这事就风一样席卷了内门,让人挺一言难尽的。 话说朝华宗的新弟子入门,年纪小的一律先入蒙学,与扈暖他们当初一样。因着与太仙宫抢夺生源的事,朝华宗扩大了招生范围,加派人手搜罗好苗子。所以这两年入门的人很多,蒙学又迎来盛况。 与扈暖那个时候比,蒙学只是多了修体课。修体课由唐长老带了几个人主持,上课地点随意切换,新弟子和往届的弟子经常一起上课,大家便都脸熟起来。 蒙学里的新弟子,最大不过十二三,年纪大的毕业的早,年纪小的便多上两年,只看各家师傅的意见。 像扈轻在凡界遇到的玄甲玄乙,如今的冗岌厚英,他们两个便没有入蒙学,而是直接在唐长老那里苦学,因为来时年纪大,补课到现在都没机会请假。 说回蒙学,如扈暖他们那时一样,蒙学几个班去后山做任务,连地点都是跟当初一样一样的。去了后做的也是那些事情,挖挖药草,打打灵兽。 人多了有冲突正常,两伙人就对上了,打起来了,然后更多的人打起来,然后就发展成了群殴。 事情说到这里一切都正常,不正常的是:最先起冲突的两伙人,先动手的是个女弟子,而且那女弟子二话不说冲在前头最先动的手,再而且,她直接抡了巴掌往对面弟子脸上落。 熟不熟?熟不熟?就问你们熟不熟? 第一总是让人格外的印象深刻。这一套操作,立时就让人想起当年开创了蒙学群殴历史的那四个呢。 当年也没过去多久,就在几年前,大家记性很好,出了这事都是一个反应:这是往事重现? 玉留涯不在,几位长老共同处理宗务,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干脆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是不是这批新弟子更闹腾。 也有很多人闻声来看热闹。 因为里头细节太雷同,乔渝他们也来了。 乔渝一来没怎么费劲就看到了打架一群人里有个女弟子斜挎一个黑白纹的包包。嗯,不是他徒弟。 不由多看了眼,一看皱起了眉。那女弟子不但有个黑白纹包包,头上系了一条珠子发带,看上去跟自己徒弟的很像。 林隐挑了挑眉,一下全明白了。 霜华冷着脸放冷气。 狄原全不明白:“现在的小弟子火气这么大?” 他们四个真人,不好直接上前看热闹,离得不远不近的看。看那些孩子正壁垒分明的对质,似要吵起来。 林隐啧啧摇头:“这批弟子不行,当年金信他们,大人一问立即变成一伙应付大人。看那些个,还没打够呢。啧,脑子拎不清。” 霜华冷笑:“可不是拎不清,不然不会被人利用。” 狄原:“你们说什么呢?” 乔渝脸黑,怪不得自家徒弟一天天气性越来越大,原来是这样,果然要生气,膈应死人。 狄原又问怎么回事。 林隐指给他看:“看那个黑白纹的包,眼熟吗?” 狄原看了眼:“不就是个包。” 林隐:“...”跟大老直男说话真累:“你徒弟有没有?” 狄原还要仔细想一想:“有吧。有吗?” 林隐:“算了,跟你说话太累了。” 狄原全然不解。 三人:唉。 霜华四处找,那四个呢? 那四个不在,在灵液池里陪兰玖呢,没赶上好戏。 等回来后听说了这事,气得不行。 金信:“什么东西,什么都学,自己没脑子吗?” 萧讴:“有脑子的人干不出这种事。”他看冷偌:“连你的巴掌都学,真够胆。可惜,被她打的人不是谢天霖,人家不吃这口气。” 谢天霖:这些年我已经离你们远远的了,忘了我吧。 冷偌讥讽:“不用咱们想怎么收拾她了,有人自会收拾她。” 人不是一样的人,同样的事情做出来后果自然不一样。 首先一条,别看扈暖整日只和自家小伙伴在一起,但其实她的人缘很好。属于那种不在一起玩大家想不起她、在一起大家不会讨厌的无公害人士。 当年那事扈暖是第一个动手不假,但错在对方呀。且扈暖第一个动手也没直接冲着人家脸上去,没一下子把关系搞砸。 第二条,冷偌是真狠人。她是打了谢天霖的脸,但她敢一直打一直打,当着大人的面还打,直接就把谢天霖打怕了。 谢天霖:请不要再提我行不行。 而在大人来到后,是扈暖他们先说的闹着玩,相当于把对方犯错的事遮掩了。 而那个处处学扈暖的女弟子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那个女弟子就是之前扈暖和乔渝提过,到处发好吃的让大家夸她、扈暖嘴里会发光的那个。那时候,扈暖还没看出她的险恶用心,还表示了羡慕。现在只剩呸呸呸了。 女弟子叫汤瑶瑶,她处心积虑的学扈暖出发点是想像扈暖一样被大家喜欢,像她那样有三个亲密的小伙伴做什么都想着她都照顾她。 正好她有师兄师姐是扈暖他们的同届蒙学班,听了不少他们的事,汤瑶瑶想和同门打好关系,就学了扈暖当初和大家分享美食的做派。 这一招果然让她在蒙学里受欢迎,喜欢和她玩的人也多起来。 尝到甜头的汤瑶瑶便想学更多,开始模仿起扈暖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 教做人(一) 汤瑶瑶开启了模仿之路,扈暖这个心大的全无所觉,直到汤瑶瑶也背了一只黑白纹的包包。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她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和她同妈妈一样经历的人,不可能有别人做出妈妈给她做的东西来。 扈暖粗神经都觉察到,那三个人精更早发现。在扈暖只知道生气的时候,那三个已经在暗搓搓的计划去给汤瑶瑶套麻袋。 不过是顾及这是在内门,一旦他们干点儿出格的会立即被人发现,所以只等哪天汤瑶瑶敢出内门,一定收拾得她爹妈都不认识。 没想到那汤瑶瑶真是没脑子,连当初打群架的事都学。 当初他们敢打他们自己能收尾呀,你行吗? 汤瑶瑶真不行。 其实本来这架是打不起来的,是她在其中激了几句。小孩子本来就当不得激,尤其他们在比赛。然后又是她先动手激化矛盾。偏偏她贪心不足,挑起打架不成,她还想学一把冷偌。 冷偌的巴掌,在内门小弟子中也是赫赫有名,因为她能打,俨然是那届蒙学的大姐大。 汤瑶瑶想学,可她没那个狠劲。 当初扈暖和谢天霖僵持,两人都发了狠,而冷偌把谢天霖往毁容里扇。 汤瑶瑶敢吗?她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对方懵住,实在没想到啊,竟然有人打架是打脸。可随即就反应过来,怒了。男弟子没讲风度,直接一脚踹中汤瑶瑶的肚子把汤瑶瑶踹到地上起不来。 之后的事态发展完全不是汤瑶瑶能控制的,她捂着肚子冒冷汗。那男弟子没留力并超常发挥。 一群人打了起来,越打火气越大,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架,反正打就是了。 被大人强行拉开后,也没人想怎么避开惩罚,只顾告对方的状,让对方受罚。 这种局面,不能不让大人们想起几年前,对比太惨烈。觉得那时候内门弟子虽然没走问道路,可聪明又仗义。现在这些尽管都走过问道路,却自私短视了些。 对视的眼里都刻着四个字:良莠不齐。 这事,得跟宗主好好说一说,如果心性实在不行的,不适合留在内门了。 内门弟子才是一个宗门的传承核心,外门弟子努力能进入内门,而内门弟子不合格也要迁去外门。 要跟宗主汇报,就要仔细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老们宗务都处理得,一桩小孩子打架,几下就问了清楚。 彼此对视,得,有的人心不安宁,有的人头脑简单。这批弟子,得多打磨。 汤瑶瑶年纪不过十岁,没比扈暖小多少,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大家一起受罚。 打架是吧,精力旺盛啊,去爬山吧,正好锻炼身体。 扈暖四人跑过来看热闹时,石头长老背着手站在半山腰的山道上,照例,他在最后头,保证一个不能逃。 “长老,我们来了。”扈暖跑到石头长老身边。 石头长老面硬心细,摸了下她的头,说了句:“你这些师弟师妹,全要狠狠的罚。” 扈暖的嘴角咧开,怎么都合不上。 她装腔作势:“哎呀,师弟师妹真可怜。” 石头长老含着一丝笑意:“那就不罚了。” 扈暖一呆,嘴巴张了张,石头长老你出尔反尔多不好。 石头长老心情很好:“去吧,你们也去跑跑山。” 这种程度的训练,对新弟子来说是惩罚,对他们只是热热身。 四人呼啦啦往上跑,撵鸡似的。没追过多少人,就看见了汤瑶瑶。 扈暖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呼啦啦跟着小伙伴们跑过去,掀起一阵风。 汤瑶瑶累得喘粗气,抬起头正好看到扈暖的背影,她背着一只圆圆的包,那包的两边伸着两块皮子像耳朵。很快就跑远了。 旁边有个女弟子阴阳怪气:“那话怎么说的?画虎不成反类犬。什么都学人家只学了个皮毛,也不看看人家多厉害。哦,皮毛都比不上,人家是什么皮毛,你是什么皮毛。” 攀比模仿上头,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敏感。一开始大家不知道内情,可等汤瑶瑶学起扈暖的打扮,她第一次背出黑白纹的包包,立刻就被女孩子们发现了。 打那时候起,有些原先和她玩得好的女弟子也不怎么和她玩了,只觉她这样让人很烦。后来汤瑶瑶越学越过分,她们更看不下去,设想如果是自己,早就打得她满地找牙。 还气扈暖堂堂做师姐的为什么不发难,今天就被汤瑶瑶牵连受罚,一时都气愤难平的讨伐她。 汤瑶瑶想出风头,她们没有啊,凭什么她们跟着一起受罚。 所有的蒙学弟子都受罚了,不管参与还是没参与。这便是宗门的理念,你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显然这些弟子还没认识到。 没关系,现实会让他们一点一点正过来。 汤瑶瑶被女弟子集体孤立了,男弟子不懂这里头的文章,看到她抹眼泪反而同情的很,有几个护花心切性子急的,不知怎么就跟周围的女弟子吵起来。 扈暖他们跑上跑下好几趟,看到他们被罚着也能吵起来,最后更打起来,神奇的,不生气了。 啧啧,这届弟子,离着他们可真是差远了。 回到峰头,扈暖像盛开的太阳花一样扑过去,抱住乔渝的腰,腰腿用力,竟要把他抱起来。 乔渝立即稳住,不动如山。敲她脑袋:“像什么样子。” 扈暖大声道:“师傅,我好开心。” 乔渝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师傅知道。快来吃饭吧。” 就猜到徒弟会开心,所以叫来一桌好菜,还有一桶米饭。 扈暖喊了声师傅最好了,坐下开动。 乔渝坐在她对面,笑微微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笑不出来了,一只小碗,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乔渝说:“你饭量又涨了?” 扈暖:“今天高兴,多吃三碗饭。” 乔渝心道,你多吃了不止三碗。 “师傅。”扈暖眉眼笑开眼巴巴盯着他。 乔渝:“说。” 心情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扈暖提要求:“自从吃过三足金蟾的肉后,我觉得再吃食堂的饭菜都吃不饱了。” 乔渝眉头狠狠一跳。 扈暖:“我可能需要吃更好的食材。” 乔渝:“...”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说走就走(二) 孩子还在长身体,胃口变大不能不满足吧,就是灵力食材吃多了会突破的呀,本来就压制着呢。 这可怎么办? 他问:“师傅给你的储灵玉佩用着还好?” 扈暖拿出来,乔渝一看,好像没怎么用呀。 扈暖又拿出一块粉红色的玉牌:“我用这个,妈妈做的。” 乔渝一看,好吧,败给了颜值。拿过来一探立时发现这玉牌原料的难得。点点头:“两块你都带着,不够用了师傅再给你做。” 扈暖说:“我要不一样颜色的。” 乔渝试探:“我教你炼器吧。” 扈暖摇头:“妈妈教我了,我没感觉,不是很喜欢炼器。师傅,你说,我喜欢什么呀?”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乔渝没发现自家徒弟对哪方面特别感兴趣的,很多事她能做好也开开心心,可让她不做了她也开开心心立即就放手。 于是道:“那我们什么都学着,学着学着你就知道你喜欢什么了。” 扈暖点着头:“嗯。” 乔渝微笑,徒弟的好就在这,即便没有喜欢的,她也愿意都尝试并坚持下去,不像有些人,不喜欢就不做,到头来空度了时间一事无成。 “师傅,我想回家?” 乔渝:“回家干嘛?”你课都补完了? 扈暖转着小眼神:“妈妈想我了。”当然是这么好的消息要跟妈妈分享呀。 乔渝看破不说破,想,气了这么些天终于高兴起来,让她回去开心开心,便允了。 这次回家探亲,硬是开成了吐槽大会。 扈轻瓜子嗑得飞快还跟不上他们叭叭的速度,连话少的萧讴都说了很多,可见大家对跟风模仿多痛恨。 又不能痛快杀了,还不能甩到脸上去,就问你有多憋屈。 扈轻给他们续着降火茶:“所以,那汤瑶瑶以后就不会学了?” 四人一呆,谁知道啊,他们是正常人,理解不了不正常的脑袋。 扈轻笑着说:“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她要再学,你们就拿出她绝对模仿不了的优势来。” 什么? 扈轻点点扈暖:“让你师傅去接你,看她能不能拿她师傅来模仿。” 扈暖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呀,我师傅那么好看。” 冷偌:“我还想去偷偷揍她一顿呢。” 扈轻:“人家又没揍到你们眼跟前。说起来小女孩心思也不是坏。”就是膈应:“谁让你们太优秀呢,她没找对学习你们的方式。对了,你们宗里要怎么罚她?” 四人互相看看,金信说:“我师傅跟我说,这批新弟子比我们那会儿差远了。欠收拾。有的是法子折磨他们。” 冷偌耸了耸肩:“收都收了,总不能丢出去吧,磨炼磨炼,还是能用的。” 扈轻笑得不行,这些个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一样米养百样人,总不能要求所有弟子都像你们。” 四人一想象那个画面,脸都绿了:“千万别。”又说:“做自己不好吗?” 扈轻笑笑:“因为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吧。” 拿出虎兽的背刺来:“喏,给你们了。” 原生态的,没有加工过的。 扈轻说:“没想好弄成什么,你们拿着玩吧。” 一堆的刺,一下被他们分光了。 萧讴说:“我们拿着打仗吧。” 扈轻:“...” 好胆,嫌你们内门里受罚的弟子还不够多是吧? 萧讴:“我们来组织一次比赛,拿这个当奖品。” 扈轻侧目,哟,小伙子挺有想法。 金信眼珠一转:“也行,反正宗主师伯不在,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冷偌:“咱们组织内门和外门打。” 扈暖:“咱们和别人家打。” 咻咻咻,眼睛全亮了。 扈轻摸了摸脑门,替朝华宗的大人们头疼。 扈暖嗖的转过头:“妈妈,要更多奖品。” 这是拉赞助。 扈轻:“你们能搞成?” 搞得成搞不成,搞大搞不大,这里头还是有讲究的,奖品有讲究。 金信说:“我这就跟余幼联系。上次明明说好了比赛的,他们来了又走。” 余幼是九苍山宗主大徒弟的大徒弟,上次金信和他约架,结果九苍山宗主一家跑到朝华宗来游玩相看。现在他家的儿子女儿也没定下来。 金信拿出传讯玉,三人围着他。 就听金信相当嚣张的说:“余幼,敢不敢带你九苍山的人来我们比一比。你们这些弱鸡。” 扈轻猛的扶住头,辛苦你们了朝华宗的真人们。 冷偌:“他在九苍山吗?” “在,前两天我还和他联系了,他也没去麒麟山。” 不一会儿,余幼更嚣张的声音传过来:“金信小子,等着给爷爷们接驾吧。” 扈轻:“...” 这就是颀野天未来一代的中流砥柱。 冷偌冷静:“你别自己来,带上你师兄弟姐妹,我们朝华宗招待得起,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们。” 余幼在那头说:“放心,我们早商量好去找你们打架。趁着大人都不在,我们立即就去。” 扈轻冷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离家出走? 萧讴:“要有大人陪同。你们自己来要多久才到。” 余幼大咧咧:“你真婆妈,我们自己有灵舟。行了,不啰嗦了,说好了,好好招待我们啊。我这就喊人去。” 挂断。 扈轻冒汗:“他们真来?” 四只点头,扈暖:“妈妈,我们早就憋着打一架了。” 扈轻:“...” 她往炼器室去:“行吧。这事弄的,你们就等着回去被打屁股吧。我去炼器室,争取给你们炼个灵器当奖品。” 唉,灵器对一般人很不错,可惜偏偏这些人都是家里不差钱的。 弄个什么呢? 余下四只你看我我看你,回去怎么跟师傅交待呢? 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呗。 师傅们脑袋瓜子嗡嗡嗡的,十大门派聚首是盛事,基本各家当家的都去麒麟山了。这种时候家里谁闹腾呀。谁?他们的亲亲好徒弟呀。 值得安慰的是,不止自家的徒弟闹腾,对方家里的徒弟更闹腾呢。 没错,更。 余幼断了通讯立即呼朋引伴上灵舟直奔这头来了。 丝毫准备都没做。 还是林隐被徒弟通知到,他连忙与九苍山那边联系,对方找去才发现人早就跑了! 气死了,急急去追,估计是意识到追不上了,赶紧给林隐说:“那咱们也聚一聚吧。” 林隐拿着传讯玉给自家人说:“还好,至少不是咱们的徒弟跑了。” 三人沉默:以后得防着这手。 第四百八十三章 韬光(一) 金信大言不惭:“师傅,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只是我们小弟子的私交。不用那么大张旗鼓。” 林隐憋了憋,没憋住,踢了他一脚,黑着脸说:“余幼带了内外门二百炼气小弟子,要是这批人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九苍山非来围攻朝华宗。” 金信揉着屁股:“他都多大了。二百人呢,他们不是挺能打?” 狄原:“你们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约私架就约私架,弄那么多人做什么? 萧讴:“只是炼气弟子的小聚。” 几人无言以对,之后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招待远方而来的小客人,毕竟他们的徒弟是邀请方。 远在麒麟山的玉留涯心情很不好,然后心情又好起来。 被长老告之蒙学弟子群殴的事,尤其告之了里头的具体经过,玉留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扈暖金信他们,能惹事也能扛啊,让人一边生气一边忍不住喜欢。那些个呢? 玉留涯心情不好,还得装得乐呵呵。因为太仙宫的人也在呢,因为之前的事,双方几乎撕破脸,虽然最后算是握手言和,但心里的芥蒂更深了,只要有机会,太仙宫的人是不会放弃给朝华宗挖坑的。 外人面前,玉留涯绝对端得住运筹帷幄的宗主形象。 后来他心情好了是因为麒麟山宗主心情不好了。 万万想不到啊,不过是出门参加个例行的聚会,他徒弟的徒弟,带领几百口子人——跑了! 这与私奔何异! 哦,私奔的地点是朝华宗。 当时燕至峥看玉留涯的眼神像杀人。 玉留涯莫名其妙,还以为他突然又吃起了陈年老干醋,然后才得了门里的汇报,立时——天高地阔,心胸开阔。 别人家的弟子更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成功的安慰到自己。 当着燕至峥的面,玉留涯淡定的吩咐:“唔,我知道了,你们要招待好小客人——们。” 收起传讯玉,笑得十二分真诚:“你放心吧。” 燕至峥:...老子放心个屁! 然后他的大徒弟,也就是余幼的师傅奇光,开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唉,徒弟都是债啊。 玉留涯心情变好,即便自家弟子在比试中没赢得好的名次,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勉励一番。吓得一众弟子以为宗主气得不正常了。 他还特意找麒麟山的宗主买灵宠蛋,点名要好的。 麒麟山宗主调侃:“莫不是你们朝华宗又发现了灵石矿?” 上品品质的宠物蛋,一买就买一百个,莫不是这老抠门被什么老鬼附了身? 玉留涯想起什么:“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长得好看的龟类的灵宠蛋?玄武——有没有?” 麒麟山宗主想打人,老子要是有玄武会卖给你? 玉留涯说:“唉,就知道你做不到。走,你亲自带我去看看你们养的龟兽,跟我你可不能藏着掖着,我要看最好看的。” 麒麟山宗主恍然,眼神戏谑:“老树开花呀,你终于要娶道侣了?” 玉留涯黑线,不予解释,只催着他快走。 麒麟山的宗主姓古,道号乘云。 带着玉留涯去了一片水泽,这里是他们的水生类灵宠园。 玉留涯:“冰系的有没有?” 古乘云鄙夷:“冰灵根?灵根都是冰了还找冰系灵宠做什么?给她找个辅助型灵宠,不拘五行。修士和灵宠间看的不是单方面的提升,是整体实力的互补。” 玉留涯一想:“你的话很有道理。这样,不管什么灵力的,我都看一看。” 古乘云带他看了很多,金木水火土,都有。 玉留涯犹豫来犹豫去,他知道扈暖喜欢好看的,可这个好看的——他觉得好看的似乎未必合小姑娘的意啊。 最后,挑花眼的玉留涯说:“你帮我挑血脉最好、成长潜力最足的十种灵龟蛋。” 古乘云嘶的一声:“什么样的女修让你破财至此啊?你的小金库还保不保得住呀?” 玉留涯:“爱卖不卖,不卖拉倒。” “卖卖卖,哪能不卖呢,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一定多算你几个灵——咳咳,折扣。” “...” 扈轻弄了一批赞助性质的奖品来。十柄飞剑。这些剑看着与其他灵剑没什么区别,但入手才知道,这个重量不是一般修士能驾驭的,左右朝华宗和九苍山都修体。 飞剑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一把灵器品级的长弓。 炼制飞剑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想炼制一把长弓。 灵感这东西犹如画龙点睛的睛,抓住了便是质的飞跃。 扈轻立即将半成品剑胚取出,凭着感觉用了很多种材料最后成弓一张、箭三支。 直到现在绢布都摸不透她的炼器方子,想加什么加什么,想用多少用多少,难得的是最后还成了,几乎没有报废。它都要怀疑她是什么有来历的仙器师的转世。 被扈轻喊回来的四只围着长弓和长箭,哇,哇,哇。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们的惊艳。 太漂亮了,又漂亮又炫酷。 曲线流利的弓身表面是玄黑色,而玄黑色上布满天然裂纹,那裂纹是暗红色的,而暗红色底部又似绽放白金光芒。这奇妙的配色和纹路,像极了地底流动的熔浆,炽烈、浓烈。 长箭箭身如弓身一般的漂亮炫酷。 一眼就喜欢上了,深深的喜欢。 萧讴更是喜爱得不得了,恨不得抱走:“婶子,这个做奖品?” 呜呜,太舍不得了。 扈轻含着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没办法呀,这事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不把客人们招待好怕不是又要被关禁闭。最好风风光光的,让客人满意,朝华宗也得个好名声,不求表扬,但求不罚。” 三人不好意思:“辛苦婶子了。” 扈暖没一点儿不好意思:“妈妈真厉害,妈妈最厉害了。” 扈轻捏她小鼻子:“不准告诉别人这些是妈妈炼制的。” 扈暖一下失望,小脸落下来,她可想去炫耀了。 扈轻对他们说:“我修为太低,传出我能炼制灵器的名声对我有害无益,说不得什么人来害我。” 把当初被散修联盟的一个炼器师追杀的事,讲给他们听。 然后说道:“这副弓箭是我得了灵感所得,品质在灵器中接近中品,不应该是我这样的小修士炼出来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小弟子(二) “千万别说啊。” 四只严肃点头:“嗯嗯嗯。” 扈轻将三支长箭拿起,一一给他们看:“弓和箭认主后可以根据心意调节尺寸。这三支箭为什么只有三支而不是三十支呢?当然是因为难得。炼制的时候我加了特殊的阵法进去。” 扈轻将第一支的箭尾给他们看,上头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噬血。 “这支箭,追踪血气。” 第二支箭尾刻着“锁灵”。 “这一支,锁定灵力。” 第三支箭尾刻着“追魂”。 “这一支,厉害了,绞杀元魂。” 四个小伙伴眼睛瞪得大大:“啊——” 扈轻得意洋洋:“要是三箭齐发,保证敌人身死道消神魂俱灭,咳咳——当然,修为不要差距太大。不然就等着被人撅断吧。” 八只眼睛紧紧盯着长弓,全是不舍,呜呜,真的很不想送出去呀。 萧讴一握拳:“我一定赢下所有人,当第一名。” 啪啪啪,小伙伴们热烈鼓掌。 扈暖:“妈妈,我们也想要呀。” 扈轻捏捏她的小辫子:“你要什么要,你们四个也就讴讴适合。这弓箭是金火属性,一看这个样子就跟你们的冰灵根木灵根不契合。” 可是,很漂亮,想要。 “妈妈以后做更好的,这样,你们自己画图,我帮你们炼制。” 四人才勉强挪开不舍的小眼神。 等九苍山的弟子们一到,因为来的都是炼气弟子,后头的大人们还没追上,所以招待他们便是朝华宗的炼气弟子们,四个罪魁祸首当头。 小少年们赤诚,一下灵舟便是火药味十足,直接去了宽阔平坦的练武场,打一架再说。 胡乱打了一架,金信取出长弓和箭,鼻孔朝天:“别说我不照顾你们,这个,可是我们千辛万苦千方百计寻得的宝贝。咱们比一场,哪个赢到最后,这就是奖品。” 炫酷的身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是朝华宗这边的弟子也还没见过。这样斑斓又绚烂的造型瞬间博得所有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喜欢。不管品阶如何,此时此刻,所有人已经单纯的被它的颜值折服。 人群哗的朝中间拥挤,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看到个新奇喜欢的便忍不住了,全往中间走,想看清楚些再清楚些,若是能摸一摸便更好了。 金信的得意还没维持到具体说弓箭的好,已经被人潮淹没。 最后,还是朝华宗的大人们以及终于追赶来的九苍山的大人们,亲自下场把人群分开。让他们各自站好。 所以出门最讨厌带小弟子了,一点儿不听指挥光给他们擦屁股了。 金信大吼:“我的弓箭呢?” 那么多手伸过来,他被挤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知怎的弓和箭全没了。 大家都是好孩子,没有人偷偷拿走,只是在大家手里转了圈,又回到金信手里。 金信愤愤:“没见过好东西啊,你们九苍山穷是吧。” 林隐扇子一敲手心,想踢他屁股。 九苍山的弟子们心大,主要是都眼馋金信手里的好东西,余幼一下搂过他的肩,哥俩儿好的笑嘻嘻:“金信,多年的朋友了,你这心意哥哥我收下了。” 金信呸:“你赢过我再说。” 余幼哈一声:“你?”上下一扫,极尽轻蔑:“你这身肉还没掉啊。” 金信:“信不信老子一身肉坐死你。” 余幼又哈的一声:“老子好怕呀,老子好怕你坐下去就起不来了。” 油腔滑调的好讨厌。金信磨牙。 余幼一秒收起贱兮兮的模样,跑到扈暖面前:“扈暖,好久不见。” 笑得爽朗大哥哥一样。 乔渝捏了捏手指,要是废了这小子,九苍山不会有意见吧? 扈暖笑:“余幼,你长高了。” 余幼笑得更加开心:“你也长高了——有好吃的吗?我没吃过的那种。” 冷偌把扈暖往自己身后一挡,冷森森盯着余幼。 余幼默默后退,不知怎的,很怕她。 两家的弟子们都很眼热这酷炫长弓,谁都想要,但也知道第一名只有一个,纷纷问哪里买来的,哪家器坊的,出自哪位器师之手。 幸好扈轻提前嘱咐了,扈暖不能说忍得很辛苦。 金信斜着眼睛瞥来瞥去:“当然是我们朝华宗自己炼制的,你们在哪里还见过这样神威天成的神弓神箭。” 余幼眉开眼笑:“金信,带我去你们器堂呗,我买。我买一——不,十份。” 金信一挺肚子:“不行。这可是作为第一的奖励,你说买就买,这奖励还有什么吸引力。” 余幼:“我先订下,让你家器师先炼着嘛,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再拿。” 九苍山富有的不止他一个,好几个弟子叫嚷着就是就是,他们也订。 还有个说:“我惯用流星锤,我预定个长这样的流星锤,我有灵石。” 嘿,谁还缺灵石了。 当即把金信当成卖货的争抢的和金信说要定个什么什么,只要和长弓长得一样的皮。 声波把金信淹没。 扈暖拍拍小心口,幸好没说是妈妈炼制的,不然被围攻的就是她了。 林隐冷眼旁观,活该,都是你惹出的事。不过看着那长弓,是漂亮的夺人眼球啊。林隐手一动,那弓和箭就飞起来,落到他手里。 小弟们的视线随着弓箭落在他身上,不敢叫了。 两边的大人们立即把人分开带走安置。 几百个孩子凑一起,真是吵啊。 林隐把玩着弓箭,目露惊异,扈娘子当真是炼器的天才,这已经能炼制中品的灵器了?这个速度,太不正常了。要知道炼器对自身的要求甚至高于炼丹。这是个硬活,灵力不够的话根本就驾驭不了好材料,神识不够的话成形上也有天差地别。扈娘子表现出来的炼气三层——恩,她现在还是三层?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她有逆天的炼器炉相助。 一只大手从他手里拿走长弓,是狄原。 狄原拉动弓弦,赞叹:“好弓,可惜只是灵器,若是灵宝,我都心动。” 林隐侧目:“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 狄原:“我有什么好吃惊。自古天才出少年,扈娘子芳龄不到三十,若进朝华宗,是名副其实的小弟子。” 人家不到几十岁,他们几百岁。 林隐有些惊悚,他怎么忘了这个。 第四百八十五章 偶像(一) 扈娘子竟然比他们小那么那么多。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可知道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也没把她当个孩子看,后来见面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从孩子出发,他们都是长辈。 林隐不由摸着下巴思考:“由此可见,生育对一个人乃至旁人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这种影响非灵力非神识,是作用于心上的。我怎么就忽视了这点呢?” 狄原:又发什么神经。 他把箭也拿过去,比划着拉开轻放,拉开轻放,丝滑细腻又锐不可当,矛盾又共融。 “等扈娘子能炼制灵宝了,我请她帮我也炼制个什么。” 乔渝开口:“不要谈论了,不要让别人知道是她炼制出来的。” 霜华看他。 乔渝:“扈暖没说出来,肯定是她妈妈不让说。” 心下微酸,他觉得扈暖肯定瞒了他很多事情。别看她整天叭叭叭,妈妈说这个妈妈说那个,但具体的家里的事情,她从来不说。 肯定是扈娘子不让说啊。而他的孽徒就听话的什么都不说。 和对他完全两个态度。 霜华说:“别的不论,这弓箭是很漂亮。” 她想到是冷偌筑基后就该蕴养本命剑了,可以让冷偌问问扈娘子的意见。 要漂漂亮亮的。 接下来的数日,扈轻天天晚上听扈暖给她报告她和谁谁谁打架了,她赢了,用了什么招赢的,或者谁谁谁赢了怎么赢的。 扈轻听她说自己赢的时候开心得意说自己没赢的时候也毫不气馁,还跟她嘲笑哪个弟子哪个弟子输了竟然哭鼻子。 扈轻夸她赢得下输得起。 扈暖说:“我当然输得起啊。反正第一名的奖品是妈妈炼的,我想要妈妈会给我更好的。讴讴就不行了,他天天修炼就怕把弓箭输给别人。” 扈轻:“...” 之后她对绢布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吗?我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底气。” 绢布:“你不怕她过度依赖你?” 扈轻:“她还是个孩子,当然依赖我,等她翅膀硬了,我求着她她都不会再依赖我。”说完重重哼了声。 将来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日夜努力修炼的萧讴最终还是败给了余幼,屈居第二名。 得了第一的余幼嚣张的挂着弓抱着箭,在金信等人面前走了三圈。 “哈哈哈,我们九苍山可是第一修体大宗,就凭你们才修了几年的三脚猫还想跟我们比?自取其辱吧。” 痛快了,圆满了,要凯旋而归了。 余幼想走,被同门的真人拦住,真人温柔的告诉他:“十大门派聚会也快结束了,宗主说了,他会亲自来朝华宗接你们回去。” 余幼:“...” 胜利的喜悦它不香了,他只想赶紧回家好好表现,要是被大人从别人家拎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呀。 萧讴的眼神一直盯在余幼的脸上,左右为难,他是打他一顿把东西抢过来呢?还是打他一顿把东西抢过来? 耳朵一动,师傅传音过来:“师傅多的是好材料,你求扈娘子给你专炼一把。” 萧讴当然知道扈婶子愿意呀,可他就是舍不得呀,唉,那么好的弓箭给余幼糟蹋了。 不日,前去参加盛事的巨大楼船出现在朝华宗山门外,一艘是朝华宗的,一艘是九苍山的。 等众人出来,余幼以平生从未有过的谄媚之姿一个冲刺滑跪,跪到燕至峥脚下:“宗主,弟子幸不辱命,在两家比试中争得第一名,不负您的教诲。” 看在我得了第一没给九苍山丢脸的份上,求不要在大庭广众下罚我。 燕至峥高高挑眉,幸不辱命?什么命?谁的命?小兔崽子,回去狠狠收拾你。 奇光微笑的看着徒弟,不用你师爷出手,老子先剥你的皮。 小聚几日后,九苍山众人离去,余幼被奇光关起门来收拾了好几顿,看上去老实多了,走的时候跟金信说:“以后有好东西再通知我,我一定来。” 身后一道寒光,他立即补充:“和我师傅一起来。” 金信哼了声:“下次我们去九苍山,把你的好东西都赢回来。” 余幼眼睛一亮:“小暖,你一定来九苍山啊。我们有很多好吃的你们这里没有,我带你吃个遍。” 扈暖笑眯眯的点头:“好,我们一定去。” 冷偌看眼余幼,心里冷笑。 送别了九苍山的人,正待要散开,玉留涯把扈暖叫住:“师伯找你有事。” 乔渝要过去,被玉留涯眼神阻止,三小只也被阻止了。 扈暖:“师伯,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玉留涯拉着她往内门主峰飞:“我找你有事,不是找他们有事。” 到了他的洞府,不是宗主殿。玉留涯的洞府是个很简单的院子,篱笆墙茅草屋,跟他宗主的身份一点儿都不相配。 院子里有一池水,水深半尺,漂浮着淡淡灵气。此时水里有十颗不同颜色的蛋静静的躺着,生机浓郁。 两人一起蹲在池子边,玉留涯笑眯眯的指着蛋:“这些全是灵龟蛋,你选一个吧。” 拿出一张专门画的大纸来:“你看,这是师伯从麒麟山精心挑来的,它们长大后长这样,你喜欢哪个?” 扈暖瞧了瞧图,图上有十只长得不太一样的灵龟,她又看了看池中,最后看玉留涯:“师伯,你要有十个灵龟了,你就把小水绿给我吧。” 玉留涯脸一拉:“什么小水绿,它叫石头,它没破壳我就给它取好名字了。” 扈暖说:“师伯,你这么忙,哪有时间陪石头呀,你把石头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玉留涯说:“世上灵龟那么多,你干嘛老盯着我的石头。” 扈暖说:“我喜欢石头呀,它睡觉好厉害,十次见它有九次都在睡,它是我的偶像。” 玉留涯:“...” 你崇拜个乌龟?还是因为它能睡? 话说回来,石头它真的睡这么多吗?不太正常啊。 玉留涯起了一丢丢内疚,石头是玩伴,不是作战的灵宠,他便把它放在水潭里放养,做宗主后太忙了,也不知多长时间才想起来看一次。 或许,石头太无聊才只能睡觉的? 扈暖说:“我不要这些,我峰头上还有两只巨尾蜥呢,我怕它们吃了它们。” “师伯,你孵吧,你孵化出来石头就有小伙伴一起玩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三年(二) 扈暖回去后,乔渝问出是什么事,不由嫌玉留涯事多。 道:“师傅给你找个和他的一样的灵龟来。” 扈暖摇头:“不一样。” 乔渝就问哪里不一样。 扈暖说:“我入蒙学时那么多小弟子,可我只喜欢金金和讴讴。” 乔渝没办法,徒弟看灵宠不论哪一种,只论哪一只。他总不能去偷玉留涯那只。 扈暖又说:“我也不是非得要石头,我只是还没见到比石头更可爱的小动物。逗师伯玩的。” 乔渝:“...”问她:“我看你不怎么喜欢咱家的巨尾蜥,不然我拿去送人?” 扈暖立即大声反驳:“我喜欢,等它们长大了我就喜欢了。” 乔渝:你这种片面而肤浅的喜欢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 后来扈暖回家问扈轻:“妈妈,好多人喜欢你做的弓箭,都在打听是哪位炼器大师做的呢。妈妈,咱们可以赚钱。” 扈轻按着她的小鼻子:“赚钱不着急,妈妈养的起你,等妈妈修为再高些,才能接外头的单。” 扈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了,她点着头:“妈妈,我努力修炼,保护你。” 扈轻笑着抵着她的额头:“好。” 回头扈暖回了采秀峰缠着乔渝要去挑功法。 乔渝莫名:“你的心法是内门上乘的,功法雪虐风暴和墟神诀都是上乘的。你还要什么功法?” 扈暖说:“我想要咻一下就把所有人都杀死的。” 乔渝看着她一时无言,这又受什么刺激了? 扈暖不予解释,现在她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好套话了。 乔渝说:“功法只是辅助,一切基础还在修为,你修为高了,便是最基础的剑法都能发挥出远胜别人的威力。” 扈暖振振有词:“那宗门干嘛还搜集那么多功法?还拿给弟子当奖励。” 乔渝干脆领她进了采秀峰的私库,指着里头一卷卷的玉简:“全都是。全都是你的。那为什么师傅没有早早拿给你?” 扈暖嘟了嘟嘴:“因为不能本末倒置。” 乔渝:“你这不是挺明白。” 扈暖说:“我想早些变得很厉害呀。” 乔渝冷眼看着她:“你妈妈比你想象的厉害,用不着你担心。” 想也知道徒弟突然发奋是为了谁。 扈暖叹了很大一口气:“我怎么还没长大。” 乔渝忍不住笑了下,怎么没长大,你可知道你初来朝华宗,面黄肌瘦头发稀松,如今长得同龄人里算高的,且看着不胖却非常结实,打架是不会输给别人的,尽管她从来没输过... 乔渝说:“三年后你就该筑基了。” 扈暖:“还有三年。” 三年的时间并不难过,扈轻沉浸在除了紧密的学习生活中,除了灵力和神魂不好再进,器符阵佛,连着灵植大全,拿出了攻克高考的劲头来学。 扈暖他们来的日子也成了她的假期。 兰玖也跟着来了。终究是胎里中毒,又病弱了那么多年,虽然药长老和霜华联手为他新生,身体保证没了问题,但仍是看上去比一般人白一些也瘦弱一些。 第一次来,对着扈轻抿嘴一笑,公子如兰。 扈轻最先蹦出来的念头是:这孩子太斯文了,跟几个调皮捣蛋的能玩到一块去吗? 后来才知道,这个更不省心,也更会装。 兰玖表现得乖乖巧巧,在家里也没乱走乱看,多数时候看冷偌,像个从未出过家门的青涩小子。 几个孩子对他很好,金信和萧讴还让出自己的空间来给他凑了一间房。 扈轻玩笑:“以后你们再有师弟师妹,咱直接再盖一座楼。” 兰玖去看冷偌,微微有些紧张。 四个小伙伴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觉得即便有了新的师弟师妹他们也不想带他们玩。 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带孩子。 时间这样无忧无虑的过着,有了上次私下约架的事,乔渝他们把四个小的当成贼防,就怕一个看不住他们像余幼那样呼拉拉跑到别人家去。 再有什么门派间的联动,或者什么秘境寻宝之类的,一律拘束他们不准去,便是朝华宗自家的炼气弟子试炼秘境开放都没让他们去。 他们说:“你们已经同阶无敌手,秘境里的东西哪有私库好,不需要你们去欺负人争那不重要的排名。” 对此四个小的也无所谓,他们去外头玩的次数多,没觉得自家秘境有什么吸引力。 倒是兰玖有些心动,可惜他实力不行。 在兰家的时候他没法修炼,身体里微薄的灵力来自于当饭吃的丹药,后来毒解了,那点子灵力也没了,扎扎实实从零开始。他是满值的水灵根,修炼起来进步神速,然时间太短也不过才二层。 二层的小炼气进去干什么?给人家送财吗? 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放弃了,只是心里渴望的很。 冷偌说:“等以后,我筑基了,找个筑基和炼气都能进的秘境,我带你去探险。” 兰玖笑:“师姐可不能忘了这话。” 冷偌看着他很奇怪:“你天天跟着我,我怎么可能忘。” 兰玖便笑。 冷偌莫名其妙的,转过身又去找扈暖了。 而扈轻在家里学习累了就去云雨森林里找妖兽比力气。熊啊虎啊,鳄鱼啊犀牛啊,还敢拽着鹰兽的爪子上天和它打。 只用灵力保命,和妖兽拼力气。被她缠住的妖兽万万没想到竟有人类这种弱鸡来挑战妖兽的优势。 一开始扈轻被虐得很惨,被妖兽拖着趟石头撞木头是常事,后来慢慢的能和妖兽拉锯了,再后来她能占上风了,再再后来,她能把妖兽往自己怀里拉了。 之后就到了瓶颈。 绢布:“这种程度的炼体不足以再开发你的潜力了,炼体术也到了瓶颈。只用药浴,打破不了。” 扈轻便放弃了折磨妖兽,离扈暖十五岁越来越近,扈暖几次跟她说乔渝在为她的筑基做准备。 扈轻也便为自己的雷州之行做起准备来。 她很好奇乔渝做了什么准备,当初自己吃了妖兽肉撑得想死,消化完就筑基了,没觉得需要准备什么。乔渝给扈暖准备什么?一顿好吃的还是筑基丹? 不是说筑基最好少依赖外物吗? 扈暖说:“师傅准备给我,哦,是师傅和师伯师叔们,准备为我们办一场贺宴。” 扈轻:“...” 第四百八十七章 筑基(一) 三年过去了,水心一点消息没有。 不过扈轻已经习惯了修士这种习性,就说坊里的大家族姓方的,外出游历几十年的儿子回来了,带着媳妇和孩子,方家里一阵闹腾。倒不是说见到死人复活惊喜或惊悚,而是家里本来就有老婆孩子呢。 两头媳妇都不是好惹的,闹了很一阵,让宝平坊大众看足热闹。 扈轻已经知道这里的人用神魂相连的法器来看人的生死,魂牌或者魂灯。 她琢磨着她也得给扈暖留一个。 朝华宗里四家师傅算出一个黄道吉日,让他们突破筑基,好朋友,连筑基都要选在同一天。 四个小伙伴的筑基过程可谓水到渠成甚至平平无奇到乏善可陈。找个灵力浓郁的地方坐成一圈,运转灵力,转啊转转啊转,体内灵力开始冲击壁障,丹田灵力开始压缩。 近一年,他们的修为稳稳的压制在十层后,突然放开压制,灵力如脱缰野马一样自由奔驰。 不需要任何丹药,甚至连聚灵阵都不需要,他们只是将自己的储灵玉佩拿出来握在手里吸收,炼气和筑基间的那层阻隔一下就被冲得七零八碎。 扈暖握了两块。 四方灵气聚来,在他们头顶汇成一个大漩涡,下头又分出四道小漩涡,分别汇入他们头顶百会。 小半天功夫,筑基成功,四人一身臭,打了个清洁术拍拍衣裳就好了。 平日里他们修体也出一身臭汗呢。 总而言之,筑基这等大事,他们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四家师傅却很开心,终于筑基了,终于不用再帮他们压制,庆祝,一定要庆祝。 四个孩子很淡定,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跟他们同届的蒙学同学们都已经筑基了,还有些后来的弟子也筑了基,当然,只论年纪的话,他们十五六筑基算不得晚。不过放在整个颀野天不显眼,而不显眼正是朝华宗保护小弟子的一贯宗旨。 端着笑脸陪师傅们招待宾客,收礼收到手抽筋,之后扈轻给他们单独庆祝一次。 庆祝的方式是去云雨森林里住了几天,这几天里扈轻一次也没出手,尽指点他们了。 扈轻不出手,那些大块头的妖兽也是松口气,这个女疯子,动不动就来拔河,我们妖兽也有正经生活的呀。哪怕女疯子不杀它们了呢,侮辱是实实在在的。 四个孩子发了一笔小财。 夜深人静扈轻叮嘱扈暖:“妈妈该去突破了,这次去雷州不知要多长时间。” 额头贴着额头,一缕神识分出流畅的进入扈暖神府。 “妈妈给你留个神识,这样你就知道妈妈是安全的,你安安心心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好听你师傅的话。修行很长久,一步一步的来。等妈妈回来。” 十五岁的扈暖已经与扈轻一般高,再窜一窜,扈轻得仰视。 孩子一下就长大了,扈轻很庆幸这几年自己没有乱跑,不然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努力让扈暖的童年完整,何尝不是完整着自己的童年。 娘俩儿躺在床上,好久没有这样相拥着说话。 扈暖个头长了,心还是那个心,一点儿没有离愁别绪,似乎青春期离她还远。 两手扶着扈轻的脸,嘻嘻哈哈贴额头:“妈妈,我的神识你也存着。” 筑基了,灵识变成神识了,她是真正的修士了。 扈轻一笑,帮着她分出了一缕神识放进自己的识海。进来的神识像小鱼崽一样呲溜溜滑开。 扈暖的神魂比不上扈轻的强大,但远胜同龄人,扈轻想了想,决定现在就给她传家底,万一她出去回不来了呢?任何情况都要考虑到呀。 “绢布,给我冰系秘法,我给扈暖。” 绢布给了,他没法直接扈暖,只能先传给扈轻,再由扈轻传给扈暖。 如今扈轻接受一部秘法已经不会头疼。 “乖宝,妈妈有些功法给你,你先看着,谁也不要告诉,你师傅也不行。等你想炼了,有机会炼了,就炼。悄悄的炼。” 扈暖:“谁也不能告诉?好朋友也不行吗?” 扈轻严肃的说:“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这些东西不是这里该有的,如果透漏出去,会招来杀身之祸,你告诉谁就是害了谁。” 往大里想,甚至朝华宗都有可能被小黎界所有修真之人针对。 扈暖:“啊,那妈妈不要告诉我了。”我怕被人杀。 扈轻:“...” 绢布笑得跌脚。 她恶声恶气:“不行,这是咱家的财产,当然要传给你。” 扈暖眼睛一弯,强忍着笑迫于无奈的小样子:“那好吧,那就给我吧。” 气得扈轻拍她屁屁,这讨厌孩子。 冰系秘法,春神诀,炼体术。 本来扈轻想一股脑把丹符器阵全给她,但绢布冷冷提醒她贪心嚼不烂,就像某人当初啥啥都要啥啥都不行一样。 扈轻讪讪,只给了这三个。 扈暖脑袋疼,扈轻给她揉了半天。 “咦?妈妈,为什么这里头都写着凡篇?难道——” 扈轻手指抵在唇边:“嘘,没错,是上头来的仙物哦。” “哦。”扈暖呆呆一声,唰的低头,目光落在扈轻左手手腕的绢布上。 扈轻感觉绢布都僵住了。 扈轻脸皮一抽:“咳咳,这个以后也是你的。” 绢布:我只是一份遗产... 扈暖很高兴的点头,一下坐起来,几下解开绢布,抖开,对折,往头上一罩:“妈妈。好看吗?” 扈轻:你就这么急着继承遗产?老娘还没死呐! 扈暖把绢布披来披去,各种玩...咳咳,最后叠成长条,系回扈轻左手上,拍拍:“妈妈,他要陪着你。” 扈轻把她拉倒,紧紧抱住:“啊啊啊,好舍不得我的小心肝呀。” 扈暖咯咯笑:“妈妈我也好舍不得你。” 等扈暖回去,扈轻选了个大正午的时候与乔渝传讯,交待一番自己去游历,归期不定,顾不上扈暖。 别的话却是不好说,说什么?说请他照顾好扈暖?让他对扈暖严厉管束?这不都是把人家这个亲师傅当外人的意思嘛。 乔渝说了句:“那祝扈娘子早日筑基归来。” 扈轻干笑:“一定一定。” 就知道这些人鬼精得很,早看出她的不对劲。 不过,看破不说破,这说明人家是正人君子,和他们打交道很放心。 第四百八十八章 盆地(二) 扈轻一路灵舟没停歇,绢布还在纠结。 “她能看见我?她不能看见我。她能看见我?她不能看见我...” 听得扈轻直翻白眼,这家伙要是有手,该撕花瓣了。 到了海洼城,到卖票处一打听,惊喜,明日就有船开航,立即买了一张高等票,硬邦邦的铁牌上,上头是熟悉的飞鱼图案。 这次来扈轻仍旧没有在城中找客栈,也没有去城外的山头,直接找了棵大树往上一坐,闭目打坐到第二天。 嗯,养神而已,她又不能凭打坐吸收灵气。再说,现在她可不能再吸收了,没到雷州之前,是一定不可以晋升的。 第二日一早,扈轻便凭票上了船。过去好几年了,到现在船上的乘客还在谈论上次的海兽潮,因为直到现在那次海兽潮究竟出了什么重宝仍没有定论。大约要成为一桩悬案。 几个月的时间,扈轻一次都没下过船,她闭目在脑海中构思混沌开天斧的最后成形。意念练习可提高实际操作的成功率,只有脑海中尽可能的完善细节不断模拟过程,才能在真正实践的时候一气呵成。 偶尔到一楼甲板吃东西,或许是她如今的气势不好惹,没像上次那样有人过来吃白食。 等到了雷州,扈轻在坊市里转了转,高级店铺里也没发现有自己需要的,实在几年的时间为自己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便在自己身上贴满避雷符,向着雷州腹地而去。 在她到达雷州的那一刻,水心的脚终于踏上颀野天的土地。 这场报应送的,差点儿回不来。 看着熟悉的景象,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水心抬手往左肩上落:“饿啊。” 扈珠珠:我也饿。 几年过去,扈珠珠个头并没有长,却清瘦了非常多,至少,它的翅膀终于露出来了,脸上都有了分明的线条,可见这几年多艰苦,大约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两个都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吃饭。 水心用佛珠呼叫:“扈轻,我回来啦——” 佛珠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水心大惊失色:“难道我离开太久,扈轻已经老死了?” 扈珠珠:...但凡我会说人话,一定原话转述。 好在水心掐指一算,松了口气,呼,才几年而已,扈轻是一定不会死的。 那便是去哪里历练了。 心情又好起来:“没关系,咱们一路慢慢回去,说不定她就回去了。就算她不在,扈暖那个小丫头也该学会做饭了。” 对了,他还可以和扈暖联系啊。 这次,传讯过去半天,扈暖给回话:“啊,舅舅,你回来了。太好了,妈妈不在家都没人给我们做饭了。你快回来吧。” 水心:“...” 世道好难。 “你不会吗?” 扈暖:“我会呀,就是做的不好吃。” “...咳咳,舅舅还有事,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扈暖也变聪明了:“就是我妈妈不在你就有事不回来呗。” 水心:瞎说什么大实话。 扈暖说:“那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我们刚筑基要去历练。等你回来说不准我就出发了。” 水心忍不住挠头:“好好一个家,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 扈暖翻了个白眼,你也从来不在家好好呆着呀。 水心就说:“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去哪里历练?说不定咱们能碰上。” 扈暖:“没决定呢,哪里好玩去哪里呗。” 水心:“...” 他掐指一算:“你才筑基,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能让你进。就这样吧,左右我回来了,你有事就喊我。” 扈暖哦了声:“我肯定喊舅舅。” 可不是肯定嘛,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又有睡前故事了呢。 水心:... 扈轻一直来到无法前行的深处,望着眼前巨大的盆地傻了眼。 到处都是雷劈的痕迹,据说这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是雷州最高的山,现在,是最低的盆地。里头沟壑嶙峋,半点绿色也无,触目皆是焦黑,还有白亮。是闪电在盆地里开花。 远处白亮不灭,肉眼无法直视。 看得扈轻牙疼:“我要是进去,还能活?” 绢布:“肯定死不了。” 扈轻:“但肯定很疼。” 不由纠结,在这个地方度雷劫,不是死上加死?可心底又蠢蠢欲动,炼器师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是混沌开天斧最好的成型地。便是丹田里的雷木也已经感应到外界浓郁的雷电气息而游走起来。 扈轻艰难吞咽一口,要不,筑了基再来炼器吧。 扈花花也怕了,火灵蛮自从到了雷州就在他的空间里装死。 “妈妈,我在空间里给你加油。” 扈轻:“...真是好儿子。” 扈花花很孝顺,比起他姐没心没肺的祝扈轻一路顺风,至少他做了点儿实际的。 “妈妈,给你这个,挡雷。” 扈轻看着扈花花咬着的蛋,沉默:“...” 但愿这蛋不会有孵化的一天,就是孵化出来,也不要记得出壳前的事。 把蛋顶在脑袋顶上固定好,像戴了个奇怪的发冠。扈轻一咬牙,踏上盆地。 脚底发麻,整个盆地都带着电。 她一溜烟的跑起来,在坚硬的地面上蹦着跳,找到一片相对平坦结实的地方,噗通一声跪下来:“老天,求不要赶尽杀绝。” 我如此之卑微,求抬手放过。 然后开始布阵。 阵盘阵旗都是提前买了很多套的,灵石铺了厚厚好几层,这些是赚来的,到时候不够的话就用极品灵石,还有树莲湖里得来的天然灵石。 扈轻觉得自己只是筑基升金丹,以她了解的别的修士的情况来看,她自身的灵力是足足够的,还有这三年不间断输入灵力的储灵玉牌呢。 疗伤的、补充灵力的丹药也准备了很多,应该没有遗漏。 她坐下来,炼器炉拿出,这可是她为了炼制混沌开天斧而特意淘来的上品炼器炉。 炼器炉里塞了极品灵石,下头设了阵法,可将雷霆之力转化为炼器的炉火。 开动炼器炉,阵法启动,扈轻将丹田里蕴养的雷金电银云根水以及五行玉髓液取出,放进炼器炉。雷木最后成柄的时候再拿出,它体积太大,要以雷霆淬炼才行。 扈轻盘腿而坐,体内金火秘法、春神诀、炼体术疯狂运转,丹田灵力彻底放开,所有穴窍皆打开,凝滞不动的修为一涨再涨。 天上雷霆向这边赶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劫雷(一) 第一道雷劈下,扈轻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劫雷,因为雷是奔着炼器炉去的。 炼器炉里的雷金电银本就是生于雷霆之地,本能的引雷。 炼制混沌开天斧自然不是只用这些,还有很多其他的高阶材料还没拿出来,只是这几样最难炼化,才先拿出来炼着。 雷霆被引到炼器炉下方的阵法里,转化成精纯的能量扑进炼器炉,成为炼化材料的动力。 她的想法是:晋级快,筑基到金丹的天雷劫三三得九,咔嚓咔嚓一顿劈下来就完了。等她渡完劫,炉里的材料都不能炼化一半。她正好把其他的材料炼出来,然后再炼雷木,最后成形。 至于春神诀和炼体术,正好炼器的过程中一块突破了。 计划得挺好,可老天不配合。 头顶雷云厚重,看得见电光在云层缝隙里闪烁,掉下来的雷却只是普通的雷,且稀稀拉拉。 扈轻全神贯注在自己体内,经脉里的灵力运转得停不下来,丹田里哗哗水声,液态的灵力被击碎,激荡起水雾一片,那些水雾慢慢向中间靠拢,一点一点挤压变硬。 这是凝丹之兆。 扈轻耐心的将丹田里的灵力一点一点全打碎挤压进去,直到大部分的灵力被挤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大红丸子。丹田里仍有一部分水样的灵力,却是用来利于金丹吞吐和运行周天的。不能再挤。 金丹成了? 她抬头看天,雷霆仍在下,却不是她的劫雷。 这是还不够? 她拿出储灵玉牌来,将里头的灵力尽数吸回,全凝入那金丹里去。 劫雷还没下。 这下她可无可奈何了。 扈轻收起玉牌,盯着天上的黑云发了会儿呆。 “绢布,你就没有任何可以给我的建议?” 绢布说:“没有。在仙界,仙品以下的修为晋升根本没有天雷。或许,你有仙人之资?” 扈轻:“...我并不认为你在夸我。难道——是这雷州的天地有漏洞,这里雷霆多反而没了修士该有的劫雷?不对呀,我明明听说在雷州是可以晋升的。” 绢布:“许是没到时候。或者根本就是你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扈轻自语着,盯着黑云忽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炼器炉把我的气息挡住了?天雷感应不到我?” 咦,有可能呀。 扈轻立即跳起来,撇下炼器炉往外跑。 头顶黑云看上去有数里那么宽阔,她跑出了黑云范围,就听头顶咔嚓一个雷。抬头,天上打翻了墨汁似的翻涌出新的黑云,这些黑云比原本的黑云更加不详,隐隐电光在云间闪烁,像一只狰狞巨兽在云丛里翻找。 这才是该自己的雷劫。 扈轻一个激灵,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天上看,只见那云层怪兽一路撞开了原有的黑云紧追不舍。等她坐回阵中,那劫云已经将原来的雷云驱逐干净,独自霸占了高空。 扈轻看眼炼器炉,雷霆没了,自己炼器怎么办? 没让她纠结多久,劫云帮她做了决定。一道雷下来,蓝紫电光带着凛然天威,咔嚓劈在炼器炉正头上,一阵强烈的电流顺着炼器炉向下,咔嚓嘭——炼器炉瞬间炸成碎片飞射。 扈轻手忙脚乱的稳住里头的材料。 不怕,炼器炉她还有。 拿出个新的,才放出来,材料转移进去——嘭。 那雷长了眼睛似的又把炼器炉给劈炸了。 扈轻又气又莫名,这不是自己的劫雷吗?你劈个炉子干啥? “坏了。” 绢布这时突然说。 扈轻:“你说什么?” 绢布:“这个地方似乎不对。” 扈轻一惊:“你看出什么?” 绢布:“你进困阵了。” 困阵? 扈轻要将材料收起,骇然发现竟收不进丹田了,不止如此,丹田里的雷木蠢蠢欲动似要破体而出。 她跑起来,跑出不到百米便跑不出去了,只能绕着圈子打转,仿佛陷入困阵。 “绢布,这是怎么回事?我掉进了什么陷阱?” 绢布:“好像是一处天然困阵。” 扈轻:“...”我这是什么运气。 “现在该怎么办?”扈轻问,并不慌。 绢布:“扛吧,扛过雷劫再破阵。” 扈轻回到阵中,丹田里一阵剧震,雷木活了似的窜动,闹着要出来。 扈轻一咬牙,将它放出。只见一条龙形赫然出现她的头顶上空,刹那一片电光落下,从龙头笼罩到龙尾。 雷木在电光中犹如再生,牢牢的罩在扈轻头顶岿然不动。 扈轻心念一动,将雷金电银云根水和玉髓液抛至龙头,空间里的炼器材料也尽数拿出来,放置在雷木上。 既然炼器炉承受不了雷力,她便不用,直接以雷木为载体,神识控制进行炼制。 兴许是天雷看不惯炼器炉,没了炼器炉立即找准准头,一道蓝紫雷电朝扈轻头上劈来。 扈轻本能往雷木下头一钻,好吓人啊,劫雷的气息远不是普通雷霆能比。按照别的修士的晋级经验,前头的劫雷避过去,只要接下最后几道威力最大的即可。 原本扈轻硬气的打算,自己修法又修体,灵力也远比同阶修士深厚,干脆将九道天雷一并接下。结果死到临头,天威不可犯,她瞬间就改了想法。 避一避,避一避再说。 雷木承受了第一道天雷,轻轻松松。上头的材料开始炼化,扈轻控制着神识飞快的剔除杂质。 第二道天雷下来,雷木白亮一片,有些材料在雷电之力的强大外力作用下开始融合。 第三道第四道天雷下来,扈轻的神识被消融进材料,她只得抽出更多的神识涌入进去。 第五道天雷,扈轻感应到融合的材料中有些能量失衡,立即调动体内的灵力输进去平衡。 第六道天雷,地上的阵法启动,身下灵石的灵力源源不断融涌入她的身体,她立在雷木上,直面接下这道劫雷。 咔嚓——耳边又是一道炸雷,扈轻大惊,这第七道雷竟是藏在第六道雷里瞬息而至,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蓝紫强光中,扈轻瞬间过了电,电得皮开肉绽,电流冲进她的身体肆意破坏。炼体术疯狂运转,丹田里灵力涌出护住心脉修补损伤。 第八道天雷至,劈得扈轻神魂不稳,差点儿中断炼器,急忙调出魂力融入已成一团的材料液团中。 第四百九十章 鬼修考虑下(二) 第九道雷,还有最后一道,只有最后一道了。 扈轻心中给自己打气,迈过这一步,自己就是真正的金丹修士了。 此时她的情形还算好,人形完整,手脚俱全,尽管头顶一片焦糊味,但蛋仍稳稳的立在上头。唔,也不知道蛋蛋的情况怎样,有没有被雷劈出缝来。 身体里情况还算好,没有伤到肺腑,骨头上过着细微电流,又麻又痒,灵力已经修复了大半的肌肉损伤。 扈轻想,这雷劫过得尚算轻松。 第九道雷劫劈下,天地为之一亮,扈轻的视野最后只看到她的阵毁了,灵石轰炸成碎末,雷木白亮一片看不见了,整个天地都白亮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被电光闪瞎眼。 好在神识还在,她仍“看”得见。 闭上双目,两滴血从眼角流下,扈轻噗的吐出一口血,血喷落在雷木上。 最后一雷的威力,是前头八道天雷威力总和还要多。 扈轻感觉身体被掏空,四肢麻木,身体焦黑,内脏翻滚,神经剧痛。 好了好了,三三之数已过,丹田里的金丹浑圆无暇,她是金丹修士了。 灵力修复着眼睛,扈轻缓慢的蹲下来,疼得吸气不止,盘腿在雷木上,趁着身体灌满雷电之力,疯狂催动炼体术,开始新一轮的开发经脉和丹田。 灵力化成矛头,按照炼体术上所言,对准堵塞的位置猛的扎下—— 噗噗噗——连吐鲜血,扈轻一抹嘴边,巨大的疼痛让她痛极反笑,沾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意——再来! 再来! 头顶一道雷无声无息劈在她脑门子上。 猝不及防之下扈轻差点儿功法逆行灵力倒转,好在她及时控制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劫雷?这就是劫雷,不是普通的雷霆。 扈轻猛的仰头睁眼,才修复好的眼睛视物有些疼,视野却格外的清晰。 一朵巨大的劫云牡丹花在天空中缓缓旋转对准了她,层层叠叠的肥厚花瓣,每一瓣都镶嵌了闪亮的银边。 咕嘟—— 谁能告诉她,百花之王的牡丹有几瓣?她只觉得这巨型黑牡丹的花瓣多到数不清,每一片花瓣都算一道雷的话——老天爷,你要劈死我吗?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吗? 老天:有什么当初?跟你不认识。 扈轻心慌:“绢布,我怕要死了。” 绢布:“你怕是惹了大祸。” 什么意思? 绢布:“你选这地太好了。” 扈轻怒:“说人话!”这都什么时候了! 绢布:“若我所猜不错,这里是一处天然困阵。” 扈轻:“你已经说过。请把你的话一次说完。” 绢布:“从高山夷为平地,从平地劈成盆地,会不会是下头有什么东西勾得天雷劈不停?” 扈轻:“...一次说完。” 绢布:“只是猜一猜。下头有东西,正好到了最后关头,你来了,你要在这渡劫。劫雷不是随意落下的,正好有你当引子,这里原本的雷全转化成劫雷了。劫雷天威更重,更能灭杀下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说:“恭喜你。” 扈轻冷静:“恭喜我踩了狗屎吗?下头是什么?” 绢布:“不知道。你想想怎么逃吧。反正你现在是金丹了,炼器不着急,换个地方一样。先保住小命再说。” 扈轻牙疼,雷木收不回来,她又出不去,怎么逃? 眼眸一缩,又一道没有声音贼一样的雷落下,这雷怎么这么贱! 扈轻一边心里暗骂,一边往雷木下头躲。 雷木替她挨雷劈,扈轻这会儿顾不上之前拿雷炼体的豪言壮志了。天上好大一朵镶雷嵌电的牡丹花盯着她,先活下来最要紧。 一套阵盘扔出去,根本不顶用,那无声的雷劈下来结界就跟纸一样脆弱。 唰唰唰阵盘和阵旗全扔出去,一样不顶用。 绢布深沉:“看来,天雷势必要毁掉困阵里的东西。” 扈轻气急:“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一个小筑基,我只是渡个劫。世上筑基千千万,凭什么我最倒霉?” 绢布欸的一声:“你要这样想,富贵险中求。” 扈轻呸:“我都要死了。” 绢布说:“鬼修大全,要不要?” 扈轻:“...” 又一道无声之雷劈下,扈轻嗖一下闪到雷木龙形弯曲的底下。 “快给我。”扈轻有些慌。出师未捷啊,她不能死,就算身体死了魂儿也不能死,她的乖宝才十五,十五啊,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啊,正是最容易误入歧途的时候啊,她得守着她。 绢布秒传过来,安慰她说:“鬼修也分正邪,我给你的,绝对是正道。保证让你做鬼也光明正大。” 扈轻下意识道了句:“你前主人什么人物?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绢布:“孤陋寡闻。鬼仙也是仙,也是天地正统的一部分。” 电光火石之间,生死存亡之际,扈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领悟力把鬼修大全领会贯通了,嗯,鬼修大全的凡界篇。 自己就要做鬼了吗?痛心疾首。 悲愤之中,她在天雷劈下的间歇里跳上龙背大吼一声:“该我的雷我背,不该我的别给我!” 绢布差点儿踉跄,这是撒娇还是求饶? 扈轻:只要放过我,跪下又怎样!老子就是条能屈能伸的好汉! 也不知是不是扈轻的冤情上达了天听,还是前头那几道只是劈歪,接下来果然不再只冲着扈轻劈了。 只见天上那巨大的牡丹花乌沉沉的花瓣齐齐一抖—— “我艹——” 雨幕般的雷霆齐下,大地颤抖,有什么轰然塌陷,一股吸力传来,扈轻噗通掉了下去。 灵宠空间里扈花花莫名想到“收尸”一词。 绢布:“起来,别装死。” 银光乱窜,恍若雷池的绝地中,扈轻缓缓爬起。 “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这是哪儿?” 她没有铜皮铁骨,身处不灭雷电中还能动弹盖因那些雷霆不是冲她来了。 渡劫之地塌了,地底另有空间,巨大的银黑色铁链纵横贯穿,一股来自亘古的恐怖气息盘旋,扈轻双手触底,不敢站直,更不敢四处看。 事实上,脚底诡异的感觉让她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很滑,略软,在动。 天啦天啦,她要死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诛杀(三) 不是不想逃,假如能逃,假如她的脚能动,假如她能呼唤白吻或者拿出符箓什么来——可,这里似乎有什么古怪,她什么都拿不出来。 绢布提醒她:“不逃就真的死了。” 扈轻唰的睁开眼,使劲儿拔脚,噗,迈动一步,落脚仍是那种诡异的触感。 她想流泪,不过是渡个劫,不过是贪心想顺便炼个器,为什么偏偏要她落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她没幻想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又碍着谁了呢? 头顶雷霆雨幕仍在落下,目标却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锁链。扈轻抬头看得见雷木仍在地上,电光中弯曲的龙身似乎在伸展,神识感应中,提炼出的液团已经融化在雷木的身上,雷金等物也变得柔软开始融合。 四周围的银亮锁链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不同角度的向下,扈轻视死如归的低头,看到脚下的血色,双腿一软,差点儿扑倒。 她这是掉到血山上了吗? 反正已经看了第一眼,那便多看两眼。 指尖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血,至少和真正的血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一层略硬微软的膜。不远处有一条锁链斜下穿透,上头电光如流,脚底在颤动。 血色凝固着,扈轻忍不住狠狠摸了一把,下头的血色忽然动了,不待扈轻反应,下头忽然漂过来一团暗色。 一团暗红发黑透金翠的颜色,那颜色呈圆形冰冷的注视着扈轻。 扈轻承受不住惊骇的跪倒,这是——一只眼睛! 不,这是一只瞳孔,她——站在什么生物的眼睛上! 呀呀呀,要死了,呀呀呀,玩大了。 被冰冷的巨大瞳孔注视,扈轻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这就离开——” 暗黑中金翠的光猛的一耀,扈轻神魂凝滞,双眼睁大一动不动,恍若死去。 绢布更加一动不动,生怕被发现。 黑暗的记忆长河,记忆碎片闪烁着或明亮或晦涩的光芒旋转着跳跃,它们围绕着扈轻如蝶蹁跹,扈轻双手捂脸,泪流满面,为那些痛苦的、快乐的、不幸的、幸福的。 忽然碎片一顿,齐齐碎裂成光,扈轻大喊一声:“不——” 黑暗中,那些光变成红色,如血,汇成一个模糊的形象,辨不清是什么人或物,只看到两只乌黑眼睛透着金翠。 有声音发出,扈轻没听过的语言,却奇异的听懂了意思。 “我要死了——” “该受的惩罚——” “我的孩子——” “无辜——” 什么?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的孩子? 血色中心一团乳白色的微光亮起,那里躺着一枚白色的蛋,蛋壳上有三两条微弱的缝。 “我的孩子——” 浓浓的悲恸,扈轻的心脏似乎也跟着拧紧起来,那些裂缝,并不代表里头的生命将要破壳而出,而是蛋壳受了损伤,小生命的生机在流逝。 “我的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 “无辜——” 分辨不清的声音钻入扈轻的脑袋,她抱头流泪,脑子里全是扈暖的画面:拼死生下的脏兮兮婴儿、被按着头往水里压、发高烧神志不清、被踢到墙上头破血流—— “啊——”扈轻发出一声母兽的痛吼,再抬头眼里全是冷静。 她心念一动,装着树莲所结的藕人的玉盒出现在手边,轻轻一拍,玉盒向对面飞去。 明明她动不了空间,连白吻都召唤不出,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奇异的地方,空间又可以使用了。 玉盒飞到血色生物面前,盖子自动打开,里头的藕人飞出,化成一团灵液浇灌在蛋壳上,肉眼可见,蛋壳上的裂纹消失,生机重新聚起。 扈轻暗暗松了口气:“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勾动自己的记忆就是为了这颗蛋。是对方的孩子吧。 但她现在身上能用得上的只有藕人了,其他的,再没有比得上这个的。 “谢——” “带走——” “无辜——” 血色身形上忽然凝聚起浓郁的灵力,灵力托着那颗白生生的蛋向扈轻飞过来。 扈轻摆手:“不不不——” 蛋一下消失在眼前,扈轻感应到空间里多了个东西。 她傻眼:不是说空间进不了活物? 绢布:当我不存在,千万当我不存在。 淡红色的灵力激荡进扈轻的身体,她哇的一口血雾喷出,意识渐渐飘远,只听得最后的声音—— “拜托——” “对不住——” “生路——” “酬谢——”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爆炸在耳边,扈轻一个激灵回神,发现身下在燃烧,烈烈的火焰从锁链的下方传来,脚下暗力喷射,扈轻被弹了起来。 流星一样射向上头,借助雷电和火光,扈轻终于看清下头,这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银黑色的粗重锁链贯穿,每一根都从中间巨大的血色身形上穿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巨大的生物是什么。 她原本落下来的地方是眼睛,充斥血色的眼睛已然合闭。 浓浓的悲伤弥漫着,它死了。 扈轻被弹上地面,拔脚就跑。雷木跟着她一起跑。禁制已经不在,她跑出了牡丹劫云的范围。 转身,立住,空洞的大地映照着火光,那火光是一个巨大生灵的殇。 空间里白生生的蛋静静的躺在天然灵石的堆里,或许是用了藕人让它觉得生长过树莲的灵石亲切吧。 不知过去多久,扈轻静静伫立,天上劫云散去,雷电的余力也消散,这里变得平静而死气沉沉。她迈动脚,向着大坑,走,小跑,快跑,一直跑到坑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血色的生灵。 那些贯穿身体的锁链。 全没了。 只剩一个空荡荡而分外干净的天坑。 绢布说:“它死了。” 扈轻平静道:“你知道它是什么?” 绢布:“看不出来,被封印太久了。那是仙界才有的诛杀阵,它是被镇压在此,以雷霆电力一日日的消磨,挣不脱封印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扈轻:“太折磨人了。” 绢布:“敢以雷霆之力镇杀,天劫之雷了结,可见它的过失让天地震怒。” 若因不对果,是劳动不了天地之力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灵宝劫(一) 扈轻沉默:“那蛋呢?” 绢布:“且别操心别人的事了,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扈轻一惊:“我怎么了?我好得很。” 绢布呵呵:“看看你的额头吧。” 扈轻大惊,忙拿出一面镜子,一照,险些骂娘。 只见她的额头正中,浮着一个奇怪的符文,符文上有暗金翠的颜色流淌。 “这是什么鬼?别说你也没见过。” “不才在下正好知道。这是契约,蛋活着你就活着,蛋死了你就死吧。” 扈轻脸一黑,差点儿把镜子摔出去:“怎么说老子也帮了它一把!” 恩将仇报。 绢布:“它也是为了孩子。” “呸,老子还是个孩子呢!” 绢布:“...” 等她气过了,绢布说:“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扈轻一哼。 绢布:“你是不是被它看穿了?在它营造的空间里,你所有的经历都被它看透了吧。” 略酸,他都看不透扈轻呢。 扈轻一惊。 绢布:“我猜得没错的话,它遇见你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用最后的力量逃脱天道的监视片刻,看透你的生平,觉得你可以托付。但还是不放心,所以,给你和蛋下了契约。” 扈轻:“主仆?” 绢布:“呵呵。” 扈轻心肝颤:“我是仆?” 绢布:“倒也不至于。应该是同生共死的平等契。” 扈轻气急:“我稀罕吗?” 绢布:“所以,它给你了不被别人看透的能力。” 扈轻不说话了。被人逼着追忆生平的感觉非常不好。 叹气:“难道要我照顾这蛋一辈子?” 绢布:“常理来说,应该是有期限的。它最后的力量有限,做不到限制太多。” 扈轻又叹气:“是一位伟大的妈妈吧。” 绢布:“说不定,多的是父方孵蛋的。” 扈轻:“...” 这时,绢布冷冷提醒她:“别去想别人的事了,你的雷劫要来了。” 扈轻炸毛:“我的金丹劫已经过了。” “呵呵,是啊,你的灵宝劫要来了呢。” 扈轻猛抬头,只见方才才将将放晴的天又是乌云密布。 没完没了了。 跑,没有意义,这里是盆地,无处可挡。 扈轻只得停下来,摸了遍空间里的东西,原先准备的扛雷劫的,早都被炸没了,根本没派上用场。灵石全白花了,气死人。 对,灵石,她还有灵石。 雷木此时褪去了暗棕的颜色,因为一直有电流流窜,尚看不出它此时的变化,扈轻一直以神魂连接,只觉得雷木经历劫雷后灵性大长,识海里传来属于它的愉悦气息。 还愉悦呢,不知道灵宝的劫雷下来它能不能挺过去。 其他材料早已被融合进龙身,雷金等物也尽数被它吸收。 这与扈轻原先设想的不一样。 她要的是斧,斧嘛,有斧头有斧柄。小山一样的材料搜集来就是为了凝炼一座放出便能地动山摇的厉害斧头来,而龙一样的雷木当然是做柄。 她生出多少次幻想,开天斧一出,鬼神同哭,那刃口,必然雪亮如电,握在手里万夫莫开,扔出去劈天开地。 无论如何,刃呀,得有刃呀。 可现在呢? 脑子里推衍无数遍也万万没想到雷木把融化后的材料当香膏擦满身。 在她丹田里蕴养那么久,喝了她那么多血,吃了她那么多魂力,结果一点儿都不心意相通。 扈轻隐隐觉得,自己这第一灵宝怕不是个莽汉。 绢布:正好配你。 只是一个优秀的炼器师要尊重器自己的想法,已经捣鼓成这样了她还能怎样呢?好吧,她也没有恢复原样扭转乾坤的能力。 扈轻放出一堆灵石,一屁股坐在上头,疯狂的吸收灵力,再将灵力送入雷木中去。 灵宝出世,必然要遭雷劫。这便到了考验炼器师的时候。雷劫虽然劈的是灵宝,但劈烂了也便意味着功亏一篑。所以这雷劫是要炼器师一起挡的。功力不够的炼器师只有器毁的下场,甚至人亡。功力深厚的能将灵宝的品质再次提升。哦,还有一种不少见的情况,灵宝自己跑了,要不就是被人发现异象趁机抢夺。 这里没人赶来,应该不至于被抢。而雷木和主要材料蕴养了那么久,又被她喂了那么多的心头血和魂力,联系紧密跑是不可能跑的。 只要度过眼前这雷劫,此行便圆满成功。 一道雷劈下,扈轻身体里电流乱窜,肆意破坏。 为什么她自己的雷劫都没劈这么狠? 绢布:“只能说明你在修士里的地位不如这家伙在器里的地位。” 扈轻:...好有道理。 她可是金丹修士了,功力不是之前可比,雷霆之力再进身体,不着急祛除,使灵力裹挟,强行带着雷霆之力在经脉里运行,归于丹田,驯化得老实了,再引导着它们去冲击堵塞的穴窍和经脉。 一时间体内塞了一吨藤椒混着芥末和辣椒水的感觉,眼泪鼻涕横流,甚至喷嚏不停。 形象全无。 扈轻吸吸哈哈的哆嗦不停,坚持着一边吸收灵力给雷木送过去,一边接受着雷木转移过来的雷霆之力给自己淬体。 头顶上的蛋蛋一闪一闪,紫色的地方光强,黄色的地方光弱,迷魂灯一样。 扈花花说:“妈妈,我出来帮你顶一顶。” 虽然他很怕,但为了妈妈,他可以勇敢。 扈轻手背擦过鼻子:“不用。”让他放心:“以后你也有雷劫,不缺你的份。” 扈花花:...不想长大。 感觉屁股下的灵石灵力不足了,扈轻心念一动,哗啦又放出来一地。 天上的劫雷打过三道又三道,再三道,云里落下大雨来,漂泊大雨。 扈轻独个淋成落汤鸡。 没错,独个。 因为一渡劫完毕,雷木就进了她的丹田似陷入沉睡。 而扈轻没有哪里可以去,只得坐在灵石抽干了灵力变成的粉末里大雨浇身。 按照常理,修士渡过雷劫之后会有天气灵气化为甘霖落下,为修士重塑身躯,增加灵力。 之前扈轻自己那遭没赶上,忙乱的时候她也没想起这茬。没想到灵宝天劫过,给自己补上了这一场。 漂泊大雨啊,当然不可能全是灵气所化,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小块区域才是。 扈轻头次享受从空气中涌来的灵力顺畅灌进毛孔百窍的感觉,一时无法自拔。 第四百九十三章 雷龙臂(二) 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水灵干净,那明媚又透彻的蓝看得人恨不得啃上两口。一弯绚丽又虚幻的彩虹正好架在了天坑左右。 扈轻怔怔望着那彩虹门,仿佛穿过那门去能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这便是灵宝出世的异象?只是个彩虹?给我水和阳光我也能。” 绢布说:“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雷劫不是雷劫,异象不是异象。我要是你,赶紧走。这彩虹,还有之前的大雨必然引人前来。你个小金丹,几斤几两。” 扈轻舍不得的往天坑里头瞧,其深不可知。 绢布道:“别妄想了。诛杀阵完成最后的灭杀时,会将封印里的气息包括大阵本身的痕迹,所有一切都销毁。就是那些天条之链,都不会留个碎屑下来。你下去,只能挖土。” 什么上古大阵的遗迹啊,只能说布阵之人道行不够。一个合格的阵,在完成自身使命后会将一切痕迹抹除,不然这世上不到处都是这阵那阵的?还让不让活人过日子了。 扈轻听绢布的,先逃为上。 果然,这种鸟不拉屎千里没人烟的地方也吸引了人来,不止一波。可惜,他们都看到了那巨大的天坑,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那天坑看着很深,下去更加探不到底,尤其里头竟然没灵气,让一干修士不得不半途而废,倒是将此处突现一处绝地的消息传了出去,后头这传言变成绝地下头有重宝,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只是都空手而归。 而扈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先把蛋从自己头上取下。都要忘了这个护住了自己的脑瓜顶呢,尽管后来有几道雷专劈她的脑门子。 翻转抠砸,蛋一如既往的硬,一颗石屑都没掉下来,看上去更艳丽了,艳俗艳俗的。 扈花花跳出来,扈轻把蛋给他:“我不确定,你看是不是有些热乎气了?” 扈花花接着蛋在地上滚起来,没觉得有热乎气。 扈轻摸摸脑袋,原本头发被雷劈没了,后来一场大雨又长了出来,这没有头秃烦恼的世界呀。 打几遍清洁术,扈轻飞快的换过衣裳,手指灵巧的挽发,从空间里拿出几根小簪固定。原来的跟着头发一起被雷劈没了。幸好不值几个灵石,不然自己还得心疼。 坐下来内视丹田,丹田里好大一颗金丹红腾腾金灿灿,跟那东升的旭日似的,看着就暖和。 扈轻忍不住挠了挠下巴:“我这金丹,似乎有些过大了。” 尽管没看过别人的金丹是怎样,但总觉得这金丹在丹田里一蹦一蹦的有些胖。 绢布:“你灵力比别人浓厚,金丹比别人大不是正常?” 也是。 而金丹左右两边,一边是白吻,这次渡劫没用上它,一动不动似乎在委屈。 另一边是雷木,不,应该说是混沌开天斧,可这形状——这根本就是一条长齐整的小小龙吧。斧呢?她的斧呢? 听到扈轻的召唤,雷木嗖一下出了来。 扈轻大张着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臂。 她要的是斧,有斧头的那种,还有斧柄可以握。这这这,这雷木直接给她整了个雷龙臂! 她的右胳膊,被包裹住,坚硬鳞甲覆盖,龙头盘在她大臂外侧,龙尾在指尖外头悬着。斧呢?斧呢?刃呢?心意相通呢?在船上的几个月,她时刻在脑中描绘混沌开天斧的具体形象,雷木给她感应了个啥? 没错,灵宝,它是灵宝妥妥的,还是个可进阶的灵宝,但!你丫的是不是多少考虑考虑我这个主子的想法! 心中草泥神兽呼啸来呼啸过。 白光一闪,雷龙臂突然变幻形状,只见龙鳞如风吹草低铺开,又似雨后春笋冒出,哗啦啦一路从扈轻的手臂一直铺到她半边身子,从她的右侧脸颊的边缘,到整个脖子再到环绕肩部,从左肩斜向下到右边腰部下,全被细密的龙鳞覆盖。 扈轻左手拽了拽衣裳,右边的衣裳被压在龙鳞下,仿佛不存在。 而她的右手分明握着什么,只是龙鳞覆盖过,长出一米的距离外,一只巨大的弯刃泛着冰冷的光。 扈轻心念一动,弯刃上电光闪烁。 她久久不能回神,她的斧头,她的斧头...她想的不是这样的呀?她想的斧头一边是刃一边是锤,非常标准的传统斧头。而眼前这长长的凶器,更像是镰与斧头的结合体,刃弯长而薄,背后的一面缩在刃弯成的弧度里,这个造型,拉根弦就能搭箭... 扈轻眨眨眼,如果,有龙筋之类的,未必不能将它打造出弓箭的用途来。 绢布:“它有自己的想法。” 扈轻抬起右臂,左手手指轻轻滑过锋利的刃,轻轻一笑:“我很喜欢。” 话落,扈轻感觉到心底传来的喜悦。 心念一动,唰唰唰,龙鳞竖起飞速消失,混沌开天斧归于丹田。哦,不能叫混沌开天斧了,要叫雷龙臂。 扈轻捏过手臂,有些迷恋那种爆满了力量又轻若无物的感觉。 后知后觉:“我炼了一件雷系的本命灵宝?” 绢布懒懒的拖长调子说话:“你不是早知道。” 扈轻:“可我不是雷灵根呀。” 一声嗤笑,绢布道:“谁规定的什么灵根就要用什么器?” 扈轻一想也是:“按理来说,灵根多些肯定比灵根少好,灵根多了什么灵气都能吸收,最好组个五环。” 有了循环才能生生不息呀。 绢布:“你还组个两仪呢,多寡有什么用,要看根植。” 扈轻看了看自己的灵根,总觉得比以前要纯净明亮,这是根植跟着长了? 再内视识海,春神诀有了突破,识海扩出一半,魂力却仍是那些,显得空荡荡的。空间和血煞琉璃珠仍在原来的地方,感觉它们背对背王不见王。 空间里,白生生的蛋静静躺着,生机浓郁。 扈轻问绢布怎么回事。 绢布说:“仙界诛杀阵镇压的存在,肯定有些手段,帮你改个空间算什么。” 扈轻激动:“我的空间能进活人了?” 心念一动,默念:进进进。 她还是在外面。 “...” 绢布:真会想好事,那封印里的存在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能托付遗孤设下契约,还给了她好处已经是在诛杀阵里机关算尽的好结果。 第四百九十四章 扈花花进步(一) 扈轻放出神识,好不容易在土石缝隙里抓着一只小小的虫子,才指甲盖大小,试着往空间里收,收进去了,但那虫子立即就死了。 可见只有这蛋是例外。 扈轻唉声叹气,给好处就给彻底嘛。 她想把蛋拿出来,手才抬起,又落下。算了,这里离天坑太近,万一劫云没走远,感应到蛋的气息又来劈呢? 对扈花花说:“走,找地方给你渡劫。” 滚着蛋玩的扈花花一愣:“我为什么要渡劫?” 扈轻说:“你长大了,也该修炼了。” “可是我还小——” “三岁都启蒙了。虽然我不懂妖兽那些,但,妈妈有龙血呀。”扈轻挤挤眼:“不信龙族的血都不能给你启蒙。” 扈花花眨眨眼,这么突然,我毫无准备啊。 扈轻已经在唠叨:“先前你吃了两次你记不得了?每次吃完都要高烧睡很久,后头妈妈就没给你吃。以前你吃内丹也是,吃了就要睡吃了就要睡,现在你吃内丹倒是不睡了。所以妈妈就想着,你现在吃龙血应该能承受得住了。咱们一滴一滴的来,要是能一次吃完最好了,那么一团龙血放在我身上我也心惊胆战啊,万一被什么妖族给觉察了抢了咱娘俩去呢?一次吃不完也没事,反正出都出来了,咱们多留些日子也行...” 叭叭叭。 扈花花都插不上嘴。 他说: “好的,妈妈。” “知道了,妈妈。” “全听你的,妈妈。” 一句一句应和着,眼神却迷了路。 绢布心道可怜的小崽子。 找到另一处没人的地方,扈轻拿出龙血来,扈花花被她叨叨怕了,啊呜一口连着外头的冰魄吞下。 扈轻一呆,保持着伸手喂的姿势,娘俩大眼瞪小眼。 轰——扈花花身上腾起一阵火,那火又不像火,似是身体里的高温透出扭曲着空气,透明、炙烤。 扈花花一下肚皮着地,努力伸开四肢,使劲吐舌头。 吓得扈轻尖叫:“吐出来,快吐出来——” 一手抓着他的嘴,一手进去抠。 扈花花被她抠得胆汁都吐出来,那些龙血却是一滴未见,早融进他的身体。 绢布冷静:“别折腾了,再折腾死了——” 扈轻一眼瞪来,杀意凛然,绢布不说话了,心里头酸酸的。 啧,不就是个小崽子。 扈轻手上烫出水泡来,她没有缩手,爱怜的摸了把狗儿子的头,上头的颜料被烤掉,露出月华一样的本色来,毛发根部连着皮肤赤红一片。 忧心:“不会把自己烧着吧?万一烧坏脑子呢?” 绢布说她太小瞧妖兽的身体强悍程度,便是在仙界,妖仙本体也是最厉害的。 趁机教育她:“所以必须要炼体,要不然和妖仙打起来,人家轻轻一撞你就折了。” 扈轻重重点头,可不是,自己不够强,还怎么护着孩子。 想到孩子,就想起空间里的蛋,怎么那么敢托付给她?不怕她把蛋煎了吃了?只因看到她对扈暖好? 扈轻叹口气,都是为娘的一片心,那个境地,它也是孤注一掷只能赌一把。 打坐在扈花花旁边,开始修炼。 金丹,金丹了,她勉强称得起一声真人了,结果,空气里的灵气还是不鸟她。 呵呵。 扈轻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去拿空间里的灵石,拿了个空。 所有的灵石都在雷劫的时候用光了呢。她又变成穷光蛋了! 好在,上品灵石还有。 她握着灵石吸收,直到吸收尽十块金系和火系的上品灵石,灵力才充盈满丹田。不由心疼得抽抽,果然自己比别人需求的灵力更多。才金丹初,若是要晋升元婴,需要多少灵力才够? 这便是当初贪多的下场。 但,话说回来,有些事初时不显,但长期坚持下来总会见到成效。就说灵根,单灵根吸收灵气快晋级也快,多灵根吸得慢升的也慢,修士间不太平,又有寿元的限制,大家才觉得单灵根更好。但假如吸收灵力速度一样呢?那怕是谁都想多生几条灵根,毕竟灵根多了能修行的功法更多,也便比别人多了本事。 扈轻情况类似于此,丹田经脉被激发的是同阶修士的几倍乃至十几倍,需要的灵力同样也是十几倍,但只要她能供应上灵力,其实是比别人有优势。同阶之内吊打。 “唉,还是不能吸收灵气...还是缺钱啊。” 好不容易身家过亿,渡个劫又一贫如洗了。 扈轻握了握两手,等回去,她就炼制灵器去卖。虽然她炼成一件灵宝,并不意味着炉炉都是灵宝,现在她的炼器水平,稳稳的四品,或者到五品也说不定。 四品,在炼器行当里,算是不错的了。 扈轻打算回去就挂个牌子,做定制,走中端的路子。 扈花花烧了十几天,体温慢慢恢复正常。扈轻小心的给他染着毛发。犹记得才捡到他的时候,毛发如老人一般的苍白,长着长着竟变成这般华光如泄。这个模样,太惹眼了,任谁一眼都能看出这是一只难得的灵兽。可不能让人抢去。 扈花花还在睡,扈轻探过他的体内,灵力比自己还要浓郁,忍不住深深的嫉妒妖兽的天赋。她升级遭雷劈,狗儿子升级却只需要睡觉。 守了他几十天,扈花花才慢慢醒过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 扈轻问他:“你体内灵力呢?怎么不见了?” 扈花花说:“妈妈,我可以修炼了。” 爪子一挥,放出五个灵力团来,金木水火土。 扈轻懵:“你们一族是五灵根?” 扈花花:“我们没有灵根,血脉觉醒的力量。” 扈轻:“那你是什么?” 扈花花看着她:“我不知道哇。” 扈轻看他:“龙血都不能让你想起点儿什么?” 扈花花:“我好像想起什么来着?又忘了。龙血,哦对了龙血,太多了,我吸收不了,存在身体里慢慢吸收。” 扈轻哎呀一声:“不会被人发现吧?” 扈花花摇头:“不会,我觉得我能藏东西。” 嗯? 绢布:“笨,妖兽没有储物袋,你猜它们东西放在哪里?” 扈轻下意识道了句:“妖兽要什么储物袋。” 说完才反应过来,炼器是修士特长,妖族和魔族即便有也稀缺,那他们怎么储存?难不成都来抢修士的? 难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 消息(二) 绢布:“笨啊。藏物空间也是妖血统自带技能之一。” 扈轻大感惊奇:“这么神奇?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绢布:“不是所有妖都有,但大多数是可以激发的。很显然扈花花激发了这项天赋。” 大众化技能?非常了不起呀,这才是真正的随身空间呀。 “花花,你能进你的空间吗?”扈轻举着扈花花,热切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皮看透。 扈花花:“啊?我能进空间啊。”他盯着扈轻肚子看。 灵宠镯子在那里绑着呢。 扈轻猛摇头:“不是这个,是你身上藏东西的地方。” 哦,那个啊—— 扈花花摇头:“不能,那里太小了,我进不去,只能放东西。” 扈轻不免失望:“那火灵蛮能进去吗?” 扈花花:“能。” 扈轻眼睛一亮。 就听扈花花说:“它死了就能进去。” “...” 好吧,就是个储物袋。 但也是很大的惊喜呢。 扈轻开心的说:“走,咱们去抓几只猎物,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雷州的妖兽出乎意料的少和弱,大约是因为整日里落雷,妖兽最怕的就是雷,严重影响了它们的繁衍生息。好在味道不错,扈轻和扈花花一路打着牙祭四处寻找灵植,兜兜转转收获不少。品质最好的是一株六品的灵草,为了采到它,扈轻手持白吻劈了一山洞的大蝙蝠。 鲜血从洞壁流到地上,扈轻的双脚浸泡在血水里,蝙蝠碎裂的尸体泡在血水中,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具是黑色。这种蝙蝠不止牙齿和爪子有剧毒,连身体表面都在时刻分泌一种让人陷入恐怖幻象的毒。 扈轻便是中了这种毒,所见皆是丧尸。大惊之下杀性爆发,灭了所有蝙蝠却也被咬出抓出无数伤口,中毒颇深,整个人变黑僵硬。 幸好有扈花花,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跟着扈花花来到洞里,找到灵草。那灵草被毒蝙蝠守护而生,正好解它们的毒。扈花花吃了一枝叶片,顺利解了毒。 将那灵草从最底下一片叶的上头折断,留了个根。 绢布:“根也有药效。” 扈轻:“算了,这是独苗。挖了根我也种不活。” 绢布:“留下来也未必活。” 扈轻:“一半一半吧。我的心意到了,剩下看它自己努力了。” 绢布:“莫名其妙的善良。” 扈轻:“植物很可爱。” 绢布不语,他没看出植物哪里可爱。 等要离开雷州的时候,扈轻很庆幸自己来的时候买的是往返票,因为她现在真的一块灵石都没有了。上品灵石不能做消费,太浪费。好在高等票包吃包住,这次,她可是天天去甲板上打卡吃饭,很快和船员们混得熟悉起来,手痒时也秀一把厨艺。 大家熟了后,告诉她一个消息,关于鲛人的。 大海有鲛族,鲛族偶尔与修士交易,交易的物品是深海所出,其中便有鲛纱和鲛绡。两者皆为鲛人所织,其中差异如同凡界的棉布与绡绸。鲛纱和鲛绡可做衣裳也可做装饰,轻盈曼舞,水火不侵,是女修士们最爱的衣品之一。 也就是说,不愁卖。 鲛纱鲛绡难得,盖因为鲛族少出没,且他们行踪不定,能遇上全凭运气。 不过每次鲛族想交易的时候,会先派人提前个几天告之那里的修士好准备物品。 这次运气很好,鲛族要在直浪岛出现。 扈轻:“用什么与他们换?难道他们也用灵石?” “鲛族不用灵石,到时候他们看上什么就换什么,大家用物品交易。”船员告诉她:“我们船行实力雄厚,我们自己都能和鲛人交易,很少告诉外人这个消息。看你顺眼才告诉你。” 扈轻笑着恭维,好一番感激。 心里却清楚,船行是巴不得一口吃下鲛族的物品好垄断。可惜,他说的清楚,鲛人出现全凭心情,而且每次只提前个几天让陆地上的修士准备。这固然有鲛人为了自身安全考虑的因素,同时也让修士们手忙脚乱很多事顾不上准备。比如,想猎杀鲛人的,再比如,想独吞鲛人物品的。 直浪岛只是个海岛,从海洼城到直浪岛又不能御空,只能用船,短短三两天根本到不了。像他们马上要靠岸直浪岛了,距离拉进船上的人才得到岛上的消息,急急准备可以和鲛人交易的物品。 船行出行拉回的全是海货,要是能早知道鲛人出现,他们肯定多弄些陆地上的特产等着,如今只有懊恼。谁让鲛人神出鬼没呢。 届时等鲛人来了,小小一座岛上瞒不住风声,肯定大家都会知道,不如卖个人情给客人。 扈轻很感谢,表示到时候跟鲛人换了东西一定给他谢礼。 船员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呀。 可鲛人喜欢什么东西呢?船员说是漂亮的,稀奇古怪的。 扈轻回房间琢磨,她手头上也没什么了,只有雷州找来的药草和挖来的材料。 扈花花:“妈妈,鲛人长什么样?” 扈轻诧异:“你不知道?鲛族算是妖族吧?” 扈花花摇头:“鲛族不是妖。鲛族就是鲛族。” 扈轻:“到时候就知道了。船员说鲛人脾性友善。”忽然她恶劣一笑:“如果鲛人看上你非要你怎么办?” 扈花花无语:“妈妈,我已经不是三岁了,我告诉他们我是他们买不起的不就行了?” 扈轻逗弄他:“如果他们用小鲛人和我换呢?” 扈花花惊呆:“妈妈你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咳咳,当然不,妈妈只是开玩笑。”小东西眼都湿了,她赶紧改口。 扈花花紧紧盯着她:“妈妈,我会跟姐姐告状的。” “你这熊孩子,妈妈就逗你玩的。”扈轻讪讪,长大了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一个两个都是。 扈花花说:“妈妈,你做好吃的跟他们换。他们肯定没吃过。” 对呀,这个成本低呀。 扈轻搓搓手,立即跑去船上的厨房和人家换食材,大家已经熟了很好说话,扈轻拿低阶灵植换了很多面粉米粉蔬菜瓜果,甚至还有灵兽奶。 厨具自己都有,回到房间洗手忙活起来。 等船靠岸直浪岛,小小的房间里全是迷人的甜香,所有的食材被她加工成蛋糕点心甜品,不信鲛人不喜欢。 唔,不喜欢就自己吃呗,左右不会浪费。 第四百九十六章 来自大海的狗粮(一) 直浪岛上没人,因为所有人都坐着小船去和鲛人交易啦。 交易的地方就在海岛一侧的浅水域里,远远的看到游在清澈海水间的鲛人。 扈轻恨不得飞过去,她倒是能飞,这不是怕唐突佳人嘛。 没错,佳人。 鲛人们长得很好看,虽然身上有鳞片头臂有鳍,但仍是让人一眼觉得好看。他们脸上的皮肤白似鱼肚,从脖子往下,皆覆盖着细细的微微闪着光的鳞片。耳朵位置,脑后发丛里,露着薄薄的鳍尖,手臂外侧也有一条裙边似的鳍。 腰下是长长的鱼尾,浑圆而修长。 面孔与五官比人来得深邃和明丽,脸颊上有不同颜色的彩纹,不知是天然生长还是画上去的。 扈轻拿出自己的灵舟来,和一众一起来的一起划船过去,不能急,惹鲛人不快,也不能慢,好东西都被抢走了怎么办? 到得近前,发现各自都是将欲交换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小船里,鲛人们用的则是大贝壳,里头盛的鲛纱鲛绡珍珠珊瑚等物,皆是有灵力的。可见他们也知道修士需要的是什么。 扈轻瞠目,那些珍珠个头可真大啊,尤其看到鲛人竟拿大珍珠把里头掏空了当器具用,里头盛了不知什么东西。 扈轻划了进来,看鲛人的什么东西都想要,自己的——呃,还没放出来。 一样吃食摆一盘,因为都是凉的没有香气传出。扈轻伸头看别人的东西,吃的很少,都不如她的精致新鲜。而且修士们拿出来的东西也多是不怎么贵重的,有修炼用的,也有日常用的。看来大家都想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 扈花花扒着灵舟边盯着鲛人看,眼里全是好奇。 鲛人天生能感知别人的情绪,顺着看过来,见到灵舟上的娘俩,对她们微微一笑。 那笑容自然大方,果然鲛人都是好性子。 扈轻对人家回之一笑,拨弄着水就靠了过去。 灵舟停下,不远不近,端起一盘白生生颤悠悠的椰汁糕:“你尝尝这个?” 不知道鲛人会不会说修士的话,所以扈轻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那鲛人一笑,嘴里的牙齿很白很整齐:“这是什么?” 咬字发音与人无异。 扈轻的笑容再真诚三分:“用椰子和米粉做成的,椰汁糕,吃食。” 鲛人细细长长的手指伸过来,捏着一块切成菱形的椰汁糕送入嘴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不像喜欢。 扈轻不免失望,正待拿别的推销,那鲛人的蓝色大尾巴搅动两下,似某种信号。 游过来一个女鲛人,还带着个小的,冒出水面。 “你和孩子尝尝这个。”男鲛人说话很温柔。 女鲛人对扈轻笑笑:“可以免费品尝?” 立时,扈轻觉得大家除了皮不一样其他都一样嘛。 她立即说:“这是试吃品,免费品尝,不喜欢不用买,喜欢我再给你拿新的。” 旁边的小鲛人看着如同六七岁孩子,两只小手搭在船边,和扈花花瞪眼睛。 女鲛人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的嚼,手里那半块娴熟的塞到小鲛人嘴里。 小鲛人执着的和扈花花瞪眼睛,腮帮子一动一动。 “味道还不错。我看你还有其他的呀。”女鲛人眼睛往灵舟里头落。 扈轻笑,递给她一把小叉子:“你可以都尝一下。” 盘子里的糕点都是切好摆好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正好适合尝味。 女鲛人不客气,当即挨个的一个盘子一个盘子的叉过去,自己尝,也喂给孩子,偶尔还给旁边男鲛人喂一口。越吃眼睛越亮。 最后,她两手握着小叉持在脸边,仰头看男鲛人:“我都想要。” 男鲛人宠溺的望着她:“好。” 扈轻:...老子吃得好一嘴狗粮! 只是孩子的意见——呵呵,两个做爹娘的谁都没问呢。显然,还在和扈花花比瞪眼的小鲛人早习惯了。 扈轻一样一样拿出来,都是放在盘子里没有切开的,盘子就不要了,免费赠送。 她很好奇鲛人怎么装东西,也是用储物袋吗?还是有自己的储物空间。 就见女鲛人手心里冒出一个泡泡,透明的水泡,水泡一碰到盘子就把盘子收到里头变得很小很小,然后水泡钻回她的手心。一个水泡装一个盘子,很方便。 扈轻最后拿出的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女鲛人啊的一声:“这个很好吃,我要三个。” 扈轻便再拿出两个。 等都收好,女鲛人对她笑:“你还没跟我们商议换什么。” 扈轻笑着说:“这些其实不难得。” 女鲛人看男鲛人,也不知男鲛人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巨大的贝壳,一拍,贝壳打开,他说:“这些对我们也不难得,你随便拿吧。” 扈轻嘴巴大张合不拢,鲛纱鲛绡,巨大的珍珠和宝石,挂满珍惜贝壳的珊瑚树,竟然还有许多海兽的内丹,冰灵冰灵,闪瞎她的眼。 她,全想要。 可哪里好意思。 女鲛人笑着说:“都给你吧。我从来没吃过这样味道的食物。这些东西你们少见,但我们只是在海底捡一捡就有。” 嗯,没错,什么内丹啊,珍珠宝石啊,全都是海底的石头,没什么用的。也就是陆地上的人稀罕。唉,陆地上的人真穷啊。 女鲛人很大方的要全送她,反正这些东西带来就不打算再带回去。 扈轻很不好意思:“不然,我多给你些。” 女鲛人:“用海底的破石头跟你换我都很不好意思了。” 尾巴一甩,围上来一大群女鲛人。 “把你的吃食全拿出来,我们全给你包了。”女鲛人豪气的一挥手。 扈轻星星眼,她这是遇到富婆了哇。 女鲛人和姐妹们说:“可好吃了,一定不能放过。” 唰唰唰,好多手伸过来,把扈轻都给挤了下来,她急忙去找扈花花。 见扈花花在水里扒拉着,自信的以狗刨的姿势和小鲛人玩呢,又有别的小鲛人过来,玩起来。 大贝壳飘过来,男鲛人说:“你收起来吧。还要收很多。” 可不是要收很多嘛,女鲛人们围着灵舟试吃,嘴巴不停的说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要这个的,周围一群男鲛人都等着买单付账呢。 这该死的狗粮,大海啊,让我酸腐。 第四百九十七章 吃素(二) 都不需要另外找客户的,就这太太团一下把她的所有货清空了,而扈轻也半推半就的把老公团的货全收空了。这可真是...反正皆大欢喜。 看着收获空空的老公团,扈轻拿出一把匕首:“这个,要不要?” 男鲛人们都摇头,说他们的鳞片比这可锋利多了,陆地上的兵器他们用不着。 扈轻问:“你们有什么想要的?” 男人的回复很统一,老婆孩子高兴就是他们想要的。 ...好气,不想活了。下辈子一定要做鲛人。 所以鲛人上来交易,根本就是给太太团逛街购物消遣娱乐的吧。 鲛人们交换东西的时候很随意,但严格遵守族里定下的规矩。这交易市场,不过一日白天的时间就结束了,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在这里遇到鲛人。 扈轻都不知道她收获了多少好东西,反正她的心呢,像那丝绵做的白云团似的,高高的挂在瓦蓝的天上下不来。 开开心心的回到船上,找到那船员送他一卷鲛纱。 尽管鲛人自己说这个不值钱,但陆地上稀罕呀。 船员眼珠子有些红,看着她好几次都差点儿问出来,但最后还是没问。 海上漂了这么些年,眼力多少是有的。单身,女修,高等票,最好别惹。 至于说船行,他们换来的东西更多,不想给自家的名声抹黑。 当然,也有别人一起去的盯上了扈轻。 扈轻很不在意,白吻早没喝人血,谁来谁祭她的剑。 在船上是不能打斗的,船行的规矩。 到了海洼城,下来船,好几个人的脚尖朝向扈轻。 海洼城可不是宝平坊,连个城墙都没有更别说是结界,还没走到石板路呢,那些人真是迫不及待。 扈轻也不含糊,拿出灵舟嗖一下就跑了,瞬间飙至最大的速度。 这猝不及防,让有心的几个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来,踏剑的踏剑,飞舟的飞舟,全追了上去。 中间有跟不上只能放弃的,也有锲而不舍的。 扈轻冷笑,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就要杀个回马枪,佛珠亮了:“你在哪儿?” 阴气森森的。 扈轻还在眺望后头的尾巴,听得水心的声音,眉头一挑:“哟,您还活着呢。” 水心一嗤:“小僧没那么容易死。那天上飞的灵舟,上头穿的蓝衣裳,带着条狗的是你?” 扈轻空中一个刹车,扶着灵舟边往下头洒望:“你在哪儿?” 水心呵呵。 这么一停顿,后头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 扈轻骂他:“我要死了你害的。” 光头呢?她怎么找不到任何折射点呢? 嗖,一个白衣飘飘的俊公子飞了过来,将扈轻的灵舟挡在身后,扈轻张大嘴巴看着那一束细腰。 啧,更细了,这是去了趟幻陌天减肥呢? 白衣飘飘,乌发扬扬,美如画的公子出手却是恶魔,轰轰雷霆从他手中发出几下把后头追来的人打落。 人落在灵舟里:“走吧。” 扈轻撇撇嘴,开动灵舟:“有本事你长出头发来。” 水边一把把发套摘下,几下脱了外衣露出僧衣,放出手腕的佛珠。 “小僧只是为行走方便。” 扈轻:“藏头露尾,没少得罪人吧。” 水心懒散的往灵舟上一靠,伸着两条大长腿,拉过他的狗外甥:“花花,有没有想舅舅?” 扈花花:“呜呜。” 才没。 水心:“扈珠珠呢?” 水心放出扈珠珠,扈珠珠奔着扈花花去,小脑袋搁在扈花花的背上,左摇右晃,受了多少委屈一般。 扈轻惊叫:“你们是去喝风饮露了吗?怎得一个个瘦了那多?” 如今的扈花花一点儿都不像企鹅了,像营养不良的小秃鹫。 这是饿了多少天? 水心苦啊:“连风和露都不能喝,那里是魔界,有魔气,吸了魔气会走火入魔的。可不是饿死我们了。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还不在家。” 哟呵,还埋怨上她了。 扈轻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我身上一点儿吃的都没有。前头下去随便买点儿吧。” 水心不信:“你不是亏待自己嘴的人。” 呵,还真是了解她。 扈轻一下眉开眼笑起来:“原本是有的,这不是正巧遇到了鲛人和人家以物易物嘛,人家正好喜欢我做的那口吃的。全换走了。我倒是还有点儿零食,肉,你吃?” 水心眼睛大亮:“遇上鲛人了?换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扈轻得意:“找个清静地方,灵舟上可放不下。” 水心更加来了兴致:“快走快走,先找个坊市买食材,再找地方给我看一看,肯定有我需要的。” 呸,这和尚还真不客气。 扈珠珠粘着扈花花,鼻涕一把泪一把,亏得扈花花不嫌弃它,很温柔的呜呜安慰,她家好大儿,从小就是暖男一枚。 老母亲上前一把撕下扈珠珠,掂了掂,别看小东西个头没长还瘦了,体重却是增加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在船上装的海鲜干,喂给它。 扈珠珠狼吞虎咽。 扈轻看不下去的狠狠剜了水心一眼:“你们总不是才从幻陌天出来吧,怎么没喂饱它?” 水心摸把鼻子:“没钱。”混不吝的样子。 扈轻无语了,人是你死皮赖脸带走的,你倒是给养好了呀。 “既然你养不起,那就还回来。” 吞着海鱼肉条的扈珠珠猛点头。 水心哼了声:“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扈轻立即笑开:“珠珠好好跟着你舅。” 扈珠珠:嘎? 水心:“全是炼器的。” 扈轻连连点头:“早知道幻陌天出最好的炼器材料。对了,你给扈暖带什么礼物了?” 水心哼了声:“少了你的也不会少了她的。对了,扈暖去历练了,你知道吗?” 扈轻微微愕然:“她筑基我才去的雷州,按说是应该去历练的,怎么,你先见过她的?你都有空去见她了,怎么没给扈珠珠吃饭?” 水心嫌恶:“一点小事你揪住不放,啰里啰嗦。我还想让扈珠珠跟我吃素呢。” 扈轻:“...” 她看向扈珠珠,只见它眼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 心疼。 “你还是把扈珠珠还给我吧,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它本来也不是吃素的。” 扈珠珠扑过来抱住扈轻的腿,没有声音的嚎啕大哭,眼泪珠子一样滚落。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佛性(一) 虐待呀,妥妥的虐待呀。 扈花花都看不过眼了,将火灵蛮弄出来丢给水心,意思很明显:给你这个,换扈珠珠。 扈轻拍手:“对,火灵蛮吃素。” 水心嫌弃,捏着装死的火灵蛮丢回扈花花:“我用不着。” 对她讲:“如果你能凑齐五行灵蛮,倒是个破阵的好帮手。” 扈轻:“可遇不可求,养着呗。” 没怎么将火灵蛮放在心上。 水心指着前头:“快快快,那里就有个小城,我就不下去了,懒得换装,你快去快回,多买米面粮菜。” 扈轻黑着脸踩着剑飞下,如今她可是“筑基”修士,能御剑飞行了。 她一走,水心立即扯了扈花花的两边脸:“我知道你能和扈轻说话,怎么不能和我说话?小东西对小僧偏见颇深呢。” 又扯又拉又挤,手贱得很。 扈花花恼了,本来就对他没有好印象,牙一咬,电花蹦到水心手上,惊得他直甩手。 笑:“狗外甥还会雷系法术,资质不错呀,来,让舅舅领教领教你的小牙口。” 屈起手指去弹他的牙。 扈花花呸的一口风,喷到他脸上,吹得他睁不开眼。 小腿一疼,睁眼一看,呵,扈珠珠的小尖嘴叼他呢。 拎过来:“有人撑腰了是吧,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抽抽鼻子,什么烧焦的味道,一瞧,乐了,火灵蛮在他衣裳上放火呢。 哟哟,他这是被围攻宠物大作战呀。 胳膊一撸,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 等扈轻回来,小小的灵舟上鸡飞狗跳的。 黑着脸怒吼:“都给我停下。”骂水心:“你多大,他们多大,你逗弄孩子良心不痛吗?” 水心左手倒提扈珠珠,右手掐着扈花花,脚下踩着火灵蛮。当然,他们三个也没让他好过,扈珠珠放电,扈花花咬着他的虎口,而水心的两只鞋子已经都烧毁了。 “小僧没有良心,小僧只送报应。” 扈轻把小东西们抢过来,水心催她做饭。 “素馄饨来一锅,快快快,可饿死我了。” 扈轻哼了声,果然拿出家伙什,炉子锅子小桌子,水心自动自觉的摘菜。摘得飞快,生怕扈轻舍不得给他吃似的。 扈轻斜他一眼:“你专门来等我的?见着扈暖没?” 水心:“左右我现在无事,还想去雷州一趟呢,谁知道你回来这么快。我没见着她,天天天天的让我给她念经听。你也不管管,小女孩家家的,怎么偏偏喜欢听和尚念经。” 扈轻乐了:“你是她舅,说不得她爱屋及乌把佛门都当了娘家。” 手下和面的动作一顿,扈轻严肃起来:“她该不会以后当和尚吧?” 水心:“那不可能,她只能当尼姑。” 一团面打过来,水心手心灵力一转,给转回盆里去。 “无知妇人,剃掉烦恼丝,从此大自在,多好。” 扈轻黑着脸:“老娘一包耗子药毒死你。” 她骂道:“要是扈暖以后走上歪路,我一定剥了你的皮剁碎你的肉包了包子喂花花。” 扈花花震惊,我才不吃那种东西。 水心无奈,捏着几根菜摊手:“你看你,玩笑话而已。” 扈轻一哼。 水心小声嘀咕:“佛门有什么不好。扈暖可比你有佛性多了。” 噌,雪亮的菜刀劈在案板上,水心紧紧闭了嘴。 一锅馄饨出来,扈轻另起锅给他炒了几个素菜,摆好在桌上,将小炉子等收起来,自己往他对面一坐,拿出酒来自斟自饮。 “我用钻地蜂的苦蜜酿了酒,还不知味道如何,你也不能喝。” 她手里的不是苦蜜酒,是才买来的烈酒。 水心抽了抽鼻子:“少喝。” 扈轻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水心:“杜康是酒?” “嗯,很有名的一种酒。” 水心问她雷州之行。 扈轻想了想,也没瞒他,除了自己修炼的功法没说,其他都说了,包括无意间掉进去的那个天坑,以及被托付的那枚蛋。 最后她说:“你还能看透我的修为?” 水心木然着脸:“你是不是傻,那样的奇遇都跟别人讲。” 扈轻做出无奈的样子:“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事存得多了心受不了啊。水心师傅,我可是很信赖你的,你呢,可值得我信赖?” 水心拿着筷子点她:“你都不知道我师门是哪里。” 扈轻耸耸肩:“我知道那个干什么,你师门和尚那么多,难道因为都是你师门的我就信他们?我认识的人只是你呀。” 水心笑了,当场立下心魔誓:“小僧水心若将扈轻的秘密对任何人泄露,天诛地灭。” 扈轻哎呀哎呀:“你这怎么说的,我可不敢对你立同样的誓言,万一我嘴秃噜不小心说出去呢。” 水心横她一眼:“随你。你能知道我什么。小僧的秘密可以不对任何人讲。”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秘密。 扈轻笑嘻嘻:“能看透我的修为?” 水心瞧她一眼:“金丹。” 扈轻一噎。 水心道:“其他看不到了。” “什么?” “看不出你生过孩子。” “...” 多么想这句话是夸她身材好年轻貌美啊,真相太残酷。 “你的意思,除了修为,其他你都看不到了?我的修为,别人看是筑基吧?” 水心:“你要愿意,我可以试试窥心术。” 窥心术,顾名思义,窥探别人的隐秘。让人无知无觉中泄露自己内心的功法。 扈轻点头,放松心情的与水心对视。 水心摇头:“看不到。你要不怕,让我以神识刺探。” 扈轻点头:“来吧。” 水心放出一缕神识欲侵入扈轻神府,可惜刚触及她的头部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他试探几番,发现扈轻全身上下皆无懈可击。 “无从下手。元婴之上我便不知能不能奈何你了。不过应该不可能。这样也好,你的安全有了保证。至于那同生契——那蛋尚好?” 扈轻点头:“现在好着呢,以后我也不敢保证,我可不会孵蛋。” 水心:“拿出来瞧瞧。” 扈轻心念一动,白生生的蛋出来空间躺在她怀里。 水心并不碰触,手心氤出一团柔和的佛力试探的罩在蛋壳上。 柔柔的淡黄光芒嗖一下被吸了进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对蛋的猜测(二) 水心挑眉,调出一团蓝紫色灵力来,嗖一下,又被蛋壳吸了进去。 他看扈轻。 扈轻放出一团火灵力,吸了进去。金灵力,吸了进去。 几个小的也来凑热闹。扈花花的五行灵力团,扈珠珠的雷力,火灵蛮的火力,无一例外都被吞了进去。 “确定了。”水心煞有其事的点头。 扈轻惊喜看他,知道这是啥? “这是个吃货。” 扈轻脸一落。 水心笑起来:“养着喽,左右你养这么多,多一个不多。” 扈轻黑了脸,抱着蛋琢磨:“什么都吃,这是什么意思?” 水心拿了块灵石,碰碰蛋壳,灵石并没有被吸进去。 他说:“和你一样,挑嘴。” 扈轻脸一黑:“我可以吸收灵石,只是不能吸灵气。对了,它能不能吸灵气?” 水心右手挽了几下,捕捉了空气中的灵气送过去,竟然没吸! “什么意思?” 水心瞧着蛋若有所思:“你说,那封印之物是被劫雷灭杀?” 扈轻:“对。” 水心心中有了猜测,却也不肯定,对她道:“好好养着吧,别被人发现了。” 扈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孵化出来呢。我瞧你挺喜欢,不如——” 水心瞪大眼:“我是和尚,你见过和尚孵蛋吗?” “不正好弥补你没法生孩子的缺憾?”扈轻笑得不怀好意。 水心:“...听听,你对小僧说的是人话吗?” 扈轻:“你是行善之人。” 水心:“不,小僧只送报应。” 扈轻呵一声,心里接了句:你的报应就是我。 她把蛋收了回去:“放心吧,这蛋和我订了契约,离不开我的。” 水心肉眼可见的大大松了口气,见扈轻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看,他立即一笑:“毕竟我是舅舅,很该为你——咱家的孩子出份力,这样,每天我都喂它一点佛力如何?” “哟,这么好心?”我怎么那么不信。 水心佛之微笑,悲悯高洁:“化解孽力,小僧义不容辞。” 扈轻沉默,水心说这蛋身上背着孽力? 绢布在她心底叹气:“八成是了。原先我还没想到,刚才它吸收你们任何人的灵力偏偏不动灵石和灵气,我大约想到了,这蛋被这方天地不容,所以不能直接吸收天地灵气和灵石,只能借人遮掩。” 扈轻心肝一颤,老子就这样和天道对上了? “你也不必害怕。能从诛杀阵逃出,证明天地给它一线生机。小心着些,它一个蛋能有什么罪孽,不过是夹着尾巴躲过风头就好了。” 扈轻郑重对水心道:“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就给你日行一善的机会。我可是看你的面子。” 水心:...你可以拒绝。 呼出一口气:“我觉得下头就好,咱们下去停一停。” 不拿她些宝贝,他会郁卒。 扈轻歪着看了眼,群山起伏,西斜太阳照射,洒了金一般。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落下,收起灵舟。 水心已经设下结界,让人在外头看不见这里:“快点拿出来。” 跟某种违法交易接头似的。 扈轻扫了眼结界:“不够大。” 哎哟,水心一下笑起来,挥手把结界扩大,扈轻又摇头,他又扩大。 扈轻放出十几个巨大的贝壳,开着口,一时间结界里宝光四射,灵力浓郁。 扈花花已经见过,很淡定。扈珠珠扑腾着翅膀老母鸡一样低低的飞,没找见吃的也没了兴趣。火灵蛮直接进了灵宠空间。有啥好看。 好看啊,太好看了。 水心第一时间就被那比海波还要柔软的鲛绡吸引住了,在贝壳间走来走去,这个摸摸,那个摸摸,若不是鲛绡很长难拿,他肯定都往自己身上挂。 “这么多颜色,扈轻,你得帮我好好做几身衣裳。” 扈轻倚着大贝壳支着脚尖:“这些凡品哪里配得上您的绝世容貌。” 水心拉出一段白色鲛绡往身上比划:“我的绝世容貌正要最好的鲛绡来衬托呀。扈轻,你运气真好,能碰到鲛人。小僧这么多年一次都没遇到。” 扈轻点着脚尖:“没鲛人需要你送报应呗。” 水心:“我可没那个本事给鲛人送报应。哎,你当初给我缝的衣裳我还留着呢,等你成了九品器师,我就挂出拍卖。” 扈轻无语:“幼稚不幼稚。看上什么尽管拿。” “宝衣配宝珠,你这些珍珠宝石珊瑚给我弄些念珠吧。” “这有什么,你自己挑。” 水心道:“你帮我炼成灵宝。” 扈轻险些滑倒:“我也只是运气好,沾了材料的便宜才得一件灵宝。你当灵宝烂大街呢。” 水心抱着鲛绡幽幽:“我才是雷灵根,你那灵宝——” “呸,想都别想。” 水心重重叹了口气:“明珠投暗啊。” 扈轻抄了颗珍珠砸过去,水心轻松接住。 “这个这个这个我要,这个这个这个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扈轻凉凉开口:“都给你,你只要给我灵石就行。” 水心抬头看她:“俗气。” 扈轻气乐了:“如今我身上可一块灵石都没了,去城里买食材还是卖了一截珊瑚才有的钱。” 水心:“我有的是灵石,全给你。” 正好,一个最需要的是另一个最不需要的。 “哇,竟然有海灵玉,扈轻,你一定要给我做件佛宝!” 这一刻,水心不是送报应的和尚,他就是个公主心的小王子! 扈轻吐字如冰:“不好意思,老子没佛性,炼不了佛宝。” 嗖——水心蹦过来,手里全是亮闪闪:“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是海八宝,天生做佛宝的好材料啊。啧啧,这么好的东西你看过吗?你看过吗?跟你糟蹋了。” 近距离下,再好看的脸也成了大饼,扈轻一掌推开。 “想要就拿走。我是小气的人吗?当初某人一个灵石都没有我不也是好生供养着。” 水心:“...” 他后头可是补齐了的。 只催她:“你没佛力我有啊,你主导,我助你,一定炼个佛宝出来。” 扈轻半点儿自信都没有:“你主导,我助你还差不多。” 水心:“也行。” 扈轻:“行什么行,你先告诉我扈暖去哪了。” 她试过,联系不上,看来是进了秘境。 水心摆手让她放心:“他们一伙人一起走的,四个元婴护佑,能出什么事。我猜着不错的话,是去了断垣。” 第五百章 接单(一) 断垣。是一处极大的古城的遗址。进入者不限修为。据说曾经那里是盛极一时的大宗门,可惜如今只剩到处可见的断壁残桓。 断垣面积广阔,其中更有随意触发的小秘境或密室之类,是颀野天的修士们乐此不彼的淘宝圣地。尽管无数人去过,但仍时不时传出又有人奇遇的消息,所以扈暖他们选择去哪里很正常。 水心说:“你若想去,我带你去。” 扈轻并不想,她自己已经拥有够多,再去贪心,怕是会折了福分。 “只要扈暖平安就好。” 有乔渝在呢,她很放心。 她对水心道:“炼制佛门之物,很有一套讲究,从火开始,或柔或刚,或静或烈,看你想达成什么目的。我那里的地火是不行,用灵石的话就要讲究到炼器炉了。” 她说:“你把这两样解决,我便给你炼,但不能保证品阶。我对佛门之物实在没把握。” 佛文她已经都会写,努努力应该可以刻到器里,甚至炼器大全里小黎界没有的那些器符,看在他是孩子舅的份上,她不吝于加上。只是火和炉,她实在没有上乘的选择。 扈轻玩笑着说:“你不如到雷州找到我,正好在那给你炼。” 水心说:“咱们现在再去也行。” 扈轻一噎,我才回来。 水心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咱们回去吧,领我去看看那天坑。” 扈轻恨不得把先前的话收回。 水心说:“反正你不去找扈暖,去哪里有什么区别?你那大宅子也没什么需要看的。我把你菜地拔光了。” 扈轻瞪眼。 水心说:“长得太乱了,没法吃了。那些鸡,我也送去做好事了。结界我帮你加固了一层。” 眼神邀功,我多体贴。 扈轻咬牙切齿,就不该给他进出结界的权限。不对,有结界也挡不住这个和尚。 没得法子,只得调转灵舟再回去,扈轻教他现在就开始蕴养材料。水心拿出来的材料很多,很多一看就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能搜集到。 扈轻挑眉:“蓄谋已久啊。” 水心:“这都是佛祖赐给小僧送报应的辛苦费。” 呸,敢情佛祖也搞绩效奖励呢? 可惜,扈轻教他以丹田蕴养的法子水心再三尝试都学不来,对她道:“这种法子不要对任何人再讲。” 扈轻啊的一声:“原来我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心里问绢布怎么回事。 绢布说她废话:“你修的一切都是仙界之法,他没修当然不行。”顿了顿:“当然,你本身也有特殊。” 扈轻拒绝去想自己的特殊,问水心想要什么样的器。 水心画了一张非常繁杂的画给她,其繁杂程度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必须以神识才能看清其细微花纹。 扈轻说:“你疯了还是想逼疯我?”十分怀疑:“这样复杂的花纹和内部构造,老实交代,你图谋多久了?” 水心:“不多不少,九十九年,今年正好满百。” 扈轻抖抖纸张:“什么来历?” 水心:“在古籍上见过,如今无人可用,但我想复制出来。” 扈轻:“什么功用?” 水心喟叹:“若是真品,可成瓶中炼狱,可惜,赝品只能降妖除魔。” 还降妖除魔,还只能。 扈轻冷笑:“你可真敢想,如今九品器师都炼不出可入活物的空间,你想成炼狱?不如上天容易些。” “所以呀,”水心点着头:“我只能弄个赝品满足一下自己呗。” 降妖除魔——扈轻翻看水心准备的材料,果然里头很多都是妖族和魔族的内丹魔核骨头精血之类。 她直接调了灵舟的头。 水心哎哎哎。 扈轻道:“别哎了。你这单我接了,但不是现在。成器的时候可以去雷州,现在不行。现在要把材料一样一样盘出来,用不着去雷州。这样,我们先回去,我理清思路,把所有需要的准备都做齐,再去雷州。” 水心见她有了章程,无有不从。 说道:“我只是与你提一提,没想到你真答应了。” 扈轻白他一眼:“我可是炼器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提升的机会。挑战越大,收获越多。你不怕我废了你材料我又怕什么?你若是不急,不如等我再提升提升。” 水心不急,原先也没想这事能成。他也认识五品之上的器师,可从未有过请他们帮忙炼制的想法,此次见了扈轻,忽然觉得她可能能行。 笑道:“你要在器道扬名,首先得有个名号吧?要不要小僧帮你想?” 扈轻笑:“这还用想,扈大师是也。” 水心想起什么:“你还没道号。总不能谁谁谁都喊你扈轻吧。” 扈轻:“那有什么,本来我们那也是以人姓名相称。以后我出名了,谁都叫我扈大师、扈真人、扈器师,道号懒得取了。我有没师傅长辈的,我自己也懒得取。” 水心:“我帮你取。” 扈轻怀疑他憋坏水。 果然—— “你叫慈渡隐士吧。” 扈轻恨不得给他一锤头,这一听就是个光头啊。 水心:“你看你养得自己的孩子,还带着别人的孩子,一副慈悲心肠,渡人渡己,两全法呀。扈轻,你乃大——” “你才乃大!”扈轻放扈花花过去咬他:“你全家都乃大。” 水心一个不小心,被扈花花咬在大腿上,嗷的一声,狗外甥,老舅剃光你的毛! 扈轻冷笑:“活该,动员到自家人头上,你巴不得我扈家断子绝孙是吧。” 先前说扈暖有佛性,现在又说自己慈啊渡的,没比这和尚更不是东西的,给他好脸让他蹬鼻子上脸了。 扈花花下嘴颇狠,什么玩意儿,敢打他姐和他妈妈的主意,我咬死你。 水心好不容易把他嘴撬开,大腿上沁出血来,疼得他嘶嘶吸凉气:“你这个狗。” 扈花花又是一口咬向他的手,水心更快抬手按住狗头:“该给你上个嚼子。” 扈轻过来把扈花花抢过来:“再出言不逊,我亲自收拾你。” 水心呵的一声:“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小僧警告你,养这么多来路不明,你也要沾染他们的因果。” 扈轻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是薄怒:“滚滚滚,动不动就因果,世上的事哪有这般简单。” 转身默念二十四字箴言。 水心扯了扯嘴角,既然不信,慌什么慌。 第五百零一章 隐忍(二) 这该死的水心,不愧是送报应的人,轻轻巧巧几个字让她坐立难安。 愁人。来路不明?好几个都来路不明,扈花花、扈珠珠,还有那枚蛋,哦,还有另一枚不知道是不是玩意儿的蛋。 啥因果啊?因果啥啊?她干啥天怒人怨的事了怎么都堆到她身上? 绢布看不下去:“你愁什么,你才是最来历不明。” 大有一种以毒攻毒的意思。 扈轻心里啊一声:“你知道了?” 绢布:“我要知道还会说你来历不明?” 扈轻:“所以我是吸来历不明体质?” 绢布:“有可能。” 扈轻没觉得轻松。 见她失魂落魄的,水心难得的有一丢丢良心不安,对她说:“我随便乱说的。” 扈轻板了脸:“就是这样无心之言才越靠近事情真相。” 水心一噎:“不是无心,我故意气你的。” 扈轻瞄他一眼,呵呵:“我是三岁孩子随便哄吗?” 水心讨好的笑笑:“我给你念个经?” 扈轻突发奇想:“如果我拜佛祖,他能不能替我挡雷?” 水心表情不变,眼神鄙夷,你真现实。 扈轻推他一把:“算了,跟着佛祖有没有前途看你都知道了。” 水心:“你什么意思?” 扈轻说:“你除了这张脸,全身上下就没块好皮子。做和尚,太危险。” 言外之意,佛祖根本罩不住他这个信徒,也便罩不住她这个临时抱佛脚的。 水心气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难,自己闯过劫难才是自己的修行,人人靠佛祖,人人都是虚幻。” 佛祖是指引,不是你的踏脚石。 扈轻淡漠:“昂。我靠自己,我信自己。” 水心:“...” 好生气的感觉。 “小僧不跟你辩这些,你没有佛性。” 扈轻:“我就是没有,我一家子老小都没有那玩意儿。” 水心看着她,扈轻固执着脸,水心只得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说扈暖的,我说错了,她没佛性,她跟佛一点儿缘分都没有,听个经都能睡过去,可见真正的跟佛无缘。” 扈轻才满意,心里那口气顺过来:“对,她顽石一块,不开窍,你少跟她说有的没的。” 也就是关系好,换了别人,她早一剑捅死了。 心情好转的扈轻一下亲切亲密起来:“他舅,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转移因果孽力的好法子呀?” 水心:“...” 这个女人真的太现实,生气的时候喊和尚,用得着的时候就喊他舅。 怪不得佛典里魔的形象多为女子,这是有现实依据的。 水心:“凭我的经验,异想天开只会弄巧成拙徒生孽障,你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扈轻:“我可是救过你,佛祖多感谢我。” 水心:“没你我也死不了。” 扈轻哼了声,不再理会他,拿出鲛纱来剪剪裁裁。 水心初时看着,后来看出她做的是女子衣裳,又短又飘的那种,干脆去了船头背对念经。 扈轻已经振作起精神,不管以后如何,眼下赚钱是要紧。她很庆幸早早买了宅子,不然连个租金都续不上。 鲛纱性能上不如鲛绡,但在款式上下下功夫仍能卖出好价钱来。 她一边思索着如何利用鲛人的东西最大利润的换灵石,一边喊水心:“你最近闲着的话帮我销货吧。我多炼些东西你去卖,正好有时间把你的材料准备起来。我打算给你弄些特别的,”声音一低:“也不知能不能成。” 水心听得一清二楚,双手一撑,以盘坐的姿势落过来:“成成成,一定能成。你尽管去做,外头有我。” 扈轻笑道:“先说好,废了材料可不能怪我。” 水心不满:“你都不去了解同行吗?” “什么?” “越高品阶的器师架子越大。请他们炼器,约定俗成失败了也不能怪他们,器师是不会赔偿的。而炼成了,反而要给他们无数好处。一般来讲,会准备两份材料,一份给自己,一份当谢礼。” 这样吗?有些恃宠而骄呢。 扈轻奇怪问:“如果只成功一份呢?” 水心:“给足够的好处喽。一般器师不会留下的,毕竟能请动他们的人也不是简单的,耍赖皮的话后果很严重。” 扈轻听懂了:“所以器师很赚钱呀。丹师也是如此吗?” 水心道:“有真本事的都是如此。” 扈轻握拳:“我一定要成为最有本事的器师。” 等回到宝平坊,扈轻已经做出很多鲛纱的衣裳来,给水心做了一大桌的犒劳宴,等他吃完,催他上路。 “一定要卖高价,越高越好。” 随后扈轻去了任务堂,付灵石收材料,回家,给扈花花扈珠珠做肉,进炼器室,炼器。 一个夜晚过去,凌晨时分,扈花花和扈珠珠在前头睡得呼呼,扈轻将地火关闭,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 绢布叹道:“你真能忍。这都三天了。我以为你很信任水心。” 扈轻虚脱,全身无力,心里说道:“无关信赖,这件事我谁都不会告诉,我很后悔你知道。” 说完最后一句,杀意从她身上泄露而出。 绢布沉默了一会儿:“你让我死我一定会死。” 扈轻闭着眼睛说:“不是针对你,只是——” 绢布道:“只是牵扯到扈暖,你就失了理智。” 扈轻沉默着承认。她是扈暖的第二条命,或者说,她是扈暖的盾,这件事,谁都不可以知道。 当初扈暖承受的劫雷之力转来,她带着扈花花和蛋一起受了,直到现在,扈花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秘密,只有扈暖和她知道,她也无意告诉任何人。 至于绢布,扈轻知道瞒不住他。甚至春神诀提升后,扈轻清楚感知到她这点儿修为奈何不了绢布,或许绢布无法伤害她,但她肯定不可能说灭杀他就能灭杀掉。 只希望,绢布不要背叛她。 绢布甚是无语:“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背叛你?我是器,器不可能背叛主人的。” 扈轻:“我理解不了。” 绢布不懂,什么? 扈轻:“你能说话,有思想,在我看就是智慧的生命,我的成长环境里,自由不一定智慧,但智慧一定是自由才能萌生。” 绢布听不懂,但他的心脏重重一跳。 咦,他有心脏? 第五百零二章 探险(一) 良久,他说:“那你为什么总认为我会背叛?” 心脏又在嘭嘭跳,总觉得扈轻会给他钟鸣一样的答案。 扈轻说:“因为在我的思想里,为了自由,值得背叛。” 自由,为了自由,哪怕背叛。 是这样吗? 绢布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可他不应该不会喘气吗? 他说:“扈轻,你的想法很危险,若你为主,可横扫一切。若你不如人——你会很苦。” 仙界,更加等级森严。 扈轻笑笑,嘴角有黑血流下:“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 绢布透不过气。 他说:“你都吐血了,你该担心扈暖。” 扈轻苦笑:“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幸好我能转移到她的伤害,至少我能肯定她活着。” 没错,扈暖又遭遇危险了。 三天前,当时还在灵舟上,扈轻突然腹痛如刀绞,当然不可能是吃坏肚子,唯一的可能,扈暖又遇到重大伤害转移到她身上。 当时她在处理鲛纱,水心在船头敲木鱼,她没露出一丝异样,硬生生忍到回到家,毫无异常的招待了水心又把他送走,又安顿好扈花花扈珠珠,再如常的炼器到现在,才把黑血吐出来。 感觉五脏六腑都疼成碎片了。 幸好没有拉肚子,不然她再怎么忍也忍不住呀。 扈轻说:“这一遭,肯定是中毒。” 绢布:“我很好奇,如果伤害不能转移,扈暖——自己能扛过去吗?” 扈轻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自己为扈暖转移的,是重大伤害还是必死伤害? 这个疑惑她不希望解开,只要扈暖好好的,其他的无所谓。 令扈轻忧心的是,扈暖究竟遇到什么事,现在有没有安全? “人是安全的。”乔渝黑着脸说了这话。 其他三家师傅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什么叫现实教做人啊,这便是了。 来断垣历练,开始时大的小的一起走,后来小的说他们要自己走,个个雄心壮志野心勃勃,都觉得哪个旮旯里有个白胡子老头等着他们求着他们接机缘。 啧,没眼看啊没眼看。 便让他们五个自由发挥去吧。 没错,五个。 兰玖也跟着来了。 断垣里最多的就是墙,谁也不知道当初这些墙构成的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如此密集,布局也奇奇怪怪,只能说时过境迁风俗大为不同。有的墙上刻有壁画,如今也斑驳的只能看到几许淡到模糊的颜色。 五个少男少女笃定能挖到宝的开始拆墙,一点儿保护古迹的意识都没有。 在他们的郑重要求下,四家师傅没有跟着,只是远远用神识观看。 连着看他们拆了好几天一无所获还干劲十足,不由回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傻,好像没有。 后来,他们遇到另外几个人,是其他宗门来历练的,对方邀请结伴而行。五人欣然同往。 这些人也没有问题,知道他们是朝华宗的弟子很是友好,两队结成一队往深处探险。 再往里,又遇到好几队人,互相交流间约了一起去探宝。有藏宝图,不知哪个时候的修士留下来的。 对此,扈暖真诚疑惑:“那个画藏宝图的人怎么没把宝拿走呢?” 一众外人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当然是他没本事拿到。” 扈暖不吭声了,低了低头。 她慢慢发现了,外头的人不是宗门的人,即便他们对她没恶意但也不会多友善。而且,他们似乎看不起她。 扈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金信他们也不觉得扈暖有什么问题,他们也知道外人眼里扈暖是有些傻和呆的,但他们自己知道扈暖是什么样。 一开始都是生气,可看到扈暖自己懵懵懂懂不清楚又不在意,再想他们总不能为这个理论,不然岂不是落了下乘?便当做也看不出来,心里远着这些有眼无珠的人。 “扈师妹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不能对她偏见。她很聪明的,只是反应慢了些。” 冷偌的两只手掌皆蠢蠢欲动,想把那个一开口就大义凛然的白莲花呼死。 金信脸色一变:“就像你其实也不坏,只是开口就喷粪?” 白莲花脸色一白,摇摇欲坠:“金师弟,我是一片好心,不愿大家误会扈师妹,她明明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女孩——” 啪——却是萧讴抢在冷偌前头动了手。 高贵善良的白莲花被一巴掌呼到地上,不可置信,大大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 萧讴冷笑:“要么闭嘴要么死。” 白莲花更加楚楚可怜:“我只是一片好心。” “咳咳,咳咳咳。”兰玖不胜柔弱的咳起来:“可是,咳咳,我们,咳咳,承受不起呀,咳咳。” 他咳得苍白的脸上涌起一层胭脂红,两只眼睛水润润,惶恐又脆弱,仿佛一句重话就要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呢?我们这么小,修为又低,我们什么都不会跟你抢的呀。” 白莲花:“...” 她看到方才还义愤填膺要为她出头的人变了态度,心里哔了狗似的,怎能有比女孩子还不胜娇羞的男孩子呢? 兰玖两手拉起扈暖的手:“师姐,我们没有妨碍着谁呀,怎么就被人挂在嘴边谁都能提点呢,是不是我们太差劲了?我们是不是给宗门丢人了?” 旁边的人变了脸,这可是朝华宗的弟子。 扈暖却听不出兰玖的阴阳怪气,她认真的拍拍兰玖的头:“我们不差劲,我们很厉害,宗主师伯最喜欢我们了。” 兰玖:“...” 只能说,和扈暖做戏很难呀,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呢。 比如这些人,一个个都沉默,看他们的眼神更郑重了。 宗主最喜欢了。 之后对待扈暖藏起了那丝轻慢。 扈暖悄悄和四人讲:“外头的人好奇怪呀,我又没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讨厌我?那个绫洛洛更奇怪,我能感受到她的好心,可我又很讨厌她。” 绫洛洛就是那朵白莲花,她是真的为扈暖鸣不平,可她的行为也真的让当事人反感。不过这个临时队伍中很多人都吃她那一套,他们为难了绫洛洛,有意无意的被冷遇了。 不过五人谁也不在乎就是了,大不了,分伙,各走各的呗。 几天后,一群人终于找到藏宝图上的地点,一不小心触动机关,长箭和土刺如雨点在通道里乱飞。 第五百零三章 烦人(二) 通道狭窄,不足以让他们全力施展。 一群人各自为战,只将背后交予信任的人。开始还好,可随着通道孔里排出黑色毒气,还有头上喷火,脚下下陷,众人乱了手脚,战团也很快被分散开,各人只能顾好自己。 五人情形还算好,扈暖四个筑基的把炼气的兰玖护在当中,手忙脚乱其实都很淡定。若不是怕太惹眼,他们随便哪个拿出点儿师傅给的法宝轻轻松松过这一关。 等穿过五行杀阵,众人略显狼狈的进入一间地下殿堂。殿堂不大,正对他们进来的地方有六道门。 恢复了灵力,众人各自选择要进的门。总共有六道门,正好他们有六伙人,那便一伙选一道呗。 扈暖五个自动自觉的退在最后,让他们先选,冷眼看着他们有独自走的,也有商议着结伴同行的。 他们想的是,等这些人都进去,他们随便选一道就是了。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凭的就是胆气。 以神识密切关注的四家师傅不免头疼,脑子呢?脑子呢?明明墙上有壁画,那都是线索,为什么人家都偷偷去看了你们五个里一个都没想到吗? 已经进去大多数人,绫洛洛跑过来,眼神里满满全是关切:“扈师妹,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大家相互有个照应。” 扈暖呆呆看着她,表情看上去很无措,她心里想,如果是自己,被人打了巴掌,是怎样都不可能再凑过去的。这个人,好神奇啊。 萧讴也觉得神奇,他轻易不出手的,出手打一个女孩子就是希望她要脸别再凑上来,可是现在——是朝华宗孤陋寡闻了,原来外头人都是这样不知耻而继续鲁莽吗? 五人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可落在别人眼里只觉得这女子大度不计较,而朝华宗的人未免没有大宗门气度。 金信厌恶:“你看不出来我们都烦你?” 绫洛洛宠溺的说:“你们第一次出来历练,很多事情都不懂的,跟大家一起走好一些。” 她的笑容闪着圣洁的光,普度众生似的。 可被普度的五人一股子火气,这什么玩意儿。 好想打人啊。 扈暖叹口气:“算了,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绫洛洛一呆,实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机缘啊,宝贝啊,哪有人轻易就放弃的。再说,她是一片好意呀,照顾他们几个小的。 五人毫不犹豫的往回走,对里头所谓的宝根本不感兴趣,只想远离这个膈应人的人。 可是—— 轰轰轰—— 就在他们齐齐一脚踏进来时通道的时候,通道塌了! 五人:“...” 连个破地道都帮着这神经病逼他们! 宅斗经验点满的兰玖偷偷一句:“这女的有问题。” 下一句:“咱离她远点儿。” 可通道都塌了,还怎么远离? 很简单。 五人交换过眼神,脚尖一转,嗖的跑进离绫洛洛最远的的那个门里,冷偌往后甩下一张符,后头的门立即被冻得三尺还厚。 要不是怕这里也塌,他们更想直接炸了那门的。 绫洛洛再次被他们的骚操作惊呆,以至于呆呆看着脚下没动。 她的同伴过来,说什么的都有。 “你的好心人家不领情,要我说,干嘛管他们,咱们走咱们的。” 另一个人眼里精光闪烁:“他们选了那道门,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有两个已经跑过去,推门,推不开,砸,砸不动。门板上霜花凝结,冷气森然。 “可恶,他们肯定是看出这门是正确的路,竟然把路封死了。朝华宗的弟子竟如此无耻下作,太可恨了。等出去,一定要让世人知道朝华宗的小人面目。” 四缕神识叹气,他们真的只是随便选了个最远的门,只是——那道门还真是正确的。 这运气,真怕几个孩子被好运气惯得越来越莽啊。 狄原说:“这是外围,能有什么好东西。怕那藏宝图不知被哪个做来作弄人的。” 孩子呀,还是太天真,谁说藏宝图就是藏的宝?等他们再大些就会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无聊的人随手一画随手一扔,想想后辈为张废纸徒劳奔波就可乐。 所以呀,有经验的人拿到藏宝图只会信三分,还有人一分都不信随手扔在储物法器里等什么时候拿出来糊弄人。 糊弄就糊弄呗,本来出来就是长经验的,认识人心险恶。 六道门里头,其实是通向同一处地方的,所谓正确的路只是里头顺遂些没有机关陷阱,不过路途很绕,走了很久。等他们走出来发现所有人又聚在一起了。分外无奈。 而其他人看到他们衣冠整齐精神饱满,再看自己等人大伤小伤狼狈非常,分外眼红。 果然,他们身为大宗门的弟子是发现了什么的,可恨竟然都不跟大家说,分明一路走来他们对他们的态度够好了,奸诈。 恰在此时,绫洛洛为难的张嘴:“扈师妹,原来你们知道正确的路呀。” 众人面色和眼神更加不善起来。 冷偌冰冷回视:“我师妹从未和你主动说过话,你为什么老盯着她?” 绫洛洛弱弱的说:“我只是想照顾着扈师妹。” 冷偌握了握拳头,要不,杀了吧。 扈暖也烦:“你会做饭吗?” “什、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绫洛洛:“我早已辟谷。” 扈暖:“那我不需要你照顾。” 绫洛洛说:“我可以学。” 扈暖:“...” 小伙伴们:这人绝对有病! 众人纷纷指责,说他们自私自利,说他们仗势欺人。 冷偌冷笑:“既然如此,分开走就是。” 众人又不说话了,显然认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扈暖他们不动,所有人都不动。他们一动,所有人跟着动。 绫洛洛又来发好心:“扈师妹,你看大家都受了伤,你们要是知道什么,不然就告诉大家吧。等得了东西,一定给你们多分,不会让你们白付出的。” 这样自说自话的人,他们也都是无语了,尤其扈暖感知到她真是好心,自以为是的好心。 她偷偷和金信说:“她不是坏人,可我好讨厌她,还不如是个坏人呢。”就能直接杀死了。 金信也头疼得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真是烦人啊。” 第五百零四章 上赶着当后娘(一) 兰玖弱柳扶风的面对绫洛洛:“咳咳,我命格弱,女子不宜近,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我想,你这么善良高贵,肯定不想无意中害人性命吧。离我远点儿,你只是少说几句话,我却是保命啊。” 绫洛洛:“...” 兰玖长得太好,又一副病弱的样子,大家尽管对他们一队人生了嫌恶,对他却是包容的多。目光一触及,都软了下来。 绫洛洛:“你身体不好,我有药。” 兰玖心里骂了声有病。摇摇一晃,就要昏倒:“啊,我呼吸不过来了,你离我远点儿,退退退——” 绫洛洛:“...” 金信和萧讴把他扶着向后,兰玖长长透了口气:“啊——我活过来了。” 绫洛洛:“...” 众人:“...” 至少都看明白了,这一行人,不想跟绫洛洛有牵扯。 有有脑子的不发声,就有没脑子的打抱不平。 “什么女子不宜近?你们那里有两个女子呢,难道你病歪歪的是她们克的?绫师妹分明一片好心,你们却如此侮辱她。” 兰玖单手扶上额头,手掌挡住眼底的阴霾,出口却是哀伤:“绫道友,我们不想和你靠近至少不会害你吧。” 绫洛洛嘴巴张张。 兰玖道:“那能否为了不让大家指责我们,你不要理会我们呢?” 他又咳起来,眼睛诚恳的望着众人。 当即有几个女修跳出来说:“人家不喜欢和绫洛洛打交道,人家还没有交朋友的自由了?她绫洛洛看上谁谁都得巴结奉承吗?狗都没这么听话的。” 喜欢绫洛洛的男修多,自然有女修看不过眼,都是漂亮小仙女,谁还没个得异性关注的虚荣心了。 为漂亮的异性打抱不平,她们也会呀。 都是修士,实力决定一切,同修为里,男女没那么天差地别。 绫洛洛引得众男修维护,兰玖也得了女子们的维护。 势均力敌。 金信颠颠的给替他们说话的女修们送礼物,东西不贵重,几张一般的符而已,送的不心疼,收的也开心。 他一边发,一边夸张的嘀嘀咕咕:“谢谢姐姐们理解,实在有人上赶着给当后娘,我们不敢不提防。” 上敢着当后娘! 女修们恍然的交换眼神,对,就是这个感觉,精辟啊。她绫洛洛总是那么主动那么积极的对人好,就是有种争当人后娘的感觉啊。 有先前吃过暗亏的女修说:“狗皮膏药,非得让人听她的,不听吧那些男的瞎了眼似的维护。这次不得已,以后,我是绝对不会跟这人同行了。恶心。” 莫名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伙,一伙男的离绫洛洛近,多数女修站到金信那边,目光偷去瞧兰玖。 冷偌道:“咱们向前,闯出这一关。” 没必要和一群蠢货计较,她上辈子遇到的形形色色的男女太多了,绫洛洛这一款的,也就在低阶修士里吃香,等大家见的世面多了,也不会随便怜香惜玉。 说到怜香惜玉,冷偌看了眼兰玖,好奇怪哦,自己有了这么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弟。 兰玖当然是装的,他都跟着石头长老一起炼体了能虚弱个鬼。 见冷偌看他,他对着她一笑,眼底全是狡黠。 冷偌忍不住跟着一笑。 她气质高冷,偶尔一笑便是惊艳。有几个男修见到晃花了眼,忍不住想往这边来。 冷偌已经迈开脚大无畏的向两条通道中的一条而去。 有什么好选的,趟平就是。 扈暖四人毫不迟疑的跟上。 其他人不免犹豫。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同一条路,还是认为冷偌他们有线索。 这条路却是一条迷宫,好在没有陷阱,耐着性子一条条试过最后顺利出了来。 整个过程中,那些人就在后头跟着,没一个主动说去探探别的路的。 金信建议大家分开,谁先找到出口就来说一声,这样节省时间。 可他们偏不动,不知怎么认准跟着他们才安全。 等出去后,有人酸溜溜开口:“不愧是大宗门弟子,就是有底蕴,这一路上一点儿危险都没遇到。” 金信气得想吐血,是他们选对路了吗?分明是这里根本就没危险! 那绫洛洛还用对他们责备又替他们愧疚的眼神扫来扫去。 又生气又烦躁。 这次出来历练,终于让他们见识到外头的不如意,而人心险恶也随之上演。 迷宫出来是一处谷底,四周围全是陡峭悬崖,众人发现在这里不能御剑飞行,而除了他们来时的入口再无别的出口。难道折返?可他们最初进的五行杀阵分明已经坍塌,退不出去的。 正在这时,悬崖底部涌出层层蝎子蜈蚣围攻向众人,而峭壁上的孔洞里也飞出无数爪牙尖利的铁嘴鸟扑向众人,更加难缠的是有几只比人还高大的凶恶猴子也加入战团。 蝎子蜈蚣和铁嘴鸟已经让众人手忙脚乱,那几只猴子却是四阶妖兽,敏捷又快速,几个回合就让与它们对战的修士挂了伤。 闻到鲜血的味道,猴子们戾气大发,更加凶猛的向众人袭来。 一个修士躲避的不及时,被一只猴子在脖子里抓了一把,一声惨叫,鲜红的血喷洒而出,在他的同伴来救援前,倒在地上,惊惧骇然的睁大眼睛断了气。 他的双手还按着脖子里的伤口,众人看去,只见他脖子鲜血没有沾到的地方乌黑一片。激灵灵打个寒颤。 竟然有毒。 当即众人纷纷吞服解毒丹补灵丹之物,更加小心不让那几只猴子近身。 五人靠在一起,扈暖被护在中间。 不远处的绫洛洛目光闪了闪。 扈暖挡着嘴说:“咱们往北边走。” 有只猴子窜过来,萧讴挥出一道剑气逼退,兰玖拿出药粉往地上洒,地上的蜈蚣蝎子等物散开。 金信和冷偌把法棒挥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了头上的铁嘴鸟。 绫洛洛注视他们的次数太多,很快引得别人注意。 有人高喊:“大家快往一起聚。”当先跑向扈暖他们的方向。 所有人都往他们那里跑,而妖兽也随之向那边去。 气得金信牙痒痒:“又是那个绫洛洛,老特么的往这里看,她是跟我们有仇吧?回去就查查她。” 真有什么问题,早铲除了早放心。 第五百零五章 狗皮膏药(二) 绫洛洛还在感动发言,动情的喊:“扈师妹,我们大家一起共度难关,你们带领我们出去,大家都会记你们的好。” 扈暖很疑惑:“她为什么老叫我?” 萧讴:“杀她不用背负因果吧?” 冷偌冷冷一笑:“我来。” 上辈子的她还会犹豫,这辈子她已经堪破人生真谛:百忍只能窝囊。 绫洛洛莫名发冷,脚下更快了。 五人不管不顾的向北冲,其他人也看出他们的方向,有的还没追上来,有的已经越过他们往前去。 不需要带领,只要闻到一丝宝藏的可能,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扈暖挡着嘴:“慢点慢点,咱们往东去。” 金信:“啊?” 扈暖:“去哪都一样,刚才咱们离着北边近。” 四人:“...” 萧讴:“继续往北,想法子让他们全跑到前头去。” 五人做出体力不支的样子,慢慢的所有人都跑到他们前头去了,包括那个绫洛洛。 猴子们也都去攻击前头的人。 “走。” 兰玖向东撒了把药粉,他们立即转向东。 绫洛洛一直留意着他们呢,见此一愣,差点儿被一只铁嘴鸟啄到。幸好她的同门帮她挡了下。 “师妹,专心。” 绫洛洛不用说话,只用眼睛盯着扈暖等人。 那同门勃然大怒:“好啊,大宗人之人果然奸诈,原来真正的生路在那边。” 立即通知同伴,他们又跟了上去。 本来在绫洛洛的有心之下,他们一直与扈暖等人保持着最近的距离,此时跟上也好跟。 别提发现这一幕的五人有多心塞了。 有大多数人吸引妖兽注意,他们很顺利到得东边。只是一只猴子跳过来,毛茸茸的爪子抓裂了绫洛洛那边一人的衣裳。 差一点儿被抓到血肉,那人吓得脸色苍白。 绫洛洛也吓得一声娇呼:“扈师妹,你有离开的法子快快说出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冷偌杀意一闪,灵剑挥出一道灵力劈向绫洛洛。 绫洛洛大叫,狼狈躲过,仍是被灵力扫到胳膊,身上传来一声咔嚓轻响。是护身的法器破碎。 她惊魂不定的对上冷偌冰冷的眼眸,迅速低头。 扈暖:“好奇怪呀,我竟还是感受不到她的恶意,她是真觉得对我好?” 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 金信:“难道她身上有古怪?” 萧讴:“有人的脑子天生畸形,你能理解一个变态?” 兰玖:“我也是头次见,扈暖,会不会你的感应力等阶低而她装的段数太高?” 小伙伴们都觉得这个可能最大。 扈暖恍然大悟:“对哦,功法都要从低到高呢,我的感应力也要升级啊。” 冷偌:“对,出门长见识,你就能升级了。” 几人挡着嘴窃窃私语,脚下没停,很快来到扈暖说的那个地方。 仔细看,这里的地面比周围深一些。 “怎么做?” 扈暖:“我也不知道呀,我只知道这里有通道。” 金信:“炸吧。” “炸。” 都不差那一张两张符,呼啦啦甩出来给自己开个护体结界,嘭嘭爆炸后,五人掉了下去。 绫洛洛等人晚一步想也不想跟着往下跳。 果然是狗皮膏药甩不掉。 而那些妖兽在这里异动后,齐齐停下攻击,往后一转,潮水一样涌向东边,那些猴子更是跳跃在前头跳进通道。 地面上众人一下解了围困的危机,纷纷喘过一口气,随即也跑向东面。 还有几具尸体躺在地上,他们的同伴悲痛一番后带走他们的遗物果断舍弃臭皮囊。 观察了会儿,众人为自己做过层层保障,也跳下通道。 通道里一片漆黑,扈暖五个跑在最前头,他们用来照明前路的明珠成了后头人的指引。 绫洛洛一伙跑在第二,他们不是不想上前,可惜,前头的人彻底撕破脸,只要绫洛洛敢靠近就是一道剑气劈来。 如此几番,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有个男修说:“绫师妹,我先追上去问问他们有什么条件。” 绫洛洛满脸失望,可惜昏暗中无人欣赏,她失落的说:“好的师兄,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活下来。” 那个男修大为感动:“绫师妹,我理解你的。” 周围的人:“师妹,我也理解你。” 绫洛洛有了安慰终于笑了笑,可惜还是没人看到。 那男修加快速度追上前:“各位师弟师妹——” 回答他的是冷偌的冰冷剑气。 跑过黑暗的通道,出口一片迷雾,他们没有犹豫的跑进去。 神识在这里断掉,地面上某处的四家师傅心一提。 林隐犹豫:“我们是不是该放手由他们去闯?” 霜华和乔渝犹豫不决,狄原直接道:“那你们等着,我偷偷过去。” 他很怕当年大徒弟的事重演。 霜华说:“他们的魂灯很稳定。” 说着很淡定,其实一颗心七上八下。 乔渝咬牙:“我们不能永远跟着他们,他们的大道需要他们自己闯。” 四人互相监督着,硬生生忍着谁也没动。 而进入迷雾的五人仍在奔跑,脚下的地是平坦的,跑着跑着,他们猛然下坠,急忙调动灵力护住身体减缓下坠的趋势,紧接着脚底一实,一阵大风刮过,发现身处一片奇花异草中。 抬头是遮天树木,触目全是珍贵的灵植,而他们的脚下踩着一片人参。 金信眼放绿光,五人里头只有他是木灵根,对灵植最喜爱,他流着口水道:“好浓郁的木灵力。” 喊小伙伴:“挖,全挖光,带回去炼丹。” 冷偌把眼睛揉了又揉,用自己所知的所有办法确定过,眼前不是假。既然如此,挖,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五人当即拿出玉盒和玉铲,先收集年份长药力好的,收了一棵又一棵。 他们看到的是一株又一株的灵植,但看不到的是每当收起一株灵植,就有一丝黑气钻入他们的手心。 扈暖看到一丛半人高的花树,开着淡粉色大花,花瓣沾着露珠层层叠叠特别美丽。她眼睛一亮奔了过去,这是妈妈喜欢的,带回去给妈妈做礼物。 金信看到:“小暖,那不是灵植,只是普通的花。” 扈暖应下一声:“我很喜欢。” 蹲下去拂开花枝去寻找花的根部,发现这么一大丛花其实只是一棵,她一喜,太好了,只挖一次就好,当即挥舞小锄头刨开泥土。 第五百零六章 服从我(三) 围绕着根部挖出一大团泥土,扈轻放下锄头准备将其拔起来。她双脚分开下蹲,两手抱着根部,拔,再拔,用力拔。 花丛被她拔起一尺,再拔不动。 扈暖疑惑,将花丛放歪,趴在地上去摸下头的根,手指摸过粗糙的根系和泥土,触手一滑,指尖一疼,扈暖豁然睁大眼睛,停滞三秒,猛的回头。 小伙伴们还在忙碌着收取灵植,然而本该是洞天福地奇花异草的景象在她眼里全然变成另一番模样。这哪里是什么绿意盎然的小园林,分明是一处地底的洞穴。那些花草树木和灵植,根本就是缭绕盘旋的紫黑雾气。自家小伙伴们目光呆滞狂热的挖挖挖,收收收,全是在空气里动作,没有收到任何东西反而那些紫黑雾气在一丝一丝的侵入他们的毛孔。 扈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看到不远处同来的那些人也在对着空气比划,他们的动作却像是在矿洞里挖灵石。她看到了里头的绫洛洛,绫洛洛的嘴巴不停的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手指的痛麻蔓延到掌心,扈暖低头看,花丛是真的,漂亮的粉色大花透着奇异的香。她现在知道这花的下头长着一个很厉害的东西,那个东西有嘴巴,它咬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自己就看到了这些。 扈暖绷紧了脸,她知道她中毒了,大家都中毒了,毒是咬她的东西制造的,如果要大家都活的话——扈暖眼神一狠,丹田灵力涌出,向着手指的伤口,缠上了那个咬她手指的东西,冰霜凝结。 顿时,手指伤口流失血液的速度加快,扈暖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反抗与挑衅。 她抿直嘴角,死死盯着泥土团,似乎隔着花丛根部把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 泥土团下面的小东西的确感受到了扈暖的决心,它回馈以自己的决心,扈暖的伤口处立即变得滚烫而剧痛,像很热的刀子在扎。 毒素流进扈暖的伤口,扈暖紧紧抿着嘴一动不动。 幻境中,金信萧讴冷偌和兰玖的眼中,扈暖如他们一般仍旧在挖采灵植,与他们说话对答,毫无异样。这说明他们中的毒更深了。 扈暖一动不动,她看到黑紫的颜色从手腕爬上来,像蜗牛一样慢慢的爬,爬到手臂上,爬到衣袖里,爬呀爬。她能感受到奇异的凉意,那凉意爬到哪里哪里就变得滚烫而疼痛。 从手到手臂,到肩头,往上,往下,绕过心脏和大脑,腿,脚,腰,腹,脸,心脏和脑部也发凉。 洞里的雾气浅淡下来,所有人倒在地上失去知觉,扈暖眨眨眼,仿佛带了紫色的墨镜,她扭着头看着空荡荡的空间,还不行,小伙伴们身体里有毒,要解毒,解毒的法子只有——战胜它。 咬着扈暖手指的小东西一阵一阵的发昏,好难受,它几乎把所有的毒都送进去了,为什么这个人还不死?而且更难受的是,它失了毒,却吸饱了对方的血,血还在送进来,好撑,好涨,要爆炸了。 你放开我! 扈暖:不放,除非你服从我。 休想,你去死。 扈暖:我不死,服从我。 灵力在泥土的后面结成冰,冰层一层层加厚,绝不能让它逃掉。 服从我,不然死。 死也不服从。 那就比比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最后,扈暖嘴角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她注视着小伙伴们,亲眼看着他们身上冒出紫黑色的毒气,那些毒气被收拢到她的手指里。 扈暖缓缓后倒。 同一时刻,灵舟上的扈轻一阵腹痛,她不动声色的掩饰住。 而乔渝猛然站起,手一翻拿出一盏奇特的小灯,灯罩里的火苗剧烈晃动。 其他三人同时变色,同样拿出四盏小灯,里头火焰却是安然无恙。 乔渝不发一言,心念一动,冰阙出现,一人一剑直接来到先前神识跟踪到的最后地方,强行爆破。 林隐三人同样出手,很快破出一个大洞通向扈暖他们走入迷雾的地下。四人跳下,发现里头有妖兽撤退的痕迹,进入地下空间,一眼看到不远处地上躺着很多人。 找到他们,乔渝抱起全身变成紫黑色的扈暖,要抱走,扈暖的手仍在泥土下方抓得牢牢。 冰阙连劈,将周围十米内的土地连同上头的花和下头的冰尽皆铲起,一起带了起来。 霜华抱着冷偌,林隐抱着金信,狄原抱了萧讴和兰玖,众人一起离开。 没人去管地上昏迷的其他人。 只是他们面色红润,心跳有力,想来也是没有大碍的。 出了去,才看他们的具体情形。 以他们的元婴之能,自然看得出除了扈暖外的四个分明是中过毒又被拔除了毒素的痕迹,而扈暖—— 林隐上手一番救治,却只能治标不治本。 “她与毒物博弈,她赢了,此时正在融合,我们只能静等。” 乔渝说:“没事,只是中毒,醒来就好。” 如果没有冰阙在天上乱放剑气的话,他们都信了。 霜华:“什么毒?你不能解?” 他们里头,只有林隐对毒有钻研。 林隐:“我也不知道。八成是断垣残留的什么如今已绝迹的东西吧。往好处想,这是扈暖的机缘,她收服了此毒物,以后定然不会轻易被毒害。”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这样想。 乔渝为她输入灵力,发现扈暖体力灵力充盈,根本不需要他协助。而且紫黑的皮肤看着吓人,却没了生命危险。那些毒素充斥满扈暖的体内有了融合的趋势。 他要有一个毒徒弟了? 乔渝守着扈暖,深觉这个徒弟多灾多难,他自己起卦,看是不是自己八字克着了她,什么也算不出来。 让林隐三个帮自己算算。 三人纷纷起卦,卦卦不一样,最后凑齐整套卦象。 林隐感慨:“天机莫测啊。” 霜华照例泼冷水:“四个半桶水,算个屁天机。” 林隐:“...”他说:“当年秦阳师伯说了,他们四个的命数算不来。”顿了顿:“如今多了个兰玖,咱们给他算一算?” 霜华:“呵。” 林隐:“...” 狄原对乔渝说:“回宗门咱俩去找秦阳师伯,看看咱俩是不是都克徒弟。” 乔渝:...其实不想算。 狄原是认真的,已经在盘算该送什么礼才能请动秦阳师伯。 几天后,冷偌等人醒了。 第五百零七章 颜色成精(一) 醒来后皆是迷茫,他们不是在采灵植吗?对了,灵植呢? 还灵植呢,差点儿没活着回来。 等弄清怎么一回事,四人围着扈暖看,天哪,这颜色可真深啊,都看不见眉毛在哪儿了。 冷偌跳起来:“师傅,我要杀一个人。” 霜华:“杀。” 冷偌很生气,杀个人解解气。 金信:“那个绫洛洛在他们门派还挺受宠。” 兰玖说:“悬赏。” 萧讴:“匿名。” 乔渝:“那个绫洛洛,为难扈暖了?” 尽管有神识跟踪,却比不上本体所见所听的清晰,他们只知道遇到了不和谐的队友,具体却不是很清楚。 金信叭叭说一通:“我们都觉得那绫洛洛有问题。她一开口就是扈师妹扈师妹,吃死了小暖一样。” 乔渝心道,这是看我徒弟好欺负好糊弄。 霜华却是见怪不怪:“哦,这样呀,是挺烦人。” 冷偌看向她:“师傅,你遇见过?” 霜华点头:“嗯,或多或少像这样的碰见不少,跟这种人无需废话,一剑刺过去,纵然不死也不敢再纠缠。” 小的们:“...” 兰玖说:“可是师傅,别人都帮着她说话。” 霜华:“管是谁,敢说到我脸上,统统一剑刺过去。” 众人:“...” 果然,杀无赦才是应对狗皮膏药最好的办法。 冷偌可惜:“我没能下杀手。师傅,那些跟着我们的人是活是死?” 霜华:“应该是活着的。” 冷偌哦一声,没死呀,无所谓。 小伙伴们围着扈暖看,金信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喊:“小暖更紫了,不黑了。” 大家都围过来看,果然扈暖脸上紫汪汪的,紫得很纯正。这是什么情况? 兰玖猜测说:“毒在消退吧?” 萧讴:“怎么紫了呢?” 金信说:“紫的小暖也挺好看的。” 乔渝:“...” 然后金信又说:“之前小暖还邀请婶子筑基后一起出来玩的,也不知道婶子看到紫色的小暖会怎么想。” 怎么想? 乔渝莫名一抖,总之不会高兴就是。 金信一拍脑袋:“我给小暖用留影石留下来,拿回去给婶子看。” 啪,一只手拍在他后脑勺上,金信回头,林隐笑容很危险:“为师觉得你绿一绿很好看。” 把扈暖中毒的样子给扈娘子看?真觉得扈娘子能忍气吞声是吧?那可是吃五阶妖兽的狠人。 金信莫名其妙:“师傅,我怎么觉得你怕婶子呢?” 林隐一怄,恼道:“让扈娘子担心万一以后不让扈暖出来呢?” 金信大咧咧道:“不会,婶子比师傅你开明多了,你都不带我去云雨森林,婶子都带我们去。” 感觉被内涵的所有师傅们:云雨森林算什么。 旁边萧讴已经默默的用留影石把扈暖拍了下来,默默收好,一抬头,他师傅盯着他看呢。 萧讴一笑:“等小暖醒了给她看。” 萧讴呵一声:“你师叔的建议很好。” 什么? “扈暖自己变成紫色太孤单了,金信变成绿的,你变成红的,多配。” 萧讴一呆。 金信啊的叫起来:“不是吧?” 冷偌:“我要蓝色。” 兰玖只能说:“那我、我、我要黑色好了。” 大家都看他。 兰玖不好意思:“我太白了,比你们都白,我试试黑色吧。” “...” 金信和萧讴心里同时想,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这种时候不忘夸自己的优势。 扈暖睡得很好,和那个有毒的东西的拉锯战她赢了,确认小伙伴们没了危险,她放心的睡着了。小伙伴们没危险了呀,肯定会照顾好她呀。好累好累,睡吧睡吧。 睡得很沉,梦中似乎回到只有妈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幸福满满,就是总有个声音哼唧唧。 好像是谁在说亏大了,认了个小屁孩之类。 她没理会,只是睡。睡吧睡吧,醒来就能看见妈妈了。 醒来没看到妈妈,看到四个闪瞎眼的怪物,长得挺眼熟。 扈暖两手捂着眼,手指缝后的眼神很呆滞。 金信去抓她的手腕,强迫她看他:“小暖,我好不好看?” 扈暖紧紧闭着嘴,她怕自己会说他像一个大冬瓜。 偏了偏头,又看到一个大辣椒。 立即扭向另一边,看到一个蓝莓精。哦,旁边还站着个黑芝麻糕。 她死了吗?她和小伙伴们到了一个什么神奇的世界? 眼珠一动,看到了师傅,大惊:“师傅,你也死了?咱家的采秀峰便宜谁了?” 原本关切坐在旁边的乔渝立即起身走到一边,很好,他徒弟好了,一点儿事没有。 林隐笑眯眯:“小暖儿,掐自己一把看疼不疼?” 扈暖很正经的说:“我没死呀,妈妈说师伯这种人能活很久。” 师伯你没死,那我就没死。 林隐:你妈妈是什么意思! 冷偌拿出镜子给她看,扈暖看着镜子里很紫很紫的脸,张着嘴呆了半天,突然想吃紫薯了。 “师傅,我想妈妈了。” 乔渝嗯了声,你怎么不想你师傅? “我们这就回去。” 扈暖揉了揉脸:“可是还没历练呢。” 众人无语,都变成紫茄子了,还要怎么历练。 扈暖:“我还没找到宝贝,也没有遇到机缘。” 众人盯着她不说话,虽然咱们尊重彼此的隐私权,可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呀,你要是没机缘还有谁有? 乔渝说:“说说你中毒的事吧。” 扈暖脑子里发条慢慢拉动,半天恍然的哦一声:“花,我的花呢?”着急的四下里找。 此时他们在一处小平台处,设了结界隔绝外界窥探。 乔渝拿出被他栽在一口大玉缸里的花丛。 扈暖开心的扑过去,小心的碰触妍丽的花朵,喜滋滋:“真好看。” 众人不禁揉眼,怎么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珍贵的灵植。这就是扈暖的机缘? “妈妈就喜欢这样漂亮的大花朵,我要送给妈妈惊喜。” 这么些年来早该习惯了,可乔渝还是忍不住发酸。 “是这株花让你中的毒?” 扈暖摇头:“不是。是花下头的一个什么东西。” 她盯着花盆里看。 乔渝告诉她没有,栽种这花的时候他检查过了,除了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一半的鲜血都被它吸光了。” 扈暖哦了一声:“我知道呀。我要是喂不饱它它就会杀死大家。所以我使劲喂它,它吃不下了只能投降。” 第五百零八章 验证(二) 乔渝:“所以,你赢了,它臣服你了。你知道它去哪了?” 三个大人看他,还用问吗?就在你徒弟身上。 可乔渝要知道的是扈暖她自己知不知道。 扈暖不知道。 她检查过自己,摇头:“师傅,我感觉我带它出来了,但我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 林隐指着她的脸:“还用问吗,就在这里。” 这紫气,就是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搞的鬼。 乔渝说:“你试着唤它出来,让它现行。” 扈暖闭上眼睛努力试,最后摇头:“它不理我。” 乔渝紧紧皱眉,没有认主?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要夺舍他徒弟? 林隐去握扈暖的手腕,扈暖很配合的递给他。 林隐探了半天,也摇头:“我只能探查到毒素,其他没发现。不然你检查下她的丹田和神府?” 最后一句对乔渝说的。不是自己的徒弟不好检查的太越界。 乔渝:“扈暖?” 连名带姓的叫,事情很严重呀。 扈暖:“师傅,我没做错事吧。” 乔渝:“你放松心神,不要抵抗,我帮你检查一下。” 扈暖很听话,任由乔渝检查。 丹田没问题,经脉也没问题,至于神府——乔渝发现了扈轻留在里头的一缕神识,没碰触,绕着查了一番,也没问题,默默的退出来。 摇头。 立时大人们心头都有些沉重。机缘是好,但不是所有机缘都是好事,尤其有些死又没死干净的老怪物,就喜欢用所谓的机缘糊弄天真的年轻人,前期给好处,等皮囊养好了就到了他们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那便是夺舍。 “回宗门,宗门里有办法检查。”林隐说。 各大宗门都有飞升上去的前辈想法子送下来的宝贝,朝华宗就有一件上头来的半品仙器。别的用途没有,查修士身上的古怪可谓无所遁形,神魂与身体有一丝微弱的异常都能揪出来。 回,赶快回,万一老妖怪发作呢? 一行人急匆匆往回赶。 灵舟上,冷偌安慰扈暖:“没事,这个颜色几天就退了。” 扈暖不觉得自己变成紫的有什么难看,她说:“你们把颜色洗去吧,真的太丑了,我的紫色很漂亮我挺喜欢,你们的太死板了,一看就很假。” 冷偌:“...” 其实她也觉得扈暖那种从内向外透出来的紫很漂亮,透明的紫水晶似的,哪像他们硬刷上的,一点儿都不生动。 小伙伴们把自己洗干净,大人都觉得眼睛为之轻松。 冷偌说起绫洛洛,说出去就发布悬赏追杀令。 扈暖急忙摆手:“不要不要,多神奇的人啊,我还想等我功法升级了去找她再试试呢。” 冷偌:“...” 小师妹说不要了,她当然要听呀。 “好,听你的,留着她。如果下次遇到她再那么不识趣就杀了她。” 扈暖连连点头:“嗯嗯嗯,偌偌你不要生气,我也很讨厌她,我来杀她。” 冷偌对她笑,戳戳她紫色的脸颊:“挺好看。” 扈暖眉毛都要飞起来:“是吧,我觉得好好看,我要给妈妈看,妈妈一定会喜欢。” 乔渝在前头微微僵硬,算了吧,你妈妈不会喜欢,让你师傅我省点心吧。 冷偌说:“真是便宜了他们,你也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却不知道,估计这会儿还在说我们的坏话。” 扈暖给大家讲过那天的事情,说过最后昏迷之前她逼着那个造毒的东西把它放出去的所有毒都收回来。所以是她救了所有人的命。 扈暖说:“它不知道谁才是我的好朋友呀,我也没力气告诉它你们都是谁,反正我要的是你们都没事啊,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呀。” 对着冷偌笑,傻兮兮。 冷偌无奈,捧着她的脸:“你呀,太善良了。” 啪叽一口印在她额头上。真拿你没办法呀小师妹。 扈暖嘿嘿嘿的笑。 霜华认真的思考,为什么感觉她徒弟为别人的徒弟操着为娘的心呢? “我也要亲我也要亲。”金信扒过来,嘟着嘴往扈暖脸上凑。 冷偌一拳把他怼开,横眉立目:“金信,大家都长大了。” 金信:“我才十六,还是个孩子。” 林隐觉得丢人,把人拎到自己旁边,瞪眼,蠢儿,没见你乔渝师叔冒冷气呢? 乔渝不满的眼神扫过冷偌,就算同是女孩子,也要注意言行约束作风。 霜华更不满,我徒弟为你徒弟操着为娘的心你还敢嫌弃?果然是独来独往不讨喜。 冷偌:师傅,咱就不要抨击人家这一点了。毕竟咱的社交也不多。 快到朝华宗,乔渝把扈暖罩得严严实实,厚重的皮毛大氅裹得头脚分不清。等他扛着人进来,玉留涯倒是猜出能上他尊贵肩膀的肯定是扈暖。 第一反应:“扈暖受伤了?中了寒毒?” 挥手退下无关人员,自己过来亲自去解那皮毛大氅,等看到里头的脸,吓得他哎哟一声天。 扈暖对他甜甜的笑:“师伯好,我好想你啊。” 玉留涯:“想我想得都变色了。小扈暖,你是吃了变色蜥蜴吗?” 扈暖啊的一声:“变色蜥蜴好吃吗?我想吃。” 玉留涯:“...” 得,能说出这种话来,脑子还是那个脑子。 问他们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从来都是口齿伶俐的金信主要汇报,其他人补充。 金信说了断垣一行:“师伯,他们不给我们面子就是不给朝华宗面子,不给朝华宗面子就是不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们所有人面子,师伯,我们朝华宗——” 玉留涯一道灵力封了他的嘴。 说正事。 “你怀疑是残魂作怪?” 乔渝点头。 玉留涯没有推拒,离开了片刻又回来,祭出一只比人还高还宽的大镜子,椭圆镜身,花纹裹边,背后雕刻晦涩符文。输入灵力,镜面上有金色图案闪过,透出一道光将扈暖笼罩其中。 光束中的扈暖宛如泡在暖洋洋的温泉中,全身放松,疲乏涌上,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小哈欠,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接一个打不停,抱着皮毛大氅软软的睡倒,还打起小呼噜。 众人:“...” 玉留涯解释:“这面仙镜对无碍之人有舒缓神魂固体培元之效。若是神魂不纯身有隐秘,在此光中则有火烤针扎之感。” 乔渝:“那现在岂不是证明扈暖没问题?” 第五百零九章 拆盲盒(一) 玉留涯一时没说话,操控着仙镜变了几次光照了一时三刻,最后肯定:“扈暖没问题。神魂和身体都没问题。” 乔渝:“那是怎么回事?她说那个毒东西跟着她出来了,而且就跟在她身边。” 想到那盆花,拿出来:“师兄再照照这个。” 仙镜分出一束光照了照,也没问题。 玉留涯道:“如果是认主,不管是活物还是器,默认扈暖为主,仙镜是不会判定为异的。” 乔渝:“为什么找不出来?” 玉留涯:“许是与扈暖争斗一番那东西太虚弱导致维持不了身形?” 众人对视过,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且先看看,或许等扈暖好了她自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玉留涯欲收起仙镜,被乔渝阻拦。 “我家扈暖难得睡得这么香,多照一会儿吧。” 扈暖呼噜呼噜呼噜。 玉留涯:“...” 到底没收起仙镜,只是看眼扈暖,他怜悯的摇摇头,对乔渝道:“扈暖瘦了啊,男人果然不如女子会照顾孩子。还是送回去让扈娘子好好养一养,看这小脸尖的。” 乔渝:“...” 大家都看到了扈暖嘴边晶莹的水迹,她还神配合的伸出小舌尖舔了舔。 乔渝咬了下牙尖:“扈娘子回来了?” 玉留涯昂的一声:“回来了,任务堂收到她的上品法器。哦,她筑基了,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乔渝:“...昂。” 这个“昂”,当真让他们活学活用了。 乔渝真不想把孩子送回去,紫汪汪的,没眼看呀,这个样子送回去显得他冷酷无情没担当。等褪色吧,全须全尾好模样的送回去。 但这个色很执着,一连好几天都没褪一点儿,而扈暖自己和扈轻联系上了。 “妈妈你回来了呀,我马上就回家。” 乔渝听见这句险些要晕,这辈子头一次想到女子用来打扮的胭脂水粉,是不是能遮一遮? 没法遮,全身都是紫的,难道要把她扔到面缸里滚一滚? 扈暖转身,紫色的小脸上笑容都是紫汪汪的:“师傅,我要回家了,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乔渝心塞,你个管不住嘴的,你但凡先跟我请假再跟你妈妈说啊,让我想个转圜之法啊。 还好吃的?你妈妈怕不是直接送一盘刀子。 乔渝看着万事不上心的徒弟,只能去嘱咐其他人:“金信,萧讴,冷偌,兰玖,你们懂得。” 四人:...我们不太想懂。 金信支支吾吾:“师叔,其实这次我们不想去...” 在乔渝的瞪视中改口:“去去去,我们也去,一定哄好婶子。” 四人交换眼色,还是把自己染成那闪瞎人眼的重颜色。五人遮头盖脸的往坊市里去。 接到五个全身都罩在厚重布帘子里的少男少女,扈轻一时之间非常懵。 扈暖:“妈妈,你猜猜我们哪个是哪个。” 扈轻一下笑出来,从五个外形完全一致的盲盒里拉出她:“我知道这个是——哎呀妈呀。” 巨大的垂地帽摘下来,扈轻被里头的内容震惊到倒地,尾巴骨生疼。 她坐在地上张着大嘴:“你你你——” 我的妈,这是茄子成精了?连眼珠子都紫了。 扈花花也张着大嘴,天啊天啊,一段时间不见,他姐不是人啦! 扈暖弯腰拉扈轻的手:“妈妈妈妈,你快来猜猜他们谁是谁。” 扈轻咕嘟咽下一口,顺着她的力道起来,看向剩下的四个盲盒,得,肯定里头都是颜料成精。 比过最高的那个,一摘帽子:“萧讴,红的。” 长长的帽子摘下来,果然是染成大红色的萧讴,在对着她露牙笑。 真辣眼啊,扈轻忍不住挤眼,这些倒霉孩子。 再看了个稍微胖点的:“金信,绿的。” 果然,是把自己染成绿油油的金信,脑袋上还顶着片绿色的大叶子,这倒霉孩子哟。 “婶子,我可想你了,他们都没我想你。” 扈轻捏着绿油油的脸颊肉:“婶子也最疼你,等会儿婶子就熬一大锅柚子叶水给你们好好洗干净。” 这倒霉孩子,头上刷什么颜色不好非得刷绿,嫌你人生不够精彩呢? 她又摘了一个,说着:“冷偌,冰蓝还是冰白?哈,是冰蓝。” 倒霉孩子,把自己刷成冰蓝色,哦,还知道在脸上画雪花,不好意思跟你说实话,你的美貌全给遮住了。 冷偌笑,丑得一点儿不自知。 “哈,就剩下兰玖了,你肯定是白——切黑啊。” 扈轻差点儿抬脚把人踢出去,这么黑,海底泥成精吗? 兰玖对她笑,只看得见眼白和牙齿,大白天里也瘆人。 扈轻胳膊上起鸡皮疙瘩,这群倒霉孩子,一个比一个会作。 扈暖抱着她胳膊:“妈妈妈妈,我觉得我最好看。” 扈轻脸皮抽抽,深吸一口气:“妈妈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一句话不想多说,夺门而出。到街上买了各种能沐浴的驱邪去火的药草还有十筐鲜花瓣二十桶牛奶,并五个特大号的浴桶。 先清水,再药水,再再鲜花牛奶,足足洗了十遍,直把他们泡秃噜皮才让出来。 扈轻盯着扈暖的紫皮发呆。 已经重新变得白嫩的四人不好意思:“婶子,是我们没照顾好小暖。” 扈轻摆摆手:“别什么事都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这紫紫得贵气天成,倒是挺好看。我就好奇,什么玩意儿能把人染得由内向外浑然天成。” 扈暖披散着头发:“妈妈,我是小精灵。” 扈轻:“呵,怨妈妈没给你生上俩翅膀。” 扈暖粘过来:“哎呀妈妈,我没事的呀。” 扈轻:“别避重就轻,跟我好好说说遇见什么事了?” “啊,妈妈,我有礼物给你。”扈暖忙拿出那一缸的花来:“妈妈你看,我一看见这个就知道你喜欢,特意给你挖回来的。” 扈轻看到是很喜欢,这花和叶、枝干都水灵灵的,花形似芍药,层叠花瓣似宫裙,异香扑鼻。 嗯,她是喜欢。 手指一捏,啪的折断一朵花头,咬下几片花瓣嚼:“嗯,挺好吃的,妈妈是喜欢。” 眯着眼盯扈暖,要么你主动交待,要么妈妈辣手摧花。 扈暖:“...” 小伙伴们:婶子好可怕。 扈暖啊的一声叫:“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抱着脑袋装失忆。 第五百一十章 送报应(二) 扈轻气笑了:“金信,你来说,婶子可是最疼你。” 金信一下苦了脸,婶子,这个时候你不用最疼我。 扈轻威胁注视着他,敢不说,以后别登我家的门。 金信肚子一挺,说就说,这事从头到尾我们没做错。 从遇到人同行说到回朝华宗检查过扈暖无碍,金信交待干净:“婶子,我们就是运气不好,谁想会遇到这种事呢。” 扈轻脸色已经和缓下来,很认同这话,确实,谁知道在这机遇和危险并存的修真界下一刻能遇到什么事啊。孩子们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拉过扈暖来检查:“没问题?这紫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退?” 这要退不了,以后还不得被人当成妖族呀,哦,或者是魔族?紫皮魔?紫薯精? 扈暖:“不知道,我觉得没事。” 扈轻团了团手里的大花:“行了,没事就没事,这花挺好吃的。妈妈给你们做个鲜花馅饼,你们先去玩。等吃完饭,妈妈有礼物给你们。” 扈暖一脸感动的抱住扈轻:“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扈轻笑:“不管你变成什么颜色都是妈妈的宝贝。” 金信抱住胳膊:“我想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回家了。” 来时年纪小,生活太快乐,以至于家人在他脑海里的形象已经不具体。 扈轻喀喀喀把开得正好的花头子摘下来径自去了厨房,不想理会这些闹心孩子。 她离开没一会儿,几个孩子和扈花花就说说笑笑的往后去了。 扈轻在案板上和着面,对空气说道:“你别闲着,那个绫洛洛,你去送个报应。” 水心从空气里显现出身形,一手掐着扈珠珠的两边翅根不让他下来:“咦,我以为你不在乎。” “老娘屁个不在乎,还不是在孩子面前要脸嘛。”看不惯他欺负扈珠珠:“你放下他,让他跟着一块去玩能怎么。” 水心:“心玩野了还怎么去送报应。” 扈轻:“珠珠,出趟差呗,回来给你做大骨头,全是肉的大骨头,单独给你做一整头猪。” 扈珠珠不挣扎了,说话算话。 水心无奈:“只是一群孩子间不对付,我去送的报应,都是罪有应得。” 扈轻冷笑,将面团狠狠摔打:“大恶大报应,小恶小报应。那个女的——” 啪,面团往案板上一丢,扈轻冰冷着脸:“那女的行径绝对可害人致死。杀人未遂不能抹杀她有害人之意。怎的?看不上这样的小单?” 又是一声啪,一块下品灵石扔在桌上:“买你送报应,你要是不去,好,这个家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水心:“...” 他无奈极了:“我出手,必取人命。你这不是为难小僧无辜杀生嘛。” 扈轻拿起面团又摔一下,运了一下气:“好,不为难水心师傅。来,孩子他舅舅,你过来。” 水心警惕防守,抓着扈珠珠护在自己胸前:“你干嘛?” 扈轻翻了个白眼:“请你去做你这个舅舅该做的分内事。” 水心怀疑的挪近一些,扈轻说了几句,冷笑:“她喜欢做好人,我帮她,不用谢。” 水心:“...” 跟个小孩子计较,你——我去了。 扈轻瞪着他妥协,再对扈珠珠道:“劈那个叫绫洛洛的,劈三次,我就给你单独做头整猪。” 扈珠珠拍着翅膀尖,一言为定,我的肉肉,我一定要养回来。 水心把灵石推回去:“咱们关系用不上这个。” 扈轻说:“论功行赏。” 水心默,为了口吃的,他已堕落至此。 遮掩着行踪出了宝平坊,叹气:“大外甥就是讨债的。”对扈珠珠道:“看到了吧,千万别得罪女人,女人报复起来太可怕了。” 扈珠珠缓慢的转动着小眼珠,觉得他在放屁,你不得罪这个女人,所以现在就要去得罪另一个女人了。而且,报复这种事关男女什么事,得罪了你更可怕。 脑海里飘过心酸的过往,那些打着磨合实则是折磨的画面,贼和尚长得光风霁月,其实心眼比他的翅尖尖还要小。不是个东西。 水心叹了口气,鲜花馅饼啊,他也想吃的,可扈轻盯着他的眼往里倒了荤油,这意思太明白了,要么去给大外甥出气还能有口吃的,要么滚出这个家别再回来。 唉,被人拿捏住了啊。 水心揉了揉胃。 家里扈轻冷笑一声,我还收拾不了你。 花瓣撕的多,做了一篓子的饼,喊他们吃饭。 “就吃这个,你们才中过毒,少沾荤腥。” 五人拿过饼子一尝,眼睛一亮,这花瓣做的饼好好吃呀。 扈花花闭着嘴,没有肉,不好吃。 扈轻笑眯眯看着他们吃,等他们吃完,放出鲛人那里换来的东西,几个孩子看花了眼,一听她见到鲛人了,恨不得立即飞到海岛去。 “妈妈妈妈,他们长什么样子,是美人鱼吗?” 在书简上见过鲛人的形象,总觉得不是真的。 扈轻随手拿了纸笔出来,几下描绘出大概样貌再填充细节。 “跟美人鱼很不一样。鲛人一看便是海洋里的智慧生灵。全身覆满鳞片,脑后有鳍,长得跟我们类似但非常有他们自己的风格。” 扈轻慢慢的讲述,笔下一个小鲛人跃然纸上。 “啊,真想亲眼看看,要不我们去海里游历吧。” 扈轻道:“鲛人不喜欢与陆地来往太多,只有他们主动现身的时候。你们可以回宗门问问前辈,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找到鲛人。” 乔渝:我可真谢谢你又给我们出难题。 讲完遇鲛人的故事,扈暖特自豪:“我妈妈做的食物连鲛人都说好吃。” 扈轻失笑:“不过是人家没吃过吃个新鲜而已。” “我妈妈就是厉害。” 金信狗腿:“婶子最厉害。” 扈轻捏捏他的脸:“想吃什么尽管说。” 又去捏萧讴和兰玖的脸:“你们也是,别和婶子客气。你们长再大,在婶子这里也是小孩。” 冷偌发愣呢,被扈轻结结实实捧住脸,啪叽一下亲额头上:“一年多不见咱家偌偌更漂亮了。” 冷偌红了脸。 扈暖不满的凑过来,嘟着嘴。 扈轻笑了声,给她盖个章:“快去挑礼物。你们挑剩下的我要卖出去。” 冷偌惊讶:“这些东西很难得,婶子都要卖掉?” 第五百一十一章 扈暖的天赋(一) 扈轻点头:“还是灵石更实用。” 冷偌跟着点头:“也是,那我们帮婶子卖吧。十二镜上可以拍卖。婶子一人出手这些不太好,我们用宗门的名义来拍卖。” 扈轻一想没逞强:“行,那交给你们了。” 几个孩子早把这里当了自己家,半点儿没有客气,大刀阔斧的把房间里改成海洋风,鲛纱满屋子飘荡,各种海洋特产摆上。 萧讴拿了些宝石用来刻阵法,金信拿了珍珠打算入药。兰玖有些拘束,不敢拿,扈暖见此直接胡乱抓了什么塞给他。 “你现在不拿以后可就没有了。” 冷偌说:“拿着吧,以后你有了好的炼器材料给婶子就是。” 兰玖收下,心里想以后要留意炼器方面的东西。 想到什么冷偌问他:“对了,丹符器阵,你喜欢哪个?” 四个小伙伴里萧讴喜欢阵,金信选了丹,冷偌选了符,至于扈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如今加了个兰玖,他是水灵根,丹和器不合适,那符和阵呢? 兰玖一瞬间的怔忪:“我不是在学毒?” 学毒的事,虽然不想人尽皆知,但对亲密的小伙伴是没有隐瞒的。而小伙伴们知道后对此只有羡慕,还说药长老看不上他们从来没说教他们这个。 于是唐二长老和他们说:“你们是没有学毒的天分的,炼丹呢也就金信能静心学,他有他师傅教,用不着我。这样,免得你们说我偏心,我来教你们三族史吧。” 四个孩子惊呆,以前受伤不能动的时候不是学过? “那只是粗略过了一遍,你们这么闲完全可以从头开始仔仔细细学一遍。” 四脸震惊。 扈暖说:“那么多无聊的东西,长老你是怎么记住的?” 药长老皮笑肉不笑:“学着学着就不无聊了。” 轰,几个孩子跑了,才不要学,太痛苦了。 一点儿都不羡慕兰玖能学毒了,因为学毒的时候他也要上历史课。 冷偌说:“学毒是你的专长。除了修炼之外,丹符器阵我们也要选一门主修的。如果你喜欢,四门都可以抓起来。反正宗门和师傅不会少你的资源。” 这便是大宗门的底蕴气度,不怪修士削尖脑门子想往大宗门里头钻。普通人只学一道都要费尽心思,大宗门里却是任选,不怕你学多就怕你不学。 资源呀,在哪个世界都是资源最重要。 兰玖心里没谱,实在他眼下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修法,修体,学毒,还跟着小伙伴们四处乱窜。丹符器阵? 他没有进蒙学,在家时虽然不能修炼但该学的也是学了的。 也因此蒙学的先生多,学生们接触的知识面也广,不知不觉就发现了自己的兴趣,兰玖却是没有这个福利。冷偌想起来便问他,如果兰玖有想法,她好告诉师傅安排着。 此时见他自己也茫然,便道:“不着急,等回去后你都接触接触,总会找到喜欢的。” 才说完,扈暖出来打脸:“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喜欢的呢。” 冷偌无奈,上辈子小师妹就是各方面都表现平平,幸好灵根好修为也算不错。 说:“你不着急,慢慢找。”又说兰玖:“咱们都不着急,慢慢来。” 兰玖看看她,又看看扈暖,跟霜华一个想法,觉得冷偌是在养孩子。 所以,自己也被养了? 他咳咳两声遮掩住一时涌起的奇怪的心思。 金信出手一颗丹喂到他嘴边:“养元丹,替我试试。” 兰玖无奈的张嘴吃下。 金信看着他极是满意的点头:“幸好你学了毒,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找你试丹。” 兰玖翻了个白眼:“那我拿你试毒?” 金信笑嘻嘻:“何必这么麻烦,抓几只兔子,你下毒,我解毒。” 兰玖呵呵,你怎么不以身试毒? 当晚,母女同寝。 等扈暖睡着了,绢布给她做了个检查。 告诉她:“我发现你女儿的天赋了。” 什么? 扈轻说:“百毒不侵?” 绢布:“御兽。” 啥? 扈轻惊得不要不要。中了回毒怎么就御兽了? “难道你自己没觉察?你在御兽一道上也有天赋。扈花花、扈珠珠、托孤的蛋——” “打住吧。”扈轻一阵头疼:“我是御兽吗?我是捡回来当祖宗。一个两个都那么能吃。” 绢布:“是,你非死心眼的不契约,但无法否认你在这方面的运道。” 扈轻:“你的意思扈暖继承了我的——拣兽族孩子的体质?” 这是什么好体质吗?但凡有点儿责任心都不敢养孩子,无他,太费钱。 绢布说:“她的运道可比你好多了,”顿了顿:“也危险多了。” 扈轻顿时觉得头疼并浑身疼,可以预料,以后自己会很多次突然被雷劈、被中毒、被重伤...等等等等。 唉,还是赶紧炼体吧。 “所以这次她遇到的是什么玩意?” “紫晶玉豸。” 啥? “紫的哦。” 扈轻一头雾水:“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动物大全上似乎没有。 绢布:“难得一见呗。所以我说扈暖这运道,啧啧,你就受着吧。” 扈轻一时没说话,绢布喊了她几声才回过神,玩味的说道:“小黎界没人见过的紫晶玉豸,仙界设下的诛杀阵,这且只是我遇到的。我没遇到的呢?小黎界还真是惊喜多多。” 意思是说小黎界不简单。 绢布却不以为意,道:“修真界有仙界之物并不稀奇。小黎界灵力浓郁,本就与仙界连通,不然我怎么来的这里。修真界的来历有二,一种是天然而成,一种是仙界里剥离而来,说不定小黎界就是仙界的碎片。” 扈轻惊讶:“来,展开说说。” 绢布:“有什么好说。这就跟修为差不多,修为高是高阶修士,修为低是低阶修士。修为高的受伤会变成修为低的,修为低的努力就能变成修为高的。” “听你这样说来,倒的确不稀奇。”扈轻承认自己孤陋寡闻:“那什么紫晶玉豸又是什么东西?” “玉豸。是一种虫。这种虫在仙界也比较难得。多的是人寻了这种虫专门饲养,饲养的方法不同,养出来的玉豸也不同。哦,对了,有的便是专门养来破阵的,跟火灵蛮差不多。” 第五百一十二章 想吃毒(二) 扈轻听得惊奇:“听你如此说,玉豸似乎很厉害呀。” 绢布:“修仙最牛体质,无垢澄净体知道吧。” 扈轻口水都要流下来,那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王者体质啊,一路修炼无瓶颈,想不飞升老天都不容。 “玉豸有个特性。它们天生可吸收任何能量,但,有限制。如果吸收了两种或更多,一辈子就是普通玉豸,就是个虫。可精心饲养只让它吸收一种东西,成长起来后就是这一类里的制霸存在。扈暖遇到这只,显然是吃毒长大的,以后好好养着,自然克制万毒。” 这样神奇? “如果是吃灵力呢?” 绢布道:“灵力魔力,反而不稀罕。你想,如果以单一的属性灵力喂养?或者针对某种用途培育?破阵?用毒?致幻?这是不是相当于给人增添了一块长板?” 扈轻:“听你这样说,扈暖遇到好东西了?” 绢布:“自然。这运气,也是她够狠,豁的出去一身血,幸好这玉豸个头小,要不然你们可危险了。” 扈暖出个什么意外,扈轻先挡,扈轻要是挡不住,扈暖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他是一定会死的。 “所以我说,你不然考虑下让扈暖御兽。” 扈轻后怕又心疼,幸好是个虫子,要是遇上个鲸,多少个扈暖也喂不饱呀,自己死多少次也挡不住呀。 御兽也是个好技能,她没意见,要紧的是眼下这条虫子怎么养。 “怎么养?喂毒就行了。” 扈轻不由纳闷:“兰玖才是他们里头唯一学毒的,可惜那虫子没选兰玖。” 玉豸和兰玖才是珠联璧合。 绢布感慨:“这就是机缘难以揣测之处。你我都认为玉豸和兰玖更适合。可在那幻境里,却只有扈暖碰触到玉豸。扈暖说,她是想送你礼物,才选了那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用处的花丛。这事,你竟成了破幻的关键。” 扈轻:“可是那时候我在千里之外。” 绢布:“世间的造化真是奇妙。” 绢布又说:“那花,你好好养。” 什么? “能与玉豸相依存,再普通也不普通了。” 扈轻点头,肯定好好养,这可是她宝贝女儿用生命送给她的礼物。 她忽然笑起,讨好而殷切:“绢布小宝贝,那啥,来个御兽大全呗。” 绢布:“...” 早晚被你掏空。 传给了她。 扈轻躺在床上闭目研究御兽大全,里头东西看得人心动不已,从挑选孵化培育训练激发,甚至有如何刺激灵宠变异,啧,竟然还有驯化魔兽的方法,脑子里已经有了扈暖变身御兽女王统帅兽群大军的画面。 好飒。 只是自家懒馋呆萌的宝贝儿真能变成那样? 第二天扈暖醒来,首先照镜子:“哎呀,我还是紫的呀。” 扈轻给她梳头:“暖宝呀,妈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扈暖揉了下睡眼,哦了一声,目光在绢布上定了定。 绢布心道,这孩子长了双什么眼啊,真是让人无所遁形的讨厌。 “它叫紫晶玉豸,是个虫子,可虚可实,是追踪暗杀偷袭的好帮手哦。” 显而易见,扈暖对紫晶玉豸这一点相当满意,简直是长在了苟着发育的老母亲的心坎里。 绢布心道,这就是世事的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之处。紫晶玉豸没选兰玖偏偏被扈暖拿下,而它的特性其实更适合扈轻但认主了扈暖。就像当初自己瞧中了扈暖也是扈暖最先度给自己灵力,但结果自己认了扈轻为主。 有时候现实逼得人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命运玩弄了一把。 狗。 扈轻告诉扈暖:“它在修复,所以你看不到它的实体,等它好了,它就出来见你了。宝贝要记着,它只吃毒,吃了别的会死的。” 紫晶玉豸:我不会吃别的,我没那么傻。 扈暖想也不想:“那我找药长老要毒吃。” 扈轻手一抖,拉得扈暖脑袋一歪,扈暖皱脸嘟嘴:“妈妈。” 扈轻揉揉那块头皮:“你个傻宝,不是自己吃毒,是喂给紫晶玉豸吃。” 扈暖抱怨:“我又没有那么傻。”说完偏偏舔了舔嘴角:“毒是什么滋味?” 扈轻:“...” 从小到大,但凡你要的,啥没给你?就是你没要的,妈妈也都给你,尤其吃的上头从没亏待过你的嘴,如今你对着毒垂涎欲滴——恩,是不是紫晶玉豸的副作用? 绢布击破她的自我安慰:“玉豸没有这副作用,她就是自己想吃。” 扈轻:“你闭嘴。” 吃了一顿早饭,扈轻便送他们回去了。扈暖这个颜色去哪里都不方便,遮脸遮手不方便不说,就怕反而引人注目。约好等扈暖好了再一起出去玩。 回到采秀峰,扈暖拉着乔渝报惊喜:“师傅,我知道是什么了。是紫晶玉豸,一个小虫子。” 乔渝不知道是什么,以为扈暖胡说的,等听她有板有眼的解释来,久久沉默。 “你妈妈告诉你的?” 扈暖:“对呀。” “你妈妈没说让你不要告诉师傅?” 扈暖奇怪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师傅?我想告诉师傅呀。” 乔渝内心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对我全是秘密。 扈娘子居然没让扈暖保密?是因为藏不住还是终于认可自己是自己人了? 想到此乔渝微微不自在,人家都表现出诚意了,自己不能落后呀。 于是他对扈暖说:“紫晶玉豸的事就不要对任何人讲了。” “可是师傅,我想吃毒。”扈暖舔舔嘴。 这一刻,乔渝的所思所想与扈轻一样一样的,为师亏欠过你的嘴吗? 他冷冷的说:“憋着。” 起身离开,去找唐二长老,买毒。 “各式各样都来些。” 唐二长老无语,当毒是点心呢? “给扈暖买的?你可看好她别让她偷吃。” 乔渝默然,谁都知道自家徒弟爱吃。 问:“哪个毒吃不死人又特别难吃?” 唐二长老看他一眼,给他十几个长得不一样的瓶子。 “这些,都难吃,我都觉得难吃。” 然后又给他十几个配对的瓶子:“拴红绳的是毒,黑绳的是解药。” 唐二长老挑挑眉,毒和解药别记错了,拿去给你那徒弟解馋去吧。 乔渝说:“长老把所有毒都会亲自品尝吗?” 唐二长老:“当然,有的毒味道不错,你来一份?” “...谢谢,不用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谁还没个朋友(一) 冷偌是带着海产品回来的,请霜华帮她研究这些样品定什么起拍价合适,还想让霜华用她的十二镜发布。 霜华一眼看中鲛绡:“咱全买了,留着给你做衣裳。” 冷偌头疼,财大气粗的烦恼啊。 “师傅,婶子那里的鲛绡多的是,一辈子都穿不完。以后咱再买新鲜的。” 霜华说:“鲛人散漫,谁知道下次他们什么时候又能碰见。趁着有货咱们囤一些,前几年太仙宫真人迎娶之礼上,弄的鲛纱铺路,鲛绡宝衣十二套,看把他们太仙宫美的。也不知积了多少年的老底。” 近几年朝华宗和太仙宫的关系是越发不和了,大事小情上都互相看不惯。 霜华来了奇思:“不如咱全买下,挂到山门上去,气死太仙宫。” 冷偌:“...” 难得师傅小孩子心性,不能不成全,但扈婶子那里还指望着赚大钱。 冷偌略一想就有了主意:“师傅,我已经拿了很多了。虽然咱不会亏待婶子,可能让别人花更多灵石来换更爽。而且呀,咱明明白白标出来,谁都卖给,就不卖给太仙宫。” 霜华说:“那给我看看你留了多少,够不够你用。” 冷偌无语又感动,她家师傅眼里,徒弟的用度比打太仙宫的脸面更重要。 冷偌给她看了,她没说假,她的确拿了很多,多到霜华都觉得自家徒弟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炼器材料用不着,你一并收拾了给扈轻送去。” 直称扈轻,冷偌有些意外,她眉眼弯弯的笑:“师傅似乎很喜欢婶子。” 之前他们封存记忆游历,当然不知道期间霜华和扈轻相投到男人退避,而霜华不可能跟小小年纪的徒弟说那些。 道:“她是个难得的爽利清明人。” 让冷偌自己去收拾炼器材料:“这些鲛族来的东西有多少,你给我报个数,拍卖兼打脸这种事情你宗主师伯更擅长,我去找他。” 冷偌报了个数,霜华点头:“行,你们别管了,这事我们大人来做。” 冷偌:“我得和婶子说一声。” 霜华:“我说就行了。” 冷偌呆了呆。 霜华:“我和扈轻有传讯方式。” 冷偌更呆,什么时候的事? 霜华傲娇着走了,真以为你师傅不会交朋友呢。 冷偌呆呆的挠头,好奇怪啊,师傅竟然和小师妹的妈妈成了朋友。世界好奇幻啊。 扈轻是有霜华的联系方式。最先是有白卿颜和郁文蕉的,后来她主动要了乔渝的,再后来和霜华说得来就加了传讯,林隐那个自来熟是肯定不落后的,连带着狄原也顺便留了个。 只是从来没联系过。大家都是有孩子的成年人,彼此心知肚明,非必要不联系,一联系肯定有大事。 霜华去找玉留涯,玉留涯很惊讶,你霜华竟然还有为别人做好事的一天? 面对玉留涯的惊悚和打趣,霜华冷呵一声:“俗人。” 玉留涯:“...” 好气,要不是一家师兄妹,你看他理不理她。 “行,这事我接了。正好宗门有意和扈娘子合作。” 霜华来了好奇:“炼器?” 玉留涯点头:“扈娘子绝对可以炼制灵器。她比扈暖修炼还晚吧,这才几年呀——”前途不可限量。 霜华淡淡哦声,宗里行事向来公允,便是与扈轻合作也不会亏待她。 她道:“朝华宗给予庇护?” 玉留涯:“看她愿不愿意吧。” 等霜华走了,玉留涯左思右想忽然想到自己好久没去坊市里走走了,换了身普通衣裳,收敛了气势,自己一个偷偷去了坊市。 去坊市当然要先看看自家的摊子,可巧,扈轻也在任务堂买材料呢。 一个要进,一个要出,扈轻不经意的目光一滑,一声“唉呀妈呀”脱口而出。 玉留涯微微尴尬,这微服私访的,没开始就被认出来了。话说回来,扈娘子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玉留涯一时没说话,扈轻想着自己人小位卑,对方又是一副平常人的打扮,心里换算了一换算,开口热情:“她大伯,巧了不是,家——茶楼坐坐?” 她大伯玉留涯:“...请。” 喊道友太见外,喊弟妹?这个弟是谁? 两人远离了任务堂,玉留涯才说:“扈娘子,有事相商,不如去府上拜访?” 这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凡界男女大妨。 扈轻叫了马车,两人上车到扈宅,扈轻结算了马车钱。 玉留涯讪讪,他身上没有下品灵石,太失礼了。 大门一开,玉留涯先夸一句:“这照壁,好看。” 全是客套话。一块石头几条水,能比得上朝华宗的真山真水? 扈花花从里头跑出来,见到玉留涯愣了愣。 玉留涯再夸:“这小家伙长得好,真精神。” 扈轻看着扈花花身上才刷过的正宗土黄,是挺俊。 “托您的福,宝平坊安稳又富足,他才能安心长肉。” 两人客套着往里互让,扈轻心里开口让扈花花去院子里玩。 玉留涯看到独具一格的房屋布局,面色不改一顿夸:“宽敞,大气,有格局。” 扈轻:“见笑见笑。” 等进了前头的大客厅,玉留涯当即被迎面的大地图震到,只有夸:“选这个做背景,扈娘子果然胸中有丘壑。” 扈轻坦诚相告:“金信看中的,四个孩子都说好。” 玉留涯:“...” 再看厅里其他又大又浮夸的家具,以及到处都是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他实在夸不出来了,夸什么?夸自家弟子把人家家里祸祸得不像正经过日子也不像正经修炼的? 只能夸扈轻:“扈娘子大度,大气,有容乃大。” 扈轻夸他:“您才是真正的有容乃大,管理偌大一个宗门,还培养出那么多杰出小弟子。” 我才忍受四五个,你忍受了一山又一山,您的气量涵养,是旁人拍马莫及。 玉留涯相信扈轻是在奉承他,只是他总听得有几分反讽,毕竟自家里头不省心的小弟子不是一个两个三四个啊。 他们应该惺惺相惜才是。 扈轻请他坐下,去厨房泡了茶端来。 玉留涯站在后头大窗户前往后看呢,实在太一览无遗,他不去看反而显得他不正常。 “这房子挺特别。”玉留涯转过身对她笑笑。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上门合作(二) 扈轻嗐的一声:“扈暖非得要。反正我家人少,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吧。” 玉留涯点点头,坐下来,轻扶扈轻推过来的茶盏:“孩子们说扈娘子手头有些海里来的货,我来帮着处理。” 扈轻真正讶异了:“玉宗主竟是为那而来?这——真是受宠若惊。” 玉留涯摆摆手:“客气话不说,有好处我才来。” 话说开了大家都放心。 扈轻仍是讶异:“那也不值得玉宗主亲自来。虽然是稀罕的东西,但并不是修行必需。”只是个玩头。 玉留涯摇摇头:“有些东西运作得当了会取得意料不到的收益。” 只说那鲛绡,他已经想好了好几套坑人...咳咳,互惠互利的方案。 扈轻笑一声:“那又有什么,您说一声我让孩子们带过去就是了。” 玉留涯道:“我们也算熟人了,亲自登门拜访,还有另一宗事。” 扈轻欠身执壶为他点了点茶。 玉留涯点头谢过,拿起来品尝,微微讶异,才去看那茶水,淡淡绿意,清香缭绕。 扈轻笑道:“自己制的一些粗茶。” 玉留涯一笑,树莲的花叶做茶,可绝不能称得上粗。自己得了最高级别的招待。 “扈娘子可愿与朝华宗合作?” 扈轻便道:“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炼器,但我这些微水平放在朝华宗可不够看。不过如果是量大的低阶法器,贵宗不想浪费时间的话我可以接。” 玉留涯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扈娘子的炼器之能可是我生平之仅见。此时与扈娘子示好,无非是得日后炼器大师的好交情。” 扈轻忍不住笑,她就喜欢明人不说暗话,你有图谋我有得益,说个清楚按契办事,公事千万别掺杂感情,只要不谈感情不伤钱,一切好商量。 扈轻:“玉宗主真觉得我能成大器师?” 玉留涯说:“我朝华宗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一位器道弟子,从法器到灵器,也是用了十年时间。虽然他是少年成才,但相比扈娘子所用时间,以及扈娘子的起步时间,他远不及矣。” 他看着扈轻很遗憾:“如果当初便知扈娘子也有灵根,我朝华宗一定不会错过你这个天才。” 遗憾归遗憾,谁能想到一个生育过孩子的妇人,都过了十五岁的常规修炼起始年龄,还能如此进步飞快呢? 一个散修,十年筑基,十年从无到有炼制出灵器。 玉留涯心中八九分肯定扈轻另有奇遇,但,看破不说破,这是修士该有的教养。 可修士不过是能修炼的人,人心复杂,人心险恶,人心阴暗,所以,扈轻这样的散修露出锋芒其实很危险,需要一个保护伞。 与朝华宗合作,朝华宗就是她的保护伞。 扈轻一点儿不排斥,孩子在人家手里呢,她巴不得朝华宗蒸蒸日上,自己添砖加瓦也甘愿呀。 家园合作嘛,都是为了孩子。 所以轻轻松松谈好了事情,至于具体怎么合作以及价钱方面,有器堂的人专门来和扈轻谈,两人转而谈些轻松的。 因为绢布提议扈暖御兽,扈轻见到玉留涯不期然想到扈暖以前说过的事,很诚恳的求教:“扈暖她几番提起她颇喜欢您的一只爱宠,我能问问是什么品种吗?实在带她看过很多种龟类,她都说不是。” 玉留涯的笑容一僵,忍不住叹气:“实不相瞒,我特意在麒麟山为她买了十种最好的龟类蛋,她一个都没瞧中。我那爱宠,其实就是最常见的绿玉长寿龟。我的小徒曾带她去内门的灵宠园参观,也有绿玉长寿龟,可扈暖都瞧不上。” 最后一句,说的怨气森森。 扈轻不免汗颜:“这孩子就是有这个毛病。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也不知怎的她就能看出不同来。” 说:“您可千万别惯着她。扈暖的师傅,乔渝真人,我看得出来也是个宠孩子的,还有林隐真人他们,都舍不得罚孩子。我就担心大家对她太好,出来外头可怎么办。” 面上一派真切的担忧。 玉留涯心道,扈暖是天真,可出去外头从没被别人坑害到,她可不傻。 嘴上仍是顺着扈轻的意,附和几句,再一通夸赞。 扈轻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玉宗主,咱们也算关系不错的熟人了,您不用怕打击我,扈暖她就没什么缺点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学校只报喜,老母亲也是诚惶诚恐呀。 玉留涯也是头次见,弟子的家里人非得听不好的。可想一想扈暖,虽然有时候说话挺气人,但仔细一回想,没有哪里不好呀。多好的孩子啊。至于说需要改进的地方?别总惦记他的爱宠就行。 面对扈轻诚恳的脸,玉留涯不得不给个建议:“扈暖她——有时候脾气大了点儿?” 啪,一拍手,扈轻气得:“我就是太惯着她,宗主,您说,我让她改。” 突然变身母老虎,玉留涯吓一跳:“没没没,不需要改,我们朝华宗的女弟子就得有脾气,谁没脾气我还不乐意了。” 啊? 扈轻张大嘴。 玉留涯:“年轻人吗,峥嵘是好事。那个,扈暖她很好,非常好,我们一干长辈都是将她当小女儿看的。一看到她就觉得贴心,我们都想抢来做自己的徒弟呢,乔渝护得紧,抢不来。” 这可不是假话,他就没见过还有哪个弟子在别家峰头开洞府的,就她一个,还一开就是仨。 扈轻再三的感谢大家对扈暖的照顾。 玉留涯说会让器堂的一位名叫路三杰的金丹修士来与她商谈具体事宜。扈轻把自己用不上的海货全给了他。说好卖出多少给多少。当然,中间商必然有抽成的。 扈轻将他送出门外,两人友好告辞。 玉留涯转身走出一段距离,猛的侧头,对上自家大徒弟温传那张震惊的脸。 “师傅。”温传一脸的吃惊又回不过神的恍惚:“我们要迎来师娘吗?” 玉留涯差点儿呕出一口老血:“你师傅做哪桩事不是为了宗门。” “可是你——她——” 你为什么一身遮头盖脸的装扮,单身上人家女子的门,你对人家笑人家也对你笑。这还不是老树开花?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想成亲(一) 玉留涯没好气的拍他脑袋:“与其操心你师傅的闲事,不如你来跟我解释解释这个。” 他手指指向温传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枚秀美精致的香囊。 细草弱花,一看就是女修才喜欢的东西。 温传脸一红,下意识捂住:“师傅,说你呢。” 玉留涯:“我来谈合作。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不是出去了吗?不是说三五年的不会回来?怎么在这里出现?要师傅我去哪家提亲?” 温传仔细看他,玉留涯风轻云淡,温传叹气,老树开花怎么这么难。师傅还单着,他怎么好意思办亲事。 想到这里脸又红了。 玉留涯冷眼瞧着,这春天的风啊,它乱刮。想想大徒是金丹中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你跟我回去,该送的东西点一点。” 玉留涯一直对自家的徒弟们特别放心,尤其温传,最大的嘛,总是最稳重最有责任心做事最周全的。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温传看中的姑娘不是名门也是正派,回家把聘礼点一点选个吉利日子去下聘。 谁知玉留涯问到人家姑娘哪个门派师承哪位时,温传支支吾吾不肯说。 玉留涯看了温传一眼,手上动作停下,先给器堂去了道讯,把扈轻那里的事交待好,又把手头上紧急的几件事做了批示,然后老神在在的坐下来。 温传眼皮子一个劲儿的跳。 他想跑,可一想佳人,大男人无惧风雨。 啪叽跪下来,蚊子哼哼:“师傅,她是萋风谷的弟子。” 咔嚓,玉留涯的脸裂了。 他扶了把肋下,怪笑一声:“好歹不是三尸门。” 温传哈哈哈的干笑:“三尸门是邪修,徒弟没有那么不懂事。” 玉留涯哈的一声:“萋风谷距离三尸门也就一层纸吧。” 温传硬着头皮:“萋风谷行事还是有章程的。” 玉留涯闭了闭眼:“是个女的?” 温传一噎:“师傅,弟子娶媳妇肯定是找个女修吧。” 玉留涯干脆闭眼不睁。 要他怎么说?这萋风谷委实个性得人敬而远之。就说修炼的内容,不是三尸门那样的邪修,可萋风谷里不少人也炼尸,除了炼尸的,还有炼毒的炼虫的,反正就是稀奇古怪的非主流。 更非主流的是他们的门规,男女皆要刺青,据说是他们的一种修炼方式。刺就刺吧,男的还好,刺手,可女的要刺脸! 修为越高,刺的越多。 玉留涯心想他能不能看清人家姑娘长啥样都两说。 心塞。 “你怎么就找了个萋风谷的?” 温传嘴角一咧,笑得很傻:“是她正巧是萋风谷的。” 玉留涯说:“你认识她的时候她蒙着脸?” 温传不乐意师傅的另有所指:“没有,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是萋风谷的弟子。” 玉留涯不想说话,可温传恳求的看着他,想了半天,他说:“你们认识没多久吧?” 温传:“不到一年。” “哦。”玉留涯点头:“行,喜欢就相处着吧,等你结婴了或者人家姑娘结婴了,再说。” 温传瞪大眼,师傅你耍无赖。 玉留涯岿然不动,严肃认真:“要相处得足够长,才能足够了解,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温传无语半天,忍不住道:“师傅不怕我迟迟不给人家个交待,会有人横刀夺爱最后徒儿我孤老终生?” 话里怪声怪气,委婉提醒他别忘了您老人家是怎么剩下来的。 玉留涯气死:“总之,我不同意你们现在成亲。” 你是一宗之主的大弟子,你的婚事你以为只是你自己的事? 温传不是不懂事的,早料到不会这样顺利仍是很失望。耷头耷脑的出来,想了想,往玉竹峰去。 他想请林隐帮着劝劝。 林隐听了劝他:“你师傅还真能拦着不成,过段日子,他自己别扭完了自然就同意了。” 让他顺其自然,玉留涯不是不懂事非得破坏年轻人幸福的。 温传:“师叔,我不想等。” 林隐诧异,随即一笑:“那更没问题了。如果女方有了你的骨血,你师傅肯定立即把人迎进门。” 温传轰的红透脸:“师叔你说什么呢,我对她爱重尊敬,没有越雷池一步。” 林隐不以为意,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酸腐,他们可是修真之人,讲究个随心随缘,什么雷池,越了又怎样。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大师侄是个老顽固? 温传:“我想尽快与她结成道侣。” 林隐道:“她什么修为?” 温传:“筑基后,快突破了。” 林隐郑重其事:“还真是要快,等人家金丹了咱给出的聘礼就得是另一规格了。” 温传无奈叫了声师叔。 林隐笑:“你师傅又不是小气的,咱家也不是缺钱的,你到底着急什么?女修晚成亲更好。” 温传叹气:“我这不是怕拖得时间长了她会以为我不真心吗。” 林隐:“...” 心里道立马就结婚我们才担心你会被人骗啊。 他说:“先带人来参观下咱们朝华宗吧。就算马上去提亲,也要拜访两边的宗门和亲长。” 温传也是这个意思:“师叔,我师傅那里你帮着说说好话,我怕他不给人家好脸色。” 林隐笑:“那你也太小看你师傅。” 玉留涯从来大局为上,纵然徒弟的亲事不合心意,他也不会丢了朝华宗的颜面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林隐劝了温传放心,把他送走,扭头就跟玉留涯告小状:“认识才不到一年就成亲,这也太着急。哪个女修不得考验个百年才敢嫁人。” 玉留涯说:“或者他们情烈似火都着急。” 林隐:“温传可不是情大过天的性子。对方又是萋风谷的人,萋风谷正邪难辨,里头有正派些的就有邪气多一些的,还是先查清楚。温传身份放在这,万一他的亲事出什么问题,现成的打击朝华宗的靶子。” 玉留涯也是这样想,恨声:“小兔崽子嘴严得很,没告诉我对方是谁。等他再来找我,我就让他把人带来,先知道是谁调查了再说。” 温传哪里想得到两位长辈其实都不看好,回来一趟又去了坊市,姑娘在坊市里头一次来,他得陪着。 而扈轻在第二天等来玉留涯说的那位金丹修士路三杰。 路三杰是个看着二十六七模样的男修,肤色健康,高而瘦,看上去沉稳靠得住。 第五百一十六章 报应(二) 因为是宗主亲自指派,路三杰对扈轻表现的很礼貌。 问她多长时间可提供什么样品质的器以及数量。 与大宗门合作,过度的谦逊只会让自己被轻视。 扈轻很自信:“我出手,必然是上品法器,交货量以百计,交货时间看具体的难易。”顿了顿:“还有我的时间安排。” 合作,不是打工,必须以自己的时间安排为先。 路三杰笑笑,看不出客气礼待以外的任何情绪。 他说:“自然看扈道友的时间方便。数量和类别上,都由你自己决定。价格上,同等品质市价高一成。扈道友觉得如何?” 扈轻说:“还可以再低一低。” 路三杰一呆,他都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你要降价?我总不能抬价吧? 扈轻笑着道:“以市价算就行,反正我有了灵石也是花用在你们朝华宗弟子身上,左口袋换右口袋的事。” 路三杰无言以对,他来前可是了解过这位合作伙伴的,当然知道对方就一个家人,亲生女儿,是内门的亲传弟子。 可不是有了灵石除了花给自己就是给他们朝华宗弟子嘛。 但事不是这么办的。对方越不要,他越不能沾对方便宜。 最后还是定了高出一成的价,如果朝华宗需要而扈轻可以的话,要优先满足朝华宗的需求。同样,扈轻炼器的材料也被优先处理。当然,炼器材料仍是需要扈轻购买的,以市价。 高一成的价已经让扈轻很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明知路三杰不会信,扈轻都要坦白相告自己的出货量远胜其他炼器师绝不会让朝华宗赔。罢了罢了,控制着数量吧。 不能再争取其他利益,好处拿了是要还的,拿得多了还不起怎么办?最好等价交换,谁也别欠谁。 路三杰送她一个传讯玉简,也告诉她直接去任务堂交货也行,那里会交待到,灵石支付方式也随扈轻方便。 扈轻去到炼器室,清点了下手中的原料,决定还是炼制重刀重剑,有重量更有手感,有手感才过瘾,她才能畅快修炼。 断垣。 扈暖一行人消失的极为突兀,等同行的众人醒来,只发现自己等人躺在一处空洞洞的地下石穴中,检查过自己,渐渐明了先前看到的不管是珍贵矿藏还是稀奇灵植天材地宝都是假的,是幻境。 如今这幻境破了,他们却不知道怎么破的。 自然提起那走在最前头、如今莫名消失的朝华宗弟子。 都认定幻境的消失与他们有关。 心性好的说是朝华宗弟子破除了幻境才有他们后头人的清醒。心性一般的便猜测朝华宗弟子肯定得了好处。还有不吝于最大恶意揣测别人的人说,这幻境根本就是朝华宗弟子设下用来阻碍众人跟他们争夺宝物的。 石穴里再无去处,想象中的通道或者秘境并没能找到,众人只得原路退出来,发现来时路不知被谁破开的大洞,上了地面。 心里不免失望。 也不知他们什么样的想法,仍旧结伴同行。 至于那所谓的藏宝图,成了废纸一张。 还有人在惦记藏宝图上的宝究竟是什么,朝华宗弟子究竟得了什么机缘。 其实那藏宝图也只是标志了他们进入五行杀阵之前的那处殿堂,再无其他。若是经验足的修士早识破那藏宝图就是个恶作剧,可年轻人们仍带天真,最相信这世上有奇遇,更相信自己一定经历传奇。还是认定那藏宝图就是真正的藏宝图。那也坚定的相信里头有宝贝了。 因此不少人嘀咕个不停,眼红嫉妒朝华宗弟子得了机缘,没有人想过如果幻境不除他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绫洛洛魂不守舍的,她不说朝华宗弟子的坏,天天做出惦记他们一行人的担忧模样,提得最多的就是扈暖。 “不知道扈师妹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胆子小一定被吓坏了吧。” “不知他们能不能照顾好扈师妹。” 温柔圣洁的模样,引得一众男修士追捧。 女修士们却越来越多的烦了她,看穿她的真面目。越来越觉得金信那话说得对,这个绫洛洛,就是个后娘行事,处处彰显她的慈爱呢。 一群女孩子凑头八卦。 “天天天天的扈师妹长扈师妹短,朝华宗弟子在的时候,我可没瞧见人家主动搭理她,都是她往人家跟前凑。” “就是啊,那位扈道友,跟她说过话吗?” “看看看看,又过去安慰了,她一没受伤二没被欺负,这些男的就跟瞎了眼似的。” “哎哎哎,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那位朝华宗的扈道友啊。她师傅是位真人。” 大家都用“你说的是废话”的眼神看她。 “单身,没娶亲的。” 众人恍然大悟,都扭头去看绫洛洛,果然是奔着当后娘去的啊。 乔渝:... 绫洛洛被孤立了。所有女修都不跟她说话,说话也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男修士们看不过眼,站出来主持公道,女修士们吵回去。 我们女孩子爱跟谁做朋友就跟谁做朋友,你们管得这么宽。要表达友爱你们不是都表达了?就差表达到她被窝里去,还要我们去做什么? 这话说得很难听,男修士们脸色很不好看。 女修士们嗤之以鼻,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修真界实力为尊,等她们修为比他们高了,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呵,那绫洛洛以为笼络住男人就天下无敌了?呸,做梦。 甚至女修们觉得这些男的太拖后腿了,整日里哄绫洛洛都没有认真寻宝。 队伍里的气氛不说水火难容,也是水和油互不干扰。 这日,他们击杀了一群低阶妖兽,收拾了战利品休息时,忽然来了个金丹男修。 那男修目光巡视过全场,倒不像是来寻事,似是找人,最后目光落在绫洛洛身上。 “你是绫洛洛?” 绫洛洛心头一跳,姿态美好的行礼:“我就是绫洛洛,见过道友。” 那男修眉头皱了皱:“你这姿容和修为,倒勉强够我迎娶你过门。罢了罢了,只要你能照顾好我的子女,名分和资源我都给你。” “只是,”男修声音一厉:“你以后切不可与其他男子距离如此之近,更不可独身与如此众多男子同行。” 什么? 绫洛洛傻了眼。 第五百一十七章 被盯上了(一) 绫洛洛的同门师兄跳出来:“道友为何出言不逊,我们可不曾认识你,也没有得罪过你吧。” 男修看着他,轻蔑一笑:“怎么,这绫洛洛不是立志做人后娘那个?这么多男人相护,果然应该拘在后宅相夫教子老实本分才是。” 立志做后娘? 绫洛洛前后摇摆,似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晶莹泪水滚落:“道友何故毁我名声?” 男修挑眉:“如今断垣里处处听闻你的大名,听说你慈蔼大度,事事为他人着想,最喜欢照顾孩子奉献你的爱心,是个没有私心的善良人儿。正好我缺个人照顾家宅。不过现在看你这情景——” 他的目光在围绕着绫洛洛的众多男修身上转了一圈:“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你不适合。” 说完就走了。 绫洛洛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嘴角沁出一线血来,愤怒又无辜。 “我没有,我不是,是谁在害我。” 一副风雨摧残白莲花的可怜模样,众男修又围上去安慰。 女修士们那边神奇的不气了,原先还嫉妒呢,可看到比他们修为高的男修是怎么说绫洛洛的,她们诡异的心理平衡了。 看吧,你再有本事也没能将所有男人都迷住,但凡修为高点儿的就不吃你那一套。 再看他们一群人就像在看小丑。女人啊,要那么多男人干嘛,就算要男人,也要一个关键时候能顶事的就足够了。 有这男人的神来一笔,绫洛洛存了心事,大家都存了心事,之后的行程不知不觉往人多的地方凑,果然听到关于有个女修就喜欢做人后娘的传言。 查不出来谁传出来的,反正就是突然间大家都知道了。 又有人来找绫洛洛。 修真界生孩子也是危险的事,很多女修因为生孩子时灵力不够导致自己修为根基损坏,根基损坏,最直接的后果便是修为大跌,寿元缩减。如此不少男人有续娶的需求。 就算不续娶,也不耽误他们左拥右抱的美好期望。 找她做后娘,找她做妾顺便照顾孩子,绫洛洛生生吐血,不得不和同门狼狈离开断垣,暂避风头。 水心在云朵里安坐,看着扈珠珠朝绫洛洛吐雷。 青天白日三道雷,将绫洛洛劈得头脸焦糊。火候把控得刚刚好,没有生命危险,但让她丢够了人。 水心大手按着扈珠珠:“做得不错,都是我教的好哇。” 扈珠珠心情好,一头整猪到手,不跟和尚一般见识。 下头绫洛洛狼狈的爬起来,黑漆漆的人形再不见一丝美丽,她想,断垣和她犯冲,以后再也不来了。 水心圆满完成任务,回去复命,好歹给他口吃的。临近扈宅,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进了去。没让任何人发现。 扈轻在炼器室里挥汗如雨,尽管成了金丹修士,但她还是迷恋抡铁,铁与火中,肌肉撕裂,热汗淋漓,怎一个酣畅了得。 能满足自己的乐趣,还能吸收灵气和炼体,唯一美中不足,凝丹后,这脉地火不太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了,而且对炼体也没了太大帮助。 水心看了眼,按住欲冲进去讨赏的扈珠珠,等扈轻停下来休息,才现身。 “你交待的事情我做好了,跑这么一趟,我可是没顾得上吃东西。” 扈轻接住扑过来的扈珠珠,想以前扈珠珠对她多不友好啊,还放雷劈她。被水心接走一遭回来,终于知道谁是好人了吧。 “我这就出去给你买猪。你去找花花玩呀。” 扈花花说:“他有点儿笨,不想带他玩。” 扈轻弯腰把扈珠珠放在扈花花旁边,点扈花花脑袋:“哪有你这样嫌弃弟弟的,带弟弟玩去,你也有一头猪。” 瞪眼,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好意思嫌弃。 水心:“我也要和扈花花说话。” 扈轻:“他愿意就行。” 水心看扈花花,扈花花坚决的摇头。 水心故作生气:“我以为咱俩关系够好。” 扈花花:关系归关系,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 扈花花领着扈珠珠跑了,水心问扈轻:“他一直敌视我。” 扈轻无语:“跟个孩子计较,你本来对他也没多好。” 水心悻悻:“吃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 扈轻问他绫洛洛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针对扈暖。 水心说:“有些人的脑袋总是异于常人,她自己真心觉得是为别人好,有什么办法?至于说她针对扈暖的事,那个女修似乎是认定了扈暖运气好,然后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赖定扈暖了。” 扈轻听着不可思议:“你的意思,她没有害扈暖的意思?可危险的时候她喊扈暖的名字,显然是要害她。” 水心也无奈,就是有这样奇奇怪怪的人啊。 “我偷偷催眠了她,她的想法是,扈暖能救所有人,所以为了所有人着想,她一定要拉上扈暖。” 一口郁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 扈轻怪声哈了下:“敢情她是为了大家,是个大公无私的人。我家扈暖活该被她立靶子。” 水心:“是个奇怪的脑子。” “呸,什么奇怪,根本就是有毒。” 水心与她说绫洛洛一直惦记着扈暖的那些表现:“你猜怎么样,她是真担心扈暖。” 扈轻抬手按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如果我遇着她,杀了她,不算错吧?” 水心默默瞅着她,念珠一捏:“小僧劝你莫冲动。” 扈轻一把推开他:“人不冲动枉少年,我这岁数还是个宝宝呢。行了行了,我懒得理她,只要她别遇上我别招惹扈暖。我出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水心开始点菜,从后头的炼器室一直走到前头大门口,把他知道的素食全点一遍,扈轻手指头搭在大门上,他手一伸,拦住。 扈轻挑眉:“怎么?你要给我灵石?” 那是你想多了。 水心肃容:“你这里被盯上了。” 扈轻愕然,旋即想到什么一笑,特别的骄傲自豪。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如今我和朝华宗搭上线了。专门炼器卖给他们。大约鼻子灵的人嗅到味道了想跟我结交吧。这次不知是哪家的。” 扈轻猜测不外乎是宝平坊的世家,要不然就是商号,再不然,是什么想弄死她一个小散修的邪恶人士。 来就来,她怕谁。 第五百一十八章 土灵蛮(二) “是一个女子。”水心说。 扈轻愣了愣:“女的?女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她神色一变:“女的找我干嘛?该不是你惹来的麻烦。” 上下打量他。 水心说:“我回来的时候那人就在附近了,看样子似乎盯了有段时间。”打量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惹祸了?” 这话说得,扈轻直翻白眼:“我惹祸的哪次你在呀。”仔细一回忆,斩钉截铁:“不可能,我没得罪人,得罪我的人都死了。” 水心:“...” 这话说得可真不像个好东西。 “嘿,管她呢,咱们出去,有本事她就一直盯着呗。” 扈轻要拉门,水心又挡她:“哎哎哎,你等我换个装呀。你跟一个和尚走在一起不会觉得怪吗?” 扈轻直翻白眼:“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怪。你一个和尚能干什么。” 水心:你是在鄙夷小僧吗? 当着她的面,水心把自己变了一个人,照照镜子:“这过于美貌的烦恼啊。” 扈轻冷静的说:“任何美貌都没有你的光头显眼。” 水心摸摸发套:“小僧可以认为你是在苦恼自己太平凡无奇吗?” 扈轻:“呵,你高兴就好。” 呸,挺好一张脸,可惜长了一张不做人的嘴。 扈轻带着水心去菜园子,先选了最大最肥嫩的猪两头,水心把人家的蔬菜瓜果全要了个遍。有些食材很娇嫩,进一趟储物袋会损害味道,于是扈轻多给一笔运费让他们将东西送到家,放在大门口就行。 两人走着回去,谁也不会觉得累,路上看到什么就买下,水心买得多,那些东西一看就是给扈暖的。 扈轻忍不住道:“她都多大了。” 水心愿意给她买呀:“我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有个大外甥,花几块灵石怎么了。” “你还有个大外甥叫扈花花,还有个扈珠珠要养,一视同仁吧。” 水心摆手:“不一样。” 扈轻看着他。 水心:“他们可没有扈暖可爱。扈花花到现在还咬我呢,扈珠珠更想着反我。” 扈轻来了好奇:“你跟扈珠珠怎么回事?你没有契约他吧。” “小僧要让他心服口服。”水心笑得阴恻恻。 扈轻无语,什么心服口服,你明明是在暴力欺压小可怜。 “你悠着点儿,如果扈珠珠要走,我可不会拦着,我尊重花花的想法。” 水心看她一眼:“你明显更喜欢扈花花。扈珠珠不可爱吗?” 扈轻觉得他在说废话:“扈花花是我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他和我相依为命。扈珠珠跟着我才几天,我们磨合的太短。” 一个亲儿子,一个是半道来的小朋友,串门的那种,怎么可能一样。 水心:“可怜的扈珠珠。” 重重咬着“扈”字。 扈轻嗤笑:“你要打动他,他愿意跟着你姓水也行。扈珠珠妖性重,他根本不在意别人叫他什么名字。” 水心:“我可真喜欢你的清醒。” 告诉她:“我不姓水。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 扈轻点点头,修士对本姓没有那么在意,那些巅峰级别的人物,谁还敢称呼他们的俗家姓名,怕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 回到家,大门口外的台阶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菜还有两头猪。 扈轻上前拎起两头猪就要踢门:“你拿菜。” 水心没动:“有毒。” 啥? 扈轻惊讶的看他。 水心说:“猪没毒。” 两头猪被捆绑了四肢很老实,眼神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 “是菜有毒。”水心咬牙切齿:“凭什么动我的菜不动你的猪。” 扈轻深深无语:“猪是给扈花花和扈珠珠吃的,菜我也要吃。” 水心沉默:“原来,你要抢我的。” “...” 扈轻想踹他,不是说有毒? 水心很为难:“我可以解,但会不会影响口感和味道?” 深呼吸,扈轻微笑:“暗中盯梢那女的下的?” 水心点头:“如此明目张胆,更像是在挑衅你。” 扈轻心里说这瞎扯淡的,催水心:“弄进去,解毒,别浪费,多少灵石买的呢。” 水心也觉得辛辛苦苦买来的浪费不好,关键是他等不及要吃了,不想再跑一趟。算了算了,就算毒解不干净,顶多闹个肚子疼呗,不是还有扈轻陪着他嘛。 两人来回几趟,把东西全搬了进去。 暗处的眼睛紧盯不放。 水心洗菜,顺便解了毒。扈轻先把两头猪做上,烤,用炼器炉,以她对火候的控制和食材的了解,不到半个小时两头生猪就变成了美味的烤猪。因为追求食物的丰富层次感才用了半个小时这么久,如果只是简单做熟,一分钟就解决。 扈珠珠全程站在属于他的那只烤猪的旁边,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一眨不眨,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滴到地上。 好可怜。 扈轻一时心疼,许诺他:“从今天开始,一天一头猪喂你。” 嗖,扈珠珠抬起头来,眼睛直放光,嘴里发出嘀咕嘀咕的小声音,听不清。 扈轻笑:“不用谢。” 扈花花:“妈妈,他说能不能他去找食材交给妈妈加工。” 扈轻:“...” 好吧,谁对美食还没有点儿追求呢。 “可以。” 水心:“你们在说什么?”质问扈花花:“你真的不愿意跟你貌美无双的舅舅说话?” 扈花花装听不见。 水心冷哼,早晚征服你。 扈轻说:“扈珠珠要自己去打猎,带回来让我做给他吃。” 水心瞧着装傻的扈珠珠,冷笑,吃素有什么不好,吃素命长。 扈珠珠:我才不信你个死和尚。 让两个小的吃上,扈轻才来烹饪蔬菜,她做一道水心就吃一道,这和尚特别大方的只吃一半,且只吃一边的盘子,另一边干干净净,摆在桌子上,留给扈轻吃。 扈轻看得眼睛直抽搐,让我吃你剩的呢。 “你全吃了吧,我不缺这一顿。” 水心便不客气的吃了。吃着吃着,眉梢一挑:“有意思。” 扈轻也感觉到了:“哪里有意思。青天白日明知道家里有人还破我结界,是多看不起我。” 水心笑了:“当然有意思。知道破你结界的是什么?” “什么?” “灵蛮。一只土灵蛮。” 土灵蛮? 扈轻也挑了挑眉,确实有意思。 第五百一十九章 套路(三) 火灵蛮是扈花花带回来的,扈轻本人没怎么放在心上。翠伶鸟都比火灵蛮地位高。翠伶鸟能看家护院,火灵蛮能干什么?点个灶火都用不着它。 以至于扈轻经常遗忘它。 但她没忘了火灵蛮身上最宝贵的一点:破结界。 如果有机会,她是很乐意集齐一套的。 谁能想到,她没出去找呢,就有一只灵蛮找上门。 简直是老天给她送礼物。 扈轻透过窗望天,真诚感谢:感谢老天爷一如既往的偏疼。 和水心对视一眼,看懂彼此眼中意思:留下来。 扈轻麻溜盛出一盘菜,水心趁着锅气正浓几下吃掉,两人摩掌霍霍准备去捉虫。 院子里,火灵蛮两根长长的触须一抖,后腿一蹬,小身子调了个方向。 菜地没有了,黄脚鸡没有了,鸡蛋也就没有了。失去一大乐园的火灵蛮很快开辟出更大的乐园。 一大院子的植物没有娇贵难伺候的品种,几年过去没有专人定时打理也长得郁郁葱葱。里头有很多果树,正好到了丰果期,家里没哪个喜欢吃,火灵蛮便划分为自己的属地。这颗树上啃两口,那棵树上啃两口。想换口味了就去外头走一走,反正没人管它。 日子过得比以前更自在。 野生野长的火灵蛮没有见过其他的灵蛮,忽然接收到一组和自己相同的信号,小小的脑袋没法思考。它本能的被吸引住,触须抖啊抖,发了一组信号过去。 又一组信号传回来。 两个无良大人揣着袖子藏在信号传递过程中的大树上,暗中观察。 扈轻:“这是想把我家火灵蛮勾引走?” 水心:“显而易见。” 扈轻笑出一脸憨厚,搓手:“诶呀,看这事弄的,既然她先动手,我怎么反击都不为过呀。” 你都出手了,我就不客气了。 “你的火灵蛮能把她的土灵蛮勾搭住?”水心问。 扈轻沉默,她和火灵蛮一点点情分都没有呢,小东西连个宠物都算不上,要不是扈花花照应,早跑了。 深深懊恼,怎么能因为人家个头小就忽略人家呢?毕竟也是一道高蛋白呀。 反思:“回头我就跟它培养感情。” 下头火灵蛮又接收到一组信号,站在一颗红彤彤的果子上静成雕塑。 结界上异物入侵的信息远去。 竟然是跑了。 什么意思? 水心揣着袖子:“撩拨呗。” 扈轻斜眼,这是一个和尚该说的话? 水心:“小动物嘛,就是这样。” 扈轻:“您的观察经验可真丰富。” 水心:“一般一般,送报应难免遇到不合适的情况,蛰伏嘛,就看得多了点儿。” 扈轻呵呵,你这蛰伏是准备刺杀呢,还是被人打成重伤不能移动呢? 土灵蛮跑了,扈轻跳下来:“还挺谨慎。想让火灵蛮自己跑出去是吧,行,我成全你。” 结界的破洞没有动,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两人回去继续吃饭。 扈花花:“妈妈,这就回来了?” 整整两头猪,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了,哦,软骨都啃干净了。 两个小东西不见肚儿圆。 扈轻说:“明天,妈妈去弄两头羊。” 明天什么的,只要是从他妈妈或者他姐姐嘴里说出来,扈花花都当没听见。 嚼着菜叶子的水心认真思考,下辈子还做和尚吗? 扈花花:“妈妈,要不要我去?” 扈轻:“不用,妈妈跟她好好玩一玩。” 扈花花出手,什么灵蛮都蔫了,有什么意思。呵呵,敢给她下毒,玩呗,看谁玩过谁。 当天半夜,对方的土灵蛮换了个地方又咬破一个洞,钻进脑袋来发信号,发了两组,溜了。 火灵蛮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往那个方向走了走,又不动了。 扈花花:“妈妈,真不用我管吗?我可以让火灵蛮去咬死它。” 扈轻摸他脑袋:“小孩子打打杀杀多不好,慢慢玩。有你在,妈妈还会输?” 扈花花大大满足了,心里想小弟们的素质得抓起来,像火灵蛮这个蠢的,人家都来挖墙脚了它都不知道反套路,真是太丢他的脸。 溜走的土灵蛮回到一双素净白嫩的手上,女子托着土灵蛮到眼前,眉毛弯弯似月,月光下她的脸颊上有几条奇怪的花纹生出异样美丽。 “果然没发现吗?也是,那两个人的修为都不如我高。那宅子里似乎没有别人了。” 她细长的手指碰了碰土灵蛮的触须:“土灵蛮,你想不想多个小伙伴?把那只灵蛮带回来你就有家人了,开心吗?” 土灵蛮的触须急剧抖动着似是回应。 女子一笑:“你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以后,我们还会找到其他的灵蛮,我们一起去探险去寻宝,等我成了高阶修士,你们也能名扬天下。” 拿出一颗龙眼大的丸子,像是药丸子又像是糖丸子,土灵蛮嚓嚓的吃了起来,很满足。 女子说:“那只灵蛮身上没有任何驯化的气息,难道那家人根本没认出它是什么?”很费解的样子:“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它带出来,免得埋没了它。” 女子含笑看着土灵蛮进食,房门被不轻不重的敲响,男子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青兰,到时辰了,我们出发吧。” 女子青兰收起土灵蛮,出来房门,笑眼对上温传:“那夜市果真像你说的那般有趣?” 温传温柔又怜惜,知道萋风谷冷清,女子很少出来外面,一颗心恨不得把所有自己认为好的全与她分享。 两人并肩而去。 第二天,温传被玉留涯叫回去。 “人在坊市,不打算带来给我看看?”玉留涯微笑,以前给你太多,不需要为师出聘礼是吧。 温传笑着说:“不是师傅忙嘛,等您有空嘛。” 玉留涯点头,他是挺忙的,一不留神大徒弟就要成亲了。 问他:“你几个师弟师妹有没有情况?” 什么情况? 玉留涯瞪眼。 温传反应来好笑又无奈:“他们有情况也不会与我说呀。” “你这个大师兄很失败,你现在就问问,他们有没有成家的想法,正好我把聘礼陪嫁一并准备好。” 温传无奈:“哪有这样急...” 玉留涯瞪眼,温传只好和自家几个不知道在哪的师弟师妹联系,当着玉留涯的面。 没有,一个都没有。 玉留涯松口气的点点头,心道一个一个来吧,说:“三天后,我空出一日来,你带她来家里看看。” 第五百二十章 反套路(四) 三天的时间,贺青兰正好想在三天时间里把那只灵蛮搞到手。 人家家里总是不好进的,一旦她偷入,她就成了小偷。以那宅子的面积,纵然主人家不在,估计在此地的地位也不低。 需要想个法子把它引出来才好。 扈轻捧着肉馅大包子啃,旁边水心啃的是菜瓜馅的。 “动作真慢,我都困了。” 这几天时时留意,她都没舍得睡觉。 水心:“她进不了你的结界,只能把火灵蛮引出去。” 扈轻看着树上没心没肺吃果子的火灵蛮,思考要不要把它丢出去。 噗,结界上又被咬了一个洞,扈轻翻了个白眼,已经咬了七八个洞了,等她抓到那只土灵蛮,把它活埋喽。 土灵蛮的努力已见成效,这次火灵蛮振翅飞向那个方位,与它面对面。 土灵蛮触须转了转,钻了回去。 火灵蛮转了转触须,又回到树上。 扈轻愁人:“钓鱼也放个饵吧。” 弄个蚂蚱进来,灵蛮又不吃灵蛮。 水心:“等吧,估计又要到半夜。” 贺青兰就是这样想的,经过这几天的试探,那里头的人根本不知道灵蛮的存在,而且也没发现结界的异常,她认为里头那两人肯定只是下人,看宅子的,能知道什么。 今晚把灵蛮引出来,收服,明日正好去朝华宗见温传的师傅。 她自认优秀,温传的身份和修为还是给了她一定压力的,她希望自己能拥有更多底牌,不想比未来的道侣落后太多。 集齐五行灵蛮是她的梦想,可灵蛮难寻,拥有一只已经让同门眼热,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第二只,谁知运气这么好,跟温传来到宝平坊竟然发现了一只。 一只无主的灵蛮。 灵蛮之间能互相感应,自己的土灵蛮感应到同类的气息反馈给她,她立即追踪上去,亲眼看见一只灵蛮进了一家大宅子。 大宅子太冷清了,无人出入,她守了多日也没见人出来,那灵蛮也没有出来。 土灵蛮感应的很清晰,那只灵蛮没有认主,是天然野生。可它去修士的宅院做什么?难不成里头有什么吸引它的宝贝? 后头见到人了,却只有两个。 贺青兰不着痕迹的打听,那家宅子里人少,主人家经常不在。她越想越觉得里头荒芜所以灵蛮才进入。既然是无主之物,谁得了就是谁的机缘。 她先以毒试探,两人似乎没发现,拿了东西进去后又没了声息。她连人是不是中了毒都不知道,遑论探他们的深浅。 不过先前一面,她看出那一男一女都是筑基初的修为,远不如她。 再放土灵蛮钻破结界试探,至今没有人发现,难道那两人被毒死了? 土灵蛮回馈那只灵蛮对它没了防备,贺青兰决定宜早不宜晚,谁知道那只灵蛮会不会在她无法盯着的时候跑了呢? 贺青兰决定办正事前把这宗事做完。 她拿出一瓶药水来,用比指甲盖还小的软毛小刷子细细刷在土灵蛮身上:“土灵蛮,今晚就把它吸引出来,你配合我抓着它,以后你就有玩伴了。” 土灵蛮乖巧的一动不动,长长触须不时抖动一下,似是兴奋。 大半夜,扈轻和水心精神抖擞的盯着火灵蛮,扈花花和扈珠珠跟着一起。 扈轻嘱咐扈花花:“等会儿你们别出声,外头坏人太多了,万一发现你们的不凡肯定也来偷你们。” 扈花花:“妈妈,我让扈珠珠劈他们。” 结界上转来啃噬的感觉,扈轻把他和扈珠珠一起塞在挎包里,两个正好塞满,露着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情况不对你带扈珠珠进空间。” 噗,土灵蛮钻透了结界,抖动触须。 火灵蛮接收到信号,低低的飞了过去,也抖动触须。 土灵蛮:我来解救你了。 火灵蛮:你说什么? 土灵蛮:跟我走吧。 火灵蛮:什么味道?好像很好吃。 土灵蛮:跟我走就能吃。 火灵蛮跟着土灵蛮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扈轻飞到结界边:“等老子回来就升级。” 灵蛮不是什么结界都能钻破的,能被钻破只能说明结界太弱。所以才要集齐五行,天下无敌。 水心和她离着很近,两人又合作了一把隐身术。 清清楚楚看到火灵蛮跟着土灵蛮跑过一条街,黑暗处站出一个女子来,伸着白生生的手,上头一枚暗红丹丸,果子那样大。 扈轻眯眼打量那女子,脸上的花纹很醒目。 “萋风谷的弟子呀。怪不得。”水心传音:“萋风谷有炼虫术。” 扈轻:“没听说过。” “他们也炼毒,哦,还炼尸。” 扈轻皱了皱眉,不是好人? 水心看她神色看出什么,道:“修士死后只是一具臭皮囊,炼尸算是一种炼器,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排斥。” 修士活着的时候当然珍惜身体,但死了对皮囊全不在意。因为皮囊死了就没用了,还不如保住神魂能再存在个多少年。 所以炼尸并不等于邪修。 扈轻皱了皱脸松开,入乡随俗,自己得适应这些不同。 水心又道:“萋风谷男子纹青在手,女子纹在脸,很好认。” 扈轻脸皮一抽,好好一张脸纹个花纹是什么意思。 “与他们传承起源有关,类似一种作用于自身的符文,助修行。” 扈轻心底问绢布真有这种玩意儿? 绢布给予肯定:“你不也在自己手上画着玩过?仙器师把自己炼成器,那有人把自己当成符纸乱画有什么稀奇?” 也是。 贺青兰举着手,等着火灵蛮自投罗网。 这丹丸是她自己调配的,土灵蛮最是爱吃,里头放了多种灵果,几样是高阶灵果,用这个,足以引诱灵蛮。 可惜火灵蛮跟着扈轻天南海北的走,吃过很多好果子,她那颗人造的美味,吸引力没有那么大。 火灵蛮停下来,土灵蛮转过身:小伙伴,走啊,吃香喝辣呀。 火灵蛮似乎在审视,小脑袋微微偏转一个角度,这个说吃香喝辣的家伙,似乎是个穷鬼呢。 贺青兰见它不动,拿出一个细口瓶子往丹药上滴了一滴浓稠的液体,这可是她用珍贵药材炼出来的,平日都舍不得给土灵蛮吃。 过来,快过来呀。 火灵蛮抖了抖须子,动了。 小小的身躯烧起一层火,嗖的往城外方向去。 第五百二十一章 鬼斧神工(一) 贺青兰大急,急忙去追。 水心:“它怎么跑了?” 扈轻:“嘴养刁了,看不上,自己找好吃的去了。” 水心:“再没见过比你养灵宠更省心的。”连食儿都自己找。 这点扈轻可不认:“我可从来没使唤过它。” 宝平坊日夜开放,火灵蛮有自己的法子不被人发现,扈轻和水心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肉眼能看见的,是贺青兰独自出了城。 火灵蛮是野惯了的,跟着扈轻后无非是多了个固定落脚点,大半夜的出都出来了,被土灵蛮身上的气息刺激的起了食欲,不想回去吃那几样,就往野外找它踩过的果子去。 贺青兰一边追一边想,原来这只灵蛮是火系,自己没有惹恼它吧,它并没有与自己为敌的意思,它怎么不回那座大宅子?难道是放弃了?果然是无主之物。 心头火热,踏剑猛追。 最前的是火灵蛮,后面是土灵蛮,接着是贺青兰。隐藏身形的扈轻和水心游刃有余的想前就前想后就后。 无人的夜半,杀人的野地。 水心:“你想怎么处理?” 扈轻:“我这样人美心善,打一顿就是,看在赔礼的份上。” 哏哏哏的笑。 贺青兰不知自己是被黄雀盯上的螳螂,取出一张符来贴在身上,瞬间提速超越了土灵蛮和火灵蛮,转了个身冲向火灵蛮,手里一阵烟雾腾出。 她手里有土灵蛮,自然熟知灵蛮的弱点,这烟雾便是针对灵蛮特制的迷药,沾染上就跑不掉了。 果然,火灵蛮江湖经验不足,傻大胆的不躲不避,被烟雾最浓的那一块罩住。 贺青兰大喜。 扈轻冷笑一声,怎么也是自家的小东西,怎么可能让你动手。 当贺青兰出手的那一秒,她的神识已经席卷而至,把火灵蛮隔绝了起来。 那些迷烟,包裹的是她的神识,扈轻神魂强大,迷烟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贺青兰作为制造者自然也不惧迷烟,她冲上前去抓火灵蛮。 火灵蛮的速度明显慢下来,见她抓来,掉头往侧面飞。 贺青兰脚尖一转去抓,抓到了,就要抓到了。 手指尖就要碰到火灵蛮的翅膀,贺青兰脸颊剧痛,嘭一声摔向一边地上。 她灵巧的扭转身子,堪堪稳住身形没有倒地,目似寒星的望过来。 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火灵蛮停在她随意抬起的手掌背上。 贺青兰眸子一缩脸一沉:“道友要半路抢夺他人之物吗?我萋风谷可不是好惹的。” 扈轻笑笑,还是揍得轻了。 她甩了甩手,火灵蛮被她甩到一边的草丛里,像随意甩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贺青兰的视线追着火灵蛮,不由叫了声,很怕火灵蛮找不到了。 扈轻可没有打人前先打招呼的好习惯,甩掉火灵蛮的同时欺身而上,打铁的拳头狠狠砸在贺青兰一边脸上。 顿时,贺青兰受到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感官冲击,当真是眼睛里开了各种颜色嘴巴里尝了各种味道,神魂都硬生生给砸出半边去。 好不容易把神魂拽回来,另一边脸又挨了一记铁拳,脑子里轰轰的金光乱闪,咻咻咻自带声效。 这两拳,已经打得她无法思考。 扈轻是金丹修为,又修炼的仙界的炼体术,哪里是她一个筑基小脆皮能挡的。护体的法器和符箓碎了一个又一个,连灵力都不能在体表成形,被打得支离破碎。 扈轻好歹手下留情,左右脸上一边来了一记后,拳头雨点般的往她身上落,好心的避开柔弱致命的部位。 贺青兰被打的呼吸不畅一声惨叫都发不出,破布人偶似的时而被拎起来时而被丢地上。 完全没有表现余地的水心站在一边一手飞快拨动念珠,念叨着我佛慈悲,一手轻轻掐住了土灵蛮命运的小脖子。 火灵蛮从草丛里飞出来,大大咧咧落在水心一边肩膀上,触须抖动:伙计,发生什么事了?还去不去找吃的了? 土灵蛮:... 扈花花和扈珠珠在挎包里拥抱着彼此,随着扈轻的动作荡起高频秋千。 扈花花:“妈妈加油。” 扈珠珠对他说:“你跟着她也不容易。” 扈花花一脸鄙夷:“妈妈对我不这样。” 扈珠珠:“...我能不能不跟着和尚?” 扈花花:“你跟着他有好处。” 扈珠珠:“可我吃不饱。” 扈花花:“你瘦下来很好看。” 扈珠珠:“...” 我比你大你来糊弄我?好看它有肉重要吗? 扈轻狠狠把人揍了顿,最后甩着手腕说:“让你给我菜里下毒,还坏我结界,还勾搭我家火灵蛮,好大的胆子。” 疼得死去活来的贺青兰听见了这话,心一咯噔,火灵蛮是有主的?不可能! 扈轻朝水心伸手:“给个毒。” 水心拿了一包药粉出来,扈轻很细致的将药粉洒遍她全身。手指一搓,火苗将包药粉的纸皮烧干净。 扈轻再一伸手。 水心把土灵蛮递过去,扈轻捏着和火灵蛮如出一辙的翠绿小蚂蚱,蹲下来,放到一动不能动的贺青兰脸前:“这个,算给我的赔礼。” 神识包裹。 贺青兰心中发出一声“不”,脑中一痛,翻着两眼昏了过去。 强行抹除掉两者间的关系,土灵蛮一下变得蔫蔫的,长长的须子垂下来,不动了。 扈轻冷漠的瞥了眼,呵,装死是灵蛮的通用技能吧。 贺青兰和土灵蛮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只有主方有解除的权力。但神魂比她强修为比她高就能强行抹去土灵蛮身上的主仆印记。这种强行抹除的行为会给仆方带来一定损伤,丧命也不是不可能。 但扈轻心疼吗?当然不会。 一行人离去,原地只剩下昏迷的贺青兰,全身损伤无数,开始青紫肿胀起来。 天亮后温传来接她,发现人没在,传讯也无人响应,他放出一只纸鹤,纸鹤向城外飞去,他紧追而去,在野地里发现一具肿胀得完全看不出身形的女...啊,还活着。 这是青兰? 温传急忙将侧倒的人翻了半个身,露出脸颊肿得似山高,把眼睛鼻子嘴都挤没了的脸来。 温传不由一愣,有些无法确认这人究竟是不是贺青兰。 当然是了,纸鹤找到的人就是她。 忙去探查她的伤势,神识一探,不由惊愕万分,因为这伤不是灵力导致,竟只是大力造成的皮肉损伤,甚至全身的骨头都好端端的一点儿事没有。 谁的手段?鬼斧神工呀。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是我们干的(二) 温传忙甩了甩头,甩掉奇怪的想法,拿出疗伤的丹药来,好几样各喂一颗。 幸好丹药都入口即化,只要塞进去就行。 温传又给她检查一遍身体,除了皮肉伤确实没其他问题。 半天,贺青兰还是那个肿胀看不清的模样。 温传觉得不对,不再等,立即抱起人来回朝华宗。 第一次见徒弟的心上人,玉留涯特意空出一天时间来,还换了身衣裳,又把林隐叫过来做参谋。 “你提醒我,要表现得像个开明的师傅。” 林隐说:“我徒弟都还小,我哪有经验。” 到底陪着他一起等。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玉留涯脸发黑。 林隐:“可能有什么事。” 玉留涯作为长辈,未免觉得被懈怠,不求对方多敬着他,但让长辈空等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对,肯定是出事了。” 这是怄气了。 谁知一语成箴,还真是出事了。 玉留涯和林隐齐齐看着温传抱着的人,惊呆了。 啊,这是个姑娘...吧。 看衣裳是,撑得肥肥滚滚的。 温传着急:“师傅,你帮我看看。我看青兰受的只是皮肉伤,我给她喂了回春丹、养元丹、补血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玉留涯:“...” 陌生的女修,并不想上前查看呢。 林隐哎哟一声:“这样子...”都变形了:“别是中了毒吧?” 温传大急:“师叔您快给看看。” 林隐呃一声,也不是很想看呢。 但温传殷切望着他,他还是伸出手来查看,一看之下皱起眉头:“应该是毒,但是什么毒——我看还是请唐二长老来看看吧。” 玉留涯不免吃惊:“你都看不出来?” 林隐:“毕竟我不是专精此道,天下奇毒多了去。” 玉留涯发出道传讯,冷淡着脸问温传:“说说吧,怎么回事。” 温传抱着人站得稳:“师傅,青兰是在宝平坊外出的事,这人不把我们朝华宗放在眼里。” 玉留涯林隐对视一眼,同一个想法:色令智昏。 还不知事情原委呢,且是在坊外。修士间本就残酷,势力再大都管不到野地里去。谁知道事情真相谁对谁错。 玉留涯心往下沉了沉,虽然关心则乱,但大徒这一乱就攀扯到宗门高度,他很不喜欢。 但凡一家之主有脑子,都知道事情不明的时候绝不能闹大,除非想撕破脸。 可现在不但事情不明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你就乱喷,只能彰显你无能。 玉留涯心里把大徒弟撤下某个名单,定了定神。 “等这位小道友醒来询问过再说。”他语气淡淡。 温传已经在懊恼,情知自己失了分寸,可看怀里人的凄惨,他动了动嘴没说出什么来。 林隐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师侄,还有得历练。 唐二长老过来,看到温传抱着人一脸嫌弃:“她都肿成这样了你还抱着她,不怕她嫌勒吗?” 林隐心里叫了声好,论嘴毒,朝华宗里真人们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不说你肥胖粗,我说别人勒着了你。 唐二长老:我没那意思,我只是为病患考虑。 温传一噎,只得将人放在地上,下头铺上他的长披风。 唐二长老不愧是专业人士,稍微一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由捻须一笑:“捉弄人的小玩意而已。正好,让我那小弟子来解吧。” 温传在宗门的时间少,闻言一愣:“长老您收徒了?” 唐二长老:“半个徒弟。哦,你还未见过,他叫兰玖。” 一听让兰玖来解,玉留涯和林隐便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老神在在的等。 唐二长老发讯让兰玖过来,温传知道唐二长老的脾气才没说让他亲自立马解。 兰玖过来了,小伙伴们呼啦啦全过来了。 见过长辈们,跟温传打招呼:“师兄,你回来了,好久不见呀。”介绍兰玖。 温传笑笑与他们还礼。 唐二长老指着地上的人:“兰玖你看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 兰玖去看了,小伙伴们全去看,看呀看,看出五脸心虚来。 默默转过身去检查自己的储物法器,你看我我看你,我的没丢,你的呢? 林隐看得好气,握着扇子一击掌:“你们又做了什么好事?” 五人立即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药粉放得好好的,一点儿都没少。” 温传眼睛睁大,什么意思? 唐二长老:“兰玖,你说。” 兰玖:“师傅,真不是我们干的。” 大人们:“...” 他跟着唐二长老学毒,自然喊得一声师傅,霜华很乐意自己徒弟多学一门自己不会的本事,因此让他正经拜了唐二长老半师的。 兰玖在唐二长老的眼神示意下开口:“这毒算不得毒,捉弄人玩的。唯一的功效就是让人的皮肉维持住表象久久不变。等过了药效自然就好了。” 唐二长老点头:“你看出是什么了,但没看出这药粉与我们配得不一样。如果你能看出来,你们就不必心虚了。” 兰玖:“...” 小伙伴们:“...” 林隐幽幽:“所以,你们都有这种药粉,是打算做什么?” 五人哈哈哈:“只是课堂小作业而已,都不知道做成没做成呢。” 林隐不说话了,反正闯了祸他们肯定会知道的。 唐二长老:“你来解。” 兰玖答应一声,拿出很多小瓶子和一只小碗来,这个倒一点那个倒一点。 四个小伙伴蹲着捧脸,观察病患,呀,好惨呀,谁打得呀,他们能不能把人打得像这个一样匀称而圆滚滚呢? “好了,喂下吧。温传师兄?你来喂吗?” 兰玖抬头看着温传,站位来看,这人跟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温传师兄关系匪浅。 他不想喂药,人太肿了,灌下去很费力的,他人弱没力气。 温传接过碗,很慎重:“这解药是对的吧?” 兰玖很自信:“这种药粉的解药是一样的,温传师兄尽管放心。我不行还有我师傅在。” 温传默,所以,为什么不让你师傅亲自出手? 兰玖:当然是因为这位看不出原模样的病患不够资格嘛。 解药果然灵验,灌进去之后贺青兰如漏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来。 观察药效的五人同时摸了摸脸,这样瘦下来,皮不会皱吗? 贺青兰好了,醒了,一睁眼看到温传眼泪流下来。 “温传,你要给我报仇。” 第五百二十三章 都告状(一) 人好了,温传冷静下来,给她使眼色:“青兰,我带你见过师傅。” 贺青兰脑子一瞬间死亡,下一瞬间才看到自己身处环境,心里又凉又麻。 她,见过家长了?以那种鬼样子? 好想去死一死。 她紧紧握着温传的手,温传反握的手传回来温暖的温度,她呼吸几下镇定下来。 迅速给自己打了几个清洁术,又将散乱的头发和衣裳整理好。 大家都礼貌的不去看,除了五个半大少年。 眼睛瞪得可大了,一点儿不懂非礼勿视。 好在紧张的贺青兰并没有留意到这些,脑子里想的全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表现。 心里做了某种决定的玉留涯轻松下来,对着外来的小辈也温和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让贺青兰慢慢放松下来。 贺青兰报了师门和师承,她的师傅不是怪邪一类,相比萋风谷其他人算是好交道。 玉留涯心里已经决定,如果这个人本身没问题,温传坚持的话就成全吧。 说话间问到她身上意外的事,对她在朝华宗门口遇到事故表示歉意,询问她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贺青兰当即告状:“是坊市的一户人家。不仅伤了我,还抢了我的土灵蛮。” 灵蛮呀,众人都讶异了下,那可是很难得的。 温传吃惊:“你的土灵蛮被抢走了?” 贺青兰心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她抹去了我和土灵蛮的联系,霸占了我的土灵蛮。” 温传怒目:“是谁?我去找她。” 玉留涯心里也不悦坊市间有人如此强横,但他想知道具体经过。说句冷血的,修士间抢来抢去不算错,端看谁厉害。 贺青兰急着找回土灵蛮,顾不上解释过程,直接报了地址,最后加一句:“大门口挂着‘扈宅’二字。” 静,针落可闻的那种静。 这个地址,这个扈。 即便是没去过的唐二长老都知道是谁了,看了眼扈暖。 扈暖绷着小脸,不怒不悲。 其他四个表情也称不上好看。 玉留涯心情称得上一惊之下波澜不起。 林隐打开折扇准备看好戏。 温传:“师傅,我——” “贺姑娘,我想知道具体经过,事情起因是什么。”玉留涯抬手止住温传出口。 尽管与扈轻交道不多,尽管灵蛮难得,但玉留涯觉得扈轻不会做出莫名其妙抢别人东西的事情。 贺青兰觉察到哪里不对,慎重开口:“我带着土灵蛮追逐一只火灵蛮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冲出来打了我,抢走我的土灵蛮。” 轰,扈暖一下就懂了,她很生气,气得脸都红了,大叫:“火灵蛮是我家的。你抢我家火火,我妈妈当然要打你。” 什么? 贺青兰猛的扭头看她,震惊。 温传也震惊,怎么回事? 玉留涯:“扈暖,你家有只火灵蛮?” 扈暖重重点头:“对啊,火灵蛮啊,那只只吃不干活的蚂蚱。要不是太少,我妈妈就——”炸一盘了。 冷偌捂住她的嘴,这话就别说了,招仇恨。 金信跳出来,粗噶的声音难听至极:“就是婶子的,婶子都养了好几年了。我种的菜都被它吃了不少,还吃我的黄脚鸡下的蛋。” 萧讴冷偌齐齐作证:“养了很久的,我们玩过很多次。” 兰玖也点头:“是火灵蛮。” 贺青兰脑子又疼又昏,仿佛铁拳再次重重袭来。 温传恍恍惚惚不知说什么好,求助的看向自家师傅:扈暖的妈妈——哪位? 玉留涯不说话,说什么,事情也太巧了。 扈暖愤怒:“你抓我家火灵蛮做什么?” 贺青兰脸色很不好看:“明明、我明明看得很清楚,那只火灵蛮,没有认主,是无主之物。” 扈暖大叫:“我家养的认什么主,妈妈说凑齐一套送给我的。” 金信又跳出来:“就是,我作证,婶子还说抓多一只木灵蛮送我的。” 萧讴也开口:“嗯,婶子说再抓一只火灵蛮送我。” 冷偌:“对,婶子说过找找看有没有冰灵蛮。” 兰玖小小声:“我没好意思跟婶子要。” 扈暖立即道:“肯定给你抓只水灵蛮。” “...” 大人们头疼,灵蛮不是路边草丛里的蚂蚱,扈娘子真敢许。 扈轻:我有什么不敢许的,这不土灵蛮送上门了嘛。 贺青兰一咬唇:“我是在野外抓的火灵蛮,它确确实实没有认主。既然是误会一场,我只想要回我的土灵蛮。” 说完,她看向温传,伸手牵住他的衣袖,目露哀求:“温传,土灵蛮对我太重要了。” 温传张了张嘴,看向玉留涯:“师傅,既然是误会一场,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看不如说开吧。” 玉留涯笑笑:“既然是误会,那你就和贺姑娘一起去,解除误会。” 他没有意见,他当然没有意见,丢了土灵蛮的又不是他,打人的也不是他,他就是个旁观者。 温传先对贺青兰笑笑,转而笑对扈暖:“小暖,我们和你妈妈都是误会,我们登门拜访你妈妈好不好?” 不好。 扈暖感觉不到他们对妈妈的善意,却感觉到了他们的坚持和难缠。 她顿时有了主意,转身拿出传讯玉来呼唤师傅:“师傅,有人要欺负我妈妈,你快来。” 温传:“...” 众人:“...” 乔渝莫名其妙,为什么扈娘子被人欺负,扈暖却喊自己去主峰。难道扈娘子此时在主峰? 他赶过来,扈暖抓着他的胳膊叭叭叭一顿告状,手指头在温传和贺青兰方向来回指来指去。 乔渝听完就一个想法:扈轻要集齐五行灵蛮送扈暖,目前已经有俩,这大手笔,自己要做点什么才能不被比下去? 沉思,沉思,不停沉思。 “师叔,师叔?”师傅不开口,温传只得自己出声叫醒:“师叔,我们只是想解除误会。” 乔渝回神,脸冷声音淡:“解不解除没那么重要。修真界实力说话,你们有本事去抢回来没人说二话,如果只是去说几句话,凭谁都不会把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让出去。” 温传一时脸色难看。杀人夺宝多了去,只抢东西反而显得温和的多。他当然知道道理,也没脸皮厚到凭自己凭宗门逼着人把东西还回来,只是想先见到人,再以同等好物换。 乔渝说的如此难堪,显得他强横不懂事一样。 温传开始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对。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上门对质(二) “师傅,我想与小暖母亲换回土灵蛮。” 玉留涯知道徒弟为人,只是点头:“你自有章程就好。” 温传看扈暖,说来这位才是灵蛮的主人:“小暖,师兄用很多好东西换回那只土灵蛮好不好?师兄不要你的火灵蛮。” 扈暖顿时一脸“你觉得我是傻子”的表情,明明土灵蛮也是我的了。 “我妈妈的东西都是我的。”她看到乔渝立即补充:“我师傅的东西也都是我的。” 温传:...这种话我是不可能说的。这只是独苗徒弟的快乐呀。 乔渝: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个了,尽管这是事实。 萧讴点点头,金信委屈的看林隐。 冷偌拍拍兰玖:“师姐不要,都给你。” 兰玖笑笑:“我的都是师姐的。” 大人们:要你们说这些吗?要吗? 林隐:别怪师傅,只怪你来得太晚。 玉留涯睁了睁眼,只要这些个在,永远不能好好讲事情。 索性,他也不想讲了,也不想追问贺青兰事情的真相,他已经不看好这门亲事,冥冥中觉得贺青兰与朝华宗大约八字不合,心中决定了用“拖”字诀,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处理嘛。 面对外人,玉留涯一下变得更加好说话:“温传,这几日你就带贺姑娘好好转一转,咱们朝华宗附近的景色都不错。” 贺青兰只觉玉留涯身为一宗之主端得平易近人,温传却是心中一个咯噔,熟知师傅秉性的他知道玉留涯是生气了,今日的见家长很失败。 看看身旁浑然不知仍一脸担忧焦急的贺青兰,温传似浇了一桶凉水,是他太急躁了,应该多做些准备的。 玉留涯手指动了动,外头有弟子进来:“宗主,弟子有急事禀报。” 众人当即识趣的告辞,温传也带着贺青兰一起出来。 一出来,贺青兰拉着他的衣袖,眼神往扈暖那边递。 扈暖拉着乔渝的袖子气咻咻。 乔渝看都不看温传一眼,对扈暖说:“我送你回家,拜访你妈妈。” 呵,那女修的着急都写在脸上了,怕不是要马上去找扈娘子索要土灵蛮,她定是要温传出面。正好扈暖代替扈娘子出面,哦,扈暖年纪小,不是还有自己这个师傅嘛。 扈暖说:“师傅,你最好了。” 这话不知她对多少人说过多少遍,但乔渝还是喜欢听。腹诽,要是我说你妈妈一句不好在你嘴里怕就成了最不好。 林隐一咳:“正好我也有事拜访扈娘子,我也同去。” 唐二长老看他们一眼,他没凑热闹的想法,只是跟扈暖说:“等你凑齐五行灵蛮,拿来我看看。” 扈暖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唐二长老走了,剩下的一群呼啦啦往山门去。 可好,都不用问路。温传沉默的带着贺青兰同往,预感此行并不会顺利。 还没到山门呢,霜华和狄原也来了,也要跟着一起去。 温传预感更加不好了。 扈暖的母亲,如此重要吗? 他在心里勾画出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形象。 贺青兰也觉出不好,想问温传那个女子究竟什么身份,但四位元婴真人面前,若有若无的威压下,她不敢开口。 扈轻打开大门,见到那么多人吓一跳,第一反应:“你们去游历专门来接我?怎么这么急?” 扈暖跳进来,告状:“妈妈,有人要抢火灵蛮。” 什么跟什么? 来人太多,温传和贺青兰在后头台阶下,扈轻没能看到他们。 所以她一时没想到那女修身上,说了句:“火灵蛮在家好好的,没人抢。” 扈暖:“人家都上门来要了。” 众人默契的斜斜身子,扈轻看到后头还没走上来的两人,女的脸上有刺青,恍然:“这姑娘是朝华宗的?”家眷? 大水冲了龙王庙? 金信:“才不是。我们朝华宗才没有这样的人。婶子,她说火灵蛮是无主之物,她抓火灵蛮的时候被你抢了,你还揍了她。” 扈轻笑了,恶人先告状呀。不过,人不是朝华宗的就好。 对乔渝四个点点头:“先等我一下,送走恶客,再坐下来细说。” 他们当然不介意,就要看热闹呢。 扈轻看向温传。 温传带着贺青兰上来,不知为何面对笑吟吟的扈轻他头皮发麻。 “您是——” 温传:“在下温传,是朝华宗宗主座下大弟子。” 扈轻满脸笑容:“失敬失敬,原来是玉宗主的高徒。那这位女道友是——” 温传:“她是我的——朋友,萋风谷贺青兰。扈道友,你和她之间有误会——” 贺青兰突然开口:“那只火灵蛮的确没有契约,谁见了都不会认为是有主之物。” 如今形势于她很不利,她必须先说明自己不是抢夺他人之物的小人。 扈轻似笑非笑,先看温传:“明白了,你是带她来报仇的。” “扈道友,我——” 扈轻打断温传的话:“按理说,扈暖叫玉宗主一声师伯,叫温传道友你一声师兄,那咱算是亲戚。” 温传一愣,显然修真之人对亲戚这个称呼有些陌生。 “那我厚颜,算是与玉宗主一辈。” 温传:“...” 众人:“...” 扈轻笑着说:“你一个晚辈上门来要说法,看在一家人的面上,我先说说原委,不为过吧?” 温传一闷,您是长辈,哪有我开口的份。这扈娘子,果然不好惹。 贺青兰一急:“温传——” 温传示意她不要急,门中长辈们在,肯定不会坐视他被欺负。 咦?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欺负呢?我好歹也是个金丹真人呀,怎么会怵一个筑基初呢? 乔渝四人心里同时想:你对自己太乐观,我们就是来坐视的,顺便在小的们坐视不了的时候帮他们撑一撑腰。 扈轻兀自说:“这位萋风谷的贺道友,盯着我这宅子不止五六七八天,四五天前,她在送到我宅子门口的蔬菜上下了毒,致人死亡的那种。” 温传一惊。 小伙伴们愤怒,扈暖捏着拳头要冲过去,被金信和萧讴一左一右抱住。 贺青兰脸色不好,咬着嘴唇不说话。 扈轻继续道:“当天就有只土灵蛮来咬我家结界,咬破结界不进来只勾搭我家火灵蛮。一连好几天,哦,我家结界现在还没补呢,你们可以去看看。” 第五百二十五章 踢到铁板(三) “昨天半夜,土灵蛮又来了,身上不知带了什么东西,把我家火灵蛮勾了出去。我就跟出去了。” “她拿了什么丸子要给火灵蛮吃,我家火灵蛮挑嘴,看不上,自己跑外头找吃的去了。我们就出了坊市。” “到了外头,她要抓火灵蛮,还放了迷烟。我不能坐看我家火灵蛮不管吧。就出手打了她。” 扈轻承认的特别痛快:“看在她是个年轻姑娘的份上,知错能改就好。所以我下手留情,看着惨其实没伤着根骨和经脉,对了,她现在已经全好,可以证明我的说法吧。” 温传不得不承认。 “顶多用了点儿药粉,也只是让她长个记性。” “哦,勾搭我家火灵蛮的土灵蛮我带走了。按江湖规矩,有主的宅子,有主的结界,她从里头拿东西,我凭本事把她杀了也不为过吧。” “我又没怎么伤她,只没收她作案工具里的其中一样。” “我个人认为,我已经足够宽宏大量。” “你们来道歉就不用了,毕竟我没要她的命就表示我放她一马。” “如果是来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扈轻对着温传微微一笑,白白的牙齿反着光:“让你师傅来吧,我们平辈的人好沟通。” 温传:“...” 他看向贺青兰:“你从人家家里把火灵蛮引出去的?” 贺青兰低声:“我以为这宅子是荒废的。” 众人都忍不住冷哼,荒废的宅子会有结界?荒废的宅子会有人送菜到大门口?你还下毒?别说你下毒是为了灭老鼠。 贺青兰眼圈一红:“我愿意道歉,但土灵蛮我真的不能失去。温传——” 她软下声音哀求,没了土灵蛮,她会被同门嘲笑死的。 温传沉默了下,转向扈暖,长揖到底:“扈道友,是青兰行事错误,我们道歉。我想请问,用何物你愿意换回土灵蛮?” 这人倒是脑子清楚,如果他为了一个女子定她的罪,她真要好好想想女儿师门的未来了。 她热情而不失礼貌的说:“可以换回。你随便用只什么灵蛮来换就行了,火灵蛮我也不嫌弃。” 温传:“...” 贺青兰看着她的眼里有了怨恨:“你为什么不契火灵蛮?不然我也不会误会。” 扈轻故作惊讶的指指自家大门:“这个还不能说明?” 她冲门里招了招手,一道火线射过来停在她手指上,翠绿的小蚂蚱玲珑可爱。 “我用得着契啊?我家养熟的小东西了。” 扈轻转着手指,火灵蛮在上头爬啊爬,爬不到头。 贺青兰脸色难看,谁会想到有人得了灵蛮竟然不契约的,她就不怕它跑了吗? 扈轻:“好了,现在说明白了。想要回土灵蛮,只有一个办法,拿别的灵蛮来换。” 她对温传道:“当然,如果是玉宗主来说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换成其他的东西。” 呵,其他比灵蛮更难得的东西。 嘶,温传一阵头疼,他不缺好东西,但请自家师傅来——不如让他一剑杀了自己呢。 这事,他敢劳动玉留涯,玉留涯能立即撵他出师门。 谁是谁非很清楚了,而且温传认同扈轻的话,她对贺青兰手下留情了。 他说:“扈道友,我个人有很多不错的东西,你看上的尽管拿。” 不管多少,哪怕全部。 扈轻摇摇头:“看来温传道友对我的事并不了解。你师傅都知道,我的任何东西都是给扈暖的。扈暖她——” 后头的话她没脸说。 乔渝帮她说了,语气淡淡没感情:“采秀峰都是扈暖的,你自己有什么比得过采秀峰的宝物吗?” 温传:... 莫名其妙就和采秀峰对立了,师叔,你要不要这么狠? 乔渝:色令智昏的蠢货。 扈轻对乔渝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和和气气的说:“温传道友,条件只有这一个。你们真想要回,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 温传不忍贺青兰失望伤心,期盼的等着扈轻开口。 “她,”扈轻手指指向贺青兰,又移向他:“或者你,跟我打一场。如果你跟我打,你赢了我就把土灵蛮给你。她跟我打,她死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温传:这是什么鬼办法! 贺青兰被她狂妄口气气到头昏:“你一个筑基初还想杀我?” 扈轻礼貌微笑:“姑娘,你真的打不过我。” 贺青兰一窒,显然想起昨天地狱似的经历。她好像,真的打不过她。 “你是体修?”她狐疑的扫向扈轻,细腰薄背,四肢纤长,并没有看出体修的影子。 扈轻笑得露出小白牙:“不巧正是呢,同阶之内无敌手呢,姑娘要不要试一试?签生死书打死不算后账的那种?” 贺青兰:“...” 她嗖的望向温传,眼里全是希冀。这个嚣张的女人说了,如果是温传,只需要打败她。尽管她和朝华宗关系匪浅,但只是切磋一场的话没有关系吧? 温传顿感骑虎难下。 扈轻冷眼瞧着,哎,这复杂的男女关系呀,所以她才不要谈恋爱。 体贴的说:“温传道友,你们回去好好商量。眼下我要招待贵客,就不招呼你们了。” 退到大门一边,请乔渝他们进去,自己再进去,关上大门。 一进去狄原先与她开口:“你家结界我们帮你改一改吧。” 扈轻摆摆手:“嗐,家里也没什么,我出去都是带着他们的。” 扈花花在前面看着一群人。 狄原:“真精神,它也没契?” 扈轻:“没,这是我儿子。” 狄原:“...”来真的? 请他们到了客厅坐下,端上茶水,饮。 林隐心疼:“我可以帮你炼成丹。” 说的是碗莲的叶和花。 扈轻道:“已经制成茶了,老放着不新鲜了。” 她没有存灵植的习惯,印象里还是以前那种吃喝都要最新鲜的习惯,但这里的人的习惯是好东西就要存着存着存着... 林隐无话可说,多说遭人嫌。 五个孩子围在另一张长条桌上,看着上头两只灵蛮。火灵蛮跟他们熟了的,自在的啃着他们拿出来的灵果。土灵蛮一副要死的样子奄奄一息。 兰玖:“它是要死了吗?” 扈暖:“不会的,灵蛮可喜欢装死了,以前火灵蛮也是这样,后来就好了。” 她的语气很稀松平常,活着她喜欢,死了也无所谓。仿佛土灵蛮在她眼里和一棵草也没区别。 第五百二十六章 相谈甚欢(一) 扈轻扬声问她:“你不喜欢这个?” 扈暖啊的一声:“它害妈妈。” 扈轻:“害我的是它的旧主,它自己哪里懂什么。” 扈暖不说话。 扈轻扭回头来与四人道:“我还真怕别人驯化过的灵宠带来什么恶习性。”她犹豫了下,如果是自己留着也无所谓,大不了契个主仆,但给到扈暖的话,她本能的追求完美。 她说:“要不然,土灵蛮送给你们吧。” 哈? 这是什么神言神语。 扈轻说出来立马觉得这个办法好,土灵蛮的来历让自己膈膈应应,弄回来大半天了还是一副死相。扈花花说它没受伤,只是在装死,在耍赖。 扈轻便有些看不上了。 哪怕当初火灵蛮初来也是装死。但火灵蛮装死可是很尽职的,一点儿不给她添麻烦。但这只土灵蛮却是装半死不活,偶尔动个腿抽个须子,膈应死人。 扈轻和他们说土灵蛮的表现:“我觉得,它是在等我去哄它。我的天,它是我的什么人吗?矫情做作没脑子。哦,还有温传道友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干脆,你们带走吧,免得温传道友再辛苦跑来。” 林隐:“土灵蛮你都不要?” 他们以前都没见过。这种天生地养的小东西难遇见,运气好了如扈轻贺青兰,突然就拥有一只。运气不够的如他们,撞不见。 不过他们也没惦记拥有就是了,不就是破阵,钻研钻研阵道,自己有这个本事比依靠灵宠强。 扈轻很肯定:“不要了。小暖,你要不要?你们要不要?”她侧过身问。 五人都摇头,扈暖说:“矫情做作没脑子,不喜欢。” 那四个也跟着说矫情做作没脑子。 四家大人心里说,可不是,物随其主。 互相看过,乔渝对扈轻道:“那,我们就带回去——” “给药长老。”扈暖在那边叫起来:“师傅,我们把土灵蛮给药长老吧。你要是给宗主师伯,温传师兄肯定会去要,我才不要给害我妈妈的人。给药长老,药长老才不会偏袒温传师兄。” 乔渝对她道:“你宗主师伯处事公正,也没有偏袒温传。”然后转向扈轻,简单解释:“贺青兰是温传选中的道侣,本来今天带她来见宗主,出了意外,原来与你有关。宗主听了她的一面之词立即表示不插手,温传自己带她来的。” 扈轻笑道:“怪不得,原来你们是怕我对上温传吃亏特意来给我撑腰的。在此谢过大家。” 四人微微摇头,他们也是有别的事,各自拿出一个储物戒来,说是给她的谢礼,为孩子们得的那些海里的东西。 霜华说:“你别推辞,我们都不炼器,留着也是落灰。等你成了大器师,找你定制。” 扈轻大方收下,客气的话不再说。她心里清楚,什么不会炼器呀,就看乔渝为扈暖做的那些储物法器吧,就知道人家朝华宗的真人们个个全能,哪怕不是事事顶尖,但也都是精通。 像自己背靠绢布好乘凉,尽可能多学呢,人家几百岁的生命里有大宗门的底蕴又学了多少? 扈轻告诫自己要谦虚,越有本事的人越不会显露。 因着炼器材料,她想起来:“之前扈暖说,他们筑基后就考虑培育本命器了?里头有我能帮得上的吗?” 说到这个,四家师傅都是头疼,因为自家的徒弟值得更好,总觉得手头上的还不够好。 扈暖四个根本不着急,颇有种把烦恼都丢给大人的无赖感。 林隐问扈轻有什么建议。 扈轻愁:“我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器师,了解的算是不少了,越了解,越想给他们好的,越想给他们好的,越觉得手头上的不够好。” 四家师傅心里同时叹气,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狄原说:“除了自己炼制一途,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弗陵剑冢。” 弗陵剑冢来历不可考,里头刀剑无数,质量天差地别,从法器到灵宝,甚至有生了器灵的,无数人去里头撞运气,失望而回的大多数,但不可否认的确有不少人在里头得了好机缘。 要不然去弗陵剑冢让他们撞撞运气? 扈轻犹犹豫豫的说:“弗陵剑冢里刀剑是什么来历?是别人用过的吗?” 这一点立即得到霜华的附和:“别人用过的怎么可能趁手,还是量身打制的更好。” 扈轻表示赞同:“可惜我水平太低,做不出灵宝。” 霜华:“材料选好,一开始低些也没关系,可以蕴养提升品阶。” 扈轻:“其实,让他们自己动手最合适。” 霜华:“他们四个,包括兰玖,没一个炼器有成。” 扈轻:“还是学的太少,你们得逼他们呀。” 霜华:“舍不得呀,才几岁。” 扈轻:“别家跟他们一般大的,会的比他们多不多?” 霜华不说话了,她从来不关注别人,可这会儿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妥。 扈轻说:“得跟别人比一比,万一别人家狠得下心呢?” 霜华:“他们心可真狠。” 扈轻:“出了门就得跟别人比了。这几个过得太顺遂。” 霜华:“不然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 扈轻:“这次可不能心疼了。” 霜华:“这次来认真的。” 两人一句接一句的,愣是没让三个大男人插上嘴。 不是,霜华你这么能说的吗?不是被夺舍了吧? 小伙伴们: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不是在说土灵蛮?怎么就要把我们派出去? 四人好不容易登门一趟,不能只说几句话,在院里逛了逛,还去后头小城堡看了看,立即觉得几个孩子被溺爱的过分,哪有这样贵重物品随便扔的。 扈轻说:“不浪费,等他们不要这些了,我还能拿来炼成器或者宝衣,一样赚钱。” 送他们走时不放心的问:“我态度不太好,会不会影响温传道友的亲事?” 林隐:“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正好是个考验,让他们更进一步。” 没说通不过考验怎么办。 扈轻笑笑,忍着没问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朝华宗的成婚率。为什么她认识的朝华宗的人里没一个成家的。 难道是传统? 扈暖带走了土灵蛮,这事他们有意无意的都没跟玉留涯说。 第五百二十七章 求情(二) 便是收到珍贵礼物的唐二长老,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都没想着跟玉留涯说一声。 他只是把装死的土灵蛮关进一个一尺高半尺长宽的透明器皿里,里头扔进去一个硬圆丸子,封了口。 他说:“等它认清现实改掉劣性再放出来吧。” 然后就束之高阁了。 并没有很珍惜的样子。 五个孩子齐齐仰头看高高的架子上头,看不见底部躺着的土灵蛮,但看得见它以后的苦日子。哼,跟药长老耍心眼,有你的苦头吃。 唐二长老问扈暖:“你的火灵蛮听话吗?” 不听话就一起调教。 扈暖连连点头:“火火很乖的,从来不让我们操心,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出去玩自己回来。” 唐二长老确认:“没契约?” 扈暖嗯一声:“妈妈说集齐了再契,万一集不齐就随便养着吧。” 唐二长老心说,你妈妈是个奇人呀。 对他们说等土灵蛮驯化好了再给他们看。 五人从唐二长老那里出来,扈暖说到贺青兰。 “本来我觉得她脸上有花纹好酷,以为她很厉害呢,结果不是个好人。哼,温传师兄要娶她我就不理温传师兄了。” 不理就不理,人际关系从来不是修士的头等大事,便是一个师傅的亲师兄弟都能翻脸成仇呢,别说只是同宗了。 冷偌觉得温传和那个贺青兰八成要完,因为上辈子直到自己离开颀野天,温传都是光棍啊...而且从没听说过他有交好女修的传言,或者上辈子他也带贺青兰来过只是自己不知道,但两人肯定没结果,不然自己再不关心外事,宗主大弟子的婚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上辈子贺青兰出现过的话那两人肯定是完了。如果是这辈子才出现,冷偌也不太看好。 她说:“脸颊刺青我们不能做,但彩绘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扈暖一下就把气恼丢到脑后:“我们就玩这个吧。” 只画脸有什么好玩,当然要比比看谁给别人画脸多而不被抓住。 少年人玩乐了,温传却只有烦恼。 贺青兰认为拿回土灵蛮最好的办法就是温传打败扈轻,可温传能去打扈轻?切磋也不可能。 第一,他是金丹,跟筑基切磋?欺负人也要脸呀。 第二,他已经查到了扈轻和宗门有合作,知道扈轻是玉留涯看重交好的人,他肯定不能拆自家师傅的台去得罪人。 第三,四位师叔去给人家站后台,这个意思还不明白? 他要敢欺负扈轻,等着四位师叔的关爱吧。 可贺青兰哭得伤心,她承认自己不该动邪念,她愿意用全部身家换回土灵蛮行不行? 她说:“我看那扈娘子并没有说死,我们多与她求一求,她总能开口吧。” 温传左右为难,理智告诉他,扈轻已经手下留情,再去纠缠,欺人太甚。情感告诉他,贺青兰做错事,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为什么不给她个改正的机会。 他说回去跟师傅商量一下,贺青兰便送他离开,殷殷切切的神情似是在期待着他下回来就能带回土灵蛮。 温传去找玉留涯,半路遇见乔渝。 乔渝特意在等他,见到他就说:“你高扈娘子一个大阶,她高你一个辈分,你与她切磋不合适。” 温传嘴角一抽,他板上钉钉成侄子了? 乔渝说:“这样,我代扈娘子,你师傅代你,这样才公平。” 温传脸皮都在抽,让自家两位真人打起来,他还没那么昏聩。 “师叔,你相信我,我不会做蠢事。” 乔渝:“蠢事你已经做了。” 温传:“...” 乔渝走了。 温传叹了口气,去找玉留涯,玉留涯都懒得看他。 温传把事情一说,苦闷:“师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玉留涯心里说,我不挑吗?我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儿? 嘴上却是道:“我不是你,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终究要自己面对,以后遇到的事情多着呢。” 好徒弟,师傅给你加油,但力是不会出的。 温传叹气:“师傅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啊?”他说:“那位扈娘子,好厉害。” 玉留涯哼笑一声:“你师傅我对人家都客客气气,怎么你还想强抢?” 温传:“我想好好商量商量。我想用比土灵蛮更好的东西跟她换。” 玉留涯放下手里的东西:“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比土灵蛮更好的东西。” 温传没多想,直接把身家全部亮出来:“师傅,我任由她挑,挑多少都行。” 玉留涯一样一样的看过,不得不说,温传这小金库攒得很丰厚,一点儿都不用他出聘礼呢。这些东西当然比土灵蛮价值高,但凭什么呀,换个虫子回来再送给别人,自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说什么人往后会嫁进来,玉留涯更加不看好这门亲事了。 他看眼温传,这小子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对那姑娘变得迟疑。 呵,老子不插手,静静看你们作死。 真是,一点儿都不情比金坚。 就说时间太短,还没遇到风雨,这不,一旦遇到点儿事,两人的三观不同就显现出来,结局已经注定。 玉留涯心情好了,逗弄他:“用这么多东西把土灵蛮换回来,土灵蛮给了人家,人家用什么回报你?” 温传说:“不用她回报,我愿意为她做的事。” 玉留涯点点头:“我徒弟就是大气,君子气概。行,你去换吧。” 温传无奈:“师傅,扈娘子说如果是交换的话,要你出面。如果是我,只能与她切磋,我怎么好意思欺负人。” 玉留涯不在意:“不是还有贺姑娘,贺姑娘和她是同阶,纵然扈娘子修体,可我记得没错的话贺姑娘是筑基后吧。扈娘子才筑基初。” 温传摇头:“贺姑娘对上扈娘子赢面不大。” 玉留涯心里不舒服了,才认识一年的人而已,没见过你这样护着你师傅。 道:“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因着扈暖,我们朝华宗谁都不好站到扈娘子对面。如果贺姑娘执意,可以让她门里长辈来交涉。” 玉留涯说:“要么她自己出面,要么萋风谷出面,这是最好的法子。” 让朝华宗的人忙来忙去,像什么话。 温传:“不是有我在嘛。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来宝平坊,不会出这种事。” 玉留涯冷笑,宝平坊求着她偷鸡摸狗吗? 第五百二十八章 碰壁(一) 徒弟还是没有认清现实。 冲动的情爱可以和很多人发生,但执手的道侣却要认真选择。你以为你和她会永远,其实只是漫长人生里的一个碰面,早晚会被时间长河冲散。 恋爱正上头,喝也喝不醒,毕竟是亲徒弟,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玉留涯决定给他个面子,跟扈轻说一声。 “怎么没跟她留个传讯方式呢。” 玉留涯想着下次见到扈轻互留个传讯,估计以后为着孩子不会少联系。带着温传去了玉竹峰。 林隐无语:你要做这等蠢事? 玉留涯:亲徒弟,给个面子,想想你们是怎么娇惯偏袒你们徒弟的。 林隐无言以对,和扈轻通了传讯。 这么几步路的距离,玉留涯用林隐的传讯来和自己说情? 秒懂啊,玉留涯没看上人家姑娘啊,只是给徒弟个面子呀。 扈轻心下好笑,这些老狐狸。 她把事情又说了遍,最后笑着说:“是不是因为我没当场杀死她只拿了一点子东西,让人家觉得我太好说话,连一点赔偿金都要要回去?” 玉留涯瞪眼温传:听见了吧,你师傅的老脸都丢光了。 他说:“不是要回去,是换,绝对不让你吃亏。” 不知怎的,扈轻愣是从他和善的话里听出一股子的幸灾乐祸和漠不关心来,果然是不赞同这门亲事啊。 笑着道:“玉宗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温传眼睛一亮。 就听扈轻的声音说:“只是玉宗主晚了一步,那只土灵蛮有点儿不识时务,跟我闹死闹活,我可不惯着它,直接把它送走了。” 不识时务,闹死闹活。 温传莫名脸疼。 玉留涯心里道骂得好,问:“送给哪位了?” “哦,扈暖他们带回去给药长老了,送他做研究了。” 玉留涯看林隐,好哇,你们不告诉我,和我这个做师兄的生分了是吧。 这时就听扈轻道:“本来这事是贺道友与我的私怨,我以为结束了她却不依不饶,如今土灵蛮是我送人的我认,如果她有什么意见或者说她萋风谷有什么意见,尽管冲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啪,扇到温传脸上似的。 传讯结束。 林隐说:“还要仗势欺人吗?” 玉留涯瞪眼,够了,明知我什么意思你装什么正义。 看温传:“好了,土灵蛮到唐二长老手里了,自家人,好说话,你去说吧。” 温传牙疼,唐二长老啊... 他预感,土灵蛮是要不回来了。 但仍是要试一试。 果然,唐二长老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温传忍不住捏捏脸:“长老,虽然我没有小师弟师妹们好看,但也不丑吧。” 唐二长老呵一声:“你真高看自己。” 温传:“您老人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别,我还不老。” 温传:“我有很多高阶灵植——” “能有我多?” “您出个价。” “没出卖的意思。” 温传铩羽而归,自家人比外人还难搞,至少人家扈娘子还给个选择和办法呢。 看他气馁模样,唐二长老指条明路:“你手里的高阶灵植我没兴趣,但萋风谷的特产我有兴趣。” 温传:“啊?” 唐二长老说:“萋风谷有很多那里才出产的药草、药石和药虫,她可以拿那些跟我换。” 拿出一张纸:“就这几样。” 温传默默接过唐二长老早就准备好的纸,一看上头写了七样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名字,没多想。 去找贺青兰。 贺青兰看了纸上的东西唰的脸发白,惨然一笑:“这些是门内元婴真人才有资格碰触的东西。他让我拿这些换?不如直接说不还我。” 温传在心里皱了皱眉,还?土灵蛮不是你的了。 贺青兰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温传,土灵蛮既然到了朝华宗的手里,你帮我多说一说,他们总要给你面子。” 温传只能说:“所以长老给了我这张纸。青兰,土灵蛮是难得之物,如果你宗门知道了,未必不会出这些东西。” “可那样土灵蛮还能是我的?”贺青兰声音有些尖。 温传沉默了下,说:“扈道友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万幸。” “呵,”贺青兰嘲讽的讥笑一声:“难道我还要去谢谢她?” “是。”温传认真的看着她:“我们应该去赔罪。” 贺青兰一堵,脱口而出:“不愧是名门正宗养出的方正君子,温传你就是个木头。” 温传低了低脸。 贺青兰气呼呼:“修士间抢夺机缘,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凭什么要我道歉?”她把我打那么惨。 温传问她:“那凭什么要人家还土灵蛮?” 贺青兰一噎:“是换,用别的东西跟他们换。” 温传指指她手里的纸片:“对,用那些换。” “...”贺青兰咬牙切齿:“温传你真是个木头。” 温传面无表情:“好吧,你决定用什么换?” 贺青兰一呆,下意识的看他,恳求又执拗。 温传心里嘲笑自己,心凉下来,大脑能正常思考。 “青兰,现在的事实就是我的东西人家看不上,人家看上的——”你不想给。 “我是没办法了,不然你跟你师门商量下。” 贺青兰气愤:“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你是朝华宗宗主的大弟子。” 温传想,果然师傅说得对,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根本不知道究竟合不合适。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可贺青兰好像听不懂,他在讲事实说道理,可贺青兰只想着你是朝华宗弟子是你宗主的弟子你说一两句话他们谁能不听。 讲不通。 温传想放弃。 修士讲究缘法,就如他当初觉得与贺青兰有缘于是带人回来一般,他现在觉得两人之间缘分散了那就分手。 不待他说出来,贺青兰已经敏感感知到他的意思,脸色一变:“你变心了对不对?温传你不为我出头只想着摆脱我好给你们宗门给那扈娘子交待对不对?那个扈娘子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护着她?” 温传无力:“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说的是我们。” “对,就是在说我们的事,自从见到那个女人,你就变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温传:“...” 能不能正常的说个话? 他说:“人家没杀你已经是手下留情,换了别人,就是杀了你我都没理由给你报仇。” “哈,还说你不喜欢她,她杀我你都不恨她。” “...” 哔了狗。 第五百二十九章 分手费(二) 温传是绿着脸回去的,真绿了脸。 被分手的贺青兰愤怒之下洒了把毒,那毒不要命,就是让他绿了头脸,浑身麻痒。 温传沉默的火山一样回内门,倒霉催的遇到五人小组。 扈暖第一时间叫出来:“温传师兄?你怎么把头染绿了?这个兆头很不好呀。” 温传看她,想扯个笑扯不出来,放弃了,打招呼:“你们在攀岩?嗯,挺好的,继续吧。” 扈暖:“温传师兄,头不能染绿呀。” 温传说:“没事,师兄已经倒霉了,坏兆头已经应验了。” 扈暖昂一声:“那么说,那个脸上刺青的女的和别的男的跑了?” 温传:“...” 他实在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她和别的男人跑了会不会更好一点。 摆摆手,兀自去了。 金信看扈暖:“头上染绿是这个意思?那我上次把自己刷绿了你怎么不说?” 扈暖:“就是上次你把自己刷绿了,妈妈看到才告诉我的,绿色不能上头。” 金信:“...” 哦吼,后知后觉丢了大人呢。 温传找玉留涯,玉留涯嫌弃:“你找我做什么?找唐二长老去解毒啊。” 温传顶着一头绿找到唐二长老,唐二长老没说话,直接内服外敷加冲澡,温传又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温传了。 唐二长老往空中撒了些净化的粉末,才对他说:“头上染绿,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温传木然着脸:“扈暖跟你说的?” 唐二长老点头:“他们一遇到你就跑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男人头绿不吉利。你看你师傅他们,不找道侣就没这个烦恼。你一找女修,被人家绿了吧。” 温传心道,你可闭嘴吧。 也不知怎么传的,朝华宗内外,很快都知道了这个不吉利的兆头,再也没人往头上挂绿了。包括女修,绿色的首饰都不戴了,毕竟女人也怕被绿。 温传回到玉留涯跟前,说自己分手的事。 玉留涯气得拍他脑袋:“拿土灵蛮当分手费?温传,你脑子里装的是灵宠园的粪吧?我都没跟她要害你丢脸的损失费呢?温传,你是不是我徒弟?我玉留涯的徒弟竟然被人敲诈?你丢死个人了。” 可分手了,他可以毫无忌惮的攻击了。 温传:“好歹——” “好歹个屁!不识好歹。你别跟我说你答应了,你要是答应了,我这就逐你出师门。” 温传:“...” 玉留涯气得拔高声音:“你答应了?” 温传忙摇头:“我说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什么阿猫阿狗敲诈到我玉留涯头上来了。” “师傅,她说的是我——” “屁。你一个当徒弟的有什么私财?敲诈你就是敲诈我,敲诈我就是敲诈朝华宗。”玉留涯气咻咻。 昨天还气温传不冷静,一点儿私人恩怨上升到宗门高度没胸襟呢,今天他就把个人喜好扩大到群体,妥妥的双标。 嘲笑温传:“看见了吧,不过是遇到这么丁大点儿事,人家一下就放弃你了,就为了一只虫子。” “不是,是我先有了退出的想法。”温传讪讪。 玉留涯冷笑:“她要是没有这个想法会痛快的要分手费?” 温传心中了一刀。 玉留涯骂他:“师傅不希望你找萋风谷的,不是因为萋风谷比不上朝华宗,而是那里头的人太难以管束,他们做什么都是从他们自己的喜好出发,永远不会为别人考虑。他们自己自认潇洒真性情,其实不过是自私自利。全天下就是他们最真,别人都虚伪,也不反思反思,既然他们那么真,为什么萋风谷只是个二流门派,我们全是伪君子,为什么十大宗门源远流长弟子簇簇。” 温传是是是。 玉留涯狠狠骂他一顿,下了令:“不给。她敢纠缠,杀了就是。” 温传一惊:“师傅?” 玉留涯冷漠:“她不是认为抢别人东西合规矩吗,好,那就按照修士界的规矩来。” 修士界的规矩,生死由实力定。 温传强笑:“师傅说笑呢,她并没有做出多出格的事。” 玉留涯看着温传,心道还是不会该心硬的时候心硬,没做出格的事?就凭她给扈轻下毒,扈轻都能弄死她。 当然,她得罪的是扈轻,不是朝华宗。 不过,迟迟取不回土灵蛮,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玉留涯有心磨炼大徒弟,于是收敛了脾气道:“你说的对,我泱泱大宗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计较。让她走了算了。” 温传不是傻白甜,当然听得出玉留涯的意思是等她自投罗网,心道要赶快让贺青兰走,毕竟相交一场,他不想大家闹得太难看。 他的好心贺青兰可体会不到,认定他要吃干抹净不负责,说不得是故意引她来朝华宗联合了一干人骗她的土灵蛮,就在宝平坊不走赖上了。 温传:我明明是好心。 玉留涯很没品的偷偷去看过,发现两人是真的不可能了,回去和林隐显摆:“我徒弟,到底是有眼光的,那女子配不上他。” 林隐是是是:“所有女子都配不上你的男徒,所有男子都配不上你的女徒。” 玉留涯:“我教的好。” 林隐:“是是是,你教的好,看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成家你还得意不得意。” 玉留涯:“...” 林隐扭头就把这事告诉金信了,然后金信分享给小伙伴们,再然后扈轻就知道了。 “爱情这么脆弱的吗?”她问水心。 水心说:“我送报应时,遇到女子以身替杀,也遇到过男子百般包庇。” 扈轻:“是爱情吗?” 水心:“我只看到执念。被他们保护的人没见对他们有什么怜惜。” 扈轻叹气,本来就对谈恋爱没信心呢,换了个世界,更加不敢了。 水心瞧她:“小僧给你算一卦?” 扈轻看过去:“你还是神棍?” 水心:“兴致所至,偶尔一为。” 扈轻把右手递过去,甚是期待,心里为难,壳子不是原装,能看准吗? 水心看了她的手,又看她的脸,又捏捏她的手掌,点点头。 “怎么样?”扈轻不由激动。 水心咳咳:“小僧观施主一百年之内红鸾星动不了。” “...” 抄起旁边竹篮甩他头上,菜饼子如冰雹砸下。 “个破和尚有脸给别人算姻缘,饿着吧你。” 第五百三十章 师兄我问你(一) 水心一转,兜住所有菜饼子,得意的笑:“施主,姻缘不顺莫拿吃食出气,小心被雷劈。” 扈轻冷笑,自己被劈的少吗?该自己的不该自己的,以后多的是呢。 水心说她:“你跟朝华宗有了合作也不能把我的事情抛到脑后。我的灵宝,你得放在心上。” 扈轻头疼:“你不去送报应?” 水心:“我最近很闲,很闲很闲。” 所以有时间盯着你。 扈轻:“难道天下没坏人了?还是你打不过?”不等他反击回来,说:“等我几天,我找着个能让你自己蕴养材料的法子,还没琢磨透。” 知道她没忘这件事,水心便放心了。 他转了转眼珠:“说来,萋风谷藏着一颗舍利。” 扈轻吼吼一声:“人家的秘密你都知道。” 水心:“佛门的事情自然佛门的人清楚。” 扈轻点点头:“说。” 水心道:“某位高僧升天劫失败,被雷劈成一颗舍利,不知怎么安放到了萋风谷。” 扈轻皱眉:“你想要?炼进你的灵宝?虽然我没少用妖兽的骨头入器,但人骨——” 水心立即道:“那就算了,心有芥蒂成不了好器。” 扈轻有些歉意。 水心觉得没什么,只是好奇:“人骨就不一样吗?” 扈轻耸肩:“同类嘛,做不到对兽骨那样的无动于衷。对了,你带回的那些魔骨,流通到市面会不会有麻烦?” 水心去一趟魔界带回来的礼物,给扈暖的是各种漂亮的珠子宝石和石头。给她的全是炼器材料,有天然矿石,有魔植,有骨头,骨头有魔兽的,也有魔族的。 那些骨头水心已经处理干净。 水心说:“你卖给朝华宗。有事推到我身上。” “说你的身份?” “最好不要。你随便编一个。” 扈轻点点头:“行,我想试试魔器。” “那朝华宗不会要。” 魔器,顾名思义魔族用的器。 扈轻:“那是你小看了玉留涯的气魄。” 水心不置可否。 扈轻道:“魔器和灵器的炼制法子不一样,魔器的破坏性很强,还能影响人心性。魔器可以让人生魔,灵器却无法影响到魔。你说为什么?” 水心:“魔器有魔性呗。” “那灵器的灵性为什么没这个作用?” 水心:“...我又不是器师。” 扈轻:“难道魔气比灵力厉害?” 水心:“魔族被灵器伤了也很难受的。” 扈轻:“我研究研究养材料的法子,你这几天把用得着的材料准备准备。” 忽然水心弯下腰抬着脸看她。 扈轻莫名其妙。 水心说:“你不会因为对魔器感兴趣而去幻陌天吧?” 扈轻:“当然会了。我可是立志成为小黎界第一器师的。” 水心:“你不怕吗?” 扈轻:“怕什么?” “不怕入魔吗?” 扈轻看着他,一笑,温柔着声音说:“不是还有你嘛。” 水心:“...” 扈轻又道:“我给你炼串佛珠吧。” 水心拒绝了:“你又没有佛性。” 扈轻一堵:“随你。” 完成一日的炼器日常,扈轻在卧室打坐,坐在床前铺着的巨大毛皮上。 水心没法像她一样用丹田蕴养材料,她找到另外一种法子。炼制一种专门用来蕴养材料的储物法器,只要将材料放在里头,或以灵力或以鲜血或以魂力,日夜不离,也能达到蕴养的效果,虽然比不上丹田蕴养的效果好。 不过水心也不着急,蕴养个几百年效果也不会差。 储物法器好炼,但里头需要刻画的蕴养阵法和符文多而杂,尤其白天水心说的佛性提醒了她,她想适当的加些佛文进去,难度更加翻了几倍。 眼下,她还没看清那些阵法是怎么画的。 一夜过去,扈轻两只眼睛下青黑一片,太费脑力了。 水心见此惊愕:“如此恨嫁?” 扈轻毫不留情的反击:“我好歹算嫁过,孩子也生了,你为人类种族繁衍做什么贡献了?” 水心:“...” 攻击性这么强,阴阳失调了吧。 告诉她:“半夜有人来下毒,我帮你把毒解了。” 下毒的人是谁,不做他想。 扈轻:“那女的神经病啊。她把毒下哪了?结界上?有病吧?” “围着咱家一整圈,保证让你落脚必中毒。” 扈轻冷笑,老娘好不容易发次善心没当场弄死她,果然留了后患,以后再不能心软了。 她揉揉手腕,觉得今天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适合杀人。 联系扈暖:“你那位温传师兄与那个脸上刺青的女子怎样了?” 扈暖下意识:“关我们什么事啊。” 扈轻告诉她:“她在咱家周围下毒,幸好被你舅舅解了。如果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同门之谊,妈妈这就去杀了她。” 扈暖想了想:“我去问问温传师兄。” 这会儿她自己一个在山头,踏上飞剑去主峰找温传。 等了半天,温传从外头飞回来。 扈暖奇奇怪怪看着他:“温传师兄,你和那个贺青兰旧情未了吗?” 温传吓一跳:“别乱说,我和她没关系了。” 扈暖:“昂。”往他回来的方向看。 温传头疼:“只是有些后续需要处理。” 扈暖立即同情的看他:“是跟她要把你头顶染绿的赔偿吗?” 温传更头疼了,现在人人都知道头绿的深刻含义了,他想跟扈暖说他和贺青兰不是这么回事,可看着比自己矮两头还没长成的半大少女睁着一双故作老成实则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眸子,他说不出口。 他说:“你不用管这些。你是来找我的?什么事?” 扈暖:“昂,温传师兄,我来问你,如果贺青兰死了,你会不会生气。” 温传吓一跳:“什么意思?师妹是不是知道什么?” 扈暖当然知道,她说:“她跑去给我家下毒了,对了温传师兄,她绕着我家下了一圈的毒,我家那么大的院子呢,她的毒真多呀。” 纯然的羡慕。 温传:“...” 扈暖:“我妈妈想去杀她,可怕她死了你伤心,再影响咱俩的同门情谊。温传师兄,她死了你会伤心吗?” 莫名,温传想起贺青兰那句无理取闹——她杀我你都不恨她。 简直就是神预言。 如今扈娘子真的要去杀她了,而他的感觉——惊讶着急无奈气愤都有,但绝对不会恨扈轻。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三二一(二) 温传气愤,气贺青兰明明知道土灵蛮不在扈轻手里还去挑衅,愤怒她怎么一点儿规矩不懂真的不要命了吗? 扈暖抬着头等他的答案。 温传:“师妹,师兄去找她理论。” 扈暖不明白,为什么要理论:“杀了她不行吗?” 温传说:“有些事不用杀人也能解决。好比以后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总不能老是杀人吧。” 扈暖问他:“师兄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给我下毒,我不能杀她吗?” 温传:“...” 他想了想,道:“或许有比杀人更能让你觉得舒服的解决办法。” 扈暖:“什么办法?跟我说对不起吗?” 小少女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温传:“...” 扈暖说:“师兄,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让她走吧。如果今天她不走,明天她一定会死。” 温传:“你妈妈这么生气呀?” 扈暖抿了抿嘴角:“师兄,师傅和我说过,不能同室操戈。我可来找过你了,你要是还护着那个女的,那违反了同门不得相残的门规可不能怪我。” 温传心里一声叫,原来自己是被迁怒了。 他说:“你放心,师兄绝不会偏袒外人。” 扈暖直勾勾瞧着他,不说话。 温传:“你还要问什么?” 扈暖:“师兄,你娶了道侣后你们就在一间屋子睡觉了,那我就成了外人是吧?” 温传:“...好好修炼,小孩子想那些做什么。” 扈暖要走:“温传师兄,你记好了,一定让她今天就离开。” 温传只当她好心来通风报信,没去见玉留涯,转身又去坊市,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贺青兰送走。 而扈暖回到采秀峰,乔渝还在静室里打坐,她回自己房间,给扈轻传讯。 “妈妈,你不要管了,那个女的马上就要解决掉了。” 扈轻:“嗯,你去找温传让他解决?” 扈暖很认真的说:“嗯,温传师兄说让她今天就离开。” 扈轻问:“他们真分手了?” 扈暖:“大概是吧。我看温传师兄看着不傻了。” 扈轻心道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果然恋爱的人肉眼可见的没脑子。 说:“行,那就没事了。那妈妈去忙了,你有事就联系你舅舅。” 一旁水心翻白眼,就这几步路,你好意思不让孩子找亲妈。 放回佛珠,扈轻看他:“站那干嘛,过来跟我说说这个佛文,我怎么画不好?” 水心嘟囔:“都说了你没佛性。” 扈轻生气:“要不是为你炼制佛性灵宝,我操得着这份心。” 水心哼哼唧唧,心里却受用,和她一点一点钻研起佛文来。 而扈暖断了通讯后,静悄悄的清点起自己的东西来,把用得上的拿出来,兵器、阵盘、符箓、瓶瓶罐罐,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挪动着它们的位置一边沉思,直到摆满意了,才点点头,一份一份的收起来。 然后到外头松下打坐调息,月上中天,她睁开眼睛,不意外的看到乔渝在不远处的桌旁自己和自己下棋。 到了该睡觉的时辰点。 “师傅,我去睡了,你也休息呀。” 乔渝点点头。 扈暖叭叭叭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拿佛珠出来,低低呼唤:“花花,那女的住哪儿?” 扈花花:“火灵蛮能找到她。” 外头乔渝回自己洞府,采秀峰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扈暖穿戴整齐便捷的出来,踩着剑出了内门出外门,出了外门到坊市。 坊市里离着扈宅不远,扈暖在一棵银杏树上找着火灵蛮。 火灵蛮见着她往她面前一飞,飞到前头去领路。 灵蛮之间的确有感应。之前火灵蛮见过土灵蛮后开启了这一天赋技能,通过土灵蛮记住了贺青兰的气息。 所以被扈花花派出来带路。火灵蛮野惯了,经历了土灵蛮的事扈轻也没多管它,照旧自由出入。 扈暖跟着火灵蛮,灵巧的避开所有人到了一处客栈的小院子里。 客栈很大,除了前头的楼,后头分了很多小院,租给喜欢清静独居的修士。 贺青兰就在其中一座小院里。 显然温传并没有成功将人劝走。 事实上,今天两人两次不欢而散。 第一次白天的时候,温传劝她先回萋风谷,和萋风谷的长辈商议。贺青兰不肯,怕土灵蛮被别人抢去。 第二次温传又回来劝她,这次口气强硬,吵了起来。贺青兰干脆撕破脸,说两人既然分了手,温传没有立场管她。 油盐不进。 温传苦口婆心说她再惹事会有生命危险。 贺青兰冷笑着说那就让天下人好好看看朝华宗的嘴脸。 气得温传甩袖离开。 贺青兰独坐屋中咬牙切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气来气去又怕温传以后不见她,那她还有什么法子要回土灵蛮? 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忧虑,就是没有惧怕。温传给她的印象太好,好到她以为朝华宗全是温传这样的正人君子,笃定朝华宗的人不会拿她怎样。 真是莫名其妙的有恃无恐。 贺青兰盘算着明天该怎么行事,要不要放软些态度把温传稳住。 外头不速之客扈暖贴着敛息符在小院周围四角按下阵盘,然后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旁边假山石后。 说今天就今天,说明天就明天,一秒钟都不会多给她。 风吹来云,云遮住月,夜色浓稠。 火灵蛮抖了抖须子。 扈暖小小声:“你往后去,别伤着你。” 火灵蛮听话的往后退,飞进一棵高高树上抓着树皮往这边看。 扈暖双手各抓一沓符箓,嘴里小声的数:“三,二,一。” 黄色符纸被她洒出雪花飘扬的气势来。一来符箓的数量多,二来她惯用雪花,习惯性的灵力操控符纸模拟雪花的运行。 小院立即被黄色雪花罩住。 左手爆破符,右手暴雷符。都是她自己画的,是她用着的配合最好的组合,攻身攻神。 这还不止,甩出符箓的同时她激活了阵法,立时小院被一层结界笼罩,保证里头的人不会逃出。 扈暖知道贺青兰是筑基后,自己打不过,所以她要三招之内解决掉她。 修为不够外挂来凑。 结界不算,符箓只是第一招。这一招出其不意能让她惊慌失措。第二招是药粉。 只见扈暖双手再扬,浓浓粉尘翻滚,与符箓巨大的爆炸一起飞扬,被结界挡住,向下。 第五百三十二章 第一次难免不完美(三) 贺青兰在符箓飞来时警觉到,她立即出来屋子,正好看到自己租住的小院被结界封闭,然后她的眼睛里盛开爆炸,她只来得及开启护体灵力罩便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撞到墙上然后跟着墙一并倒塌落地,灵力罩碎裂,不待她再度调集灵力,浓浓的烟尘落在她身上,麻、痛、痒的感觉齐齐袭来。 自己竟然被毒攻,贺青兰险些吐出一口血。 麻痹的感觉在身体里飞速扩散,她忙去摸储物戒子,欲拿解毒丹服用。 锐利的灵力逼来,她想也不想的往旁边一滚,一柄剑紧紧钉在原来的地方,巨大的力道使剑身颤动不已。 贺青兰没有逃出生天的庆幸,因为她的肩头和背上同时一疼,与此同时她看到周围好几处地方溅起尘土,是暗器击打在倒塌的墙上。 贺青兰忍着剧痛又是一滚,这次却是一阵箭雨落下,毫无规律的长箭似乎是出自数人之手,角度乱七八糟,她护住了脑袋,大腿上却中了几箭。 贺青兰惨叫,她的骨头,竟被箭支生生截断透体而出。 她心中狂怒,想不到温传竟是这样的小人,她不听他的,白天不敢胡来,晚上却来刺杀。 又一波箭雨落下,贺青兰运转灵力,丁丁当当长箭射到她身上被挡落。 扈暖叹气。她准备了三招。第一招符箓,杀她个措手不及。第二招毒粉,让她麻痹不能反抗。第三招空投,看戳不死她。 没错,空投。长剑暗器和箭支一气呵成。一支一支的射实在太慢了,她的准头又不够好。所以她直接用两手一把一把抓了往里头投。 烟尘滚滚,火灵蛮抖着小翅膀告诉她贺青兰的具体位置。 别问为什么扈暖能和火灵蛮直接沟通,问就是天赋异禀。 三招已过,人还没死。 扈暖叹气,第一次难免不能百分百成功,看来,她只能用后招了。 她拿出一张玉符来,金灿灿的线条锐利锋芒,师傅说了,金丹都能弄死,给贺青兰使有点儿浪费了。不过,她也没更差的货了,毕竟自家师傅给的全是好东西呀。 扈暖对着前头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将玉符砸了过去。 玉符被捏住,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及时捏住必杀的玉符,出声走了调儿:“师妹?” 扈暖静静看着他,很不开心。 夜色里结界中火光闪烁,倒映在扈暖纯黑的眸子里诡异的安静。 温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暖,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扈暖指着天。 温传不明所以。 扈暖说:“温传师兄,一天已经过去了,她还没走。” 温传一噎。 他气坏了,回了内门,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来坊市等着,打算天一亮就强制把贺青兰送走。 等在附近。 谁知半夜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立即赶来,正好看到扈暖往里头扔玉符。 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把玉符截住,太惊吓了。 为什么来杀人的不是扈娘子而是扈暖? 他有些接受不能,而听到扈暖这样说,更加无法回答。 原来,白天你是警告我,意思是到了今天她不走你就来杀她?你怎么这么自作主张? 对,自作主张! 温传立即来了底气,故作威严:“你偷偷跑出来杀人你师傅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淡漠的声音响起。 温传手中一空,玉符到了对面突然出现的人手里。 乔渝将玉符交给扈暖:“收好。”才淡淡看向温传:“吓唬你师妹,去你师傅跟前走一遭吧。” 温传脸一苦:“师叔,你也在呀,你怎么——”这么惯得她。 乔渝看扈暖,扈暖正好也看向他,长大的扈暖在他眼里与五岁时并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懵懂,略无知。 一点儿都没觉得她今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如果不是她个头长高,乔渝甚至想把她抱起来。 扈暖挨着他,告状:“师傅,贺青兰又给我妈妈下毒。我跟师兄说好的,昨天她要是走了就不算了。可她没走,我来杀她,师兄欺负我。师傅,师兄的心不在我这里了。” 温传瞪眼,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不在她那,我的心——我是护着你的!你小小年纪冲动杀人是好事? 扈暖:没有冲动,我好好计划了的,数了一二三的。 乔渝始终淡淡的模样:“把她带上,能引得你们师兄妹同室操戈,带回去与你师傅好好说一说。” 温传内心奔溃,没有同室操戈,没有,他只是被吓一跳,觉得扈暖小小年纪杀人不好。 无论如何,贺青兰被带了回去。后半夜的,玉留涯还得出来处理徒弟的破事。 他瞪温传:当年你尿床的时候都没让老子这么费心。 温传:师傅不要胡说,我进宗门的时候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另外,您真不是体贴温柔伺候尿床的那种师傅。 贺青兰中毒又受伤,没人给她处理。没机会服用解毒丸的她全身麻痹,两条腿上三只箭,血色染红她的衣裳。 温传给她止了血。 贺青兰怨恨的瞪着众人。 真碍眼。玉留涯嫌弃的一道灵力挥至,贺青兰彻底昏了过去。 阻止徒弟说话:“小暖,你来说。” 扈暖上前叭叭叭:“师伯,我错了吗?” 玉留涯稀罕的不得了:“你没错,你做得对,你为你妈妈报仇有什么错。诶呀呀,小暖长大了,真能干。师伯可真羡慕啊,万一哪天师伯被人害,狗屁徒弟不给仇人递刀子我都感谢师祖爷了。” 温传:师傅你要不要这么阴阳怪气,我没袒护贺青兰。 扈暖开心了,被温传阻拦的气闷消散,拉乔渝:“师傅,我是不是很能干?” 乔渝冷静:“鲁莽。你没能第一时间杀死她,她修为比你高出那么多,一旦给她喘息的机会,你必死。” 扈暖不服:“都怪温传师兄,不是他我已经杀了她。” 乔渝:“这次能跳出个温传来,下次就能跳出其他人。你制作计划的时候要考虑进意外和变故。” 扈暖耷拉头:“知道了。” 现场教徒。 温传看玉留涯,师傅你当年不是这样教我的。你要我三思而后行。 玉留涯:我还教你遇事果断杀人蒙脸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冷战(一) 扈暖:“土灵蛮不能给她,那是给妈妈的赔礼。” 玉留涯:“自然。土灵蛮是朝华宗的了。” 扈暖:“不是,是药长老的。” 玉留涯:“...对,是药长老的,朝华宗护着药长老,不让别人抢。” 扈暖看着地上的贺青兰叹气:“一个大人,为什么不能知错改错呢?” 玉留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呀。” 温传:受不了,亲徒弟都没这么哄着的。 扈暖问玉留涯:“师伯,我现在能杀她了吗?” 平平静静的语气平平静静的眼神。 玉留涯看眼乔渝,乔渝面色如常。 玉留涯笑着说:“咱们杀她得不了好处呀,师伯教你借刀杀人。” 温传震惊,师傅,你在教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玉留涯不理会他,对扈暖说:“现在,她是朝华宗的囚徒了,让她家大人来赎她。” 扈暖:“她值钱吗?” 玉留涯:“端看怎么运作了,她自己一个人不一定值钱,但师伯派人去和萋风谷说一说,会让她值钱的。” 扈暖点点头。 玉留涯看着扈暖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让乔渝去教吧,催他们回去休息。 人一走他就变了脸。 随手抄了什么砸温传:“你个不肖徒,为了外人害你亲师妹,混蛋。” 温传接住花樽,也气:“师傅你真忍心给你徒弟泼脏水。我是害扈暖吗?我是吓的。我能想到是她?那么大阵仗,幸好她还知道布个结界。对了,把人家客栈炸了,我得去处理。” 温传礼了礼,要去打扫烂摊子。 玉留涯喊住他,指着地上:“这个怎么办?” 温传表情淡淡:“师傅不是说了吗,宗里直接和萋风谷交涉。我救了她一命,不用她谢了。” 玉留涯哼了声:“渣男。” 温传一个踉跄,悲愤:“师傅,你到底要我怎样?” 玉留涯说:“要你以后别瞎眼。” 温传有气无力:“行,以后不瞎眼。以后师傅不找道侣我也不找。孤苦一辈子,行了吧。” 扭头就走,哼,都是做徒弟的,谁还不会个小傲娇了。 气得玉留涯干瞪眼,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孤苦一辈子,我还年轻,大把青春挥霍。 回到采秀峰,乔渝袖子一扫坐下,直勾勾看着扈暖。 扈暖一点儿不怕,并倒打一耙:“师傅,你怎么偷偷跟着我,你不信我。” 呵,我信个鬼。 乔渝:“信你能把事情做干净?你做干净了吗?” 扈暖:“这次我错在把玉符丢出去没让它立即爆炸,被温传师兄截断了灵力。下次,我用神识控制,不管谁截住都炸他一脸。” 温传:说好的同门情谊呢? 乔渝:“一招。” 扈暖嘟嘴:“我还只是个筑基初的宝宝,三招灭杀筑基后已经很厉害了。” 乔渝敲敲桌子:“但你三招没有杀死她。” “而且,”他重重敲击桌面:“你还留了你的东西在现场,你不是去暗杀?” 扈暖惊奇:“哪里有暗杀,明明是光明正大送报应。我杀她,天地可证。” 乔渝按住头:“杀人就是杀人,送什么报应。” 扈暖睁大眼睛:“不一样的,杀人只是杀人,送报应是替天行道。” 乔渝头疼:“你不是为你妈妈报仇去的?” 扈暖连连点头:“也是替天行道。” 乔渝:“...” 扈宅里水心阿嚏阿嚏阿嚏,把扈花花和悄悄溜回来的火灵蛮以灵力吊在树上。 “笨死了,连个小筑基都杀不了,好好反省吧。” 扈轻一直在卧室里研究蕴养阵法,对外头一切一无所知。 乔渝把扈暖教训到天亮,只有一个重点: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一招索人命。 一夜没睡,扈暖也不觉得困顿,坐在她的专属小板凳上托着脸苦恼,如果重来一次,她该怎么做才能一招杀死贺青兰。 用师傅给的玉符当然可以,但她只能靠师傅吗?如果只以自己之力该怎么做? 没等到她的小伙伴们找过来,见她苦恼的样子很稀奇,主要是很少见扈暖认真思考的模样。 金信去摸她的头:“小暖,你想什么呢,头上都冒烟了。” 想什么那么出神,都没看见我们。 扈暖下意识:“复盘呀,下次怎么一次杀死贺青兰。” 复盘?下次? 四个小伙伴交换眼神,立即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把扈暖包围起来。 冷偌双手怼着她的脸:“你背着我们做什么了?” 扈暖两眼晶晶亮:“去杀贺青兰了,没杀死。” “你自己?” 扈暖艰难的点了点头,被挤成喇叭花的嘟嘟嘴里发出一声昂。 冷偌很生气,大家都很生气。说好的好朋友一起走,结果这么好玩的事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办了。 催着她快说。 扈暖抓下冷偌的手,先叹了口气,跟他们分享昨晚的经历。 最后金信和萧讴跳起来:“温传师兄也太碍事了,都怪他。” 兰玖连连点头,一脸的惋惜,轻声说:“你带我去,我保证用毒放倒她。” 他这里才有碰之即死的毒药呀。 冷偌问:“宗主师兄什么意思?” 扈暖:“就那个意思呀,让萋风谷来赎人。我不觉得贺青兰值钱,你们看她蛮不讲理的样子,一点不像咱们内门弟子似的有涵养。” 小伙伴们:“...” 你不是骂贺青兰,你是骂了整个萋风谷。 冷偌道:“宗主师伯肯定会让萋风谷撕下一块肉来,萋风谷不要贺青兰也会要自家的面子。” 之后一阵沉默,四人直勾勾盯着扈暖瞧。 扈暖被看得不自在,动动身子:“怎么了?” 他们说:“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们,我们生气了,从现在开始,不想见到你。” 说完人就走了。 扈暖傻眼,追上去,四人分了三个方向,扈暖不知该追哪个,一眨眼,都走没影了。 “干吗嘛,都不听我解释,还说是好朋友呢,哼,不理你们了。” 于是从来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们开始冷战,谁也不理谁。 对,谁也不理谁。 四个峰头,都闭门不出。兰玖去找冷偌,冷偌也不见他。 兰玖无奈又好笑:“师姐,我又没惹你生气。” 隔着屋门冷偌说:“以前小暖多听话啊,她现在也会背着我偷偷做什么了,你现在没惹我生气,以后肯定会惹我。” 第五百三十四章 内卷的心(二) 兰玖扶着屋门,软软的哄:“师姐,我发誓一辈子不惹你生气。” 冷偌冷笑:“我才不信。” 兰玖笑着说:“那你看我表现。” 冷偌哼声。 兰玖说:“师姐给我表现的机会呀。” 冷偌说:“那你去教训扈暖。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说:“你好好跟她说,别跟她急,别让她生气,别跟她吵架。” 兰玖:“...” 不如我求她来哄哄你。 正好霜华经过,看到他们如此,惊奇:“你们闹矛盾了?” 忽然冒出一点儿小期待,徒弟太出色太懂事,从来不吵架,让她这个做师傅的都没机会教诲。终于吵架了? 兰玖转过身行礼:“师傅,师姐和扈暖闹别扭了。” 霜华顿时意兴阑珊,无聊的挥挥手:“你师姐一会儿就憋不住主动去找扈暖了。” 兰玖忍着笑,说:“也要给师姐台阶呀。” 霜华呵呵一声:“就是悬崖,你师姐瞧着扈暖在下头她也跳下去。” 屋里冷偌好没面子,叫:“师傅,这次扈暖太过分了。” 哟,她徒弟第一次说扈暖坏话。 霜华坐到旁边石凳上,问兰玖怎么回事。 兰玖说了。 霜华一拍桌子:“看着最小胆的扈暖居然闷不吭声做出大事,我徒弟可不能输给她。冷偌,你出来,咱们合计合计怎么去杀贺青兰。” 兰玖:“...” 冷偌:“...” 她出了来,坐到霜华旁边:“师傅,你不是认真的吧?” 霜华:“你是师姐,得比她强,你去杀了贺青兰。” 冷偌:“...师傅,宗主师伯要用贺青兰换好处的。” 霜华看着她一脸你真笨:“人关押在我们朝华宗,当然是我们朝华宗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冷偌无表情,师傅又开始任性了。 “你自己想想怎么做,扈暖这次自己想的法子自己实施。” 要内卷。 冷偌头疼:“师傅,你让我去劫狱?” 霜华:“自家的牢狱,劫就劫了。” “...” 兰玖:“我偷偷混进去,撒把毒就是了。” 霜华对他们说:“务必一击即中,扈暖犯的错你们不能犯。” 兰玖点头。 冷偌无力:“师傅,劫狱是违反门规啊。” 霜华一想,也是,拿出传讯玉,连接玉留涯:“宗主,我徒弟要刺杀贺青兰,先跟你说一声。” 冷偌兰玖:这是什么骚操作! 对面玉留涯笑起来:“哦,你徒弟晚了一步。金信萧讴已经去刺杀了,被守卫扣住了。” 语气里颇为得意,就算你徒弟去,也别想冲破宗里的守卫。 霜华一下变得冷邦邦:“咱们走着瞧。” 玉留涯:“走着瞧。” 收起传讯玉,霜华眼神里全是战意:“听到了?我们已经落人一步。你们俩个,就是太乖。金信和萧讴肯定没和他们师傅商量直接去刺杀。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自己的主张。” 兰玖看冷偌:咱家师傅如此内卷吗? 冷偌:师傅最近太闲了。 霜华:“宗主肯定调更多人守着贺青兰。现在,不是你们几个赌气,是咱们和主峰的比赛。” 冷偌脸皮一抽,怎么就成了内部竞争? 霜华:“你们两个加起来,怎么也要比他们各自成兵强吧。” 站起来:“放手做,不要怕,炸了内狱有我兜着。” 就差说一句敢输给别人就别回来了。 林隐和狄原去领人,对着人家守卫堂说尽好话,领着人走。 路上金信和萧讴谁也不看谁一眼,都冷着脸。 看得两人惊奇,问了谁也不开口。 哟,闹别扭了,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各回各家,各训各徒。 撬开各自徒弟的嘴后两家师傅的反应一模一样:“扈暖厉害了,把你们都比过了。” 可见做师傅的都有一颗内卷的心。 便是乔渝,心里也是偷着喜滋滋,不声不响做大事,果然自家徒弟最好。 金信说:“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我也不带他们。” 萧讴说:“第一道防线都没混进去,我不信他们谁能成。” 林隐和狄原谁也没责怪,只说既然你们想做那就去做吧,没道理在自个儿的家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年轻人有想法趁早实施,莫待白头。 玉留涯特意让人将贺青兰单独关在一片单独的区域,免得几个小的祸祸起来连累别的关押人员。 对,别的关押人员,这么大宗门,上上下下几十万口子,肯定有犯错被罚的。内狱关的都是犯了不大不小错的,关几天就放出去了。至于说犯下重大错误的,后山有绝地。 贺青兰可没有资格去绝地,随随便便往内狱一丢,等着萋风谷来赎人。 萋风谷没动作前,不如拿来让自家弟子练练手。 护卫堂:分明是拿我们练手。 三伙人,一天三次的往那里跑,硬闯暗渡,护卫堂全当乐子看。 扈暖没去。 温传将她落在客栈的阵盘长剑暗器箭支一个不落的带回来还给她,叮嘱:“这些能代表你身份的东西,最好不要落在别人手中。” 扈暖说:“温传师兄,你现在看着像是和我一伙了。” 温传微微一愣,有些苦笑又有些自责:“嗯,是师兄不会处理,让你受委屈了。” 扈暖摇头:“我没委屈,只是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师兄。我以为所有的师兄都像大师兄和二师兄一样聪明。温传师兄,咱们以前都没见过几面呢。你还是多在家里呆一呆吧,外头的人都很傻所以你才傻吗?” 温传:“...” 他极力微笑:“不是,是我太傻,你可别因为师兄傻就小看别人,外头的人很危险的。” 扈暖昂的一声,虽然没说话,可脸上明晃晃的:外面的人危险,你很傻,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温传飞着逃跑了。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犀利吗? 乔渝走出来,看看桌子上的东西:“不讨厌温传了?” 扈暖哎呀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聪明的,我们要包容。” 乔渝无语,你可真自信。 其实他听见过的,朝华宗里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说扈暖是个半傻。 气当然是气的,想把那些人揪出来狠狠打,可看着自家安安静静的徒弟,乔渝又觉得去计较反而坐实了那些话。 自家徒弟傻吗?当然不是。不与庸俗者同流而已。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冷战中(一) 咔嚓,锻造台上的剑断裂成两截。 扈轻并无意外,太迷恋抡铁,她自创出一套“千锤百炼”的技法,其实就是将材料各种抡,纯粹的体力活,满足她自己私欲。在炼器大全上,有精益求精的说法,并指出,求精益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材料的极限。 这不,一柄好好的重剑被她抡断了。 这并不是第一柄。 断口并不齐整,横截面的金属很细腻,像天生一体。 扈轻喃喃:“难道真的不能突破?” 水心在旁边默写经文,写完一篇烧一篇。他说,听着扈轻的打铁声格外心静,说扈轻虽然没有佛性,但很有器性。 只要不打扰她抡铁,扈轻随便他怎样。 听扈轻呢喃,水心搁笔,拿起几张纸,走到炼器炉跟前,将纸往火里一丢。火舌卷上,一下烧成灰烬。 水心道:“杂灵根修不成上品功法。太强求。” 扈轻摇头:“炼器就要强求,这叫大匠精神。” 水心:“用法器的材料强求灵器?天地都没要求凡人都成仙。” 扈轻:“实验嘛,万一成了呢。” 她自己心知大约是成不了,改口:“即便突破不了极限,我在极限里做到极限是可以的吧。” 水心:“可以,极限遇到你是极限倒霉。” 扈轻嘿嘿笑起来:“也可能是极限惊喜呢。” 将两截断剑扔到一边的箩筐里。箩筐用的坚韧如铁的竹子编造,正好装坚硬锐利的东西,里头已经扔了七八柄断剑。 一些炼制好的上品法器品质的重刀重剑整齐的挂在旁边大空间里,那是要交货给朝华宗的。 这些断裂的虽然能二次加工成完好法器,但扈轻没有那样做,大客户,要珍惜的对待。 扈轻拿了新的材料出来,进入新一轮炼器。 水心出了炼器室,往前面去。 远远的看见他,扈花花转身就跑。 水心笑笑,你也有怕我的一天。 殊不知扈花花心里盘算,只等哪天水心出门出坊市,他就让妖兽群围上去咬他,咬死他。 太坏了,竟然把他们吊起来,倒着,还拿外头买的肉在他鼻子前转悠。最后那肉进了扈珠珠的肚子。 对,还有扈珠珠,笨死了,连个和尚都打不过,最后被一起吊着,真是太没用了。 扈花花望眼炼器室,等妈妈忙完,看他不好好告他的状。 水心走到前头的屋子里,去厨房抓了茶叶丢进壶里,开水呈细线冲下,水流在壶里冲出一道盘旋龙纹来,久久不散。 拿了佛珠联系扈暖:“咳,咳咳。” 扈暖的声音立即传来:“舅舅,我好无聊啊,我的小伙伴都不和我玩了。” 水心从橱柜里端出一盘洗好的小果子,放在桌上,倒好茶:“哦,说说。” 扈暖:“唉,还不是因为杀贺青兰的事。我答应宗主师伯不去杀她了,可小伙伴们争着去杀她。唉,舅舅,送报应真的很不容易啊。” 水心:“所以舅舅做的是很危险的事,你不要跟舅舅学。” 扈暖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可是很好玩呀。舅舅,有人得罪我妈妈吗?” 这是又想送报应呢。 “你妈妈最近忙着炼器没出门,没人得罪她。你想送报应呀,得罪舅舅的人很多。” 孝顺孝顺你舅呗。 扈暖纠结:“可得罪舅舅的人我打不过呀。” 水心差点儿把嘴里嚼碎的果子喷出来,你也知道你妈妈修为低微得罪不了大人物,你这是柿子拣软的捏。 他说:“暖宝,你下次回来别带人,舅舅教你佛法。” 扈暖立即拒绝:“不要,我要学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妈妈给她的那些她还没开始学呢。 水心:“舅舅教你的不一样。舅舅念的经你不是很熟了吗?舅舅教你个心法,配合心法,你学什么都会快。舅舅这是帮你学习。” 扈暖不太相信:“你没骗我?” 水心:“绝对没骗你。” 扈暖犹犹豫豫:“行吧。正好我最近也想回家,问问妈妈怎么哄小伙伴。” 水心说:“你又没做错,用不着哄他们。” 扈暖:“哼,舅舅我才不听你的,你又没有好朋友你不懂的。” 啪,挂断。 水心捂着胸口,这来自大外甥的伤害,你真是你妈妈的亲生女。 扈暖也捂着胸口,叹气,好无聊啊。想了想,联系大师兄和二师兄。 白卿颜:“小师妹?我在躲避一只大鸟的追杀呢,等我回去——啊啊啊死鸟滚开——” 通话中断。 郁文蕉:“小师妹啊,我在水底下呢,等我回去——” 通话中断。 扈暖看着传讯玉,深觉这东西太不靠谱了,跑去找乔渝:“师傅,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传讯稳定吗?不管对方在哪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影响我们说话。” 乔渝表示没有。 扈暖叹气:“这个世界好落后呀。” 乔渝没多想,告诉她努力修炼,修为高了,能做到的事情就多了。 扈暖一脸的闷闷不乐。 乔渝问:“你还没和他们说话?” 扈暖嘟嘴:“他们都不回我的传讯。” 乔渝说:“那别理他们了,看谁先憋不住。” 扈暖:“...” 不需要师傅给出这种主意呀。 师傅一点儿都不贴心。 扈暖垂着脑袋走了,去找石头长老。 唐大长老和唐二长老同占一座山头,山头在很边缘的位置,山势险峻,里头投了虎狮象豹等猛兽,有结界阻挡,防止妖兽逃跑。 曾有弟子误入,差点儿丧命兽口,以后再无人敢来。 饲养妖兽的用途有二,大长老从它们身上感悟修体之法,二长老拿它们炼药。 扈暖踩着剑飞到峰头,峰头没有妖兽,她落下来,唐大长老不在,唐二长老也不在,她熟练的去翻晾晒的药草。 一大片的药草翻晒完,扈暖把里头晒得差不多的端到药房的架子上,一层一层的码好,又将没晒好的搬到一起,两位长老还没回来,看看天色,怏怏的走了。 唐二长老先回来,看到药草被整理过,从整理的痕迹看出是扈暖,没放在心上。 等唐大长老回来,他对他说:“这些日子耳边太安静了,一时不能适应。” 唐大长老老神在在:“你想帮他们和好?” 唐二长老只说:“没人药长老药长老的喊着,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你不想听人喊你石头长老?”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守好自己的东西(二) 唐大长老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垂下。 唐二长老说:“兰玖配了几样毒,被护卫堂警告了,如果他敢对自家人用毒,就押他去思过崖。” 他一拍手:“他还有什么办法,才炼气的修为。” 唐大长老不说话。 唐二长老:“金信和萧讴被揍得皮开肉绽,飞都飞不起来了。护卫堂那些人下手可真狠。当年是你给他们偷偷特训的对吧。他们倒是对冷偌客气些,缠斗耗尽她的灵力,客客气气把人丢下山。” 唐大长老还是不说话。 唐二长老说:“扈暖没去,你说如果扈暖去她会用什么法子?” 诶诶诶,你说话呀。 唐大长老慢吞吞:“你话真多。你这样关心他们,不如自己收三五徒弟。” 唐二长老叹气:“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兄长你不也没收徒。” 他顺势掐指算了算,嘿了声:“还没出现呢,老头子我有得等喽。” 唐大长老伸出手来也掐算了下自己的徒弟缘,惊奇:“百年内必来。” 唐二长老笑:“我们可要活得久一些。”又说:“兄长真不管他们?” 唐大长老:“自家人闹着玩,大人不好插手。” 说是这样说,第二天唐大长老就把五人小班召集到一块,要特训。 “灵力终有枯竭,修体的目的就在于此,比修法多一种手段多一条命。你们那点子些微灵力,在护卫堂面前只是猫跟前的鼠。” 教他们绝境爆发的必杀技。 五人谁也不搭理谁,互相站得远远的。其中兰玖是被迫不理人的。他从复杂的家庭环境里长起来,见过真正的人心险恶,四人的冷战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个人认为说几句好话下来台阶就好。 但小伙伴们不这样想,他们想的是,你们竟然不理我,这是天大的事,除非你们来哄我。 冷偌要求兰玖不准去找哪个,包括她,于是兰玖只能被迫的跟着冷战。 唐大长老这次教了他们一套身法,极其刁钻和难练,一天的时间过去,他们连三招都没能学会。 一个个躺在地上累成狗。 扈暖残喘:“长老,出汗好臭的,没有不让我——”及时咽下“们”那个字:“没有不让灵力枯竭的法子吗?” 哼,我连“我们”都不要说了,让你们不理我。 那四个同时把脸往不看扈暖的方向又扭了扭,哼,你不理我们,我们不理你。 “没有。”唐大长老很肯定的说,就算有能将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化成体内灵力的无上功法,万一落到没有灵气的绝地呢? 走来走去给他们发唐二长老特配的药包,以前发药包,只给一个就行了,一个发给其他人,现在可好,他们闹别扭,他老人家多弯多少次腰。 并且,还要分别给各家传讯,让他们来接累到不能动的人。 突然多出好多工作量。 金信说:“长老,我——都筑基了,不是以前的炼气菜鸟了,不用药包也能扛过来。” 炼气菜鸟兰玖默默收起药包。 唐大长老淡定说:“你不想用就不用。” 金信讪讪,跟石头长老聊不起天来。 四家师傅一起来到,有说有笑的,看得徒弟们气闷又嫉妒,一个个闭着嘴不吭声,大人问话也不说,吭哧吭哧或扛或拎的走了。 当晚,四座峰头都开了结界,结界里响起惨无人寰的凄厉惨叫。 无他,抽筋了。 谁也没想到唐大长老教的身法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四肢经脉转成麻花,这酸爽,哪个受得。一动不敢动,感受着经脉在体内跳大神,几个人只剩一张嘴嚎。 师傅们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急急忙忙把药包放进大木桶里泡了,将人放进去。 五个小伙伴痛哭流涕,眼泪鼻涕齐飞,疼啊,又麻又痒,不想活了。 扈暖拿脑袋撞木桶边沿,疼得她哇哇大叫,其实发出的声音只是哼哼唧唧。 她一边哭一边说:“还不如炼妈妈教的,只疼一次。石头长老的还没学会三招。呜呜,我太难了。” “那你就修你妈妈教的吧。”乔渝的声音在她后头响起。 扈暖一僵,在水里缓缓转过身子,眼泪鼻涕一脸,小眼神乱瞟:“师傅,你在啊?” 乔渝:“...” “那个,我那个,我那什么...”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以后要把嘴缝上。 乔渝说:“除了宗门和师傅教授的,多的是人同时修炼家族亲长所授,自己探宝遇到好的也会学。你妈妈既然教你,你就学起来吧。” 扈娘子给的肯定是好东西,难道要碍着他这个师傅白白放过?多浪费。 扈暖笑起来,仍有不安:“师傅真的不会生气吗?” 乔渝:“当然不会。我教你的,有宗门传下来的,有我们这一脉珍藏的,也有我自己得到的。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谁敢有意见。小暖,你记得,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借口理由向你索要。记住,你要守好你的东西。” 扈暖哦的一声:“可是,师傅,我要学的好多啊,我学不过来了。” 乔渝:“不要着急,慢慢来,先学容易的,再学难的。” 扈暖:“可是,都好难啊。有什么办法让我一下子就学会所有的东西呢?” 乔渝:“...不然师傅死一死给你灌体?” 好家伙,之前才只是要继承采秀峰,现在要逼死师傅继承他一身修为。 这是什么造孽的徒弟。 扈暖笑起来笑个不停:“师傅,等我比你厉害了我给你灌体。” 可别,师傅也是有自尊的,师傅想永远比你厉害才有师傅的面子。 乔渝怕她面子薄被人坑,再三告诉她保住自己秘密的重要性,拿出金信等人来说话:“你狄原林隐霜华师伯,都有自己的独家功法秘法只传给自己的徒弟,金信他们也不会教给你。” 扈暖:“我们灵根不一样。”所以学不了。 乔渝:“冷偌也不会教给你。” 扈暖:“那是霜华师伯的,当然不能给我。” “对,所以师傅和你妈妈给你的你也不能给别人。这叫规矩。” 扈暖:“师傅我知道的,我又不傻,就像你把采秀峰给我我不会把采秀峰给别人一样。” 乔渝:...天天被催退位的心塞。 第五百三十七章 贺青兰的决绝(一) 唐大长老专盯他们五个,让他们一时分不出身去刺杀贺青兰,护卫堂的人很不习惯,看贺青兰便格外不顺眼。要不是上头说这人尚有用,他们就把她挪到最里头没有灵气的地方了。 贺青兰被关起来后,并未被封灵力,储物法器也没禁用。扈暖用的毒并不致命,过了麻痹期后,她取了丹药给自己服下,一下养好了伤。 深深的羞耻和愤怒。 不等她发泄出来,两只箭射了进来,一左一右扎中她两边肩头。 脚步声迭起,外头纷纷攘攘,声音远去。贺青兰才反应来,咬牙拔剑,给自己治伤,走到小窗那里,往外看。 没人看她。 但她之后被带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特别的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她喊人没有人理会她。 当然不会理她,一来护卫堂的人只需要保证她跑不了,二来,护卫堂的人忙着逗弄小师弟小师妹,一个外人,不值当他们上心。 贺青兰开启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囚禁生活,恐惧在心中滋生,朝华宗要杀人灭口吗? 再不敢耍无赖,急忙给萋风谷发去求救讯息。 她发传讯外头的人当然会觉察,难得有个守卫过来看,好心跟她说:“你不跟萋风谷联系也没事,我们朝华宗已经去联系了。” 贺青兰说:“我要见温传。” 人走开了,谁搭理她啊。 太安静了,太寂静了,太死静了。贺青兰根本不知道她成了团体刺杀的目标,被朝华宗的守卫保护着是多么幸运。她只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如果朝华宗要杀了她呢?如果萋风谷放弃了她呢? 贺青兰死死攥拳,半晌松开手心,里头是两枚寒芒子。 是那晚爆炸时射在她肩背的暗器。旁边的石床上还有五支箭,三支是那晚射在她腿上的,断了她的腿骨。另外两支是在这里被射中,也射碎了她的骨头。 尽管修士身体好愈合,能以灵力快速修复,但朝华宗欺人太甚! 叮——叮——贺青兰倾斜手掌,两粒寒芒子接连落在石床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下定重大决心,脸颊泛起潮红,似期待又似恐惧。 取出一只巴掌大的扁平圆形陶罐,黑红棕绿的颜色混杂成一幅古怪的图形,口子很小,用黑色的木塞塞住,木塞散发着淡淡的古怪气味。 贺青兰左手握着陶罐,握得死紧,手筋都爆了出来。她死死盯着陶罐,呼吸急促,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她下了最后的决心。 她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夹住木塞转了几下猛的一拔,食指飞速的塞了进去堵住陶罐口。冰冷的触感抵在她的指尖,下一秒,巨大的疼痛从指尖传向心脏。 贺青兰瞬间出了一身热汗,歪倒在石床上,右胳膊颤抖不停,皮肉骨头感受到的冰冷,流淌着的血液滚烫从心脏流向指尖,消失在陶罐里头那只蛊王的口中。 这是一只野生的蛊王,机缘巧合之下被她得到。她亲眼看着不足一个指头长的小虫子从巨大的妖兽身体里钻出来,那妖兽庞大的身躯立即坍塌,毫无光泽的皮毛裹着骨架。 兴许进食太饱,蛊王钻到草丛里陷入沉睡。 贺青兰捡了个大漏。 萋风谷的蛊虫划分里,有兵将王皇四大阶。蛊皇是她这种层级想都不要想的存在,等她修为至化神,或许可以养一养。她只是筑基修为,能养出一只蛊将来便是天赋异禀。 蛊王,最基本的执有条件也是金丹,且是那种下品蛊王。 资质好的蛊王,元婴真人才养得起。 无他,养蛊需要蛊主以自身的灵力和精血来饲养,极端的甚至用自身血肉来培育亲密度。 再三辨认,这只野生蛊王正是优品,不是现在的贺青兰能妄想的。 但此时贺青兰没有选择了,就像她不想将土灵蛮拱手让人一样,她更不想将蛊王让出去。 再没人比她更知道萋风谷的人什么德性了,想也知道朝华宗放走自己的条件是拿好处,即便自己被谷里换回去,回头也要自己弥补谷里的损失。首先第一桩,她身上所有东西都会被上缴,萋风谷有的是手段防止弟子藏私,野生蛊王便藏不住了。 贺青兰只能冒险将野生蛊王匆匆契约,且要契那种契了就不能解除、解除就死蛊王的那种。 如此一来,便是被谷里发现,抢夺不成的话说不得还会重点培养她。 贺青兰专心收服蛊王,外头人的不理会正好给了她时间。 扈暖下山探亲,嘴巴嘟得有天高。 扈轻往她身后看了眼,了然:“吵架了?” 扈暖两手一插,耷拉着肩膀抬着脸:“妈妈,你都不如舅舅关心我,你都不知道我吵架。” 扈轻吼吼一声,似笑非笑扫过水心:“你们才是亲爷俩儿。你也没跟我说啊。” 扈暖:“因为妈妈太忙了,我不想打扰你呀。” 扈轻:“哎哟我谢谢你呀。” 扈暖:“不用谢。” 呵,老娘谢谢你个不肖子哟。 扈轻:“行,你们爷俩儿玩吧,我呀,忙。” 扔下人去炼器室。 扈暖去追:“妈妈妈妈妈妈——” 水心拽住她:“来来来,舅舅跟你说话。” 扈暖不愿意:“哎呀,舅舅你又没朋友。”体会不到我着急的心呀。 前头走着的扈轻偷笑,就不给你出主意,急急你。 水心拉着她往旁边树林去,小腿一疼,很好,扈花花,现在就收拾你。 水心一弯腰,薅着扈花花的后脖子把他扯开。屁股上一疼,是扈珠珠在放冷雷。 水心气,放开扈暖,薅住扈珠珠。 脑袋上又是一疼,是火灵蛮在放火。 扈暖不跑,哈哈大笑:“舅舅,你们每天都这样玩吗?” 她伸手踮脚,把火灵蛮从光亮的脑袋上接下来,顺手揉揉黑了一块的光头。 水心微笑:“对,我们每天这样玩,可好玩了,你要不要一起玩?” 扈暖旋即不开心:“我想和我的朋友一起玩。” 水心:“忘了他们吧,舅舅给你介绍新朋友。” 扈暖白他一眼,抢过扈花花和扈珠珠:“走,我们去找妈妈。” 扈轻才把炼器炉里的渣滓清理出来,扈暖跑进来。 “妈妈妈妈妈妈——” 扈轻掏掏耳朵,她家乖宝该是葫芦娃吧,赶紧来个妖怪抓走她,好让她顶着小葫芦去救妈。 第五百三十八章 要不然烧了吧(二) “妈妈妈妈,”扈暖说:“我要和扈珠珠说话。” 扈轻擦擦手:“正好,妈妈有个御兽大全教给你。” 扈暖一呆,功课又增加了一项。 “妈妈,你上次教给我的冰系秘法、炼体术、春神诀,我都还没开始学呢。” 扈轻:“你慢慢学,不着急。” 扈暖:“啊——” 扈轻:“妈妈还有很多呢。” 扈暖裹着嘴一吸,牙齿咬着嘴唇,目光在扈轻左手腕的绢布上溜来溜去,要不然,烧了吧。 绢布:你礼貌吗?我就是个存课程的,学不学是你们娘俩儿的事。 扈轻:“年纪轻轻正好学习,等你像妈妈这么老就不好学了。脑子都硬了。” 扈暖面无表情:“妈妈,你才比我大十五岁,你知道温传师兄多大了吗?一百多岁了呢。” 扈轻:“...” 扈暖:“妈妈也是学习的好年纪。” 扈轻:“所以我在学呀,活到老,学到老。” 扈暖转身要跑,太可怕了,学到老,会很累的。 扈轻拽住她:“来来来,传个功。” 抱着她的脑袋,把御兽大全传了过去。扈暖按着她的肩使劲儿往后出溜,脸皱得变了形。扈轻一脸好笑,额头紧紧贴着她。 绢布:别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被你嫌弃成什么样子。没眼光啊没眼光。 扈暖苦着脸:“妈妈,能不能你学会了传功力给我?” 扈轻乐了:“你想得可真美,你以为这里是武侠世界啊,头顶头传授功法呀,别做梦了,谁修行都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来,那些吸食别人修为的,是邪修,你舅舅会去送报应的。” 扈暖说:“舅舅对我网开一面呗。” 正好水心过来,一来听到如此惊悚的话题:“暖宝,你想做邪修?” 扈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学。” 水心责怪扈轻:“看,好好的孩子被你逼成邪修了。” 扈轻冷笑,一指水心:“让你舅舅把他的修为传给你,你舅舅体内是佛力,最光明不过了。” 水心吓一跳:“别瞎说,佛也有邪佛。暖宝,修行最不能急于求成。你不想学太多就只拣你喜欢的学。” “我都不喜欢。”扈暖立即说。 扈轻翻了个白眼,生了个学渣,比她妈还要渣。 撵他们出去:“去去去,一边玩去,我忙。” 扈暖:“妈妈你忙什么呀,我才回来。”你都不爱我了。 扈轻说:“以前不是答应你们给你们做弓箭吗,我看看材料,缺什么你去问他们几个要,材料齐了就开炉。” 一下子,扈暖小脸放出光彩,秀气的小眉毛飞起来,使劲皱鼻子也没能压住笑,嘴角都扯到耳边了犹自嘴硬:“行叭,看在妈妈的面上,我去问问。” 转身拉水心:“哎呀舅舅,快跟我去玩,不要打扰妈妈。花花,珠珠,你们也快来。” 给扈轻留足空间。 扈轻好笑的看着他们远去,将工作室里的东西收起来,拿出四份材料。真是乔渝四人给她的,她原封没动,还在各自储物袋里放着。 至于储物袋,一看就是门派统一派发的那种,像高档商品的包装袋,以至于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才知道哪个是哪个送的。 全是高阶炼器材料,更妙的是四家师傅收藏的材料肯定对应他们的灵根,也就对应几个孩子的灵根,唯一不太对应的是兰玖,兰玖是水灵根,霜华给的材料里冰系的多。 不过水系材料比冰系的好得,去任务堂就能买到。 扈轻给它们分类,分成五份,用不上的收起来,最后清点发现,现有的材料已经足足够,只炼制弓箭的话还有富余。 果然元婴真人们好富啊。 纸笔铺上,扈轻开始构思,送给自己人的东西,且是给孩子们用的,当然要尽善尽美美轮美奂。 她打算先画些草图来,把外形先定下来。再去杀几头飞行妖兽,用兽骨做箭支,箭支得多做些。 五柄长弓,原创设计,扈轻构思得入了神。 正好方便水心教扈暖佛法。 不爱学习的学渣扈暖一遍就把长长的法文记住了,连晦涩拗口的诵法都记住一半,明明不知其义的东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记住的。 水心问她念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扈暖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一点儿不累。” 水心笑成狼外婆:“暖宝呀,你长大了,是大人了,得离开温暖的巢穴闯荡世界了。你不是喜欢听舅舅送报应的故事吗?舅舅带你一起去。” 多有佛性的孩子啊,跟着扈轻瞎了。 扈暖说:“我还是个宝宝,我都没妈妈大,小鸟就要在鸟妈妈的怀抱里才安全,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多好。” 水心:“你有点儿出息呀,鸟妈妈老了小鸟还没长大谁来保护鸟妈妈?” 扈暖说:“舅舅,我妈妈才三十几,我妈妈离着老还远得远得远得很呢。” 水心一噎,扈轻这个年纪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扈暖:“舅舅,你几岁了?你老不老?” 水心指着自己的脸:“你说我老不老?” 扈暖认真的看,认真的摇头:“舅舅,你脸上没长皱纹,你也没老,那你就可以保护我啊,鸟舅舅和鸟妈妈一起保护小鸟,小鸟不用出巢就能吃虫子。” 水心:“...” 好生气,一点儿都不求上进,一点儿都没有好奇心吗? 他说:“鸟妈妈和鸟舅舅都死了呢?” 扈暖有点儿生气,看着他:“小鸟和鸟妈妈一起死行了吧。” 水心问她:“小鸟不给鸟妈妈报仇吗?坏人杀了鸟妈妈。” 扈暖:“鸟妈妈能活过来吗?” 水心一噎,那你也不能放弃报仇,不然你舅这个送报应的事业还有什么意义。 袖子被拉住,扈暖说:“舅舅,我跟你去送报应。” 水心的心欣慰了一秒钟。 “你教我复活鸟妈妈的办法。” 什么? 扈暖:“我知道有邪法能复活死人。” 她说:“我看过书籍里记载的,有逆生大阵,用活人生魂祭祀,能令亡者归来。” 水心狠狠拍她脑袋:“想都别想,那种邪阵根本复活不了亡者,弄出来的全是徒有其形的怪物。没有灵智只知杀戮的怪物。扈小暖,你都看的什么东西,朝华宗还有邪术的记载?” 扈暖:“有啊,介绍禁术的书籍。挺好玩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逆行示警(一) 水心看着她,扈暖也看着他,不躲不避不心虚,不是跟他抬扛或者故意引他注意口出的狂言。 水心头疼,这个大外甥有些难办啊,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行差踏错吧。 他说:“学本领吧,不让鸟妈妈被坏人杀死。” 又补充说:“小鸟不出巢也能学本领。” 扈暖说:“舅舅,如果我做了坏事,你也会给我送报应吗?” 呸呸呸,小孩子的嘴,风吹散的灰,不算不算全不算。 扈暖说:“舅舅,如果你来给我送报应,我保证不和你打。” 水心一下感觉莫名,你个傻孩子,逼着你舅下不了手是吧。 “我会跑,跑得远远的,让你追不上我。” 水心想说“那你就跑得远远的吧”,他一下咬住嘴,似乎此时如果两人说定,这件事就一定会发生。心底玄妙的感觉涌上,水心微笑着注视扈暖,一字一顿。 “不会有那一天。你不会修邪,我也不会与你为敌。我和你,还有你妈妈,永远都是一家人,我们永不背弃。” 永远,他以为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的一个词汇,竟然在此时此刻如此慎重接近于发誓的说出。 耳底传来的簌簌的轻微声响,是心脏旁边的血管崩断,这是他没有顺从玄奥的预感强行逆转遭受的反噬。 扈暖说:“舅舅,我也不会和你为敌,我和妈妈永远是你的家人。” 水心微笑的注视着她,默默咽下一口心头血,郁闷,小僧说这话被反噬断心脉,为什么她说这话就稀松平常? 扈暖说:“舅舅,你真的不吃肉吗?你真的真的不吃肉吗?肉真的真的很好吃。” 水心慢慢转身朝后摆了摆手:“该做功课的时间了,你先跟扈花花和扈珠珠玩吧。他俩前几天说,让你给他们洗个澡,很多泡泡的那种。” 旁边从水心念经开始就睡着的两只梦中惊坐起,洗澡?才不要洗澡,你个满口诳语的死和尚! 扈暖眼睛一亮,跟着水心的脚一拐:“花花珠珠,我们去冰湖游泳吧,姐姐给你们打很多很多泡泡哦。” 冰湖!为什么要去冰湖洗澡?亲爱的姐姐啊,我们不配打碎你的滑冰场,饶过我们吧。 两只跳起来逃跑,扈暖哇呀哇呀在后头追。 水心淡定的来到前头房子里,回到他的房间,优雅的拿出一个小钵来,一张嘴,一口暗红的血吐在钵里。他定定瞧了许久,一团火丢进去烧个精光。 天道预警,难道扈暖身上会有巨变? 水心拿出一副龟板,暗棕色的龟板有淡黄色的边,握在手指间,心神不宁。今日不易卜算。水心心事重重的收了龟板,打坐调息,灵力续好断裂的那根心脉,再出去,又是那个风轻云淡盛世美颜的舅舅。 水心去找扈暖,佛法还没教完呢,而且,他觉得他要多教些,本能觉得应该多教些。 冰湖那里没有人,看来扈珠珠和扈花花逃过一劫。 翠伶鸟的树林里,扈暖挥舞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坑,扈珠珠和扈花花绕着树追着玩,翠伶鸟们在最低的树枝上停了一排,黑亮亮的小眼睛齐齐盯着扈暖的锄头,时而极快的眨上一眨。 水心站住脚,倚靠着树干,看她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挖蜂蜜呀。 扈暖选的角度很好,没有破坏钻地蜂的地道网,曲折的靠近它们巢穴的大后方,露出灰白色的蜂巢来,外头的保护层有两根手指那么厚,细细密密的孔洞非常小,既透气,又防水防潮气。 扈暖拿了一只小小的竹片刀,坐在坑底,耳朵贴在蜂巢上,一手轻拍,拍了好几下,找准位置,竹片刀包裹一层薄薄的灵力慢慢的割进去,刀插在上头,她拿出一个敞口矮钵放在竹刀下,一抬,灵力搅动,一股浓郁粘稠的暗黄发亮的蜂蜜流出来,缓缓的,蜗牛一样慢。 她扶着钵,极有耐心的等,浓稠的蜂蜜落在钵里极慢的铺开,树枝上有翠伶鸟叫出声,被旁边的翠伶鸟扇了一翅膀,闭上嘴。 水心莞尔,原来是团体作案。 接了一半的钵,有钻地蜂从割开的那处钻出来,一只两只三只,张着嘴去咬蜂蜜。很快将那块连通蜂巢内部和钵的蜂蜜河沿着破口咬断,振着翅膀开始修补破口。 扈暖用竹片刀将咬断的蜂蜜挽进钵里,抱着钵安静的看钻地蜂修补蜂巢,修补到最后一点,钻地蜂钻了进去,从里头将破口闭合。 扈暖跳上坑,将钵放到远些的地方,伏在地上张开双臂往坑里推土。 水心忍不住笑。 填好坑,拍结实,扈暖胡乱拍拍身上,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钵放在腿上,从储物手镯里拿出好几盘新鲜的水果来,一手一个咔咔捏成碎,放在大盘子里,淋上蜂蜜,搅碎。放到一臂之外,再拿出大盘来,捏水果,搅拌。 翠伶鸟呼啦落下来,细细的脚抓着盘子边,正好围一圈,低头,啄。 等第二盘做好,又一群翠伶鸟落下来,围圈,啄。 水心背着手过去,坐在她旁边:“好吃吗?” 扈暖抬头:“不知道,反正翠伶鸟喜欢吃。” 水心拿了个桃,捏着往蜂蜜里一裹,一口咬下半个,清香的桃肉和浓郁的蜂蜜——他张着大嘴不敢动,真苦啊。 “舅舅,不要浪费。” 水心苦着脸随便嚼几下咽下,果然是鸟吃的,不是人吃的。 吃掉整个桃子,桃核随便一丢:“你也吃。” 扈暖笑嘻嘻:“你吃着不好吃,我干嘛吃啊,我又不傻。” 水心笑,抬手揉她脑袋,你当然不傻。多好的孩子,连虫鸟都亲近她,能发生什么剧变?难道症结在扈轻? 扈花花和扈珠珠正好跑过,被他两手一抓,扈花花被他压到大长腿下,四爪刨土。扈珠珠被他掰开了嘴。 “唧唧唧——” 一勺蜂蜜灌进去,扈珠珠流出屈辱的泪水:老子不吃素!而且还是这么难吃的蜂蜜。 水心满意的看着蜂蜜灌进去,才丢开扈珠珠把扈花花抓过来正法。 扈珠珠鸟嘴里没几颗牙,扈花花有,牙齿使劲儿咬。水心狞笑,硬灌了三大勺蜂蜜才放开他,一看,手上的牙印透骨深,幸好他用灵力护住没流血。 “苦蜂蜜去火明心,我是为你们好。” 轰轰轰一阵雷劈过来,扈珠珠红了眼,死和尚今天有你没我! 第五百四十章 和好了(二) 水心又教了几遍,扈暖便把佛法记住了。 水心说:“一定记牢了,天天背诵,我会检查的。千万别跟你妈妈说。” 扈暖:“为什么?” 水心:“你妈妈总认为念经的都是秃头,她要知道我教你念经,会把我赶出去的。” 于是扈暖说:“舅舅,你把旁边的地方买下来,妈妈把你赶出去我们也在一起。” 水心:“身外之物,全是浮云。” “那你把你的财产全给我吧。” 水心:“...浮云也能遮遮太阳,舅舅本来就没头发,不防晒。” 扈暖无语了:“舅舅你哄三岁孩子呢。你没头发可以打伞啊。我也会炼器,一把伞还是能炼出来的。你喜欢红的还是绿的?” 水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脑门罩绿是什么意思。” 扈暖笑嘻嘻:“反正舅舅是和尚。” 呸,和尚就活该头罩绿?小小年纪不学好。 大门处传来动静,有人上门拜访。扈轻在结界上做了设置,大门的动静在结界里任何地方都能听到。 扈轻在炼器室里没动。 水心和扈暖对视一眼,换了个平凡的样子去大门。 门外的人安安静静的等,见到大门打开一个面目平凡的男修走出来明显很诧异。 “请问,扈道友在家吗?” 水心点点头:“她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个看上去管事模样的男修,一脸沉稳不失精明,没见到扈轻也不失望,笑着拿出一封请帖来:“我们是器行商会的,不日将在宝平坊举行炼器大比,诚邀扈道友参加。” 水心接过请帖,顺口问道:“你们是器盟的?” 器盟,炼器师联盟。还有丹盟,阵盟,符盟。 这种专业性极强的联盟,只讲专业,不论身份和师门。加入联盟,大家便成了一个圈子,利于交流,同时,联盟也颁发品阶认证。 需要名望的,加入联盟是个好法子。 水心不觉得扈轻需要别人认证,但交流经验可以,免得她闭门造车。 替她谢过:“我会转告她,方便的话会过去的。” 这是替扈轻做主? 来人眼珠一转:“我是珍器阁的掌柜,孙励,不知您是——” 水心:“孙掌柜回见。” 孙掌柜眼睁睁瞧着人关上大门:“...” 真是太没礼貌了。 水心转身,手里请帖被扈暖拿去,打开看:“炼器交流会?在下个月。咦,诚邀个人带作品出席。” 水心:“拿给你妈妈,看她要不要去吧。” 扈轻表示不去:“去也不是这次,我最近忙着呢。” 忙和朝华宗的生意,忙水心的材料蕴养,还要忙帮他们和好。 一沓设计图稿交给扈暖:“你带回去跟他们一起挑一挑,材料足够,你们想自己喜欢的样式就好。” 扈暖喜滋滋:“我这就回去。” 今天才回来呢,还没好好吃顿饭呢,可见冷战这事在她心里老惦记着。 扈轻带她去前头厨房,拉着她一起动手,做了五个蛋糕来,一人一个。 扈暖戳着小脚尖:“妈妈,要我送去呀。” 不太甘愿,又不是我的错。 扈轻说:“又不是关系到是非原则的大矛盾,好朋友比一口气重要多了对不对?你信不信,只要你主动找他们,东西拿出来,甚至不用你说话他们就主动跟你说话了。” 谁先给台阶谁先下来重要吗?好朋友不在乎。 扈暖说:“如果他们还是不理我呢?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水心过来说:“舅舅给你找别的朋友。” 被两人同时瞪眼。 水心抛着面团,女人啊,口是心非。 扈轻说:“如果你先去示好,他们不和好还给你脸色看,那你们就不能做朋友了。” 扈暖咬着嘴唇。 扈轻说:“任何感情都要你情我愿,一厢情愿——” “是魔障。”水心说:“要打破。” 五个蛋糕装在精致的盒子里,系上漂亮的绸子蝴蝶结,全是一样的。 水心送扈暖回去。 扈暖:“舅舅,你真的没朋友吗?没有和你吵架的好朋友吗?” 水心神色怔了怔,眼神有瞬间的空远,他笑笑说:“舅舅啊,太久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了,以前的事都忘了。” 扈暖:“我和妈妈是你的朋友。” 水心点点头:“去吧,记着修佛法,我要检查的。” “嗯嗯。”扈暖没觉得佛法难,不就是念念经运行运行佛法嘛,比学别的简单好多。 水心回去,拿起被扈轻丢到一边的请帖:“真不去?” 扈轻:“现在真没时间。对了,人家第一次上门,我直接拒绝是不是不太礼貌,要不要回个帖还是怎样?” 水心想了想:“要不我替你去吧。” 扈轻惊讶:“你去那里做什么?喜欢炼器?咱俩一起啊。” 水心:“我去看看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到现在也没弄出那什么蕴养阵法来。” 扈轻脸一绿:“是你要求高。不然我现在就开炉,不就是瓶子,我给你炼一沓。” 水心忙摆手:“我说差了,是您精益求精,您在家好好钻研,外头杂事我帮你处理。” 扈轻哟一声阴阳怪气:“辛苦大和尚了。” 不到半个时辰,就收到了扈暖欢快的传讯:“妈妈,我们和好了,我们去玩了,再见。” 扈轻失笑,果然是好朋友,没有哪个非得拿着捏着非得压别人一头。 和好如初的小伙伴们吃着蛋糕看设计稿,看这张觉得好,看那张也觉得好,都想要。 扈暖说:“我妈妈现在能炼制灵器,等我妈妈能炼制灵宝了,我们可以要更好的。” 所以不用纠结,更好的在后头。 金信:“太好了,我想要这个。”他举着一张设计稿,上头长弓优雅,贵气天成。 萧讴说:“炼器不着急,咱们先去杀贺青兰吧。” 扈暖:“我答应了宗主师伯不杀她了。” 萧讴:“不杀她也行,我只想赢护卫堂的人。天天被他们戏弄嘲笑,太气人。” 谁让护卫堂的人都比他们修为高呢。 也是五个孩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一点儿不会知难而退。 冷偌:“单打独斗证明行不通,咱们呀,还得一起上。” 上吧上吧,和好了呢,得做些什么事来庆祝庆祝。 兰玖默默的说:“护卫堂的人不止在内狱,内狱防着我们,其他地方没有呀。” 四人:...干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无极山(一) 小黎界有庞大的物流业务。修士修炼和生活对资源的需求巨大,仅凭修士个人不能带动整界的资源流通。因此各种物流兴起。 如扈轻曾经卖过器的商会,他们有陆运空运和水运,运货载体有跑的飞的灵兽,有马车有灵舟有大船。 再如姜管事所在的百草阁,因为有些灵植收入储物法器会折损药效,所以百草阁有自己强大的物流部门。 再比如宝平坊里做押送运货的镖行,随时解决修士们的寄收需求,连大活人他们也接送,只要灵石给到。 而朝华宗这样的大宗门,自然也有自己的物流队伍,负责公事来往和私人交易。 五人小队调查研究一番,目标从刺杀贺青兰证明自己,升级成挑战护卫堂捍卫尊严。 他们认真研究了护卫堂参与的事务,把目光投放在朝华宗外。毕竟他们不再是小孩子,在宗里惹出大祸的话大人们肯定不会如过去那般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所以,出去闯祸吧。 四家师傅:出去闯祸更丢人吧? “收到消息,护卫堂领宗门任务从无极山归来,上头全是护卫堂的人,这几天就到了。”金信眼睛闪闪发光。 打听消息什么的,派他去就对了。 冷偌一怔:“无极山?” 无极山是个低调而不容忽视的存在。那里有个无极门,与外界来往不多,无极门擅长的是幻道,门下弟子虽然少,却极精幻术。 无极山有天地之险,且幻境罗布,除了无极门弟子,无人可畅通出入。 因为环境特殊,无极山有独特产出,因此不少修士和门派会去那里交易,护卫堂应该是去购买资源回来了。 只有一艘灵船,应该没多少人,他们又不是去杀人,捣个乱而已。 小伙伴们都同意了。 冷偌还在想,想啊想,最后恍然的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咱们朝华宗的一位女真人嫁去无极门,好像跟师傅他们是一辈的。” 扈暖啊一声也拍手:“走亲戚,吃席。” 冷偌黑线,五个蛋糕,一人一个,渣渣都没剩,你还没吃饱?对了,你的饭量一直很大。 兰玖:“师姐,这事有什么不妥吗?” 冷偌摇头:“我只是好像听谁说过,说无极门的人极少出来,咱家那位嫁过去的女真人也音讯颇少。” 事实上是上辈子,现在还没发生的事,朝华宗去人给那位女真人撑腰,狠狠教训了对方一番。 师傅怎么说的来着? 霜华说:“全都窝囊,把人都杀了,她回来难道朝华宗会不容她?” 可见自家女真人在无极门过得不好。 此时不到女真人求助的时候,也不知她眼下是不是顺遂。 金信一下叫起来:“看来女真人过得不好啊。” 大家都看他,冷偌一脸懵,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说呀。 金信说:“要是过得好,早带着夫君孩子回来显摆了。” 众人:“...” 金信说:“你们不信呢,咱家成亲的女真人们都是这样,过得好的出门多,见人笑得多说的多。过得不好的不愿意出门子,动不动就闭关,恨不能大家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小伙伴们恍惚,是这样吗?去看兰玖。 兰玖无语,我还是个孩子我哪里懂这些。 他说:“我在城主府的时候,有时候遇见城主夫人招待女眷,见过次数多的的确气色好,印象浅薄的似乎确实郁郁寡欢。” 算是证明了金信的话。 扈暖:“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金信:“丢人吧。” 扈暖:“为什么丢人?回来再换一个就过得好了。” 大家都看她,哦,原来你是这样想。 萧讴环视:“那——咱们是劫灵船还是去无极门?” 去无极门做什么?撑腰吗? 萧讴:“去历练,顺便走亲戚。” 金信:“吃席。” 冷偌说:“先劫灵船。然后我们认错,去无极山做任务,弥补过失。” 多顺理成章的理由。 兰玖:“师姐,你太厉害了。” 而此时此刻,扈轻也捏着一只纸鹤:“无极山?” 纸鹤是姜管事传来的,说百草阁的采药人在无极山周围采药时,遇到一个小秘境崩溃。秘境自成空间,与小黎界的大空间相连,因为各种原因,有的秘境也会走向衰老或者崩溃。维持不住自身的秘境,有的被空间之力挤压成齑粉,有的游离到虚空里,也有的会并入主空间。 姜管事说的这个,就是最后一种情况:“我们的采药人进去看过,药草平平无奇,矿石很多,听说有不少很稀有的。现在那秘境还没完全放开,按着规矩,任何人都能进去。当秘境全开,就属于无极山了,到时无极门化成他们自己的属地,再去就要交灵石。你要是有时间就去一趟,不要钱,不拿白不拿。” 又说自己:“我才回来又要出发,最近太忙了。等我完成任务回头再聚。” 就这些。 扈轻看水心。 水心:“你要去?” 扈轻:“白拿,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你去不去?” 水心:“我要代表你参加炼器大会。” 扈轻自嘲:“我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器师,连个职业等级证都没有。你代替我去也只能坐在最角落里。” 水心:“正好,我不需要谁注意我。” 扈轻不觉得炼器大会很重要:“估计只是低阶的器师走过场,见不到真正的好器师。你要想去就去吧,我现在就出发去无极山。对了,那无极山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水心:“无极山需要注意的那真是太多了。那里风光优美山水秀丽处处是陷阱。” 扈轻迷惑脸,风光秀美山水秀丽和处处是陷阱是并列关系吗? “无极山的名字出自无极境,你知道无极境吗?” 扈轻说:“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找别人。” 水心一笑:“有朋友了,不认旧人了是吧,跟扈暖真是亲生的。” 扈轻白他一眼。 水心清清喉咙道:“无极境是传说中的虚妄之地,里头不存在真实,一说进入无极境便得永生,一说进了无极境立即死去。” 扈轻皱眉:“不存在真实了自然没有生死吧。毕竟生和死都是无比真实的事。” 水心:“无极境只存在传说中。无极山当然没那么厉害,只是那里天然而成的迷阵幻阵多而莫测,才被人冠了这个名字。”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各自行动(二) 幻阵迷阵啊,扈轻心里一阵为难,她好像不擅长对付这些。 她看向水心,嘴角一拉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她舅啊,兄妹一场,咱们还没一起探过险呢,多不像话。” 水心无语:“你这么大的人,也该自己去历练。” 扈轻:“万一我死在外头你独立抚养扈暖?” “她有师傅用不着我什么。”水心回答的相当不走心。 扈轻抬手要打,你个薄情寡义的和尚,你这是不让我安心上路啊。 水心作势要挡:“你有扈花花和火灵蛮,足够了。” 取出一串很长的佛珠串,双手捧着,郑重交给她:“这是小僧亲手开过光的。” 扈轻一时静默,心里为他补上一句:不要998,只要198。 佛珠是好佛珠,金色半透明的珠子柔和而光润,摸着有油润的手感。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水心:“没骗你,如果你陷入幻境,它会提醒你的。” 扈轻:“只提醒有什么用,要带我出去呀。不然还是你陪我走一趟吧。” 水心语重心长:“你给扈暖做个榜样吧。” 扈轻叹气:“我去交个货,好歹换点儿灵石好上路。” 自从晋升金丹,炼出雷龙臂后,她的炼器水平上了一个大台阶,以往炼制重剑重刀要一天多才出一件,现在可以几个时辰就出炉,不用千锤百炼的话。 一百件刀剑,有的用的常规手法,有的用了千锤百炼,品质皆是法器上品。 扈轻去任务堂找管事,提了路三杰的名字,管事恍然,看过一百件法器,痛快道:“您要灵石还是给您记着?” 价钱如之前说好的,比市价高一成。当初扈轻来卖重刀重剑,一件一万五,贵在材料和品质。现在市价仍是如此,一百件便是一百五十万,高一成便是多出十五万。总共一百六十五万下品灵石。 扈轻要现结,只有到了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记账干嘛,万一对方不认呢? 一部分下品灵石,另一部分要的中品灵石。 扈轻走后,管事将刀剑带进里头,自家器师看过,赞叹:“她的水平绝不止如此,材料限制住了。应该说,她故意用只适合炼制法器的材料来炼的器。怪不得宗里要和她合作,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师。” 说完,咦了一声,从里头抽出一柄来敲敲剑身,左右看过又抽了另一柄敲过,放下,拿起第一柄:“这个更好。” 管事疑惑:“不都一样?声儿也一样。” 器师笑道:“看着一样,用起来绝对不一样。” 管事皱眉:“不都是上品法器?” 难道他看走眼了?如果品质不够,他这就去找她回来。 器师摇摇头:“都是上品法器,但也有优劣。应该是锻造手法不一样。你让人记好这批法器的去向,看看用起来有什么差别。” 管事点头:“行,这些就咱自家人用。” 扈轻回到家里,开始给水心做吃食,做好了放在冰柜里,一柜一柜又一柜,期间水心出去买食材,只要看见素的、他能吃的,全都带回来。 扈轻两手不停,忙得腰酸背痛手指抽筋,抱怨:“你也学一学。” 学是不可能学的,打死也不可能学。 他可以做其他事呀,比如说再炼制些冰柜,刻上冰冻锁鲜的阵法,给扈轻扛进厨房。 扈轻眼前一阵一阵发昏,这么大的厨房,眼瞅着全是冰柜了,你是有多能吃。 “我又不是离开多久。” “万一你不回来了呢?”水心抱怨:“你也不让扈暖学学,多大人了,饭都不会做。” 气得扈轻牙痒痒,你怎么不学?你不是人吗? 黑着脸把冰柜都填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与扈暖传讯:“妈妈去无极山走一趟,那里有个秘境出炼器材料。你在家好好的,有事找你舅舅。” 扈暖一听,好巧哦,他们也要马上行动了。 她什么也没跟扈轻说,乖乖巧巧:“妈妈你去吧,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听话,听我自己的话。 扈轻没发现宝贝女儿跟自己耍心眼,叮嘱两句果断出了发。 水心让她把扈珠珠也带着去了:“不是缺个破阵的?他行。” 扈轻觉得扈珠珠比水心靠谱多了,非常欢迎扈珠珠的加入,不对,应该是回归,许诺他天天吃肉。立时扈珠珠完全把水心遗忘到脑后。 出了宝平坊,扈轻直接拿出灵舟向无极山的方向而去。 而在朝华宗里,扈暖和小伙伴们说话:“我妈妈出发去无极山了。太好了,我们去的话能见到我妈妈。” 大家都很开心,他们的想法是:哇,有自家人在,惹祸有人兜啊。 要是扈轻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会大喊退退退。 萧讴:“走,我们也出发。” 他们出发是去劫道,只要从护卫堂手里抢到东西,就是他们赢。 护卫堂:我们没有同意这样的比赛好不好。 五个人悄悄摸出山门,金信拿了灵舟,嗖一下向北飞去。 冷偌对兰玖说:“准备好。” 兰玖深吸一口气:“我努力让他们倒在第一关。” 萧讴:“别紧张。” 兰玖不能不紧张,太刺激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一个时辰后,风满帆的灵船上,有人眺望熟悉的方向:“咦,那是不是咱自家的弟子?” 旁边人眯着眼:“是咱家的弟子服,不要放松警惕。” 灵舟直直而来,不远不近的时候上头的人喊师兄。 鉴于金信在门内的好人缘,灵船上的人还真认识他。 “哟,这不是金信,还有你们几个,怎么跑这里来了?” 金信一下蹦过来,灵船上的人忙开了结界,笑骂:“我们不开结界你就掉下去吧。” 金信笑:“师兄捞我呗。” 转身招呼小伙伴:“快上来。” 等人都上来,他收起灵舟。 护卫堂的人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扈暖,你看什么呢?” 扈暖到了灵船上一直站着没动,仰着头看高高的帆,白色的帆上印着朝华宗的标记,在蓝天里闪着光的漂亮。 “师兄,这个灵船真漂亮,多少钱啊,我想要。”扈暖指着帆,她是真的想要,绝不是为了打消敌人的戒心。 护卫堂:敌人?师弟师妹的皮子痒了呀。 第五百四十三章 行动成功(一) 扈暖:“师兄,我想买个灵船,多少钱?” 灵船多漂亮啊,有高高的帆,有宽敞的房间,比灵舟用着舒服。 护卫堂的人在外头的有七八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可买不来,这是宗门的灵船。” 扈暖:“我师傅有钱。” 众人:“...” 是,谁不知道采秀峰人少钱多啊,一代代下来只有攒钱没有花钱的,看,终于来了个花钱的,一开口就壕无人性呀。 嫉妒,深深的嫉妒。 嫉妒让人迷失。 这会儿护卫堂的人已经想不起来问金信他们怎么来了这,左右马上就要到宗门了,大概是跑出来玩碰到的。 “扈暖,灵船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灵船比灵舟难造,用料和人工非常多,只有门派才能拥有灵船。” 扈暖:“我师傅买不起?” “...” 小队长说:“哪有个人买灵船的啊。你要是嫌灵舟简陋,可以买做成画舫似的那种大灵舟。灵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咱现在用的这一艘,它还能放大。” 扈暖哇的一声。 小队长说:“你买了也用不了这样大的呀,还是给你师傅省笔灵石吧。” 扈暖不由自主围着桅杆转起圈:“哇,还能更大啊,好想要啊。” 护卫堂的人无语,全白说了。 果然是惯坏了。 扈暖看完了桅杆,又往后跑,跑到后头的船尾上往下看,又去摸船舷上雕刻的花纹,她说:“等我买了灵船,也刻好看的花纹,用金粉涂上,还要画上红色爱心。” 小伙伴们跟着她跑来跑去,这里看那里看。 一开始还有几个人跟着,后头随他们去了,孩子嘛,自家的孩子,不出危险就行。 这会儿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出危险的会是他们。 看完甲板看屋里,扈暖往里头跑,护卫堂的人看了眼没拦着,跟同伴们说说笑笑。 里头也有人,房间中堆着从无极山收来的不好收进储物法器的东西。 金信嘻嘻哈哈的打招呼,那四个招呼过立即去研究门窗立柱去了。 屋里人好笑:“怎么,你们这是没见过?” 金信笑嘻嘻:“真没见过,我师傅他们也没用过灵船啊。各位师兄,你们这次出任务有没有危险啊?” 众人傲气的笑起来,能有什么危险。 房间有两层半,看完一层又看上头的。 “上头没人。” 金信跑在最后:“我们又不看人。” 二层上头还有个圆形平台,他们看完二层又跑到平台上,凭空远眺,灵船上视野格外的好呢。 灵舟:是我不配。 金信用神识给大家传音:“小暖,你真厉害,一下子就打消了他们的疑心。” 扈暖啊的一声全是茫然:“我忘了咱的事了。我是真的想买灵船,好漂亮啊。” 金信:“...反正你很厉害就是了。” 扈暖笑了:“嗯,我这么厉害,师傅一定会给我买灵船的。” 小伙伴们:“...” 金信对兰玖说:“现在你可以行动了,再晚就要进山门了。” 兰玖也是啊的一声与扈暖同款茫然:“我早动手了,现在已经全下过毒了。” 金信:“...” 小伙伴们总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萧讴:“什么时候毒发?” 兰玖:“只要我想,什么时候都可以。”顿了下:“不能超过今天,超过今天毒效就过了。” 萧讴:“这么短?有什么用?” 兰玖:“因为这种毒最无色无形最不易被觉察。” 几人看来看去,什么时候毒发呢? 冷偌:“回到宗门吧。到自家地盘上保险。”万一在这里放倒了人出什么意外比如被坏人拦路抢劫呢? 才说完,嗖一声,眼前出现了个人,正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 “来来来,师弟师妹们好好跟师兄说说,什么毒发?下毒是怎么回事?”年长的师兄皮笑肉不笑。 要不是年龄差得有点儿多,他想直接上手揍人的。 “师兄,你偷听我们说话。”扈暖震惊。 师兄气笑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啊。 板着脸:“扈暖,师兄们可是好好招待你的,你想看什么我们没拦你,你就这样对师兄?” 扈暖好委屈:“是你们先不讲理的。” 这倒打一耙的,师兄不想讲道理了,他讲道理就没赢过,果断出手把他们全绑了,兰玖被单独提溜出来。 “解毒。” 一船震惊,小兔崽子,悄默默给他们所有人下了毒? 围观了一路,直到到达山门。兰玖把自己缩成团子,死活不解毒。 要不是自家的师弟,也没严重到关系性命,大家伙儿非得把他捶成肉饼。 领队气得按他脑袋:“你们这是为什么?” 兰玖躲着他的大手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尾发红一脸委屈,弱弱开口:“师兄,真的是你们先不讲理的。” 领队高高抬着手愣是没忍心落下去,这小师弟怎么比女弟子还娇怯,他一巴掌下去不会锉断他的小细脖子吧。 “胡说,你们上来咱可都让着你们呢。” 兰玖瘪了瘪嘴:“师兄,我们五个,被护卫堂欺负的都不敢回宗门了。” 灵魂窒息啊。 怎么就牵扯到堂里? 狐疑:“你们犯了哪条规被我们护卫堂针对?” 兰玖小小声:“没有。” 领队头疼,索性不看他,把金信拎出来:“你说。” 这个二皮货,敢不好好说话他就揍他,对他,他可不会不忍心。 金信:师兄你礼貌吗? 金信说:“有个人要杀我们的人,被关在内狱,要拿她和她师门换好处。宗主师伯同意的,同意我们刺杀,结果你们——” 领队手动闭上他的嘴,气笑了:“我听明白了,你们这是又起幺蛾子啊,呸有脸说我们护卫堂欺负你们,明明是护卫堂不得不当陪练吧。嘿呀,你们破不了内狱的防线,拿我们这些不知道内情的师兄下手。金信,你丧不丧良心。” 金信稀烂烂的一笑,笑得特别欠揍:“我们人小也要面子的,被护卫堂揍了那么多次,怎么也要扳回一局来。” 气得众人纷纷亮拳头,要揍他。 金信大叫,明明团伙作案,为什么只揍他一个? 众师兄们:两个小师妹不能打,兰玖比小师妹还娇弱,萧讴是个老实孩子没花花肠子,剩下一个你就是罪魁祸首。肯定是你挑唆的不揍你揍谁? 第五百四十四章 如此自罚(二) 自家的灵船停在自家门前久久没人出来,早吸引了人注意。负责日常巡查的护卫堂的人上来检查。因为到了山门结界已经打开,所以他们几个人直接去了上头的屋里,就看到自家兄弟们围着人打。 被打的那个是谁看不到,可旁边被绑着的四个他们可是看得真真的。 当即有一个啊的尖叫一声发传讯:“禀狄原真人、林隐真人、霜华真人、乔渝真人,你们的徒弟被被被、被打了——” 立时,殴打的人群停下,一群人怪异的扭头。 领队:“你是不是傻,咱们才是一伙的,你给对头通风报信?等着师伯师叔们赏你是吧。” 传讯的人脸屎绿屎绿的:“我才从内狱换班巡山。前几天他们天天往内狱刺杀,每次都被收拾,都是我通知他们家大人来接人。” 所以,只是惯性使然。 众人沉默。 领队迅速取了几粒丹药,塞到金信嘴里,又输入灵力,鼻青脸肿的金信一下变回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本来也没下多狠的手。 金信呜呜:“我的心被你们伤透了,你们凭什么只打我一个——” 啪,后脑勺被拍。 一个师兄看眼冷偌和扈暖:“你是男孩子,挨打的时候当然顶在前头。” 金信不服:“萧讴和兰玖也是男孩子,他俩还比我大呢。” 师兄挤压他的脸,安慰:“不是你肉多嘛。” 金信:“...” 迅速松绑,正好师傅们来领人,一看,哟,打不过内狱的就跑到外头来欺负什么也不知道的师兄,你们可真有想法。 就在这时,兰玖极轻极低的说了个字:“倒。” 啪叽——出差回来的师兄们同时倒下。 很好,他光荣的完成了任务。兰玖轻轻抿起嘴角,朝冷偌看去,看到她惊喜快乐的样子,嘴角笑意加深。 人倒下去的快,爬起来也快,这毒发作到自行解开只有几分钟。虽然只有几分钟,可护卫堂丢了大人。 他们可是肩负保护宗门的任务,如此大意的被人毒倒,是不是要朝华宗在你们手上死一死? 毫无例外闹到玉留涯面前,毫无例外护卫堂被玉留涯骂得抬不起头。 “让唐二长老给你们上课。”玉留涯这样说。 唐二长老没意见,一切为了宗门,再说他们的确松懈得不像话,万一是敌人变成自家人的样子呢? 护卫堂堂主笑得很可怕,对几个孩子道:“来护卫堂做任务吧,你们把你们师兄全打倒,我就把堂主的位置让给你们。” 这话听着真可怕。 不用不用不用了。 我们怕不能完整的出来。 然后按照计划,五个人诚恳的认了一番错,然后自我惩罚去无极山做任务。 亏得他们一个个觉得自己多聪明,在场哪个大人没看出来其实他们就是想去无极山玩啊。 扈暖板着小脸说:“不是玩,是惩罚,不用师傅跟着去。” 众人呵呵,还说不是去玩。翅膀硬了,想单飞呀。 左右不是自己的徒弟,玉留涯大手一挥准了,让他们即刻出发。 要出远门,先收拾行囊,把自家徒弟带回去,才知道人家早收拾好了,气,这是有预谋的啊。 行,你们能,那就自己出去闯荡吧。 下定决心不跟着,让他们好好吃吃苦,但仍有很多叮咛嘱咐。 冷偌:“师傅,咱宗有人嫁到无极门的对吧?我好像听说过。” 霜华:“是有,好几位。朝华宗以前也娶过无极门的女修,两家算是来往不少。怎么了?” 朝华宗和无极门都历史悠久,有联姻很正常。 冷偌:“攀关系呀,万一在无极山出了什么事,叫师傅太远了,就近求救呗。” 霜华不由一笑:“就你机灵。” 她说:“最近嫁去无极门的,是我的一位师妹,她比我晚入门几十年,姓宫,道号素环。她的本命器是一对追影环,当年也是个娇俏美好的好女子,可惜后来想不开非得嫁人。我都记不得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唉,太想不开了。” 冷偌:“...” 霜华道:“她嫁人的时候是金丹中,如今也是元婴真人了。她嫁的那个男的,道号惊扬,南门惊扬。那个男的——不记得了。” 冷偌:“...” 霜华:“你们都有咱宗的帖子,去了那里直接拜访就是。素环肯定会见你们,有她在自然护着你们。” 冷偌:“万一素环师叔闭关呢。” 霜华一想:“对,我问问林隐,他认识人多,肯定知道。” 冷偌:所以师傅你不知道呗。 霜华通讯林隐:“嫁去无极门的素环,最近在无极门里吧?” 林隐哎哟一声:“怎么把她忘了,我这就问问。” 冷偌在旁边听着,心道这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呀,怎么谁也不惦记呢。 “师傅,素环师叔的师傅呢?她有师兄弟姐妹吗?” 霜华沉默了下:“偌偌,不是所有我们认识的人都会与我们同在。” 冷偌也沉默了下,扬起笑脸:“师傅,我们给素环师叔准备礼物吧。” 霜华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你看着准备吧,反正我们用不上的东西多,那些新送来的丹药什么的,捡拿得出手的都带去吧,摆着也是浪费。” 冷偌笑,师傅这别扭性子。 林隐那头要与宫素环传讯,金信贴上来听,林隐责怪的看他一眼。 幸好宫素环在线,语气疑惑,以为娘家出了什么事,一听是子侄辈要来拜访,一下欣喜起来,当即就说她从现在开始就去无极门外头等着。 无极门在无极山深处,没有人带领连山门都摸不到。 林隐汗颜:“倒也不必,几个孩子头次单独出去,他们玩性大,不定野多久才到,别耽误了你修炼。” 宫素环下意识道:“修炼有什么好耽误的,天天不都在修着,孩子们来了我也热闹。” 林隐觉得有些不太好,没多问,只笑着问她要带什么特产过去。 宫素环只说人来了就好。 断了传讯,林隐思索了会儿。 金信叨叨:“看来素环师叔过得不好,身边都不热闹,别人家的孩子去她那么开心,师傅,素环师叔自己没孩子吗?” 林隐:“...” 忘了问了。应该没...吧。 金信一拍大腿:“师傅你怎么不问问,要是有孩子我们得给人家备个合适的礼啊。” 第五百四十五章 狗追兔子(一) 林隐揪他耳朵:“笨死你。你准备上,有就拿出来,没有就留着。” 金信给小伙伴们传讯:“多带点什么好,无极门人少出来,咱拿咱这的东西跟他们换。” 上门走亲戚,顺便发个财。 林隐对这样的徒弟很放心,应该不会被人卖了,可惜两个大徒不在,不然让他们陪着走一趟。 金信:可千万别。 狄原那里把各种攻击防守法器灵器乃至灵宝都往萧讴身上堆,萧讴任由他武装。 扈暖却是粘着乔渝舍不得你呀师傅,师傅我好舍不得你。 乔渝淡淡:“那你别去了。” 扈暖变色:“不行,知错认罚。” 乔渝呵一声。 扈暖嘻嘻:“师傅,咱们买条灵船呀,这样以后去哪儿都能一起去。” 乔渝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 让她死心:“灵船是买不起的,除非你不想要采秀峰了。” 灵船是一笔大费用,维护保养灵船是一笔更加庞大的费用。 扈暖舍不得采秀峰,叹气:“那我跟妈妈要吧。” 这一刻,乔渝无比同情扈轻,同时想到一句话:死妈妈不死师傅——咳咳。 “你要外出,跟你妈妈说一下。” 扈暖道:“哦,妈妈出去游历了。” 乔渝诧异,竟然不在。莫名想,难道几个孩子是去找扈轻? 想着他就问了:“你妈妈去哪里游历?” 扈暖:“一个要坏掉的秘境,有很多矿石,妈妈很着急的走了。” 乔渝点点头。 这时扈暖想起什么,两手抓着他的胳膊:“师傅,你帮我盯着师伯,不要让他抢药长老的土灵蛮,一定一定不能给贺青兰。” 小牙咬了咬,没能给妈妈报仇她记恨着呢,就是不让她好。等我长大,哼。 乔渝答应。 等四家师傅目送他们五人乘舟远去,乔渝一转身:“最近哪个盛产矿石的秘境坏了吗?” 听他说扈轻去了,林隐揶揄:“你倒是关心扈娘子。” 乔渝面无表情:“他们出走得太突兀。” 霜华说:“扈轻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想带孩子们出去,肯定先和我们说。” 狄原:“我觉得也是,难道是孩子们偷偷去找她?” 林隐和乔渝:我们是那样的人?你们怎么就一伙了? 一起去问玉留涯,没提扈轻的事。 玉留涯惊讶:“你们也得了消息了?无极山一个崩塌的秘境。护卫堂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才得了那附近朋友的传讯。正要派人去。怎么?难道你们想让他们五个领这趟任务?” 不待他们回答,他立即反对:“不行。据说那个秘境里矿产多而稀有,去抢夺的人金丹比比皆是,他们几个修为太低。我派去的人不是金丹就是元婴。” 又说:“难道你们自己要去?我说你们至于吗。人家自己要求你们不能跟,你们非要跟,给咱们当师傅的丢脸不丢脸。” 四人:你倒是让我们说话。 霜华说:“他们在宗里的时候也不听我们的话。” 出去外头了,更野了。当面说不去,转身非得去。或者本来没想去,跟他们说了这事反而要去。 玉留涯一想也是,当着他们的面喊了一百人来,全是护卫堂的。 林隐:“是不是少了些?抢矿呢。” 玉留涯一瞪眼:“超过一百人就是对无极门宣战。” 林隐:“我可以去和谈。” 玉留涯不理他。看向护卫堂的人,说了这次的任务:“能得多少得多少,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然后咳了咳:“那个,扈暖冷偌,金信萧讴和兰玖你们知道吧?” 护卫堂:太知道了。 “你们有可能会遇见他们,如果遇到了,保护师弟师妹。” 保护师弟师妹嘛,应该的,不管是门规规定还是个人情感,他们一定啊。 都答应得很痛快,就是笑得瘆人。 里头就有刚回来的那群弟子的领队,是位金丹真人,道号奉嵩。 奉嵩十二分诚恳的表心迹:“宗主,各位师叔,请师弟师妹一定来找我们!” 乔渝四人:好嘛,落人家手里了。 看玉留涯:为什么偏偏派护卫堂的人去? 玉留涯瞪眼:各部职能历来如此。 抢东西,兵贵神速,所以一百人立即收拾了东西开着灵船走了。 总觉得他们走得太麻利了,而且那船帆不等飞高就呜啦啦升起来,狗追兔子似的... 四人立在空中心里齐叹气,灵船速度快啊,说不定半天就把他们追到了,逃不了一顿毒打。 出来混总是要还。 “扈娘子应该是去往那里了,看来她得到消息时间早。”乔渝说。 林隐:“难道几个孩子从她那里知道的消息,扈娘子不带他们,所以他们才谋划这一出?” 狄原:“扈娘子那么宠他们,要什么给什么,能不答应?为难也会先找我们商量。” 霜华白他们:“问问不就知道了。” 拿出传讯玉连通扈轻。 三人徒劳伸手,讪讪,像背后说人被抓包。 扈轻在灵舟上,收到霜华的传讯很惊讶,点开。 霜华:“扈轻,你是去无极山那里崩溃秘境挖矿吗?几个孩子半天前也往无极山去了。他们没说你,只说去那里玩,不让我们跟。为了去那还把护卫堂的人毒倒了,自罚去的那。” 扈轻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啊。我是去无极山,出发好几天了,我只跟扈暖说了声。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呀。” 咬牙:“肯定不是去找我。找我的话难道我会拦着?一定是他们自己想出去玩,巧了也选了无极山。扈暖不想我出现打扰他们才不说的。” 霜华一想也是,说:“他们历来想一出是一出。既然你也往那去,到时候留心一下。” 扈轻冷笑:“我做我的事,他们爱干嘛干嘛。小兔崽子长大了,该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没道理操心他们一辈子。” 霜华默默,我可以操心一辈子的。 说过气话,扈轻和缓口气:“行,我这就联系他们,等他们一起走。” 霜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立即联系我们啊。他们身上也有求救玉符。对了,我们护卫堂去了一百人挖矿。有需要也可以找他们。” 扈轻:“行。” 挂断通讯拎出佛珠,吼:“扈暖你个小混蛋,现在什么都瞒着你妈是吧,等着老娘抽烂你的小屁股!” 扈暖差点儿把佛珠扔出去:“喂?喂——什么?我听不到啊,信号不好,挂了。” 扈轻:...! 第五百四十六章 干了这杯土(二) 竟敢挂她电话! 扈轻气得在灵舟上跳脚,叛逆,太叛逆了,果然到了叛逆期再乖的女儿也能把人气死。 气死她了。 扈花花:“妈妈,我们等等姐姐。” 扈轻骂道:“等她个头,你信不信,他们肯定会绕着我走。哼,不等,咱们先去,反正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无极山。” 扈花花眼珠转了转,说:“妈妈,我不会惹你生气的。” 扈轻一堵,好嘛,二宝也长大了,知道耍心眼挖大宝的墙脚了。 她忍不住笑,激他:“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啊,有本事以后找媳妇的时候也别惹我生气。” 扈花花说:“妈妈喜欢什么样的媳妇我都给你带回来。” 扈轻惊呆,她家儿子原来是个海王? 小心试探:“你觉得,你娶几个合适?” 扈花花:“妈妈喜欢几个就几个,我都可以。” 都、可、以。 完了,海王确定无疑了。 扈轻没立场教他一心一意,毕竟她也是海过全网美男的人,而且,万一人家扈花花家里就是这种传统呢? 她说:“行,你看着办,只是别强迫别人,也别被人强迫。” 眼睛转到扈珠珠身上:“扈珠珠你呢?” 扈珠珠通过扈花花表达,并不想来个人和他抢肉吃。 嗯,这个还是个孩子。 火灵蛮站在蛋上,蛋是黄底紫纹的那只。看到这只,就想到空间灵石堆里还躺着另一只白色的蛋。 都是嗷嗷待哺的嘴哇。 一下子,扈轻没有为扈暖糟心的感觉了,把灵舟的速度催至最大,她得赚钱,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扈花花偷偷看她的脸,天啊,妈妈生气的样子好可怕,他还是闭嘴吧,免得被赶出家门。 无极山有秘境崩塌的消息并未传出太多。 一来地利之便的无极门当然会遮掩,二来颀野天有规矩,此类情况,如果秘境位置在某门派所属下的话,大家去分羹的时候团体规模不得过百。 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个门派的分量足够,如果是小门小派,哪怕秘境落到后院里,大家也会堂而皇之的无视。 而无极门有这个分量,哪怕第一宗太仙宫也不好轻易得罪无极门。 此外还要考虑秘境的大小、贫富、位置,衡量值不值得跑一趟。 如百草阁,确定了里头没有他们需要的灵植,立即离去,求着他们留下都不会留。 而且无极山恶劣的天然环境也要考虑进去,别秘境没进去陷入幻阵迷阵出不来。 所以,去这个秘境的人并不多。饶是如此,越发靠近无极山,扈轻发现空中的修士多了起来。 如此她连方向都不用辨,直接跟着大部队便是。 跟着大部队果然方向没错,直接到了秘境融合处,眼前一幕让扈轻震撼的合不上嘴。 只见一座巨大的山峰被神秘的力量劈成两半,从裂缝向后望去,是截然不同于本地绿色山脉的赤红世界。 裂成两半的山峰仍在不停的动,肉眼可见的扩大扩大再扩大,看着缓慢实则效果惊人。 巨大的地缝向着远方延伸延伸不断延伸,而秘境里赤红的世界则不断的变大变大持续变大。画面震惊而荒诞,似山峰产子,分娩着一个巨大的红孩儿。 修士们投入两峰之间,毫无阻拦。 浓郁的灵气成风扑面而来。 扈轻深深吸了一口,闻出里头金系灵气点居多。 深深的痛心,假如她能吸收灵气—— 一个深呼吸,扈轻驾驶着灵舟冲了进去。 扈花花想说什么一张嘴被灌了一肚子风,扈轻为了感受沁人心脾的锐利灵气把灵舟上的结界收了起来。 冲进小世界,扈轻回头看了眼,她已经置身一片广袤红土地,地面稀稀拉拉的植物矮小而孤独,后头看得见外头青翠的颜色和远空。 她往天上看了眼,小世界的天压得低低的,没看到太阳,地面红色烘托,天空似乎在扭曲,在变得稀薄、溶解。 她心头一动,问绢布:“秘境里有太阳的吧?如果我能收服个太阳,岂不是炼器更方便?” 绢布无力极了,你连个仙人都不是,竟敢肖想太阳。心大得没边儿了啊。 “有的秘境有,有的秘境没有。眼前这个,显然没有。” “那它采光哪里来的?” “这便涉及到法则了,说了你也不懂。” 扈轻心道,我怎么不懂,不就是程序嘛。好吧,程序我也不懂。 “真的不能收服太阳吗?小秘境里的小太阳也不行吗?” 绢布无力:“等你飞升,修到仙阶大圆满,自然就领悟了。” 仙阶大圆满? “你怎的不说我成了神呢?” 绢布:“哦,也行。” 呸你个也行。 扈轻才要说话,忽然空间一阵剧震,灵舟猛的颠簸一头向下栽下,把他们甩出去。她慌忙将灵舟收进空间,一边一个抓住扈花花和扈珠珠紧紧夹在腋下,一张嘴把飞到脸前的火灵蛮含住,两脚一夹牢牢锁住蛋。头下脚上轰的一声砸入地面。 绢布替她疼。 与此同时整个秘境里飞着的人都栽了下来,反应迅速的受点儿小伤,没反应来的摔断脖子的也有。 由此可见炼体的好处,扈轻爬出砸出来的大坑时脸都没擦破一点儿,就是鼻子里塞了两管干土面,塞得她鼻翼肿大变了形。 一张嘴,火灵蛮飞出来,翅膀上带着灰,从鼻腔里呛进口腔的。 扈轻张大嘴不敢呼吸,一吸肯定会把土面面吸进肺里。拿了挖耳勺一点一点的抠,土面簌簌的落,等抠通了再往外喷气,尘土飞腾,斗牛似的。最后拿水冲,不可避免咽下泥巴汤。 扈轻安慰自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干了这杯土,自己就是这里的东道主。 扈花花默默的把蛋收进他的空间,高空坠落,一道缝都没有,这蛋好顽固。 他和扈珠珠被扈轻胳膊夹着,像被肉盾护着,一点儿事没有。 妈妈真伟大。 伟大的妈妈气通了,对他瞪眼:“你就不知道把他们全收进空间你也进去?” 扈花花说:“太突然了,没反应过来。” 他说:“妈妈,你为什么不对鼻子放清洁术?” 扈轻:“...脑子嗡嗡的,没反应过来。” 亲娘俩儿,谁也别说谁。 一波余震过去,扈轻尝试着飞起,她是金丹修士,可以御空飞行。 方才是两个空间融合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空间震荡,空间不稳,暂时性的飞行失效。 第五百四十七章 寻金(一) 扈轻飞了起来,这次她让扈花花他们全进了灵宠空间,着急找矿呢,神识全开。 “诶呀诶呀诶呀呀。”扈轻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飞得不高,不超过三米,所以神识探入地下很深,有百米之深。而在这起步的时间里,她飞过的距离不到三百米,神识探到的地方,全是矿! 太特么没天理了。 这样好的地方,就该全部收入囊中啊。 心绞痛。 扈轻扣着心口,眼泪要掉下来:“绢布,真的没法子把这里全收走吗?我不甘心啊。” 绢布也痛心疾首:“好地方啊好地方,但凡你修为到大乘,哪怕无极门再加上十大宗门,都不能对你私占一境有二言。” 啪叽,眼泪掉下来。 为什么我只是个小金丹。 绢布提醒:“等秘境融合完毕,这里就有主了,谁也不能再分羹。以我的观察,这个时间不会长。要挖矿,你快些。” 扈轻一吓,尽管脚下头全是矿,可矿和矿还不一样呢。好不容易来一趟,时间这么紧,当然要挖最好的矿。 当即二话不说落下来,拿出一小桶朱砂,匕首往手心一划,鲜血呼啦流进朱砂里。犹嫌太慢,挽起袖子就要往胳膊上划,一想,还是太慢。干脆拿了个凳子,朱砂桶放下面,裙子往腰间一扎,裤腿挽上来,有点儿紧,呲啦撕开,撕得很高,掖在腰带里,脚往凳子上一踩,大腿悬在朱砂桶上,噗噗噗三刀。 绢布目眩:这是正常人的操作吗?这是正常人的正常操作吗?她怎么就不能正常点儿? 扈轻给自己大腿捅了三个窟窿,血汩汩的流,汇成一道小瀑布下去。 扈花花跳出来,震惊且迷惑,他家妈是疯了吗? 扈轻有任务交待他:“咱没多少时间,妈妈只能用寻金秘法寻找矿脉。等找到地方,妈妈可能没力气了,剩下的事就指望你们了。你有力气,扈珠珠有雷,你们开矿,妈妈收。” 可不是她故意躲懒。寻金秘法是炼器大全里的法子,绘阵寻金,以朱砂和自己的血绘阵,找得更准更正确。等会儿绘阵的时候,她要以金灵力为引。要想找到更好的矿脉,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她才这么舍得放血,并直接用了一桶的朱砂。 鲜血和过的朱砂鲜艳妖冶,灵力抚过伤口,骨肉皮肤愈合,只是失血过多,扈轻的脸色发白。 她吞了一瓶补血丹,又吃了一瓶养元丹,一手拎桶,一手执笔,手腕粗的符笔金灵力灌注辅以神识,发出微微金光,饱蘸鲜红朱砂墨,触地成纹。 顾不上体会自己的血成就的墨与粗糙地面摩擦是什么感觉,扈轻心里一个劲的祈祷:最好的矿最好的矿最好的矿... 希望秘境不禁念叨,快快成全了她。 丹田灵力运转呼的快起来,金灵力顺着经脉流向她手里的符笔,越流越快。扈轻有种被符笔带着走的感觉,越画越快,到最后,甚至她小跑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符笔一划,阵成。 直径有百米的寻金大阵,扈轻端正坐在中间,要启动大阵,还要灵力。 金灵力已经空空,看得见是百米大阵用不了多少灵力,其实在画的过程中,每一笔每一划,一百分的金灵力里只有一分留在阵文里,那九十九分全渗入看不见的地底,与此方土地合。只有以金灵力勾动,才能感应四方金系灵力浓郁的地方。 扈轻忍痛拿出一块金系的上品灵石来,一边吸收补充自己的金灵力,一边把补充的金灵力再输入大阵。 绢布安慰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阵法搜查的范围越大你发财的机会越大。说不定能给你寻到一条金系灵晶脉。” 扈轻扯扯嘴角:“托您吉言。” 阵法启动,探寻的力量散向周围,散向大地深处,寻找着让金灵力亲和的能量。这样的能量有很多,有的让金灵力感觉平淡,有的让金灵力感觉愉悦,也有的让金灵力变得激动、亢奋、甚至低沉或者躁动。黑暗的地下成了金灵力的感官世界,徜徉其中,体会着不同的情绪。 扈轻坐在正中也感受着金灵力所感知到的一切。 想要,这个想要,那个想要,好想都带走。可只能带走一个,那么要带走哪个呢? 头有些发昏,气血精力不济,尽管吃了补气血的补药,但这样大量的失血以及精神损耗并不能一下补回来。 扈轻决定就在现在寻找的感觉里选一种,这种厚重又沉凝的感觉,要不然,就它——等等! 这里、这里是什么感觉! 突然冲进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她的金灵力就像鱼苗入了大海,淡水的鱼苗进了大海,险些要淹死她! 大海啊! 整整一个大海的金灵力啊! 唰,扈轻睁开眼睛,宝光四射,就是这里了! 她拍拍肚子上的灵宠手镯:“好大儿,妈妈全靠你了。等到了地方,咱就挖,能挖多少是多少,没人来咱就一起挖。” 一个大海啊,哪能几天就挖完,怕秘境完全融合了也挖不完。但那个地方埋得颇深,便是无极门把秘境占了也未必能发现她。她就苟在地底,悄默声的挖。所谓谁先到就是谁的,她可一点儿不心虚。 扈轻站起来,先放火毁掉地面大阵,烧得一点朱砂不剩,再用爆破符将这一片炸得稀烂。 拿出一张上好的土遁符,甩在脚下,顿时灵力裹着她遁入地下,向着冥冥中感应到的方向,行进了大约几百米,停下。再一张土遁符甩出,又是几百米。 黑暗的大地里因为急速穿梭而扯出奇异的光条,扈轻没有心情欣赏,在灵力的保护下一张又一张的土遁符甩出,足足用过一百张,被第一百零一张土遁符送到一处极深处的天然矿洞。 地底的压力浑浊而沉重,她不得不调动更多的灵力护住自己周全。 黑漆漆的地底半点儿光亮也无,绝对的寂静中心跳无限放大,扈轻胆战心惊——这里,应该没有活的吧? 欲放出神识探路,谁知神识才透出体表竟再不能寸进。 她徒劳的睁大眼睛,伸长胳膊,一只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前扫去,手没有碰到什么,脚也没有。周围似乎没有危险。 扈轻吞咽一口,拿出一颗明珠来。 轰——璀璨降世。 第五百四十八章 老鼠掉米瓮(二) 能想象世间所有的颜色在眼前瞬间出现,且都布灵布灵放着光的那种感觉吗? 眼前就是了。 扈轻不由捂着眼,从手指缝里看。她站在一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矿洞里,奇形怪状的通道内壁似乎由无数细小的晶片贴成,明珠的光芒被这些细小的晶片折射成各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不论深浅全在发光,汇集成形容不出的璀璨铺天盖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耀眼,夺目,热烈又冰冷。 这是金属的感觉啊。 这就是寻金大阵为她找到的最好的矿藏? 扈轻忍不住走到最近的洞壁前,伸手摸了一把,摸了一手闪晶晶。 诧异,这些竟是...沙? 啊的一声,她说:“挺好,让我想起童话故事里的太阳月亮和星星礼服,带回去给你姐做裙子,她一定喜欢。” 扈花花带着扈珠珠和火灵蛮出来,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大张着嘴发呆,只有火灵蛮,或许因为眼睛小,看不到,振翅一飞,往旁边飞去了。 绢布恨铁不成钢:“连只虫子都知道四处看看,这么大的地方,你不会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只记得衣裳衣裳做衣裳,你宝贝女儿能穿多少衣裳? 扈轻讪讪:“咳咳,咱们走走看看。” 一迈脚,气血无继,两腿一软倒在洞壁上,沾了一身亮晶晶。 “妈妈?” 扈轻摆摆手,又拿出一瓶补血丹吃下,脸色仍是苍白。以后可不能再大放血。 缓了一分钟,感觉好了些,握了块金系上品灵石,往前走。 恰好火灵蛮飞回来,落在一块凸出的内壁上,吱吱叫不停。 扈花花:“妈妈,火灵蛮发现了什么东西。” 扈轻立即走向火灵蛮的方向,尽管两腿仍软,眼前时不时发黑,但好歹能走动了。 扈轻苦笑,之前还为自己远超同阶修士的灵力和体力沾沾自喜,谁知只是一个阵法,就让自己双力耗尽。做人果然不能自负,不然老天分分钟打脸。被打脸是好事,总比丢命强。 回去就苦修。 火灵蛮飞在最前,扈花花和扈珠珠跟着扈轻的脚步。 矿洞时而宽时而窄,宽的地方能容纳巨龙,窄的地方也能容四五个她并肩走过。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拐了几道弯,明珠光亮所至,璀璨中骤然出现了不同。 浓郁的金灵力充盈空间,空气中皆是锐利之意,一块块的大石镶嵌在洞壁上,这些矿石—— 扈轻一手按在其中一块青兰石头上,眸子紧缩:“这是天狐石?且是石精?” 天狐石是一流的炼器材料,扈轻从未见过。据说天狐石生在狐族腹地,与狐同呼吸灵气,极好的天狐石在月清如水的时候,里头会有狐影游曳。 想到这个传说,扈轻立即将明珠凑到天狐石跟前,贴着眼睛去瞧。 狐狸! 里头果然有一头纤细优雅的狐,那狐的尾巴开成花,似乎在动。 吓。 扈轻猛的往后一退,吃惊不小,指给扈花花:“花花花花,里头有只狐狸。” 扈花花嗖嗖几下跑上去,脸贴在石头上,看了好久:“不是真狐狸,是个影像。” 扈轻眨眨眼,忽然抬起手指狠狠咬下:“天狐石精啊,这么多,我该不是陷入幻阵了吧?” 很有可能。 手指剧痛,周围还是那个模样。 “扈珠珠,放雷劈我。” 扈珠珠跳出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咔嚓咔嚓咔嚓,一连三道雷劈在扈轻脑袋上,把她烧成板寸。 周围还是没变化。 绢布:“你又犯什么蠢!等着别人来分羹吗?用一身血和半丹田的灵力换来的地方能是虚幻?这里全是石精,赶紧挖啊啊啊啊啊——” 这块是天狐石精,旁边紫的是太阿石精,再旁边黄的那块是岳玖石精,对面红的是凤血石精,旁边白的是雪精石精——全是你个穷酸没见过甚至没听过的你还在浪费时间管它实的虚的赶紧收啊! 绢布的怒火让它变成橙红,烧得手腕疼:“收收收啊——” 扈轻甩着手:“这就收这就收这就收。” 管它为什么在一个地方出现不同矿石的石精呢,有好处不拿王八蛋啊。 扈轻忙用两手去扳洞壁上伸出一个角的石精,一动,不动。 小腿被咬住:“妈妈,往后退,我们来。” 扈花花扈珠珠上前,连火灵蛮都飞到顶上一块三色花的石精上,燃烧火焰去挠石头边缘。 扈轻默默后退,扶着石壁弯腰摸了把光溜溜的腿,默默拿出裤子来换了一条。 扈花花小爪子踩踩,憋住一口气,猛的弹起一头撞在扈轻摸过的那块天狐石精上。 哎哟,扈轻伸手一声我的儿,扈花花已经落回地上甩甩脑袋。而那块天狐石发出一声松动的吱呀声,滑了一半出来。 扈轻默默收回手,闭上嘴。 “妈妈,来收吧。” 扈轻走过去,手放上,天狐石进了空间,原地剩下一个外小里大的大洞。 空间收东西,不是什么都能收进的,至少,得能搬得动,不然岂不是见山收山?见海收海?当然,有个容积的问题。幸好她有个随身空间,可以装很多。 扈轻将空间里的东西理了理,将更多的地方腾出来。她从衣裳里头拉了个储物戒子出来,拿了把小铲,开始铲天狐石精空出大洞旁边的洞壁。 石精和石精之间填充的全是那种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粉末,一铲便大块大块的裂开,其脆弱松软的程度,非常让人怀疑这么多沉重的石精是怎么被镶嵌住的。 不同于扈花花的蛮力,扈珠珠还是那个站立的呆鸟样,这段时间养肥的小翅子一指,一道小雷电劈在一块石精的边缘处,扑簌簌掉下很多粉块,那块石精也跟着松动了位置。 “唧唧——” 扈轻过去,将石精收起来。 没办法,神识放不出来,只能手动操作。 然后撬粉块。 嘭,扈花花又发动一次撞击,回头喊妈妈。 扈轻过去,收石精,撬粉块。 “唧唧——” “妈妈——” “唧唧——” “妈妈——” “嘭——” 头顶掉下大石,火灵蛮抓着洞顶吱吱邀功。 扈轻对它竖大拇指:“等出去,给你买最好的灵果。” 火灵蛮翅膀一振,飞向另一块石精。 三个小家伙的动作越来越快,扈轻收石精收得不亦乐乎,终于发现孩子多的好,劳力多呀。 第五百四十九章 道侣(三) 扈轻在地底收石精收得忘了外事,扈暖一行人做贼心虚的绕着走躲过了后来的灵船并再没和扈轻联系过。哪怕从扈暖那里知道无极山有个秘境可以探险的事,五人没有一个想去那里看看的,因为他们谁都不擅长炼器。 而在朝华宗的四位师傅硬着心肠没主动联系他们,只等他们来主动,可恨五个小崽子出了笼子忘了家,谁都没联系! 气死了。 有本事别回来。 而嫁到无极门的宫素环从得知五个师侄要来无极门,果然日日出去无极门到无极山外对着朝华宗的方向去等。清晨出,傍晚回,每天如是。 弄得无极门的守门人和巡山护卫犯嘀咕,问宫素环。宫素环笑盈盈,整个人都比以前有光彩。 “朝华宗几个师侄过来玩,他们头次来,我出去迎一迎。” 无极门的人恍然,原来是娘家来人。说来他们无极门跟外头来往少,不管嫁出去的还是娶进来的,走动的次数都比别人家的少。 对宫素环道恭喜。 这消息也就传了出去,无极门内外上下都知道了,最后才传到南门惊扬耳里。 他不免吃惊,回到自家峰头枯坐半天,天边的晚霞都变暗了,才看到宫素环回来。 忍不住道:“朝华宗来人你怎的不告诉我?日日出去太惹人注目。” 宫素环看到他还吃了一惊呢:“你不是在闭关,怎的出来了?” 宫素环在朝华宗的时候也是说说笑笑的姑娘。只是嫁给南门惊扬这个少言寡语的,再加上无极门里氛围安静,慢慢她也少了情绪变得平静无波起来。 她想过这样对不对,朝华宗里的道侣们不这样,可无极门的夫妻都这样,可见是这里的水土滋养出的人都这样,长长久久日复一日的,她都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样了。 南门惊扬没有回答她的话,问她:“怎么突然来看你?来的是哪个?” 宫素环淡淡:“说了你也不认识,是年轻孩子们,只是私情走动,难道要朝华宗先给无极门送个拜帖约好日子他们才能来?” 知道自家夫君说话就是这样,但宫素环此时听着就是不顺耳。 南门惊扬自己说话不周到,也没觉得宫素环这样说话是生气,点点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好歹与我说一声,他们来看望你我当然要出面招待他们,你要让我做个准备。” 宫素环笑:“准备什么,准备好见面礼就行。你又能有什么见面礼,不都是阵盘。” 南门惊扬:“我的阵盘难道不好?放在外面也是人人求。” 两人都笑,只是笑得都矜持。 南门惊扬说:“你不要日日出去了,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到。我让几个徒弟为你跑腿。” 宫素环不答应:“我闲着无事,出去走走也好。” 南门惊扬道:“日前门主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收徒。” 真人享宗门供奉,收徒传道是他们回馈宗门必做。宫素环一直没有收徒,无极门门主怎么愿意?不过南门惊扬收了几个弟子,宫素环也在教授,有师徒之实没有正式名分而已,所以,他也不好逼她。 但想也知道对待道侣的徒弟和对亲徒弟肯定不一样呀,他也想无极门多些传承来,所以鼓动南门惊扬劝劝她。 宫素环不是不想收徒,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连合眼缘的都没有。无极门收来新弟子,她也去看,没有喜欢的就是不收。 这一点,她和霜华一样。没有喜欢的,连个普通的座下弟子和一般弟子都不会收。 而且她还有别的想法。 她看着南门惊扬:“门主的意思我懂,如果你我有孩儿,我定将一身本事教给他。” 南门惊扬一下没了话,这个话题两人从火热到冷静,那么多等待的岁月里始终只是个话题。 有的道侣三年抱俩,他俩三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抱到一个。 子女缘,再强求不得。 身体没问题,身家也没问题,可孩子就是不来。 妻子的眼神幽怨,可他也没办法啊。 只能说:“缘分未到,我们——再等等。”犹豫了下:“不然宗里来了新弟子,我和你再去看看。” 宫素环点头:“行。” 话说完,南门惊扬站起身来似要往外走,宫素环问:“仍没感悟?” 南门惊扬说:“有所感,抓不住。” 宫素环道:“慢慢来。”想到自家活泼的师侄们,她忽然说:“要不然等这事过去,我陪你去上古遗迹走一走,或许能找到灵感。” 南门惊扬愣了愣,道:“再说吧。” 看他神情,显然是在考虑这个建议。 宫素环早习惯他温吞吞的性子,当年觉得他稳重,现在,只说是习惯了。 南门惊扬到了他修炼的洞府,在一座秀丽山峰的半山腰平台,四处摆着阵法相关的东西,阵符随意的刻在地上、山壁上,甚至树上,有些符号一看便是年代久远。 夜色渐黑,南门惊扬观察了会儿天象,探手入怀,拿出一只古香古色的阵筒来。 修士多用阵盘,但阵师多有自己用惯的阵器,他手里这只阵筒更是南门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阵筒长圆,分九层,环环相扣,上头刻满米粒大的文字和符号。 南门惊扬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紫黑色阵筒,经过一代代人的蕴养,阵筒早已油润如老玉。 夜色更浓,阵筒泛起微光,一道雾气从阵筒钻出凝成一片不散,中间渐渐凝成一个少女的形象来。脸庞稚嫩,狡黠灵动。 少女背着手,踮着脚尖,俏皮的微微弯腰,冲着南门惊扬的方向:“哦~你想要孩子呀,我来做你的孩子好不好?” 南门惊扬:“胡闹。” 少女嘟起嘴唇:“我化形后见到的人就是你,我做你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忽然生气,抬脚踢向南门惊扬手里的阵筒,南门惊扬镇定的换了个姿势,显然已经很熟悉少女的脾气。 脚尖缀着绒球的红鞋子落回地上,红色裙子摇晃,少女抱着胳膊:“哼,我再也不要回去里头,黑漆漆冰冷冷,我是人了,我要像人一样生活。” 南门惊扬:“你是灵。” 少女:“人也是灵呢。不管,我就要做人,不然,我就自损,看你舍得不舍得。” 第五百五十章 自投罗网(一) 南门惊扬手里世代相传的阵筒生了器灵,宫素环半点不知,照旧早出晚归,等着可爱的师侄们到来。 可爱的师侄们没等到,先等到朝华宗的灵船。 当日晚了半天出发的灵船大张旗鼓追了半天没追到人,护卫堂就意识到五个可恶的小崽子肯定没走正常路线。恨。他们是接了宗门任务的,自身的高素养让他们不可能为报私仇而修改路线或者是拖延时间。所以磨过牙之后灵船全速向无极山,数日后在无极山外围遇到了徘徊不去的宫素环。 彼此都是认识的。 护卫堂到各地做任务,通常都会帮着自家带东西带话拜山头。修士也要维系人脉牵连感情,上次他们来无极山做任务还拜见过宫素环。 这次领队的元婴真人道号岿济,闪身过去,再闪身两人同到灵船上。 宫素环喜悦的目光搜寻来搜寻去:“我那师侄们呢?” 护卫堂众人:“...” 岿济说:“我们领了任务来的,没和他们一起,他们应该还在后头。” 宫素环啊一声:“你怎的不带他们一起,几个孩子自己赶路多辛苦。” 看看看看,那五个小崽子还没见上呢就指责他们。真是和护卫堂犯冲。 奉嵩笑道:“您就别担心他们了。他们一出来,那是放出笼的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他们胆子可大了,宗主都拿他们没办法。” 哎呀是嘛,师侄们真活泼。 宫素环对素未谋面的师侄越发喜欢,说:“你们不是去做任务?快去吧,我自己等他们就行。” 众人:“...” 岿济道:“无极山有秘境崩塌的事,无极门也派人去了吧,你没去?” 宫素环不在意:“门里派人去了,我去做什么。等到秘境融合完毕才是无极门真人们去探查的时候,现在无极门也不能多做什么。那秘境一般般,我没兴趣。” 岿济不赞成:“炼器的材料多能炼阵,你嫁到无极门多年,便是无法精于阵道,也该多弄些材料,多用得着。” 宫素环还是不在意的样子:“门里还能亏待我?还有惊扬呢。我阵法不行炼丹行啊,无极门不会亏待我。师兄不要啰嗦,快快去做任务吧。” 岿济无奈:“你心里有数就好。” 时间紧,他们没法坐下来细谈。 奉嵩说扈暖几个:“他们狡猾的很,尤其那个金信一张嘴没一句能信的。等他们来了,一定告诉我们。万一惹出什么事来,我们好及时来给他们撑腰。” 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弟,才不是要公报私仇。 宫素环欣喜自家人的团结友爱,下了灵船目送他们远去。 一等二等三等,又过去十几天,才看到一条灵舟上站立着五个少男少女往这边来。 俊的俊,美得美,尤其可贵的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那一身的气度哟,一看就是她亲师侄。 当下迎上去。 五人队一路曲线过来,哪里好玩去哪里,到底没有太放纵,还算没有太迟的到达。远远看见一女子立在云上,五人猜会不会是那位宫素环师叔。 跑太快,谁也没想看一看宫素环的像,以至于眼瞅着不敢认。 “会是那位宫师叔吗?她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哪天到呢。难道——宫师叔她能掐会算? 谁都没觉着他们值得一位元婴真人日日打卡来接。 宫素环一闪到了灵舟边,眉眼笑开花,嘴角高高扬起拉不下:“多好看的孩子,你们一定就是我师侄。” 五人互相看看,天呐,不是人拐子吧? 扈暖微微摇头,对着宫素环甜甜一笑。 好吧,确认了,对方没恶意。 笑过了,宫素环看他们还不说话,一拍手:“你们不认识我?哎呀你们师傅怎么办事的,霜华师姐也就算了,难道林隐师兄也没想到?不像他的为人呀。” 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传讯玉,接林隐。 “林隐师兄,五个孩子我接到了。金信——是你?” 传讯玉递给金信,金信抖了抖,才接过来。 “师傅。”撒娇。 林隐哼了声:“给你宫师叔。” 金信把传讯玉两手还回,讨好一笑。 圆乎乎的脸元宝似的大眼睛,宫素环嘴角翘得更高,拿过传讯玉说了句:“师兄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啪,挂了。 林隐:“...”气死我了! 两边确认了身份,宫素环要带他们往无极山里无极门去。 扈暖那个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她妈妈来:“师叔,附近是不是有个谁都能进的秘境?” 宫素环:“啊,我差点儿忘了。” 什么?去秘境探险吗?我们可以的。 宫素环再次拿出传讯玉:“师兄?对,他们到了,我接到了,带无极门去。对,你们放心吧。嗯,好,等你们。” 五人觉得大事不好:“师叔?谁啊?” 宫素环笑:“你们不知道?宗里派了护卫堂去那秘境做任务。他们到的早,嘱咐我一定照顾好你们。” 护、卫、堂。 生无可恋。 “咦,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金信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啊,我们高兴,宗里师兄长辈们太关照我们,走到哪里都惦记着,我们——受之有愧。” 现在跑还来得及吧? 秘境,中心,地底。 扈轻收石精收到麻木。她已经早不分辨那些石精都是什么材料,反正一块块都是极品。气血恢复过来后,她也使出大力和灵力去撼动石精。 空间里遍地都是石精,她的那点子东西显得少得可怜,叠放在架子上和灵石堆形成渺小的一块,周围那么大的空地上已经堆满石精。 扈轻觉得,只凭这些石精,天下再没有比她更富的人。 现在她只担心石精太多,空间的高度——应该能全部容下吧。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石精呢? 当然是天地大自然的造化。 幸好自己来了,宝贝们才能得见天日啊。 原本的矿洞在他们的挖掘中扩大再扩大。某天,扈轻心血来潮,手执明珠沿着矿洞向前,穿过无数石精,前方的道路并没有岔口,走啊走,走了大约有二十四个小时,回到了原点。 原来,这里的矿洞竟然是个闭环。脑子测算面积,路的两旁全都镶嵌着石精,而他们挖过的地方石精的后头还是石精,无穷尽一般。 所以,究竟有多少石精? 第五百五十一章 吓死绢布了(二) 大约,自己的空间是装不下的。 扈轻一边收取石精一边思考,走是不可能走的,除非被人发现。空间装不下的话还有储物袋和储物戒子。储物袋和储物戒子也不够用的话——自己就现场炼。 可惜,为什么自己的空间不能再大些? 大家做的体力活,却不能有效补充体力,虽然随身带了吃食,为了给石精让位置,已经全吃光。再吃就只有灵石。还好他们都能吸收灵石,扈轻没有吝啬的拿出极品灵石来。 说来奇怪,这里什么石精都有,就是没有灵石灵晶,哪怕是金灵晶都没有一块。 不得不说非常遗憾。 这天,扈轻收了一块黑晶,将周围的粉块戳下,如今地上已经铺了厚厚几尺厚的粉末,扈轻不再收取。 粉块掉下,露出后头水头极好的一块半透明的淡红色石精来,不是她认识的材料,但肯定是好东西。 扈轻拿着凿子击打出更大的面积,忽然一大块粉块落下乍然露出一块绿来,在淡红色的旁边非常显眼。 扈轻下意识的用手指去戳,戳出一个拳头大的圆团来。不由一愣,地底岁月被寂静拉长,她都以为自己下矿几百年了。几百年的时间挖到的全是大家伙,要不然就是亮晶晶的沙粉,这样的袖珍小东西头次见。 一抠就拿了出来,拿到眼前细瞧。非常漂亮的绿色,上头有细致的花纹,有的地方透着隐隐的蓝,有的地方飘着几条浅黄,花纹细腻似乎有某种规律。 扈轻自言自语:“挺漂亮的,这么小。”摸摸扁圆的身材:“不如做个平安扣。” 绢布没说话。 这时扈花花那边叫,他们已经松动了一大层的石精,让扈轻过去收。 扈轻走过去,手依次放上,将那些石精收进空间,喊他们来围观。 “是不是很好看?” 火灵蛮扬了扬翅膀,都是绿的,都是小个头,凭什么只它好看? 扈花花:“好看。” 扈珠珠呆头鸟的老样子。以前是装呆,现在是真呆,日复一日的重复机械动作,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扈轻兑现给他买肉吃的诺言的那一天,管一块石头好看不好看。 扈花花说:“好看,给姐姐。” 扈轻笑,到底是亲生的,再争宠还是记挂彼此的。 她右手拍拍左手里的石精:“给你好了,你姐喜欢红的紫的。” 扈花花才不想在身上挂块石头,石精也不行:“我是男子汉,男子汉不喜欢小姑娘的东西。” 扈轻笑:“行,男子汉,回去妈妈给你炼个——铁爪手套?” 看看他的小个头,怎么感觉他不长了呢?这是什么迷你血统吗? 再次开启工作,扈轻回到刚才的位置,去撬那块淡红色的石精,要收起小石精,竟然没收进去。 一慌,难道空间满了? 不要啊,她还没收完她会死不瞑目的。 再收,收不进。再再收,还是收不进。 心慌慌:“绢布,我完了。” 绢布心里叹气,你真完了。 说:“你看看这块小石精。” 什么? 绢布:“看它哪里有没有个黑点。” 扈轻惊奇:“你知道这是什么矿石?” 将石精翻来覆去的看,看了好几遍才发现一面的中间稍微偏一点的地方有个几乎肉眼看不见的黑点点。 绢布心里又叹了口气。 说:“咬破手指,往上头滴血。” 滴血? 扈轻警惕:“什么东西你就让我乱滴血。” 绢布:“能让你空间变大的东西。” 咔,扈轻立即咬破手指头,指甲缝浸出鲜血带着她的口水按在了黑点上。 真口水。一听能让空间变大,本来略干的嘴里口水丰盛呢。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精看。 绢布也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扈轻和它从来以意念在心底沟通,不远处扈花花他们都没觉察。 血流在石精上,好半天并未见到石精有丝毫变化。 绢布心头沉重,完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而扈轻因为扩大空间的诱惑,仍旧执着的按着手指头。伤口已经被灵力愈合,一小片血如她一样固执的停留在石精上。 为了空间,坚持坚持,再坚持。 “妈妈,我们好了。” 扈轻应了声来了,往扈花花那边去,手里还捏着石精。 扈花花鼻子一抽,跳到一块大石精上,盯着她的手:“妈妈,你流血了?” 扈轻笑道:“不小心用过劲儿了。已经长好了。” 扈花花伸舌头,扈轻把手递过去,小舌头轻轻舔过手指头。 嗯,真的长好了。 “妈妈,我想吃头牛。” 扈珠珠立即扑腾过来:“唧唧——” “他要吃头熊。” 火灵蛮也吱吱,不用翻译都知道它要灵果。 扈轻:“等上去,咱们就去吃饭,别的都不管,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都满意了,为了肉,挖呀! 扈轻走到一边,看手里石精,祈祷:千万要灵,千万要灵,千万要灵灵灵啊—— 绢布做了个自以为的揉眼动作,怎么瞧着上头的血似乎少了? 不确定:“扈轻,你把血蹭掉了?” 扈轻:“没有吧?我拿得很稳。” 难道—— 两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盯,少了,真的少了!这—— 绢布一下哭出来:“扈轻啊扈轻,你命真大。差一点点儿啊,不,应该说本来没那个可能——你逃过一劫啊。多小的几率啊,咱们竟然活了。你应该死的,咱们全得玩完。” 扈轻懵。 什么意思? 绢布:“天地庇佑啊,我都没见过的事让你遇上了。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是打死你我都不让你来。幸好幸好,我都快吓死了,没见我这些天都没说话嘛,可吓死我了。扈轻啊扈轻,你命真大,我跟定你了。” 扈轻更懵了,眯着眼:“所以,其实你有法子跟我解除契约吧?” 绢布一噎:“没有,真没有,我就打比方的这么一说。我这样说只是让你知道这里有多可怕,咱们遇到了多可怕的事。” 扈轻呸:“说清楚。” 脑子急转。这些天挖矿挖得脑子都不转了,不是绢布说她都没意识到他真的好些天没开口了。不开口也正常,这样的密闭环境机械运动,要不是几个互相陪着早都疯了。 再说平时绢布也不是唠叨的人,无聊的时候从不开口。 第五百五十二章 真.吞金神兽(三) 怎么听着,好像他早知道他们闯了弥天大祸却隐瞒不报呢? “别叨逼了,说正事!” 绢布也是劫后余生,本来都做好死的准备万念俱灭了,不告诉扈轻是想让她享受生前最后一点儿愉悦的时光,峰回路转啊,不用死了! 他把心绪平静了再平静,稳住小心跳,才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矿多得不正常?” 那头扈花花又喊妈。 扈轻让绢布继续说,别问她,她就一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乡巴佬,有话直说就好。 绢布从头捋一捋:“进来秘境的时候我没觉得,地底全是矿并不稀奇,又不是多好的矿。你发动寻金大阵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不就是矿藏集中了些。到了这里发现石精我也只以为你运气好。秘境嘛,得天独厚很正常。直到发现这些石精多的不正常而且非常丰富——我以为这秘境是仙界大能的私库,专门用来储存矿藏的,也算正常。” 扈轻已经收了一波石精走到一边,听到这里心里一炸,尖叫:“仙人用秘境当储物袋?” 她是不是对仙人有什么误解,根本就是神吧? 绢布:“你不是知道仙人有随身仙园吗?” 扈轻:是在下脑力不够,想到的只是一个“园”,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小世界吧! 绢布继续说:“直到我发现——” 扈轻:“什么?” 绢布:“有不该下界出现的石精出现,而且很多。” 扈轻懵:“你的意思——仙界的材料?你不是猜到是仙人的东西?” 绢布:“可太多了啊,甚至有我不认识的——吓死老子了。” 都自称“老子”了,可见真把他的小心肝吓破了。 所以呢?究竟是什么? “我想到一件事,但不敢相信。毕竟我也没见过,直到你挖到‘它’。” 说“它”这个字,绢布的声音都是颤的。 扈轻盯着手里的小石精,这会子,上头的血已经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存在过。 突然预感很不好。绢布直到现在都只表现出一股劫后余生诚惶诚恐,并没有一丝喜悦在。 而且,进不了空间,说明它是活的。 所以——她又一不小心拣了个大麻烦? 脑子里闪过当初在雷州,诛杀大阵,巨大的眼睛,血色,空间里的蛋。 “其实,这里不是秘境,而是一个育儿袋。” 绢布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幽幽的响,不大的声音击溃她的神魂,忽近忽远。 育儿——儿! 不行,头好晕,她要死。 绢布幽幽的声音仍在继续:“从我们出现在地底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逃不了了。” 噗,扈轻心头吐血,身躯摇晃。 “这里,这里的石精,之所以这么多又容易撬动,因为——这是育儿的口粮啊。” 噗通,扈轻跌坐在地上。 “妈妈,你没事吧?”扈花花跑过来。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关心,她的好大儿啊。 “没事,妈妈就是累了坐会儿就好了。” 扈花花:“好的妈妈,你好好休息,我们来就好了。” 这时便看出妖兽本体的强悍,别看他们三个个头小,这点儿体力活根本不在话下,就跟走路一样轻松,就是最小的火灵蛮到现在也没看出疲态来。 把扈轻衬托的身娇体弱老婆婆似的。 扈花花忙活的更勤快了。 扈轻抽了抽鼻子,莫名的想,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把身体修炼到妖兽一样的强悍。 被他打岔的时候,绢布也趁机定了定神,此时再开口。 “仙界有种存在。他们生育——后代的时候,以庞大的金灵力筑巢,新生儿在其中沉睡,直到长至幼年。”顿了顿:“你可以理解为这个秘境其实就是个奶瓶,这里的一切都是喂给新生儿的。” 扈轻抹了把脸:“直接说是什么吧?” 绢布沉默了下:“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吞金神兽。” 哈? 吞金神兽? 扈轻忍不住掏掏耳朵:“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你拿我和扈暖的玩笑话来涮我?” 吞金神兽啊,哈,她家就有啊。扈暖那个四脚吞金兽,她为她花了多少钱啊,天南海北的玩啊,就没见过和她差不多收入如此能浪的。要不是扈暖还小免疫力还低,早带她浪出国了。 后来,有了扈花花,嗑妖核跟嗑糖豆一样。 哦,还有个直接养在灵石堆里的蛋,她都不知道那个出了壳该怎么养。 吞金神兽?呵,她稀罕吗? 绢布冷漠:“家里这几个算个屁。就问你,这样的石精,你舍得拿一块给他们踩着玩?” 扈轻立即怂了,舍不得,说到底她只是个穷光蛋。 绢布冷笑:“仨瓜俩枣把自己当大户了。人家,才是真正的吞金神兽。我猜的不错的话,这秘境里头原本应该没有普通矿藏的。” 所以呢? “是金灵力被逐渐抽取才变成这样的。” 扈轻惊呆:“被抽了灵力掉了品阶?可一种材料难道不应该始终是一种材料?” 就像灵石一样,没了灵力直接变成石头。难道矿藏还能从仙品掉到修真层级以后会不会变成普通石头? “会。”绢布肯定的说:“人能从凡人到修士到仙人,石头怎么不能?” 扈轻表示是自己想窄了。 所以—— 绢布:“所以咱们闯进了吞金神兽的老窝。但凡那样的存在,对后嗣都非常看重。咱们一进这里,就沾了因果。由着这一丝因果,人家随时可以对我们进行绞杀。扈轻,想想那等存在的手段,我们还有活路?” 扈轻不太能想到。 绢布:“想想扈暖。小虫子咬她。” 好,一下子就想到了。为了防蚊虫叮咬,她可是做了多重防护,并,管教小蚊虫们有来无回死无全尸面目全非。 冷汗,原来,她竟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扈轻托着小石精,又咬破手指头挤血:对不住啊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要是在外头挂块“禁止入内”的牌子,咱一定不进来。咱也是有素质的人。 绢布叹气:“我没见过吞金神兽,只在记载里看过。谁能想到真是。按着记载里的说法,咱们来到此地便背负了他们的诅咒——” 诅咒? 扈轻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如果他不接受你的血,咱就死吧。好在他接受了。” “那——”没事了? 没事?做梦呢。 “你就背负起这段因果,他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 第五百五十三章 可爱的神兽大人(一) 扈轻张着大嘴,脑子里嗡嗡半天,最后汇成一个想法:我...被保释了? 怎么、怎么就、就这样了? 绢布还在叹气:“我们乘人之危了。” 扈轻欲哭,莫名其妙成了保释,她还沾了便宜? 绢布:“但凡他有个大人撑腰,咱就等着死吧。” 扈轻:“...” 明白了,跟那蛋一样。 “所以,我赎罪就是——” “没错,养他。” 噗,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喷出来。 扈花花叫着妈妈妈妈跑过来,被扈轻一把牢牢抱在怀里,背上有水氤透。 扈花花懵,他妈妈怎么了?突然多愁善感了? “花花,妈妈就不该出门子,以后妈妈再也不出门了。” 扈花花:呃,并不相信呢。 哭了会儿,扈轻又是那个没有异能也斩杀丧尸的扈坚强:“收,把这里全收了,一块都不能留下。” 呜呜,要养一只吞金神兽呢。怎么养?她自己金灵力都不够呢。先把奶瓶搬走。 可是,空间装满了。装不下了。 尽管目测还有空间,可不能真的堆到天上去。空间它不干。 扈花花:“妈妈,我觉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装满了所有储物戒和储物袋,再不能装了。现场炼储物法器也不行,因为扈轻傻了。自从知道自己背了个育儿的因果,她就提不起精神来,要死一样。 得亏扈花花懂事,有条不紊的忙活。不然换了扈暖在这,妈妈妈妈妈的得烦死她。 扈轻呆滞的眼神缓缓转动,看着扈花花,突然无比感性:“花花,妈妈有你真的特别幸福。” 唰的,土黄色下头红透皮肤,扈花花不好意思又骄傲:“妈妈,我有你也特别幸福。” 扈轻抱住他,没道理给别人家养孩子不把自己孩子养好的。 扈花花身上柔软又温暖,扈轻埋着脸深深一吸。扈花花身上没有异味,吸进来的全是治愈。 “乖,你们先去走一走,妈妈思考些问题。” 她有个想法,得实践一下,别吓着孩子们。 扈花花乖乖的领着扈珠珠和火灵蛮去玩,身上挂着明珠,走哪儿哪儿亮成一片。 扈轻目送他们拐了个弯儿看不见光了,立即从袖子里掏出小石精,把牙咬了又咬,到底没卑微到底。 只见她两手恭敬的捧着小石精,扯出一个谦和谄媚的笑:“少爷,您能出来商量商量吗?” 人家拿捏着她的小命呢,叫爷都不过分,叫声少爷还是她高攀了。 绢布都没见过的吞金神兽,要不是羞耻,她该扎扎实实磕三个响头的。 哦,九个,三拜九叩。这玩意儿比凡界的皇帝可稀罕多了。 扈轻的嗓子里像洒了一把糖,齁甜齁甜:“少爷,要紧的事儿,劳您出来一趟呗。” 绢布都没眼看。 小石精没动静。 扈轻悄悄问绢布:“没破壳呢?” 绢布哪里知道,他从来没见过。 神兽的威姿,是他这等器灵能瞻仰的? 小石精没反应,扈轻急得不行,如果被别人发现这里,必然变成蝗虫过境,她还怎么养神兽?拿什么养? 再开口就带了几分真实的着急:“少爷,我就当您听着了。您仔细听我说。这里是修真界,不是仙界,仙界稀松平常的东西这里都没有。您这一地底的石精,出现在这里算犯规。这要是被人抢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去。这个地方叫小黎界,一个下界,真的找不到这样好的——奶水了。我的意思,您贵为神兽,我冒犯了您该我还债。我认。但您的奶水咱得带走,全带走,真的找不到第二份了。我可是为您着想,绝不是贪您东西。” 绢布:有反应吗? 扈轻:我怎么知道? 两人盯着小石精看,都很着急。奶水都用石精,以后得吃什么?扈轻根本不敢想。她现在敢想的只是希望神兽大发其威,把自己的奶瓶带走。 好歹过了这个吃奶的时候,以后就能加辅食了。 好半天,扈轻着急的手心都要冒火了,忽然小石精动了动。 两人豁然睁大眼睛。 只见那扁圆的小石精慢慢动了动,又动了动,再动了动,整个变成一个略长的圆球。咻,弹起一片不到指甲长的...多肉叶片?三角形。咻,又是一片三角形的多肉叶片。咻咻咻,竖起好多层。 一层层碧绿的叶片交错,边缘透蓝,半透明。 扈轻惊呆,吞金神兽...是多肉? 其实她根本没到什么修真世界,还是在末世吧,或者连末世都是一场梦,她根本就是吃了冰箱里的隔夜菜食物中毒昏迷不醒吧? 暖,暖啊,给妈妈打个120。 扈暖:可是妈妈,你不让我玩手机,设了密码。 扈轻:指纹解锁啊。 扈暖:解锁失败,妈妈你手指头好凉啊。 疯了疯了,眼前这样要紧的时刻,她为什么会想到儿童居家自救? 手心里痒痒的,扈轻屏住呼吸。 只见那变成多肉的小石精一动,对着她脸的方向,慢慢探出一张软糯糯的脸来。 粉白的长圆小脸,两粒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黑点点,这是眼睛?脸颊上两个鹅黄的团。 咕嘟——萌到犯规,呆到好可爱哇! 扈轻不知道她的脸上开满了小花花,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张着大嘴呜呜呜好无智的蠢样子。 显然这幅蠢样子让某个更没见识的小生物很放心,在她手心里又蠕动了下。 一根软糯糯的触角从呆萌小脸的额头上探出,向下,在扈轻手心里轻轻一扎。 一点儿不疼,奇异的,扈轻觉得她和他可以对话了。 “——神兽?” “呀。” “我带您出去?” “呀。” “咱得带上您的家当。” “呀。” 只是呀,可扈轻听懂了,神兽大人同意了。 扈轻:“可是,我带不了。” “呀。”我有办法。 扈轻大喜:“太好了。神兽大人,一定把您所有的吃的、喝的、用的,都带上啊。外头没这么好的东西啊。” “呀。”好的呀。 扈轻喜得不行,神兽大人脾气很好的样子,应该不难相处。 “那神兽大人,开始吧?” “呀。” 正待扈轻问怎么做的时候,轰的一声识海里似乎炸开,扈轻两眼一翻,向后倒下。 昏过去了。 绢布也不好受,他和扈轻绑定,神魂也是相通的,扈轻神魂里改天换地,一部分冲击袭击向他,他也剧痛起来,紧紧守住自己的意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分享(二) 除了神魂里的剧变,扈轻身体并没有任何一丝异常,甚至因为在金灵力过于浓郁的地方,金系秘术运转到飞起,意外的吸了不少金灵力进来。 在扈轻觉得久到日月星辰诞生,但实际外界只是一个恍惚,扈轻扶着脑袋坐起来。 绢布:嘎?这么快? 扈轻:你想我死? 扶着脑袋,神色很莫名。 怎么说呢,有种辛辛苦苦三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苦逼感。 空间——扩大了。 原来的地方都空了出来,那些收进来的石精,挨着一边垒了起来,石精所在,就是扩大的地方。 不止空间里的石精,储物戒、储物袋里的石精也都进了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就是神兽大人的神通。 所以,之前的辛苦挖矿算什么? 神兽大人的神通不止如此,扈轻紧急召唤扈花花回来。 她叫的很急,扈花花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风驰电掣的跑回来,背着扈珠珠和火灵蛮。 扈轻有点儿看不惯扈珠珠,你不是只鸟吗?怎么不自己飞? 扈珠珠:太重,飞不起来。 扈轻:“快,快进手镯空间,这里要发生剧变了。” 扈花花全心信赖,一听扈轻这样说,立即带着小伙伴一闪进了灵宠空间。 扈轻没骗人,是神兽大人说的,奶瓶要带走,不止石精,还有石精间填充的沙粉,也是他成长所需。都要带走。 也就是说,这片地底要变成空洞。 扈轻给自己贴上土遁符往上去,下头突然传来失重的感觉差点儿把她拽回去。没有坍塌,没有崩溃,平平静静的,地底少了好大一块,就像原来就是那样。 等回到地面上,扈轻清点了下,土遁符没有几张了。幸好这次来前她想到需要钻地,特意多买了些,刚巧够用。看来以后出门要准备更多才行。不管什么符,反正不会过期,多多准备就对了。 左手腕的绢布上,系着一颗毛茸茸的浅黄色绒团,小小的龙眼一颗,缀在手腕内侧,正是吞金神兽。 扈轻忍不住问:“神兽大人,这也是您的本体?” “呀。” ——这是拟态呀。我自己不长这个样子,但我感受到你内心的喜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扈轻:“...”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多肉,也喜欢毛茸茸。 绢布很紧张,一只神兽巴在他身上,紧张得血液都不流动了。嗯,尽管他没有血,但就是那种感觉。 扈轻心想,神兽大人是个小可爱,请示:“秘境里还有很多矿藏,您需要都带走吗?” “呀。” ——不用,那些都用不上了。 扈轻勉强微笑,果然是尊贵的神兽大人,那么多的矿藏都看不上眼。 好吧,人家物主都不要了自己干嘛还多嘴,就这样离开算了。神兽呢,她身上有神兽,不能被人发现。 不过,得补充下灵力。丹田和经脉里全是金灵力,火灵力被压制的都要灭了,要平衡。 “神兽大人,请稍等一下,我吸个灵力。” “呀。”好的。 神兽大人脾气很好。 扈轻盘腿坐下,周围无人,但能辨认出有修士活动的痕迹,这里肯定有人经过过。 拿出一块上品火灵石,两手握着开始吸收。 等补充好灵力就出去,等出去了就吃顿好的,她要喝水,喝最好最新鲜的水。 神兽大人呀了一声:“你需要这个吗?我有呀。” 扈轻想也不想:“不用了,神兽大人自己留着用吧。” “呀。不是呀,我不用的废品里,有比这个更好的。” 废品。更好。 扈轻果断败给现实,殷勤小心:“神兽大人,您能不能把你说的那个,带到空间里?有了那个,我可以更好的服侍您。” 为了活着,她可以放弃某些原则,伺候人而已,家里全是祖宗她早习惯了。 “呀。我没力气了。你自己去挖吧。有我在,很好挖的。” 绒球轻碰扈轻手腕,扈轻脑子里一下有了那里的位置。 当下立即放出灵舟往那个地点飞去。一路上看到不少修士的痕迹,大家都在忙着挖挖挖,都钻到地底去了,也不知会不会有人一气探到底,发现那个巨大的地底空洞。 不过发现也没关系,神兽大人出手,肯定没有痕迹。 一路灵舟飞得很平稳,扈轻却没高兴,因为这说明秘境融合快要完成,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有主的地。 终于飞到那里,周围没有任何修士痕迹,大概到了秘境边缘处。扈轻收起灵舟贴上土遁符直接跳下,嗖一下进了地底。 倒吸冷气,灵石,极品灵石,还有灵晶,就在薄薄的地皮下边。 很大,很多。 她立即去搬,果然如神兽说的那样轻易,一搬就搬了起来。捡宝啊,这就是捡宝啊。 当即往空间里收。 没能收进去。 愕然。 “呀。空间在改造,关闭了。”神兽大人萌萌哒的说。 扈轻懵懵哒。 仓库打不开,她往哪里收? 幸好储物戒和储物袋都空了出来,赶紧拿那些装,装得一粒沙都塞不进去了。还有那么那么多。扈轻心痛的闭上眼睛,再睁眼,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霜华,我很急。我在秘境找到一处极品灵石矿,还有灵晶。很大,我挖不完。你家的人呢?他们来不来?” 真的很急,都顾不上客气,连个敬称都省了。 没有徒弟在身边的日子简直发霉,霜华懒懒躺在躺椅上凝滞成塑像。见到是扈轻的传讯精神一振,以为有徒弟的消息。谁知—— 她一下跳起来,堪比诈尸,清冷的声音都拔尖了:“你别动。我这就让他们过去。” 扈轻:“快点儿,这里没人。”说了位置。 霜华已经挂断,启动朝华宗元婴真人间的紧急联系方式:“岿济,你们马上去这个位置,扈暖的母亲扈轻,发现一处大的极品灵石矿。只有她一人在。” 同门之人的默契在,岿济二话不说召集人往霜华说的位置去,并开启了灵船的隐身功能。 就算白跑一趟也无所谓,以灵船的速度,快去快回。可万一是真的——岿济的心滚烫。 霜华又联系扈轻:“过去了,领头的叫岿济,元婴修为。扈轻,不知怎么谢你。” 扈轻的声音听得出的痛惜:“不用谢,我的储物法器装不下了。” 霜华失笑,断了传讯,下一秒,出现在宗主大殿。 第五百五十五章 要好处(一) 一出现在宗主大殿,霜华立即放了个结界把自己和玉留涯罩起来。 玉留涯一愣,这么多人呢。 当然知道事态紧急,当即示意所有人退出,确认无第三人,大殿结界开启,他又布置几道。 警戒:“你不要和我说你是来和我切磋的。” 霜华无语:“我有这么无聊?师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玉留涯立即两只手同时按住两边眼皮,紧张不已:“冷偌他们——” “不是,是无极山秘境发现了极品灵石矿,据说还有灵晶。” 嗖,这一刻,什么冷偌热偌的,都不如玉留涯眼里的神光热。 他一下到霜华跟前,逼得霜华不得不后退。 “师妹,好师妹,你不是在呓语吧?” 霜华翻白眼:“扈轻发现的,刚才跟我说的,我立即通知岿济他们过去。” 又详细说了几句,也详细不到哪里去,因为事情就是这几句话。 玉留涯哎呀,哎呀,哎呀呀,拿出传讯玉,恨啊:“我怎么没跟扈娘子留个传讯方式呢?” 霜华的激动劲儿过去,又变回冷冰的模样:“哦,扈轻也没跟你要吧,她也不想跟你联系吧。” 玉留涯一噎:“这可不行,以后我得主动点儿。” 霜华莫名的眼神看他。 玉留涯:“我没那意思。” 霜华:“我也没说你是那意思。我问你,扈轻发现的,只告诉咱们,你打算分她多少?” 玉留涯一噎,眼神不由的往旁边溜:“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显然是不想割肉。 霜华冷笑:“其实不给她也是对的。” 玉留涯一喜。 霜华:“师兄你写遗嘱吧,把你所有家当留给扈暖。” 玉留涯怒:“逼我死呢。” 任何形式的让我花钱都是逼我死。 霜华不屑冷嗤。 玉留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 就说灵米,你们知道一天耗费多少?当朝华宗上下都餐风饮露呢? 絮絮叨,打出一套独特的手法,与岿济立即联系上。 岿济的声音颤抖:“宗主,咱发了。” 玉留涯手一抖,整个人都抖了下。 真的,是真的。 岿济:“特别好挖。非常多。咱人不够。” 咚,玉留涯心一沉,恨不得自己扎上翅膀飞过去。 岿济:“万一无极门人来——” “秘境融合了吗?” “快完成了。” 玉留涯一咬牙:“尽可能挖。这时候再去人也不现实。你们就留到无极门的人找到那里。听懂了吗?” 最后一句沉沉,懂老子意思吧?别让他们发现! 岿济当然懂:“我带了隐匿大阵,好几套。” 玉留涯心叫一声好,一抬头,他家好师妹正冷冰冰看着他呢。 “咳咳,照顾好扈道友。” 岿济:“肯定的。” 霜华还看着他。 玉留涯无语了:“我是得了别人好不知感恩的人吗?” 霜华说:“师兄抠些也是为了宗门。” 玉留涯:“...” 当宗主太难了,不怪好多师兄弟都不愿意呢,也就是他脾气好气度大,不然早气死了。这些作孽的师弟师妹。 再说秘境里。 岿济几句话功夫就到是因为他用了灵船的空间跳跃功能,距离不远,一下就跳过去了,消耗的灵力与极品灵石矿根本没法比。 心头预感太强烈了,他有些慌,怕赶路过程中万一那里被别人发现呢? 跳过去吧。 连片云都没有的天上突然跳出一艘大船来,吓得扈轻差点儿坐地上。 船体上有标记,朝华宗?这么快?假的吧? 人高马大的岿济从船头往下跳:“扈暖的妈妈?” 不怪他这样说,全朝华宗就扈暖一个人喊妈,也只有她一个人把妈妈说妈妈说挂在嘴边。岿济见过小时候的扈暖很多次,也便记住了。 扈轻一听,自家人呀。 笑着指地:“就是这里。” 岿济下意识的神识一探,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拔身而起,一套上百支阵旗飞绕在他身边,随着他飞向周围一杆一杆没入大地。 落地,很好,谁也发现不了了。除非修为比他高一个大阶的。但那些人会来这种地方? 就在这时玉留涯的传讯到,岿济抑制不住兴奋的汇报好消息。 挂断通讯,岿济再看扈轻,就跟看菩萨似的。 扈轻表示很不适应。 “扈道友,我们一起去挖矿吧!”岿济感受到了年轻的澎湃力量,极品灵石赐予的力量。 扈轻笑得很不好意思:“我的储物法器都装满了。” 岿济愕然,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从腰间扯下一个葫芦形的袋子来:“这些先送给扈道友,事后朝华宗必有重谢。” 扈轻接过,打开口一瞧,里头全是储物戒!满满一袋子。 立即笑得合不拢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有这些就足够了。朝华宗得了,也是便宜扈暖嘛,我很知足了。” 双方投桃报李,都对彼此满意得不得了。 一百零一个人,立时投入挥汗如雨的挖矿大业中。 可怜玉留涯在朝华宗里坐立不安,时不时要跟岿济联系一下,就怕挖不光。惹得岿济很烦,说话不耽误挖矿吗?事多的很,挖矿就是那样挖,还非得给他录一段回去。不耽误时间的吗?后头索性不理。 玉留涯更寝食难安,肝火旺盛,不少弟子莫名挨骂,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扈轻这事,霜华觉得有必要跟乔渝说一声,这也算是扈暖的功劳采秀峰的功劳,可以跟宗门要积分的。 乔渝听了也是震惊,震惊于扈轻的好运气,也震惊于霜华的热心肠。 霜华鄙夷,老娘就不能拥有友谊?肤浅的男人呵。 说道:“这事情,他们五个也算参与了一把。不是他们五个闹着去玩,我们怎么知道扈轻去了那,扈轻也不会知道我们派人去了那,也便没有今天的通风报信。所以,他们五个的功劳可不能抹杀。” 乔渝懂了,五个孩子你家俩,这是要好处。 要好处嘛,最好组团。 然后四家师傅组团去玉留涯那里要好处。 玉留涯那个气,感觉嘴角都要起泡了:“有本事你们也去,挖多少都算你们自己的。” 话是这样说,可元婴真人大动作别人能无察觉?一旦被人察觉,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林隐:“积分给不给?” 第五百五十六章 社牛(二) 玉留涯:“哪来的脸要积分。你们扪心自问,宗里还有谁像他们那样惹祸不受罚,我这宗主对亲徒弟都没那么哄着。” 忽然,灵光一闪,玉留涯说:“让他们去秘境。” 什么? “他们惯会捣乱。让他们去秘境给别人捣乱去。千万不能去我们那里。” 呵,我们那里?这是把秘境瓜分了你占地盘呢? 四人对视,都不赞成。什么叫做杀人夺宝啊。五个孩子进去不冒头还好,一冒头肯定被人杀。 林隐目光一闪:“宗主,要不你找九大宗合谋把秘境瓜分了吧?” 三人侧目,果然你不是好人。 玉留涯气闷:“我这样提议岂不是说明我们发现了好东西?他们会联合起来逼问我。” 看看,果然是这样想过。 林隐贼兮兮:“运作运作。” 玉留涯摇头:“不行,咱们和无极门关系不错。” 林隐立即说:“金信那个乌鸦嘴说了,估计素环在无极门过得不好。” 玉留涯鄙夷:“这理由也太牵强。嫁过去的真人过得不好就分人家的地盘,朝华宗不要脸的?再说,素环过得不好有证据?多不好?到了两个宗门交恶那等程度吗?” 宫素环过得不好,这是去无极门走亲戚的五人的共同认知。 虽然那位南门惊扬真人看着文质彬彬,但见惯了自家真人道侣们的小伙伴们觉得他俩不行啊。 便是有上辈子记忆的冷偌此时冷眼看着都觉得两人之间太平淡了,根本不像夫妻,像关系好点儿的熟人。 神奇的是,无极门里的道侣都挺...平淡如水的。 这是寡修吧,娶媳妇嫁男人是图什么呢? 难道这里的夫妻之道就是如此? 想不明白就问。 在宫素环带着他们玩没有外人的时候,小伙伴们就问了。 扈暖:“师叔师叔,惊扬真人为什么不和你牵手呀。” 宫素环差点儿呛到,这是什么惊人之语。 金信:“师叔,惊扬真人怎么不和你对眼啊。” 冷偌:“他没陪你玩。” 萧讴:“没对着你笑。” 兰玖:“你们不同寝。”很小声。 宫素环给自己顺了顺气,开始有觉悟为什么这五个来走亲戚了,该不是在家里惹人嫌被撵出来的吧。 她说:“夫妻夫妻,自然有外人不能看的亲密之处,不能给你们看,你们当然看不到。” 扈暖:“可是师叔,你们都不睡在一起。” 宫素环黑线:“我不是天天陪着你们?” 金信:“晚上不用陪。师叔,你们分居了吧?感情不和?师叔你别怕,咱家人多,不怕他无极门。” 宫素环又感动又好笑:“瞎想什么,你们惊扬师伯困在瓶颈愈久,这两年都在闭长关。” 扈暖:“瓶颈关睡觉什么事,师叔,你们真的不在一起睡觉啊。” 宫素环无语,这些孩子怎么老揪着睡觉不放。 “修炼之人,哪有日日睡觉的。” 小伙伴们齐声:“啊——” 五脸“我们懂了,你不用骗我们了”的表情。 宫素环好气,说:“无极门都这样子。” 对这点,他们确实无话可说。 所以不对的是无极门? 或者是他们见识太少没见过这样的夫妻相处之道? 五脸迷茫。 宫素环好笑,逐一捏他们的小脸蛋,啧啧,手感很好。 “你们五个的师傅,哪个有道侣的?你们知道什么夫妻之道。” 哗啦,有什么悲惨的真相被戳破。五人谁也不说话了,没办法,谁家里都有一个大龄未婚。人家夫妻感情再平淡至少是夫是妻,他们呢? 唉,师傅啊,你好不争气。 前头有年轻弟子过来,很恭敬的对宫素环行礼,直起身对上几个少男少女时,脸上透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几位师弟师妹,我们在前头办了个小道场,不如一起来论论道。” 论什么道啊,来玩啊,昨天你们说的那几种好玩的我们研究了研究,来啊,比一比啊。 孩子们眉来眼去,很生动。 宫素环好笑,拍拍他们的肩:“去吧。” 只是五个孩子而已,她也没想到他们有这样大的魅力,一下子把无极门的水给搅动开了。 第一天自己把他们带进来,一路上大呼小叫,说无极山的风景和朝华宗不一样,这里的山水更险更奇,对她一路经过的迷阵幻阵蠢蠢欲动。 无极山天然而生的幻阵迷阵是无极门的天然保护壁障,没有无极门的人带领,外人轻易不能进来。连初入无极门的小弟子都不敢出山门,一出山门必然迷路,运气不好的撞到能移动的阵里,三五个月也不一定被找到。 别人进来心里生惧意,这五个全是好奇和勇气,多厉害的阵?想亲身试一试。 到了无极门山门前,看到巡查的护卫,不待宫素环和他们招呼,金信先热情的摇晃手臂。 “师兄们好,我们是朝华宗的弟子,久仰大名,特来拜会。师兄们威武潇洒,卓尔不凡,我辈楷模。” “...”突然好羞涩呢,同时,忍不住的开心呢。 然后扈暖说话:“师兄,你们的衣裳真漂亮。” 咳咳,开心的同时还有骄傲呢。 进山门,先是外门,因为几个孩子好奇,宫素环带着他们一路走的进内门,可给他们发挥的机会了,准确的说,是给金信发挥的机会。 还没长成的半大少年,天生一张带笑娃娃脸,小嘴抹了蜜似的叫师伯师叔,喊师兄师姐,见了师弟师妹还发糖。 社牛啊。 而无极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社恐,完全招架不住啊,下意识的人家对自己笑就要笑着对回去,人家对自己好就要好三分回去。 扈暖几个没那么社牛但也活泼啊,比无极门的小弟子都活泼很多,叫起人来也很甜。 就这样,不等走到内门,外门所有人都知道有五个朝华宗的年轻弟子来走亲戚了,嗯,内门素环真人的师侄,三个男孩两个女孩,长得可好看了,人特别可亲,叭叭叭... 饶是宫素环是朝华宗出来的,都有些不太适应。真能说,你们口不干吗? 等走到内门的时候,他们甚至已经跟好几伙外门弟子约好一起去逛坊市了。 宫素环恍恍惚惚。 等身边没了人,听到她家社牛师侄说:“无极门弟子真是热情啊,我都招架不住了。” 宫素环看他一眼:整个无极门都招架不住你。 第五百五十七章 心喜(一) 当天,南门惊扬和宫素环一起设宴招待了五人,家宴。除了他们还有南门惊扬的三个徒弟。 那三人都比他们大,最小的也比他们大几十岁。 席间,扈暖望了又望,对宫素环开口:“师叔,你的孩子呢?” 窒息。 冷偌深恨没紧挨着她坐以至没捂住她的嘴。 宫素环自己没觉得什么,大方回答:“师叔的子女缘还没到,现在还没孩子。” 扈暖便点头:“我觉得也是。” 宫素环:“什么?” 扈暖:“这里都没有我们喜欢玩的东西,应该是没有小孩子的。” 宫素环噗嗤笑了:“你喜欢什么?师叔弄来。” 然后转头看南门惊扬:“还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不知道孩子们喜欢什么。” 南门惊扬微微笑,看向扈暖:“你喜欢什么?师伯给你弄来。” 软萌可爱的女孩子,时而安静乖巧时而娇憨活泼,谁能不喜欢呢。 扈暖张口就说:“要秋千,要花架,要葡萄树,要大水池,要小鸭子,要——” 要要要,别胡闹。 她越要越多,南门惊扬越听嘴角越高,甚至不由在想有了这些东西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笑着笑着就笑出声来了,牙都露得比以往多,最后一叠声的应:“好好好,明天这些就都有了。” 看得三个徒弟好稀奇,亲师傅啊,他们都没被这么宠溺的。 冷偌不想扈暖太打眼,也跟着开口要这要那,最后还说了句:“这些可以用很久的,以后师叔和师伯不用再布置。” 这话里透着的意思可讨喜,宫素环和南门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过。 第二天,南门惊扬亲自搜集好材料把自家山头好一番布置,小伙伴们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指点来指点去。南门惊扬好脾气的按着他们的想法来,让三个徒弟恍惚觉得这不是无极门而是朝华宗,师傅不是他们的师傅而是人家的师傅。 一切布置好了,萧讴转过身望了望,说:“师伯,我们要是炸无极门的山头你们愿意吗?” 南门惊扬震惊,不然你试试来给我做儿子我会不会打死你。 宫素环也懵了,不声不响的胆儿才肥啊,竟然要炸她的山头。 萧讴指着对面一座更高的山:“那里把阳光挡住了,阳气过不来。” 众人都去看,一般内门的山头长得都差不多,不然差太多了计较起来谁压谁一头谁万年翻不了身多不好?而且灵力浓郁的地方,山也有灵性,大家都憋着劲儿的长,长得也都差不多。 萧讴指着的那座山高得有些突兀了,而且那山顶光秃秃的一长截,立在那里没觉得多好看,挡光却是真的。 不单单挡这里,随着日光移动,能挡好几家。 宫素环不在意:“正好遮阳。” 萧讴:“阳气不足生阴冷。多晒太阳身体好。” 南门惊扬看着那山头不免惊奇,惊奇自己竟从未想过这些。这山头是成亲后宗里分的,是他和宫素环一起选定的,之前看到旁边的高山头也没觉得什么,此时听得萧讴说,也觉得不顺眼起来。 问萧讴,知道他学阵法,让他用阵法解释。 萧讴说:“不是阵法。只是以前和师傅们出去历练,做过风水先生,林隐师叔给人看家宅,都说家宅正对面不能被遮挡,是乌云蔽日,运道要不好。” 啊,风水啊,风水——南门惊扬看了看,内门风水当然不会差,被挡着日头——好吧,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了呢? 宫素环熟悉他的习惯,一看他微微抬了下头就知道他是心动了,忙说:“小孩子乱说的,那山头又不是咱的,不好动。” 南门惊扬想了想:“不是咱的,也不是别人的,是无主的山头。” 为什么无主?因为那山景色一般,也没什么天然阵法,无极门人少地多,所以就空了下来。 金信跃跃欲试:“师伯,我们帮你炸山吧,我们可会炸山了。” 南门惊扬:...所以朝华宗都教弟子什么? 说不用。 废话,如果让朝华宗弟子来炸无极门内门山头,很好,等着两家开战吧。 说完,南门惊扬就飞出去,宫素环没拉住。一剑斩断,并接住断石和碎石,静悄悄的处理了,没有造成环境和噪音污染。 南门惊扬飞回来,迎接他的是扈暖的呱唧呱唧和哇哇哇:“师伯你出剑虽然没有我师傅快,但很好看,而且师伯说劈山就劈山,我师傅都没你这么果决。” 好看。果决。 南门惊扬一下笑开,带声音的那种,忍不住抬手去摸摸她的头:“你想学,我教你。” 心里浮现一个淡淡的想法,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女儿—— 宫素环眼里的光黯了黯,旋即开心:“都是你们要的,以后你们得多来看师叔我,不然师叔我可要生气。” 金信打蛇上棍:“那就说好了,以后我们师傅一生气,我们就来找师叔。师叔可不能不管我们。” “...” 这一刻,宫素环终于发现真相:“所以,你们是惹了你们师傅生气才跑出来的。” 金信捂上嘴。 四个小伙伴唰唰甩眼刀。 南门惊扬又笑了。 三个徒弟感觉自己是假徒弟,原来师傅的正确打开方式是这样。 这一天,夫妻俩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大家相处很愉快。 晚上休息前,他们还在说素环师叔嫁的男人挺好的,连小孩的无理取闹都满足,那对师叔应该会更好。 谁知道啊,一夜过去约好见面的惊扬师伯他失约了。 印象分一下就跌下去。 宫素环说:“见到你们太开心,你们师伯久不寸进的瓶颈松动了,昨晚有所感悟,匆匆去闭关了。” 啊,原来我们这样厉害。 五人自我感觉良好,由宫素环带着在无极门里游览,见人各种问好,问好后各种攀扯,一下就熟了起来呢。 可第四天,南门惊扬竟然出现了。 不是有所感悟闭关了? 南门惊扬说:“不着急,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师伯还没考考你们。” 五张小脸一垮,疯了吗?为了检查个功课连关都不闭了。师伯,我们不是您亲生的您冷静啊。 南门惊扬又哈哈笑起来,实在太好玩了,一伸手,手指一翻,一只漂亮的蝴蝶飞出来,绕着扈暖飞。 第五百五十八章 怀疑(二) 那蝴蝶是低阶灵蝶,翅膀非常美丽,有奇异的花纹和斑驳的色彩,飞起来流光溢彩的。 扈暖很喜欢:“谢谢师伯。” 南门惊扬笑笑,眼里很开心。 没了,只有一只蝴蝶。 小伙伴们心里说:是我们不配。 好吧,除了扈暖他们谁也不喜欢。会飞的虫子而已。 而南门惊扬开始考察功课,不凶,但很细,从主课到副课,再到选修课。 可怜五个孩子被问的大汗淋漓,眼神讨饶:师叔,快来劝劝你夫君。 宫素环才不要,煞有兴致的托着脸看着,看好戏。 同时心底苦涩,她和他都是喜欢孩子的,可没想到他其实比她更喜欢。如果有个他们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像扈暖一样可爱,像金信一样调皮,像冷偌一样漂亮,像萧讴一样稳重,像兰玖一样聪慧。 要是扈轻知道她的想法定会劝她:亲,从前有个女的,许愿生个像什么一样像什么一样像什么一样的女儿,然后就有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叫白雪公主,然后白雪公主没了娘。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孩子这玩意儿来啥要啥,不管啥样都稀罕着,你给孩子提要求,就是要自己的命啊。 宫素环不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畅想有个亲生孩子怎样怎样,该多么幸福。 五个小的可不觉得幸福,太难了,我们太难了。 扈暖说:“师伯,你会的太多了,我们年纪还小,没学那么多。等我们像你一样大时,就像你一样聪明了。” 南门惊扬忍不住又笑了。 说:“教你就会了,师伯教你们布阵。” 扈暖惊呆,不是,师伯,你知道我要学习多少东西吗? 礼貌拒绝:“谢谢师伯,不用了师伯,师傅会教我们的。” 南门惊扬:“你师傅在阵法上的造诣可远不如我,我教你们布迷幻阵。” 扈暖脸色一苦,并不想学。 可南门惊扬更想教了。 逼着小孩子学东西,太好玩了。 萧讴很开心:“谢谢师伯,我们一定好好学。” 南门惊扬笑笑,嗯,好好学,你只是顺带的。 于是明明是到无极门来走亲戚的,莫名就开始上课了呢。 为什么? 他们还只是孩子,求放过。 大人:孩子才要学习啊,趁着年轻多学习。 半天课程过去,约好第二天继续的。可南门惊扬又失约了。是又有感悟了? 太好了,师伯去闭关吧,师伯不用出现了,谢谢。 疯玩一天,和无极门差不多年纪的弟子们混得纯熟,约好第二天继续。 然后隔天南门惊扬出现了,一大早就出现了。 五人:“...” 扈暖问他:“昨天师伯没来。” 南门惊扬歉意的笑笑:“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我就来了。” 扈暖:“...”还不如不来。 又是学习的一天呢。 但南门惊扬带他们进了无极门的一处天然幻阵,里头假山小桥,游人如织,明知是假的,可看上去就是真的,而且和人接触的时候感觉得到人的体温和触感。 一阵风吹来,人群变成雾气,散开。 五人摸着自己的手,明明是真实的触感,怎么是假的呢? 南门惊扬说:“欺骗了你们的五感,你们的五感欺骗了你们的心。” 那怎么办? “守心。” 教他们怎么守心。 五个孩子都是聪明的,一教就会,会了之后再看,游人和街景,变成很虚假的影像。 自己真棒,能看破幻阵了。 然后南门惊扬说,这是无极门炼气弟子的历练之地。 ...笑不出来了。 人家无极门是专业的,当然不是他们能比的。 这一天,南门惊扬没再约,隔了两天才出现的。之后又隔了几天出现。 在他不出现的时候都是宫素环带着他们玩,出去玩,或者和无极门的弟子玩,玩得很尽兴。 但对南门惊扬那里渐渐起了疑心。 南门惊扬很喜欢他们,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这么优秀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他们呢? 所以他明明很喜欢他们,明明想多和他们一起玩,为什么隔着越来越长的时间才出现呢? 很不解。 讨论来讨论去,只有一个可能,夫妻感情不和呀。他们是娘家这边的亲戚,南门惊扬不喜欢宫师叔的话就会跟他们保持距离。尽管他们魅力太大南门惊扬拒绝不了,但他还是用失约和消失来表达他对宫师叔的不喜欢。 对,就是这样,这样就说得通了。 冷偌觉得应该不是,可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上辈子无极山这边的消息太少,给不了她参考,只是确定宫素环这里会出事。所以现在夫妻两人的感情就淡了? 然后他们就问到宫素环跟前,师叔啊,你和你夫君是不是没法过了,没法过就回家吧,咱家不缺一座两座山头。 宫素环觉得好笑,这些孩子,想什么呢。不过,他们是关心她,心里暖暖的。 不知怎么解释,才十几岁的少年男女,离着他们自己成亲还早得很呢。 只说道侣和道侣是不一样的,天下的道侣不是一个样。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只要两人开心自在就行。 小伙伴们似懂非懂。 扈暖:“师叔很喜欢师伯?” 宫素环笑。 “师伯很喜欢师叔?” 宫素环还是笑。 “那为什么你们不一个屋睡觉?” 宫素环更是笑,傻孩子哟,你们都这样问了我们更不好意在一起了好不好。你师伯那人羞涩着呢。 打定主意不将孩子话告诉南门惊扬,不然他会害羞的。 想到南门惊扬这些天的好心情,宫素环已经在谋划以后怎么把可爱的师侄多多的诓来自家玩。 可南门惊扬其实并没有宫素环想的那样心情好,或者说,他的心情好是真的,可心情也很不好。 第一次见面,南门惊扬的心情非常愉悦。 他喜欢孩子,宫素环也喜欢,可就是没有。只能等,修为越高孕育子嗣越不容易,或许哪天上天垂怜就有了。 无极门里那么多小弟子,小到五六岁,他见过那么多,可从来没一个像朝华宗这五个孩子一样让他见之心喜。特别是扈暖,又乖萌又灵动,看她笑或者不笑的模样,心里便软成一团。 如果将来生个这样的女儿,多幸福。 愉快的一天过去,半夜,阵筒异样,他去了修炼洞府。器灵出来,问修炼的问题。 南门惊扬没想其他,被器灵绊住一天。 第五百五十九章 器灵(一) 第二次,第三次。 南门惊扬当然觉察出器灵的不对,很生气:“你究竟要做什么?” 红衣娇俏的女子气呼呼叉腰:“你为什么陪他们玩?你要陪我玩才行。” 南门惊扬很无奈,器灵才生出没几年,灵体都不稳,她根本不懂人的情感,眼里全是霸道。 跟孩子一样的懵懂和霸道。 他认真的解释,讲解修士与器灵的不同,可器灵她不听。一见他去找那五个人玩就不开心,在阵筒里闹,非要南门惊扬只陪她。 “我知道你喜欢他们是因为你喜欢孩子。我就是你的孩子。阵筒跟你形影不离,我是阵筒生出来的,我就是你的孩子。你只能陪我。” 器灵能懂什么,需要其主好好的教。 南门惊扬便教,首先就要纠正她一点。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阵筒生出的器灵,在我之前,好几位长辈都与阵筒形影不离。”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稍不留神哪里碰到块石头就拐个弯,有的弯着弯着弯回原来的轨迹上,而有的,这一弯就弯出了天际。 上辈子这五个人可没到一起。兰玖无人医治这会儿已经不在,冷偌和不叫扈暖的扈暖在飘然峰上深居简出,金信和萧讴远不如这辈子亲密。 自然没有无法无天的小团体闹出数不尽的热闹,更没有无极山之行。 宫素环和南门惊扬平平淡淡的过,南门惊扬默默的养着器灵,没人对比便觉得器灵很好。 可这辈子五个人碰到一块,碰出的火花烧成火,烧到无极门来。 南门惊扬见到了心中小孩的模板,有血有肉有温度,能哭能笑能捣乱,他们不是孩子,他们叫惊喜。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乐趣。 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爱,是这五个。 有了这个对比,器灵被对比的很惨烈。 灵,你是器灵,不是孩子,甚至不是人。你根本不懂人的情感,也不可能回应我的情感,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孩子看。 甚至,在这辈子这时的南门惊扬来说,上面这个念头他都不会生起。 器灵生出的时间不长,没有足够的朝夕相伴,他是按照培养器灵的方式来对待她,或者说,它。 南门惊扬很清醒,别看器灵表现得跟个孩子似的霸道和骄横,其实只是器的本能,博得器主的重视好修行。 心里雪亮。 所以对她看似争宠的行为很不满。 但,毕竟是器灵,很难得的,家族世代相传的阵筒生出的,可以说是传家宝,损失不起。得教,教她适应现实世界。 而且还小,不能强行压制,不然就消散了。多可惜。 所以器灵闹腾,南门惊扬一时也无法,只能慢慢的教。 在几个孩子眼里就成了失信,对宫素环不好。 其实是被器灵缠住了,心神疲惫。 别人家的器灵也这么难教吗? 到底不是人,器灵只知道自己很难得,便下意识的认为可以作天作地。 她说:“我要做人。” 南门惊扬:“你是器灵。” 基本认知点达不成一致。 器灵心里生了怨气。忽然不闹了。 南门惊扬以为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然后开开心心去陪孩子,教他们布阵,带他们出去玩,还带他们去无极门别的真人那里喝茶,看一大堆的孩子玩在一起。 大家都看得很开心。 社恐,是这个冷清的宗门的通病,突然这样热闹,而且知道这热闹不会赖着不走只是一时的,便珍惜起来,由着孩子们胡闹,想着要是自家的孩子开朗些也是好事。 没办法呀,不开朗怎么开枝散叶呀,他们无极门也希望做大做强呀。做大做强首先得有人,嫁娶什么的不就是最好的添人的法子? 小辈你们要争气。 无极门小弟子:我们只是想玩耍。 大人们闲谈,谈什么,八卦。打听五只的事。 南门惊扬笑着说他们把自家大变了样,说他们活力旺盛,朝气蓬勃。 然后说到自家孩子身上,徒弟,和孩子。 南门惊扬也笑着说话,满心的阳光。 回去路上,扈暖问:“师伯,你不和师叔一起睡觉吗?” 轰,南门惊扬红透了脸,这个这个,被孩子问到这种问题——咳咳。 “师伯教你个小幻阵,天上下花雨好不好。” 一下把扈暖糊弄了过去。 当晚,夫妻俩一起睡的,感觉再不同房,没法跟孩子交待呀。 修炼,为繁衍大道而努力修行。 夜深沉,一道看不见的身影从阵筒里转出,悄无声息的来到旁边院子里。 扈暖他们住在这里,男生住一边,女生住另一边,一人一个房间。 器灵属于南门惊扬,在南门惊扬的地盘上畅通无阻,不会触动任何禁制。 她准确无误的来到扈暖的房间,穿墙而入,站在扈暖床前。 “我和她哪里不一样?” 看了半天,器灵没看出扈暖哪里比她强。一个小筑基,什么都比不上她,远不如她对南门惊扬有帮助的多。 为什么南门惊扬那么喜欢她呢? 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主人,有她就足够了。他的关注和关心,给她就足够了。 床上少女睡得香甜,无意识的面容天真而平静,时而嘴角微动,似乎在回味。回味什么?好吃的食物还是好玩的事情? 不管是好吃的食物还是好玩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拥有的。 器灵,注定不能摆脱自己的本体,她永远无法拥有一具眼前这样脆弱、温暖而自由的身体。 器灵眼里浓浓的恶意。 她离不开阵筒,不能夺舍这具身体,但,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白皙小巧的手掌轻轻落向沉睡的少女的脸庞,停留在半尺的距离,似有什么落入少女的发间,消弭而去。 器灵身形淡去,从始至终,没有人发现她来过。 一夜过去,大家的精神都很好,那对夫妻的气色更是好,突然有新婚时的感觉呢。 对视一眼羞嗒嗒。 多么的顺理成章,接下来的每一天,南门惊扬白天授课遛娃,晚上修炼造娃,日子从未有这般充实而充满向往。 而器灵就跟消失了一样,一次也没有出来打扰他。 只是每一天的晚上,在所有人或沉睡或修炼的时候,她总会来到扈暖的房间,将手掌放在少女的脑袋上方悬一悬。 第五百六十章 走亲戚(二) 秘境里,扈轻很快将岿济送到的一袋储物戒装满了,因为——矿太多了。 而且这里的矿跟抽干池塘水的鱼似的头挨头背挤背。极品灵石矿没挖完呢,发现了旁边挨着的也是极品的矿藏。 岿济很正经的跟玉留涯商量:“秘境本来就是无主之物,大家共同开发嘛。” 玉留涯抓耳挠腮。 不过这些不关扈轻的事。 扈轻装满戒子,拒绝岿济再给她储物戒的好心,心满意足的要走。 开玩笑,此时不走,等日后跟朝华宗的人一起走吗?到时候大家要是都知道朝华宗发了大财,岂不是顺手揪出她? 如今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多少人觊觎啊。不能让人知道。 出了秘境,找了个山林走兽的地方,埋灶做饭,还要给火灵蛮找灵果。 突然想起来,自家那个不省心的老大,应该到了吧? 拿出佛珠来联系:“扈暖,你在哪儿?” 扈暖在无极门呢,正跟一大群人在一起,看擂台上的切磋呢。 听到她妈妈严肃的问话,红彤彤的小脸一呆,完了,忘了妈妈也在这里还生着气呢。 怎么办怎么办,妈妈她是真的会打屁股啊。 苦恼,她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打她屁股。 手忍不住别在后面蹭了蹭。 宫素环看过来,见她苦着一张脸,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 扈暖嘴巴苦苦的:“我妈妈。” 宫素环诧异。实在她的认知里,弟子入了山门,跟原生家庭便疏离了,除非家里人在修行上能保持同步。从来没听过扈暖的情况,而她也没听过姓扈的修炼有成的人家或者修士。 扈暖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我妈妈来找我了。完了。” 完了,两个字让宫素环笑出来:“你妈妈,很凶?” 扈暖小声嘟囔:“凶倒是不凶,就是——我怕妈妈生气。” 那就是生气的时候很凶。 宫素环失笑,真可爱。生出这样可爱孩子的人,应该也很...好吧。 扈轻:谢谢,必须的好啊。 扈暖转过身拉冷偌:“完了,我妈妈要来。” 冷偌吸一口气:“婶子她——心情好吗?” 扈暖赌气:“反正不会打死我。” 冷偌:“...” 宫素环:“...” 扈暖转向宫素环,严肃正经又可怜兮兮:“师叔,无极门不能让随随便便的外人进入是吧。” 宫素环差点儿呛到,外人就外人吧,你妈妈对无极门来说的确是外人,但——随随便便?果然是屁股痒了想挨揍了。 手指头蠢蠢欲动。如果有个亲生的,小小的,嫩嫩的,屁股弹弹的... 亲生的:我们投胎就为这? 她同样严肃正经的回答:“随随便便的外人不行。但亲戚可以。你的妈妈来走亲戚,走,我们去迎接她。” 走亲戚这个词,听他们说的多了她也接受良好。多有意思多好玩的事啊。 扈暖眨巴眼,心里说,那还有恶亲戚呢。 只是不等她想出法子来,宫素环就给南门惊扬传讯,说了扈暖的母亲来到,她去接人。 南门惊扬没在这,无极门的人也去了秘境,当然发现那里头的好,最近无极门上层紧张起来,预感到时会有一场风波,暗地里做着准备。 南门惊扬被喊去开会。 听到宫素环的传讯,南门惊扬竟一瞬间紧张:“来接人的?” 几个孩子才来几天啊,朝华宗他们早玩腻了,不如在无极门住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的,他又不是养不起。 宫素环遮住了嘴,失笑:“八成他们惹了祸跑出来的。” 这是来抓人的。 南门惊扬一咳:“无极门风景不错,一日一景。” 所以,一起住下吧。 扈暖在做最后的努力:“师叔,无极门的门规不严密吗?我妈妈直接进内门好吗?” 宫素环:“你师叔我是元婴真人,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扈暖:面子什么的,不重要的呀。 五个孩子都跟着去,严阵以待。 扈轻接到扈暖的回话说让她原地等着,马上来接她。 怀疑是假的,小崽子们拖延时间逃了吧。 等宫素环带着他们来,扈轻眨眨眼,笑起来:“麻烦真人了,家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看宫素环,是个不语也笑的美丽女子。 宫素环笑着说:“孩子们很可爱。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朝华宗的,嫁到无极门来的。” 扈轻恍然:“怪不得他们往这里跑,原来是走亲戚。” 对,走亲戚。 扈轻笑着喊扈暖。 扈暖走过来:“妈妈。” 扈轻伸开胳膊,扈暖一下开心起来,投入怀抱,抱着她撒娇:“妈妈。” 扈轻扶正她,笑嗔:“以后不准断我通讯。” 扈暖嗯嗯嗯,又搂紧了,对着她喊妈妈妈,眨眼睛。 扈轻笑,拍拍她的脑袋,扈暖笑起来,眼角划过什么,埋头在她颈窝,蹭了蹭。 扈轻笑笑,看向其他四个孩子。 小伙伴们已经挂上最热情的笑容:“婶子好。” 扈轻笑着嗯了声:“婶子挺好的。” 呃...婶子还在生气,小暖,多撒娇啊。 扈轻和宫素环站在一起,由她带着大家一起往无极门去,两人说着话,有宫素环的想交好和扈轻的刻意奉承,两人相谈甚欢。 宫素环心里有微妙的怪异感,显而易见,扈轻在讨好自己,说话间迎合,每问必答。但又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她表面表现的这样谦卑和弱小,至少,她站在她旁边落落大方。 奇异的人。 扈轻有幸进入无极门,看什么都稀奇。她本就是乡巴佬,没必要装高雅,好奇的看来看去,却也不会盯着不放问这问闹,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扈轻说:“不是在看擂台赛?继续吧,你们多向人学习,补自己不足。不用陪我,我就在后头看看。” 果然到人群后头没人的树下,拿出软席来铺着把自己安排好。 那五个没心没肺的已经跑到人群里观察比赛。 宫素环要陪她,扈轻拒绝:“来的时候有点儿赶,见到人放下心,我想先调息一二。” 让她尽管去忙,她就在这里调息。 宫素环也惦记着孩子那里,道:“我就在那里,你有事喊一声我就过来。” 扈轻点点头:“好,我半个时辰就好。” 调息是真的,见到人放下心也是真的,她是真的累了,眉心一下露出疲态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老母亲的直觉(三) 宫素环见此不再多言,往孩子们的方向去。 扈轻先在心里说了声:“花花,你姐有点儿事,现在你出来不合适,等等再说。” 在宠物空间里闹着要出来的扈花花立即乖下来。 姐姐有什么事? 绢布:“扈暖她——” 扈轻:“这不是咱家,我和你不好做什么。如果是无极门有问题——咱得找无极门不能惹的人来。” 她在外人眼里只是个小筑基,实际上金丹在元婴跟前算个屁啊,狼窝里不能逞能。 扈轻轻轻活动着身体,闭目调息了会儿,拿出传讯玉,声音凝成一线送入。 “乔渝,你快来,扈暖出问题了。” 乔渝秒接。没办法,徒弟太没良心了,一出笼就忘了家里还有个留守老人。这些天他们几个都是从宫素环那里听消息,指望那些个小崽子是没可能的。 可还是有奢望,万一呢?万一他徒弟想起来他这个老人家呢? 谁想到是扈轻,方才接的时候没顾上看。 一听之下,石破天惊。 “怎么回事?” 扈轻:“不知道。我看不出来。我刚到无极门,不知道这里的人——你来不来?” 乔渝听懂了,扈轻担心无极门有问题,如果无极门有问题的话她当然不能表露出来。可无极门能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慌乱,我马上过去。” 他马上过去,不止他一个,他们四个都得过去。扈暖出问题了,那四个呢?正好他们过去也有现成的理由,抓孽徒。 乔渝喊上三人,都没跟玉留涯说一声就跑了。 “扈暖出了什么问题?”林隐问。 “不知道。”乔渝道:“扈娘子不会拿扈暖开玩笑,肯定出事了。” 三人都去看霜华。 霜华拧起眉头:“你们自己不能联系扈轻?” 三人都讪讪,狄原说:“你们女子好说话。” 霜华便道:“说什么说,扈轻多说一次多一次暴露的危险。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她。” 都沉默下来,将速度提升了又提升。为了自家的徒弟,四人可是将赶赴魔族战场的速度都拿了出来,不几日就到了无极山。 决定把人叫出来,万一无极门是个虎狼窝呢? 扈轻里应外合:“出去啊,很简单,我们正要出去玩。大约一个时辰后就能到无极山外围。” 其实不用一个时辰,但南门惊扬突然过来说一起,说要带他们去抓一种叫做风潜兽的妖兽,是风系的,很难抓,所以孩子们兴奋的哇哇叫,势在必得。 扈轻笑眯眯的随行,这几天看出来了,这夫妻俩对几个孩子是真心的喜欢,又给又教,弄得他们自己的三个徒弟幽怨的跟怨妇似的。 幸好不久待,不然非得挑得人家师徒不和喽。 三个大人,五个孩子一起上了灵舟,往无极门外头来,然后飞到无极山的外围,灵舟一路转换路线,躲避天然阵,看得扈轻发愁,这要是被困在无极门里,逃都没办法逃。 出来后,不用扈轻做内应,四家师傅凭着他们给徒弟身上做的各种保障就找了过来。 突然出现。 宫素环和南门惊扬呆住,以为看花眼。 五人要逃:“师傅,我们先探完亲再做任务,我们没偷懒。” 唰唰唰被拿下。 一人一根绳子捆得老老实实。 宫素环大急:“师兄师姐师弟,你们这是做什么?”生气:“难道宗里不准孩子们来探望我这个师叔?还是我宫素环做错什么?” 南门惊扬也急,急起来就红了脸:“不像话,这不行。” 好嘛,原来他一急就口条不利。 乔渝到扈轻跟前:“怎么回事?” 宫素环和南门惊扬唰的看来,好哇,原来你是个叛徒! 扈轻黑线,不看夫妻俩对自己黑脸,指着扈暖:“她不对。” 什么?扈暖不对? 大家都呆住,这不是扈暖? 扈暖委屈:“妈妈,你说什么呢?” 扈轻指着她委屈的脸,问乔渝:“看出来了吧?” 乔渝懵,什么?哦,又胖了。 扈轻痛心哎呀一声:“你怎么没看出来啊。我家扈暖就是个木头,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娇滴滴的神情。” 乔渝呆住,众人震惊。 这啥啥——啥? 都去看扈暖,扈暖已经委屈的含泪。 乔渝吞咽了下:“她长大了,她已经十六了。” 怀疑扈轻是不是记忆障碍。 扈轻看傻子一样看他,乔渝有些顶不住。 扈轻拉着他要远点儿,一看灵舟外头,差点儿露馅,她是筑基,没法御空。 乔渝拉着她出来。 两人背对众人,一副密谋的模样,用了传音。 扈轻:“扈暖长大长的是个头,不是心眼儿。” 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徒弟是吧。 呸,这是我女儿。 扈轻说:“扈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孩子,懂不懂,童言童语。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心智长得慢。看着十六七了,可内心才十岁。你觉得她能做出十六七少女才能做出来的神情和眼神。十六七,有个词叫情窦初开。” 哪怕没有谈恋爱,但开了窍的和没开窍的是不一样的。 简单说,一个意识到自己是女性,眼神动作神情行为都有了明显的女性色彩。另一个还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呢。 有性别意识和无性别意识的区别。 乔渝回头看扈暖,扈轻也看。扈暖已经开始哭,小伙伴们纷纷安慰。霜华三人沉默的看,宫素环夫妻发懵不知该干什么好。 不知是不是被扈轻的话影响,乔渝觉得哭泣的扈暖不对劲。 扈轻开口。 “看吧看吧,就是这样。扈暖一哭起来闭眼皱鼻子,嘴巴张得有天大。现在大了不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可绝对不好看。你看看她现在,是不是挺好看的?” 乔渝一滞,就不能是我教的好? “你的意思?这不是扈暖?” 扈轻:“她是扈暖。血脉感应不会有错。我猜她神魂出了问题。” 神魂? 乔渝一僵,难道扈暖的心境—— 就听扈轻说:“我怀疑是夺舍。” 什么? 扈轻示意他转过来:“我才见她就觉得不对。我家这傻宝上来就扑我,这没错。可她抱着我时眼角闪过一道精光,贼精的光,这就不对了。” 乔渝:...上来就扑啊抱的,是没长大。是不对。 扈轻哪里知道他心里在发酸,接着说:“然后她蹭我。又不对了。从小到大扈暖蹭我都是脑袋左右上下转圈的晃,跟小狗崽似的,磨脸压鼻子,洗脸似的。这次不对,她很轻的碰,沾水似的。这明显就是化了妆的女人怕花妆。” 乔渝:呃,最后这个不太懂,化妆知道,花妆是什么? 第五百六十二章 逼出来(一) 所以扈轻立即认定扈暖出了事,怕无极门一窝端,赶紧叫后援。 “身体是对的,魂也是那个魂,但——”扈轻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乔渝:“被改变了。” “对。被污染了。”扈轻咬着牙,她的亲亲宝贝啊,千万别被老妖怪教坏。 绢布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在他看来。有他在还能让那邪祟成事不成?静看扈轻处理,毕竟扈轻人微言轻势单力薄,能不暴露实力就不暴露。 扈轻认定有老妖怪要夺舍,乔渝严肃起来,眼底极快的闪过杀意。 身形一闪来到扈暖面前,扈暖还在哭,抬起眼看他,结果人还没看见,一道掌印拍下她立即人事不知。 乔渝迅速将几道符打入扈暖体内,是守护她的魂体的,紧接着紧紧抓着扈暖把自己的神魂分出一缕探入,去她的神府抓老妖怪。 大家皆是吃了一惊,霜华和林隐狄原迅速将两人与众人隔离开,护法。 小伙伴们大惊,不敢出声,以眼神询问怎么怎么了。 宫素环和南门惊扬变了脸色,这是—— 扈轻放出剑踩着,飞过来,紧张的看。一颗心抖成八瓣,我的暖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妈妈也活不成了。 大家都严阵以待,以为会要很久,结果,没多少时间乔渝的一丝神魂抓了一团青色的雾气出来,微微发黑。 “这是什么?” 青气被困在一层冰冷灵力里,看上去很安静,仿佛只是一团平凡的气体。 扈轻紧张:“这就是老妖怪?” 她没见过夺舍。 乔渝摇头:“没有夺舍之魂,只有这个。” 扈轻:“这是什么?” 扈暖随之醒过来:“妈妈。”看我。 乔渝解了扈暖的绳子,扈暖扑到扈轻跟前,抱着她,哇哇大哭。 嗯,闭眼皱鼻子,大嘴,没有鼻涕,但眼泪流得山体滑坡似的,果然跟之前委屈哭泣完全换了个人。 很好,他徒弟正常了。 那边还有四个被捆着没松的呢,没有废话一句,一人按着一个检查,霜华两手按两个。 宫素环:“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门惊扬脸色发沉,盯着乔渝手上的青气:“这是梦气。难道,扈暖在无极门出的事?” 无极门擅长的就是迷和幻,梦气便是迷幻阵催生出来的东西,入修士的梦,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舒缓人的心神达到治愈作用,再比如噩梦连连摧毁人的心志。 这雾气发黑,显然不是好东西。 是谁暗算了扈暖? 南门惊扬怒气滋生。 一来他将扈暖当孩子疼爱,扈暖被暗算,他当然愤怒。 二来扈暖是朝华宗弟子,在无极门遭了暗算,无极门要给朝华宗一个交待。 宫素环:“难道是在阵法里不小心沾染上的。” 她嫁到无极门多年,却没认真学过这些,因此看不出。 南门惊扬却是看得出来,这些梦气,并不是一次沾染,是多次累积下来的。他带五个孩子可没重复到哪个可能出现梦气的地方停留。 他常年温润无波的脸上生出一层戾气:“肯定有人捣鬼,我这就以梦气为引,将那人找出来——” 扈轻小声问乔渝:“梦气是什么?” 乔渝简单的说:“入梦,织造梦境,操控。” 扈轻想,催眠? “会怎样?” 乔渝:“如果出手之人等阶高的话,让人死在梦中也非难事。” 死。 扈轻咬着后牙,找,找出那个人来,老娘弄死他。 南门惊扬别的不多,就阵多,什么用途的都有,以物寻主不要太简单,因为很生气,他选了一个杀气腾腾的锁迹现行三杀阵。 这个阵法里头有攻击,攻击和锁定同时而至,且三层攻击一层比一层凶厉,这个阵法被他改进很多,事半功倍。 小伙伴们确定都无恙,松开绳子,大家落到一块安全的地上,南门惊扬布阵,顷刻间阵成,血红色的阵文闪着冷酷的光。 南门惊扬从乔渝手里引出雾气,打入阵法中央。阵法亮起,煞气平地而起。 不出三秒,血红光芒凝成一束。 南门惊扬诧异:“这么快——” 那血红光芒一闪,脱离了阵中向他攻击而来。 南门惊扬大惊,下意识的一躲,血红光芒跟着转了方向。与此同时,第二道第三道血红光芒也射了过来。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他们所想的意思吗?幕后之人是——南门惊扬? 那他这么积极主动义愤填膺的追凶干什么? 做样子也不能坑自己啊。 扈轻:人格分裂? 南门惊扬身形连闪,冷静下来想到什么,将一只紫黑色的阵筒向着另一个方向抛出。 果然三道血红光芒追着阵筒而去,狠狠劈在阵筒上。 阵筒被击落地上,又被南门惊扬收回。他握着阵筒脸色难看。 宫素环:“惊扬,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走过来。 南门惊扬看向扈暖,目光很内疚。 林隐笑了笑:“你的阵筒生灵了?” 很简单。那阵筒就是南门惊扬的成名器,作为其主,煞光不攻击主人而是去攻击一只器,只有一个可能,器不是死器,里头生了器灵,才有资格被追踪阵锁定不放。 南门惊扬想到器灵往日那些话,还有近日的平静,哪里还不知道器灵真正做了什么。 一时间又愧疚又生气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无力。 林隐又道:“器灵生出不久吧?你还没教好吧?” 宫素环从震惊中回过神:“惊扬,是真的吗?” 乔渝冷冷:“小徒被害,总要听听凶手的解释。” 林隐笑眯眯:“或者惊扬你心疼自己的器灵,我们可以理解,不如让宗门出面代我们谈,免得伤了我们的和气。” 霜华看他,鄙夷,阴阳怪气耽误事,直接道:“叫器灵出来。” 扈轻轻轻一笑:“惊扬真人,还是让当事人出来说清楚的好,或许是我家扈暖不小心得罪了他。” 脸上笑着,眼睛很凉。 而扈暖一脸傻:“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妈妈我怎么了?” 扈轻板着脸:“不听妈妈话的小红帽被大灰狼叼走了。” 扈暖立即闭嘴什么也不问了,乖乖女的样子。 而南门惊扬心里叹了口气:“还不出来。” 心念一动,器灵被从阵筒逼出。 一身红衣的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咬着嘴唇看过所有人,狠狠瞪了一眼扈暖,最后眼泪汪汪的对上南门惊扬。 第五百六十三章 问心(二) “没错,就是我干的。谁让你喜欢她不喜欢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孩子。我是器灵,我比她难得多了。你不能喜欢别人。” 器灵咬着嘴唇,又恨又不甘。 在场没人觉得她是孩子。 宫素环心里一咯噔,难道——仔细去看器灵,没有在她眼中发现不该有的情愫,松了口气。再看南门惊扬,也没发现让自己心惊胆战的情绪,更加松了口气。 皱起眉头,问道:“惊扬,她是——” 南门惊扬道:“是天九生出的器灵,有三年多了,她灵体不稳心性未定,所以我一直未对任何人讲。谁知她不经我允许竟做出此等事来——” 南门惊扬又痛心又不忍又失望。 林隐笑眯眯:“器灵又不是人,不懂善恶,得好好教。我等自是相信惊扬你的为人,不过才三年而已这器灵已经有了违逆你的行事,甚至明明知道你喜欢扈暖却对她下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违逆你对扈暖的喜爱之意、以此为由去伤害她。惊扬,这器灵不错呀,有了独立的意志呢。” 器灵有独立意志可不是什么好事。别以为有了独立意志的器灵是什么天选之器,有主人的情况下违逆主人的意思行事只有一个解释——堕器。 相当于修士堕魔。 林隐继续:“惊扬不好奇为什么你的器灵会违逆你吗?” 南门惊扬一颤,魔。 器灵生了魔。 器灵为什么会生魔? 他说:“诸位陪我回无极门吧。这事,理应由我给扈暖一个交待,我也应该给素环一个交待,你们是见证。我更要给我自己一个交待。” 器灵忽的尖叫:“我有什么错?我不——” 被南门惊扬强行收回阵筒。 林隐等人沉脸,那器灵面容扭曲目光怨恨,情况可不太妙。 众人立上灵舟,南门惊扬站在最前。 宫素环与他并肩,握住他的手,目露担忧。 南门惊扬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 传音:“如今发现也好,否则长久以往,我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宫素环:“我陪你。” 五个大的看着五个小的,五个小的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林隐将声音凝成束送到他们耳边:“惊扬生了魔才会让器灵生魔。此事有怪异,还需到无极门仔细查清原委。” 小伙伴们惊讶不已,这么好的惊扬师伯竟然生了魔?看不出来啊。 扈轻直接问了出来,这么容易生魔的? 霜华道:“看他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反而那器灵魔化的厉害。我觉得那阵筒八成有问题。” 扈轻大惊:“器有问题?” 霜华:“那阵筒是南门一家传家宝,谁知道都经历过什么。” 扈轻听懂了,也就是说,可能是在传给南门惊扬之前有的隐患。 她立即与霜华道:“对吧,我就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谁知道干净不干净啊。孩子们的本命器一定要慎重。” 霜华:“很对,不能去剑冢拣现成的。” 扈轻:“用新的。” 绢布心道,难道你膈应我?跟我要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喜欢。呵,女人。 朝华宗四位元婴真人一起来访,不动声色到了内门,拜访无极门门主。 无极门门主忍不住的面色一变,秘境的事在眼前,难道朝华宗为此事来的?玉留涯有什么谋划非要四个元婴来和他面谈? 南门惊扬开口:“我要入阵问心。天九生了器灵,与我一同入。” 无极门门主轰然变了脸,分不清是惊还是喜。 生出器灵当然是好事。可问心阵,元婴真人入的问心阵可不是给普通弟子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会死在里头的。带着器灵一起入,是器灵有问题? 南门惊扬唤出器灵,器灵是捆绑的状态,对着一众人呲牙咧嘴。 无极门门主一看心沉下去,这肯定有问题。 南门惊扬平静的说出扈暖被暗算的事:“我要自查。” 无极门门主沉下去的心浮不起来,喊了自家四位真人来,给他护法。 无极门四个,朝华宗四个,加上宫素环。 扈轻略尴尬,作为苦主的母亲她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似乎南门惊扬自己都被算计了。 带着五个小的要退出去,避嫌。 南门惊扬却点名让他们也在场,说是让孩子们也看看,长经历。 扈轻便顺带着留下来。 奇峰秀石间,一片清水池,池水看着不深,没不过人腰间。水面生着无根的叶,碗口大,似莲叶,青翠可爱。 无极门的四位真人站在四个方向同时结印,那水面从中间一点生起一圈波浪翻开,翻开后的水面竟然变成了云海。 哇,好神奇。 直到整个水面全变成云海,南门惊扬走了下去,手里握着阵筒,器灵被他命令着一同下去。 目光怨恨,一点儿都不天真纯洁,更不娇俏可爱。 扈轻终于想到什么,太多高人在场,她不敢动。 绢布:“早跟你说过下界没有任何人能发现我,看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小样子。” 扈轻当听不见。 绢布又说:“我也是器灵,我的形象——比她好看多得多。” 扈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绢布:“这个器灵不是纯粹的器灵,等着看吧。” 扈轻忍不住好奇,终于在心底和他搭话,请求剧透。 绢布道:“这个器灵是残魂催生出来的。” 扈轻:“南门惊扬被算计了?” 云海里南门惊扬身影时隐时现,众人只看得到他一动不动,实则他经历着世事变幻,有回溯过去的记忆,有未来的推衍,还有一些他从未经过的事。 众人看得到的是他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面前有云朵凝出一个二三岁孩童的形象,欢呼雀跃,笑意连连。 宫素环猛的抓住霜华的手,霜华任由她抓着,感受到她手里的无力和颤抖。 大家看着南门惊扬抱起那个云朵堆成的孩子,笑得开怀,与平日截然两个人。 都很诧异,南门惊扬的心魔竟是这个?可他还年轻,没有垂垂老矣,这么着急抱孩子是为什么? 多少道侣几百年才开怀都是正常,他何至于想要孩子想出心魔来。 下一刻,那云朵凝成的孩子散去,南门惊扬迷茫的四处寻找。 器灵在里头出现,只见她非常痛苦的模样,不停的抓着脑袋,甚至攻击自己。 第五百六十四章 老妖婆(一) 这器灵明显有异。 无极门四位真人里头一位突然出声:“起。” 四人同时结印打出,四道金色灵光射到器灵身上。 器灵惨叫哀嚎,叫着叫着,娇嫩的声音忽然透出沧桑的另一重声音。 宫素环面色一变,松开了霜华的手,双环祭出。 而霜华四人也面色一肃,紧盯被金光拉扯的器灵身上。 只见器灵红色身影虚虚实实,一会儿凝实一会儿发散,到最后被金光撕扯出两个截然不同的虚影来。 一个仍是器灵的模样,只是那呆滞木然的模样全无灵气,好像一个傀儡。 另一个却是一道更加虚幻的黑袍白发老妇,是残魂。 看其模样,分明死前被重伤灵力全失才会变得如此苍老。 白发老妇被强行分开,戾气丛生,化成一道流光就要突破而去。 “孽障哪里逃!” 四位无极门元婴同时出手,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地。 老妇愤怒嘶吼:“我是南门流萤,谁敢拦我!” 南门流萤?四人表示他们不姓南门,对南门家族史不熟。 这时南门惊扬出现,他已在心魔幻境中清醒,一副重伤心灰的样子,慢慢走到南门流萤面前。 “南门流萤?就是与魔族勾结,被除族追杀的南门逆女?你不是死在魔族手里,为何会寄存在天九阵筒?自你之后,天九阵筒换了两任主人,竟然都没发现你?” 南门流萤面色悲戚又疯癫:“我被那个人背弃,落得尸骨无存。早年间天九阵筒被重创,我是那代最出息的嫡女,是我养好了天九阵筒,传承了它。你知道我怎么养的它?用我的血,我的骨,我的魂。” 南门惊扬懂了,点点头:“所以,天九阵筒是最佳的藏匿地,你与它一体。只要你不想,天九阵筒自然不会出卖你。难怪——” “所以这器灵不是真正的器灵,是你催生出来的。我懂了,天九保护了你,也限制了你,你出不来,便催生出一个器灵。以器灵为遮掩,你要离开阵筒。你想做什么?夺舍吗?” 南门流萤冷笑:“不然呢?我已经在阵筒里藏了够久,久到忘了世间的热度。我要出来,又有何错?” 她嘎嘎大笑,笑声如乌鸦:“南门惊扬,多谢你生了执念,没有你的执念,没有你这个阵筒如今的主人出现空子可钻,我还造不出这个器灵来。” “你盼子成狂,阵筒与你一体,我自然感受得到,便成全了你,送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儿好不好?” 南门惊扬脸一白,冷静道:“器灵只是个空壳,实际上是你。我说为什么初生的器灵原该懵懂无知,它却刁蛮任性。原来她不是器灵,是一个老不死的被家门所弃的叛徒。” 南门流萤大怒:“你个小辈敢如此与本座说话,找死不成!” 南门惊扬冷笑:“本座?果然你入魔颇深。我问你,你为何暗算一个小姑娘?我可不信你个老妖怪是因为嫉妒我这小辈对别的小孩宠爱有加。” 南门流萤大笑:“不是暗算,是调教,要把她调教好了才好容纳本座的神魂啊。” 果然是夺舍。 南门流萤又道:“本来你才是最好的选择,同源血脉。可惜,你是个男人。又没用的到现在也没有血脉生出,本座只能多准备几个壳子好备用。” 众人听得心头一跳,竟只是拿扈暖当备用。 可恶的老巫婆! 嗖,阵筒从南门惊扬手中飞出,飞到南门流萤跟前。 “好了,本座说了这些便没打算留下。南门惊扬,你且等着,早晚本座拿到你的身体。你最好和你女人早些生孩子,生下女儿本座便饶你一命。” 南门流萤化作一道光,飞入阵筒。阵筒发出一阵金光,一下破开四位元婴的封锁要往外去。 叮。 冰阙从空气中突现将飞出的阵筒劈了回去。 乔渝淡淡:“敢伤我徒,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狄原林隐霜华也祭出自己的本命器。 宫素环忍不住唤:“惊扬。” 南门惊扬对无极门四位真人拱手:“请大家全力击杀南门流萤,此人杀人无数造孽深重,留在世间只是祸害。大家不用顾忌我,毁了天九阵筒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哇的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 阵筒里的南门流萤:“南门惊扬,我先要你的命!” 天九阵筒与南门惊扬相连,要伤他轻而易举。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宫素环冷喝一声,双环凌厉飞去,高声道:“请大家助我杀了这毒妇!” 八位真人齐齐出手,将阵筒困在中间。宫素环飞过去将南门惊扬带出来。 南门惊扬手中一道灵力击出,将旁边仿佛不存在的器灵壳子毁去。 阵筒里南门流萤一道闷哼:“南门惊扬你好样的,本座必将你千刀万剐!” 器灵是南门流萤催生的,自然也与她残魂相连,毁了器灵就是伤她残魂。 小伙伴们跑过去,齐齐围着南门惊扬,担心不已的问师伯没事吧。 南门惊扬见他们不躲他还关心他,立时灰冷的心又恢复了温度,羞愧:“你们不怪我?” 金信:“师伯,是老妖婆搞事,我们不怪你。” 南门惊扬看扈暖,目露期盼。 扈暖说:“师伯,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不希望你有事。” 南门惊扬笑了,笑着又喷了一口血,吐了这口血,心头奇异的轻松了些。 扈暖说:“师伯,你不要死,你死了你的峰头给谁呢?” 南门惊扬:...本来想感动的,可戛然而止了。 扈轻拍扈暖脑袋:“给谁也不给你,你有采秀峰还不够吗?你看看你师傅,他养你容易吗?” 你师傅在打伤害你的怪兽呢,你去惦记继承别人家遗产,你个不孝徒。 扈暖委屈巴巴,摸摸脑袋,对南门惊扬说:“师伯,你好好活着,等以后有了孩子送到我们朝华宗,我们罩着他。” 南门惊扬眼睛一亮,孩子的话最真了,他问:“你觉得师伯会生儿子还是女儿?” 扈轻不想听了,这也是个不靠谱的,什么时候呢,而且生男生女你问你老婆啊,你拉着扈暖问什么,她又不是小神棍。 走到一边,看胶着的战团,阵筒没跑出去,八人也没把阵筒毁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借酒(二) 问绢布:“你觉得谁会赢?” 绢布反问她:“你会让她活着走?” 扈轻笑笑,下一秒,拿出长弓来,弓箭头上裹上高阶雷符,向着交战中心的阵筒嗖的射出。 器而已,最怕的就是雷,敢动老娘的女儿,老娘代表天雷消灭你。 正好呢,准备的雷符一张没用,扈轻毫不吝啬的一箭一张射了过去。 老娘发财了,极品灵石堆成山,区区几张雷符而已,砸也要把你砸死。 财大气粗。 那八位看到了,很默契的为雷符开道,同时阻拦阵筒的躲闪,只见一张一张,两张两张,三张三张...竟然还往上叠加的。 轰轰轰爆炸声不绝。 金信星星眼:“婶子射箭好帅啊。我也要这么帅。我跟婶子回去,等着我的弓箭出来。” 四只:啊啊,我也要。 而宫素环和南门惊扬看着扈轻面带微笑的射雷符,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不好惹。 爆炸声中南门流萤爆粗口:哪里来的土财主,不要脸的只会砸雷符。 巧了,她就是怕这个。不管是身为器还是魂还是魔,都最怵雷了。 天下就没有不怕雷的,便是雷灵根也怕天雷太多接不住呢。 扈轻搞不明白,八个真人呢,身家能不比自己丰厚?拿雷符砸啊。 八人:如果雷符能如此用的话,大家都去学画雷符好了。一残魂而已,不值当。 要成本控制。 最终,在八人围攻一人助阵下,阵筒被毁得渣渣都不剩,藏在其中的南门流萤也毁得渣渣都不剩,这次终于死彻底了。 死前还喊了声:“我不甘啊——凭什么——” 不甘的死人多了去了,你死了还这么能折腾事儿,是上辈子积的德没用完。这不,不说积德,还害人,老天让你彻底没了吧。 大概关的太久,忘了自己只是一缕残魂了,以为能突破八位元婴真人的封锁,还当自己是什么座主吧。 想得多,死得快。 宫素环护着南门惊扬。阵筒被毁,南门惊扬也像死过一回一样,整个人变成一个血人,气息奄奄。好在,终于没了和阵筒的联系,人安全了。 中途的时候无极门门主过来,要不是秘境的事他会亲自跟来的,如今只能看个收尾,见到阵筒被毁不免惋惜,但再看南门惊扬,毁就毁了吧,人总比器重要。 交待南门惊扬好好养着,把人都轰出来,看眼乔渝四个。 突然问了句:“你们前来还有其他事吗?” 乔渝:“接徒弟。” 林隐笑:“不知有什么我们帮得上的,以咱们两家的关系义不容辞。” 无极门门主心头一动,打算回头就去联系玉留涯。 一大群人呼啦啦到了宫素环家,一下子热闹拥挤起来。 乔渝他们一眼看出这里是新布置的,全是他们的徒弟喜欢玩的,好嘛,小兔崽子们过得不错啊,不知道家里还有人惦记吧。 生气。 林隐生气也是笑眯眯:“素环呀,你很闲呀。看来你是修炼大成了呀,来来来,师兄考验考验你阵法上的成就。” 宫素环哽咽:“林隐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快帮我看看惊扬。” 林隐心道,有什么好看,又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是不生气,如论如何扈暖遭了一难是因为南门惊扬。 出息,想要孩子想出执念来了。 不过看南门惊扬面如死灰的重伤模样,宫素环又哭唧唧的样子,林隐还是给南门惊扬看过。 “看着严重,实际已经在好转。会虚弱一阵子,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毕竟损失了本命养着的器,跟去半条命差不多。 霜华:“你们三个看着他吧。” 拉着宫素环的手往外去。 被指派照顾病号的林隐乔渝和狄原:“...” “你们给我站住,给我过来,照顾你们惊扬师伯。” 没道理师傅们忙着小兔崽子去逍遥。 五个正要悄悄跟出去的小伙伴转过身,笑:“好的师傅,我们伺候师傅。” 乖乖的,不受罚。 霜华把宫素环拉出外头,扈轻紧跟着。 到了外头,霜华把她的手一扔,鄙夷:“看你那样子,人还没死呢。” 她说话难听,宫素环说话也不客气。 “师姐,你又没夫君,你怎么懂我。” 扈轻默默往旁边退了步。 宫素环吸了口气,领着她俩到她的小洞府,吨吨吨倒酒,大碗。 扈轻紧张吞了口,心道你男人又没出轨,你何至于借酒浇愁。 “我敬你们,喝。”宫素环说完这句,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自己连干三碗。 干尽了不说,还把碗扔到地上崒了。 扈轻看看一桌子的大碗酒,崒就崒吧,元婴真人呢,谁还缺这两只碗了?不过,摔碗?这是不想过了? 她老老实实坐着不出声,霜华端了一碗,二郎腿一翘,斜眼宫素环:“瞧你这熊样儿,收拾收拾跟我们回去。” 宫素环喝红了眼:“我过得好好的,干嘛回去?” 霜华切了声,小口品尝,眉头一扬,味道不错。 宫素环想说什么,话在心里憋着发不出来,是酒没喝够,端了碗再喝。一碗接一碗,喝一碗扔一碗。 问扈轻:“你怎么不喝?你喝呀。” 眼珠子已经通红。 扈轻只得端了一碗,嗅了下,皱皱眉,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想到自己没开封的苦蜜酒,对两人说:“我用钻地蜂的蜜酿了酒,功效和味道全不明,你们要不要试试?” 霜华:“要。” 宫素环吸了吸鼻子,我这难受着呢,你们不说点儿和我有关的? 扈轻可不想插手别人的情感事,拿出那坛用苦蜜和烈酒掺杂的那一大桶来。老想不起来,蜜酒就这样封着,如今颜色变成浅浅的琥珀绿,在透明的容器里煞是美丽。 只是——绿?这个颜色—— 扈轻心说,像极了汽水,青苹果味的。 拧开,没有酒气飘出,拿出大碗倒上,放满桌上的空缺。三人看着那透明清新绿的酒水,谁也没动。 霜华:“加了什么?怎么是这个颜色?” 扈轻看眼空间里另外的酒坛子,好嘛,啥颜色都有,还有墨水一样的呢。 道:“敢不敢?” 宫素环:“有没有毒?” 扈轻:“你怕了?” 哈,她会怕?正好心情不好天不怕地不怕。 端起一碗吨吨吨干了。 两人眼巴巴看着她:“什么味儿?” 第五百六十六章 干大事(一) 宫素环舌头一舔,回味了下:“有点儿甜,不像酒。” 扈轻:“不会吧,这一坛用的最烈的酒调的。” 她端了一碗喝一口,确实没酒的味道。 总不能封太久过期了吧?酒不都是越陈越香? 霜华也端了一碗,盯着绿莹莹的酒水:“蜜水吧。”一丝酒味也嗅不到。 正要喝,嘭的一声,却是宫素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什么事儿!没孩子我还没委屈呢他先生了心魔!” 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咕嘟,哐扔地上,四分五裂。 宫素环流下两行泪:“这过的什么破日子,不过了!” 又端起碗来喝,不管绿的白的。 扈轻和霜华端着碗面面相觑,宫素环这样...不对。 霜华小声:“你这酒——” 扈轻:“不知道什么功效哇。” ...或许,她们已经知道什么功效了 宫素环一边喝酒一边摔碗一边哭,毫无美感:“嫁过来这么多年,过的什么狗屁日子。成亲前什么话都会说,结亲后什么都不会了。” “无极门有毒。老娘单纯啊,以为两人结成道侣后是朝华宗那样的,谁知道就是熟人。” “报应啊。我还嘲笑燕菀和她男人整日腻歪,活该我过这不冷不热的狗屁日子。” “每天过得死水一样,阵阵阵,那玩意儿有老娘好玩?” “呜呜呜,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酒全喝光了,碗也全摔碎了,就剩下扈轻和霜华手里那两碗,谁也不敢喝。 扈轻惊恐,她可是尝了一口的,不会像宫素环一样口无遮拦吧? 霜华把酒倒了,把碗还给她,记住了,以后不能喝扈轻的酒,有毒。 扈轻讪讪收起两只碗,尴尬的坐着和霜华一起听宫素环吐真言,或者说,发牢骚。 宫素环叨叨到最后话题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孩子。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夫妻都因孩子生了执念。 听着听着扈轻犯困,她摸了把自己的脸,有些烫,去看宫素环,还在不停的说,脑子里嗡嗡的,想也不想说了句。 “你跟他生不出来,不然跟别的男的试试。” 霜华眼皮一跳,看扈轻,只见她面色酡红,两只眼睛亮得吓人,呼吸间酒气浓重。 惊吓,要知道扈轻只是喝了一口苦蜜酒,这酒后劲如此大吗? 见她眼神朦胧,笑容发傻,便知道她醉得不自知了。 宫素环显然酒量比她好,听得清清楚楚:“呃?跟别的男人试试?” 霜华有些头疼。 扈轻还在建议:“对,你跟别的男的试试,他跟别的女的试试,说不定你俩体质不合才生不出来。” 霜华扶额:“你们醉了,我带你们去休息。” 起身,一边一个搂扶着,醉酒的两人软得像猫又像鱼,没有骨头滑溜溜,霜华不得不死死的箍住她们的腰,牢牢按在自己身上。 两个喝醉的人把她当了软靠,一人靠一边,凑着头讲悄悄话,身体扭来扭去。 说是悄悄话,其实声音很大。 宫素环:“试试?” 扈轻:“试试。” 宫素环:“不好吧,我还是挺喜欢那木头的。” 扈轻:“孩子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霜华对这里不熟,抱着她们脚离地找房间,里头听见动静的三个男人走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 五个小的也想出来,被他们瞪回去。 伺候你们惊扬师伯去,都是你们惹出的事。 三人一出来,就见霜华身上挂了两人,对她上下其手... 宫素环:“孩子,我想要孩子。” 扈轻:“干。” 宫素环:“我想要和惊扬的孩子。” 扈轻:“干。” 宫素环:“生不了。哇——生不了。” 扈轻:“现在就去干。” 宫素环:“现在干?” 扈轻:“现在干!干他!” 宫素环:“干!生孩子!” 突然间,她充满了力量,有什么在身体里左冲右突急于发泄。抓心挠肝,看到了一扇门,门里有张床,床上有个人,那个她喜欢的人。 宫素环一把撑开霜华,走着曲折的路线准确无误入了门,门边三个大男人被她无视,也不敢阻拦。 扈暖:“师叔——” 被冷偌和金信拉到一边。 太吓人了,师叔脸上在发光,俩眼更是放绿光,入魔了。 师傅救命啊。 宫素环扑到床边,一手按到南门惊扬的脸上:“干!” 小伙伴们睁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干什么? 被师傅们抓着后脖子拎出去。 乔渝看到一身酒气的扈轻,不悦:“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质问霜华。 霜华冷冷看了他一眼,又冷冷的看过林隐和狄原,冷笑:“不知所谓的男人。” 搂着扈轻的小腰就走了。 林隐指着她们:“她们、她们——” 狄原默默关上房门:“大家都去休息吧。” 杵在这里听动静吗?咳咳,南门惊扬可是重伤,素环那样折腾——不会直接丧夫吧? 萧讴:“师傅?” 眼里全是疑问。 狄原猛的拉下脸:“你跟我过来,我要检查你的功课。” 林隐笑眯眯:“兰玖,你和金信一起随我来。” 乔渝点名扈暖和冷偌。 必须把人看住了。 “师傅,我妈妈怎么了?”扈暖想去找妈妈。 “你想让你妈妈检查功课还是让师傅检查?”乔渝平静的问她。 扈暖手背后头蹭了蹭:“师傅检查。” 师傅不会打屁股。 好歹把人带到外头,分三处坐下,南门惊扬的三个徒弟急慌慌过来。 见到院子里的人都愣住,都不认识呀。 萧讴出声介绍。 三个徒弟很懵,怎么这么突然?突然师傅重伤。突然朝华宗四位真人驾临。其中有什么干系? 要见师傅,被拦下,更怀疑了。 “你们师傅有你们师娘照顾,明日再来吧。” 明天应该可以吧,南门惊扬重伤呢,素环应该会节制吧。 三个徒弟哪里肯走,就在院子里呆着,监视。 他们无所谓,监视就监视吧,他们要考校徒弟,没空搭理他们。 三个徒弟正旁观朝华宗真人教弟子,发现这几位师傅格外的不好惹,一个笑眯眯的让人如坐针毡,一个火气暴躁的让人如芒在背,一个冰冰凉的让人如鲠在喉。 而那五个蹦跶上天的师弟师妹蔫哒哒的如霜打的茄子。 霜华出了来,终于找到合适的房间把扈轻扔到里头。 看过院子里的情景,对着三个徒弟一点头:“过来,我考校考校你们。” 三个徒弟:...并不想。 第五百六十七章 走不了(二)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个屁。 宫素环的尖叫声高昂的响彻在院中。 已经不是清晨了,大家已经在商量中午吃什么了,一声不歇气的尖叫打破安宁的氛围。 嗖嗖嗖,一群人跑到门外。 狄原说话颤抖:“素环呐,惊扬他——还活着吗?” 三个徒弟豁然睁大眼:什么意思?师傅啊—— 宫素环手动闭嘴,在南门惊扬戏谑的目光里鬼使神差说了句:“你回光返照?” 不怪她这样想,谁让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人今天就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呢。要死了吧? 看眼两人身上,完了,她把南门惊扬——嗯嗯死了。 老娘不是邪修啊啊啊—— 南门惊扬笑,给她穿上衣裳,自己也穿戴好,打出法术将屋里清洁一遍。 “来看我,好好的,不是回光返照。” 宫素环心肝颤的给他检查完,不可思议。 南门惊扬说:“有什么不可思议,双修本就——” 噌——嚓—— 双环架在他的脖子上,宫素环眼角发红:“给我闭嘴。现在,躺回去,你重伤。” 南门惊扬好笑的躺回去,好好好,我重伤,我本来就重伤,现在也重伤,只是没耽误那个啥,咳咳,躺着不动挺舒服的...咳咳。 宫素环恨恨盯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话说,事情怎么发生到这一步的,昨晚她不是、不是...干啥来着?想不起来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总不能躲在屋里一辈子不出去。 大义凛然的出去,视死如归:“师兄,你们帮我看看他——会不会死。” 红着脸嘟着嘴,赌气吧。 乔渝三人进去,后头的人被宫素环拦住,瞪眼:“小孩子玩去,都玩去。” 霜华凉凉看她,抱着胳膊不进去。 宫素环红了红脸,想问昨晚究竟怎么回事,又不好意思开口。 屋里,南门惊扬嘴角的笑一直挂着,三人轮番看完只得出一个结论:双修,果然有神奇的妙处啊。 重伤还是重伤,但伤号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呢。这会儿让他去打头虎他都没问题。 林隐笑道:“恭喜,心魔皆除。” 南门惊扬仍是笑,不好意思说话,以前是他偏执了,孩子什么的,想有什么用,干——咳咳,得行动啊。 狄原:“你着什么急,你看我们,”他说自己这边仨:“都还单着呢。” 乔渝:“师兄,我还小。” 林隐面无表情,老子没道侣不是因为老子找不到,是因为老子不想! 不想管这对夫妻的事了,本来就是来接人的,接上人走吧。 扈轻揉着脑袋出来,看到霜华和宫素环,说:“脑袋嗡嗡的,大锤砸过似的。这酒不好,以后不喝了。” 说着话到了两人跟前,稀奇的看宫素环:“哟,这满面春情的,你这是把你男人——唔唔。” 宫素环捂着她的嘴,脸皮红透,警告:“当着孩子面呢。” 扈轻张望眼,嗯,孩子们都在呀,戏谑看她,扒拉下她的手:“还能站着,果然惊扬真人受伤太重啊。” 轰,宫素环脸上的红色烧到脖子里、衣裳里,这人怎么这样。 白她。 扈轻:“啧啧,这小白眼翻的,全是风情。” 这人! 宫素环想跺脚,怕扈轻又吐出什么不好的话,忍住:“师姐,你难得来一次,我带你们四处看看。” 霜华薄唇一掀:“看什么看,我要带冷偌回宗门了,你和你男人抓紧吧。” 宫素环:“...” 扈轻对着霜华佩服拱手,然后对宫素环道:“打扰多时,我们也该告辞了。” 眼神可不是那么回事,她的眼神在说:抓紧干事。 宫素环:...完了,她这辈子注定在这些人面前没脸了。 乔渝三人出来,也提出告辞。 不告辞干嘛,屋里那个眼神老往外瞟,跟他们敷衍几句都心不在焉,他们可不能没眼色。 宫素环依依不舍:“你们走吧,让孩子们再住一阵,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个做师叔的还没好好招待呢。” 还没好好招待?一个伪器灵还不够吗?说来自家孩子是当了一回饵。 再多呆,谁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 几个小的一听要回家,弱弱的反抗:“我们出来做任务的,还没去做任务呢。” 哎哟,差点儿忘了这事。 林隐笑眯眯:“好,师傅们就陪你们去做任务。正好,护卫堂在附近,咱们去汇合。” 五人面色一苦,不要哇。 一行人去与无极门门主告辞。 无极门门主:“才来不着急走,多留些日子吧。这也是你们宗主的意思。” 什么? 林隐几个对视:要搞事情。 无极门门主脸色不是很好看,左右事情不是什么私密事,没有回避小辈和外人,道:“太仙宫想霸占秘境。” 大人们眼神一变,复杂而厌烦,又是太仙宫,烦死了。 扈轻愣住,旋即心里狂怒:擦,有人要抢奶瓶! 尽管神兽说了,那些东西是他用废的,用不上了,但扈轻还是有种自家大蛋糕被人动了的愤怒感。 小伙伴们心里在说:哦,又是太仙宫呀,秘境是怎么回事? 林隐当场和玉留涯通讯,玉留涯的意思是让他们暂时留在无极门观望下,必要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于是私游变公差。 自家事自家人知道,林隐四个都明了玉留涯的另一层意思:尽量拖,好让护卫堂多些时间。 说来这秘境是无主之物,谁要得全看本事,发现了秘境的好谁都想多分一杯羹,但也没谁像太仙宫一样不要脸要独占。 本来离着无极门近,在离自家这么近的地方突然出现个别人的势力,谁人都不能忍,无极门门主一接到太仙宫那高高在上的所谓“友好协商”就炸了,当即联系各家掌门人。 他太仙宫太不像话,大家再不管管龟孙子还以为颀野天是太仙宫的一言堂呢。 玉留涯心里做贼,可也不能容忍太仙宫如此猖狂,不管是为了朝华宗的私利还是为了颀野天修真的大局,太仙宫的确要跌些跟头了。 以前的事不好抓小辫子,但这次不一样,秘境的利益太大了,不信其他宗门和势力愿意为太仙宫的人情而放弃,就连万年老二云霄宫一贯的以太仙宫为牛头,这次,不也含糊了说辞? 玉留涯心里谋划,上次被太仙宫泼脏水和抢弟子的仇,说不得这次能报回来。 第五百六十八章 磕头钱(一) 秘境这个事,冷偌不是很看好。 上辈子这事只是翻出点儿水花就湮灭了,所以她才没想起来。此时知道无极山出了秘境融合的事情,她努力搜寻记忆也寻到一点线索。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确有秘境出现,但只是事后听霜华提了一句,听过就忘。 如今结合现在的情形她大概理清楚:秘境是真的,矿藏丰富也是真的,上辈子各大宗门和势力要瓜分也是真的,但最后——马上要融合完全的秘境突然消失了。 很突然,里头的人被弹出来,然后秘境就没了,被秘境空间撑开的无极山原处只留下一个广阔而深邃的天坑,后来不稳的空间又塌回去,天坑变成一道地缝,成了一处天险。 也就是说,不管现在大家争得如何火热,最后都是一场空。 但她不能去说,空口白牙的说秘境会消失,咱家别白费力了。 证据呢? 与霜华委婉的说:“师傅,秘境融合那么简单吗?不会融合失败吗?” 霜华:“传来的消息来看,目前很平顺,快要成功了。” 冷偌:“万一不成功呢?” 霜华:“不成功就不成功,本来就是没有的东西没了就没了。” 霜华一向对外头的事不上心,又不是自家的东西,没了也不遗憾。 冷偌无话可说,想给自家透露点儿啥“先机”感觉都是多此一举。 此时大家都在一起呢。 扈轻问:“秘境融合还有不成功的?” 霜华说:“有。我亲眼见过一个融合到一半的秘境化为虚无。这个很难说,毕竟是空间之力的较量。而空间,与时间一样都变幻莫测无法捉摸。” 她想了想,讥讽的说:“如果这个秘境融合到最后一步才失败才有意思,看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扈轻:“...”我也想呢。 冷偌:“...”师傅的嘴真毒。 大家:“...”不要吧。 金信:“我们去秘境吧,听上去很好玩。” 霜华横他一眼:“此时不管是你们去还是我们去,在别人眼里只有一个身份:朝华宗。别人会以为是朝华宗想占有秘境。” 所以,如此风头,反而谁家都不能多去一人。至于说散修?呵呵,秘境外头虎视眈眈的人们早围住了,大宗门的都不准进,遑论小小个人了。 金信一脸后悔:“早知道,我们先去秘境。” 萧讴斜眼看他:“去秘境和护卫堂汇合?” 找揍吗? 金信不说话,一歪倒在扈轻怀里,腻歪:“婶子,里头全是好炼器材料呢,我想给你挖矿。” 话的真假先不说,可好听呀,扈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捏住他两边脸:“哎哟哟,婶子可喜欢死你了,不用你挖矿,婶子已经挖得够多。” 掏出一个小戒子,大方说:“拿去吧。” 在场全是朝华宗的自己人,大人们都知道。 一人发一个:“拿去玩。” 小小的储物戒朴实无华,上头有朝华宗器堂的标识。 这是什么?五人神识一扫,哦,兰玖用的是灵识。戒子无主,一下看清里头的东西。 满满当当,全是灵石,极品的。 眼珠子要掉下来。 扈暖:“妈妈,好多。” 冷偌:“婶子,这是秘境里挖的?” 扈轻竖手指在唇前:“嘘,别人不知道,咱自己知道。” 冷偌:“太多了——” 扈轻从袖子里拉出一串储物戒:“全是我的。” 然后塞回去,隔着衣裳拍拍,清脆的声音。 金信猛然明白过来:“婶子,你和护卫堂是一伙的!” 萧讴拍他脑袋:“笨,从时间来算——婶子,你和护卫堂在里头发现好东西了啊。”为她急:“你怎么出来了呢?现在进去也不能。你该多拿些。” 扈轻:“我装满了。这些戒子是你们护卫堂送我的。不拿了,拿再多也是给扈暖。” 目光不由的往乔渝那里去,扈暖不缺她这仨瓜俩枣的。 乔渝:“...” 一出手就是一戒子的极品灵石,你这个亲妈逼着我这个亲师傅没活路啊。 所有师傅都觉得没活路。自觉对徒弟已经很宠了,可有个人她不按常理出牌。 林隐:“是不是太贵重了?” 眼都绿了。这是传家宝! 金信立即把戒子塞到怀里,警惕:“师傅,这是婶子给我的磕头钱。” 唰滑下去,双膝跪地,嘭嘭嘭三个头。 然后站起来得意洋洋的看林隐,头都嗑了,我看你好意思抢。 林隐:...气死了。 小伙伴们:我们也磕? 扈轻:并不需要! “别磕别磕啊,再磕我就要破产了。”拍金信胳膊:“熊孩子,让婶子难做。” 扈轻对大家笑:“给孩子拿着玩吧。哦,里头有五行灵石,你们自己兑一兑。” 扈暖的眼神一直黏在她的胳膊上,准确的说,里头的储物戒。 扈轻默了一秒,微笑:“妈妈的全是你的。” 扈暖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乔渝:...糟心的不止我一个就好。 扈轻唤了扈花花出来。既然无极门已经没有危险了,扈花花又是过了明路的她儿子,出来放风。 至于扈珠珠和火灵蛮就算了。扈珠珠是跟着水心的,水心不想泄露身份,那扈珠珠少出现人前的好。而火灵蛮,要在空间里陪扈珠珠。 火灵蛮:? 扈花花真的憋坏了,被放出后,二话不说,先在陌生的场地跑三圈,才透过气来。 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带着他一起跑着去找人玩了。 剩下五个大人。 扈轻闲不住:“秘境不能去,无极山其他地方可以去。我去探险。” 实在他们身份敏感,不可能在无极门里随意乱行,而宫素环和南门惊扬,嗯,俩人好得眼里容不得沙,他们能指望他们什么? 无聊的做客时光,扈轻想出去玩。 霜华:“你与我们一起论道。你修行到以后,心境和悟道比灵力积攒更重要。” 扈轻脸一苦,连连摆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吗?不要不要,我坐不来。等我到了你们这个层级再说吧。难道那时候我要跟你们说说话你们会拒绝不成?” 非得要出去玩。 林隐突然道了句:“扈娘子很笃定你可以修炼到元婴。” 扈轻一时没控制住,白了他一眼:“不然我明天大个乘给你看?” 林隐一噎。 第五百六十九章 隐患(二) 狄原:“有信心是好事。” 扈轻盯着林隐说:“我都这么富了难道不能到元婴?” 这么多极品灵石,堆都堆到元婴了。 林隐不说话了,穷人没资格开口。 霜华:“我陪你去。” 扈轻:“不要。你元婴,我筑基,你哪是陪我是带我飞。没意思,我自己去就行。” 看出来了,放浪不羁爱自由说的就是你。 扈轻便由南门惊扬的徒弟之一送去了无极门下的坊市。 人一走,三人齐齐瞪着林隐。 林隐无奈:“我只是好奇她的真实水准。难道你们没发现她做了隐匿,都看不出她生过孩子了。” 狄原:“关你什么事。” 乔渝:“那是我徒弟的亲妈。” 霜华:“你是男人吗?” 林隐:“...” 他说:“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霜华:“女人似的。” 狄原:“别这样说,你是女人你不这样。” 乔渝:“扈轻强大了我只有高兴的份。” 林隐:“眼瞅她的家当比你多,扈暖才最高兴。” 乔渝脸皮一抖:“至少我的财产不用分三份。徒弟不稀罕我的更好,我还能养活自己。” 林隐:“...” 狄原:“你这防人之心,也要看看人家稀得搭理你不。扈轻给金信多少,你给扈暖多少?” 顿时林隐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的蛾子给她吃过多少,我自己都没吃过一个。” 心头好都舍了,徒弟都没这待遇。 乔渝:“说扈轻呢,干吗总针对她?” 林隐冤枉:“真没有,真的只是好奇。” 好奇她的修为和实力,绝对不是她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 忽然霜华叹了口气,引得三人看她。 “突然想念宗主师兄了,现在才发现他的好,至少他有脑子懂眼色,不该问的一句不问。” 林隐:“...” 好吧好吧,是他错了,以后再不多嘴行了吧。 四人也不是全然无事,每天轮流出去,去秘境那里晃一圈,看看事态的进展,再跟玉留涯及时汇报。 而玉留涯和他们说其他势力的态度,无非和以前一样,有这样站队有那样站队,太仙宫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霸道,提出好几个方案全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比如按门派势力瓜分秘境,或者比一场按排名划分,再不然干脆大家进去各凭本事。 呸,仗着自己第一的地位哪条不是独占最大好处? 如果这样的话要联盟做什么?弱的小的活该被欺负吗? 吃相不要太难看。 玉留涯说十大宗门在极力拉拢联合,一家许三家,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盟友还是对家。不过朝华宗肯定和无极门一条战线。 四人也便知道对无极门、对秘境外头遇到的其他人该什么态度。 有天玉留涯说了一件无关的小事。 “该告诉他们几个一声。我不耐烦一个个解释,他们问这问那我可招架不住。” “萋风谷来人,将贺青兰带了回去,按着她筑基后的身份,给了应当应分的赔礼。” “贺青兰的情形不对。被带出内狱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有脸算完好。” “萋风谷来人还想倒打一耙污蔑我们用私刑。” “幸好唐二长老在场,当场恭喜萋风谷得一良才,说贺青兰将一只野生蛊王认主,将来成就必不低于元婴。” “也因此,萋风谷没再说土灵蛮的事。显然一只野生蛊王远远胜过一只土灵蛮。” “那女子被带走时眼神怨恨,温传被她恨上是无疑的,我担心她把五个孩子也记恨上了。” “萋风谷手段难防,她又有了一只蛊王,唐二长老推测其品质不会差。” 玉留涯有些懊恼:“早知道——”杀了干净。 四人得知了心头都有些沉重,他们对蛊和毒也是有些了解的。品质好的野生蛊王,一般是元婴才养得起的。贺青兰被关在内狱竟能成功契一只野生蛊王,尽管付出代价很大,显然是以自身骨血为料,但足以说明此人心性坚韧。 被一个心性坚韧修炼会有大成的人记恨上——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哪个修士一路修行上来没杀人呀,正好,拿来练手。 当日六个疯跑回来的人被告知此事,没错,六个,扈花花是扈轻的小儿子呢,也算一个,旁听。 扈花花听了心里懊恼,早知道这样,当初他该跟着去的,一爪子拍死那女的。 而五个小伙伴一点儿没把贺青兰放在心上。 扈暖说:“师傅,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比贺青兰更早元婴。” 哦,这么自信? 五人齐齐伸手,亮出爪子,上头套着储物戒。 “这么多,元婴没问题。” 看得四家师傅眼皮跳,多大的一笔财富啊,就这样戴手上?生怕别人不来抢吗? 金信嘚瑟:“野生蛊王算什么,能有小爷一戒子值钱?” 兰玖低声:“隐患。” 萧讴:“杀了。” 冷偌:“萋风谷走一趟?” 扈暖:“同意同意。” 四家师傅:“...” 霜华:“为杀她专门去走一趟,太看得起她。防患未然是好事,却不能本末倒置。修行才是你们的头等大事。” 林隐:“报复和傲慢,会蒙蔽你们的道心。” 狄原:“专心修炼,以后她来复仇让她有来无回。” 乔渝:“修己才是根本。” 然后四个人互相商量:“回去请唐二长老加课吧,他们必须学毒和蛊。” 好嘛,说得云淡风轻的,实际上还不是怕徒弟被那贺青兰害了。 小伙伴们:又要加课?我们都跑到无极门了还是逃不了加课的命运! 命好苦。 扈轻也觉得命好苦呢,发大财的喜悦和女儿被暗算的愤怒都平静下来,她才想起另一桩事——她要养神兽。 供养。 不是清粥小菜的养,是——极品灵石人家都不吃啊啊啊! 要她怎么养? 没人的背风处,扈轻虔诚的叩见大佬,举着手腕,看上头毛茸茸的一颗。 “神兽大人,恳请您告之,等您用完空间里您的储备‘奶水’,您该吃什么?” 要添加什么辅食? 神兽大人说:“呀呀,我喜欢你的女儿。” 扈轻身子一晃,差点儿匍匐倒地,神兽大人您的口味——绝、对、不、可、以! “呀呀,我要和她在一起。” 扈轻:“...” 虽然不恭敬,但鄙人还是要心说一句:您——瞎吗? 第五百七十章 要扈暖(一) 虽然每个老母亲对自家熊孩子都有一万层滤镜,扈轻对扈暖的滤镜更是堪比大气层,但,良心尚在。 凭良心讲,扈暖绝对不是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优良品种。 尽管很多人喜欢她,但扈轻情知这种喜欢风吹就散,真正铁交情的只有金信几个小伙伴。 现在神兽大人说喜欢扈暖,喜欢到要跟她在一起,她是万万不敢信的。 不信就直接问:“神兽大人您喜欢扈暖什么?” 神兽大人回答:“呀呀,气息好喜欢。” 扈轻懵,气息?什么气息? “呀呀,和我一样。” 扈轻更懵,不,你们不一样,你是神兽,她是人。 绢布小小声提醒:“会不会是一样——单纯?” 扈轻默,其实你想说的是单蠢吧? “神兽大人,扈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她照顾不了你。您的奶水,她没法背。” 扈暖没有随身空间,放不下您的奶库。 神兽大人说,没关系,他和扈暖在一起不影响他从扈轻背着的奶库里取奶。 从契约者那里隔空吸取能量,很基本的操作。 扈轻:“她不会照顾你。” “呀。你也没照顾我。” 整日就在你手脖子里呆着,你跟我互动了吗?还不如扈暖呢,捏捏我再捏捏我,手指头软软的,他也软软的,他们在一起才合适。 扈轻木然,原来是扈暖手贱惹的祸。 神兽大人:“呀。我要和扈暖在一起。” 绢布:“多好,省得你提心吊胆。” 扈轻:“跟着扈暖我更提心吊胆。” 绢布:“你能反抗?我告诉你,神兽一怒,可不是吃素的。” “...”她是荤。 扈轻和神兽大人交流:“神兽大人,我得问问她的意见。我们要尊重别人。” 神兽大人:“呀呀。”同意了。 扈轻:“神兽大人,您还没说您用完您的奶库需要进食什么呢,我好准备起来。” 千万别说你吃人,在下没有做邪修魔修的打算。 神兽大人:“呀。不知道呀。” 扈轻:“...” 问绢布。 绢布:“我怎么知道。到时候他就知道了,你也就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 扈轻愁:“神兽大人,我怕我养不起您,这是下界,要啥没啥。” 神兽大人说:“呀。你看着办吧。” 扈轻:“...” 她抬起右手揉了把脸:“神兽大人,关于您废弃不用的那部分储备奶库,您有什么处理指示吗?” 神兽大人:“呀?”听不懂。 扈轻:“那个秘境,要融合完成了,我们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神兽大人表示,他都出来了,一个破壳子,需要做什么? 扈轻心累,您说的破壳子,我稀罕啊。 空间已经升级完成,她自己也不知道扩大出多少去,反正原来的空间空了出来,还可以装很多呀。 只可惜空间解锁的时间在她出了秘境到无极门后,不然她就赖在秘境不出来还能多装很多。 现在进去也不晚呀。 所以,神兽大人,您有办法让我再进去一趟吗? 神兽大人表示他还只是个孩子,只能挂在扈轻身上她去哪他去哪,别的法子他没有。 扈轻:“...” 神兽,您可是神兽,您的神通呢? 神兽大人:人家还只是个宝宝。 绢布劝她:“知足吧。想想你空间里那个蛋,至少神兽给了你那么多极品灵石。” 扈轻冷笑:“不都是我遇见的糟心事?” 问神兽大人:“秘境融合不会失败吗?会不会突然消失?” 神兽大人:“呀。我出来了,没用了,不管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 扈轻心道算了,自己一个小散修操的什么天下的心,爱咋滴咋滴吧。 她站起身来,左右望了望,正要走,猝不及防从面前山壁里钻出一道旋风将她卷了进去。这风来得邪乎,扈轻一时无法稳住身形,等她迅速将自己稳定住,发现眼前已经换了一副景象。 石林迷宫。 呵,想让她走迷宫?她有这么傻? 绢布:“你想怎么破?” 扈轻哼哼一声,拿了一块黑布出来,卷成条,盖住眼睛往脑后一系,白吻剑出,认准一个方向就劈了出去。 咔咔咔——金红色的灵力一道接一道,认准一个点劈。 那一点表现出来的是一根粗壮的石柱,灵力劈在上头开始时被反弹回来,石柱轰然,渐渐的那石柱变得不像石头,竟软弹了很多,将灵力反弹回。 有的灵力反弹到扈轻身上,被她的灵力护罩挡住。 这些扈轻全看不见,一心一意的挥动白吻,直到轰的一声什么倒塌,灵力挥出去没有动静。 扈轻扯下眼上的黑布条,看到往四处散开的风,这便是把她困住的天然幻阵了。 “太神奇了,明明是风,为什么我看到的是石林?” 绢布道:“五行之力。当年有仙人手握细枝,一挥成山一挥成海。如此天时地利,你学学阵法吧。” 扈轻自然不会不听,研究起阵法大全,在无极山里撞运气,有时撞进什么阵里,用阵法大全里的法子破阵,有时候能顺利破开,有时候只能用蛮力,如果遇到厉害的阵,只能狼狈不堪的逃出来。 她觉得狼狈,实则如果无极门的人看到却会惊异,毕竟无极山神出鬼没的天然阵是无极门最引以为傲的天然防线。如果是个人都能如扈轻这样轻易进出的话,无极门就要坐立难安了。 而扈轻钻过几十个阵法渐渐将阵法大全上的知识融汇了,以前布阵她比着样子来,如今她开始理解阵法运行的道理和奥妙了。 当然,她现在学习的还是阵法大全里简单一些的知识,后头复杂困难的需要一步一步的解锁。 扈轻也不是一直运气好,比如她追着一只山鹿跑的时候,明明山鹿跳过一道沟壑继续向前奔跑,而她跳过去后就进了一片红色花海。 很红的花,很黑的天,偏偏黑暗的天空下她能看得清那花红得凄美和不详。 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来,这花不是传说中的彼岸花吗? 扈轻呵的笑了声:“花开彼岸,岸呢?水呢?” 没有,全是彼岸花。上头的天空低得似乎抬手可触,压抑的空间,悲怆从四面八方袭来。 扈轻:“这是死都无法解脱的悲伤吗?有什么事是死亡都不能终止的吗?” 第五百七十一章 破阵(二) 扈轻提着白吻在幻阵里走了走,看着无边无际的花海其实真正走起来不过几千米的方圆。 并不大。 阵眼会在哪里? 扈轻抬头看天,黑沉沉的,似乎有云又似乎没有。低头看花,密密麻麻。头疼,她希望阵眼在天上而不是在某朵花里。 飞升而起,向上飞,飞到一段距离后感觉明明仍在继续向上,可下头花海始终是那个距离。 扈轻开始巡视天空,一圈圈的放出神识锁定,最终一无所获。 落下来,难到阵眼真的在花海里? 叹气,她从来不是聪明的人。 阵盘在这里完全失效,根本无法确定方位。 信手拔下一棵彼岸花,血红的花瓣血红的茎,嗅了下,没有味道。 没有根,拔出花茎的地方也是血红的地,抠了抠没有泥土,像水一样流动,可站在上面是大地的触感。 扈轻一棵一棵的拔,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束,拿几根花茎捆了,再拔,再捆。 拔过花的地面没有新的花长出。 花束放在地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新鲜的如同采摘前。 扈轻沉着性子一棵挨一棵的拔,绢布也耐着性子看她一棵一棵的拔。 扈珠珠在空间里睡觉,打着小呼噜,火灵蛮躺在地上装死。 果然不如她的好大儿贴心,如果扈花花在,早跳出来撕咬了。 算了,人和人的缘法强求不得。而且扈轻觉得扈珠珠越来越像水心了,懒懒散散的,只有提到吃的时候才最有精神。 扈轻耐心的拔着彼岸花,拔得很仔细,没有一根折断,捆成一束束的往后丢,堆在一起。过了许久,终于将所有彼岸花拔尽,堆成一个高高的堆,小山一样。 她坐在小山顶上,去摸天,摸不着,仍是没有找到阵眼。往后一躺,不管了,睡一觉再说,手心火辣辣的,全是花茎勒的。 闭上眼不过三秒,扈轻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外头清风明月,有泉石上流,而她——泡在泉水里。 懵。 出来了? 飞上天,看到无极门高高的山门,还有山下闪耀灯火的坊市。 果真出来了。 莫名其妙的。 飞去坊市,找了个客栈打坐一晚,天亮后入无极门,上次送她出来的那位徒弟接她进去。 扈轻很不好意思:“劳烦你了。” 徒弟说:“不碍的,本来我也接了宗门接待客人的任务。” 不做任务又能怎样呢?师徒和师娘已经完全忘了他们三个了。 扈轻找到霜华他们,大家坐下来听她说这些天遇到的迷幻阵,听她说暴力破阵都是额头齐跳,后来又听她破阵眼才觉得正常。 林隐想说“你阵法上进步极快呀”,想到上次被三人联合起来教训,默默闭上嘴。默念,扈娘子一切都是正常的,不要问,不要管,看不见。 扈轻最后说那个彼岸花的幻阵,睡了一觉就出来了。 大家都觉得奇怪,关注点在:“你将里头的曼珠沙华全拔了,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扈轻一拍手:“如果有攻击我能顺着寻找阵眼。可偏偏没有。我还想着会不会等我睡着有偷袭,结果也没有,睡醒就出来了。” 大家都觉得奇怪,如果没有触动迷幻阵,出来就出来了,可把里头的花全拔了——这迷幻阵没脾气的吗? 林隐喊了南门惊扬的大徒弟来,跟他打听这个阵的消息。 大徒弟一听有人全须全尾进去毫发无损的出来,不相信,仔细观察扈轻:“没有任何感觉?有没有觉得悲伤?” 扈轻挠挠下巴:“说来,一进去的时候是觉得那里气氛很悲怆,后来忙着拔花,忘了。” 大徒弟:“...” 他说:“那个阵倒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会唤醒人心底的悲哀。你——大约是没有难过的事情吧。” 这话谁都不信,扈轻自己都不信,她难过的事情不要太多。 她开玩笑说:“可能是我的悲伤太多,幻阵装不下就把我放出来了。” 大徒弟认真思索,点头:“有这个可能。” 扈轻一木,兄弟,我只是开个玩笑。 大徒弟又思索了会儿,连连摇头:“无极山天然阵很多,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没探明十之一二,可能那迷幻阵有我们参透不了的玄机。” 事后,扈轻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你们有公事,我没事啊,不然我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你们不放心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先走。” 霜华无语:“多好的交流机会。” 扈轻:“我一个小筑基有什么好交流。我可是身怀巨款的人,一日不回我心一日难安。” 霜华看她一眼:“行,你自己回去吧。” 扈轻讶异:“你竟不挽留我。” 霜华好笑,与她道:“秘境这事不解决我们怕是走不了。你先回去也好,无极门确实无聊。” 扈轻:“秘境还没融合完?” 霜华:“就这几天了。” 几天后,说不得就要打起来。 扈轻:“行,那我先走。对了,他们呢?又到哪里野去了?” 霜华:“跟无极门的小弟子约着抓妖兽去了。快回来了。” 扈轻要等到他们回来,要嘱咐扈暖以后万事警醒,别再被什么鬼东西缠上。 一天后,一群人回来,扈暖见到扈轻惊喜,扑过来抱着她撒娇:“妈妈你都不陪我玩。” 扈轻看着她靠在她左胳膊上,肉乎乎的小手去抓她左手绢布上系着的毛茸茸,一捏一捏捏捏捏,完全是无意识的捏着玩。 偏偏神兽大人就喜欢这个。 把她带到一边悄悄话。 “你玩得这么开心,早把你妈忘了吧。我要回家了,你们继续玩吧。” 扈暖一呆:“回家?回家干吗?” 扈轻:“你舅还在家里呢。” 扈暖哦了一声,莫名心虚,这段时间玩疯了,没有念经,幸好舅舅没有检查功课。 “那花花呢?” “花花当然跟着我回去。” 扈轻可不敢把扈花花放外头,万一被妖族发现了呢?万一被人强行契约了呢? 扈暖想了想:“那妈妈你先回家吧,我们等等再回去。妈妈,等我们回去,你给我们做弓箭。” 扈轻:“行。材料早准备好了。你以后多保护自己,别再被人暗算了。” 解下绢布上的毛茸茸,拿了几根彩线串上,编了个花样给她系在手腕上:“好好收着,不准丢不准送人。” 第五百七十二章 回家(一) 扈暖很喜欢,捏着毛茸茸:“妈妈,这是什么?跟弹力球似的。” 扈轻:“喜欢吗?” “喜欢,妈妈这是我的了?” 扈轻心道,你妈的命是人家的。 嘱咐她:“这是妈妈用心血求来的幸运物,你好好珍惜。” 扈暖嗯嗯嗯:“妈妈的心血呀——为什么不是红的呢?” 话音才落,毛茸茸从黄色变成了红色。 扈轻:...神兽大人您何必。 扈暖呆了下,惊喜:“妈妈,它可以根据我的心意改变!” 扈轻:“嗯嗯,所以很珍贵的,你千万不要丢了,不然妈妈会死的。” 扈暖开心的捏来捏去:“不会的,我会好好爱它的。” 扈轻心痛,这是什么孽缘。 得了小礼物的扈暖很开心的送走扈轻。 扈轻:没良心的。 宫素环来送扈轻,迎上她打趣的目光,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是喜悦的。 她把扈轻拉到一边,和她说:“多亏了你。” 扈轻眨眨眼,不明白。 “你那酒——”宫素环咬了咬唇:“我不是师姐那样果决的人。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如我意我始终不说,现在想来就是我不够自信也不够勇敢,明明心里有想法却不愿说,只盼着他想到——哼,男人啊,笨死了——如今我明白了,女人主动些没什么不好,谁让我选的男人就是这样笨呢。日子过好了,管什么面子和架子。” 扈轻笑:“对,重要的是里子。” 宫素环不好意思:“多谢你的酒,我借着酒劲儿才冲出心里那道坎,如今不止我和他的感情,还有我的修为也有松动的迹象。扈轻,你是我的福星。” 什么?哦,对,双修,双修增进修为呀。 扈轻忍不住酸了下,双修啊,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呀。 宫素环:“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扈轻:“我希望我们都没事。对了,那酒,你还要不要?” 宫素环咳咳,迅速说:“要。” 必须给南门惊扬喝一回,她期待他的表现。 扈轻匀给她一坛:“珍惜着用,我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酿出同样的酒来。” 宫素环:“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扈暖,我们把她当亲女儿疼。” 扈轻:“可别,我怕他们有了依仗在你们无极门闹事,他们挺闹腾的。” 宫素环笑:“我们就喜欢他们这个闹腾劲儿。” 两人回来,众人说了几句,扈轻上了灵舟招手,潇洒离去。 林隐看了乔渝一眼,努力憋住想说的话。 乔渝淡漠着脸:“有话就说。” 林隐不说,免得再被他们教训。 事后狄原问他:“你究竟想说什么?又说扈轻哪里不对?” 林隐气闷:“你说得我气量狭小似的。我只是见扈轻离去的潇洒,想说如果有人像乔渝一样给我看徒弟,我也能潇洒的天地遨游。” 狄原鄙夷:“你用得着想乔渝?你应该想,有你看着金信,金信的父母已经潇洒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林隐:“...”扎心了。 不对,他缓过神来:“金信入宗十余年,前几年他们还来探望过,金信也回过家,近几年再没见过面了。” 狄原平静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修真界里师徒情分更胜血缘。 林隐忽的噗嗤一笑:“所以乔渝怄气啊。” 以前乔渝怄气,现在,他早不怄了,早认清他在扈暖心里永远比不上扈轻的事实。感谢扈轻如此放心的把扈暖交给他呢。 扈轻驾着灵舟往朝华宗走,路上遇到的人都往无极山方向去,知道都是奔着秘境去的,好不甘,神兽大人但凡用点儿心,秘境都是她一个人的。 可惜,神兽大人只想跟着扈暖。 唉,两个缺心眼的凑一块去了。 扈轻还是想不清楚:“他看上扈暖什么了?” 别说看上扈暖笨,天底下笨的人多了去了。 绢布:“我一开始看上的也是扈暖。小孩子,多可爱。心思纯净还好哄。” 扈轻扯了把绢布:“谁哄谁?神兽大人有那个智商?” 绢布:“所以你更应该放心才是。” 扈轻不说话了。 等回到宝平坊,水心在家里好吃好喝,见她回来,懒洋洋的不起身:“怎么才回来?” 扈轻把扈珠珠丢在他身上,让火灵蛮自己去院子里摘灵果,思忖着抽时间去挖几棵好灵果树给它栽上。 扈珠珠摔到水心身上,立即弹起到一边,毛茸茸的脸上看得出的嫌弃。 水心:“你留在冰柜的东西早吃完了。怎么,外头那么好玩不想归家了?” 扈轻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好玩个屁,扈暖被人暗算了。” 水心一下坐直:“说来听听,哪个不长眼的选个小人儿暗算?” 扈轻点点桌子,水心去泡了茶端过来。 扈花花没看见自己的小茶碗,最后从厨房高桌的桌脚那里找到,冲出来跳到水心身上一顿咬。 死和尚,让你扔我碗。 水心两手合着他的嘴:“安静,安静,小僧见一只流浪狗可怜,带了回来用了你的碗。谁知它洗干净了反而不可怜了,还跟小僧抢吃食。小僧觉得它如此悍勇很不需要小僧怜悯就将它放归自由了。你不心疼你的同类并为它重归自然而喜悦吗?” 喜悦你个死贼秃,小爷撕了你! 扈轻翻了个白眼,进到厨房拣起那只小碗,里头竟已落了一层灰,水心绝对是故意的,施展清洁术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这只碗? 把碗往窗台外头一丢,拿出只崭新的小碗给扈花花倒茶。 “花花,别跟你舅一般见识,他心性不到三岁。” 扈花花猛的一挣,嘴巴得了自由啊呜咬一口,跳回扈轻身边。 扈轻喂他喝了茶。 扈珠珠用水心的杯子一点一点啄着茶水。 水心甩着手:“越大越不可爱。来,说说扈暖遇着什么好玩的事了?” 扈轻捧着茶水呲溜呲溜的喝,把无极门的事说了。 水心听完只有一个想法:大外甥太粗心大意了,正好他这里有几卷经防孤魂野鬼也能镇魔驱邪,安排上! 浑然不知又被加了功课的扈暖:... 扈轻又说了秘境的事,没有说吞金神兽,只说自己在里头找到极品灵石矿,后来分享给朝华宗。 听得水心眼里嫉妒的光芒高万丈。 “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 理直气壮的伸手。 扈轻不小气,拿出所有的储物法器:“尽管挑。” 第五百七十三章 论救人(二) 呼啦啦,一桌子的储物戒子和储物袋。 水心嫉妒的整个人放绿光。 扈轻很遗憾:“早知道里头如此富饶,我应该多准备些储物法器。我也不好意思和朝华宗的人再要。” 水心已经拿了戒子查看,把里头的雷系灵石拣出来,嘴里道:“太便宜朝华宗,他们必须好好感谢你。” 扈轻:“感谢我用不着,只要他们好好对扈暖。” 遗憾的说:“可惜秘境现在被围了不让进,估计以后也不会随便让散修和小门小派进去。听过太仙宫想独吞好处,我就纳闷,多大的脸。对了,太仙宫有多厉害?” 水心心神全在灵石上,随意道:“只要九大门派齐心,不是不能拉下来。天道无常,太仙宫繁盛太久。” 扈轻又说起之前太仙宫和朝华宗起冲突的事:“那样行事,霸道又下乘,就这样还是第一宗门呢。幸好当初扈暖进的不是太仙宫。” 这点水心认同:“朝华宗不错。” 扈轻给大家的茶碗倒茶:“说说你,炼器大会好玩不?” 水心一心一意挑灵石:“好玩啊,人家那些炼器师炼的器花样可多了,哪像你除了剑就是刀,毫无新意。” 扈轻脸一沉。 水心接着道:“比试挺简单的。第一关辨认材料,第二关提取,第三关成器。大概刀剑不容易出彩,那些炼器师炼制的成品五花八门,正常兵器也不多,有鞭有钩有暗器,有扇有簪有护具,还有做鞋子腰带手环的。” 扈轻点头:“都是小东西。”又觉得奇怪:“一寸短一寸难。小东西看上去好炼但真正炼好不容易。” 越小越不好加入阵法和符文。 水心:“都是低阶炼器师,而且露天炼器有时间限制,只能在样子上取些巧。” 扈轻:“怎样,有入得你眼的?” 水心失笑:“你以为天才那么好出呢。哦,等等,有一个倒是有几分意思。他炼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屏风,那屏风有些微的迷幻作用。” 扈轻精神一振:“什么样的屏风?” 水心:“四四方方,屏风上只有一片落花花瓣在空中飞。” 扈轻心头闪过一句:乱花渐欲迷人眼。 试想,如果是在对敌的时候,尤其近身战紧要关头,扔出这样一个屏风,打乱对方视线一秒,便成了取胜的关键。 还是很实用的。 “结果有几个老东西说他歪门邪道,辱没先人,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撵出去了。” 扈轻不可思议:“迷幻而已,难道他用了邪术?” “当然不是,嫉妒年轻人而已。” 还而已。 扈轻:“那年轻人不会被灭口吧?” 水心:“不会。有种折磨叫做求死不能。” 扈轻皱脸,什么仇什么怨啊。所以她不想加入任何势力,减免没必要的人际冲突。 水心:“哦,我顺便日行一善。” 扈轻:“什么?” 水心:“我看他命运多舛还有一死劫将至,就好心告诉他,如果遇到过不去的事了就找宝平坊扈家家主。很好找的,一打听就知道。” 没错,很好找,宝平坊里能称得上家主且姓扈的,只有扈轻一个。 扈轻端着小茶碗:“是因为你看出他前景可期让我投资他?” 水心:“我是这样势利的人?小僧做好事是真心真意的。” 扈轻看了眼手中的小茶碗,精致小巧,半透明纹路天然,砸到光头上太可惜了。 深吸一口气:“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 “男的。长得肯定没我好看。”说到这里,他问:“当初你收留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扈轻叹气,用一种寂寥的目光看他:“看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长得好看的男的老娘见得多了。当初是我收留你吗?是你赖着不走。而我那时得罪不起。” 水心不信:“世上再没有比我好看的人。” 要不是拿不出网来,扈轻分分钟用神颜砸死他。 问他:“那人麻烦大不大?我去做做准备。” 水心:“没必要。他未必能到得你这里来。” 说话间很不在意的样子。明明是他多事横插一手。 扈轻:“你这样改变他人命运,没关系吗?” 水心:“这算得上什么改变,他抓住了是他的机缘,抓不住是废话一句。上天本就给人一线生机,我只是顺天而行,又不是万人祭逆天改命。” 扈轻:“我很好奇,如果你救了一个人,那人日后害了千万人呢?” 水心:“谁的因果谁背。” 扈轻:“如果你救活的人,杀了你在意的人呢?” 水心抱着灵石看过来:“你在暗示小僧什么?” 扈轻耸肩:“以前看的戏里经常有,好心好意救人却被屠了全家、全村、全族。都不知道救人对不对了?” 水心:“世间因果环环相扣,没有纯然的对错。你说的故事并不新鲜。佛门曾经有一位放下屠刀而成佛的僧人,杀过家人亲人救命恩人,可谓杀孽深重,幡然悔悟立地成佛,转身救了无数人。若你能审判,你会让他死在当初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吗?那后来那无数人没了他相救可怜不可怜?” 扈轻摇头:“不知道,幸好我没有审判的权利,太痛苦了。” 她说:“所以,我不想做好事也不想做坏事,你为什么非要把陌生人和我扯上关系?” 水心只道:“等他真找了你再说。” 很不上心的样子。 明明是他惹出来的事。 扈轻盯着他半天,最后徒劳一叹,往前一趴,拿过戒子来找里头的雷灵石:“着急去找扈暖,当时没分类。也是怕秘境被接手,挖得慢了损失大。早知道你该跟我一起去,错过好多。” 水心:“莫要贪心不足。这笔财与小僧无缘。” 扈轻翻了个白眼,没缘你别要我的啊。 “小僧跟你有缘。” “...” 扈轻扔下戒子,自己找去吧。 她往炼器室去,好久没打铁了,去拉拉筋。 水心喊她:“蕴养大阵研究出来没?我等着呢。” 扈轻黑脸,回头:“出来了,今天就给你煮红枣枸杞粥,养好了好放血。” 水心满意点头,等她走了好久,他把手头东西一扔,拿出佛珠来:“暖宝,该检查功课了哦。今晚睡前,要听你念经哦。” 扈暖: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第五百七十四章 莲花台(一) 一连几天,扈轻亲自烹饪补血大餐,只要有补血功能的食材,不论多贵都买来,谁让她有钱了呢。 水心被补得心慌慌,对着镜子按自己的脸,感觉随时一条血飙出来。 扈轻遗憾他不吃荤,补血最好的当然是肉啊。 扈花花和扈珠珠一开始嫉妒,后来看着水心过于红扑扑的脸和隐约圆起来的脸,一点儿也不了呢。 离得扈轻远远的,并和火灵蛮一起吃素,打定主意要减肥,只要瘦下来,被吃的就不会是他们。 而火灵蛮跳跃在扈轻买来栽下的硕果累累的新果树上,小眼睛散发着睿智的光芒:这就是我坚持吃素的原因,永远不会胖。 终于在某一天的正午,一切准备就绪的女屠夫拿出小刀对着楚楚可怜的美和尚露出狰狞的笑。 水心一手遮脸,一手悬空,耳朵里听的是自己的血哗啦啦流溅在盆里的声音,鼻子里闻的是自己的血芬芳的香气。 “你确定要用这么多?”颤抖,都放了半盆了。 扈轻让他自己放血,她忙着在地上摆灵石:“少聒噪,为了你的宝瓶,我可用的全是极品灵石,还专门为你打了莲花台的储物器。等会儿炼器炉开,你控制你的雷火之力均匀的进去,我用你的血刻阵。你最好祈祷一次成功,不然还要再来一次。” 水心抖着手腕:“佛祖啊,一定要一次成功。” 问她:“你这不是邪法吧?我怎么觉得跟活人祭器一样?” “我可是天才。你出去打听打听,颀野天谁还能将蕴养大阵和储物法器结合一起的,而且是你专属,重复使用。蕴养莲花台成,你又能储物——” 扈轻手下一顿:“是呀,我能不能再开发些其他妙用?” 水心眼皮一跳:“别,不用了,这次不要。” 刻个阵都要他半盆子血,其他妙用?要他命吧。 扈轻看着他,看得他心慌慌。旋即扈轻摇头,水心松了口气。 扈轻问他:“双修——是怎样?” 水心差点儿泼她一头血,这种问题你问个和尚你有礼貌吗? 扈轻:“我在想,如果我和你心意相通的话,能不能与你心神合一,由你在阵中刻画佛文。” 水心:“不用了,不用佛文了,我日日带在身上一样的。” 扈轻兀自思索:“是条思路,记下来,以后试试。” 水心:“至于嘛,为了炼器而双修?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扈轻道:“以后再说吧,劫色容易劫心难,不是完全信任的两个人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契合。” 水心点头要说对。 就听扈轻惊叫一声:“那我完全可以和扈暖试试啊。” 水心:“...” 是他想多了,这位根本只是为了炼器,双修不过是炼器的手段。 等等,更像邪修了,以人为鼎什么的... 扈轻已经回过神:“你一定要配合我啊,要是瞎了我这么多极品灵石,要三倍赔的。” 水心说:“我觉得灵石太多,灵力太大,炼器炉根本承受不了。” 扈轻:“不是炼器炉承受,是我承受。” 什么? “你给的材料很好,承载力强,所以在炼制莲花台胚的时候,我用雷系灵石在里头设了个聚灵回元阵,用了九九之数。” 水心惊吓:“你疯了——” 在器里头用极品灵石再成阵?且九九之数?雷灵力碰上九九数,生怕炸不死自己吗? “没疯。炼器嘛,创造嘛,就是要大胆。阵法好设,还差最后激活。我暂且用神识隔绝了它们,等到完全准备好,我先用你的血刻阵。阵法繁复,会很耗费神识,但我觉得我可以。蕴养大阵成的那一刻,你的神识进来,我抽身而出。然后我引动灵石灵力助我将聚灵回元阵连成一体。” 水心:“九九之数,且是雷灵石,你会被爆的。” 雷灵力最为暴躁。 扈轻:“所以,我才用这么多极品灵石助我。” 水心:“所以,这些灵石只是为了压制雷灵力。” 扈轻点头:“对。只要聚灵回元阵衔接成功顺利运转,这些灵力便加入阵中。” 水心:“莲花台承受得住?” 扈轻:“绝对可以。” 相信你提供的材料。 水心:“你之前没跟我说这么复杂。” 扈轻:“我说了你还会帮我?” 水心:“这怎么叫帮?你是为我炼器。” 扈轻:“器是为你炼的,想法是我的,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帮我。” 水心:“太狂妄了。” 扈轻:“不试试怎么知道。” 水心:“你就是个器疯子。” 扈轻笑笑:“人总要有个追求。” 一开始没想这么复杂的,弄个莲花台不过是为了契合水心的身份。可谁让她有仙界来的炼器大全呢,翻着翻着翻到聚灵回元阵,那阵法偏偏是莲花形状,她一眼瞧上,心痒难耐。 炼器师的直觉,要它。 绢布对此并无反对,在他眼里并不难,被他选中的人难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半盆血端到身边,扈轻扬声对阵外喊:“花花,千万不要进来,不要让别人打扰妈妈。” 扈花花:“妈妈放心吧,一只苍蝇都别想进来。” 扈轻摸摸炼器炉,看向水心,示意他将手掌贴在炼器炉底部。 炼器炉里炙热,灵石为火,一座青色莲花台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缓缓旋转。 扈轻看着水心的眼睛:“三,二,一,开。” 炉盖掀开,同一时刻,水心手心涌出淡淡一层雷灵力轻灵迅速涌入炉内,化为丝缕如烟融入火焰。 扈轻手指在玉盆里鲜血上轻轻一蘸,一丝血线被她神识包裹投入炼器炉内融入莲花台。 看不见的微观世界里,血红闪亮的丝线被无形的手镌刻其内,一点一点汇成符文。 水心小心控制灵力的输入,莲花台缓慢而稳定的转动,他看向扈轻,扈轻盘腿闭目,盛着他鲜血的玉盆放在她两腿之上,生出柔软曼妙的血线伸入炼器炉。 炼器是一个缓慢而漫长的过程。以前扈轻从未炼过如此复杂的物件。哦,雷龙臂很复杂,但当时情况复杂,扈轻一边炼器一边保命,小命不保的情况下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此时却是不同。 蕴养大阵繁复如绣花,错一丝半毫都会导致前功尽弃。扈轻不怕慢,就怕错,所以宁愿慢一些再慢一些都要将其完美的刻画完。 整整三天三夜过去,玉盆里的血也不过去了十分之一。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成功(二) 水心看到这个进度不由懊恼,暗怪自己多事,要不是自己要宝瓶,还非要好的,扈轻也不会想到这个难为的蕴养之法。 可现在退是不得退的,他只能配合扈轻争取一次成功。 又是三天三夜过去,玉盆里少的血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水心着急却又没有办法,看扈轻神色专注认真并未见到疲色,似乎没有遇到艰难。 扈轻的确没有遇到艰难,这一关不过是付出耐心仔细和神识罢了。耐心和仔细,只要静下心来不急不躁是没问题的,而神识,恰好春神诀让她魂力深厚神识运用的不说出神入化也如臂使指,只要不疲倦,绝对没问题。 进度放慢不过是因为刻画到很复杂的一段,过了这一段,进度又快起来,再一段复杂的,便又慢下来。 时快时慢,水心的心也跟着时高时低,备受煎熬。 好在,终于成了。 额头的汗水干了湿湿了干,扈轻睁开眼睛一派欣喜:“成了。” 水心不敢动:“姑奶奶,你用了三十五天。” 扈轻:“好在成了,你别慌呀,下头才是真正要打的仗。” “你把神识透进来,一点一点进来,我一点一点退出去。等你神识笼罩了莲花台,就把你的灵力撤掉。” 水心依言照做,两人平稳的进行了交接。 扈轻打出手印,激活身下阵法,庞大的灵力冲入她的身体,一时激荡起她的衣裳鼓起向四面翻飞又落下。 她以自己的灵力为引,带领灵力冲入莲花台内。 九九八十一颗紫色雷灵石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紫色星辰组合成一朵莲花的形状。只是此时那些紫色星子上犹如蒙着一层厚纱,并不能完全绽放它们的光芒。 外来灵力在扈轻的引导下在莲花形状的星子间盘旋游曳,行走出独特的轨迹。进来的灵力越来越多,轨迹上的灵力从小水流到溪流到河流到大川,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扈轻觉得差不多了,低喝一声:“稳住。” 水心凝聚心神。 罩在星子上的厚纱猛的撤走,暴烈的能量从星子上释放,八十一股能量同时爆发,莲花台剧烈一跳,水心瞬间加大魂力稳住,莲花台又跳了好几下,才安静下来,继续先前那样缓慢的转动。 呼,吓死了,炼器太不容易了。 扈轻领导着灵力大川按着既定的轨迹疯狂运行,这种疯狂的速度冲散了星子爆发出来的能量,将其冲击着汇入主力军。 暴烈的能量不服、反抗,疯狂的大川打压、驯服。 两方强大的能量对抗、僵持,一方有源源不断的支援,而另一方终于收起桀骜的不驯,汇入大川变成有序的一部分。 呼,成了! 聚灵回元阵,成了。 一朵紫色莲花闪烁在黑暗中,扈轻立即切断灵力的汇入,张开眼睛目露狂喜。 绢布:“恭喜。” 他想到扈轻会成功,但没想到她真的第一次就成功了。 扈轻哈哈大笑,跳起来,跌倒。哎呀呀,两条腿全麻了,腰也感知不到了,她这是坐了多久? 水心也盘坐的没了知觉,手前伸着不敢动,见她笑也没什么反应,木然发问:“好了吗?” 扈轻运转灵力活动身体,酥麻退却的感觉让她呲牙咧嘴:“成了呀,起来动动。” 她活动开身体,立即去拣地上的极品灵石,灵力没用光,还能用,快些收起来,心疼死她了。 水心没有起来,只是颓然的往后一坐,慢慢伸展开两条腿。 “太累了,不行了,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扈轻捡灵石捡过来,将他掀开到一边,捡他坐着的那些灵石:“没有下一次了。” 停火,抠掉炼器炉底部的灵石,盖子打开,一朵青绿色的莲花台此时变得只有手心大小,静静躺在炼器炉底。 扈轻探身将它捞出来,吹了吹,如玉如瓷,花瓣薄得蝶翅一般,外层青绿色,内层青白色,对着阳光看去,花瓣里似乎有浅红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交给水心。 水心两手捧着爱不释手。 扈轻:“佛文没有刻,我预感如果刻佛文的话指定会废。” 唉,怪她没佛性。 水心点头,满心欢喜:“我已经很满意了。” 扈轻笑他:“你当然会满意。这样的一只灵——宝,算是灵宝吧,小黎界再无第二只。对了,把你的嘴把严,千万不要告诉第三人。” 水心:“扈暖呢?” 扈轻:“别告诉她了,她的秘密够多了。” “那,把他们灭口?”水心一指。 扈轻看去,扈花花和扈珠珠,翻白眼:“你试试你打得过他们?” 水心轻笑:“扈轻,我太喜欢这个了。” 扈轻:“喜欢你就好好用。不过提醒你,要蕴养材料的话不是放在里头不管就行了的,你得盘它。” 什么?怎么盘? “你养莲花台就行,莲花台自会养材料。哦,你的血和神识都在里头,你知道怎么用的。” 他知道,所以感动得不行:“扈轻,里头聚灵回元阵与我知道的不太一样。” 呃?扈轻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水心:“我知道的聚灵回元阵是养伤的阵法,你这个聚灵回元阵怎么是养魂的?” 扈轻啊一声:“回元,当然是召回元神的意思。” 水心:“所以这个阵法招亡魂?” 扈轻莫名其妙:“是啊,你要是死了,它给你收魂。哦,平时受了神魂的伤也可以用莲花台养。聚灵养的是身体的伤,回元养的是神魂的伤。多明明白白。” 水心:“可是你的阵可以招魂。” 扈轻眨眨眼。 水心服了:“你不是说这是储物法器?但它能装魂。” 扈轻:“废话。魂是死的,附在物上,当然可以进储物法器。” 水心:“...我说,你这个阵法很高级,我没见其他人有这样的。” “哦,我师门传承特殊,比别人家的好。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告诉别人啊。” 水心叹气:“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的秘密太多了,不要被人发现了。”见她瞪他:“我除外。” 扈轻白他一眼:“废话,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说。” 水心笑笑,忽然拉过她的手。 扈轻莫名。 水心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举起:“小僧发誓,绝不将扈轻的秘密告诉他人,否则——” 第五百七十六章 漂亮小哥哥(一) 水心的嘴被堵住。 扈轻冷漠脸:“一个成熟的女性,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誓言。一个成熟的人,不会逼任何人发誓。” 嗯,更成熟的人永远不会发誓,比如她。 绢布:用得着你发,不管是蛋还是吞金神兽,人家都是单方面的役使你。 水心扒开她的手:“我不是向你交待,我是要用天地誓言约束我自己。” 扈轻呸:“发誓有用的话世上早没坏人。” 水心:“没见识吧。我发的是天地誓,你去问问,谁敢发天地誓。法则之力管束,一旦违背,当场应验。” 扈轻:“更不需要。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至于说我的秘密,你不说就是,达不到誓言的层面。” 说着幽怨:“人家也是美娇娘,人家也幻想过漂亮的小哥哥对着人家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谁要你个死贼秃抢在前头。” 水心:“...” 他说:“扈轻,认清现实吧,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什么小哥哥。至于漂亮,你多看看我吧。” 扈轻:“...” 果然和尚这种生物就跟夜猫子似的,不应该上门。 “妈妈——”等了半天的扈花花等不了了,申请发言:“妈妈,你忙着的时候,咱家外头来了个人。” 扈轻转过身:“谁?你接待的?” 扈花花:“不认识。被追杀的,倒在咱家大门上了。我用结界把追杀他的人撵走了。” 扈轻懵:“那人呢?” 扈花花:“在咱家大门上呢。” 他补充说:“还活着。” 扈轻:“...他在咱家大门上多久了?” 扈花花:“二十来天...吧。” 扈轻看水心。 水心气:“看我做什么?他呜呜呜一通我哪里听得懂。” 臭脾气的很,到现在都不肯和他建立聊天关系。 扈轻看向扈花花:“给你舅个面子,当赏他的。” 扈花花傲娇扫了水心一眼,勉强点了头。 扈轻当即画了个仅供通话的契出来,让两人各滴一滴血。 又画了两个,抓住扈珠珠,强行滴血。她和水心也滴了血。 通话一建立,就听扈珠珠奶唧唧的叫:“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不会说话可以免去很多烦恼。 水心狞笑:“晚了,以后再装听不见我就拔你的毛。” 问扈轻:“这个很方便,教给我。” 扈轻当即用神识将契约传给了他:“不要滥用。不是信任的对象,对方可以顺着契来攻击你的心神的。” 水心:“晓得。” 扈轻说了方才扈花花的话,问:“咱们炼器几天?” “五十九天。” 扈轻默,扈花花不放人进来是对的。二十多天,挂在大门上,还没死吗? 两大两小一起往大门处去。 扈花花:“那天大门响了,我和扈珠珠去看,一个男的贴在咱家大门上后头有三个人正拿着剑砍他呢。哦,是半夜里,周围没人。我就想起水心说的那个人——” “叫舅舅。”水心纠正他。 扈花花当听不见:“我操控结界把那三个人赶走了。妈妈在炼器不能打扰。我就没管。” 所以人就一直贴在上头? 宝平坊里的纠察队呢?影响市容你们没管吗? “追杀他的人呢?” “来了三次,都用结界赶走了。” 扈轻:“你做得对。有危险可千万不能出去。” 扈花花也觉得自己棒棒哒。 大门朝里拉开,上头贴着的人啪叽摔进来,脸朝下。 “...” 扈轻半蹲下来,把人翻了个个儿,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来,左边脸颊上一点鲜红小痣。 “长得不错。”扈轻说。 水心摸摸自己的脸,深刻怀疑扈轻是不是瞎。 扈轻看他:“就是这人?” 水心点头。 扈轻往大门外扫视一眼,不出意外看到几个藏头露尾的影子。 算了,已经撇不清关系了,在自家大门上贴了二十多天呢,那些人眼里,自己已经是护下了这个人。 把人拉进来,关上大门。 发现人的指甲黑紫黑紫的,这是中了毒。再看嘴唇,却是惨白,嗯,小薄唇还挺好看。 除了中毒,背上腿上剑伤十几处,看得出这人极力躲闪避过了要害,可仍有一处砍中后心,不过不深。 就在影壁后头的平地上,扈轻把人剥得仅剩尊严。看过伤后她说:“会不会是苦肉计故意靠近我?” 水心:“图啥?” 扈轻:“我有钱啊。” 水心不得不服,对,你好有钱。 解毒粉和止血粉一起撒到所有伤口里,很厚的一层。 水心:“不透气,不利于伤口愈合。” 扈轻已经拿了内服的解毒丸和疗伤丹给他塞进去:“你来。” 水心立即向后一步。 扈轻切了声,观察了片刻,见指甲颜色变浅,可见解毒丹有效。 也是,自己这解毒丹可是上品,想来追杀这么个小年轻那些人舍不得用多贵重的毒药。 那现在怎么办呢? 救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上次救的春冽,也不知道被他哥或者姐的带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这个人——如果有家属来认领最好。 “你引来的,你搬你房间里去。” 水心拒绝:“我去炼器大会时可不是这张脸。” 那就换上呀。 “不要,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还要做伪装?” 扈轻:“...” 这个连手都不肯搭一下的死和尚! 无法,总不能指望扈花花和扈珠珠吧。 扈花花:妈妈,我可以的,我一爪把他飞过去。 可别了,好不容易救的人呢。 扈轻一弯腰,一个公主抱把人抱起来,掂了掂,并不重嘛。 水心把地上血衣打了几个清洁术,胡乱抓在一起,跟上。嗯,他也出了力呢。 大步走到前头屋,扈轻把人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弯着腰,正要把胳膊抽出来,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略尴尬。 水心隐着身形溜达过来。 精致的内双,湛亮有神的眼睛,浓浓的警惕和防备,以及看清人脸后的...不知所措。 扈轻礼貌的微笑:“在下扈轻,宝平坊扈家家主。这是扈家,你放心——昏迷吧。” 年轻人懵了一秒,昏迷了,不知他放心不放心。 扈轻抽出手来,唰的转头看水心。 水心要溜,扈轻抓了个苹果准确无误的把他从空气里砸出来。 水心说:“漂亮小哥哥,对着你发誓的那种。” 扈轻呸他:“过来看看他死劫过去了没有。” 第五百七十七章 消失的蛋壳(二) 水心过来,一看:“没呢,外头的人不会放过他。” 扈轻端着胳膊来回打量:“炼器师是吧,总会有用的,不能白救一场。” 峋泑醒来时,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听得到不远处的鸟鸣和风声。安静的空气里流淌着安全感,让他一时并不想动,假装自己是空气。 变成空气吧,累死他了,不想动了... 水心在熟悉莲花台,炼制的过程中已经绑定不需要他再炼化,他想将莲花台温养在神府。 挂在脖子里太不保险,他的工作性质太危险,说不得哪天被人砍得少一块缺半截的,莲花台能救命,还是绑定在神魂里吧。 所以他占了炼器室来闭关。 扈轻在别墅后头熬中药。 没错,中药。 那种苦苦的,喝一回死一回的中药。 药效是压惊去火养心固魂。 修真界谁还煎药啊,药丸子丹丸子吃得不要太方便,还有药水药粉,都比苦药汤子强。 但扈轻觉得自己必须来几副苦药,苦,有助于面对现实。 煎药也很简单,不需要药方子,买来有这些功效的灵植,扔锅里煮就是了。 毕竟她要喝的只是苦。 为什么扈轻要喝苦呢?只因她心里苦。 为什么她心里苦呢?因为她发现了相当苦逼的一件事。 那是把人救进来之后,水心说去熟悉莲花台,扈花花扈珠珠跑着玩,扈轻休息过后一时没事,便想着将空间整理整理。 空间里原来为了装矿石,将所有东西都堆在一起,后来吞金神兽扩大了空间将矿石全放在扩大的地方,原来的空间便空了出来,可东西还堆在一起,乱糟糟的,扈轻便想着整理整理,分类放好。 吃的喝的,生活的工作的,家里用的外头用的,正常用的阴人用的,等等等等,挑出来放好。秘境得的极品灵石也全转移到空间里去。 最后便要看一看和她有生死契的蛋了。 从树莲根下挖出的天然灵石温润如常,这些灵石不同于一般的灵石似乎有维护和提高生机的作用,所以那蛋始终呆在里头一动不动。 扈轻早前将那些大灵石堆成个圈,拱卫着蛋,孵化一样。 堆积东西的时候刻意没有碰到因此那里并没有什么需要整理。 她去看里头的蛋。 一看之下,魂飞魄散。 蛋蛋蛋——他他他——少了一块! 天旋地转,噗通跪地上了。 完了,她要死了。 还是绢布提醒她:“只是少了一块壳。” 扈轻悲愤:“少了壳的蛋还能孵化出来?老子又不是傻。” 没错,蛋上少了块壳,不小的一块。 哦,蛋没有臭,也没有流水,大概是蛋壳内壁上的那层膜还在。 可——有个屁用! 她是炼器师,但她能补蛋?天补了照样日升月落,蛋补了还能孵出鸡来? 哦,那不是鸡。 绢布劝她淡定:“没那么严重,你没发现那蛋的生机比之前还浓郁吗?而且,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蛋壳没完全消失,还是有的。” 扈轻又去看,好吧,绢布说的没错,她发现没了蛋壳的那块地方,其实还是有蛋壳的,是原来的蛋壳被削薄一块。 那么问题来了——谁削的? 以及——这蛋的壳究竟有多厚? 再有——到底会不会影响孵化啊啊啊—— 她的命啊,系在这蛋上的啊啊啊—— 要疯。 绢布:“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 扈轻冷冷:“说。” 绢布:“空间变大了,蛋壳少了块。” 扈轻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吞金神兽拿了蛋壳?用得着吗?他不是很厉害?” 绢布说:“扩大出来的空间需要载体,总不能无中生有。” 扈轻懂了:“所以我的空间多出来的那部分空间,其实是蛋的壳。” 绢布:“很有可能。毕竟蛋壳是一种炼器材料。如果这蛋有空间属性的话,他的壳用来炼制空间完全说得通。” 扈轻:“这是个蛋吗?这是我的命。吞金神兽自己不行吗?区区一个空间而已。” 绢布:“你何必跟个宝宝一般见识。想想扈暖,想想她师傅有没有经历过你这种痛苦,有没有好些?” 扈轻:“...” 大好年华就立遗嘱,乔渝他不容易。所以,自己这是遭报应了? 扈轻抓头发:“我只是担心这个蛋。” 绢布:“别担心。是好事。原来蛋只有几块灵石养,现在,你拥有矿,来自仙界的矿,蛋在同一空间,跟着受益,有利他的孵化。不信你天天监测,他的情况很好。” 扈轻冷笑:“呵呵,所以你告诉我,神兽大人的奶水被分走了,那么神兽大人够不够吃?神兽大人不够吃的话,我的下场是什么?” “...”绢布只能劝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她表白:“你死了我也会死,有没有开心点儿?” 开心个屁,老子是那种拉着别人陪葬就能瞑目的人? 郁结于心,肝火不能出,扈轻给自己抓了几副草药,煎得苦苦的喝下。 一碗浓浓的苦药汤子下去,整个人都凉了。 冷静,她需要冷静。 峋泑在前头躺不住了,从屋里出来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苦,寻味而来,便看到一女子以豪迈饮酒的姿态将一碗浓黑药汁一饮而尽。 好看的脸皱成苦瓜。 让人看着喉咙一苦。 峋泑记得这张脸,不自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脚步加快过去,没到跟前先招呼。 “扈家主,您好。” 扈轻皱着脸看过来,她发誓,她此时非常的不好看,可对面年轻男子的眼神和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很灿烂。 嗯,这是一个很阳光活泼的男孩子,灿烂的笑容很能感染人。 扈轻便被感染了,嘴里尤苦,脸上却忍不住笑起来,心跟着开心起来。 她好像,救对了人。 只这笑容就值了。 她对碗打了个清洁术,又对自己打了个清洁术,放下碗,招手。 “你——醒了。” 峋泑跑过来,带着大男孩的朝气,九点半的太阳似的,活蹦乱跳,差点儿摔倒。 扈轻扶他把,嘴角落不下来:“听说你过得很不好,看你这样子可不像。” 峋泑笑:“因为过得不好所以我觉得活着就很厉害,我现在就这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 扈轻点头:“是很厉害,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这样出其不意的一问,直击内心要害。 ------题外话------ 峋xun,三声。泑you,一声。 第五百七十八章 峋泑(一) 峋泑长得高瘦,十足少年感,他大手抓向脑袋抓了两把,微微褐色的发丝有些天然卷,清秀的脸庞羞涩时也带着少年人的跳脱。 “不知道。我要被杀死的时候想起有个人说可以来这里,当时正好离这里不远,我就跑过来了。” 扈轻嗯嗯:“暂时逃过一劫。不过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需要帮忙吗?” 峋泑纠结:“怎么帮?” 扈轻摊手:“看你需要喽。杀人也不是不行。” 峋泑便笑:“杀人不好,那些人杀了也没用。等我出息了,他们就是脚底的泥,想够都够不着我。” 扈轻:“可现在他们要杀你。” 峋泑:“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人罢了,杀他们是浪费力气。” 扈轻笑:“那——要不要我帮你走的远远的?摆脱他们。” 峋泑也笑:“我自己跑得了。” 扈轻不说话,目光揶揄。 峋泑败下阵来:“好吧,我跑不了,我也不想跑,凭什么我跑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在这呆得好好的。” 扈轻示意他跟着一起往前去。 峋泑大大方方的往四周围看,说:“我过来时就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布局和这样奇特的房子。” 扈轻很喜欢他的坦率,说道:“我家没几个人,没精力弄那么多景儿,这样好打理,视野也开阔,看着心情就疏朗。” 峋泑点头:“自己喜欢最重要。” 他指着冰湖:“阵法维持?很费灵石的吧?” 扈轻坦言:“给家里孩子弄的,孩子喜欢嘛。” 峋泑又说:“扈家主也是炼器师对吧,咱们可以切磋切磋。” 无知的年轻人啊,扈轻笑,心道放出雷龙臂来吓死你。 “行,我知道你在炼器大会上炼了个很好玩的屏风,我还从没炼过那些,交流交流。” 峋泑道:“什么炼器大会啊,不顾是一群老的闲着没事耍年轻人玩的,最后得奖的是内定安排的,不然我被当众撵出来呢。参加的小炼器师没多少道行,没意思。” 哟,这口气狂的,她喜欢。 到了前头,扈轻端出茶水,两人隔桌而坐,峋泑正式介绍自己。 他不是宝平坊的人,自小生活在附近的小铭城。从宝平坊过去,以马兽拉车的话,十天可到。小铭城里居民十之八九都从事与炼器相关。 小铭城里有三大势力,皆是世代的炼器大家族,这三家共同执掌小铭城。从矿场到出器,小铭城有着完整的产业链,同时,富得流油。 峋泑算是三家其中的余家的。 说算是,因为他是孤儿。 余家旁支庶系,很不起眼的一个族人,嗯,事实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神秘和隐秘。收养的孩子。 为什么收养呢?因为对生活死心了,灵根不出众,天赋也一般,筑基都很难。 喜欢了个女子,可女子嫁给别人了,也不想娶别人,就这样吧。 某一天拣了个孩子,觉得有个伴也挺好。 带回去养,当儿子。 本来没人注意,谁知道这捡来的孩子比余家亲生的更有炼器天赋。 这便让余家人心里很不爽了。 于是排挤和针对,苛待和打压,可峋泑就像一根小树苗,顶开石头长起来,笔直笔直的,衬得余家子弟像歪瓜裂枣扶不起来。 好气。 峋泑很平静的叙说,没有借机抬高自己的意思。 “我十岁那年我养父死了,死在炼器坊的意外里。” 扈轻瞪大眼。 峋泑笑笑:“不是迫害,是真的意外。炼器坊有很多危险,每年都发生意外,每年因为意外而丧命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我不是余家人,没有抚恤。” 扈轻点头:“他们不放你?” 峋泑坦然道:“我太小了,无处可出,在余家器坊里做学徒,至少有吃喝能保命。” 外头的世界对幼崽来说太危险,而且留下还可以学炼器。尽管余家人防着他,不让他接触核心,但天赋这个东西实在气人,峋泑就是能从边边角角里学到比正经余家子弟认真学还要多的东西。 “所以他们容不下我了,要杀我。我跑到宝平坊来参加炼器大会,就是希望有人看中我,给我个庇护,摆脱余家。” “谁知道,”峋泑苦笑:“他们竟会在炼器大会上当场发难不留情面。” 废话,人家要你的命了还留什么情面。 余家要弄死他呀,以前做事太绝,一旦给了峋泑崛起的机会,余家岂不是要完? 不过扈轻认为余家太小人心,峋泑大大咧咧明显向往外头更广阔的世界,余家?怕是他回去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不过小人心吗,肯定不吝于最大恶意揣测别人。 峋泑笑起来:“不过我还是遇到了机遇。” 看着扈轻笑,阳光大男孩。 扈轻问他:“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你才炼气,余家人盯死了你吧。” 没筑基,没法飞,不好跑啊。 峋泑叹气,脸上还在笑,眼巴巴的瞧她。 他也不知道。想也知道出去这里余家人就冲上来把他砍死。 扈轻说:“你先留下来吧,仔细想想再说。” 带着他到旁边的小炼器室,她一向用后头的大炼器室,这里都是给孩子玩的。 一推开门,好嘛,乱七八糟,全是他们五个的东西,玩的用的,有用的没用的。 峋泑看着就问:“你家几个孩子呀?我可以带着他们玩,我可会玩了。” 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就不客气了。 扈轻没进去:“你自己收拾吧,那头大树上有个树屋,你收拾了住吧。” 看着他跳进去收拾东西,背后的衣裳一条条,能看到白皙的背和...大腿。 扈轻默默转身,拿了一套衣裳出来向后扔去:“我没穿过。男女通款。” 走了。 峋泑抱着衣裳看她背影远去,脸上神情松下来,吁了口气。 他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扈轻去找水心,路过翠伶鸟那里扈花花和扈珠珠从树上跳下来,跳到她怀里。 扈轻抱着两只,向上看,翠伶鸟们在枝头叫喳喳。 扈花花:“妈妈,我在教扈珠珠飞。” 扈轻懵,你会飞吗?他才是鸟,用得着你教。 “扈珠珠,你为什么不飞?” 扈珠珠懒,不想说话,扈花花威胁的小眼神下,他抖了下小翅膀。 “我还小。” 扈轻:“...” 好吧,奶腔奶调的,你是小。 第五百七十九章 愿意留下(二) “花花你想飞?妈妈给你炼双翅膀吧。” 飞行法器而已,小意思。 扈花花:“用不着。等我长大就能飞了。”补充一句:“带着妈妈一起飞。” 扈轻:“...” 这令人羡慕嫉妒的妖族天赋。 去到炼器室,水心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扈轻点点头,轻手轻脚退出去。 而收拾完炼器室又收拾完树屋把自己安顿下来的峋泑,秉着勤快嘴甜人不讨厌的原则,将大院子走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哪怕是他想扫落叶,都被一群鸟给阻拦了。 发呆,难道自己这么没用? 去找扈暖,申请劳动,帮她搬搬矿石也行呀。 扈轻想了想,没拒绝,拿了些一般的矿石出来:“提炼吧。” 峋泑拿了矿石去地火上烧,放出自己简陋的打铁工具,扈轻跟着后头看,懵了一会儿,恍然:“对,你现在是炼气,用不了神识。你有炼器炉吗?” 峋泑很不好意思:“被追杀的时候砸人用了。” 扈轻:“...” 问他:“有没有武器?” 峋泑指着自己的打铁套餐。 扈轻无语了:“你怎么参加的炼器大会?” 峋泑:“炼器大会提供材料,炼制失败要原价赔偿的。如果炼制成功,可以选择将器卖给他们,扣除成本。也可以买下器,只收成本。” 他双手一摊:“我被赶出来了,我炼制的小屏风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这倒霉孩子。 扈轻想到什么问:“散修联盟没拉拢你?” “余家和散修联盟一向关系密切。” “...有没有想过加入什么宗门?” 峋泑眼睛一亮,又黯下:“我已经二十岁了,过了大宗门收弟子的年纪,我现在加入进去,只能在外门当个杂役。” 并不愿,杂役的待遇没强到哪里去,还不如在外头逍遥自在,兴许哪天撞上什么机缘一飞冲天了呢。 二十岁的大男孩很乐观。 行吧,你喜欢就好。 扈轻拿了个炼器炉给他,市面上的常规款,她至今用的全是这种,好的炼器炉可遇不可求,或者她该自己炼制一个? 接过炼器炉的峋泑眼睛晶晶亮,灿如星河,手指一点一点摸着炼器炉,看得出他热爱炼器。 扈轻:“给你吧,以后按市价给我灵石就行,或者用成品器抵。” 峋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实在走投无路,并不想欠人太多。而且,白得好处的话,心慌慌呀。 扈轻没再继续看,怕自己盯着这孩子会慌,发挥不出正常水平。 一连好几天,峋泑都没过来。 扈轻开始没觉着什么,某天烤肉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峋泑还不能辟谷! 天啊,别饿死了吧? 急忙赶过,炼器室里炉火不休,抡着铁的峋泑全神贯注。 扈轻没进去,在附近走了走,发现了被拢成堆堆在花丛根部的果皮果核。 原来是抢了火灵蛮的伙食,再细一分辨,哦,是火灵蛮瞧不上的那些,没什么灵力,只能果腹。 扈轻心道一声大意了,把手里拎着的烤肉摘了片大叶子放在炼器室门口。 回前头又拿了些米粮菜蔬肉类,烤肉仍在,它的香味没能把峋泑吸引来。 东西放下扈轻又回了去,伺候两个吃肉的祖宗。 扈花花:“妈妈妈妈,我想去森林抓妖兽。” 扈珠珠:“狼蛛。狼蛛好吃。” 扈轻:“可以。” 她也需要去炼体,还有金火秘法的第三层火若悬河固若金汤。去雷州结丹前,第二层的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已经运用娴熟。筑基的灵力不足以支撑第三层施为。回来后一直炼器,该抽出时间去修炼。 云雨森林的熊啊象啊鳄鱼啊,我回来了哈哈哈。 动物们:并不欢迎。 正吃着,水心进来,盯着餐桌一脸怨念:“素呢?” 一点儿没有。 刚才全给峋泑送去了。 扈轻咬着蹄筋:“等他俩吃饱我去买,给你做冷烤。” 水心才满意,给自己冲泡花茶,打开胃口好进餐。 不过说到冷烤,扈轻想到另一件事:“你知道哪里有冷焰?” 水心奇怪的恩了声:“要炼制什么特殊的器吗?” 扈轻:“没有,只是想到温度极低的火焰炼器有奇效——万一遇到因不识而错过,我会后悔终生的。” 水心沉吟:“以我见多识广,颀野天没遇到过,听说云晶天和幻陌天有。” 扈轻啪叽了声,真遥远。 说:“你什么时候去?” 水心惊悚:“你让我去给你取冷焰?你要我死吧。” 扈轻鄙夷:“我自己去。你领个路而已。” 呸他:“我还怕你把冷焰弄坏呢。” 水心大松口气,吓死我了。 “那个人,住下了?” 家里有道陌生气息,一时很不习惯呀。 扈轻:“峋泑。嗯,安排到旁边炼器室提取材料呢。挺好一孩子,挺阳光的。” 水心:“留下?” 扈轻:“你看中的人,他想留下就留下呗。我堂堂扈家家主,还不能在宝平坊护住一个人了?” 她的确需要个助手。与朝华宗建立了长期生意关系的,收购材料,还有她想大批量供货,材料的提取也是大工程量,有个人分担一些挺好。 如果峋泑愿意,她可以借一下朝华宗的大旗解决他的麻烦,在宝平坊里保他无虞。 问水心:“你确定这人不坏吧?” 水心说:“善恶一念间。” 扈轻无语,跟我打的什么偈。 想着自己的过往,嘴角不由露出嘲讽:“算了,我问你这个做什么,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做好人。” 水心笑笑,能凑到一起肯定有共通,好人?稀有。 过了两天,峋泑将他锤炼过的材料拿来给扈轻看,扈轻神识扫过给予肯定:“以你的修为和炼器水平,这材料处理的堪称最好,极尽所能了。” 峋泑不好意思的摸头:“不做到极致心里就别扭。” 扈轻笑了,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帮我?” 峋泑愣了下:“我、我能帮您什么啊?” 其实眼睛里是期盼的。 扈轻:“我是炼器师啊。你也看到了,我家没人帮我。我和朝华宗签了个长期的单子,大批量供货。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你来了呢,可以帮我收购材料和初加工。你在大器坊里待过,不用我教你就知道怎么做吧?” 第五百八十章 不够霸气的扈家主(一) 峋泑略懵:“供货朝华宗?朝华宗那样的大宗门竟然跟别人买器?”他眼睛一亮:“一定是扈大师您器艺高超!” 扈轻:“咳咳,其实是我走了后门。” 峋泑:“...” 即便是有人情关系,但也一定器艺高超。 “我愿意,我愿意帮您跑腿,您指哪我打哪。” 扈轻笑起来:“打什么打,就你这个小身板,你先好好修炼吧。” 给他一个储物袋,里头放了百余块灵石,和一些她现在不用了的炼器材料以及修炼用的东西。 “从你以后的俸禄里扣。” 峋泑受宠若惊,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他现在一穷二白这些都是必需的。 “现在,告诉我余家人在哪住着,我去友好协商下。” 说友好协商就是友好协商,扈轻甚至拿出了去幼儿园跟别的小朋友家长化解小朋友矛盾的好声好气。 余家本家在小铭镇,在宝平坊里有别院和器铺,买卖在器铺,人住在别院。相当于办事处。 头一次以扈家家主的名头行事,扈轻很郑重。 专门去百货铺里挑了个漂亮的金灿灿的拜帖,想到自己那笔字没法见人,让老板帮自己写。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写呀。 老板知道呀,代笔还能多收个灵石呢,听到她落款是宝平坊扈家,抬头看着她发愣。 扈轻咳咳:“我就是传说中的扈家家主。” 老板脸皮一抽:“久仰久仰。” 不是客套,真的久仰,毕竟当初春家主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然后一人成一家据说有强大背景的扈家家主就成了谜。 老板说:“我们这是百年老铺,扈家主但凡有需要,可要照顾我们的生意呀。” 扈轻:“好说好说,打几折?有赠品吗?” 老板:“...” 不愧是家主,真会过日子。 送了她一包糖果,并不值钱,但很好吃。扈轻含着糖果找过去,找到后咯嘣几下把糖吃干净,笑眯眯的给守门人飞过去帖子。 没错,用飞的。 灵力托着很有礼貌的慢慢飞过去。 她笔直站着,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专门来递帖子的下人。 门人接了帖子,捉摸不透的看她一眼,往里去,不过片刻有人出来,上下扫量她。 “扈——家主?” 扈轻笑眯眯的被请进去。 余家不是本地人,对宝平坊的八卦并不能了如指掌,所以不知道春家主宅的事,但一看来人气度不凡看不透修为,做生意的不能轻易与人为敌,所以,请进去。 扈轻一路进去,嗯,很正常很普通的宅子,装饰和花纹都看得出是积年的炼器世家,到客厅坐下,双方自我介绍一番,扈轻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峋泑,我留下了。他本不是余家人,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不认识。大路朝天,没必要非得人挤人。” 余家人面色一变,想翻脸。 扈轻笑眯眯:“何必呢,不过是个捡来的孩子,小炼气而已,你们留着也没什么用。” 然后她漫不经心的说:“余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你们尽管算来便是。” 嗯,如果算恩的话,仇也要算的,毕竟一笑泯恩仇嘛,没道理泯了恩只留仇呀。 和她对面的是余家两个自称五长老和十一长老的,看着并不年轻了,面对年轻人有种单纯的来自年岁的傲慢。 扈轻心道,怪我脸皮太嫩太年轻。 此时他们便傲慢的只听到扈轻话的表面意思,偿恩。 原本因为陌生而对扈轻的那一份客气也没有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哦,原来是冲着峋泑来的,那小子长得有几分姿色,这女人是想弄个炉鼎吧。 两人当着扈轻的面交换一个嘲弄的眼神,果真算起来,从峋泑被捡回余家开始,一笔一笔的加。 扈轻都懵了,是老娘不够威武霸气? 如果这两人真的跟她要灵石,她给还是不给?很心疼的呀。 算了,摊牌吧,难道等人家开口要钱她再不给?多没面子呀。 扈轻默默拿出长弓,搭箭,拉满。 对面两人还在热切的讨论加法,被下人提醒才看过来,两脸茫然。 扈轻对着他们礼貌一笑,嗖,长箭射出,轰轰轰,墙只是普通的建材,面对长箭犹如薄纸一样,一个洞接一个洞的破开,扈轻及时拉住拉回,不然就要射到对面人家去了,要赔偿的。 把弓和箭都收起来,默默拿出重刀,微笑:“你们慢慢算,本家主只是太闲打发时间。” 嗯,客厅正对的一个个破洞正好看到街景,有人从那端往里看,看到客厅里的人又急忙缩回脑袋。 两位余家的老人家眼睛瞪大瞳孔紧缩,吓到了。 扈轻微笑:“算呀。” 两人的目光落在重刀上,吞了吞口水,终于明白了,面前这小女子并不好说话,人家是先礼后兵。 怕怕的,宝平坊的某一家之主呢。 但,不甘心。实在那个弃儿太有天赋了,余家那样打压了他还是比所有的余家子弟都进步的快。嫡亲的儿孙揪着耳朵日夜教都不如他偷听一句话自己悟到的多。 成长的太快。 这样的人,这样不是余家的人,不弄死不甘心啊。 可惜,太晚了,在他们没弄死他的时候找到了靠山。 这女子——有什么背景? 犹豫,不决,不想放人。 扈轻嗤笑,需要你们放吗?你们捏着峋泑的命门没?本家主只是来通知一声,不是征得你们同意。 从这两人的行事来看就知道余家不过了了。 她站起来,笑着说:“只要是在朝华宗的势力范围内,谁敢对峋泑出手,死无葬身之地哟。” 哈哈哈,她是不是很幽默? 两人面色一白,朝华宗?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 扈轻走了。 余家忙让手下去打探扈轻底细。很好打听的,不过半天就有了答案。 扈轻走在街上有些烦恼,表现的不好呀,她应该酷帅狂拽威武霸气,应该让余家人当场跪下痛哭流涕后悔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为难峋泑,而且最后要奉上大笔好处恭送她出门。 唉,太不霸总了。太好说话了。太善良了。 扈轻拐去百草阁,姜管事还没回来,买了些能调味的灵植,又去买了一车食材,让人送货上门。她接着去酒楼溜达,买了一大堆招牌菜,依旧送货上门。才悠悠然的回到家。 第五百八十一章 秘境后续(二) 大门口是开着的,东西应该都送进去了。 扈轻迈步进来,嘟囔一句:“怎么不关门。” 哈哈哈笑声传来,跑过来一群。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还买了这么多菜。” 扈轻懵,下一秒反应:坏了,小崽子们回来了,菜够不够吃? 被扈暖抱住,扈轻向后倒了下,怎么好像又胖了? 拿出百货铺老板给的那包糖:“吃去吧。” 扈暖接过来一看,看她:“妈妈,你吃过了。” 扈轻瞪眼:“独立包装,这些是干净的。” 扈暖和小伙伴们分糖吃。 扈轻向他们身后看,很好,不但小的来了,大的也来了。 笑:“你们回来了,辛苦了。” 霜华:“你一人在家点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一针见血。这姑娘,让人招架不住啊。 扈轻:“吃的完,我和我儿子饭量很大。而且,”她看到拘谨的站在后面的峋泑:“我家添人了。” 对着峋泑喊了声:“我去余家说过了,你以后跟着我就行。他们再找你麻烦,我去杀了他们。” 乔渝眉头一跳,你女儿在这呢,注意言辞。 水心没露面,把扈珠珠也藏了起来。扈花花对着她叫了两声往后跑去了。 他说:“妈妈,人太多了,我去后头玩了。” 他跟四个大的不熟,并不想一起用餐。 扈轻对着扈花花跑走的小身影喊了声:“去树林里睡,那里凉快。” 招呼大家都进屋,一看好嘛,机关桌子被打开到最大,上头摆着自己买回来的熟食,厨房里炉火旺盛,菜肉都被拿出来正在处理中。 显然,是五个小的在动手。 她深刻怀疑四个大的根本不会。 峋泑跑进厨房:“家主,我来我来,你们说话就好。” 洗菜切肉很熟练,扈轻很惊喜,拣到个宝啊,说不定厨艺了得。 肯定不能他一个忙活,五个小的更想一展身手。 扈轻便和霜华他们在外头厅里坐了。 “无极山秘境的事搞定了?回来的这么快。” 林隐摇着折扇:“你走了没几天,秘境那里就出事了。” 扈轻惊讶,因为神兽大人跟自己走的缘故? 林隐笑着看了眼霜华,霜华冷冷回视。 这是怎么了?师兄妹内讧? “被霜华说中了。秘境融合最后一步,所有人都以为成功了,突生变故,空间不稳要崩塌。” 扈轻张大嘴巴,不会吧? “幸好人多,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秘境稳固了下来。不过空间崩塌还是有影响的,秘境又关闭了,推测以后会不定时开放。” 扈轻啊了一声:“这岂不是说,大家白忙活一场?” 林隐摇头:“怎是白忙活呢。以前那秘境出现不过两三次,每次时间都很短,短到世人不知其真面目。如今秘境稳稳的长在那里,以后能经常进去了。哦对了,秘境所在,雾海朦胧,除了通过入口,谁也进不去。” 扈轻恍然的点头,秘境到底是和无极山融合了,只是限制进入。 这样,也挺好。 “人呢?里头的人——” “被秘境弹出来了,过程中没有造成伤亡。” 至于死在里头的,嗯,也被弹出来了,秘境似乎有洁癖。 扈轻说:“挺好的。那秘境归谁?太仙宫还抢吗?” 大家对视过彼此,心里都是嗤笑,太仙宫不抢才怪。秘境后续发掘的事,还有的争。 乔渝问她:“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客厅与厨房间有大大的门,墙上装有透明的隔层,一览无遗。 里头峋泑俨然成了被弟弟妹妹信赖的大哥哥,被五个半大孩子喊来喊去忙到飞起。 扈轻挑了挑眉,就说阳光开朗乐观大方还长得好看的小哥哥谁不喜欢。 道:“这孩子被人追杀,跑到我家大门寻庇护来了。我正在炼器没发现,扈花花帮了他一把,愣是在我家大门上贴了二十多天。我问了问,学炼器的,刚才出门就是办他的事,以后留我这了。” 详细说了说峋泑的事。 大家听完都说她拣到宝了。 狄原更说:“小伙子有没有想法进朝华宗?” 扈轻怀疑的看他眼,怎么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给朝华宗拉客...招人呢? 狄原笑得很...相信她的样子:“你看上的炼器苗子,肯定是好苗子。” 扈轻一下得意:“那是,这孩子和我在炼器上有相似。” 狄原:“...” 大家:“...” 别喊人家孩子,你没比人家大出几岁。 扈轻:大出十岁多了,可以自称一声阿姨了。 对狄原道:“我问过他,他说他年纪大了,进了宗门也是做杂役,不想去。” 狄原:“他是什么灵根?” 扈轻一呆,忘了这事。 冲着厨房喊:“峋泑,你是什么灵根?” 峋泑听到,走到门边,脸上沾着面粉,啊了声:“灵根,我啊,火金水。” 三灵根啊。 狄原为难了,三灵根怕是没人愿意带。 扈轻对峋泑笑道:“你的灵根好啊,烧火炼金过水,齐活。” 峋泑笑笑,余光飞快的一扫,转身去忙了。 淡淡的自嘲,好不好的他自己很清楚,三灵根很一般,而且水火相克,那四位真人是瞧不上他的。 不由心发紧,那家主呢?知道他是三灵根还会要他吗? 扈轻说:“算了,跟着我吧,我正好缺人。” 大家不再说峋泑。 霜华邀请她去朝华宗:“这次的事,宗主必须多谢你才行。” 朝华宗偷摸得的好处大了,而且人虽然被秘境弹出来了,但隐匿大阵可还在秘境里好好呆着呢。岿济可是天天加密,阵法在地底灵力供应下运行个几百年几千年都没问题,以后朝华宗再进去,直奔那里去。 极品灵石矿啊,不可能有比那更好的。 扈轻谢绝了:“我拿的足够多了,再多也没用。反正经过这事以玉宗主的为人肯定记我的好,以后会找补给我的。” 很相信玉留涯的人品。 四人心里同时道,你以为大方的玉宗主是没涉及到真正的利益,真正的玉宗主很小气抠门的。 但,不能说出来,朝华宗的脸还是要的。 大家说着话,五个小的开始上菜,邀功似的挺着胸膛上来,好似他们做了多了不起的大事。 扈轻哼笑一声,偷着跑出去玩一顿饭就把这事过去了?没门儿。 第五百八十二章 算账(一) 给众人一使眼色,率先埋头痛吃,只见筷子残影闪过,盘子里的菜肉眼可见的减少。 四人捏着筷子,略傻眼,果然,很能吃,怪不得一个人在家也叫那么多饭菜。 于是,等小伙伴们再次排着整齐队列端着盘子上来,只见到桌上的盘子碗空了一半。 扈轻对着他们嫣然一笑:“我们吃到了你们的孝心,还想吃更多,加油哦。” 小伙伴们:“...” 扈暖要瘪嘴。 扈轻盯着她大有深意:“很为难吗?不如咱们来算算——” 扈暖立即站直:“不为难,一点儿不为难,我们这就再去做。” 算算什么?算账吗?不要啦。 扈轻哼了声,对乔渝:“你不要太惯着她,小东西可会看人脸色,惯会蹬鼻子上脸。” 又道:“还敢偷跑,还敢断联,胆儿肥了,回去就把她屁股抽烂。” 乔渝:...不合适。 扈轻哎哟一声恍然:“你下不了手,我来。” 乔渝:不需要,我徒弟。 扈轻说:“你呀,面冷心软,最容易被他们欺负。该狠心的时候狠狠的罚,你下不了手让我来,我不怕打坏。” 乔渝:我怕。 林隐笑:“你说得凶,真舍得?” 扈轻:“舍得呀。”看着他们笑:“顶多打完后我偷偷哭一场呗。” 众人都笑。 果然舍不得。 把桌上饭菜吃得七七八八,当然,主力军是扈轻。最后小伙伴们落座后,吃着残羹剩饭也很欢乐。 霜华投来一眼,不满而控诉。 扈轻无语,虽然是剩的,但大家吃的时候又不是满盆子扒拉,都是从边上往中间吃,剩下那些筷子没沾过,更何况,用的还是公筷夹的菜。再何况,别以为她没看出来,那四个吃的时候故意绕过最好吃的部分。 哼,都是没原则的,你再瞪我,剩下的我也全吃光。 霜华默默移开眼神,这个当妈的年纪太小,她自己还是孩子心性呢。 该告辞了,可小的们不想走,回去做什么?不是补课就是加课,人生都昏暗了。不如留下,反正他们有自己的房间。 “婶子婶子,你不是说给我们炼制长弓吗?”金信对着扈轻使劲眨眼。 扈轻毫不留情:“回去领完罚再来。” 金信眉毛一垂:“婶子,你不爱我了。” 林隐:“...” 扈轻捏着他的脸:“婶子对你爱爱爱不完,惩罚也是爱的一种方式嘛。” 啪啪,小皮鞭甩起来。 无论如何,被领走四个。 没错,领回去受罚的有四个,扈暖被留下来。 乔渝是这样说的:“你罚吧。我忙着给她准备新课程。” 不管打还是骂,只要我看不见就当没发生。而且——你是扈暖最爱的人,你罚她她不会记恨你。 好吧,乔渝暗搓搓的小心思是:看吧,你最爱的妈妈要罚你,师傅都舍不得。你好好想想到底谁最对你好。 扈暖:“师傅。” 扈轻狞笑:“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救你。” 乔渝:我特么—— 林隐嗤笑,你那点小心思,分分钟被扈娘子打回来了吧。幼稚。 扈暖和小伙伴们挥手告别,都觉得自己将要面对无比残酷的惩罚,眼含热泪仿佛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得大人们一阵恶寒,啧,这群戏精。 扈轻:“下次来给你们炼制长弓,有想法跟我提。” 顿时热泪消失了:“好的好的好的。” 走了,宅子里安静下来。 扈轻转身回去,峋泑在厨房里已经收拾好,坐在一个外头看不见的角落里,直接坐在地板上,捧着碗吃。 真正的剩饭。 因为孩子们都是大胃口且不浪费,剩下的东西并不多,多是外头买来的菜里摆着的装饰用的雕花菜叶什么的。还有汤汤水水。 扈轻看着心疼,道:“你怎么不给自己留出饭菜来?” 峋泑窝在角落里不想被人看到,吓一跳,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划过一丝难为情和惶恐。 定了定神,笑:“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不是假话。余家人怎么可能给他吃好的,除了劣质的辟谷丹峋泑吃的不过是普通的米面蔬菜,肉?那是过节福利。没什么灵气。 而扈轻在吃的上从不苛待自家,买的饭菜里头的配菜也是含有灵气的好东西。 扈轻无奈:“你这样子的话,我可不能留你下来。毕竟我要的是助手,不是仆人。” 峋泑有些慌,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扈暖走过去,手伸到他面前,一只焦香的烤兽腿。 峋泑眨了眨眼。 扈暖把烤兽腿往前送了送,直接贴到他嘴上:“给你吃。” 峋泑不敢动,感觉一开口就能咬一口肉,一口大大的肉。 扈暖松手。 嘴唇传来下坠的感觉,峋泑迅速抬手接住,脑子都没反应来。 扈暖已经转身扑向扈轻,这一刻,她希望自己化身三头身,抱大腿哭求:“妈妈,不要罚我吧,我没做错事呀。” 扈轻弹她脑袋:“挂妈妈电话你还没错?扈小暖,你是想飞出天际吗?” 扈暖哇哇哇假哭。 扈轻:“啧啧,真丑。你给我过来。” 捏着她的后脖子出去了。 厨房只剩峋泑一个,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烤兽腿上,形状优美的薄唇沾了一层油,显得丰润起来。 好...大的烤腿,不知是什么兽的,有一整只鸡那么大,灵力浓郁。 咕嘟。 吃掉它! 峋泑埋头,隐隐几声鼻腔里的声音。 咳咳,吃急了,噎着了,就是这样。 扈轻把扈暖提溜到后头去,戳她脑袋:“扈小暖,胆儿肥了你,仗着外人面前你妈不好收拾你是吧?你个小脑袋瓜子也不想想,难道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扈暖脑袋被她戳得一点一点,嬉皮笑脸:“妈妈,我去哪里都带着你,有你的地方就是咱的家。” 嘿,小嘴会说了嘿。 但扈轻不吃这一套,她温柔的发问:“走到哪里都带着妈?那你挂断妈妈电话干什么?生怕你妈知道你的地址追过去吧。扈小暖,来,妈妈帮你炼炼体。” 扈暖:“...哎呀,妈妈,人家不是扈小暖,人家还是个小宝宝。” 噗通双膝着地,抱着她的腰,以仰视的姿态眨巴眼睛嘟嘟嘴:“么么么,人家还是个宝宝。” 扈轻气笑了,对,你是宝宝,我该拿个奶嘴塞你嘴里。 “别废话,云雨森林走起。” 第五百八十三章 扯后腿(二) 厨房里,峋泑仍旧坐在那个角落,才吃了没几口肉,好不容易压下翻滚的情绪,就听到他的家主大人急吼吼的叫声靠近:“峋泑,我们出去一趟,你自己看家,别随便给人开门。” 后半截又远了,等他反应来从地板上跳起来,清晰的听到大门嘭关上的声音。 “...” 家主大人真是雷厉风行啊。 不过—— 看家,家...峋泑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扈轻带着扈暖和扈花花出了城,水心和扈珠珠在旁边现身出来。 “舅舅——”扈暖可怜兮兮,难道你不救我出魔爪吗? 水心揉她脑袋:“哎,我的大外甥,几日不见你胖了一圈呀。没少吃肉吧。想不想变得更漂亮?来,舅舅教你吃素。” 扈暖面无表情的扭过来,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捏捏头发上系的红色爱心头绳。 软软的,弹弹的。 扈轻努力不让自己去看,神兽大人,您是什么怪癖吗? 绢布说:“小孩心性,怪不得愿意跟着扈暖。” 扈轻能说什么呢,跟水心聊天:“我把峋泑留家里,难道你要在他面前永远隐身?” 水心:“等你收服他再说。” 扈轻:“明白告诉我,你在外头的江湖地位。” 水心笑:“小僧被黑白两道一起敬重。” 扈轻面无表情呵了声。 扈暖:“舅舅,你们在说什么?” 扈轻:“你舅说他是人人嫌。” 扈暖:“舅舅,我不嫌弃你。” 水心:“我也不嫌弃你,舅舅可喜欢你,你要是吃素舅舅就更喜欢你。” 扈暖鼓起脸。 扈轻一脚踹去,让我宝贝女儿出家的心还没死呢? 扈花花跳到扈暖怀里:“姐姐,你别理他,只有我和妈妈才会无条件的爱你。” 水心伸手打他,被扈暖躲开。 “扈轻你看看你怎么教的,一只狗张嘴闭嘴爱啊爱的,这里可没有小母——” 噗通,水心被扈轻一脚踹地上。 扈珠珠:“哇啊——” 痛快哇。 水心默默爬起来,扈轻瞪他:“他还是个孩子。你是不是和尚?” 看你说的什么畜生语! 一路吵闹打闹的进了云雨森林,森林都觉得他们聒噪。你们是来历险的,不是游玩。 照旧由扈花花找到目标群体,扈轻一指下头,命令扈暖:“你,去帮那个头顶沾树叶的那个,把它抱到河里给它洗个澡。” 扈暖震惊:“妈妈,那是大象。” 扈轻:“你觉得妈妈不认识?” “可是妈妈,大象啊,又不听我的话。” 扈轻慈母式微笑:“哦,不听你话啊,你可以把它打倒了再把它抱过去呀。” 扈暖看着下头比十个她还要大的大象,麻木。 她的妈妈,不爱她了。 扈轻:“那是头小象,勇敢的去吧少女。” 扈暖:“...” 水心:“过分了啊。” 扈暖笑吟吟:“嗯嗯,挂断我的通讯就不过分呢。” 扈暖:“...” 扈花花:“妈妈,我和珠珠能帮姐姐吗?” 扈轻:“你找的象群你没数?这是一群普通的大象,除了力气大点儿没别的。” 嗯,力气不是普通的大呢。 水心:“看看,看看,还是跟着舅舅走吧。” 扈轻:“再多嘴我一象牙捅死你。” 水心:你这个恶毒的施主。 扈暖抽了抽鼻子:“妈妈,我去了。” 小眼神给到扈花花和扈珠珠,跟我一起上哇。 扈轻当没看见她作弊,她自己瞄准一头个头中等偏上的大象飞下去,从后头偷袭,一下抱住人家的后腿往后拖。 水心大叫:“喂喂,你别想不开呀。” 这样说着,却是扑向另一头大象,扯人家后腿。 异物入侵,象群受到惊吓,并没有团结作战,而是成群结队的逃了。 扈花花果真会选,一听是给他姐炼力气的,费尽心思挑了这群只有大力气的普通大象。 煞费苦心。又贴心又聪明,真是个好弟弟。 两只被拖后腿的大象没能逃脱,急得直甩鼻子,跺脚,转身。哎呀呀,被狗皮膏药贴上来了,怎么办,小伙伴们快来救我。 扈轻和水心以力拔山兮的姿态牢牢钉在地上,脸色逐渐涨红。 而扈暖那边的情景一派春暖花开。 小象骤然被奇形怪状的生物围住,吓得跳起,要去找妈妈。正好象群乱了,找不到妈妈,急得乱转。 扈暖骑在人家脖子那里,伸手抚摸大脑袋,一下一下的力道是小象感受到的轻柔。 “不要怕,不要怕,我带你去找妈妈。” 小象惶恐,不,不用了,只要你离我远点儿。 扈花花:“姐姐,你不打它吗?” 扈暖:“花花,我们要爱护小朋友。” 扈珠珠:“我来劈,好吃。” 扈暖:“珠珠,小象不能吃。它的肉不好吃。” 肉不好吃的小象狂奔,一头撞在大树上,七荤八素。 两只小手在它撞疼的地方揉啊揉:“我给你呼呼,不疼不疼呀。” 小象:“...” 都撞树了,异形生物为什么还骑在它的脖子上? 可怜的小象,可怜的象群,因为普通被修士瞧不上,因此在小象有限的生涯里,它还从没见过人。 扈轻和水心那头,两人默默较量上,比赛看谁先放倒大象。 最终还是水心更胜一筹,嘿喝一声,抱着大象的腿将它整个举了起来,向旁边一歪。 惊慌失措的大象碰到大地以与自己身形完全不符的敏捷翻起,一溜烟逃跑了。 两分钟后,扈轻脖子爆青筋的将大象摔倒,大象凄厉叫着逃远,一转身,撞入眼帘的是白衣小僧拈花一笑。 脸不红气不喘,白衣圣洁。 扈轻摸了摸脖子,死和尚。 心里头问绢布:“我竟然输了!” 绢布一点儿不意外:“你修炼几年,他修炼几年。请你明白,你修的是仙界功法的——入门篇。真以为自己起步高了就能把所有人落在身后?少女,别天真了。天道是公平的。人家比你努力比你大,天赋没有比你差,怎么不能赢过你?” 扈轻:“...你是在说我飘了?” 绢布:“身为一个合格的器灵兼你的人生导师,我会尽职尽责在你飘之前打落你。” 扈轻:器灵有人生导师这个功能?说好的我是主你是从呢? 绢布:那是谁跟我说的自由最高,宁愿背叛?你撩起我的野心又嫌我野?讲不讲道理嘢。 第五百八十四章 贼和尚(一) 扈轻心服口服:“你厉害。”她可没举起象。 水心挑眉:“我用得着你心服口服?你才修炼几年,别在别人跟前露大力,小心被抓去拷问。” 扈轻不服:“我本来就力气大。扈暖的力气也大。” 水心呵呵:“扈暖的大力是正常范围内,你的大力——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你有秘密。” 扈轻沉默,道:“没办法了,那就见一个杀一个。” 水心眼皮一跳,小僧促使你造杀孽? 扈轻:“谁的因果谁背。” 先前水心说的话,被她原样还给他。 水心:“总之,万事小心。” 扈轻点头。 两人一起去找扈暖,这会子功夫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等找到人,两人都无语。 只见人家三个小的正在清澈的河水里和小象一起戏水。小象长长的鼻子垂下来扬上去,沙沙沙细雨清扬,三小只在细雨里转圈圈。 哦。小象脖子上挂了好几个大花环,红的黄的白的蓝的。 欢声笑语,水珠折射出七彩光,好一番自然和谐。 这是炼体吗?这是泼水节。 扈轻轻声说:“找错了,应该找鳄鱼。” 水心:你就是鳄鱼妈妈。 泼水庆典被打断,好嘛,换个地方再进行嘛。 半天后,扈轻和水心看着河里嬉戏的人和鳄鱼,相当无奈。 水心:“也是好事,扈暖可以走御兽之道。” 扈轻无情绪的呵呵:“御兽的法子教给她了,人家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只想御的兽。” 水心:“...不将就,不随便,好女孩。” 扈轻横他一眼。 水心过去,表扬她:“暖宝真厉害,能和鳄鱼做朋友。但你忘了你妈妈带你来是让你和鳄鱼比力气的?” 扈暖:“我力气没有鳄鱼大。” 好干脆的认输,一点儿都不羞耻。 水心:“比一比,好歹比一比,不然你妈妈不开心了。” 扈轻呸,你怎么不说她舅舅不开心? 扈暖:“好吧,那就拔河吧。” 拔河。 扈轻叹气,见水心回过头来看她,点了头。 不然还能怎样呢? 水心拿了根绳子,一头套鳄鱼,一头拴在扈暖腰上,那鳄鱼也乖,由着他套,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鳄鱼,这是妖兽。 好奇问扈暖:“它听你的?” 扈暖:“舅舅,悄悄跟你说,我给它念经了。你教的经。” 水心:“哪一部?” 扈暖:“哪一部都有,想到哪句就念哪句。” 水心便盯着那鳄鱼看,横看竖看没看出佛性来。 “给大象也念经了?” “嗯。” 奇怪,佛经还有这功效?哦,对,有佛御兽成为万象佛王呢。但,那是佛经里记载,现实真有? 水心对着鳄鱼念了句,鳄鱼对他张张嘴:来来来和尚,看我的嗓子眼能不能塞进你的脑袋。 水心对扈暖说:“下次,不要念经,看它们听不听你的。” 扈暖哦一声:“不念经可以唱歌的,有时候我喜欢唱歌。” 水心:...不是佛经显灵啊,好失望。 拔河比赛开始,扈花花一声呜呜,鳄鱼全力向前冲刺,扈暖握着小拳头向另一个方向啊啊啊,最后,鳄鱼胜利,胜得并不轻松。 就像水心说的,扈暖的大力在人们的可接受范围内。那鳄鱼的力气,等同十个筑基修士。 而扈暖只用力气没有用灵力。 “决定让她修体?” 扈轻:“你给的修体功法,他们早炼着了。我对她也有相关安排。” 水心:“帮她寻一只大力的灵宠吧,灵宠的能力可以反馈到灵主身上。”能帮扈暖做遮掩。 扈轻不无抱怨:“朝华宗的灵兽园,她一个都看不上。逼得人家玉宗主亲自在麒麟山买了十种灵龟蛋,她还一个都挑不上,非得惦记人家那只小寿龟。别的一样的寿龟都不行。我都不知道她在挑什么。” 水心:“那龟特殊?” “特殊什么呀,就是普通的灵宠龟,那是人家玉宗主一手养大的,怎么可能给她。” 水心去问扈暖想要什么灵宠。 扈暖说:“好看的。” 水心指扈珠珠:“好看?” 扈暖说:“好看呀。” 水心:“给你了。” 扈珠珠不能忍:“我是你的吗?我是自由身。” 扈暖:“舅舅,我和珠珠是朋友。” 扈珠珠鄙视水心,你个庸俗的和尚理解不了我们伟大的友谊。 水心看眼扈花花,好吧,这个是弟弟。 他说:“你需要契约一只灵宠,力气大的,必须。” 扈轻能做到不泄露以及杀人灭口,扈暖能行吗?扈轻独来独往,扈暖到哪都是成群结队。 水心告诫:“你要保护好自己,才不会连累你妈妈。”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扈暖便迟疑了。扈轻看着没阻止,长大的世界没有和平,宝呀,你要接受现实了。 “那我要好看又力气大的。”扈暖说。 水心:“行,舅舅去给你找。” 扈轻很开心有人接下这个重担。 水心站起来鄙夷,就你这个做妈妈的,还不如我。 扈轻乐了:“行,你厉害,你带他们去玩吧,我就负责后勤,给你们做饭。” 哇,求之不得。 个个眼冒贼光的往一边跑了,扈轻冷笑,各怀鬼胎。 拍了还没跑的鳄鱼脑袋一巴掌:“你怎么不咬人!” 被个女娃娃耍得团团转,出息。 鳄鱼抬头张嘴合拢,咔哒一声,钢筋都能给咬断。幸好扈轻抽手抽得快。 鳄鱼甩着尾巴游走了,老子脑袋是谁都能摸得?给你女儿个面子。 扈轻黑着脸在河边扎帐篷。 那边四个一下跑远了,等跑过几座山头后,水心笑得一脸和蔼:“暖宝,舅舅教你新佛法。” 扈暖:“...舅舅,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 水心:“没办法呀,你妈妈对佛门有偏见,不让我教你。她自己体会不出佛法精妙怎么能体会你对佛法的欣赏呀对不对?” “你看你这次差点儿被孤魂野鬼害了,你妈妈嘴上叫得凶可心里可害怕了,对着我呜呜哭生怕你出点儿什么事。暖宝呀,你也不想你妈妈伤心对不对?” 扈暖一下感动了,原来妈妈背地里那么脆弱啊。她错了,她应该变强。 “舅舅,你教我吧,我一下就学会了。以后再也不让妈妈为我担心了。” 水心心里耶,就知道拿扈轻来示弱就能让扈暖乖乖听话。 扈轻:你个贼和尚! 第五百八十五章 被条虫子哄了(二) 不独扈暖被加训,这次扈暖险些遇险给各家师傅鸣响警钟,回到宗里立即传授神魂大法。要说学习这些的时间是早了些,几个孩子才筑基,才发展出神识来,神识弱小稚嫩,而神魂固守的功法需要神魂之力再强大些才好支撑。 可是谁让自家孩子遭惦记呀。就像这次,乔渝给扈暖的宝贝还不够多吗?难道没有保护神魂的?是对方的段数高呀,绕过那些护身符,里头就是娇嫩的待宰的羔羊。 他们只得教小羔羊学会自保。 都是一峰之主,都有传家的秘法,当天回去就教授。 罚?哪有那时间,攒着吧。 小伙伴们被关在自家峰头学习,苦哇:“我们不能一起学吗?” 一起学才有劲头哇。 师傅们冷笑:“一起学?一起玩吧。你们灵根不一样,除了修体,修炼的功法心法全不一样,师傅给你精挑细选的神魂功法自然只适合你。他们有最适合他们的,不用非得挤在一块学。”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当然,你们还会一起学习的。唐二长老等着你们学毒和蛊呢。那个,你们一起上课。” “...” 而与此同时扈暖也在问水心:“舅舅,我能不能教给我的小伙伴?” 水心表示随意:“如果他们能学我会很高兴的。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你的小伙伴我看过的,基本不可能。” 扈暖啊了一声:“只是念经。” 水心笑,敲她脑门:“只是念经,为什么不人人入佛门?有人念经可见佛,比如你。有人念经只是发个声儿而已。像你妈妈,她连经都念不好。” 扈暖:“...舅舅连肉都不敢吃,说我妈妈干嘛?” 护妈的小崽子,凶得很。 水心失笑:“好好好,你好好跟我学。万一哪天你妈妈被迷障,你还能帮她找回清明。” 嗯,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扈轻可不是什么黑白分明的人。 就像自己。 扈暖记住了,要好好学,帮妈妈。 两人一起念经。 扈花花听得像有一群蚊子绕着自己的脑袋飞,抬爪子扒拉扒拉脑袋:“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听。” 扈珠珠打了个哈欠:“还行吧,当听曲儿了。” 水心掀开条眼缝瞄了眼,所以说啊,扈花花和扈轻一路的,扈珠珠就该跟着自己,这就是没佛性和有佛性的区别。不过扈珠珠你原来把小僧当了唱小曲儿的,你给小僧等着。 扈珠珠撇了眼水心,等着就等着,互相折磨吧。 往扈花花身边凑,换了妖族之间才有的语言,血脉自带:“老大,想不想去妖界?” 扈花花:“什么?” 扈珠珠:“云晶天啊。妖族大本营。” 扈花花眼里迷茫了阵,云晶天,身体里的血告诉他他应该去那里。可有另一股神秘的力量告诉他:不要去。 摇头:“不知道。” 扈珠珠表示随缘:“行吧,反正我们还小。等哪天你想去了,告诉我。”哈欠连天,想睡了。 一边念经一边偷听的水心听不懂,哼,这些怀揣秘密的小东西。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自己的秘密了,没兴趣挖掘。 念经完毕,水心不忘抓些妖兽回去好交差,扈暖也采了非常多且漂亮的菌子送给亲爱的舅舅。 水心一只一只菌子的分,最后拣出来能吃的和庞大的毒蘑菇在体积和数量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份带着生命重量的爱哟。 扈轻哈哈大笑让扈暖饶过蘑菇:“人家长一身毒也不容易。” 如此过了些天,一行人从云雨森林中归来,峋泑的心呼的落下来。 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他一个人,越住越慌啊,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谢天谢地都回来了,跑前跑后斟茶倒水端水果...盘。 扈暖:“喔,峋泑哥你把水果切成小星星了,真可爱。” 峋泑:“你喜欢我还会切别的形状。” 扈轻:“炒饭很好吃呀,峋泑你厉害呀。” 峋泑不好意思的抓头发。 自然,水心和扈珠珠又隐了起来,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只有扈轻扈暖扈花花享受了小哥哥的贴心服务。 扈珠珠怨念森森的看水心,水心:“怎么了?你是要苦修的人,远离那些堕落的事情。” 扈珠珠小小鸟嘴吐了口:小爷又不是人,苦个屁的修。 峋泑小心请示:“家主,您看我接下来做些什么?” 扈轻:“等把扈暖送回宗里,我要开始炼器,哦,先带你去宝平坊里朝华宗的任务堂去取材料,你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就交给你。领了材料回来就帮我进行初加工——总之,事情很多你不用愁没事做。” 峋泑放心了,只要有事做他就有价值。 当晚,扈暖和扈轻歇在后头小城堡里,扈暖伸着白嫩的手给扈轻看,只见她白白嫩嫩一掐能出水的小手心里一点一点拱出一个紫色的小虫来。 嗯,除了颜色好看晶莹剔透,这就是一条非常普通的肉嘟嘟的藕节虫。 扈轻数了数,筷子粗的小东西才五节,光滑油亮,肉嘟嘟的小脚脚。 高蛋白,一捏就爆,呲啦...咳咳。 紫晶玉豸。 扈暖:“妈妈,它睡醒了。” 扈轻啊了一声,没什么感觉,毕竟扈暖头上戴着个吞金神兽呢,一下子就把一只虫子比得只是虫子。 绢布:“你好势利眼。” 扈暖微笑:“你好小玉豸,你真可爱,见到你真高兴。” 绢布:“好假。” 扈暖很开心:“妈妈,你也觉得虫虫可爱是吧。” 扈轻:“非常可爱,比老鼠可爱多了。” 老鼠:种族偏见要不得,我们也很可爱的,不信你看寻宝鼠。 扈暖说:“妈妈,虫虫说以后跟着我,要认我为主。” 扈轻哦了声:“好。” 用得着它说,它早就被你灌血灌得不得不认主,这小虫子真是狡诈,拿着既定事实来蒙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希望扈暖对它的投靠感恩戴德吗? “妈妈给你的御兽大全你看了没?” 扈暖一呆。 扈轻一怒:“扈小暖。” 扈暖:“妈妈,我真的很忙的。” 扈轻板着脸:“不学习只能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从今天——不,明天开始,我每晚都会抽查你的功课。从御兽大全开始,你给我把里头的东西背熟。” 不要求你融会贯通,先死记硬背吧,至少,别轻易被条虫子哄了。 扈暖:“...” 我可真是太难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真的受够了(一) 紫晶玉豸苦啊。 它被封印在秘境里本来安排好的虫生是醒来后会有人把它当宝贝,谁知道一觉醒来鬼都没得一只,幸好有棵花长着好歹有口吃的,还不敢放开肚皮吃。 终于挨到封印松动,长时间吃不饱的它并没有力气逃走。 原本想攒攒力气就跑,突然来了人。 人?人好啊,吃了人就有力气了... 吃是吃了,可吃撑了,要爆了,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臣服。 认主。 昏死过去。 紫晶玉豸可以在虚实之间转换,扈暖身体里找不到它正是因为它化成虚体藏了起来,认主认得憋屈不甘,不想出力,就想蒙混过去。反正凡人命短,等这个女娃子死了,它就自由了。 浑浑噩噩过她的一生。 就这样。 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然后,有一天,被惊醒了。 对,没错,惊醒,准确的说,被刺醒了。 一道它本能畏惧的气息传达不容抗拒的意志:起来干活,不然死。 直觉让紫晶玉豸上进,滚起来现出原形讨主人欢心。 呜呜,我会努力,求不死。 这些,扈轻和扈暖全不知道。 两人都认为是紫晶玉豸养好伤自己就出来了。 这可真是救命的误会。 扈轻:“你知道它吃什么?对了,跟它长在一起的那盆花还在家里呢。你带去宗门?” 扈暖:“它可以跟我一起修炼,以后吃灵果就行。” 扈轻点头:“这倒和火灵蛮差不多。不然让火灵蛮也跟着你回去。” 扈暖:“等找齐五只灵蛮再说吧,火灵蛮要陪花花和珠珠玩。” 也行。 扈轻看几眼她头发上,说:“暖啊,妈妈跟你说件事,这次妈妈去秘境——” 后头的话说不出来了,像喉咙里堵了石头。 神兽大人:“呀,不要跟她说。” 扈轻懵,什么意思? 神兽大人:“呀,我们自己的事。” 好吧,这是让扈轻别插手的意思。 扈轻念头一转:“挖了很多极品灵石。以后你灵石不够就和妈妈拿。” 扈暖:“好的。” 扈轻想到空间里的蛋,说:“暖啊,妈妈上次去雷州遇到——” 很好,喉咙里又堵了石头,这次石头有铁锈的味道。可见蛋妈妈没有神兽大人善良,给她设下的限制很凶猛哇。 “好多雷。你好好炼体,好挨雷劈。” 扈暖:“妈妈,打雷天我不出门呗。” 扈轻微笑,崽啊,你还是把自己炼得结实点儿吧,你自己多挨两道,你妈妈我就能少受些伤害。 心念一动,想将蛋从空间里拿出来。 “噗——” 扈暖啊的惊叫,躺着的人一下蹦起来,跪坐在她旁边,手指去摸她嘴角:“妈妈,你受伤了?” 脑子里针扎一样疼,扈轻淡定的微笑:“没事,这几天补得有点儿多。” 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左手。 绢布:“...我真的受够了。” 绢布的吸血性非常棒,一点都没剩。 扈暖有模有样的给她检查一番,嗯,没事,最后沉默的目光落在绢布上:你,辛苦了。 绢布叹气,器生不易。 骂扈轻:“你是疯了吗?明知道小命被人家捏着。” 扈轻心里苦笑:“至少,我要知道它给我的限度是哪里。真不可爱,还是神兽大人温柔啊。” 扈轻手指摸在扈暖头上:“暖啊,保护好它,它是妈妈的命啊。” 强烈的直觉,如果蛋不让自己活的话,吞金神兽能给她一条命。 扈暖也摸上头发:“嗯。” 第二天一早,扈轻把扈暖送回朝华宗山门处。回来的半路上,水心冒出来和她辞行。 “材料我已经蕴养上,再留无事,小僧去送报应了。” 扈轻大为惊奇:“还没为你准备上路的干粮。” 水心默默伸手:“给我点儿灵石吧。” 扈轻:“...” 那么多雷灵石都被你拿光,你竟然还有脸跟我要? 还是给了他一戒子,给孩子们都是一戒子呢,这位还是她名义上的哥。 水心倒找给她一百块雷灵石:“能不用就别用,以后还给我。” 扈轻:...想锤爆某个脑袋。 扈珠珠:“你可以挽留我啊。” 扈轻遗憾的抱起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肥嘟嘟的扈珠珠:“珠珠啊,你跟着水心才能历练呀,这也是花花的意思。” 扈珠珠小黑眼珠颤巍巍,两粒黑露珠似的,多可怜。 扈轻接着说:“下次回家来,我多给你做肉,做多多的肉。” 只能如此了。 水心带着扈珠珠远走高飞,扈轻进坊回家,一下家里又空旷起来,哦,多了个峋泑。 “花花,舅舅和珠珠走了哦。” 扈花花跳进她怀里:“我知道。珠珠跟我告别了。” 至于那个和尚,哼,撸他毛,手贱。 扈轻去喊峋泑:“峋泑,峋泑,我们出门去。” 峋泑跑过来:“家主。” 这么快就回来了? 扈轻:“我带你去任务堂。” 峋泑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去抓头发抓衣裳,一副自己拿不出手的小样子。 扈轻恍然哦一声:“对,得给你买些生活用品,衣裳鞋袜头绳发冠什么的。” 峋泑连连拒绝:“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扈轻:“用得着,以后你可是扈家的门面担当,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啊?”峋泑傻了,怎么就门面担当了? “你行走在外面代表的是我是扈家,必须的好看有颜有气质。走,咱们先去逛街。” 扈轻眼里的光让峋泑抖了抖,全无陪同女孩经验的他哪里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直到—— “峋泑,这套这套这套,你拿过去试。”扈轻上前,把他胳膊上一摞试过的衣服拿过来,又塞给他好几套:“去吧去吧,好好试。” 峋泑将要笑不出来:“家主,我试过很多,我觉得——” “对啊,多试才能找到最合适的。以后你可是要代表我在外头行走的。” “...”峋泑说:“家主,不然还是给你买吧。我一个大男人——” “我天天关在炼器室里又不出门买什么买。赶紧去试,怎么这么磨蹭。” 真是的,修真界试衣不要太简单,只要披上就能变化成最合适的尺寸,不需要脱了穿穿了脱,皱着一张脸苦大仇深做什么。 峋泑只得将几套衣裳放在试衣专用的横架上,拿了其中一套往身上罩。 扈轻四处洒望,看到一套月白罩淡蓝的套装眼睛一亮,过去拿。 回来看到峋泑小可怜被人围住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阔气的家主(二) 不做他想,肯定是余家人啊。 扈轻没过去,看好戏,然后听到四五个从二十多到三十多的男子里其中一个说的话。 “行啊小野种,傍上个老女人立即不一样了,哟,这是给你买衣裳呢。这些衣裳行不行啊,裹得太严实了吧。” 然后是一阵阵难听的怪笑,带色。 老女人扈轻:“...” 峋泑愤怒:“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以为人人像你们那么脏吗?我奉劝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别惹祸不自知。” “哎哟哟,等着老女人给你撑腰呢?你也不看看你这炼气五层的小修为,人家采你啥啊。不过是看你这张脸。”一个男的这样说着,爪子去拍打峋泑的脸。 峋泑被两个人抓住不能躲,只能往后仰头,脸被拍得啪啪响。 挎包里的扈花花:“妈妈,那些人闻起来好恶心的味道。” 扈轻:“所以不能吃,吃了会坏肚子的。” 这时,那些猥亵的大龄男青年们已经开始动手动脚:“小白脸,来来来,把衣裳脱了让哥哥们看看老女人喜欢你哪点儿。皮子嫩是吧,来,让哥哥们看着。” 擦,这么劲爆的吗? 耳边裂帛声——并没有。 峋泑穿的可是她给的宝衣,区区人力怎么可能撕破,除非灌注灵力。嗯,她买的衣裳款式不说,质量是绝对杠。 不能撕破就硬剥,扈轻已经看见峋泑的肩头了,挺白。 擦,店家,有人闹事,你们就不管吗? “自家兄弟乐呵,外人莫管。”嘴里喊着这话的人一个眼神,一伙人将峋泑夹在中间抬起往门外去,分明是要峋泑在光天化日之下丢人。 峋泑愤怒的涨红脸,却没喊一声,因为他知道喊什么都没用,不管是放狠话还是哀求,只会成为这些人眼里的笑话。 他紧绷着身体,牢牢抓着衣裳。 扈轻无声叹了口气,翻了几翻才找出一把大小重量都合适的...榔头。 几步过去,一二三四五。 五个恶意满满的大龄青年只觉脑袋顶上一疼,麻痹的感觉如水灌至全身,一时无法动弹。 扈轻随手扯过一个,榔头一顿猛敲,扔过门槛。再扯过一个,敲一顿,扔出去。 她下手稳准快狠,很快五个余家人在店门口外头的街道上叠了一堆,爬不起来。 骨头都敲碎了,还怎么爬起来? 峋泑迅速整理好衣裳,满脸通红,紧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道歉都觉没脸,是他连累家主被这些肮脏的人羞辱。 扈轻才不在乎一句两句,骂两句自己能掉块肉? 她一脚踏在尺高的门槛上,玩味的看向那五人,啧啧,这满脸的恶毒怨恨哟,都要流出来了。来呀,起来呀,她就站在这里,亲手来报仇啊。 “你们余家对峋泑是个怎样意思,痛痛快快亮出来。今天天黑之前,如果不给本家主个准话,老子就去拆了你余家的宅。” 五人眼里都流露出不信来。 扈轻嗤笑一声:“嫉妒啊,让人心黑。看你们长得一个比一个像癞蛤蟆,跪着求老女人吸干都没人要你们吧。” 峋泑脸一红。 扈轻拉着他手腕进里头,拿那套她看中的衣裳:“继续试,既然被本家主养了,必须漂漂亮亮的。” 呵,漂亮小哥哥,我养了。 峋泑红着脸在镜子前试衣,扈轻对旁边管事故作生气:“你们连客人的人身安全都不负责,你们店是谁家的?我找你们家主聊聊去。” 管事赔不是,相当有眼色的给她打折送赠品。毕竟都是宝平坊的老世家,清楚知道这位新秀后台硬,惹不起。正常范围内的示好和拉拢他可以。 等出了铺子,扈轻喜滋滋的对抱着大包小包的峋泑说:“幸好他们闹了这一出,不然咱得多花多少钱。这下好了,衣裳鞋袜和配饰,齐活。我这个人最不会杀价,他主动给优惠最好了。” 峋泑立即说:“我可以,我喜欢杀价——家主,为什么要抱着这些,不能收起来吗?” 扈轻哼了一声:“给大家看看,我扈家家主是养得起大活人的,让他们睁大眼睛看仔细,本家主年轻貌美年富力强,根本不是什么老女人。” 峋泑:“...”汗颜:“家主,我给您惹麻烦了。” 扈轻摆摆手:“这算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跟我女儿比起来啊——算了,咱们去任务堂。” 一路走到任务堂外头,扈轻才让峋泑把买的东西收进储物袋,进去找相熟的那位祝管事。 “这是我家峋泑,以后他来帮我办理和贵宗合作的事。” 祝管事笑:“峋泑小哥,一表人才啊。”眼睛一眯:“看着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峋泑尴尬。 扈轻笑道:“炼器大会上被赶出来的那个。我从余家把人要了过来。这孩子以前吃了大苦了,跟着我总能吃饱饭。” 不声不响就踩了余家一脚,顺便在朝华宗这里挂个号,请求照应着些。 祝管事惊讶:“扈娘子这是收徒了?” 峋泑一愣,就要解释。 “算不得收徒,算是添丁进口吧。” 祝管事:“...”果然是添丁进口,好大的丁。 峋泑:“...”开始适应自家家主大人的跳脱。 祝管事道:“行,我们也正想和扈娘子你说一声。咱们是长期合作的老熟人了,以后你这边任何需要任务堂做的事,直接找我就行,不用像以前那样跑几个窗口发任务收任务改任务了。” 扈轻笑道:“那可太好了。行,以后我家峋泑来就找您。” 就这样说定。 祝管事查了扈轻登记的任务,把收起的材料交给她,又和她商量着采购新名单,以后她要什么,祝管事帮她收购就行,不用再去发任务。 扈轻:“您再帮我拿些适合我家峋泑用的材料和工具,先来一储物袋的量吧。” 峋泑大惊:“家主,我我我——我不着急。” 扈轻瞪他:“还不着急呢,你被余家耽误的——对了,祝管事,再给我一储物袋适合他这个时候修炼用的资源。才炼气五层,能炼什么器啊,不能仗着天赋好瞎浪费吧,还得尽快把实力提一提。” 祝管事:...纯粹是炫耀吧,仗着天赋不好好修炼的意思是吧,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你天赋有多高。 第五百八十八章 扈阿油(一) 两储物袋的东西,共计五千五百灵石,记账,从扈轻下次交货的收益里扣。包括购买材料的钱,以后都从收益里扣。一收一扣,不延期。 峋泑恍恍惚惚,五千五百灵石啊,以前一块灵石自己都要藏到过年的。 突然这样豪奢,很不适应呀。 扈轻说:“你被余家耽误太久,以后除了修炼和炼器,别的杂事不要管了,把你的修炼提上正规。不过,也不要急于求成,平常心,按部就班的来。你现在无法启动神识就多练习锤炼的手法,我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手法练得多了,对以后用神识炼器也有帮助。” 峋泑连连点头,嘴巴张了几张:“家主,我——我是扈家人了?” 扈轻侧过头看他:“不然呢,你有别处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请家主赐名。” 赐名? 扈轻懵,少年,你可真相信姐姐我的取名水平呀,你不知道姐姐的好大儿叫扈花花? 扈花花:对呀,好听的名字呀。 而且,赐名什么的,你哪里学来的封建家主对下人的那一套。哦,余家是这做派? “不用,我这没这规矩,你该叫什么叫什么。” “哦。”峋泑眼里有些失落。 扈轻好奇:“峋泑这个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好。有山有水必有仙。” 峋泑苦笑:“这是我找的两个字,最开始他们喊我是小奴儿、熏油。” 扈轻皱了皱眉,小奴儿知道,熏油是什么? “余家自己调制的一种特殊油料叫彩油,这种油料燃烧的火烟熏在器物表面会形成特殊的漂亮彩纹,烧过后的彩油无用,就叫熏油,什么用都没有,只能扔到废矿坑里。” 扈轻听懂了,余家制造工业废料,污染环境。 “你养父——没给你取名字?” 峋泑能说什么? “他那个人——只要我活着就行,他和我说,他和我就是余家的彩油,烧起来给器物加上一层好看的花纹,那花纹也没什么用,他和我不重要,最后都得变成熏油,扔到矿里去。” “...” 那是一个对生活全无热爱和期盼的人吧,那样麻木漠然的心态,很容易出意外,出了意外便很容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所以,峋泑是在没有一丁点暖意的环境里成长成这样阳光向上的大男孩,难得可贵啊。 “你想叫什么名字?你的名字你来定。” “家主觉得呢?”峋泑期盼的看着她。 扈轻哈哈:“我觉得啊,你可以跟我姓扈嘛。” 峋泑点头,眼里的光更甚。 “呃,我觉得吧,阳春白雪这个词挺适合你的。你挑吧。” 嘎? 峋泑眨了眨眼,长翘的睫毛让他显得有些傻萌。 阳、春、白、雪?好像哪个字跟在扈字后头都觉得怪怪的呢。 扈轻小声:“要不,扈——阿油?” 峋泑:...再也笑不出来。 好像对家主某一方面的能力有了不达预期的认知呢。 扈轻丧,这不是为难我嘛。 “咳,你让我想想。” 峋泑:“哦,家主可要仔细的想。”我很期盼的。 “...” 我只是客气一句,你可以挽回呀,自己给自己取名,多难得的机会呀,少年你何必想不开呢。 峋泑急于与过去割裂,并不想保留一个不美好寓意的名字,希望得到新生,从一个新名字开始。 扈,扈什么呢? 那头余家五个被扔在地上供人欣赏了好半天,身体里那股麻痹的感觉才退去,涌起无边无际的痛来,哀嚎惨叫丢足了脸,喊了路人许了好处唤来余家人。 宝平坊太大了,大到并不能在街上遇到自家人。而他们浑身骨头断了不知多少处,手指头都抬不动,根本没办法发纸鹤。 而世态炎凉啊,他们躺在地上任人打量笑谈那么久,竟然没一个好心人上前帮忙! 气死了,气死了。 等余家人找来,大惊失色的将他们抱进马车,骨头错位震动的痛楚让他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回家还要面对来自长辈的疾风骤雨。 恨意丛生:“祖父/伯祖父/叔祖父,杀了峋泑。他的命是我们余家给的,我们余家有权收回他的命。” 大人们却不这样想,哦,他们也觉得峋泑的命是余家的,可是,峋泑身后有人,那人—— 想到这些天打探来的消息,那个女子,似乎不是好招惹的。 但大龄孩子们叫着闹着非要峋泑死,最好把那个老女人也杀了。 扈轻:再叫一声老女人,老子弄死你们丫。 “啊啊疼啊——祖父,你要给我报仇啊——” 疼,太疼了。不知那个该死的老女人用的什么手段,明明接骨后用了药膏和丹药将骨头长好了,断骨的疼痛却仍在,什么法子都不管用,甚至更疼了。 真特么邪门。 “那老女人肯定是个邪修。” “给我们报仇。” “弄死那个该死的小奴儿。” 余家长辈挺惯孩子的,并且,自家孩子被打成这样不需要找回场子来吗?他余家还在宝平坊怎么混? 杀老女人是不可行的,他们还没那么傻,但杀峋泑,在他独身出来的时候,区区一个逃奴,谁敢过问。 扈轻:果然脑子有病啊。 而扈轻带着峋泑又去买功法:“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咱买去,尽管挑。对了,你的根值是多少?” 峋泑:“什么根植?” 纯天然的茫然。 扈轻:“...” 干脆带他拐进路边茶楼,要了个单间,拿出测灵盘,扈暖给她的那只。 “灵根是灵根,根植是灵根的好坏高低,满分一百。说来我是双灵根,根植还算可以。你是火金水,你不知道根植,那测有无灵根的时候发出的光亮还是暗?” 峋泑挠头:“不太记得了,余家五岁测灵根,我五岁时——不能分辨亮还是更亮吧。” 他觉得蜡烛就很亮。 手放在测灵盘上,很小心,有些抖,万一自己的根植—— 红白蓝三色亮起,亮光映照出峋泑傻乎乎的脸:“这是亮还是不亮?” “哎哎哎,峋泑你很不错欸。”扈轻大为惊喜:“我就说,余家处处打压不给你修炼,你还是个三灵根,二十岁就炼气五层很厉害了。原来你根植——八十,八十,八十。真稳呐。好灵根。” 峋泑心脏噗通噗通,扈轻的声音忽远忽近:“好——好灵根?” 第五百八十九章 扈琢(二) “当然是好灵根。有人是单灵根才八十分,你八十分的灵根有三条。你是八十分单灵根的三倍。当然好了。”扈轻对灵根自有一套理论,与主流不同,足以让峋泑这个连根植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白信心大增。 峋泑想笑,飘忽忽笑不出来:“可是,不是灵根越少越好?”这是常识。 扈轻:“那是懒人的想法。就像咱们炼器,只炼一种器是不是提升的快?” 峋泑点头。 “对啊。别人只炼一种器,可我们呢,要炼两种,三种。短时间看,他们进步得快对不对?可长期来看,他们只能炼一种,而我们会炼的多。他们炼得再熟也只是一种器,而我们进步慢,但成果多啊,等都炼熟了,还是我们多的厉害对不对?” 峋泑再点头,很对啊。 扈轻:“所以,不要浪费你的好灵根,咱们去买功法,买好的。” 峋泑晕乎乎,不知怎么出去的茶楼又是怎么去的功法阁。 一路上家主大人在他旁边不停的说,中心思想就一个:你是天才。 “峋泑,我给你想好名字了,就叫扈天才吧。” 啪,峋泑立即清醒了。 坚决拒绝:“家主,我会被人打死的。这个名字,可不符合您的低调原则。” 也是。 扈轻改了改:“叫扈天?” 峋泑笑不出来,天啊,这个字太大,他承受不起。 “低调,再低调点儿。” 扈轻看了看他,大男孩面如冷玉质朴不造作,说道:“琢。” 峋泑:“琢?” “玉不琢不成器的那个琢。正好我们做器这一行,琢,意为功夫,希望你以后在器一道上下足功夫,成就自己。” 峋泑欣喜,这个字,自己很喜欢,踏踏实实,有付出必有收获,所谓天道酬勤,足够了。 “扈琢,我喜欢。” 扈轻咳一下:“你想姓就姓什么。” 峋泑:“就姓扈,我是扈家的人当然得姓扈。” 明明你跟朝华宗的管事一口一个“我家峋泑”,那我就姓扈啊。 扈琢,热腾腾出炉。 “对了。”扈琢想到一事:“那位祝管事,他是炼器师吧?” 扈轻对他笑:“怎么,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扈琢说:“炼器师的手和别人不一样,他...好热情。” 热情得让他觉得有点儿怪。 扈轻道:“客套范围内的过度热情是吧。” 扈琢想了想,是那个感觉,热情又不亲切,所以怪怪的。 扈轻:“我走的后门才跟朝华宗有合作,那些不熟悉我的人当然会考察我。如果不是我的后门是他们宗主的话,就不是考察,而是刁难了。” 扈琢震惊,后门是朝华宗宗主?这哪能叫后门呀,这是金灿灿的金光大道啊。 扈轻道:“不用管,我炼的器我心里有数,绝不可能比他们的差。你与他们交道不用心虚气短,咱扈家的器,品质为上。” 扈琢胸膛一挺:“我记住了。”咱扈家。 扈琢修炼用的功法,是修真界的大路货,普及程度就差被小儿传唱了,乍然接触用很多灵石才能买到的功法,不知该怎么挑了。 太多了,老板说这个怎么好那个怎么好,反正只要是他家卖的,都好。 扈轻财大气粗,直接拿标价最贵的,看得扈琢眼皮子直跳。 承载功法的玉简外头贴着介绍,同一系的功法有的擅长攻有的擅长守,有的刚烈些有的绵柔些,有快的易损伤有慢的根基稳,需要人根据自己的体质和需求来挑选。 最后扈琢挑了三套比较稳的功法。 扈轻买单。 等出去了,扈轻才说:“尚可而已。不过是中阶品质,以后遇到高阶的你再换。” 功法这东西不是只能修一个,有什么就修什么,忌好高骛远。 扈琢哪里有挑选嫌弃的心思,这会儿幸福的像踩在云朵上。 跟扈轻说:“家主,我保证这辈子——” 得得得,漂亮小哥哥对着她发誓了。汗毛都要竖起来。 扈轻赶紧打断:“一辈子太长,我担负不起。” 嘎?誓言被打断。扈琢讷讷不知所措。 扈轻说:“我救你也没图你什么。把我告诉你的那个人,知道吧?” 听到这个扈琢皱起眉:“家主,说到这个不正常呀,让我来找你的那个人,我回忆好多次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要不是自己实在是个卑微到不能更卑微的小人物,他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给家主挖坑的。 扈轻笑笑:“那人是咱家的,他就爱神神秘秘,他说他要日行一善。那个时候我根本不在宝平坊里。你也不必太感激,他没非得救你,是你命不该绝。” 道:“人和人之间是讲缘法的。咱们能认识、共事,做好当下就行。大道漫漫,谁知道将来如何,你别发誓,我也不给你保证。咱们啊,随缘。” 扈琢心里漫上一层难过,自己才被接纳就被放逐了吗? 扈轻感受到他身上气息变得消沉,感觉自己没表述到位,站住脚,转向他说:“我的意思是,咱们把当下过好,比虚无缥缈的未来更重要。” 扈琢说:“家主,我只是想报答您。” 扈轻:“好。只要你的报答是让我感到喜悦和欣慰的,我接受。” 扈琢不明白,报答当然是对你好的,难道会害你不成? 扈轻笑:“你看,你还是不懂吧。世界上多的是人打着为别人好的事情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伤害,你报答我的,一定要我接受你才能做,记住了吗?” 扈琢不懂,但记住了:“那我做什么事情一定先跟您请示。” 扈轻:“嗯,跟我有关的你当然要跟我商量。其他事情你要自己做主呀。” 扈琢记住了。 “哦,从现在起,不要对我使用敬语。还有,别叫我家主。”扈轻感慨的说:“谁家家主是光杆司令手下小猫两三只的。” 她充其量只是个“户主”。 “我比你大,叫我姐。” 扈琢不敢。 扈轻:“就叫姐。我才比你大十来岁,不是驻颜有术的老妖怪,当不了你的奶奶辈。就喊我姐。” 扈琢略惊呆,还真该叫姐。姐——您生孩子时岁数挺小哇。 等回到家,扈轻老神在在等着余家人上门,一直到天黑透,余家竟然没来人。 黑脸,本家主毫无威慑吗? “扈琢,扈琢,来来来,跟我说说余家的武力情况。” 第五百九十章 坑弟(一) 杀上余家,杀个片甲不留,给她的小弟狠狠出口气——当然不可能。 扈轻不是那么不冷静的人。 当初在凡人区邻居妇人当着她的面骂她难听的话她都能不放在心上,更不会为别人怒发冲冠。 她不是被蓝颜迷心窍的人儿。 换句话说,她就没那个色气和志气。 扈琢也不是拱火的祸水,一听她要打听余家的战力,二话不说先劝。 “我没被怎样,反而他们全受伤,算下来是咱家赚了,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姐这个称谓太亲密,一时不太能适应。嗯,他保证,明天就喊得丝滑如铁水。 扈轻说道:“一不来赔罪,二不来兴师问罪,怎么看怎么像暗搓搓谋划着什么啊。他们未必敢动我,但你就危险了。你先别出门了,好好修炼吧。正好接下来我们闭关炼器,要忙一段时间。” 扈花花:“妈妈,我呢?我要一日三餐,这个小小的要求可以满足吧。” 必须可以啊,好大儿的要求,就是大大的也要满足啊。 正好,扈琢的厨艺也不错。自己能腾出手就自己做,自己要是太忙就让扈琢做,怎么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己一忙起来就连累扈花花饿肚子。 这样一想,扈琢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扈轻对扈花花说:“今天太晚,明天我去买菜。保证你一日三餐。” 扈琢听不懂扈花花的话,见扈轻有商有量的和他说,认为扈花花是扈轻的灵宠。 而扈轻也没想起和扈琢解释,见天色不早让扈琢去休息,明天开始工作。 她则是拿出佛珠,检查扈暖的功课。 “乖宝,御兽大全背了吗?开头是背了的吧?背给妈妈听吧。等等,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 水心迅速退出群聊。妈呀好险。怎么忘了他炼的传讯佛珠是群聊模式呢?虽然两方在通讯的时候第三方听不见,但第三方有意切进来的话是可以同时加入的啊。 都怪之前他们没同时和扈暖聊过,他都忘了。 扈暖小机灵立即救场:“师傅在外面说话,妈妈,你要和我师傅说话吗?” 扈轻没多想:“这么晚了你师傅还没歇着呢?” 扈暖立即哭丧了声音:“不晚,是早,今晚子时,我们要去后山抓虫子。” 什么? “药长老给我们开的新课,学蛊虫,今晚上第一节课。” “...” “妈妈,我要学好多东西啊。” 扈轻咳咳:“年纪小脑子好,多学多受益嘛。你是修真之人,不需要天天睡觉嘛。趁着现在离子时还早,来,背个御兽大全吧。” 扈暖:“...妈妈,你不爱我了吗?我就知道,你只爱花花。” 扈轻:“...这样,我让花花也背御兽大全,这样你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一不小心坑了弟的扈暖傻眼。 而扈花花就在扈轻身边呢,更加傻眼:啥?我学怎么御我? 他也有佛珠也能群聊:“姐姐,你感觉好点儿了?” 扈暖:“...弟弟,亲爱的弟弟,我会更加爱你。” 总之,小孩子是不可能逃过学习的魔爪的。 扈暖只好背诵,其实,只是照着神识里念,御兽大全灌输进来保存的好好的,别的没来得及炼的那些也保存的好好的。 扈暖觉得好神奇。因为她会的其他的,就像雪虐风暴,一个字都找不到了,可她想的话就会。妈妈给她的这些,她不会,但所有字都刻在脑子里清清楚楚。 当然是因为她和扈轻神魂相通都强大,而扈轻修炼了春神诀自然有些心得。 扈轻等她一字不差背完一大段才发现这个事情,总不能去抹掉扈暖脑子里的东西吧,说:“既然有这个便利,你一天读一遍,等你读个几百遍,自然就背过、理解了。” 读啊,扈暖松了口气:“好的妈妈。妈妈,我要做准备了。妈妈你睡吧。” 女儿很听话,扈轻下线。哪里知道扈暖又去联系水心。 “舅舅,我好了,咱们继续讲经啊。” 这就是小孩子的叛逆性。扈轻要求她学的,她推三阻四,水心偷偷教她的,她学得义无反顾。 如果以后扈轻知道了,肯定要被气死。 第二天,扈轻把扈琢叫到自己的炼器室里:“我炼器是野路子,随自己心意怎么舒服怎么来,我没筑基前,所有材料都是用铁锤一下一下砸出来的。方法笨,但有效。” 扈轻丢了一大块矿石进炉子放火烧,烧红了夹到打铁台上,一锤头下去,火花四溅,紧接着千树万树火花开。 矿石一点一点缩小,金属越来越纯,挥锤头的扈轻浑然忘我,旁观学习的扈琢也浑然忘我,两人眼里全是火和金,直到金属被提炼到极致,变成纯净的一团。此时,只有一个面团大小。 扈轻将金属面团隔着灵力拿在手上拉长揉圆:“我给朝华宗交货,皆是上品法器。材料到这步,只是第一步。还需要用神识进行进一步提炼。你呢,先练习这一步。你加工后的材料,拿到我这里。以后你筑基了,可以进行第二步的深层提炼。” 扈琢眼里亮光惊人,原来只用灵力和力气可以做到如此极致,原以为自己做的不错,可和家主一比他的太斑驳,还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扈琢怀着向上的心去努力了。 扈轻抱着扈花花出门买菜。 扈花花打了个哈欠,扈轻奇怪:“昨晚没睡好?” 扈花花小身子一僵,扈轻警觉的恩了声。 “我和扈珠珠聊天了。” 扈轻恍然:“哦,扈珠珠也有佛珠了——他能和你聊什么?除了吃都懒得张嘴的。” 扈花花犹豫了下,还是诚实交待:“他跟我说云晶天。” 扈轻一愣,把扈花花一转,举到脸前,眼睛对眼睛:“你们要——回老家探亲?” 扈花花的大眼睛不躲不避,犹犹豫豫:“也不是非得去吧。” 扈轻懂了,冷笑:“是扈珠珠那个不安分的勾搭你去是吧?当初咱们在狼蛛老窝遇到它,小东西二话不说往你身上扑,怎么看怎么像是专门为你来的。你老实跟我说,扈珠珠它什么来历,对你什么意思?” 扈花花不知道哇:“妖兽都想去云晶天吧。可我总觉得我不能现在去。扈珠珠没逼着我去,只是提醒我以后一定要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蓝颜榜(二) 扈轻没有反对:“正好,我也想去云晶天找冷焰。” 云晶天的妖族,比幻陌天的魔族好对付些...吧。 扈花花倒没意外,出了家门就是家外头,他妈妈一直都喜欢往家外头跑,跑远跑近不都是跑? 扈轻到菜园子一番大采购,家里冰柜外开门,不用电不用考虑散热,贴着墙摆了两层,有的是地方装。 扈花花:“妈妈,家里有人了,让他种菜,养鸡,火灵蛮喜欢吃鸡蛋。” 扈轻一想也行,毕竟扈琢还没到可以辟谷的时候,不能长时间闭关。种菜养鸡也不需要他时时盯着。而且他有水灵根,无论如何应该比自己会种吧。 便买了些种子菜苗和鸡崽回去。 扈琢见到这些,打包票说没问题,要不是自己能种点养点什么养活自己,自己也不可能长到这么大。 扈轻把先前菜地指给他看。 火灵蛮飞过来,盯着鸡崽瞧,显然它已经等不及要吃鸡蛋了。 扈轻对扈琢说:“我儿子一天三顿饭,你过来一起吃。如果我没时间,你就给他做。” 扈琢懵懵的一低头,和扈花花对上眼,儿子? 扈轻:“扈暖没和你说?扈花花,我儿子。” 扈琢开口:“花花,你好。” 扈花花:“呜。” 扈琢一下笑开:“好的姐,我做饭没问题的。” 扈花花跑着去玩,扈轻去炼器室,坐在门口发呆,炼啥? 水心说自己炼的样式太单调,花样多的是,她选啥? 半天,扈轻甩甩头,还是炼重刀重剑吧,下次交货的时候可以问问朝华宗的需求嘛。 自此,闭门不出,当当当打铁声不停。 扈琢很能干,地里很快出了菜,鸡崽也长大起来。只是炼制法器,扈轻三不五天就出来,外出买肉补充,用不着扈琢出门。 让等着扈琢出来套麻袋的余家人很失望。 等攒够一百柄重剑和一百柄重刀,扈琢的提炼技术有了很大的提升,这次扈轻仍旧带着他去任务堂。 祝管事笑呵呵:“扈娘子来了。” 心里盘算,两百柄重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一天两把?扈娘子厉害啊。这炼器水平——她绝对能炼制灵器。 他哪里想得到扈轻大手笔的多炉齐开,以神识操控实现了批量化生产。没有强大的魂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扈轻笑笑:“我这趟来想问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器?” 呃?定制?怎么个意思? 扈轻不好意思道:“我只炼制重刀重剑熟了,一直没想换。现在想尝试下其他的,祝管事有什么建议?” 祝管事有什么建议?之前扈轻的刀剑给宗里弟子用了,不少弟子反馈说重是重了点儿,但灵力在里头运转的似乎更圆融些。宗里查了,是那些材料锤炼次数更多的刀剑。 他笑着道:“怎样的都好,每样器都有自己的优势。如果是对炼器上的建议的话,扈娘子多炼制些不同的确实对经验提升有利。” 只要是好器,我们朝华宗不挑。 这不是啥建议没有吗? 扈轻带着扈琢在任务堂里看过各种榜单,任务榜上的人物五花八门,竟然有一条是偷某某人物的贴身小衣。啧啧,真是重口味,咳咳,没人接。 大概,接也要偷偷的接,不然让大家怎么看他呀。 扈轻说:“等你筑基,可以试着接些任务做。或者等你七八层了,和别人组队。” 扈琢听她话里语气:“姐不喜欢和别人组队?” 扈轻道:“麻烦。如果遇到坏人,我还得杀人灭尸,耽误正事。” 人来人往呢,当下好几个人看过来,好好记下扈轻的模样,坚决不能跟这人组队。 扈琢:“...” 扈轻全不以为意,溜达到悬赏追杀榜前,咦了一声:“这个人,叫骨生香,曾经有幸相处过几日。她这是被谁追杀呢?” 扈轻仔细看了看内容,上头说骨生香屠了某户人家满门。 指着内容对扈琢道:“骨生香对我说过,有的事是她做的,有的事是别人栽给她的,这一桩,谁知道是不是。” 扈琢看着上头美貌女子的画像,媚骨天成栩栩如生:“姐,她是好人吗?” 扈轻摇头:“人性复杂,怎能轻易定义好坏。我只能说,我和她相处的还不错,但我不确定如果有了冲突,她会把我怎样,我又会把她怎样。” 扈琢看扈轻,看到她眼底的冷静和淡然。 他说:“姐,我们要保护好自己,谁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扈轻笑,阳光开朗并不意味着全无戒心,把自己保护好了才能发光发热。 “啊啊啊,将天公子的最新画像,啊啊啊,好美啊,我不行了——” 似乎有人喘不过气来了,女的。 扈轻立即拉着扈琢奔过去,往人群前头钻:“哪里哪里,将天公子的最新画像在哪里?” 扈琢很不好意思,拿手遮着脸,全是女的啊,为什么要拉着他? 扈轻很容易钻到最前头,仰头看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上一美男子微侧的背影,面孔朝后露出多半张侧脸,明暗轮廓强烈,衬得分明的五官直击人心,再加上这画背景整体磅礴的气势,更让画中人俊美得惊心动魄。 扈轻私以为,这人一百分的容貌有五十分是渲染出来的。真正长得如何,失真,不好评判。 “你觉得他长得好还是你长得好?” 扈轻这话声音不大,但周围女子们脸红心跳之余耳朵格外的敏锐,嗖嗖嗖目光如箭射过来,扈琢全身僵硬,觉得自己要死了。 凌迟。 周围的目光隐隐要变红,扈琢一个激灵:“我算个什么呀,这位——公子才是日月之辉。” 好了,敌视的目光满意了,挪开了,自己活下来了。 “姐,咱赶紧出去吧,回家我给你煮甜水。” 快快逃离这虎狼窝。 “等等,我再看看。” 榜单很大,排名取颀野天的前一百,全部都有画像,毕竟以颜值排,看不见脸的也不会上这个榜了。 这一份是蓝颜榜,排的男子。还有红颜榜,排的女子。这两份榜评比的是颜值。 扈轻私以为任务堂加这些纯粹是招流量。 还有俊才榜,不分男女,排实力。而俊才榜再细分有筑基有金丹,还有各地区的排行。这些含金量比颜值榜高多了。 扈轻只看前十,发现不仅蓝颜红颜还是俊才,所有的前十她都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 她对扈琢说:“不准。朝华宗不可能没人上前十。” 对朝华宗满满的信心。 第五百九十二章 饿兽出山(一) 旁边小姑娘们显然也有朝华宗的,听此扭过头来颇为认同的连连点头:“这位姑娘你说得太对了,咱朝华宗的人就是低调,别人不说,内门的白卿颜师兄和郁文蕉师兄那可是一峰双骄,当年也是上了蓝颜前十的。” 另一个说:“还有海云路,当年也是上了蓝颜和俊才榜的。诶,那时候我还小,只见过海云路的画像,也只一次。后来他怎么不见了?” 海云路?谁? 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哇。 有一个犹犹豫豫的说:“我好像听师兄师姐们说过一句,好像是去外头历练,然后——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不知是死是活。 先前说话那个说:“我就记得好看,真好看啊,是那时候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然后没话了。 小黄毛丫头的阅历和审美能有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好看是不是真的好看,不过,上过蓝颜榜呢,肯定好看的吧。 记忆太遥远,她们立刻又说起别人,指着蓝颜榜上第五名:“好多人说楚吟风将来会是第一美。” 扈轻看去,有画像,比将天的小一半,是个白衣飘逸的俊公子。 多俊便没有多少感觉了,扈轻私以为穿白衣谁也胜不过水心去。 可惜,任何榜上都没有水心的名号,或者,有他的化名,图像是绝对没有的。 和尚的自信是对的,迄今为止,她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偏偏长了一张不是人的嘴。 扈轻拉着扈琢出去,扈琢大松一口气,就见扈轻上上下下打量他,那眼神,让他发抖。 “姐?” “唔,咱们精包装一下,肯定能进前十。” 为啥啊?咱低调点儿不好吗? 啪,肩头被重重一拍。 “等咱家的器打出名气,你就是咱家的代言人。” 扈琢懵,然后呢? “好好保养你的脸。” “...” 扈琢搞不清楚器和脸有什么关系,修真之人追求实力,只要器炼得好,就是长成大猩猩,也多的是人追捧。 从任务堂出来,扈轻立时感受到暗处的窥视,不乏恶意的目光自以为隐晦其实无所遁形。 那些恶意大多冲着身边扈琢去的,她仿佛是顺带的。 一下明了,余家不敢招惹自己,却不肯放过扈琢。 扈轻深深迷茫,难道本家主表述的还不够清楚?其实还是自己太不狂拽吧。 看眼扈琢,给他练手也好。 扈琢:“姐,我怎么了?” 扈轻一笑,低声:“余家的人。看来,他们是不准许你活的。” 扈琢面上有一瞬间的恼火,旋即沉静:“姐,你别管了,这事我自己处理。” 扈轻:“好,扈家不介意结仇。” 意思是,想杀人就杀人,我给你撑腰。 接着唏嘘:“就怕余家一根筋,杀了一个一窝都来,杀一窝——还是全杀了干净。” 扈琢吓一跳:“姐,没到那地步。余家不是铁板一块,余家长老团分了六伙。虽然都瞧不上起我,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死。” 大有可操作的空间。 扈琢眼底深色沉沉:“而且小铭城三家之间的关系不可言说,他们很乐意扩大自家的产业。也有三家外的势力想分羹。” 做大做强就是这点不好,时时刻刻防备别人的觊觎和明谋暗算,强大如太仙宫都有无数人想拉下来呢,别说一个小小的余家。 扈琢自认自己没什么能耐,只能在余家自身上想办法。毕竟在余家呆了二十年,很知道些消息,脑子转得飞快,分析哪些是自己能用得上且能立即用上的。 扈轻听他说得自有章程便丢下这件事,道:“不着急解决,你的重心还是在提升自己上。余家人愿意盯着就盯着,咱们继续炼咱们的器。” 两人回了家,余家人自然没得机会下手,身上才不疼的几个大龄青年自然一顿发脾气,派人继续盯。 而朝华宗里苦修了一百天的神兽们被放出山,嗷嗷叫着像一百天没吃过饭。 事实上,的确一百天没吃过饭,以及点心零食水果,甚至丧心病狂的连偷吃个野果的机会都不给。 说什么:“你们早该辟谷,没见过哪个是靠吃飞升的。现在不辟谷,将来落到什么困境吃不上你们能把自己饿死。” 于是,他们什么都不能吃了。喝水可以,可水没有滋味儿呀。 拿扈轻说事:“早早约好跟婶子一起炼制长弓的,师傅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扈暖哼哼唧唧:“想妈妈想妈妈想妈妈...” 师傅们冷面无情,硬是压下来,最后还是药长老给他们放了假。 药长老说:“快领回去吧,好不容易挖来的虫被他们烤着吃了精光。朝华宗是养不起弟子了吗?这次吃虫子,下次吃草根吗?” 脸都黑了,但凡能吃的,就没给他留下一个。 四家师傅:“...” “你们就那样饿?” 徒弟们:“嘴巴说它想吃。” 要罚。 小伙伴们就跑,跑到主峰去告状。 玉留涯哈哈哈的嘲笑他们:“辟谷都做不到,比你们小的都比你们争气。” 扈暖一句话把他噎回去。 “上次见到岿济师伯,他让我代他好好谢谢我妈妈。我妈妈的女儿,在宗里都吃不上饭。” 玉留涯:“...” 他是不是该羞愧?他凭什么要羞愧?该羞愧的不应该是不给徒弟饭吃的恶魔? “我们朝华宗穷到这份上了?连个饭都吃不上了?我玉留涯这样饿过你们吗?你们养不起就说,养得起的大有人在!” 什么事儿啊,托人家扈轻的福朝华宗才大大发了一笔,哦,扭头就把人家亲闺女给饿着了?这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他玉留涯老脸都没有啦! 扈暖:“师伯好师伯,我要回家看妈妈。” 玉留涯一个激灵,挤出笑:“好,等你们吃饱再去。” 扈暖:“回家再吃。” “吃饱再回家,不然我不批假。”玉留涯坚持。 林隐:“宗主你这是乾纲独断,我们磨砺弟子你也要管。我就不信你徒弟筑基后还一日三餐加茶点零嘴的。” 玉留涯:“我徒弟也没有能辟谷后非闹着吃饭。” 所以,不是他严苛,是他徒弟太懂事。 徒弟不懂事的师傅们:“...” 甩袖子走了:“师傅要闭关,你们自己出去自己回来,回来找你们宗主师伯吧。” 呵,谁还没个小脾气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爱要不要(二) 明明在内门吃饱了出来的,可等飞到外门,他们的肚子已经空了。再等进了宝平坊,肚子已经饥饿,再到家门口,他们又饿回了一百天没进食的状态。 腿都软了,前胸贴后背,趴在大门槛上嗷嗷待哺。 扈轻黑着脸:“都给我起来,我可看见了,你们小肚子鼓鼓着呢。” 扈琢听见动静跑出来,不知道他们在装,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仇家打上门了?” 去扶,伸着脑袋往外看。 扈轻说:“装相呢,你别管他们,去厨房给他们下一锅肉丝面,肉丝切得细细的,撒上葱花。” 扈暖:“要滴香油。” 金信:“放小青菜啊,谢谢峋泑哥。” 扈琢才看出来他们真的无事,先往里头跑了。 扈轻说:“他改名了,叫扈琢,玉不琢不成器的那个琢。怎么,我看你们好像没被你们师傅琢好吧。这么大人了,还往门槛上扑,好意思。” 扈花花:“呜呜,呜呜呜呜——” 我都不会做这么跌份的事儿。 小伙伴们麻利爬起来:“啊,扈琢,琢哥。啊,婶子,我们好想你啊。” 一下把她围住,各种撒娇。 扈轻一言难尽,只点着兰玖的额头:“想当初多羞涩的小少年,说几句话都脸红,现在跟着他们混,也长厚了脸皮。” 兰玖笑,两排牙都比他们四个精致洁白:“婶子,脸厚吃四方。” 扈轻哈哈笑:“你们不是吃四方,是来吃我的。还是来告状?” 扈暖:“妈妈,你都不关心我不跟我聊天,你都不知道我天天过的什么苦日子。” 扈轻一句话打回她的怨言:“我要工作,要赚钱,要养你。” 好吧,谁让我是个小吞金兽呢。 到了里头,屋里已经弥漫出葱姜和肉丝炝炒的香气,沸水冲腾,呲啦一声,顿时装饿的人真切的感受到了饥饿,丢下扈轻冲进厨房。 “琢哥琢哥,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肉肉肉,琢哥还有肉吗?” “蛋蛋蛋,啊,哥这是初生蛋吧?” “哥哥哥,是不是养鸡了,必须整一只。” “有排骨,烧排骨啊哥。” 哥哥哥,咯咯咯,这是进了一群鸡崽子吗? 冷清的大宅子一下子有了人气,扈琢笑得只看得见眼睫毛和白牙闪闪。 扈轻呵了声,往沙发上一倒,扈花花跳过来:“妈妈,我陪着你。” 大眼睛忽闪忽闪,绽放着孝子的光芒。 这个心机儿。 很快,香喷喷的肉丝面出锅,扈轻有幸分得一大碗面和一大碗汤,扈花花也得了一份一样的。 这只是开胃小面,没见那六个直接在厨房里干完一锅面继续为美食奋斗嘛。 细算下来,扈琢二十,扈暖他们十六七,相差不了几岁,可以称得上同龄人,很能玩到一处。扈琢年长几岁又包容,且惯察言观色又细心开朗,倒真有几分大哥哥的样子。 扈轻也有心让他们多了解扈琢,学习他那份在困境中仍乐观向上的可贵之心。 六个人折腾出二十来道菜,大家围坐下来竟还有酒。 扈轻瞪大眼睛:“谁的?” 萧讴:“婶子,我的。” 扈轻歪了头看他,你是最可靠的那个啊。 萧讴说:“师傅给的,说我可以喝酒了。” 啧,原来狄原也是个不靠谱的。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尽管有的菜焦了有的肉糊了,但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全吃干净了。 每一筷子精准夹住糊掉饭菜的老母亲深藏功与名。 有什么办法呢,孩子的一片孝心呀。 扈暖:“妈妈,我们要住些日子。”眨巴眼,翘翘嘴。 看吧,来了来了,小辫子一翘老娘就知道你——咳咳。 反正只要扈暖一做可爱的表情,扈轻就知道她要给自己找事。 冷酷无情:“哦可以,一人两天,加起来十天,够我给你们把长弓炼出来了。” 扈暖傻眼,小伙伴们也傻眼。一人两天,这么快的吗?婶子你慎重啊。你说要给我们炼灵器的,灵器啊,一件怎么也需要个三十天啊。长弓三十天,一只箭再十天,五个人的加起来——能凑一整年呢。 一整年,和十天,这个对比不要太惨烈。 一时五人脸上都挂上了希望落空痛心麻木的表情。 扈轻冷笑,跟我斗。小孩子不好好学习在家里呆着干什么?这个世界有手机电脑网络让你们宅吗?既然不能快乐宅那就去学到死吧。 当然,两天炼制一件灵器是她自吹自擂了。 扈轻问他们对自己的弓箭有什么想法,结果收获一堆不可理喻的答案。 金信说:“我想要一出手就能震破苍穹的长弓。” 扈轻:那不是弓,震楼神器了解下? 萧讴说:“我想要火焰一样的,可以把我整个人包在里头。” 扈轻:这个简单呀,婶子这就挖个火坑把你扔里头。 兰玖说:“我想要个最漂亮的。” 扈轻:好呀,把你的脸刻上去,你准说最漂亮。 冷偌说:“我都行。” 扈轻:对,女孩子的套路嘛,都可以,随便,就是怎样都不行嘛。 而扈暖说:“妈妈我要粉红色的。” 扈轻:这么多年,你的追求还停留在粉红色?别的呢?你多提一条要求也显得你智商有进步。 扈暖提:“很漂亮很漂亮,闪闪发光的那种。” 扈轻: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定制太麻烦了,水心要个宝瓶,材料自出。可她要从材料蕴养开始。研究阵法,炼器,刻阵,废了多少精力和心力,也才只是开始蕴养材料。离着给他正式炼器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嘴刁的和尚到时肯定要求一大堆。 扈轻觉得自己想差了,她扈大师出手,应该让人求着,提要求?啊呸,谁都不配! 她冷酷的说:“我做啥样就啥样,爱要不要。” 小伙伴们:“...好哒。” 就是嘛,独裁有独裁的道理。 “扈琢,你带着他们玩吧,我去准备准备。” 扈轻得把材料理一理,在脑子里模拟一下全过程,材料都是他们师傅送来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禁不起浪费,不能失败一次。 第五百九十四章 追过来(一) 准备了两天,扈轻开工。 几个孩子兴冲冲的跑前跑后,他们虽然炼器不行,但看个炉子清点材料还是行的。 扈轻以为他们留下是和宗里打好招呼的,毕竟上次乔渝他们从无极宗回来到这里停留时说过这事,自己也提了这事,那这事就是报备过了。 刚好,几个孩子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临来时也说过了,师傅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嘛。 一天不回,两天不回,三天还不回! 在玉留涯面前撂话去闭关的四个人都坐不住了,什么意思?叛逆期到了是吧?不听老子话了是吧? 乔渝林隐和狄原,不约而同来到霜华这里。 霜华还好些,毕竟冷偌这辈子要做报恩的小天使且心智是个周全的大人,在扈轻这里玩野了不忘和自家师傅报信。 她只是有一丢丢的不开心,偌大飘然峰,没有扈轻那个小宅子好玩? 只是见到同来三人脸上的表情,她淡定了,看,至少她徒弟还记得自己的师傅,这三个,呵。 林隐:“霜华,冷偌没回来你不着急?” 霜华直接道:“她跟我说了,扈轻要给他们炼制长弓,他们要住到长弓炼制成。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 林隐一噎,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狄原说:“说到炼器,我有心得,我觉得扈轻可以听听我的建议。” 说完人就飞了。 剩下三人不可置信,就这样跑了?不唐突吗? 然后乔渝也飞了,那可是他亲徒弟的亲妈家,他有什么不能去? 林隐:“哎哎哎,别走啊,我有话跟你说呀。” 跟着飞了。 剩下霜华摇头,棒槌,空着手上门吗?目光在殿里一扫,果断抱起那重山倒香炉来,嗯,不过三尺高的小东西,摆在扈轻那小屋里正合适。 于是,扈轻听到扈琢激动的汇报,说真人来了,放下手头工作迎了出来。 见到是狄原一个,愣了下,才说了一句问好,乔渝到大门了。等把乔渝迎进来,林隐又来了。 扈轻便在大门边等,果然等来了霜华。 霜华一路抱着香炉来的,把香炉往她怀里一送:“给你的。” 扈轻接过,胳膊一沉,不由去看里头三个大男人。 空手而来的男人们:... 此时此刻再从储物法器里掏,岂不是显得他们更加没有诚意? 林隐脸皮疼,强笑道:“一时没找到适合你的礼物,下次补上。” 乔渝和狄原尬笑。 这个霜华,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扈轻笑笑不在意,如今她的身家,可不在乎一两件子礼物。 咱是富婆。 抱着香炉到屋里,找了个不妨碍走路的地方放下,霜华给她一个长条匣子:“香片,点着玩吧。” 扈轻顺手把香匣放到一边窗台上,拍拍手:“你们怎么一前一后都来了?功课紧是吧,那就把他们——” 小伙伴们跑出来:“放心留下来,婶子一定会照顾好我们啊啊啊——” 大人们无语。 扈轻的圆滑世故还未修炼到登峰造极,尤其从事热爱的事业时并不喜欢被打扰,想着大家都这样熟了,她便不装了。 道:“随便你们怎么安排吧,我炉火还烧着呢,我先忙,你们自便。” 扔下一屋大的小的往后去,吩咐扈琢:“你来招待,有事没事尽量都别找我。” 扈琢看着她说完这句话立即神思不属,显然是沉浸到炼器的事情里去了,健步如飞的往后去。心里头佩服,姐这种专注的精神他要学习。然后面对才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四位真人,尬笑。 我的天,元婴真人啊,以前见都不可能见到的大活人,今天就要自己独自招待了? 咱扈家真是庙小神多啊。 而被主人撂下的四家师傅也尴尬,很显然,他们的到来打扰了扈轻的正经事,显得他们太不懂事了。 生恐被带回去的五个小的没感觉哪里不对,嗷嗷叫的,哼哼唧唧的,一下把尴尬的气氛冲掉,让大家隐隐松了口气。 林隐虎着脸:“金信,跟我回去。扈娘子炼器不需要你们捣乱。” 金信:“哪里不需要,今天我还帮婶子清点材料,还给婶子添加了几样呢。” 林隐看其他三人:“不知道扈轻都要什么材料,或者她需要更好的?” 乔渝:“我有很多。” 呵,谁还没有个很多似的。 于是,都往后去。 扈琢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伸着两只手要拦。 林隐和气道:“我们有正事,说不得扈娘子需要呢?” 扈琢便往前头先跑:“我跟姐通告一声。” 林隐笑:“这小子不错,知道护着扈轻。” 没因为他们是元婴真人就不顾扈轻的意愿。 前后脚的功夫,扈轻还没继续先前的工作,听得扈琢来说,道:“行,我看看吧。” 随后,四个大的带着五个小的就来了。 一来便惊讶,这炼器室里竟是五炉同开,这是要同时炼制? 话说回来,之前没来炼器室里看,此时一看,这炼器室竟是内部相连,口小肚大,比他们自己的都要大,不能称做室,该叫坊。 扈轻道:“这个位置,以前是春家的主炼器室,挺大的,后来我改造了下,我喜欢大的。” 霜华:“你要同时炼?” 扈轻:“哪能呀,材料融化速度不一样,我多开几炉,反正他们帮我看火。” 金信:“师傅,我就说我们留下是有用的。” 五个桌子贴墙相隔一米摆着,上头放着的便是他们各自需要的材料,上前一一看,发现里头重要的高阶材料正是他们以前送的。 兰玖那份的几样水系高阶材料却是扈轻从任务堂里买来的。 霜华扭头与她说:“之前我搜集的没有特别适合水灵根的,记你这份情了,以后得了好材料给你。” 扈轻没客气:“行。” 他们将自己收集的好的炼器材料拿出来给扈轻,扈轻思考着增减挑换,改改了配方。 反正他们没有一个看懂扈轻配方的。 霜华说:“你的炼器炉不行,我有闲置的,给你两个。” 扈轻拒绝:“这几个我盘熟了。我现在还没有得心应手的,打算自己炼一个,全新的,只适合我的。” 有过之前关于本命器的讨论,霜华知道扈轻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便没有再坚持。 狄原说道:“你可以在内门器坊定制一个上品的,宗主正欠着你人情。” 扈轻笑道:“我先试试自己打造,不行就走你们的门路。” 第五百九十五章 炒菜机(二) 正事说完,扈轻便撵人。 乔渝抓紧问一句:“要他们留下吗?” 扈轻想了想:“头先不需要,等到成胚的时候,我需要他们的血,成形的时候,需要他们的一缕神识。这次,我打算冲击下成长性灵器。” 肃然起敬。 灵器,成长性的。 果然她隐藏实力不少哇。 扈轻不是故意显摆,是瞒不住,器出来,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难道要五个小的得了好东西连他们师傅都不给看? 一行人出来,商量,得,都留下吧。不定哪天扈轻要取血呢?扈轻炼器的速度,从器堂那里反馈来看,跟一般人很不同。 既然徒弟们不能走,那他们也留下来好上课,不能让孩子们学习进度落下啊。 小伙伴们:不,可以落下的,我们不介意。 被无视,弱小者没有发言权。 于是,四人心安理得的在扈宅住了下来,无异于四座大佛压在头上,扈琢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害怕自己一个小炼气晃来晃去会不会碍了大佬们的眼。 尤其被小伙伴们一口一个哥哥哥的叫,总觉得大佬们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儿凉。 他不知道这目光只是审视,毕竟扈轻这的人注定以后与他们的徒弟常接触,肯定要看仔细了会不会对他们徒弟有坏影响。 偏五个小的喜欢跟扈琢玩,因为扈琢从小自娱自乐很会一些好玩的东西,被他们发现了自然揪着不放。 扈琢不得不在四位大佬的眼皮底子带着他们的徒弟玩物丧志,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那滋味,委实生不如死。 心里恐惧又忍不住腹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给他们课间休息,从早学到晚再学到早它不香吗? 但同样的道理,弱小者没有发言权,他还是要忍受每一次课间休息被五个孩子簇拥着玩这玩那,背上长刺的感觉如影随形。 呜呜,姐,你快完工,我顶不住了。 而扈轻在炼器室里抡铁抡得火热,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炼器室的门都被她从里头封死还开了结界,只为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她本可以用神识提取融合材料,只是忍不住手痒心痒,还是拿起了铁锤,大的材料用大铁锤抡,小的材料用小铁锤敲,充满节奏和韵律的丁丁当当时快时缓,快时如疾风骤雨,缓时如云卷云舒,炉火舔舐炼器炉如万物长。 扈轻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此时炼器的不是她,是她的灵魂,身躯是一架精密的机器,一丝不苟完美无懈的执行着灵魂的命令。 她的灵魂无处不在,铁锤挥舞的力度落下的角度,炉火升起的高度和释放的热度,炼器炉里材料在析解在重组,天地之间阳气和阴气的升落与交替,五行之力的远近浓稀和明争暗涌... 灵气在空气中共振,成形,涌动。 众人望着白色染着绿意的浓郁灵气在空气中形成水纹的模样灌入炼器室上方。 绿色啊。 不对扈轻的灵根。 所以这是—— “扈轻先炼的金信的木系长弓,她这是顿悟了?”林隐颇不可思议。 狄原道:“她这是进入了炼器的玄妙之境。扈轻果然是炼器之大才。” 乔渝:“此器一出,必然是灵器。” 霜华说:“我们那些材料,不足以炼制灵宝。” 嘶,冰水浇一样,三人齐齐看向她。 霜华眉头一挑:“怎么,你们不信扈轻能炼制灵宝?” 狄原在器道上比他们高超,中肯道:“灵宝与灵器有质的区别,扈轻现在炼制不出。” 他这话不假。 扈轻两次炼制出灵宝都不能算是她自己的本事。 第一次是雷龙臂,过程完全超出她的控制以至于最后成品与她想要的完全不同。她想炼制的是混沌斧,最后出了雷龙臂。那次炼制,只能说天地为炉雷为火,雷龙木和其他材料各有各的想法,她只是个捡便宜的。 第二次便是给水心炼制的蕴养储物莲花台。品质勉强算得上是灵宝,也不是因为她多厉害,一则水心提供的材料难得,二来那么多的极品灵石呢,灵力深厚推也将品质推上去了,三来,水心助她一臂之力,没有水心的维稳,她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刻画蕴养大阵和成就雷灵石布成的聚灵回元阵。 狄原说的是对的,灵宝与灵器完全是两样东西,以扈轻目前之能,她自己只能成就灵器。 她的本命器白吻,如今也只是灵器品质。 “不过,她以后肯定可以。”狄原越发肯定扈轻在炼器上是天才,真可惜,没成朝华宗的人。 乔渝也说:“灵宝不是那么容易炼制的,单单材料融合一项,对神魂消耗巨大。” 他给扈暖炼的那颗灵珠便是灵宝级的,用了最好的炼器炉还有不少上品符才成功的,累得狗一样。 养个徒弟当真是用血在养啊。 小伙伴们都羡慕的看着金信,金信得意洋洋:“婶子最疼我了。” 扈暖不开心了,皱着眼睛鼻子的看他,重重哼了声。 冷偌好笑:“小暖,婶子拿他的先练手,你的肯定最后炼,越到后头的越好。” 扈暖冲着金信又哼了声,笑起来。 乔渝忍不住抬头摸摸她的头,还是个孩子啊。 林隐心情很好:“今日天气好,不如你们来炼器吧。那个扈琢,你也一起。听他们说你炼的还不错,给大家看看。” 这便是要指点的意思了,扈琢受宠若惊。 扈暖说:“师傅,我们一起来炼吧。” 乔渝不动:“你自己炼。” 扈暖说:“哎呀师傅,我自己不行的。” 乔渝:“你先自己试试,你不行我再来。” 扈暖:“哎呀师傅,我真的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弄。” 这个学渣。 乔渝认输:“那你要炼什么?” 扈暖:“炒菜机。” 什么? 大家都看过来。 扈暖:“把菜和肉放进去,它自己炒出菜来的炒菜机。” 乔渝:“...” 众人:“...” 林隐三个看乔渝,别看你徒弟动手能力不强,动脑强啊,这天马行空的,我们徒弟不如。 乔渝内心是崩溃的,炒菜机?好大的出息。你怎么不炼个飞升机呢? 扈暖:直升飞机,也可以的。 乔渝笑了笑,说:“师傅炼器不如你妈妈,等你妈妈出来,你让你妈妈和你炼吧。” 立时或明显或不明显的鄙夷,啧,还有这样当师傅的。 乔渝冷笑,炒菜机,你们行你们上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攻攻攻(一) 炼器室外头,白色染着绿色的灵气散去,后又有白色染着红色的、染着蓝色的、染着冰寒的,陆陆续续都来过。 乔渝他们主动在外头设聚灵阵将对应的灵气吸引来好让炼器室里进的更多。 都纳闷,这样排着队来,是什么情况? 很简单,扈轻习惯现代世界的流水线大生产思想,没有一件做完才做下一件,而是把步骤合在一起初加工全部一起初加工,抡铁也是将全部材料都抡出来。 再说,一开始抡铁就进入状态了,不抡个够,她会吐血的。 不过是引动灵气共振,使材料里灵力更纯更浓罢了。 外头的人也看出来了,担忧:“木、水、冰,她全不能吸收。火灵气看量也只是使用到材料里,她自己怎么办?” 扈暖知道:“我妈妈有极品灵石。” 大人们:“...” 好吧,单论“现金”,他们怕是加起来都不能比过扈轻。 乔渝:“扈暖,你妈妈有极品灵石的事不能到处说。” 说着目光凉凉的扫过扈琢。 扈琢差点儿跪下,冷汗都要流出来,小声解释:“姐在炼器室里摆着的,没说不让我看见...” 扈轻:看见就看见了,真有异心,杀了呗。 从末世而来的她,深知自己性命的珍贵。 扈琢跪:姐,没异心,放心用。 扈暖:“师傅,我妈妈说,我用灵石尽管和她拿,可我没有想买的东西,怎么办?” 乔渝头疼,怎么办?你还嫌没有花用灵石的地方? 金信在一边道:“这有什么难,等咱们去外头玩,随便哪个拍卖场就能花光一戒子——呜。” 林隐捂着他的嘴,脸上的笑都要冒黑气了,森森:“金信,师傅养不活你了,我这就让你大师兄和你二师兄回来,你养着他们吧。” 金信大睁着眼呜呜呜,才不要,凭什么要我这个小的养他们两个大的。 想到那两人在家里对他的盘剥,因为一戒子极品灵石而胀大的心一下瘪下来,不敢出声了。 求你了师傅,千万别让他们回来。 而萧讴开口了:“要是孤光城还在,我们能去那里长世面。师傅,别的师兄师姐都见识过孤光城那等大城的繁华。” 我们没有,我们多亏,我们要同等的待遇。 狄原不觉这个要求过分,道:“有机会的。” 别的一句没多说。 冷偌问霜华:“师傅?” 霜华说了:“十大宗门弟子大比的盛事要到了。” 冷偌恍恍惚惚,十大宗门弟子大比啊。上辈子,那是她第一次见楚吟风,这辈子...咦,时间不对啊,应该还有好几年吧。 她说:“好突然,师傅怎么不早说,我们好早做准备。” 他们都筑基了,这次肯定要正式上台比试的。 霜华说:“因为无极山秘境的事,十大宗门要见面详谈。”顿了顿:“或许散修联盟也要派人来。” 冷偌恍然。 上辈子无极山的秘境没有暴露出真容来就消失了,所以对外头没什么影响。这辈子,秘境被大家出手稳住,里头资源惊人,谁都想分杯羹,只是脸面不能丢,瓜分秘境的说法不好听,便借弟子大比的大旗。 左右提前个几年而已嘛,以往也不是非固定在哪一年。 越来越多的事情不一样,真开心。 日子过得翠伶鸟扇动翅膀一样的快,等扈轻从炼器室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无他,同时炼制五柄不同属性的器,太累人了。就是自动化生产线,也不能一条线同时生产五种口味。 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热闹的一群,有种一日千年的感觉:自家的院子不是她的了! 什么时候栽的树,又是什么时候挖的河,那假山那怪石那波光粼粼鱼虾焦香...所以为什么在她的炼器室外头烧烤! 扈暖跑过来,两手全是串:“妈妈,你出来了,师伯算得真准。” 扈轻先拿过她右手上的串狠狠撸了口:“哪个师伯?”目光往场子里人...的手上瞄。 肉肉肉,全是肉,全是她想吃的肉。 可饿死她了。 狄原招手:“扈轻快过来,我算准你今天这个时候出来,大家都等你。”说得好贴心,下一句就不对味了:“快把他们的弓箭拿出来鉴赏鉴赏。” 林隐心里不知是呸还是恨铁不成钢,还以为千年老树开了花,原来你只是把人家当了器友。听听你这话说的,活该你光棍。 唰唰唰,五个小的围上来,扈花花更是一脚蹬地先跳到扈轻怀里紧紧抓着,扈轻下意识的胳膊搂住。 扈暖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儿碍眼,又看一眼,扈花花在扈轻胳膊的保护下扭成麻花。 扈暖默默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成爪,揪住命运的后脖子皮,一撕。 扈花花被拔出来,对上他姐面无表情的脸,他姐说:“我知道了,你跟我抢妈妈。” 扈花花讨好的笑:“姐,你连累我背书呢。”说好的更爱我一点呢? 扈暖:“...” 不管两姐弟扯皮,扈轻绕过一群小的坐到食物旁边。 “给我烤个鸡翅。” 扈琢:“好唻。” 和大佬们同居几个月,扈琢已经可以自如的表达自己了:“姐,我给你多刷蜂蜜。” 在一众肥嫩的鸡翅里,挑了最肥的一只。 扈轻看了眼那腌料,摇摇头:“不行啊你,这料太简单了,等我缓过神,我给你调个神级腌料。” 金信跑过来一屁股坐下,挨着她胳膊:“婶子婶子婶子,弓弓弓。” 扈轻莫名发散了下,攻攻攻,嗯,我很攻。 甩甩脑袋,把里头不可明说的攻气十足的画面甩走,唉,炼器室太热,她都上火了。 手指头指出去:“自己拿去。” 呼啦一阵风,全跑了。 大人们才有时间说话。 霜华:“很累?不是灵器?你炼出灵宝了?” 扈轻直直回视:“我觉得你在挖苦我。” 唰,四对耳朵竖起来,林隐三个坐等霜华发威,扈琢捏紧了刷蜂蜜的小刷子。 霜华说:“是吗?我觉得几把弓而已。” 啧,这还不是挖苦? 扈轻说:“我的弓是别的谁能比的?我的弓,不说天下第一也是独一无二,我的弓——” 哇咔咔一阵叫,握着弓的少男少女们冲出来,兴奋的小脸蛋们红通通。 “师傅师傅,我的弓好好看,我太喜欢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独一无二的弓(二) 五把长弓,各有特色。 金信的木系长弓青翠碧绿为主色,其间夹杂恰到好处的深色,整个弓长一眼看得出是一条龙,龙身上的花纹密密麻麻,细看并不是鳞片,而是各种植物和山川的微雕。名副其实的微雕,扈轻见过的想象出来的,全刻上头充当龙鳞了。 一条生机盎然的春之龙。 萧讴举着的那只暗红的主体,像是地底熔浆里爬出的巨龙,峥嵘的身体浅金色的细纹若隐若现,鳞片似厚重的火烧云被溪流般的金水融化分割。 兰玖抱着长弓,爱不释手。他的弓不是龙形而是无数水流凝成华丽的纹路,似凤凰长长的尾羽编织。水色、浅蓝、深碧、下端沉淀出蓝紫和深紫色。 女孩子的肯定要比男孩子的更加追求颜值一些。 两人的长弓,扈轻大开大合成就大气象,冰山雪原风舞雪狂,峻峰极渊萧杀一片。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铸形的时候心里全是爱,漂亮的小姑娘呀,要美美哒,可炼着炼着就成这样了。 扈轻这样对自己解释:灵器有自己的想法。 挺好,小姑娘长大了也有厉害的一面嘛。 总之,看上去还是很美的。 冷偌的长弓是冰蓝色的,蓝色的山麓披着冰白。 而扈暖的是深深浅浅或重或轻的红,红色的山麓冰原浮动雪白。 全都很能打,不管实力还是颜值。 扈暖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冷偌的,看看冷偌的再看看自己的。怎么办,红色的很漂亮,蓝色也不差。 眼睛在说都想要。 扈轻咳咳:“扈小暖。” 警告她别贪心不足。 再说,炼制过程中加了他们各自的血和一丝魂力进去,绑定得死死的,没得换。 扈暖嘟了嘟嘴。 乔渝默默拿出个储物袋貌似悄悄的塞给扈轻。 储物袋没认主,扈轻神识一扫,相当无语,坚定的把储物袋推回去:“能不能别惯着她。” 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见了。 扈暖低着头眼睛却没闲着,看看她师傅看看她妈,看她妈妈的时候好怨念,黑眼珠子都要翻出来。 把扈轻气得:“你看你看,就不能对她好。” 大家都不说话,你对你家孩子好不好我们眼睛都看着呢。 要不是家里大人太宠,她也不敢这样怨念吧。 自己惯的孩子自己受着吧。 大家围在一起看长弓,啧啧称赞不已,别的不说,这颜值,真应了扈轻的那句:不是天下第一也是独一无二。 扈琢羡慕的看着,在最外面,双手背在后头擦了又擦。 扈轻看到,说:“扈琢,你去里头把他们的箭拿出来。” 扈琢一愣,旋即狂喜,跳起来跑向炼器室,啊啊啊,就要摸到了。 小伙伴们才反应来,方才见到长弓太开心,忘了还有箭要拿。 扈琢抱着五个箭筒出来,箭筒简陋到只是皮子和铁片编成,里头的箭和弓一个颜色,数量寥寥。 扈轻拿过扈暖的箭筒,将里头的长箭一只一只拿出,分开展示:“一箭嗜血。二箭锁灵。三箭追魂。” 她先前为熊孩子们私自约架兜底而炼制出的那副弓便是配了这样的三只箭。也是当初那副最终被九苍山余幼得去的弓箭勾着,小伙伴们才念念不忘要自己的长弓。 扈轻继续展示:“四箭破魔。五箭诛邪。” 前头三箭一听便懂,后头两只—— 乔渝四人立即拿了自家徒弟的箭来看,神识一探,惊讶,里头竟是刻了佛文。 扈轻不好意思笑笑:“聊胜于无吧。反正箭和弓都可以提升,让他们自己以后慢慢养吧。” 嗯,这话他们认为扈轻不是谦虚,毕竟这佛文...就是比着样子画的水平。贵在材料用得好,佛文没刻差,回去找个法子养养佛性就好。唔,养佛性的东西...还是有几样的。 虽然认了主,仍需要盘,需要熟悉起来才能自如使用。 五个孩子妈妈长婶子短,殷勤的伺候她吃到撑,接着提出告辞。 扈轻:...这就是传说中的用完就丢? 四家师傅替他们脸红,好歹过一晚再说,扈暖,你难道不想和你妈妈说个贴心话? 扈暖:妈妈就在这里,又跑不了。 扈暖说:“妈妈,十大宗门要弟子大比了,我要回去练功,要赢。不能给你丢人。” 呵,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要抱着你的弓流口水我就信了。 “走吧走吧,不准和别人说长弓是我炼的。”扈轻瞪眼五小只。 小伙伴们齐齐点头,知道知道,上次余幼赢走的那个就没说。 扈暖好遗憾:“妈妈,我都不能跟人家炫耀我有一个最厉害的妈妈。” 扈轻嘴角一抽:“你可让我省心吧。你跟人炫耀你有个好师傅就行。” 乔渝绷住脸。 扈暖:“已经天天在炫耀了。” 乔渝绷住嘴。 扈轻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她:“暖啊,你长点儿心吧,都知道你师傅好,得有多少人跟你抢啊。” 扈暖:“...” 金信哈哈:“就是吧,我就从来不说我师傅的好。” 啪,被他师傅打了。 扈轻摸摸肚子,起来送他们出门,招手告别:“对了,十大宗门弟子大比在哪里进行?到时会不会有交易大会?” “交易大会肯定有。这次在哪里举行还没定下。等定了让扈暖和你说一声。”霜华说。 扈轻关上了大门,没有送出门外,以至于门外还没走的众人同一个想法:大概,他们这次待得有点儿久,久到狗都嫌了。 扈轻:说什么呢,我好大儿没嫌。 扈花花:妈妈,他们似乎说的是你。 扈轻飞快的往屋里去:“扈琢,别打扰我,天塌了都别打扰我,我要好好睡一觉。我不醒,你别叫。扈花花,你别捣乱,不然妈妈打你屁股。” 门外,林隐:“我们是不是应该付伙食费住宿费?” 狄原:“你那点子灵石是羞辱扈轻呢还是羞辱你自己?” 林隐:“...” 霜华:“给她送炼器材料她最喜欢。” “涉及到炼器,扈轻跟平日里仿佛变了个人。”乔渝突然开口说。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可不是嘛,平日里好声好气好招呼的人,炼器的时候仿佛换了个,又冷又热。对着器热,对人冷酷。 想当日需要孩子们出血,扈轻一声传唤他们把人送进去,眼睁睁看着她手起刀落,刀光快得人脖子里发凉。 第五百九十八章 灵火的消息(一) 那一刻的扈轻,简直就是冰冷无情,像金属。可一转身面对炼器炉,她那眼神火热成狂。 完美契合她的灵根。 狄原:“所以我一直说,她是炼器的好材料,为器而生。” 小伙伴们听着,也说扈轻炼器的时候很特别,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扈暖说:“妈妈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我都不敢打断她。会打屁股的。” 真打。 毕竟感情上无所寄托的人更容易对事业掏心掏力。 他们一回内门,就被玉留涯全部召唤过去。 玉留涯没来得及问罪呢,被又是弓又是箭的包围,眼里宝光闪闪,一时看不到其他。 惊喜:“这是扈娘子炼的?真好,我们就定这种弓箭,多定些。” 四人冷笑。 “宗主,你看清楚材料再说,这些都是我们自备的高阶材料。你舍得公库出那么多材料?器堂愿意?” 扈暖:“不行,妈妈好累的。” 乔渝:“说来,宗里该给扈娘子的谢礼呢?” 玉留涯:“哎呀呀——” 霜华突然道了句:“之前的海货处理完了吗?” 玉留涯脸皮一紧。 大家都看他,好哇,你赖账。 “去去去,都去修炼去。我留着那批货有大用。马上弟子大比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五个都给我上,必须取得好名次。” 林隐:“关系到秘境瓜分?” 玉留涯哼哼:“别问那么多。” 兰玖:“宗主师伯,我才只是炼气。” 玉留涯:“所以你快点吧,扈暖都没你这么慢。” 扈暖迷茫:“师伯,你夸我呢?” 乔渝:“想想她妈。” 玉留涯:“...” 全是讨债鬼,都走走走。 最后郑重吩咐:“弟子大比,必须赢。” 他是认真的,敢不给他赢个名次来,呵呵,他这个宗主可不是只有笑眯眯的一面。 金信觉得玉留涯不可理喻:“我们才是筑基初的小弟子,而已。” 玉留涯微笑:“同大阶的比试,同小阶也有比试,单人比试,团体也有比试。修士比试,灵宠也有比试。法术比试,丹符器阵也有比试...” 大家听呆了,什么意思,十大宗门要彻底翻脸吗?方方面面边边角角都要比—— “是要重新排名吗?”林隐问出这句话立时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除了太仙宫千年第一,云霄宫万年老二,咱们谁在乎排三还是排十啊。” 玉留涯冷笑:“那不是有的是想进十的嘛。” 林隐四人凝重了神情,这次大比要搞事啊。 忽然乔渝说:“扈暖,你说,咱们朝华宗排第几好?” 扈暖哪里知道,她懵懵的说:“排第几我们还是我们啊。” 乔渝笑。 玉留涯:“反正我们不掉出去就好。” 霜华:“确定在哪里进行?” 玉留涯:“等等吧。” 地点不定,更说明某些人要搞事情。 坊市里扈轻睡死过去,连水心的传讯都没接。 扈花花接了:“呜?” 水心:“叫舅。” 扈花花呜呜呜。 水心没辙儿,狗外甥不好好说话,纯狗叫,他可不是狗,听不懂。 叫扈珠珠来说。 “老大,扈轻呢?” 扈花花:“礼貌吗?那是咱妈。” 扈珠珠:“我可没认。” 扈花花冷笑一声,挂断。 两人通话水心听得真真的,一巴掌抽在扈珠珠后脑勺上,佛之慈悲:“她不是你妈,你应该叫她啥?” 扈珠珠默默拨过去:“老大,我——姑她好吗?” 扈花花:“什么姑?姑什么?”什么东西? 水心的声音从那头响起:“扈珠珠当我儿子,就喊你妈——姑。” 扈花花震惊:“和尚要儿子?和尚不是断子绝孙吗?” 水心:“...喊你妈来,有灵火的消息。” 扈花花要挂断的小爪子放下:“哦,妈妈睡了,她说谁打扰她睡觉就杀了他。你要和她说话吗?” 跃跃欲试。杀你哦。 水心:“...” 他说:“乐仪山麓,发现了灵火的踪迹,你妈要是感兴趣,就让她和我联系。” 扈花花说:“灵火啊,有什么稀奇,云晶天多的是。” 水心:“...要你转告个话,废话这么多。” 挂断。 扈花花:臭和尚,敢挂我通话,哼,就不告诉妈妈。 但实际上他还是在扈轻一醒来的时候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因为扈轻和他嘀咕过,说炼器需要好炉好火,她现在好炉没有好火也没有。 听见有天地灵火的消息,嗖一下蹦起来:“快快快,收拾行礼。” 扈花花:“妈妈,还不知道是不是好灵火呢。云晶天灵火有很多。” 扈轻甩给他一记眼神:“拉倒吧,看看你这小身板,在你长大之前,云晶天想都不要想。” 扈花花:“我御兽厉害。御兽大全我都背过了。” 扈轻无语,上前摸他小脑袋:“云晶天可怕的是妖兽吗?是妖族!你能震慑妖兽,能震慑妖族?别忘了上次那个白凉玉,把你抓走,你能打过他?” 扈花花果断不说话了。 “诶,乐仪山麓?乐仪山麓乐仪山麓...水心有没有说具体在哪里?” 乐仪山麓可是颀野天的主山脉之一,大了去,她往哪里找? 扈花花摇头:“灵火是可以活动的,妈妈你问他吧。” 扈轻立即给水心传讯:“哥,亲哥,您近来可好?” 这谄媚狗腿的语气,让水心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好好说话,小僧还不想登极乐。” 扈轻哼了声,在这边搓着手:“灵火——在哪?” 对嘛,有事说事,说那些不正经的干嘛。 “虎背山,七参山,东瑶池,射宿峰,”水心点了一串地名:“灵火出没过的地方。最近出没地是仙女台。” 扈轻啊:“这灵火挺皮的。” 水心:“有两伙人在追,里头正好有我要送报应的人。灵火虽然能自由移动但不可能满天下跑。我不确定灵火品质,你自己决定来不来。” “来啊,肯定来啊,再差的灵火也比普通地火强啊。哥啊,你等我。” 水心:“我来送报应的,不是为你抓火的,要是报应送完我就走了,如果灵火被别人得了,我就告诉你一声免得白跑。” “别别别,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你千万告诉我是谁。” 水心:“难道你要抢?” 扈轻:“看你说的,什么叫抢啊,万一得了灵火的不是好人,我可不得去解救可怜的灵火小宝贝儿嘛。” 水心:嗤。 第五百九十九章 姜管事回来(二) 扈轻先给扈暖报信:“妈妈出去一趟,去乐仪山麓。听你师傅的话。” 扈暖没回应,大约在忙着学习。 扈轻跑出来喊扈琢,喊着跑着就到了扈琢的炼器室:“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家里修炼?” 扈琢没用几秒思考便道要守家:“我现在出去只能给姐拖后腿,而且,姐也说我要快些提升修为。” 他已经二十了,筑基再拖下去更遥遥无期了。 扈轻点头:“行,我出门一趟做些准备。” 去了百草阁,惊见姜管事:“嚯,你怎么瘦成——”人干了? 以前的姜管事不能说白白胖胖,但也有着当爹的该有的幸福肥,面色红润老眼精光,现在的姜管事,真正成了老姜一块,又干又扎手。 身上还带着风霜尘土之意,不过精神很饱满。 姜管事对她摆摆手,两人到内厅里坐了,姜管事才开口,嗓子发哑。 “百草阁的规矩,谁都不能总干好差事是吧。我接的是苦差,活着回来了又能过几年好日子。大家都一样。” 扈轻懂了,良心企业啊,苦差轮流派,减少了员工的攀比和怨念。 扈轻:“才回来?” 姜管事比了个三:“不到三天,一身老骨头还没歇过来呢。”指指喉咙:“差点儿哑了。” 倒茶,茶是滋养嗓子的药茶。扈轻端起来嗅了下,不难闻,喝了。 姜管事唏嘘得不行:“这次去了烟田采药,熏死好几个在里头。万幸啊,老朽活着回来了。” 都自称老朽了,看来这趟任务把人吓得不轻。 烟田,扈轻在灵植大全上看到过。万年前,烟田是一片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大森林,后来天火频降,森林就烧了起来。里头生长着一种巨木,极其难烧,而地底又生了能燃的矿。总之,各种因素造成了原本植物丰盛的大森林变成一片烟雾火气的陆地汪洋。 顽强的生命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万年下来,那里出产独特的植物动物和资源。 采药人将那里产药的地方称作烟田,意思是烟火滋养的药田。 听着挺田园风光,实际上危险重重。因为大环境的改变,那里禁空,要采药只能从地面进去,而地面随处哪里下头都有可能是恐怖高温的洞穴。 嘿,去烟田撞运气吗?一不下心烧成渣的那种。 扈轻:“据说烟田里有特殊的木炭和矿炭,有的炼器师专门收购那里出产的材料,我自己是不敢去的。太危险了。” 姜管事点头:“那里属于迷失禁地之列,我们踏足过的地方才叫烟田。深处,根本没人敢去,进去的人再没出来过。你可不要仗着年轻气盛偏挑战不可能。对了,上次跟你说无极山秘境,你去了?收获怎样?” 他只随口问问,并不是有心打探。 扈轻:“我收到你传讯,立即去了,幸好你告诉我的早。后来秘境那事闹得挺大的,被各门派和散修联盟围了。我发现风声不对早早出来了。幸好出来的早,到现在秘境的使用还没商议个章程出来。听我女儿说,这事有的闹。” 她摇摇头:“这事不是我们这种层级的人能关心的。”笑着说:“托你的福,我收获不少。怎样,该怎么感谢你,不然,我给你家孩子们一人炼一上品法器如何?” 姜管事笑起来:“我可是有八个孩子。” 扈轻瞪大眼,忍住不让目光往不该去的地方溜:“啧,看不起我不是,别说八个,便是十八个,我扈轻还送不起不成?”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扈轻想到宫素环的事,不由感慨:“缘分这事,半点儿不由己,像你,子嗣丰盛,怎么有的人就是生不出来呢?” 姜管事扯扯嘴角不以为意:“你这‘有的人’,怕是修为高吧。” 扈轻挑眉:“修为高果然影响子嗣?” 姜管事一指朝天:“天道制衡。修为高的人占有的资源多,若再儿女众多——” 后头的话没说,扈轻明白,那便是富的越富、穷的更穷。 而天道,要平衡。 呃,可以理解,想想当娘的心,五根手指头各有长短,但不会差太多。 姜管事心酸酸:“所以我修为也就这样了。” 他是筑基中,或许这辈子能冲击下金丹。 扈轻说道:“我要出趟门,你家孩子要什么法器?” 姜管事道:“不着急,等你有空,左右以后你炼的器更好。” 咕嘟咕嘟咕嘟,连饮三杯,觉得嗓子好受些了,站起来:“出远门是吧,我去给你备些丹药。” 扈轻:“毒也要一些。” 姜管事:“晓得。” 有时候毒比救命的丹好用,毒能拉着敌人一起死。 扈轻拿了不少东西,姜管事照例说了句:“有好灵植记得我们百草阁,我们百草阁在各处都有分店的。” 扈轻说:“肯定的。只要能带回来,我就卖给你,业绩嘛肯定给朋友才是。” 姜管事笑。 去街上又买了些别的,扈轻回到家,把给扈琢的分给他:“家里有吃有喝有灵石,你当闭关吧。” 扈琢:“姐,你放心我,余家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让他们算计到。” 扈轻又道:“书房里有书有玉简,关于炼器也有,你不要老窝在炼器室,多看看书籍陶冶情操。” 扈琢点头。 扈轻:“照顾好菜地和鸡,鸡蛋要记得收。” 扈琢再点头。 扈轻想了想,没什么要嘱咐的了,便给扈暖发了道传讯。 大约是在上课,扈暖一时没回,扈轻没有等,直接带着扈花花和火灵蛮出了宝平坊往乐仪山麓水心说的那个方向而去。 等到晚上,扈暖听到传讯问来,扈轻已经飞远了。 “妈妈,你出去玩永远不叫我。”扈暖气鼓鼓。 扈轻不客气道:“你都多大了。你出去玩也没叫我。我去找好火,你个冰灵根跟着我去干嘛?带着你我还找得着火吗?再说,马上要弟子大比你不紧着特训嘛。养你这么大吃我多少米,好歹你给我挣个名次回来。” 说她:“扈小暖,你惜福吧。要是还在咱家,一学期一大考我看你还蹦跶得起来。” 离那个世界太远,扈暖已经忘了考试是什么,她说:“我现在也没少学呀,今天还炼丹了呢。” 扈轻便说:“那你赶紧把丹炼好喽,你知道妈妈每次出门买丹要花多少灵石吧。你大了,也该挣钱养家了。” 扈暖挂断,人家还只是个宝宝。 第六百章 内卷的扈花花(一) 扈轻挂断,哼了声,这么好的年纪有的学还抱怨,看人家扈琢,连引气入体的口诀都是东一句西一句拼凑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 扈花花:“妈妈,我能炼丹吗?” 扈轻低头看她好大儿,好大儿的眼里闪着光,啧,扈暖天生躺平,这个骨子里内卷。 干脆问他:“要不要你姐学的你都学一遍?” 扈花花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扈轻:“...” 叹气,怪不到老话说呢:老大憨,老二精。 妖族和魔族没有丹符器阵的天赋是常识,扈轻想,扈花花既不是妖族也不是魔族,说不得妖兽有呢?孩子想做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给他做喽。 于是拿出小炉子小锅,几块炭丢进去,火灵力注入,炭烧起来。锅里放水,丢进一大团炮制过的药草。 “儿啊,炼丹这事呢关键就在火候的掌控。你还小,用不了炼丹炉,咱先用小炉子练练简单的,来来来,这个火刚刚好,你先看着火,等里头三碗水煎成一碗,第一关就过了。” 扈花花信心满满:“妈妈没问题。” 扈轻也觉得没问题,干烧水而已能有什么难? 可现实很残酷。 扈花花急于表现,想把火吹大点儿,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吹过去——火灭了。 扈花花呆了一秒,没敢朝后看,小爪子按进去一撮,炭又烧起来。这次,他小口的吹,火呼啦啦的旺,小锅里的水咕噜噜直冒泡,几下就烧掉一大半,扈花花立即吹灭了火,欢快的转身邀功。 扈轻全程观看,中间没发一言,这个时候才凉凉开口:“想想妈妈喝的苦药汤子是什么色,你这个是什么色。” 拿了张粗糙的纸盖在锅边,把药汁滤了出来。 苦涩的味道,扈花花揉揉小鼻子,好像没有妈妈自己煮的苦,颜色也没那么深。 扈轻说:“煮的太快,药草里的药效没有逼出来。熬药需要文火慢煎,文火就是小火。你吹的火太大太猛,是武火。炼丹一个道理,火候控制不好就不能把灵植里的有效成分全逼出来,这是不是浪费了?如果只有一份灵植怎么办?” 然后她说:“你自己不提我都没看出你是个急性子,也好,既然你想学炼丹,正好磨磨你的性子。来,继续煎。” 给小锅里加水,照旧三碗煎成一碗。 “文火慢熬。” 扈花花看着炉腔里的小火,后悔自己干嘛多嘴,现在好了,自己挖坑埋自己,他要守着小炉子守一路了。 熬出来的那碗,扈轻没浪费,凉了凉一口干了,灵石买的呢。 火灵蛮在旁边蹦跶,扈轻瞄了他好几眼,这要是拿根签串了,往火里头一燎——咳咳。 扈轻忍不住咽了口,挠了几下嘴角,也不知一路上会不会经过凡人地界,要是遇着夏秋时节,田野里正好有蚂蚱...灵田里就别想了,有护罩隔绝虫蚁,根本不可能找到。唉,错失多少美味啊。 咕嘟。 扈花花扭头:“妈妈,你在想好吃的吗?” 火灵蛮也扭头,那黄绿的小眼睛傻乎乎呆愣愣。 扈轻说:“妈妈在想小龙虾。” 小龙虾啊,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哇。 不行,必须到凡界的田间地头水沟子走一趟。 扈花花懵懵的看着他妈拿出地图来,放大了眼睛贴在上头找。找什么呢? 不一会儿烧糊的味道传来,扈花花跳起,坏了,忘了看锅了。 哗啦,小爪子一挥,锅里注满了水,扈花花呆住,又没控制好。 “煎成一碗。”扈轻平静的声音在地图后响起。 扈花花垂下头,自己找罪受哟。 一锅水熬成一碗,当真是煎熬,煎熬到扈花花放弃了:“妈妈,我觉得我不适合炼丹。” 扈轻抬头看他眼:“炼器也要控制火候。” 扈花花说:“妈妈,我可能也不适合炼器。我想,我和姐姐一样,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 啧,这心机儿,说自己不好的时候还知道拉扯上他姐。 扈轻说:“不着急,你还小,一样一样的试。你先试试煎成一碗,小孩子不是都喜欢玩火吗?咱们慢慢来。” 扈花花:“...” 火灵蛮蹦跶到最前头,前端的两条小细腿来回拂着脸,假如他能有一头秀发,拂动的就是头发了。啧,吹吹小风不好吗,不是折腾这就是折腾那,真搞不懂那些大脑袋在想什么。 终于一锅水熬成一碗,扈轻滤出来,凉了会儿一口干掉。 “可惜啊,咱们不经过凡人地界。” “妈妈,你要找凡人吗?” 扈轻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凡界有多少好吃的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全是扈轻在说各种各样凡界美食,扈花花哈喇子直流,湿透十条帕子。 “那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去凡界?” 你都这样说了,不去一趟都不能静心修行呀。 扈轻手心手背一碰:“去!不管这次找不找得到灵火,咱都去凡界一趟。” 扈花花咕嘟一口:“去。” 乐仪山麓很辽阔。颀野天像一柄长且宽的刀,朝华宗在中部往北的内陆,乐仪山麓一端起自颀野天中部朝着云晶天的一侧,蜿蜒过近乎三分之二的颀野天,另一端遥望幻陌天的方向。云晶天和幻陌天皆在颀野天以西。而雷州,相比三大陆是个小地方,在颀野天以东。 除了乐仪山麓,颀野天还有其他主山脉和无数小山脉。这些山脉里踊跃着妖兽无数,天险也无数,很多地方是修士无法探寻的绝地,比如姜管事说的烟田所在,再比如雷龙木所在的离无当。 颀野天之大,随着扈轻的每一次探险总能重新刷新她的认知。朝华宗之大是她在以前世界里无法想象,可在颀野天的地图上,也不过是方寸之地。 麒麟山和九苍山所在皆属于乐仪山麓的支脉,两者皆在北部山脉,而水心说的那片区域,在乐仪山麓的中段。 有点儿麻烦的是,乐仪山麓的中段,和另一主山脉相交,地势复杂,复杂的地势造就复杂的气候和环境,据说,那里的雪山能冻死修士。灵力护不了体的那种冻死。 而在那冻死修士的雪山群里,生有天然高温谷地,高温多高?能热死人。同样,灵力隔绝不了的那种高温。 第六百零一章 火灵蛮的隐藏天赋(二) 水心说的那些位置并不在环境险恶的区域内,但灵火是长腿的,能顺着地底和山脉跑,谁知道它会跑到哪里去,万一它跑到高温谷地里,扈轻可没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水心说有两伙人在追灵火,对自己认知很清晰的扈轻便想着自己能不能偷偷跟在后头恰如其分的捡个漏。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别说灵火能不能找到,便是找到了,如何让灵火认主?只有一个办法,让灵火烧,烧到一方认输,另一方就赢了。灵火啊,她区区血肉之躯,能受得住? 乐观的想,这次只当去见世面。 在重山峻岭无数的乐仪山麓拥有名字的山头,显然不是太出众便是位于修士可到达的外围。虎背山,七参山,东瑶池,射宿峰,仙女台,这些可以在地图上找出来的名字正在乐仪山麓某个东南边边上。 从地图上看,跟当初去雷州的直线距离差不多,但实际飞行过来,需要不停的绕路。当初去雷州可以说是坦途,从朝华宗到海洼城,近乎几条直线。可去仙女台,因为直线距离上的妖兽领域太多而不得不绕行。除此之外,扈轻还要格外绕过人多是非多的地方,免得太多人看自己孤身一人来打劫,浪费时间。 路上耗费时间多,正好可以用来做其他事。 扈轻把灵植大全拿出来,珍惜的抚摸着厚实的纸张,这部不能以神识记录的鸿篇巨著才能突现人类大脑最基础的功用哇。 所以,亲爱的著书人当初是为什么非要设置成神识不可读呢? 著书人:因为这里头每一个字每一帧图像都是老子辛辛苦苦踏遍世界做下的记录,凭什么后人只用神识就能轻轻松松摘桃?必须虔诚! “花花,既然你要学炼丹,喏,这个也要背过。跟妈妈一起背吧。” 扈花花:“...” 以后再多嘴我就是狗。 眼珠一转:“妈妈,我们俩都忙,火灵蛮一个人没有人陪,多寂寞。” 吹着小风的火灵蛮嘎的扭过头来:我不是人,谢绝关心。 扈轻看看火灵蛮娇小不到一口的小身躯:“他能干啥?” 扈花花:“他是火灵蛮啊,能放火,放小火,小火稳当,正好烧烤,煮粥也行。” 很好,煎药没白煎,知道火候了。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呀,扈轻冲着火灵蛮一笑:“小火呀,来来来,这里有些食材你来加工一下。”扭头对扈花花:“给我翻译过去。” 她可没有扈暖那和妖兽无师自通的沟通本事,也不知她那本事怎么来的,莫名其妙的。大概是...基因突变? 扈花花都没开口,一个眼神过去火灵蛮就屈服了。 扈轻拿出一应用品,问他:“会不会洒调料?” 火灵蛮:我懂个屁我只是个虫。 无法,扈轻只得自己动手装了一大罐水米菜肉:“大火滚开,小火慢熬。” 扈花花一个眼神。 火灵蛮钻到罐子底下,放火:狗! 扈轻拉着扈花花一起背灵植大全,等嗅到浓浓的米香肉香,过来掀开看了眼,惊喜不已:“米粒都煮开花了,”拿小勺捞了两粒一尝,更加惊喜:“天啊,小火你是怎么做到的,米粒开了花却不稀烂,甚至还有一丝嚼头。天啊天啊——” 扈轻把火灵蛮从罐子底下掏出来,珍贵的捧在手心:“天啊,小火,你才是咱家最有天赋的啊。是我小看了你哇——” 这样一位天生大厨啊! 她真是瞎了眼,辜负多少美食时光。 火灵蛮小手手抓了下长须:哼。 扈花花死亡凝视: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 扈轻喜得不行,把粥盛出来凉着,拿出一大盘灵果,放在火灵蛮面前,殷切:“小火,吃吧,吃饱饱,以后咱家最好的灵果全是你的。” 扈花花:至于嘛,不就是会做饭。 扈轻:说得容易你倒是做啊,你和你姐哪个是进厨房的料? 火灵蛮靠自己的劳动赢得大餐,正优雅的享用时,只听扈轻碎碎念:“小火天生会做饭,那未来的小水小木小金小土——哦吼吼吼吼。小火,多吃些,吃饱了,咱们还要寻找你失散的四个兄弟姐妹呢。” 火灵蛮:...突然有了名字不说,还要被逼着去找同类——修士的嘴脸可真丑陋啊。 朝华宗,小伙伴们被大人通知:收拾行礼,准备出发。 弟子大比的地点终于定了下来,在桃花坞。 一听这个地点,金信先叫了起来:“桃花坞?哪个桃花坞?后山有个桃花坞,宝平坊里有两个桃花坞,出了宝平坊还有个桃花渡口呢。哪里都不缺这个桃花坞。” 金信这话一点不差,凡是长着桃花有水的地方,大家都习惯叫一句:桃花坞。 林隐道:“世上桃花坞多,但挨着双吕城的只有一个。” 双吕城? 他们知道,颀野天繁华大城排名前十里头就有双吕城。 金信:“哇,可以好好玩了。” 萧讴:“双吕城不属于任何门派吧。” 兰玖:“我去过一次,确实繁华。” 冷偌:“双吕城附近的桃花坞?是有桃仙人故居的桃花坞?” 扈暖:“有桃子可以吃吗?” 五个孩子,关心的点全不一样。 林隐正要一一解释,人家五个已经围成一圈给彼此解答去了。 “肯定好玩,多带灵石。” “那么大的城池,什么吃的没有。” “肯定势力复杂。” “我去求过医,有个神医在那里住着。” “桃仙人是飞升的前辈,可以去他的故居探险寻机缘。” 林隐拂了拂袖子,回答狄原的话:“对,他们两个直接过去,这次肯定要参加大比的。文蕉还要再等等,卿颜要准备冲击金丹。” 说是准备冲击,但这个准备不知要用多少时间,可能三五月,也可能三五年。运气差点儿三五十年。再差点儿就是一辈子。 不过以白卿颜的资质和悟性,这个时间不会长。 乔渝道:“双吕城虽然不隶属哪家,但离太仙宫最近,我记得好似双吕城城主娶的便是太仙宫的人?” 林隐便道:“毕竟地势之利,且双方算是门当户对,结成联盟很正常。” 霜华:“地点是太仙宫提的吧,哼,以为显得他们多公正。有本事把地点定在北部忘川啊,谁也别想搞小动作。” 第六百零二章 虚假的母女情(一) 太仙宫在颀野天朝向两大陆的那面,与朝华宗距离颇远,朝华宗偏北,太仙宫偏南。 而霜华所说的忘川一直北到颀野天最北端去了。之所以叫忘川,是因为那里的自然环境极其恶劣,终年罡风肆虐,枯石遍地,修士去了那里只会想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活下来。 借名忘川,正是这个意思,呆得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还有一种说法,穿过忘川就是阴界。可不是嘛,没等穿过去呢,人就死了,人死了,魂儿就过去了。 除了苦修,没人敢去,也没人愿意去。 林隐说:“太仙宫近年行事越发霸道不讲理,有之前的龌龊在,这次弟子大比,肯定要拿朝华宗出气。” 狄原:“宗主那里是什么意思?” 林隐一笑:“咱家宗主什么时候是好惹的,他有章程。不过自家的孩子还要自家看好。” 说完,四人去看自己的徒弟,见他们已经讨论的更加热切,话题全是怎样消费,没一句大比有关,真是——不求上进啊。 其实大人们说话他们听在耳中了,四个觉得自己年纪小用不着自己操心,而冷偌则是心中连连冷笑。 报应这个东西不得不信,太仙宫得意太久,长老之女能做得出污蔑栽赃没气节的事,那样的行径太仙宫还堂而皇之的护着,可以想见其门下弟子都被娇纵成什么样。 上辈子,太仙宫可很是爆出一些让人惊爆眼球的大事,全颀野天的人都不得不竖起拇指赞一声“年轻有为”。 根本不需要别人做什么,太仙宫的人自己就能把太仙宫搞臭。 不过—— 冷偌想到一个故人,眸色暗了暗。这次如果再对上,自己可不会再留手,直接大嘴巴子抽飞。 那个画面只是稍微一想,爽意如地底清泉不断涌出。 回到自家峰头,冷偌给自家师傅打预防:“师傅,如果我参加大比一不小心把人揍过了,不要紧吧?” 霜华笑出桀骜:“我徒弟太出色,就是把人打死了,也只能怪他们的徒弟长得不结实。” 冷偌:...算了,自己还是收着些吧。 就怕霜华借着她闯祸的名头闯祸,到时,宗主师伯怕是不好过。 玉留涯:我谢谢你为我考虑哈。 与之鲜明对比,乔渝生怕扈暖比试的时候偷懒,严肃警告她:“不要想着混过去,像上次跟长极门林姝那样想都不要想,你给我认认真真的比。” 扈暖眼睛一亮:“对哦,可以跟林姝见面了呢,我都要忘记她了。师傅,你都帮我记着呢,你太好了。” 乔渝:“...遇见林姝也要认真比。” 扈暖嗯嗯嗯不在意的挥手:“师傅,我长大了,懂事了,你不用老嘱咐我,我都懂得。” 乔渝看着她,明明十六岁的大人了还是一脸稚气,唉。 问:“你妈妈这次也去吧。” 让你妈督促你。 扈暖一呆,看向他:“师傅,我没跟你说我妈妈出远门了吗?” 乔渝:“...” “哦,师傅,我跟你说啊,我妈妈出去玩了,带着我弟,没带我。” 乔渝心道,最后一句真的不用加。 “你妈妈不是说,要一起去?” 扈暖:“有急事吧,我没问。” “...” 这个徒弟,永远让他心累。 “你妈妈去哪了?” 如果离得近,请扈轻来管她吧。 “忘了问。” 大眼瞪小眼,一个无辜,一个无语。 “你可以现在问问。” 扈暖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拉出佛珠:“妈妈妈妈你在哪?师傅找你。” 乔渝牙一咬,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加,什么叫我找她? 扈轻还在灵舟上,正吃着火灵蛮烧制的烤小排,捏着佛珠回话:“天上飞着呢,你师傅找我什么事?” 扈暖:“师傅,你有什么事?” 乔渝脸一黑,道:“告诉你妈妈,十大宗门弟子大比,在双吕城的桃花坞举行,如果她方便,也一起去吧。” 扈暖转告。 扈轻说:“没空。” 扈暖:“我妈妈没空。” 乔渝:“好,我知道了。” 然后扈暖挂断通话把佛珠塞回去。 乔渝:“你跟你妈妈没话说了?你不问问她去哪?” 母女情是假的吗? 扈暖:“不说了,一说话妈妈又催我学这学那,我很辛苦的。” 乔渝呵。 那边扈轻在灵舟上翻地图,找到双吕城,一看嚯,好嘛,正好被乐仪山麓东西隔断了呀,她要在乐仪山麓右边找灵火,双吕城在乐仪山麓的左边。 双吕城双吕城...桃花坞桃花坞... 翻找灵植大全,找到了。 双吕城旁桃花坞,得名于一位得道飞升的桃仙人。那里有桃仙人亲手栽种的异种桃花,其胶,有非常好的美容养颜之功效。 刹那,扈轻心动了。摸摸小脸蛋,如果有时间,就去走一趟。 对,弟子大比呢,她还没见过扈暖打架,必须去看呀。 拉出佛珠联系水心:“灵火跑哪去了?” 水心在一个山洞里给自己裹伤呢,小腿上皮肉翻滚的一道泛黑,他已经祛了毒,伤口不能一时长好,拿了白布条一圈一圈裹住。 “别管灵火了,你来找我吧。” 扈轻:“要死了?” 水心:“中毒了,没想到他还是个用毒高手。” “那我不去,我又不会解毒。”扈轻立即道:“灵火在哪?等我抓住灵火何愁你想抓的人不自投罗网。” 水心一笑:“灵火没那么好抓。几次三番失了踪迹,幸好那两伙人有手段,我只跟着他们走。现在是在一个野潭附近,明日不知去哪儿呢。” 扈轻皱眉:“那我怎么找?” 水心:“碰运气。反正你在家也是闲着。” 扈轻皱了下鼻子,我很忙的。 “对了,十大宗门弟子大比在双吕城外桃花坞进行。这次扈暖要上台比试。那灵火好不好抓?不好抓我就去找扈暖。” 水心:“你怎的一点儿斗志也无。或许那灵火与你有缘呢。我对你有信心。” 扈轻诧异,难道你发现了我身上什么不自知的闪光点? “连扈花花扈珠珠这样的奇葩都往你身边凑,你要相信你是有运道的。” 奇葩? 黑线。 扈轻说:“他们都是动物,是活的。灵火——不一路。我自是巴不得灵火看上我,就怕我没这个福分。” 第六百零三章 扈暖的祝福(二) 水心报了几个地名,皆是那两伙人走过的地方,扈轻在地图上圈出,发现并没有很分散,继续前行。 而扈暖回了一趟家,因为家里有个扈琢,她要出远门,当然要跟扈琢说一声。 “琢哥,我要出远门,你要看好家呀,不要给外人开门。” 扈琢被她煞有其事的嘱咐着,停不住的笑。太可爱了。 也嘱咐她:“外头人心复杂,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人一般信任,要知道防备人,对你笑的不一定是好人。去哪里都不能落单,要告诉你师傅一声。” 扈暖在扈琢眼里格外单纯天真,他觉得是大家都宠着她,没让她见识过人心的险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扈暖背着手点头:“琢哥我知道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扈暖背了一篓子鸡蛋回去,乔渝看得眼角直抽,莫名想到当年扈轻送自己的红皮蛋,自己还以为她生了孩子,后头才知道是扈花花... 扈暖说:“这些是我琢哥做好的,有五香有茶香有腌有烤的,还有生的,路上我们能自己煎鸡蛋吃。师傅,我给你煎鸡蛋,我还会炒鸡蛋。” 好歹是徒弟的一份孝心,乔渝看那些鸡蛋顺眼了些。 然后他家徒弟出去了,留给他一筐生的熟的鸡蛋... 扈暖和小伙伴们汇合,去了食堂,点这个点那个,全要做熟了带走。为此,她把家里厨房里的冰柜都搬了一个来。 食堂里的都是熟人,尽管他们也是轮值,耐不住这几个只要在宗里就天天来吃呀,不熟也熟了。 打趣:“咱宗里那么多人去,还能缺了你们一口吃的,又不是上战场。” 金信说:“到外头就想家里这一口。外头再多,也没有咱食堂的味道。” 听得一众人笑起来,多给他们端了一大盆子的肉丸子,不要钱。 如此,他们的准备工作就做完了。 等出发那日,小伙伴们见到了属于朝华宗的大灵船,精巧的楼台交叠,像一座飞行的宫殿,船身朝华宗的徽记,在烈日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扈暖一下就心动了,拉着她师傅的袖子:“师傅,我想要个这样的灵船。” 好大好漂亮,比上次见过护卫堂用的那只灵船大出好些去,豪华壮美。 乔渝如实告之:“我们买不起。” 这可是朝华宗的门面,区区一峰之主,当然买不起。 扈暖跑到玉留涯身边:“师伯,这个灵船多少钱?” 玉留涯:“把你师傅卖了你都买不起。” 扈暖前望望后望望,犹豫着说:“师伯,你什么时候换新的?我们买旧的就行。” 玉留涯无语,这艘灵船要下班,除非朝华宗不存在。 劝她:“好好修炼,等你飞升仙界,这样的灵船想要多少有多少。” 扈暖已经不是五岁孩子,很不满:“师伯,每次你拿我们没办法就说飞升仙界飞升仙界,仙界就那么好什么都有吗?” 玉留涯:“当然好,要不然人人想飞升。” 扈暖:“我就不想。” 玉留涯扎心了,不求上进的新一代,你还是留下吧,别出去丢人了。 “仙界好吃的更多,你活得越久,能吃到的美食就越多。” 扈暖说:“师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只惦记吃呢?” 玉留涯:“...” 扈暖:“还有好玩的呀。也不知道仙界好不好玩。” 玉留涯缓一口气:“当然好玩。” 扈暖想也不想反问回去:“你就知道?万一追求一场是镜中花水中月呢?” 玉留涯想撸袖子,真是长大了呀,还知道镜中花水中月。 “我当然知道。飞升上去的老祖们能传消息回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仙界比我们这里好得好。” 扈暖一呆,旋即惊喜恍然,玉留涯觉得不好。 “师伯,能不能让老祖们送些仙界的吃食下来,我们尝一尝嘛。”扈暖说着忍不住舔舔嘴角。 玉留涯漠然:“你想多了,吃食送不下来。” 扈暖转了转眼珠:“那仙界不稀罕的大船,能不能送下来?” 玉留涯忍不住了:“你怎么老想着上头给你送下来?你上去不就行了?” 扈暖:“可我觉得下头挺好的,我要和师伯在一起。” 玉留涯心塞,你是在说我不能飞升? 心一哆嗦,不行,这个问题得说清楚,不然非得生心魔。 “来,小暖,你看看你师伯我的脸。”玉留涯转了转身,和扈暖脸对脸,手指对着自己的脸画圈:“你觉得师伯能不能飞升?” 幸好旁边没别人,不然得以为这俩人疯了。 扈暖严肃着小脸,看半天,玉留涯心咚咚咚的跳。 “能。”扈暖斩钉截铁。 呼,玉留涯松了口气,笑起来:“为什么觉得师伯能飞升?” 抖抖眉毛,是不是你家师伯我特别的英明神武啊哈哈。 扈暖说:“师伯你肯定能飞升呀,你要上去建立朝华宗呀,然后我们上去才能有家。” 玉留涯:“...” 扈暖笑嘻嘻的说:“师伯对我这么好,我舍不得你。你天天撵我们飞升,那你先上去,以后才能继续照顾我们呀。” 这可真是美好而真诚的祝福。 玉留涯面无表情:“好,师伯上去了继续照顾你们。现在,你回去找你师傅,把这些话对他说一遍。” 扈暖很听话的去了。 乔渝说:“你师伯没奖励你吗?”小气。 扈暖:“师傅,你什么时候飞升?” 乔渝心道,我也给不了你答案。 扈暖:“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吧。没有师傅在,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 乔渝愁,你都多大了,还不会安排自己。 说道:“那你努力修炼,追上师傅的修为。” 扈暖说:“师傅可以慢一点。” 乔渝默默吸了口气:“师傅要是慢一点的话会老死的。” 扈暖看他,乔渝也看她,半天,扈暖说:“师傅一点也不老,师傅脸上没皱纹。” 乔渝忍不住翘起嘴角,你师傅当然不老,你师傅在元婴一辈里绝对是年轻人。 被徒弟惹的一肚子郁气又被徒弟哄好了。 还有人在登船,到处都在飞来飞去,这次大比,带去的至少有千人。 扈暖遥望自家采秀峰的方向:“师傅,我们都走了,会不会有人来偷袭?” 乔渝黑线:“宗里留守几十万,谁敢偷袭?” 扈暖:“太仙宗人更多吧,听说他们有百万人呢。” 第六百零四章 操心的扈暖(三) 因为一句乌鸦嘴,扈暖又被乔渝支使到玉留涯身边,说偷袭的事。 玉留涯的眼神很费思量:“小暖呀,你把心思都放在修炼上,早就一日千里了。” 扈暖不高兴:“师伯不觉得我为宗门殚精竭虑吗?” 玉留涯想扶额,你不是殚精竭虑,你生恐事不大。 “好,师伯谢谢你的提醒,师伯这就传令下去,让大家谨守门户,一旦有异动,一级警戒。” 然后扈暖盯着他,小脸板得死死的,不走。 玉留涯真扶额,在扈暖的注视下,把加强警戒的命令传了出去。 扈暖才高兴起来:“师伯,我妈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坐船呢,要小心。” 玉留涯心道,都多大了,还妈妈说妈妈说。 扈暖又说:“师伯,你要保护好我们呀。” 玉留涯挥手让她走,我何止要保护好你,这一船的人我都要保护好。 扈暖颠颠的跑回去,和乔渝说:“师伯真好,我说什么他都听,他不糊弄小孩。” 乔渝心说,他才是最会糊弄小孩的那个。 “去我们分配的房间,我指点你修行。” 扈暖拒绝了:“师傅,我们说好住在一起的,我们要了一个大套房。师傅你找别人一起住吧。” 乔渝:“你们找谁要的?”还搞提前订房这一套,我一个元婴真人都没这待遇。 扈暖:“温传师兄呀。” 乔渝明了了,温传欠着她呢。 等扈暖去汇合,乔渝果断把温传召唤来:“扈暖他们房间的隔壁,我要了。” 温传笑:“师叔,其他三位师叔也这样说。你放心,我早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么大的灵船,几万人都不在话下,房间绰绰有余。 于是,要了一个大套间的五人并没有逃脱师傅的魔爪,一路被抓着修炼,连饭都顾不上吃,苦哈哈。 扈暖和小伙伴们说:“我妈妈说,人无完人,要识时务,要躺平。只要躺平,就没有烦恼了。” 小伙伴们:婶子可不是躺平的人,她那个修炼的速度和炼器的进度,绝对是掀动内卷的罪魁祸首。 唉,小暖还是个孩子呀,听话只听音。 冷偌:“我觉得婶子的意思是,赢过所有人,就可以躺平了,就没有烦恼了。” 不是她内卷,而是修士就是如此,你不强,别人可不会怜惜弱小,变强,至少能保护自己呀。 金信三个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扈暖不高兴:“我能不懂?我又不笨。偌偌你好像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冷偌汗,你就是呀。 萧讴说:“小暖快看,我们到了。” 灵船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他们日日被压着修炼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突然就到了。 只见云层下的群山边缘,好大一片云蒸霞蔚,久望不放,仿佛那里才是天他们才是地,越看越有乾坤倒置之感。 灵船上如他们一般看呆去的大有人在,早有经验的大人们只是含笑望着,等看足了他们发呆,才纷纷出言把人唤醒。 五人惊醒,对上自家师傅似笑非笑的目光。 萧讴恍然:“是阵法。” 狄原道:“没错,是阵法,这阵法是桃仙人以桃树布成,在云层之上远远观看都有迷魂之效,遑论进入阵中了。据说桃花阵变化多端,杀九层,困九层,杀困变幻不知凡几。桃仙人飞升前封印了阵法,如今人人去得的地方只是观景,真正厉害的没有显露人前,只待有缘人。” 冷偌心头一动,桃花阵里有传承,上辈子有人得了的,正巧,自己知道些里头的事,如果自己推一把—— 萧讴觉得冷偌看自己的眼神略瘆人,正要问,冷偌已经移开目光,面上带笑,仿佛想到什么事情很愉快。 冷偌在想:重活一回,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这份厚待。以前小,没机会。如今出来了,有些事就该布置了。 “师傅,我们可以去桃林里研究阵法吗?”萧讴心动。 狄原点头:“到时各家年轻弟子肯定都会去的,那桃林看着大,实际上更大,里头景色美不胜收,不止小孩子爱玩,年轻的女弟子更是云集——” 忽然想起自家徒弟也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遇到个姑娘心动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去看冷偌和扈暖,这两个可是真正日日相处青梅竹马,一看之下,一个冷清,一个稚气,都不像能成为他徒弟媳妇的人。 再看自家徒弟,也不是开了窍的。 狄原说:“只管去玩就是。” 扈暖:“全是花啊,能有桃子?” 怀疑和失落。 林隐忍不住哈哈一笑:“小暖儿,师伯好告诉你,桃花阵桃花阵,当然没有桃子,不然就叫桃子阵了。” 扈暖:“...” 乔渝看林隐一眼:“桃花阵里没有,桃花阵的桃树不结果。桃花阵外还有桃林,那里有好吃的桃子,一年四季都有。” 品种很多,还有雪桃,真正落雪才结果的品种。 扈暖复开心起来。等她看到前来迎接的人更加开心。 “大师兄二师兄,我在这,我好想你们啊。” 如果采秀峰能把老大和老二收走就好了,金信想,这样,他就能享受一把独自继承一峰的快乐了。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老大和老二的手落在扈暖的头上如春风般和曦,落到他脸上那就是秋风,疼嘎嘎。 “金信,你怎的还这么胖。” 金信面无表情的眼神控诉他师傅,为什么我有这样的两个师兄。 一转身,那两个人又对着扈暖大包小包拿出来:“小师妹,给你带的地方特产。” 扈暖哇哇:“全是吃的,大师兄二师兄,还是你们对我最好了,我最最喜欢你们了。” 白卿颜:“喜欢就好。” 郁文蕉:“以后给你带更好的。” 简直把周围一干人等视而不见,看不见他们的师伯师叔师弟师妹,包括他们的亲师傅。 林隐笑眯眯,手里扇子摇得飞快。 兰玖偷偷拉拉冷偌的手:“师姐,以后,我给你买礼物,只给你买。” 冷偌莫名其妙:“你觉得我会吃醋?我出去也会带礼物给小暖。哦,”她想到什么:“你也想要是吧,那也给你带。” 兰玖轻轻浅浅的笑:“好,师姐可不要忘了。” 第六百零五章 等候的余幼(四) 白卿颜和郁文蕉被玉留涯叫过去,在外头聊了几句就进了屋。他们两个来得早,自然知道些事情,而关上门详谈,显然是之前玉留涯交待了两人别的任务。 金信望着那扇房门摩挲小下巴,少年脸颊线分明,下巴上仍有一点婴儿肥。 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萧讴看了眼,不动声色道了句:“等我们再大些,也会为宗门做任务。” 不是宗里发布的那些常规的寻找资源杀妖兽的任务,而是为宗门做一些秘密的事务。 金信击拳:“我一定要击败老大老二独得师傅恩宠。” 萧讴翻了个白眼,傻子。 灵船缓缓下降,落在粉色花海中,身处其中,放眼皆是深浅红粉,仿佛置身梦幻海洋,让人生出无边无际一颗心没着没落的错乱感来。 如他们一般庞大的灵船,远远近近停了七八艘,都被粉色花瓣半遮半掩,巨大船身变得渺小起来。 这桃林在上空看着已是面积颇广,进入其中更要迷失了去。 阵法,肯定有阵法。 下来灵船,脚踏实地,扈暖哇的一声:“好高好大的桃树啊。” 她也进过桃林,摘过桃子,她还记得农家乐里,妈妈轻轻一拉枝条,小小的她只要翘翘脚就能摘到桃子。她记得要摘红的,太阳晒到的桃才更甜。 如今她长高了,可这里的桃树更高,参天古木,她要把脖子仰到极限才能看到头顶上的树冠。 遮天蔽日的花团浮动,叶子在花团下显得好少,少得可怜。 真的没有桃子。 扈暖脑袋竖过来:“师傅,我们住哪里呢?” 住哪里?你当这里是旅游胜地到处都是客栈民宿给你住吗?当然是住在灵船上。各人住各家的灵船,有个什么事好集结,打或者跑。 扈暖好失望:“还要住在灵船上呀。” 看她师傅一眼,略嫌弃,不想和师傅做邻居。 乔渝:“...” 扈暖跑着去看灵船底下,有没有把下头的树压坏,小伙伴们跑着一起去看,还有很多比他们还小的弟子,或者第一次来的年轻弟子,见有人做什么都跟着跑。 跟镇定淡然站着不动的大人们一比,格外的有童趣。 哈哈笑声传来,玉留涯转身准确无误对上九苍山一干人,丝毫没有意外。 “至峥,你来迎接我,辛苦你久侯了。” 燕至峥脸一黑,旋即大有深意的笑:“朝华宗架子可真大,只比太仙宫早来一步。留涯时间掐得精准呐。” 玉留涯闻言,做了个张望的动作,故作惊诧又混不在意:“哟,这么巧,云霄宫已然到了?” 每次大聚,太仙宫必然是最后一个到场,而万年老二云霄宫除了不会越过太仙宫,对其他宗门,必然要拿捏住架子。 这次,云霄宫大意了,以为各家如以往一般懂事早早来恭候他们的大驾呢,没看仔细就出场,比朝华宗早了一个时辰落地,估计这会儿云霄宫的人脸上不会好看。 不过,谁在乎呀。 玉留涯问燕至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燕至峥:“昨天。” 两人嘴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眼神里交流过其他,很快到灵船上谈话去了。 扈暖等人从船底钻出来,哦,原来下头没树,桃花林里也有空地呀。 迎头看到一个骄傲的少年抱胳膊挑下巴的冲他们咳咳咳。 金信惊喜:“余幼,你长大了。” 余幼一噎,废话,谁还不会长大。 金信跑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比个头,嫉妒的发现,余幼比他高整整一头! 这家伙,是吃竹子长大的吗? 余幼哼哼了声,和他们打招呼,笑得露出大白牙:“我比你们都高。” 扈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她是最矮的。 头顶一只手毛糙的揉了下,余幼嘿嘿嘿的微微弯腰,伸过脸来:“扈暖,有带什么好吃的?哥哥和你换。” 说完拿出一个大袋子来,里头装的全是吃的。 扈暖抚平自己的头发:“余幼,你怎么长得这么高,你吃什么长大的?” 她想长得高一些。 其实扈暖不矮,天天好吃好喝还炼体,在同龄女孩子里算高的,比冷偌只矮了一指,奈何余幼长得太高,一下把她衬成小矮子。 余幼再伸袋子:“就是这些。有没有带吃的?啊?咱们交换。” 扈暖兀自从里头摸出一个大饼来,真厚,有她两只手叠起来那么厚,比她的脸还要大,硬邦邦。 “这个怎么吃?” 余幼:“泡肉汤。” 扈暖便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煮肉汤吧。” 余幼:“我没锅。” 扈暖:“我们有啊。锅、炉、碗筷,肉菜鸡蛋,我们什么都有。” 余幼欣然:“走,我知道个地方人少还好玩,还能钓鱼。” 一群人跑了。 留下余幼的师傅奇光面对四家师傅,好尴尬呀。 金信问:“你来几天了?” 余幼:“我们前天到的。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金信:“不晚了,我们路上没耽搁。这次大比,我可不会输给你。” 余幼哈哈:“走着瞧吧。” 这里桃树高大茂盛,不给其他树木生长的机会,树下只有矮小的灌木和花草,稀稀拉拉,很多地方露着地皮,长着苔藓和地衣。因此尽管是在桃林里,却也能看清远近动静。 比如说,那些穿着花里胡哨蹲在树干上无比显眼的人。 一时间大家站住,余幼示意往另一边去,绕过那伙人。 金信:“谁啊?你都不敢惹?” 余幼耸了耸肩:“他们穿的不是门派衣裳,几张脸看着熟,不是一家的。应该是堵楚吟风的。” 冷偌耳朵动了动,堵楚吟风?杀他吗?加油啊少年们。 余幼:“楚吟风,仙音阁的,知道吧?” 四人皆点头:“说过话。” 兰玖不知道。 余幼:“那小子我没觉得长多好,怎么人人都说他是蓝颜榜第一呢?那些女孩子天天说楚吟风怎么怎么好看。那几个,是要堵楚吟风比美的。” 他嘿嘿一笑:“昨天他们商量的时候,我听见了。还想拉我一起呢,我哪那么闲。我等了你们整整一天,谁知道你们今天才到。” 四处欣赏风景的冷偌目光一凝,不远处一个人影从树干后闪出来往这边走,青衣窈窕,熟悉到上辈子去,不是周莲桥又是哪个。 第六百零六章 中了和尚的圈套(五) 牙痒痒,命运啊,非得把他们往一块凑是吗? “师姐。”兰玖觉察到冷偌有一瞬间的好似不对。 这时几人都看见周莲桥了。 金信一眼认出长大的周莲桥:“周莲桥。” 扈暖懵懵:“谁?” 金信:“长极门的,被冷偌抽了一巴掌,咱给她道歉那个。” 兰玖恍然:啊,他师姐甩过。 等等,好似哪里不对。 萧讴:“换个方向走,不想打招呼。” 他话没说完,余幼已经先高声叫:“周莲桥,这边。” 说完感觉凉凉,发现大家都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余幼动了动:“干嘛啊。打个招呼嘛。” 扈暖:“你要叫上别人就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了。” 余幼:“有事说有事说。” 周莲桥好像在找什么人,往这边走着眼睛不停的往四处看,所以到了近处才看清和余幼站在一起的人的面孔,有些后悔,那张冷冰冰的脸,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不过来之前早想过,肯定绕不过去,所以周莲桥心里吐槽了下,面上落落大方,自若的跟大家打招呼。 “冷偌,扈暖,金信,萧讴,好久不见。” 目光落在兰玖脸上,这个男弟子不认识,长得好漂亮。 “我是冷偌的师弟,兰玖。”兰玖自我介绍。 周莲桥愣了愣,这个柔柔笑着贵公子一样的漂亮男孩子,竟然是冷偌的师弟? 她也配。糟蹋了。周莲桥心里这样想。 但她不会表现出来。长大后的周莲桥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看上去,他们是关系不错的熟人。 “我是长极门的周莲桥。” 冷偌望着她勾了勾唇角。 周莲桥下意识的警惕,尽管长大,但她对冷偌的认知不改变:骄纵无赖。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这么无赖。伸着脸要她打回去。无赖。 余幼说道:“周莲桥,你在找你师弟吗?他和一伙人在那边。” 指向刚才他们过来的方向。 周莲桥笑着谢过,对他们说改天见,便一直往他们后面去了,没再东张西望,走得很快,看来果然是在找她师弟。 “她师弟?谁啊?” “说是师弟,其实比她还大个几岁,叫赵寒川。那家伙吃喝玩乐精通,挺闹腾的。不像长极门的人。” 长极门都是剑修,剑修很苦的,和体修有得一拼,性子多秉直无趣,突然出了个活泼的,显得很不合群。 赵寒川啊,冷偌知道,的确是周莲桥的师弟,是周莲桥的师傅的家族之后。家逢骤变,周莲桥的师傅把人带到长极门悉心教授。周莲桥很护着这个比她大一些的师弟,而赵寒川也很护着她。毕竟,他将来会深深爱上周莲桥,爱到叛出师门勇闯云晶天。 可怜他们的师傅了,大徒弟是妖族后人,二徒弟为爱叛逃,不仅没了传人,她的家族也断了后。 哦,是了,赵寒川和楚吟风关系并不好,自然是因为周莲桥了。 呸。 冷偌理解不了赵寒川明明厌恶楚吟风可因为周莲桥竟能与他装和睦,更理解不了他对自己的针对。 大概她和赵寒川是两个极端。一个爱而不得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疯狂报复,一个爱而不得粉碎了自己的尊严各种成全。 都是疯子,傻子。 冷偌一个寒颤,感觉上辈子的自己不是自己,是被下了降头吧。区区一个男人—— “师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兰玖问。 冷偌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展颜一笑:“没事儿,我在想千万别再遇见她,不然不保证我还会大嘴巴抽她。” 去特么的楚吟风周莲桥,自家师弟师妹才真香。 开心起来的冷偌牵起扈暖的手往前小跑:“来了这么多人,肯定有集市,咱们去淘宝。” 余幼哎哟一声追上去:“说好的煮肉汤呢?扈暖,扈暖,我三天没吃饭了。” 一群人哗哗哗全跑了。 另一头,隔着乐仪山麓,扈轻和水心成功汇合。 “啧,把自己折腾的真惨。” 干燥的山洞里,水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扈轻帮他给后背涂药。 “这可是上好的药,愈后不留疤,亲兄妹明算账,给我一百个下品灵石就当便宜你了。” 水心笑:“你看我现在还有身家吗?” 抖抖胳膊抖抖腿,裤子挽着,衣裳缠在腰间,他浑身上下有个值钱的吗? 扈轻斜弯腰的给他抹药,翻了个白眼:“都藏莲花台里了?你的储物法器呢?” 水心一笑:“莲花台真是太好用了,以前我送报应前这里藏个戒子那个藏个袋子,藏着藏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藏哪了。现在可不怕丢东西。” 又道:“储物法器我找地方埋了,像我这样——”他又抖胳膊抖腿:“打起来的时候太麻烦。” 尤其有时候打得太嗨,一时控制不住雷电之力,咔嚓嚓全劈了。能想象激烈的打斗中突然爆出一地装备吗?那画面太美后果太深刻,第一次后他就发誓再不能出现第二次。 扈轻绕过来,把剩下那点儿药膏往他身前的伤口上抹:“你又不穷,买个可以送入丹田或者神府的储物器呗。” 水心哎哟一声:“你说得轻松,我是什么灵根?雷灵根。你知道雷系的修炼资源有多贵?我攒灵石全是买雷系材料的。我哪里不穷,我最穷了。” 扈轻抹完了,示意他穿好衣裳,两手互搓把那点儿沾手上的药膏抹开,不能浪费:“也是,变异灵根修炼就是难,谁让你们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呢,比别人多付出是应该。” 说完笑开:“幸好扈暖拜了个大方的师傅,不然我也养不了她。” 这一点水心非常认同:“感谢大富大贵的乔渝。”不然他这个雷灵根的穷舅舅养个冰灵根的外甥真要愁的头发掉光了。 乔渝:我是接锅的那个对吧。 “灵火呢?跑哪儿去了?带我去。” 心心念念的灵火啊,扈轻不能多等一秒钟。 水心对她笑得温柔:“轻啊,还记得咱俩无双的配合吗?” 扈轻:“...” 死和尚是故意把她诓来的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灵火吧?根本就是他碰到硬茬无计可施所以把自己骗来拿自己当锅盖使吧? 死、和、尚。 第六百零七章 相恶(六) 灵火是真的,拿扈轻当锅盖也是真的。 她认命的被水心顶在头上,做出一个入殓的姿势,呼吸吐纳。 水心:“别放灵力,别放神识,一切有我,你就当我带你出来散步。” 扈轻踢了踢脚,散步散步,我往哪里步? 水心顶着她,两人隐藏了身形,如一团空气向着目标靠近。 此时扈轻才知道两伙人的身份。 水心追杀的人是个邪修,叫相恶,这名号是有来头的。 “他装好人,说专杀恶人。的确杀了不少恶人,还得了美名。后来被人揭破,他杀人是为了——你猜他杀人为了什么?” 扈轻不假思索:“夺财。” 水心轻笑:“食心。” 啥啥啥? “吃人心。” 扈轻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魔?” 水心:“他还是修灵力,所以是邪。不过邪修入魔很容易。” 扈轻:“他是癖好还是需要食用人心来修炼?” 水心:“起先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两者皆有。” 扈轻:“食人魔啊,赶紧杀了吧。” 水心:“你不想听听他做过什么好事?” 真好事,不是歧义。 扈轻连连摇头:“不管做过什么好事,他是猎人把人当了猎物,难道要在猎物群体里养一个猎人?” 她不解:“为什么他不干脆点儿入魔算了。颀野天毕竟是正道天下,邪修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可不多。” 水心:“去幻陌天?魔族可不是人,魔修的竞争更残酷。他在这里轻易抓到人吃,在幻陌天可没这么容易。” 啧啧,拣软柿子捏呗。 “跟相恶在一起的是修罗殿的人。” 修罗殿,一听这名字就是反派。 “另一伙寻找灵火的,是器门的人。” 器门,顾名思义,全员炼器。 颀野天有器门有丹门,这两个宗门属于高精专业,被所有门派捧着,除了本道对外头的权势世界不怎么感兴趣,因此没有入列宗门排行。但,地位超然。 一听是器门的人,扈轻立即没了底气,连捡漏的心思都没有了。 玩火,人家才是专业的。 算了,只当自己到此一游吧。 感觉到她的丧气,水心安慰她:“说不准灵火偏偏跟着你走。” 扈轻呵呵:“我没这么自恋。” 水心:“对自己要有信心,你比你想象的要出色。” 扈轻:“你这么会洗脑,怎么不把那些恶人洗成好人?” 水心:“我给他们机会了,只要他们抗住他们的因果,偿还了孽业,欢迎他们加入佛门大家庭。” 可惜,一个个只有作孽的勇气,没有承担后果的身板,全在报应里灰飞烟灭了。 这话在扈轻的理解便是:罪行严重,除了死刑毫无商量。 他们先去了器门那边,隔着一百米偷窥。 扈轻终于被放下来,和水心肩并肩的看不远处的人。 “看,人家那大膀子,那肌肉,那骨相——不愧是抡铁世家啊,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一拳头下去铁都软三分。”扈轻眼里冒星星:“不知道他们怎么抡铁,器门里应该很多好火吧,多高阶的材料一烧,嘭嘭嘭,砸起来多痛快。” 水心理解不了扈轻抡铁的快乐,就像扈轻理解不了他念经的快乐。 “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咱们再往前看看。”水心拉着扈轻的胳膊,离地三寸的往器门的人那里飘。 飘近五米。 器门的人没反应。 再五米。 没反应。 再五米、五米、五米——直到五十米,器门的人往这边看,犹疑。 有个人拿出个什么器来对准这边。 扈轻下意识想跑,被水心捉住。 “谁在那!” 器门的人喊。 扈轻咬牙:“跑啊。” 水心:“诈兵之计。” 器门的人往这边跑。 扈轻两手一抱,一个使劲把水心顶在脑袋上,跑:“蠢货,那个器有反应,他们真的发现我们了。” 水心不信,任由扈轻顶着他的肚子,一边抓腿一边抓肩,他抬着脑袋往后看,果然器宗的人跑在最前的那个端着手里的器,圆盘子上竖着一个小人,小人伸着一条胳膊,扈轻往哪里跑,胳膊就指向哪个方向。 看来,扈轻的隐匿大法不能完全隐匿痕迹,前提是不要让人发现,才好浑水摸鱼啊。 水心挠了挠下巴,心里立即盘算该怎么合理利用。 等扈轻把距离拉开,水心盯着圆盘上的小人失灵,估算了下距离。正是一百米。嘶,这个距离,跟对方的修为和五官敏锐有没有关呢? 甩脱了追兵,扈轻把人往地上一扔,水心翩翩翻身站立,掸了掸僧袍,发现扈轻抱着胳膊斜眼看他。 “怎么了?”小僧的美丽容颜有损毁? 扈轻:“你怎么不和器门合作杀相恶?” “我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怕怕。” 扈轻:... 跟老娘装社恐,不是当初你赖饭的时候了。 水心揉了揉肚子:“下次,麻烦你把我翻个面,肚子太软,顶得难受。” 扈轻翻了个白眼,拿出锅炉盆,和面下面疙瘩。 水心自动自觉到旁边找野菜,扈花花带着火灵蛮出来,脚下滚着蛋,跑来跑去。 扈轻不敢让他跑远,深山老林的,万一有妖族认出来掳走怎么办。 水心回来,将嫩野菜冲洗干净丢进锅里,看眼扈花花脚下的蛋,嗖一下抢过来,扈花花呲牙,一爪子扇出一道金光过去。 是金刃,水心轻轻松松的屈指一弹,就把金刃弹碎在空气里。 蛋还是那个蛋,黄底紫纹,分毫未变。 水心:“这蛋坏了吧。” 扈轻:“我觉得它是化石。” 水心嘭嘭的把蛋往地上、石头上、树上砸,气得扈花花金木水火土的招呼他。 最后蛋滚到扈轻脚边,秃头舅舅提溜起狗外甥:“很不错,五行都会是吧。” 啪,一颗大冰雹砸到水心鼻子上,猝不及防之下,水心红了鼻子。 “扈轻,等你走的时候把狗外甥留给我,我和他好好亲香亲香。” 扈轻一边下着面鱼一边嫌弃:“你赶紧把扈珠珠叫回来陪花花玩。挺大个人为难孩子干什么。惹烦我我这就走。” 终于知道扈珠珠过得多艰难。水心吃素,他吃荤呀。可丧良心的水心仗着扈珠珠打不过他非不让他吃,等扈珠珠要饿死的时候,贼和尚才让他自己去觅食。 并要求,飞远远的再觅食,因为他不忍见杀生。 呸。 第六百零八章 和尚肉(七) 这才多久,在宝平坊里养回来的膘又没了。 许是有了依仗,扈珠珠回来时不但自己吃得肚儿撑,还抓了条大蛇回来,慎重的交给扈轻:“姑,你一半我一半,我想吃口熟的。” 看看看看,把孩子逼的,都有礼貌了。 扈轻心疼的不得了:“好,蒸煮烤炸,你来点。” 雷也能加工食物,可扈珠珠没有火灵蛮那个天赋,每每都把食物烤成炭,不得不吃生。至于那个死和尚,根本没指望的。 他心疼的翅尖戳戳肚子:“水煮吧,我得养养胃。” 扈轻谴责的目光瞪向水心,看把孩子逼的,小小年纪都要养生了。 水心当看不见:“我也要吃水煮,水煮豆腐丸子豆腐皮豆腐块炸豆腐...” 扈轻不想搭理他,扈珠珠要的水煮是真水煮,煮熟了蘸酱。水心要的水煮材料可多了去,还要加辣。 到底给做了。 食物的香气吸引来三两头妖兽,正好是能吃的品种,就地入锅给孩子们加餐。 饭后消遣了阵,水心顶着扈轻去送报应。 找相恶。 相恶目前是独来独往,曾经他也有门派归属。第一个是名门正派,所以他需要好名声来遮掩。后来被人揭破,为正道不容,他被除名出来。加入一个邪修门派,呆了不到一年,叛出了,大概是恶人谁也不服谁?然后被请到一个小门派里当长老。门派太小,人不够恶,最后被相恶吃了一半自然而然就散了。 相恶的名声更臭了,没人愿意引狼入室。这次竟然和修罗殿的人一起行动,也不知修罗殿是不是想吸纳新人才。 那相恶功法特别,对阳刚的能量特别敏感,水心修佛又是雷灵根,正好是那功法最防备的一类,因此不等他靠近相恶就能发现,相恶不给他近身的机会,用毒和阴邪的手段伤了他好几次。 水心没想到这次被自身限制,正好有灵火的消息,就把扈轻诓过来。 扈轻狐疑:“我跟着你,他就发现不了你了?” 觉得不靠谱。 水心:“总要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 修罗殿来了五十人,相恶在他们中间,一看便很重要。 水心把扈轻放下来,扈轻突然想到:“我现在修为不低了吧,能跟上你了,为什么还要举着我?” 炼体呢,速度力度绝对超过同阶人。 水心:“万一你跑丢了呢?” 扈轻无言以对,被水心拉着胳膊一点一点曲线向那些人靠近。 修罗殿的人修炼的功法让人面相凶恶,当然也不会丑到没法出门,只是看上去很不好惹。那相恶站在里头竟被衬托的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是个美大叔,哪里像恶人呀。 真真人不可貌相。 扈轻好奇:“你怎么确定他们是需要送报应的人?调查过?” 水心指指眼睛:“我看得见孽力。” 扈轻恍然,都忘了,人家有慧目。 越靠越近,一百米,对面交谈着不像发现他们的样子。 “别往前了,就在这。” 那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他们能听见。 水心往自己脸上一抹,换了张脸。 扈轻看了眼又看:“不带头套?” “他感知到我是佛门中人了我还带头套干嘛?”水心看她像傻子。 扈轻摸了摸鼻子。 水心手里捏了捏:“这个距离可以了。反正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我计划用雷符——” 嘴被扈轻紧紧捂住,水心费力扭头看她,发现她一脸凝重的对着前头侧耳。 水心立即静心聆听,很清楚听到。 “...这味阴火太能跑,遛了咱快一年了...” “必须捉到,只要一味阴火殿主就能神功大成。” 两人对视一眼,扈轻:“阴火?” 水心:“阴属性灵火吧。我也不知道,我靠近不了他们,器门那边也没说。” 问她:“怎么?你不要?” 扈轻:“我当然要,什么火我都要。阴属性的灵火更难得。” 两人继续听。 有个人在对相恶说话:“这么久了,你能不能找到它?” 相恶冷笑:“不是我你们连灵火的影儿都见不着。当初说好,我帮你们找灵火,可不负责抓。灵火我找到了,谁让你们抓不住。不然,让你们殿主亲自来抓。” 扈轻和水心对视一眼,原来,相恶是向导,举足轻重啊。 然后修罗殿的人好声好气,看来他们只能依靠相恶来追踪灵火。不知器门寻找灵火用的什么法子。 相恶被哄好了,笑着说:“你们放心,我相恶说话算话,答应你们找灵火这不是找着了?只要它不跑出这片山脉,我就带着你们和它耗。你们答应我的一千处子,也要一个不少的给到我。” 一千处子?一千个人吗? “相恶,女修不行吗?非得要凡人少女,去趟凡界多麻烦。” 凡人? 扈轻瞪大了眼。 相恶:“你们不懂,凡人有凡人的妙,凡人少女的心,又嫩又滑...” 水心扣着扈轻的手腕拉她离远了。 扈轻:“不能让他活着。” 水心:“等他找到灵火。” 反正不找到灵火这些人不会离开。 扈轻:“必要时候杀他,别管灵火了。” 水心:“想不到你有这份大义。” 扈轻白他,她像不懂事的?问:“凡人心脏和修士的有什么不同?” 水心:“你可真会找人问。” 他像吃过心脏的人? 扈轻摸着下巴:“鸡鸭猪牛羊,倒的确内脏味道各有不同。” 水心:跟我议论这个礼貌吗? 看她兀自琢磨:“难道你要尝一尝?” 扈轻看向他,眼底有隐晦的光流淌:“你说妖族和魔族的心——” 水心急忙打住:“你不怕中毒?” 扈轻:“一个优秀的厨师,任何食材都要勇敢的尝试,勇于创新,敢于开拓。” 水心:“来来来,不如你来试试和尚肉好不好吃。” “好吃。”扈轻毫不犹豫的肯定:“和尚肉是至高无上的美味,不管地上的妖魔还是天上的神仙,都想分一口羹。” 顿了顿,补充:“蒸着最好吃。” 就是可惜,每次蒸和尚的时候,有只猴子总会请来救兵。 水心:“...” 疯了吧,活了百余年,才知道自己是一道食材。 许是怕吓到他,扈轻拍拍他的手臂安慰:“我不吃和尚,我是正经修炼的人。” 水心呵呵,哪个正经修炼的人会说和尚好吃。 第六百零九章 炸了就跑(八) 水心和扈轻决定,让相恶多活几天,毕竟器门那里有了防备,时不时就拿出勘测的仪器来检查周围,他们无法再靠近,只能指望相恶给他们带路找灵火。 器门和修罗殿的人知道彼此的存在,因此他们都不敢松懈,每天积极努力的寻找灵火,扈轻和水心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越跟越往山脉深处去。 望着莽莽山林,扈轻心头略有不安,提醒水心尽早把相恶解决,如果不小心惊动深处的高阶妖兽,怕会被相恶趁机逃掉。 一千少女的命啊。 水心让她放心,之前也跟踪进深处过,后又绕了出来,似乎那灵火也不敢往深处去。 扈轻保持怀疑,一团火有什么不敢往深处去的,她怎么觉得这火其实是在遛狗? 水心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出危险以及不会放过相恶,扈轻才随着他兜圈子。她心里也在琢磨,形势不对的话,该怎么把相恶一击致死再安全撤离。 乐仪山麓另一端,扈暖望着绿油油的山峰顶上的白雪盖,忽然想爬山。 余幼甩着手里的桃花枝,花瓣乱飞,似控诉遭遇熊孩子的烦恼。 “别想了,看着近离着远,师傅他们不会让去的。我来第一天就想去爬山了,我师傅把我骂了。说我不干正事。” 此时,他们两个站在桃花阵外的桃树林里,脚前是个石潭,身后的桃树上硕果累累,红彤彤的果子饱满丰润。 扈暖叹气:“为什么要比赛,我又没多厉害,我都不想去还逼着我去。你说,我只是个筑基初,能打赢谁呢?” 好苦恼。 余幼:“你怕输啊?” 扈暖摇头:“没觉得好玩。” 余幼想了想:“这样吧,如果咱俩对上,我直接认输。” 扈暖:“那有什么好玩?” 余幼笑起来,像已经看到那场景似的乐不可支:“好玩啊,惊掉他们的眼珠子。” 哈哈哈笑个没完。 扈暖看着他,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哟,两个小情儿在幽会呢。你这小子倒是体贴,敢为心上人在众人面前失颜面。唉,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体贴的小郎君呢?” 笑声一顿,扈暖下意识往余幼身边靠近,余幼一伸手把她护在身后。 “哎呀呀,看这郎情妾意的,让我这孤家寡人好眼红呀。” 水潭水波炸开,一道曼妙身姿从水底升起,只见一个着红紫蓝复杂宫装的妖艳女子言笑晏晏的注视着他们,裙裾飞扬,半点不湿,长长的飘带近到他们眼前。 余幼:“妖妖妖——” 女人嘴角加深:“小郎君——” 嗖嗖嗖—— 扈暖藏在余幼身后的手扔出去,立即拉着余幼踏剑往桃花阵的方向飞。 身后轰响不停,扈暖尖叫:“金金讴讴偌偌兰玖——快跑啊——人拐子来了——” 其实她想叫兰兰的,被兰玖严词拒绝,玖玖叫起来和舅舅差不多,最后只能叫兰玖了。 小伙伴们说,大家长大了,以后私下里喊小名,在外头该叫大名的。等以后取了道号,就要道号相称了。 扈暖还没完全改过这个习惯来。 本来他们便是一起来的,来摘桃子,相互间离得并不远。那女子出声的时候,在附近的四人隐约听见动静已经朝着他们过去,等爆炸声和扈暖的叫声响起,他们瞬间踏剑飞起和扈暖余幼汇合,箭一般飞走了。 而在他们身后,水潭之上,爆炸余波过去,浓烟消散,露出后头面无表情的女子来。只见她衣裳虽未破损,却也黯淡了光泽,美丽的发髻没散却也歪了几分。幸好她修为高又有护体法宝,不然猝不及防之下只怕真被伤到。 谁家小崽子,拿高阶符当石头扔,等她找到—— 扈暖一行人惊慌的飞回去,挨着自家大人站好才松下一口气。 余幼跟着扈暖站,乔渝看他很碍眼。 大家在灵船上说话呢,突然这几个惊鱼一样窜过来,肯定是出事了啊。 乔渝按了按扈暖的肩,沉声问:“怎么了?” 受害者已经追过来:“好哇,原来是朝华宗的弟子。你、你过来。” 女子毫不客气的落下来,染着大红指甲的细长手指指着扈暖。 扈暖往乔渝身后藏。 女子气笑了:“小东西,装得小胆。怎么,又藏到别人后头再扔我一身符?”微微抬头:“乔渝?她是你徒弟?这行事做派,可真不像。” 乔渝看出她修为也是元婴,执了个礼:“请问道友——” 道友? 女子气得不行:“合欢宗司琇。” 再道:“我们曾经也是说过几句话比试过的。” 臭男人,竟然不记得我了,枉老娘当年给你在蓝颜榜上投了那么多票。 乔渝:“...” 司琇生气的说:“本真人外出散步,在一水潭底发现几棵不错的水草,下去采摘。正出来时上头这对小儿——” 她手指在扈暖和余幼身上来回点:“正卿卿我我,颇有我派作风,于是出言笑侃几句,谁这你这徒弟竟偷袭,甩我一身高阶爆炎符就跑了。乔渝,这事你可要给我个交待。” 乔渝一听,瞪向余幼:“卿卿我我?” 余幼立即跳开一步,大叫:“哪有,我可没亲扈暖。” 就亲过一次,被当场揍成狗,回家又被师傅揍了好几回,他记得牢牢的:不能亲女孩子! 绝对没有再犯。 还想亲? 乔渝生气,看扈暖。 扈暖说:“我说不想参加大比,想去爬山,比赛没意思。余幼说他和我比,直接认输。然后这个阿姨就从水里冒出来了,好吓人,我以为是坏人。” 乔渝转向司琇:“你吓着他们了。” 看着依旧俊美的男人对自己一本正经的质问,司琇只觉自己往日瞎了眼。这就是个长脸的木头,自己怎么喜欢过这种?会笑会调/情的小哥哥他不香吗? 一甩袖子:“给我个交待。” 乔渝看了看扈暖,对司琇说道:“都是误会,我这有些——鲛绡,不知可合适?” 司琇面上一喜,鲛绡啊,自己真缺呢,早想做几套鲛绡的衣裳了。 于是乔渝给了司琇鲛绡,司琇不生气了,纳闷,问扈暖:“本真人又不是坏人,你炸我做什么?” 大家都好奇,方才司琇说话扈暖没反对,可见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也没做什么值得她扔符的举动。 扈暖不好意思:“对不起真人,你突然从水里出来,我以为你是妖族。” 第六百一十章 被打是荣幸(九) 大家恍然。 司琇哦哦一声,不可思议:“你——认不出人和妖的区别?” 扈暖指着她的脸:“亮晶晶的,和妖精似的。” 司琇:“...” 一时无法呼吸,被炸一回竟只是因为她脸上贴的水晶妆?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是最近流行的水晶花妆。” 司琇摸摸脸上水晶细片贴出的花纹,看看扈暖的脸,手一翻转,取出一片嫩黄色的水晶拼花来,往她额头一贴。 “多好看,跟你头花一个颜色。” 对乔渝道:“你要多教教徒弟才行,平白无故得罪人。” 抱着鲛绡喜滋滋走了,嗯,回去跟姐妹团显摆。 乔渝目送了人走,再看他徒弟,很好,已经没心没肺的拿着镜子在照了,小手指对着水晶贴花点啊点。 略微肝疼。 林隐笑:“扈暖分不清人还是妖?” 乔渝不说话。 扈暖大约感觉到师傅的气闷,伸长脖子对林隐说:“师伯,不管人还是妖,我都不认识她,她都吓了我一跳。” 言外之意,是人还是妖有什么区别?是人就不会伤害她了? 林隐一噎,有道理啊。 “所以你刚才说她是妖只是借口?” 扈暖对着他慢吞吞一眼,低头照镜子:“师伯,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她从水潭里出来,身上真的带着妖气的。” 众人一愣,对视,恍然。什么去水底采水草啊,是去水底抓妖吧,怕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乔渝:“你们五个出去在一处,不要离开彼此视线。” 余幼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乔渝:“你找你师傅去。” 余幼脸皮有金信那么厚却没金信那样会看眼色,他说:“回真人,我师傅说了,他很放心我和扈暖一起玩。” 奇光:狗屁,老子说的是很放心你跟扈暖他们一起玩!他们! “我和扈暖约好了,一起去吃桃花鱼。真人,不如咱们一起去吧。”余幼觉得自己很尊老。 乔渝只想把这个没脸没皮没眼色的小崽子丢出去。 扈暖说:“余幼,我们不去吃鱼了,我们要去双吕城买水晶贴花去。” 余幼傻眼:“贴花有什么好,咱们还是去吃好吃的吧。对了,双吕城好吃的多的是。” 金信起疑:“你怎么老撺掇着我们去吃东西?对了,这些天每每花钱都是我们出的。好啊余幼,你该不是个穷鬼吧?” 余幼麦色的小脸一红:“咳咳,你们先请我,以后我再请你们嘛。”声音低下:“临来时做了错事,被师傅罚了不少灵石,兄弟我——穷了。” “好哇,原来你是来吃我们的。”金信哇哇大叫,跑着去抓余幼。 余幼忙往外跑:“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计较那一块两块灵石。” 哗啦啦,全跑了,看方向是往双吕城去了。 大人们无奈,他们都没能训几句话,这些孩子怎么仍是长不大。 林隐对乔渝说:“这余幼也还是个孩子,没有别的心思。” 乔渝哼哼,别的心思?他敢!他就一个徒弟,并没想嫁出去。 狄原眯着眼看他们变小的身影:“应该不会出事吧。” 霜华:“能出什么事?有不长眼的杀了就是。” 三人无奈,怎么这么重的杀气。 五人追着余幼飞到双吕城,兰玖从冷偌的飞剑上下来,两脚才站稳,旁边有个人惊呼。 “兰家小娘子?” 兰玖面色一沉。 冷偌看去,见十步外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一脸痴迷的往自己这边来,长得人模狗样穿得锦衣华服,眼里藏着的光却是不怀好意和...下流。 心中不快,正好那男的走过来,走到她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当下想也不想,手指一并胳膊一扬手腕一甩。 “啪——” 其声响、脆、亮,不止挨巴掌的人眼前冒光,便是周围耳朵听见的人都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脸皮一疼。 时间一时静止,空间一时凝滞。 “呀。”扈暖糯甜的声音响起:“谢天霖,你也来逛街呀。” “...” 谢天霖默默挺直了腿窝,强忍不去摸脸和抓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是打不破这个魔咒?为什么要让他碰见这两个人? 板着脸:“叫师兄。” 去看冷偌对面,是哪个倒霉蛋,这脆声,绝对比自己当年挨的巴掌疼。 无形的哗啦一声,时间继续走动,空间开始活动。大家该干啥干啥,只是多往这里看。 对对,就是那个小娘子,记住她的脸,可千万离她远些。 哦哦,还有那个倒霉蛋,长得丑就不要往美女身前凑了嘛,挨打了吧。 倒霉蛋:谁丑?谁丑?你全家都丑! 冷偌甩着手,冷冷逼视被她掴到地上去的人。 那人从地上爬起,原本盛怒,待看清打他的人的面貌,那股怒气如烟被风吹走一样不见了。 他红肿着半边脸,做出羞涩的样子,羞嗒嗒瞄眼冷偌,冷偌一个寒颤。 然后那人看向兰玖,眼中闪过迷茫:“难道是我认错了?对,兰家说了兰玖病死好几年了。长的真像啊。” 兰玖近距离直观他师姐的霸气尚在余震中,听到此人的自言自语,错愕与失落闪过,又浮起理应如此的自嘲,最后清冷双目中再无多余情感。 微微有些后悔,其实,他该改个名字的,起个道号也好呀。 握住冷偌打人的那只手:“师姐,仔细手疼。”捧着吹了口气,放下松松的握住,对小伙伴们说:“咱们进城吧。” 那挨打的男子捧着脸看看冷偌看看兰玖,来来回回的看,竟就那样站着不动看着他们远去,一点儿寻仇的心思都没有。 随从过来:“少爷,咱不报仇?” 男人瞪眼:“报什么仇?报什么仇?”抬手摸摸脸,嘶拉拉的疼,他哎哟哎哟的笑:“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亲手打我,是少爷我的荣幸。” 随从:“...” 一行人往城里去,扈暖:“谢天霖,谢天霖,你别跑那么快啊——” 哒哒哒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怎么就你一个人?” 谢天霖心道不跑快点儿看你们姐妹怎么抽人吗? 拉袖子,拉不动,谢天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四个和他们同一期里修体最刻苦,便是后来的小弟子都没有出其右的,自己是打不过的。 “我怎么一个人啦?我是回去取灵石。”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万年老二(十) 取灵石?买东西? 扈暖眼睛一亮:“你们要买什么?” 谢天霖不耐烦又不得不应付她,忽然,眼睛一亮,嘿嘿笑起来:“扈暖,我知道你有灵石,借我们些呗。” 金信说道:“你们?难不成你们合伙买?什么东西这么贵?你也不缺钱啊。” 大家都是亲传弟子,待遇一样,师傅也都不穷,能让谢天霖借钱还集体购买——大件啊。 和萧讴一左一右把人给架住:“兄弟,老实交代吧。” 余幼围着转,什么什么? 谢天霖无语:“我没必要瞒你们,我们打算合伙买套铠甲,比试的时候轮流穿。” 比试是有规定的,像扈暖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外扔高阶符,那还比个屁啊。所以超出自己水平的外部手段是不允许的,但有些东西不好界定。比如说本命器,灵宝灵器和法器,天差地别好不好?总不能不让人用本命器吧。再比如,衣服,总不能不让人穿衣裳吧。 谢天霖得意洋洋。 金信瞪大眼睛:“你们傻了吧,攻击性太强的宝衣都不让穿,铠甲肯定会被查出来。” 谢天霖笑:“谁说是攻击性的?” 那是什么? “反弹知不知道?把受到的攻击三倍反弹回去。哎,这可不是攻击,他不攻击我,铠甲就反弹不了他。” 金信:“...” 萧讴开口:“即便第一次蒙混上台,等大家看出铠甲的用处裁判不会让你们再穿。” 谢天霖无所谓:“又怎样?能上一次就足够了。找个最强劲的对手用了,虽死犹荣。不为比试这种铠甲买了也不亏。” 这倒也是。 “走走走,咱们都去看看,能让咱朝华宗的人合伙买下的铠甲多惊为天人。”金信挟持着谢天霖让他带路,逼着他快走。 谢天霖哎哎哎:“放开我,我又不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手劲真大,唐大长老给他们开了多少小灶。 走着走着,冷偌去挽扈暖的胳膊,兰玖跟在她后面,轻握手心。 嗯,师姐不排斥和他牵手呢。好开心。 冷偌是半点感觉没有,和扈暖挽着胳膊目光流连在五光十色的招牌中。 双吕城的创建者是两位至交好友,一位姓吕,一位道号中有吕字,后来这两人的子女结成道侣共掌一城,好事成双,这城便有了双吕之名。 双吕被做成好看的徽记,在城中随处可见,这些带着徽记的便是城主一族的产业,可见城主一族多壕富。 路两边有摊子,摊子上的商品五花八门,摊子后的商铺门窗大开,里头更是琳琅满目,一人只长两只眼,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两人的脚步慢下来。 金信频频回头催:“你们快点儿啊。” 萧讴回头看了眼,放开谢天霖:“算了,你们先过去,我和她们一起慢慢走。” “行,那我们先过去了。”金信喊:“小暖,有事传讯别乱跑。” 扈暖:“你走吧。” 脚往旁边铺子里拐,好多闪闪发光的宝贝哇。 兰玖跟着冷偌,萧讴跟着扈暖,余幼接替萧讴的位置自来熟的抱住谢天霖的胳膊。 谢天霖抬头看他:“怎么长的这么高。” 余幼嬉皮笑脸:“你没我高,却比我胖多了。” 谢天霖:...这些森森的伤害哟。 扈暖进了铺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架子上瞧,一眼瞧中一粉嫩嫩的兽形小雕来。 那小雕全身用整块玉石雕成,白里透粉圆嘟嘟的身体,恰到好处生出如烟如霞的黄绿色在背上形成花骨朵一样的凸纹,一带紫色从头顶顺着脊梁到尾巴变成烟蓝。 而小兽的两颗眼睛圆溜溜乌光闪烁仿佛真的一般。 “我要它。” “我要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不是扈暖。 几人一愣,向旁边看去,看到两个女孩子都举着手指指着小兽也向这边望来。 宿命的相逢啊。 冷偌心里感叹,两只手手心火辣辣起来,两只手,正好给她们一人一巴掌。 正待她想着该怎么找茬好纾解掌心的火烫时,她家小师妹哦哦开口:“那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冷偌没反应来,被扈暖挽着胳膊转身往外走。 店员傻眼,不是,姑娘您看着也是个不差钱的,留下来喊个价啊—— 没关系,走了两个还有一个呢。 店员扬起笑脸正要招呼,就听那两个看着也不差钱的开口说话—— “她怎么突然不要了?难道有什么问题?算了,我也不要了。”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才不要。算了,走了。” 然后...都走了。 店员伸手,等一下,可以打折的,你们真的不争取一下吗? 冷偌拉住扈暖:“你不是想要?” 扈暖撇撇嘴:“又没有那么想要了。” 冷偌盯着她眼睛看,扈暖眨眨眼。 冷偌没办法:“小暖,难道以后但凡你喜欢的东西别人也喜欢你都要让出去?” 扈暖:“那不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才不让给别人。” 冷偌说:“这样不够呀,修士本来便是要抢夺资源的,我们不抢别人的,可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扈暖说:“那个也不是非得要的。” “扈小暖。”冷偌佯做生气的叉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好啦好啦,我会好好比试的,不管对上谁,我都用全力打败他好不好?” 冷偌哼了声,正要说这样才差不多,旁边有人说风凉话。 “好大的口气,不管谁都打败,黄毛丫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们朝华宗的人也只嘴上厉害罢了。” 四人看去,说话的人和一群人站在一起,那些人穿着或红或黄或蓝或绿的衣裳,明艳如天上云霞,衣襟袖口无一例外绣着白色云纹。 是云霄宫的人。 那开口的女弟子长得也杏眼桃腮,只是此时神情尖酸刻薄,偏一双灵活得过分的眼珠粘在兰玖的脸上,咕噜噜的转,有惊艳,有嫉妒。 兰玖捏捏手指,真想...挖了去。 扈暖看着一群云霄宫弟子,突然啊了一声:“万年老二。” 一群人的脸色都变了,面色不善的齐齐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扈暖莫名:“你们不是只比太仙宫矮一头,比我们朝华宗高很多头吗?” 云霄宫弟子:...话是如此,但万年老二是骂人的话! 扈暖:啊——是吧。就是骂你们又怎么样。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太富了(一) 冷偌好笑又好气的横扈暖一眼,看你这又怂又刚的小样子。 下巴一挑:“不服?来打啊。就在这,打死不论,敢不敢?” 云霄宫弟子:这特么神经病吧?才说了句话就要打,还打死不论?你这么粗鲁不讲理对得起你这张脸吗? 神经病。 冷偌太刚,身边三个又不劝,乃至于从来没见过这样套路的云霄宫弟子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半天,里头一个才说:“有本事擂台上见,不把你们打趴下小爷就不是男人。” 冷偌撸袖子:“来来来,不用等到擂台上,现在就比划比划。” 云霄宫弟子:...女武夫! 下不来台了,怎么办? 还是扈暖轻摇冷偌胳膊:“咱们走吧。” 冷偌小声:“你怕?” 扈暖小小声:“他们看上去...很穷。”面上为难了下,改为传音:“人太多了,不好杀,这么多人看着,会被师傅罚的。” 冷偌:“...” 她对云霄宫弟子说:“看在我师妹人美心善的份上,放你们一马,擂台上见真章。” 云霄宫弟子气愤:“谁放谁一马?来来来,这就比。” 扈暖默默拿出一沓符,全是高阶的。 云霄宫弟子:“...” 擦,不讲武德。 扈暖小声说:“大家又不是敌人,以和为贵。” 云霄宫弟子憋屈的看着他们趾高气扬的走过,好气。 “朝华宗弟子真没用,只会用符吓人。” “得意什么,擂台上可不准用高阶符。” “才筑基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穿白色皮毛的男弟子真好看...” 唰唰唰。 失言的云霄宫女弟子红着脸捂着嘴,真的很好看呀,比楚吟风还要好看。 冷偌在发火:“你们两个这么没用,金信不在你们都不知道怎么用嘴是吧。” 说萧讴和兰玖。 萧讴说:“都打算用拳头了还用嘴干什么?你不是要打吗?怎么不打?” 这还怪冷偌了。 兰玖说:“师姐,我回头就找金信学。” 冷偌气道:“你可学不来,金信嘴皮子是天生的,一峰相承。”对萧讴说:“小暖不想打。也是,打了又怎么样,又不能杀他们。” 闻言,萧讴认真思索:“众目睽睽之下确实不好办。” 冷偌:“...” 果然人家才是真正一起从孩子长大的,想法一个样。 兰玖:“用毒吧。我悄悄回去转一圈。”跃跃欲试,他还没在活人身上用过。 萧讴立即打消他的想法:“你这张脸,方才那些云霄宫的女弟子就盯着不眨眼。你悄悄回去?怎么悄悄?” 兰玖不觉去看冷偌,冷偌正好也在看他,一副满意的神态频频点头:“确实好看,不愧是我冷偌的师弟。” 心中一动,这辈子有了兰玖,楚吟风还能登上蓝颜榜第一?怎么看怎么都是兰玖更胜一筹呀。 旋即一想,兰玖还没筑基,修为太低,唉,评脸蛋就评脸蛋嘛,管修为做什么。 又想上辈子自己参加十大宗门弟子大比后就登上了红颜榜,这辈子应该也是,到时候师傅会不会很开心?既然如此,不然弄个第一当当?那是不是要打扮打扮? “师姐?师姐?” 冷偌猛的回神:“啊,小暖,走,我们去买漂亮的衣服。” 两个男生懵,怎么就去买衣服了? 扈暖:“好,我这次不要买红的了,天天看桃花,眼睛都累了。” 这样喜欢粉红色的人终于放弃心头之爱,可见这里的桃花多泛滥。 双吕城里卖宝衣的店铺多得像孔雀的羽毛,两人兴冲冲的逛完一家又一家,大半天过去一套衣服都没看中,不是不够美就是不够有气质,材料不够好或者要价过高。 萧讴双腿越发沉重,好奇问兰玖:“你不累吗?” 兰玖默默记着冷偌的喜好呢,哪里会累,反问他:“你不挑一挑?” 萧讴:“宗里发的衣服都够多了,我穿弟子服挺好。” 兰玖说:“你累了呀,那你坐着等,我去那边看看男式的。” 必须挑几身好衣裳才能配上师姐点赞的这张脸。 萧讴:“...” 难道是我有问题,融入不了正常人的世界? 等金信和余幼找过来,三人都没能挑到一身满意的。 金信嚷嚷:“这有什么好挑,挑最贵的买就是。” 余幼也嚷嚷:“为上擂台买衣裳?你们脑子糊住了吧?多好的衣裳上了擂台也打烂了。” 之前还可惜金信不在没对上云霄宫呢,这会儿只觉得他聒噪烦人。 冷偌板着脸:“哦,最贵的,你去买了给小暖吧。一千上品灵石。” 金信豁的瞪大眼:“疯了吧,不就几片裙子,我们看的那铠甲最后也不过捧了个一千。” 冷偌一愣:“一千上品灵石的铠甲?怪不得他们要凑灵石。” 金信撇嘴:“凑了也没买着,被太仙宫的人抢走了。本来五百的,就要成交了,太仙宫的搅局,一千夺走了。” 他不屑的笑:“以为多好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五百,谢天霖他们被骗了。也就太仙宫的人傻钱多,买走就买走,反正吃亏的不是咱。” 余幼附和:“回去我就跟我师傅说,等比试的时候先检查穿戴,让他们买了也白买。” 两人一击掌,心领神会的对笑。 这俩,才该是亲兄弟。 逛了一天街,回去竟然全空着手,大人们诧异,自家徒弟历来合不上手指缝,怎的突然知道节俭了?等听他们说没有看上的,立时无语了,这些年的大手大脚终于把眼光养高了吗? 霜华说:“双吕城很大,你们明天到别的街上玩,你们是不是没找对地方。” 然后告诉他们一些街名铺子名:“这些里头东西还不错。” 然后交给冷偌一个戒子:“花不完不要回来。” 再给兰玖一个:“你也是。” 萧讴金信和扈暖齐齐看着自己师傅。 狄原还好,当场给了萧讴一个。 林隐却深恨霜华又不给人活路,他和他们能一样吗?他——两个大徒弟就在跟前看着呢。 不得不忍痛割肉,三个徒弟一视同仁。 乔渝手才一动,扈暖说:“师傅,你别给我了。我自己的还没花完呢。妈妈说了,她灵石没处花,全给我。” 发愁:“灵石太多了,攒着也没用呀,要不然找个地方花了吧。” 乔渝:...不知不觉他徒弟比他还富了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心有灵犀(二) 白卿颜和郁文蕉立即一左一右的奉承住小公主:“小师妹,师兄陪你去逛街,师兄最会花——挑货。” 扈暖:“好啊,我们明天就去买东西,我看看——” 她拿出一个小口袋,很普通的小布袋,里头装着十块灵石:“这是我拜了师傅后,宗里第一次发给我的灵石,我还好好保存着呢。” 众人:“...” 保存?是花用不到吧。 话说,十来年了,第一次发的份例都还没花——你花用过灵石吗? 扈暖:“没有啊,我都是用吃的换吃的。” 修炼用的灵石是乔渝给的,在外头花钱从来轮不到她付账,所以——宗里发的那些,一块都没动用过。 这事要是让灵石不够修炼的弟子知道,岂不是用脑袋撞墙? 乔渝沉思:徒弟缺心眼,难道是因为太富?那么——是不是应该让她体会下贫穷的滋味? 扈轻:你说啥?你当老子辛辛苦苦抡铁是为啥?懂不懂那句话——再苦不能苦孩子。 金信喃喃:“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灵石总是不够花?” 他的目光落在两位亲师兄身上,这就是答案! 忽然白卿颜郁文蕉齐齐望来,金信一个激灵,不知怎么想到自己得赠的一戒子极品灵石,绝对不能暴露! 白卿颜郁文蕉眼中划过了然的光:小师弟有货! 林隐笑眼看着,两个大的越来越精了,小的还有得历练。 要休息时,乔渝把扈暖叫到自己屋里,给她个礼物盒子。 挑的最好的礼物盒子,有漂亮的花纹和缎带,徒弟喜欢好看的任何东西,礼物盒都舍不得扔当宝贝放着。 扈暖:“师傅,你们也去逛街了?” 乔渝点头,示意她打开:“双吕城资源丰富,今日买了几样不错的东西。这个,回来的路上不经意看到,你应该喜欢。” 扈暖拆开,打开盒盖,里头卧着一只白色身体黄绿花朵紫头蓝尾的美玉小兽。 “哇,师傅,我太爱你了。” 扈暖激动得跳起来,给了乔渝一个爱的抱抱。 乔渝黑脸把她按回凳子上:“扈暖,你长大了,不准跟任何人做这些过于亲密的动作。”一顿:“你妈妈可以。” 扈暖不觉得不可以:“我没觉得我长大,好像昨天才拜的师傅呢。” 她自然而然的说这话,不是撒娇卖痴,是真心这样感觉。 乔渝发愁,这个儿童期,太漫长。 扈暖两手抱出小兽,看来看去,兴致勃勃:“师傅,你太厉害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也看上它了,没买,心里遗憾呢,谁知道师傅买了。嘿嘿,师傅,你太好了,咱俩天生一对。” 乔渝额头跳了又跳:“心有灵犀和天生一对,是用在情侣间的词,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些。” 扈暖啊的一声:“我妈妈说我和她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我和师傅的感情不和我跟妈妈一样吗?” 乔渝:...扈轻没上过学堂? 扈轻:老子堂堂本科! 乔渝:“你跟你妈妈是直系血缘,且同为女子,勉强可以这样说。但跟别人不可以。”想了想:“余幼就不行。” 扈暖莫名其妙:“我跟他当然不是,他又没养我。” 乔渝:...这什么跟什么? “总之,跟外人少说话吧。” 少说少错。 教她将灵力打入兽雕,那一尺左右的兽雕嗖一下变成核桃大小,更显精致玲珑,小巧精美。 扈暖:“原来是件灵器。” 以为是摆件,摆在房间多好看,果然双吕城这样的大地方,摆在柜上卖的都不是简单的东西。 乔渝道:“这里头封存了一道六阶巅峰妖兽的气息,如果遇到妖兽不敌,释放出来可为你挣得逃命的时机。” 扈暖惊奇:“这么厉害,我以为只是好看。” 乔渝:“双吕城富足,街边小铺也有好货,这兽雕算是他们店里最好的了。你怎么没买?” 徒弟是个颜控,既然喜欢,又不缺钱,怎么没买下? 扈暖撇撇嘴:“我又不傻,谢天霖才当肥羊。” 谢天霖:不是,你们师徒说话提我做什么? 扈暖:“我看中的时候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弟子也看中了,三伙人买同一个东西,肯定被坑,我就走了。谢天霖他们真笨,凑钱跟人家买,还好最后被太仙宫的人买了,不然咱就亏了。” 乔渝挑了挑眉,太仙宫,以他们财大气粗又跋扈的作风,没少被坑吧。 扈暖拉拉他的袖子:“师傅,是一套会反弹的铠甲,你跟裁判说一声,不准他们穿着上台。” 眼珠转了转,自以为是个聪明的小狐狸。 乔渝失笑,肯定不会让他们穿上去。 扈暖想把变小的兽雕挂在腰带上,不会打结,乔渝用灵力一覆,彩绳就把兽雕系得牢牢。 扈暖:“不好看,换一个。” 乔渝:“...你回你的房间,让他们给你系。” 他一个大男人会打几个结? 扈暖便兴冲冲的跑了,无情的把她师傅抛在了脑后。 时间在每天的逛吃逛吃逛吃中过去,扈暖很是花了一大笔钱,心满意足,弟子大比也正式开始了。 十大宗门分别是太仙宫、云霄宫、朝华宗、长极门、仙音阁、合欢宗、麒麟山、九苍山、星月门、棠栗书馆。 其中长极门修剑,麒麟山御兽,九苍山修体,星月门善推衍和阵法,棠栗书馆乃是儒修。 除了八大宗门时常在外行走,星月门和棠栗书馆有自己规矩。星月门神秘,修行重参悟,多闭门不出。而棠栗书馆秉承儒家教化思想,在颀野天到处教化育人,既教修行,也做开蒙,对凡人也一视同仁,在颀野天的底层社会中非常受欢迎,但在高层结构中却几乎不见他们的踪影。 棠栗书馆能进前十,完全是由于他们的不可取代性和广大的民众中塑造出的声威。 这声威,连太仙宫都只能垂涎而不可取代。 幸而棠栗书馆并不在意名利,对十大宗门的事情除了关系到颀野天的大局,其他能推则推,完全一副摆烂姿态。 以往大比,棠栗书馆多有缺席,此次竟准时来参加,难得一见。 除了十大宗门,这次还有散修联盟的人来,名曰观礼。还有几个实力不错颇为上进的门派。 团团而坐,例行讲话,终于开始抽签对决。 人太多,分天进行,扈暖有幸抽到第一天的场。 第六百一十四章 意外的套路(一) 小伙伴们的号码彼此离得挺远,扈暖头一个,兰玖没有。炼气弟子比试择日进行,这么多宗门这么多人,炼气便没什么看头了。 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只号码牌,不知道对手是谁。要等到叫号到擂台前才知道,所以大家因此不能做些针对性的准备。 二百座擂台拔地而起,有诸位真人在,别说小小擂台,便是移平一座山,也是抬抬手的事。 按着排号叫,哪座擂台空了就顺序叫号,大家都家大业大,总不能在这里耗个三五半年,不怕被端了老窝吗?弟子大比要进行,更重要的是同时进行的其他事宜。下头已经有弟子上了擂台,看台上领导们脸上挂着完美的外交微笑,或小声或传音已经在进行联盟或讨伐。 扈暖的排号很靠前,在第一批上擂台的四百人中,听到叫自己的号,忙去找擂台。叫号起一炷香内人不到,视为自动认输。 五人急慌慌找到那擂台,冷偌还来不及嘱咐什么,扈暖嗖一下跑了上去,生怕自己迟到一样。 擂台上站着裁判,穿的不是门派服,不知是哪家的,看了扈暖一眼,懒洋洋的。 扈暖乖巧的行了个礼,裁判淡淡点了下头。 金信:“谁?扈暖对手是谁?怎么还没来?该不是没听到还是记差号了?不来才好。小暖就赢了。” 兰玖道:“那岂不是失去一次切磋的机会?” 金信说:“切磋跟谁切不是切?小暖只要是赢了就开心。” 好吧,大家心里想,她确实会开心。 可惜,来比试的弟子们虽然紧张却也不会出这样的乌龙,很快一个个头高壮的男弟子跳上擂台,看到扈暖的时候明显愣了下,抓了下后脑勺,似有些不好意思。 看他穿着,正是麒麟山的弟子。 扈暖乖巧的开口:“师兄好。” 男弟子更有几分无措:“师妹好。那个——你几岁了?” 裁判一咳:“准备好了吗?” 你们是来比试的,我要听你们拉家常? 男弟子立即找了个位置站好。 扈暖头次这么正式的比赛,有些紧张:“师兄,我要站在哪里?” 她真不把别人当外人。 男弟子心道,这么乖的小女娃,我怎好意思欺负啊。 指着离自己远的地方:“你站那里去。” 想了想,告诉她:“我是麒麟山的弟子,我会放出灵宠来,我的灵宠很凶,你要是怕,就喊输,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 台下金信一击掌,恨恨:“竟不止一只灵宠,卑鄙。” 几人都凝重起来,他们与妖兽打斗的经验不足,以往都是合伙上,这次扈暖竟第一个上台比试,都没法让她先吸取下别人的经验。 罢了,不行就认输。 扈暖跑到男弟子指着的地方,挪动几次,眼神询问,是这里吗? 男弟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委实自己的灵宠凶了些,而这个朝华宗的女弟子看上去好小好弱... 裁判已经不耐烦,飞到两人中间,旗子挥下:“开始。” 闪身到擂台边,静静看着两人动作,万一有不妥,他好及时出手。 男弟子:“师妹,我要放出我的灵宠了,你要是怕,就直接认输吧。” 扈暖一握拳,深呼吸:“我准备好了。” 看台上乔渝几个都盯着看,见此深深怀疑,武器呢?打算赤手空拳吗? 乔渝板着脸,自家徒弟又犯了哪路傻? 男弟子一拍腰间灵宠袋,呼呼热风袭人,台上立时多了两条身形巨大的火狼来。 站着都有人高,面目凶狠,爪下生火,一左一右拱卫,不善的目光瞪向对面的对手。 男弟子控制着火狼不动,提醒扈暖:“师妹,你拿出你的武器来,同时开启护罩。” 台上林隐噗嗤笑出来:“果然看扈暖的比试最有意思。啊,世界充满爱。” 自从扈暖来了后,爱这个字,轻而易举就说出口。 乔渝黑着脸,如果天下人人都能这么友好,他也不用太愁。 看扈暖,看她怎么反应。 扈暖说:“我也有灵兽。” 什么? 金信狐疑:“灵兽?他该不是把宗主师伯的乌龟给偷来了吧?” 萧讴:“是翠伶鸟吧。如果是翠伶鸟,空中作战的话正好能克制那两条火狼。” 兰玖道:“火狼高大威猛,正好给翠伶鸟钻空子。” 冷偌也觉得是翠伶鸟了。 台上男弟子听扈暖也有灵宠,莫名心中一松,催她:“快把你的灵宠放出。” 裁判很不耐,比不比,比不比? 扈暖从怀里掏出三个袋子来,一拍。 金信:“她把婶子的翠伶鸟全——啊!” 小伙伴们惊讶的张大嘴,台上男弟子也惊讶的张大嘴,裁判也愣住。 乔渝等人:“...” 霜华喃喃了句:“我都忘了有这个。” 什么? 台上三只硬甲巨尾蜥,乍然被放出,发现环境不对,狂躁的吼叫,引得周围无数人频频扭头看。 有很多人没认出来。 “那是什么灵兽?” “不认识,长得真丑。” “还好吧,我觉得挺威武。” “好凶,吓人,谁会养这个?” 麒麟山的人一时间都去看,毕竟御兽他们是专业的,一看之下全都懵了。 硬甲巨尾蜥啊,好妖兽——谁会养这个! 冰系妖兽,可成长到七阶,却脾气暴躁,妖性难驯。 仔细看这三只一样个头的巨尾蜥,观其身形,不足十岁,妖性里不乏灵性,这是从蛋养起的吧。成年巨尾蜥像小山一样,这三只小巨尾蜥相对幼小却也远胜那两条成年火狼。 擂台都要装不下了。 金信戳戳冷偌:“你们怎么带了它们?” 冷偌啊声,做梦一样:“我都忘了还有它们了。” 这话说得略亏心,重活一回不去正经报仇不说,反而比上辈子更放纵更任性了。当初带了巨尾蜥回家,哪里耐烦天天喂养,反正峰头不缺冰灵力也不缺吃的,就...散养。 她自己那只忘到脑后,也没见扈暖提过采秀峰那两只。 啊,这是怎么回事? 台上男弟子才更想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是朝华宗的弟子该有的路数吧?这明明应该是麒麟山的套路好吧。师妹你长得这么软软糯糯养这种不好看又暴躁的妖兽合适吗? 现在怎么办?打吗? 两只火狼。 三只硬甲巨尾蜥。 自己的火狼培育到二阶巅峰了,那三只硬甲蜥——只看它们的一身硬甲都让人绝望。 打吧,总不能直接认输,丢不起这个人。 第六百一十五章 故友重逢(二) 男弟子伸着脖子望望扈暖,望不到,硬甲蜥晃动的身躯挡住了。 “火狼,上。” 扈暖听到男弟子的声音也喊:“大龙二龙三龙,上。” 台下。 金信:“它们叫这个名?” 冷偌脸上迷茫。 萧讴:“小暖该不是临时取的吧?” 扈暖:正是呢。 就是带它们来都是临时起意。去和扈琢告别回来,一不小心看到自家两只硬甲蜥啃叶子,突然想带出来放放风。两只都带上了,那肯定不能落下一母同胞的第三只啊。 也亏得天性暴躁好战的硬甲蜥居然真让她收进了宠物袋里。 此时两只火狼一只忽的跳起凌空飞跃,一只却是低下头攻向硬甲蜥的腹部。 三只硬甲蜥初见陌生环境狂暴中没将两个小东西放在眼里,一时竟然让两只火狼咬个正着。一只硬甲蜥被咬中脖子,一只硬甲蜥被咬中肚腹,低沉的嘶吼从火狼喉咙里发出,火焰自火狼身上燃起。 男弟子一脸喜色。 被咬中的硬甲蜥竟不还手,被咬和没被咬的都在台上跑来跑去。 看众们懵,硬甲蜥不会作战?本能呢?妖兽的本能呢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弟子脸上的喜色已经荡然无存。 火狼吊在硬甲蜥身上,火越烧越小,显见是灵力耗得不少,可丝毫不见硬甲蜥有什么异常。 男弟子一声喝令,两只火狼翻身落地,退回防守。 所有人去看火狼咬中的地方,好嘛,连个牙印子都没留下。硬甲巨尾蜥的一身硬甲真不是盖的。 这还怎么打? 男弟子的目光不免放在扈暖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退到擂台边的扈暖感知到他的目光,望过去,乖乖巧巧一笑:“师兄,还打吗?” 男弟子心中只一个想法:人不可貌相。师妹你考虑养个兔子狐狸貂什么的,我白送。这仨——能送给我吗? 打是别想打了,根本没法打。 别看三只硬甲蜥乱跑,但时刻都把后头的女孩子护得无死角。 男弟子觉得自己努力过了,这种情况,换了师兄来也没法子,便对裁判举手做了个手势。 裁判宣布:“朝华宗弟子扈暖获胜。” 让两人立即把灵宠收了,下台给后头的人腾地方。 男弟子跟着扈暖下来,搓着手一脸笑。 小伙伴们哼哼着:“恭喜恭喜。” 这样获胜真的让人很难真心道喜啊。 冷偌:“你怎么带它们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扈暖:“临来时看见了就收到宠物袋里了,后来我就忘了。” 她恍然的样子:“它们是不是饿了?” 小伙伴们:“...” 跟着过来的男弟子傻了眼:“师妹,你是说——它们不是你的灵宠?” 扈暖扭头愕然:“师兄你在呀。它们是我家的宠物。不是我的灵宠,没有契约。” 男弟子略崩溃:“你家养硬甲巨尾蜥当宠物?这可是硬甲巨尾蜥,能成长到七阶的高阶妖兽啊。” 扈暖啊一声:“反正我师傅能养。” 男弟子:“...” 原来是拼师傅,失陪了。 啊不,我师傅也不差的。 虚心请教:“不知师妹怎么养的,硬甲巨尾蜥脾气暴躁,几乎没人选其驯化成灵宠,这类妖兽天性好斗,即便成了灵宠也不能与主人配合默契。” 世上妖兽千千万,可能做灵宠的不过其中少数。有很多不是不能驯化,而是即便驯化了契约了,也无法完美的与人配合。 尤其像硬甲巨尾蜥一类脾气不好身躯笨重的,它们连自己的蛋都能无情碾杀,毁灭和破坏是天性,即便认主,也做不到辅助和保护的行为来。 没错,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杀,主人算个屁。 想到此,男弟子忽然想起方才在擂台上,那三只硬甲蜥分明并不受操控,并没见其多护主的行为。可见并没有驯化成功。顶多算是养熟。 遂改了口:“师妹真厉害,竟然能养硬甲巨尾蜥。” 扈暖很得意:“那是,其实也不难的,孵化出来放到山林里,它们自己就活了。” 男弟子:“...” 说了几句话便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们回去师傅那里还是去看看别人?” 去师傅那里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去看别人啦。 抽签的时候分了修为的,筑基初对筑基初,筑基中对筑基中,筑基后对筑基后。修为越高比赛越往后,所以前几天上擂台的都是筑基初。 扈暖的胜利来得太快,此时别的擂台上大家才进入状态。 五人转来转去,擂台上有脸熟的自家人,便助阵喝彩。全是面生的,便停下来指指点点。到得一处擂台前,上头有两个女弟子对战,其中一个微微面善,穿着一身浅紫裙子,圆嘟嘟的小脸溜溜圆的眼睛。 扈暖看到她浓密的发间缠着一串紫色葡萄,恍然,大喜:“这是林姝呀。哇,她长这么大了。” 冷偌几个相当无语,你自己都长这么大了呢。 兰玖不知道,金信和他笑说当年扈暖比赛名场面。 兰玖听了也笑,看擂台上的林姝,果然身上有一丝和扈暖一样的娇憨气质。 见到林姝,扈暖便不走了,站在台下给她加油,引得长极门弟子奇怪,好奇的多看她两眼。 林姝是木灵根,灵力所至藤蔓木刺缠绕,半个擂台变成花园一般,而她的对手却是火土并用,烧了藤蔓陷了木刺,灵根上对她克制。 林姝并不慌乱,最后以绞藤强行冲破对方的防守将她击败赢了胜利。 扈暖两手拍得啪啪响。 “林姝林姝,这里这里。” 林姝走到台边听得人喊她名字望过来,微微一愣,并没有认出扈暖,但仍向这边飞身落下。 扈暖很高兴的摆手:“林姝林姝,我是扈暖呀。” 林姝恍然,旋即也高兴起来:“扈暖是你呀,我都没认出来。” 扈暖嗯嗯:“我看到你头上的葡萄认出你啦,跟你当年给我吃的一模一样。” 小伙伴们:...葡萄比人好认吗? 两人手拉手,开心的转圈圈,林姝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没带吃的在外边?” 扈暖当即拿出一个小罐子:“我带的是肉啊,不能顶在头上吧。” 林姝眼睛一亮:“你妈妈做的肉?” 第六百一十六章 被禁止了(一) “不是,这次我妈妈出门了,是我们食堂厨艺最好的师傅做的黄金肉,焦黄喷香,你要不要来一块?” 咕嘟咕嘟。 就这样手牵手抱着罐子穿越擂台区,找花香鸟语的地方享受生活去了。 乔渝:...这可真是特殊的缘分。 不由望向长极门的位置,正好林姝的师傅俊波真人也心有同感的望过来,两人隔空点头示意,俊波直接起身往这边飞来。 几人相互见礼,俊波直接坐在乔渝旁边,一番交谈下来才知,自从上次朝华宗一别,俊波真人带着林姝并没回长极门,直接半道出发去历练,这次大比也是收到门里消息踩着时间点赶过来。 俊波说完,拜托乔渝:“林姝她脑子坏掉了,还请你家扈暖多照顾她些。” 这一刻,乔渝深深怀疑俊波在内涵自己,但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像。 “受伤所致?” 俊波沉痛:“不小心吃了有剧毒的水果。那毒引而不发,等我发现的时候——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智损了些,以后会慢慢长回来的。” “...” 林隐三人看乔渝,你家扈暖也差不多吧。 乔渝恍惚,猜测扈轻怀着扈暖的时候是不是中过什么毒。 俊波好心提醒:“水果有带毒的,肉也是。”让你家徒弟忌口。 乔渝:“我家扈暖从不乱吃。” 不乱吃又怎样,本来就是那个样子,损也损不到哪里去。 林隐坐过来一些:“是什么毒?看我有没有遇到过。” 俊波精神一振,林隐修为在他之上,或许他有办法找回徒弟损失的心智呢,一时两人聊得热切。 小伙伴们那边谁也没觉得林姝心智不足,毕竟天天和扈暖呆在一起,上次大家在一起时林姝才五岁。此时的林姝可比五岁成熟太多,而俊波所谓的心智不足,也只不过是不如成年人圆滑世故。 圆滑世故? 就问这五个里哪个圆滑世故,便是金信,那也只是嘴皮子抹蜜心里傲娇着呢。 所以,聊了几句话后,林姝自在的仿佛老朋友,她对扈暖说:“还是和你在一起好玩,我的同门,她们都不和我玩。” 此时大家也都知道这十余年来林姝跟着她师傅走遍颀野天有名之地,羡慕得不得了,自家师傅怎么就不能跟别人家师傅学学? 林姝说:“本来我不想回来的,我都跟山猴一家约好帮它们带孩子,它们帮我摘果子,我师傅非要回来。” 冷偌兰玖金信萧讴心里同时恍然,怪不得你师傅非要回来,再不回来,你就成野人了。 扈暖嘴馋:“什么果子要山猴帮你摘?” 林姝道:“一种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水果,手指头一样细长细长的,白色的。我进不去,只有山猴知道哪里有。那果子没法存放,放到储物器或者玉盒里就变了味。” 她忍不住怀念的叹气:“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 咕嘟,扈暖说:“那我和你再去吧,我也可以帮山猴带孩子。” “好啊好啊,等大比结束我们就出发。”林姝拍手。 小伙伴们:“...” 他们在这边吃吃喝喝,等到日斜听到冷偌的叫号,冷偌拿出牌子看了看,确定叫的是自己,一群人呼呼啦啦跑过去。 冷偌的对手竟然是星月门的,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身上有种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沉静,她看着冷偌,掐着手指,对裁判说:“今天白昼时间我与她分不出胜负,能改到明日一早进行吗?” 友谊赛事,可以融通,裁判看向冷偌。 冷偌点了头。 那星月门的女弟子便说:“明日一早这个擂台,我们再见。” 说完转身迈步,玄色背影带着几分神秘的远去。 金信说:“以前没见过星月门的人,现在来看,果然神神叨叨。” 冷偌道:“人家有真本事。” 有些头疼,星月门弟子善推衍,可以预判对手出招,明天,自己该怎么破局? 总不能第一场就输了吧? 时间不早,不再叫号,擂台上渐渐少了人影,围观的人也便多起来,他们一起观看,看到两个九苍山的弟子运气不好的同门对决,下手丝毫不留情,拳脚到肉,把彼此揍得青红紫黑猪头一样。 这样凶猛,不少人心中恶寒,暗中祈祷千万不要对上九苍山的野蛮子。 九苍山弟子并不是一味斗狠,与其他宗门对上时也是多用法术,只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反正打不死,不如酣畅淋漓来一场肉搏,增进下同门感情。 在台下遇到余幼,把他和林姝互相介绍,一听林姝是水果大户,余幼立时巴结上:“我们九苍山也有好吃的水果,我们交换。要不然你和你师傅去我们九苍山做客吧。扈暖,你也一起去哈。” 冷偌冷眼,可恶的小混蛋,勾搭小姑娘还敢同时勾搭俩,但凡老娘还是上辈子的脾气,早教你血溅当场。 余幼莫名发冷,搓搓了胳膊,恰在此时擂台上分出胜负,两个血人嘿嘿笑着抱着一起,嘭的倒下,他忙跳上去接。 “蠢货,留些力气打外人不好?” 台下的外人们:野蛮子。 等各回各家灵船,乔渝通知扈暖:“裁判来通知,之后的比试,你不能再用硬甲巨尾蜥。” 扈暖叉腰伸头,大鹅一样:“这不公平。” 乔渝:“很公平。擂台上只能用自己契约的灵宠,像你一样放妖兽,那大家是不是随便去哪里抓些凶恶的妖兽大乱斗?” 乔渝把她脑袋按回去,手掌在她背上轻轻一拂,迫使她挺胸抬头:“注意仪态。” 扈暖哼唧:“大家没想到,怪我聪明喽?” 乔渝头疼,你还聪明?是是是,你真聪明,钻空子。 “总之,不允许。” 扈暖哼哼着把三只宠物袋交给他:“师傅,大龙二龙三龙好久没吃东西了,你喂吧。” 乔渝:“...你没喂过它们?” 扈暖说:“我自己都不够吃。” “...” 乔渝只得接过饲养任务,立即把飘然峰的那只给霜华送去,友情提醒及时喂食。 霜华:闲的吗?求你们带出来的吗? 倒是想起一事问冷偌:“你想契约什么灵宠?趁着麒麟山的人在,我去问问。” 冷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师傅,你别忙了,以后我自己去找妖兽契约。” 第六百一十七章 挑衅(二) 第二天一早,冷偌一身低调奢华的冰雪蓝上台,头发高束,编出精致而俏丽的花样,整个人清冷又华贵,站在擂台上睥睨又从容,不同于同龄少女的卓绝气质倾泻而出,一时吸引目光无数。 扈暖:“哇,冰雪女王。” 冷偌看向她,倏忽一笑,这一笑如冰兰绽放,引得无数倒吸声。 这女弟子,真漂亮。 看台上霜华眉间嘴角具是喜色和得意,看吧,再没有比她徒弟更出色的。 林隐笑道:“这是为比试特意装扮一番?” 霜华不满:“并未特意。” 不过是换了身衣裳梳了个头,脸上可半点没化妆,她徒弟生得天然高华。 林隐便问乔渝:“扈暖怎的不也装扮一下?” 乔渝道:“她自己决定便好。”心里却在思考要不等会儿去双吕城买点儿衣裳。 一夜过去冷偌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星月门的对手。 会推衍会预判算什么,只要她够快,就能让她来不及掐手指。 冷偌望着对面换了一身缈如星空暗纹衣裳的女弟子,含笑:“请。” 一眼看出她那身衣服的奇特,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对方的阵法。 星月门的女弟子拿出一柄灵剑,冷偌也拿出自己的灵剑,势如疾风的刺了过去。 咦,竟要近身战吗? 台下涌来很多看客,男弟子很多,自以为遮掩很好的去看冷偌。 好些女弟子脸色不太好。 星月门弟子身形一闪,准确无误刚好避过冷偌的剑,冷偌横剑,两只剑撞击一起。 冷偌身形一闪,再度刺来。星月门弟子身形消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刺向她。冷偌一扭,避开剑锋反手一剑—— 台下众人:好刺激,美女好飒,可是——远远站着释放法术不好吗? 兰玖:“师姐越来越快了。” 萧讴:“她想让对手来不及布手,不过这人已经开始布阵了。” 冷偌也看出对手在布阵,如果不布阵,她就不是星月门的弟子。 她冷静的与之缠斗,待对方阵法将成的时候,丢了张中品的爆破符过去坏她一个阵脚。 星月门弟子一愣,看了冷偌一眼,才知道自己的暗中动作大概早被对方看穿,这个时候才揭破,不过是要多耗费自己的灵力。 好气。 长得好看的人不该光明磊落不该在最开始看穿的时候就坏了自己的谋划吗? 真对不起这样一张脸。 当即退出缠斗,一套阵盘扔了出来。按照规矩,擂台上使用的外物不得超出自己修为大阶,或者自己炼制的丹符器阵超出大阶是没问题的。 但这个可能几乎不存在,修为不到,炼制不出超过自身修为的手段是常识。 扈轻不在此列。 因此冷偌知道怎么破除这个筑基层级的阵,眼前烟雾起,她心绪没有丝毫波动,三下五除二破了这阵。出来花红柳绿显然又是另一个阵,三下五除二再破。出来剑雨刺林。 冷偌:“...” 萧讴:“星月门阵法厉害呀,看她如此,分明知道冷偌会在哪里突破,阵中阵全对着她的突**。” 金信:“星月门的人好难缠,幸好他们不怎么出来走动。有一个能预知你下步行动的对手,真是太可怕了。” 扈暖:“我知道怎么做。” 三人看她。 扈暖说:“用符四面八方甩出去,什么阵都破了。” 小伙伴们:“...” 萧讴说:“你这么喜欢用符,不然你专研符道吧。” 扈暖苦了脸:“符文好复杂,记不住。” 金信说:“你不是想学虚空画符?那你先学基础的符。你一直学的也不错呀。” 扈暖嘟了下嘴,刚要说,旁边有不屑声。 “虚空画符?整个颀野天都没人会,小小筑基痴心妄想,也不知朝华宗怎么教的弟子。” 谁啊这么讨厌。 是一群男弟子,说话那个是仙音阁的,周围一群用“大言不惭”眼神盯着他们看的,有仙音阁的,有云霄宫的,有麒麟山的,有合欢宗的...好吧,都有。 这话确实不知天高地厚的让所有人侧目了。 金信冷笑:“我朝华宗长辈很会教弟子,得知弟子理想,鼓励弟子努力修行有朝一日得偿所愿。怎么,你们长辈不是这样教?他们怎么说?说你们天资驽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随便修炼修炼就得,千万别妄想大道,早死早超生?” 好毒一张嘴! 要不是台上长辈们都在,他们非要群殴他! “你是哪个号码,台上遇到必要让你好看。” “报上名来,挑战赛就叫你了。” 金信翻了个白眼,怕了你们不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朝华宗郁文蕉是也。” 小伙伴们:“...” 啊,这浓浓的师兄弟情哇。 “好,郁文蕉是吧,你给我们等着。” 金信:“等着就等着,老子怕你们哟。” 气。 但不能走。 台上女孩子好漂亮呀,又飒又威风,每一招都那么美,长得更美。 嗯,回头就给红颜榜投票去。 最后冷偌赢了,对手可惜:“如果我的推演再快些——” 冷偌说:“我会更快。” 对手若有所思,点点头:“承让。” 两人除了气喘些,并没有很狼狈,堪称一场赏心悦目的比赛。 霜华很高兴,盘算该给徒弟什么奖励。 冷偌从擂台上跳下,才要说话,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在旁边炸响,伴随有人怒吼。 众人吓一跳望去,有个擂台上尘土飞扬,幸好结界张开及时,没有波及众人。裁判一手抓一个,黑脸出来,把两人都扔在地上。 “不准动用高阶符你不知道?”瞪视其中一个。 那人狡辩:“情急之下,我忘了。” 裁判冷笑,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放过你? “你的成绩作废,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那人大急:“我只是不小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有什么权利取消我的资格?” 急于取胜,想着符都用了谁也不能收回,赢了就是赢了。自家的人都在这,他们能把自己怎样? 一次成绩取消便罢了,直接取消资格,岂不是要被人嘲笑死?长辈也会生气责罚他。 慌了:“不能取消,你没有这个权利。” 裁判冷笑:“我有没有这个权利你回去问你家长辈,弟子大比规矩历来如此,你若不甘,就让你们门里来交涉。” 那弟子面无死灰。 裁判的毫不留情让不少人心里掐灭了不安分的小火花。 第六百一十八章 改拜山头吧(一) 事态平息,小伙伴们恭喜冷偌。 冷偌笑眯眯:“我们都要赢。” 这次周围没人说她大言不惭,好些男弟子微微红着脸。 兰玖微微抿了抿嘴角。 金信和萧讴的号离着远,估计要明天才叫到,扈暖要去找林姝,跟着纸鹤飞过去,正看到林姝涨红脸面对一群人,一群长极门的女弟子。 这是要打起来了? 长极门的女弟子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不跟一家姐妹亲热反而跟朝华宗的人亲近,我们可不敢带你玩。” 林姝憋红着脸:“明明是你们在长辈面前主动开口邀请我来,现在又颠倒黑白。我又不是非得和你们玩。” 那女弟子讲:“那只是应付长辈的客气话,你连这个都听不懂,真是傻子。” 林姝握着拳头,眼睛要冒出火来。 扈暖生气的冲过去,拉住林姝的手:“林姝,她们不喜欢你,你来朝华宗吧,我护着你。” 长极门女弟子讥讽起来:“对啊,你快走吧,你的心早飞朝华宗去了,长极门才不收留叛徒。” 冷偌冷眼瞧着,不过是小女孩间吵嘴,自以为黑白分明对宗门立场坚定,过个两三年再回头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有过来人的思想,不觉得多大事。 可别人正是冲动的年纪。 扈暖说:“走就走,你们长极门有什么好。” 长极门弟子骂林姝是叛徒,撵着她走。 金信笑眯眯:“好,既然你们长极门看不上,那我们这就去两家宗主跟前阐明,我们朝华宗正式邀请林姝和俊波真人加入我们,你们可要去作证是你们长极门不要俊波真人的。” 长极门弟子脸一黑,谁说俊波真人了? 兰玖心里记下小本本,哦,要这个样子说话。 金信是故意这样说吓唬长极门弟子,扈暖却是当真的,拉着林姝踩着飞剑直接飞去找玉留涯。 “师伯,长极门不要俊波真人了,我们要吧。” 刚巧,玉留涯旁边坐着长极门门主,闻言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 林姝愣愣看着扈暖。 扈暖很高兴:“师伯,我们给俊波真人找个肥沃的峰头吧,林姝可会种水果了,以后种出水果来,我们孝敬你。” 玉留涯:“哈,哈哈。” 扭头看长极门门主。 长极门门主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眼前这个女弟子是他看重没法糊弄的,所以,只能自己糊弄。 他挂出一个糊弄的笑容:“小友啊,你们小朋友吵几句话说了什么过分的可当不得真的。” 都是从一样年纪过来的,眼前情形不用问就知道怎么回事。唉,女孩子就是麻烦,吵架还要闹到大人跟前评理,不像男孩子,有什么矛盾打一架自己就解决了。 可扈暖要的不是评理,是林姝。 “明明你们长极门不要林姝了呀,我要呀,师伯,你要不要?” 火还是烧到自己头上,玉留涯干笑:“小暖,别闹,这不是在家里。你在家里是不是也和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吵架?难道他们说不要你你就不留在朝华宗了?” 扈暖说:“他们没说过,我也没这样说他们。” 玉留涯一噎。 长极门门主心里道,这是讽刺我长极门弟子不友爱?太不像话,在外头装也要装出来。 给玉留涯使眼色,快打发了,说正事呢。 玉留涯只得说:“小暖,你去问问她师傅,如果他愿意来,咱家不缺地方。” 扈暖高兴的嗳了声,拉着林姝跑了。 长极门门主瞪眼:“你什么意思。” 玉留涯:“难道你们的弟子做错事让我骂我家的弟子?” 长极门门主无言以对。 可想而知,当俊波真人听到自家徒弟充满期待的询问后,面对扈暖同样期待的眼神,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的孩子了不得啊,一言不合就要改拜山头。 关键为师身边全是同门啊啊啊—— 坐不住了,屁股下头全是针。尤其这时候还不能跑。 俊波风轻云淡的笑着,直接拿出钱袋子来打发人:“拿去花,花不完不要回来。” 花钱这件事比改拜山头好玩多了,林姝接了储物袋开开心心拉着扈暖走了。 俊波松了口气,暗道这次直接回宗门吧,必须认识到自家的好才行。 扈暖带着林姝和自家小伙伴去汇合,打定主意今天要买买买,见小伙伴们站在一擂台下看的热血沸腾,连兰玖都挥拳头,不由好奇往擂台上看。 只见擂台上谢天霖正把一个男弟子往死里虐,那人穿的衣裳是门派服...太仙宫的。 好吧,大约是新仇加旧恨。 谢天霖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取人性命一样疯。 扈暖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金信等人又是起哄又是愤慨:“找死。上来嘴里不干不净,侮辱谢天霖师姐。” 扈暖愣了愣,谢天霖师姐啊,是个很温柔的姐姐呢。 这时冷偌说:“打不死他都是便宜他,以后遇到这种嘴臭之人,杀了是净化灵气。” 当然是不能杀死的,擂台上裁判看着呢。 谢天霖也是有心机的,先封了那人的嘴让他没法求饶才狂风暴雨的揍,等裁判觉得差不多了拉开,那太仙宫的男弟子被打得破布一般,肯定不能继续了。 大家都说裁判不是太仙宫的人。 谢天霖跳下来气呼呼:“特么,老子弄不死你个狗杂种。” 不期然看见冷偌和扈暖,疼。 对面一群人挤过来,来者不善。 “谢天霖是吧,擂台上再碰见必要你小命。” 谢天霖一口血吐沫吐出去:“小爷怕你。” 太仙宫弟子目光冷厉,压着剑上前一步。 谢天霖也上前一步,冰蓝色的身影挡在他前头。 “有本事现在就来,不死不休。”冷偌灵剑出鞘:“现在就挑战赛,敢不敢?” 太仙宫弟子:... 太气人了,这么好看的女弟子怎么是朝华宗的呢? 等等,旁边这个,你在干什么?! 扈暖没干什么,只是默默拿出一沓符,如释重负的笑:“不上擂台就可以用了吧?” 众人:“...” 擂台上裁判眼角狠抽,嚣张,太嚣张了。 “都围这里干什么?散开散开,谁耽误了大比进行都要问责。” 眼神厮杀过,各自散开。 谢天霖被逼感激的模样:“谢谢你们啊。” 第六百一十九章 拒绝(二) 冷偌说:“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太仙宫弟子胆大妄为,难保下一场和你对上宁愿被罚也取你小命。” 谢天霖牙疼,发狠道:“杀我没那么容易,老——我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说完他打量了冷偌一眼:“你怎么这么暴躁,开口就要打。” 跟你仙子的形象不符合呀,幻灭。 冷偌不在意:“大家来这不就是打架的。山高水远的过来不打舒服了怎么行。” 谢天霖无言以对,对她佩服的拱了拱手。 这时,一块玉佩伸到他面前,是扈暖。 “给你吧,师傅给我防身的。” 谢天霖嘴角一抽,羞辱谁呢,谁还没个师傅似的:“不要。” 扈暖说:“你师傅徒弟多,你就收下吧,别让你师傅操心。”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师傅徒弟多也没不管我啊。 扈暖再说:“我很多。” 谢天霖呼哧喘气,他有,但没有很多。 好气哦。 金信拿过来塞到谢天霖怀里:“拿着吧,我看那几个太仙宫的眼神阴毒,怕真不会放过你,保住命最重要。” 谢天霖想了想,收下:“等回去还给你。” 扈暖说:“好的,我等着你的谢礼。” “...” 原来是高利贷吗? 林姝给了他一个碧瓜,谢天霖受宠若惊,这是哪家的师妹,乖乖巧巧这才是可爱的女孩子呀。 林姝说:“你吃剩了瓜皮,贴在脸上,能消肿。” 谢天霖把对手打出屎尿来,自己的形象也没好到哪去。他下意识去摸脸,嘶的一疼。抱着瓜连连感谢。 小伙伴们没有再看,一灵舟飞到双吕城,开启快乐的购物体验。 林姝和扈暖更有共同爱好,毕竟两个女孩子是真正的十六七少女,而且都——咳咳天真。 买东西不论价值,只管好看,只要对自己心思,不管是价值上千灵石的还是只值几个灵珠的,她们都欢欢喜喜的买下。 就如此刻,两人不嫌腿麻的蹲在一个小到只她们两个就堵得严严实实的小摊子前,这个小摊子只是一张铺在地上的破布,被两边高些的摊子挤得几乎看不见。也不知她们两个怎么发现的。 破布上只放了几样根雕,不知什么树木的根,红的黑的土黄的,扭扭曲曲,或人或兽或景,倒有几分野趣。 林姝是木灵根,比之金信对植物更有几分亲和,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按上去,就能知道这些木头的质量如何。 当然是只知木质,如果一碰就能知道什么品种树龄如何的,那肯定是开了天眼。 “都是好木头,不用担心会烂。” 摊主瞪眼:“小姑娘说话不讲究,我能拿烂木头糊弄人?这些都是万年老木的树根天然而生,天然长这样,我一点儿都没动。” 小伙伴们切声,天然不天然不说,万年老木?哪个林子里没有万年几万年的树,便是十几万的留心找一找也能找得到。 摊主眼睛瞪更大,四周眼白都露出来:“这是万年雷击木,这是万年沉水香,这是万年埋阴木,这是万年——” 小伙伴们面无表情,得,原来是万年五行淬炼木啊,真是——不要太假! 林姝说:“全要了。” 摊主一喜:“这个价——” 金信:“全部一起一百灵石。” 摊主噎住,老子一个都要一千! 金信:“大叔,你可想好。”他手指捏在一座根雕似兽形的尾巴上,伸开手指给他看:“你要跟我抬价,我可真要好好跟你说一说。” 大拇指和食指上,染了棕红色的汁,被他捏过的木雕上,露出毫无特色的浅灰色。 摊主:...这些天傻子太多太好骗,出货供不上,这不漆还没干就拿来卖,露馅了,多尴尬。 算了算,本来就是路边林子里随便挖的拣的,没本钱,一百灵石就一百灵石吧,免得吵吵起来,有这个时间他能再去拣一波树根。 下次,可得把漆烤干。 “一百就一百,哎呀呀,真是便宜你们了。” 林姝给了一百灵石,要去拿根雕。 冷偌道:“破布卷一卷,你这样拿碰断须子不好看了。” 摊主看了眼,浑不在意:“当送你们了。” 扈暖和林姝便去提破布的四只角,兜在一起打了个结。 摊主见没自己的事了拍拍屁股走了。 “林姝,你收起来呀。” 林姝收进储物法器说:“等回去,你拿出你的来。” 扈暖:“好的。” 两人互相扶着起来身,小伙伴们齐齐向后一转,最后头的萧讴和兰玖变成最前头,吓了一跳。 那么近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还是认识的人。 周莲桥。 冷偌心如止水,略微有点儿小恶劣。 兰玖轻轻按了按心口,放下手,不悦,这人要吓死人吗? 萧讴看了看左右,客气道:“劳烦让一让。” 两边的摊子很大很宽很深,中间夹着的这一块是陷进来的,只容两人并排。扈暖和林姝在最里头,中间是冷偌和金信,他和兰玖在最外。两边是摊子。 此时此刻,周莲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个站位实在很不友好,好似她把他们逼到穷巷一样。 周莲桥也知道自己此时这样不太友好,但心底的悸动让她开口。 “方才你们买的东西,能不能转给我,我愿出双倍。”她看着林姝:“林师妹,我很喜欢那些。” 林姝面上茫然:“你是——” “...” 大家:“...” 周莲桥尴尬:“林师妹,我是你的师姐周莲桥啊,你小时候我带着你玩的。十年不见,你长这般大了,也记不清以前的事了。” 林姝点头:“是呀,那时候太小,忘了。” 周莲桥笑了笑,说:“方才我就在那边,”她往旁边指了指:“看到这个小摊上的根雕很喜欢,正要过来买,你们——就来了。” 她没说谎,她真的正在旁边,也真的看到根雕,想买,脚已经抬起来,呼啦一群人把小摊前堵得水泄不通。 没办法,少年人就是这样急急火火。 被堵了三层,周莲桥只能在后头焦急的看。想等他们买或不买,等他们走了她再上前,谁能想到,他们三言两句之间把小摊包圆了。 这可怎么办? 林姝叫了声周师姐,拒绝:“师姐再看看别的吧,我们不想转卖。” 第六百二十章 没礼貌(一) 周莲桥柔着语气道:“师姐给你双倍的价钱,你们可以再去看看别的呀。那些根雕,师姐有用的。” 我拿来有用,而你们只是玩而已。 林姝说:“那些根雕并不是多稀罕的木料,师姐不要听那摊主吹嘘就当真了。” 周莲桥道:“木料不值钱,但那些根雕正好现在我能用上,对我的价值便大了。” 林姝迟疑。 扈暖疑惑:“周师姐,你背后就有家专门卖木雕根雕的店,你干嘛非得要我们的?林姝才回来你就要她的东西。你们长极门别的弟子也是,不喜欢林姝要赶她走。可我们去问过你们门主了,你们门主没有不要她的意思。周师姐,你坦诚跟我们讲,你们长极门对林姝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要她,就明白说出来呀,我们朝华宗不缺那一座峰头。” 周莲桥头大,她只是想要——怎么就成了长极门不要林姝?而且,还有前因?自己被陷进另一桩纠纷了? 没再纠缠,她也有自尊的,让到一边。 一行人越过她就走,冷偌抬头看天,特外的神清气爽。 周莲桥的运道特别好。 上辈子后来才知道的。 周莲桥自己应该是清楚的,客观公正的说,她这个人各方面都很优秀,聪慧又隐忍,除了在感情上太不要脸了些。 冷偌后来想明白了,周莲桥身体里流淌的是妖族的血,妖族哪有什么礼义廉耻,蛮横霸道自我放纵。所以周莲桥不以与别人的未婚夫搅和一起为耻,反而那样堂而皇之的带着楚吟风到处招摇。 妖嘛,畜生嘛。 冷偌碾了碾脚尖,畜生不如。 周莲桥是妖,情有可原。楚吟风呢?他可是人。把为人的底线都抛却了。 “师姐,怎么了?”兰玖觉察到冷偌情绪有瞬间的不对。 冷偌摇摇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不知道女孩子晴一阵雨一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了。” 兰玖:“...” 好吧,师姐心情确实不好。是因为那个周莲桥吗?这是师姐讨厌的人——记下来。 冷偌兀自在想。 周莲桥知道她自己运道好,比其他人都好,所以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她有了实力后才慢慢展露出来。 方才在小摊子前,出于宿敌的感应,冷偌早发现了周莲桥。同时也发现偷偷往这边瞧的周莲桥其实注意力在小摊子上。即便扈暖和林姝不买,她也会提醒她们买下来。又不是多少钱的东西,最后那块破布她也没放过。 她可记得周莲桥路边捡块石头都是宝贝,谁知道她看上的是根雕还是那块破布。 不经意破坏宿敌的一个机缘,冷偌心情美妙。 感受到的兰玖:?果然女孩子心思难猜。 又去酒楼里吃吃喝喝,扈暖和林姝很认真而专业的探讨美食,没有在外头耽搁太久,他们便回去桃花坞。 临分开前,冷偌说:“林姝,你把今天买的那一包根雕都给扈暖拿着。我担心周莲桥让她师傅去和你师傅要,你身为同门不好推辞。不如放在扈暖这,我们一定不会给她。” 一听,林姝想都没想将那破布包袱拿出来给扈暖,纠结的说:“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我心里不舒服。明明我才买下来她就过来要,虽然说要多给我钱,但我还是不舒服。” 扈暖嗯嗯:“太不懂事了。咱们又不是做生意的,跟我们买干什么,就是欺负我们年纪小呗。你别担心,我脸皮厚,一定不给她。” 小伙伴们:“...” 这个是值得炫耀的优点吗? 一回去,扈暖就拉着乔渝巴巴巴说话,破布包袱拿出来:“师傅,你要是敢给别人,我就不理你了。” 乔渝无奈:“放在你那里,师傅能给谁?你收好谁也不给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说,乔渝伸手解开包袱,里头六个大大小小的树根疙瘩,拿来覆去的看,没看出所以然来,又抖了抖包袱皮,看那破布,一时看不出名堂。 修真界藏东西的手段就是那几样,如果这里头真有宝,也要当着物主的面才好施为。 乔渝是君子不好动手,便把破解的法子都交给扈暖:“等你和林姝一起试。” 扈暖记下来,低头看着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看过去,最后犹豫不决的左手拿了个花园景儿的根雕,右手拿了破布:“兴许,是有问题的。” 乔渝食指往她眉间轻轻一点:“看出什么了?” 扈暖扭着脑袋左右看了很多遍,摇摇头:“感觉不对。师傅,这上头肯定有什么,可我看不透。比孤光城的密道还难看透吗?” 乔渝道:“应该是隐匿手段更高超吧。”想了想:“我叫俊波真人过来。” 而长极门的灵船上,俊波真人才送走周莲桥和她师傅。 冷偌料得没错,周莲桥果然让她师傅出面。 可惜,东西在扈暖那里,俊波真人总不能去和别家的人索要。 而林姝直接说:“给小暖了呀,本来就是给她买的,谢谢她给我买的大包子。” 俊波真人此时才知道这件事,甚是遗憾的表示爱莫能助,周莲桥的师傅总不能逼俊波去跟乔渝要。而且周莲桥可没跟她师傅说实话,她师傅自然不会真去要。 “不过几个根雕投了你的眼,双吕城有趣的东西多了去,你再看看别的。” 周莲桥也无计可施了,一味去要的话岂不是告诉所有人那些东西有问题,还会暴露自己的秘密。而自己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本能知道不可告人。 于是放弃。 周莲桥师徒走后,俊波便收到了乔渝的纸鹤邀请,他带着林姝过去,对方已经几对师徒围坐一桌。 好大的桌,他们师徒入座,正好坐满。 桌上没有饭菜,只有一块破布,和六只根雕。 俊波诧异挑眉,这便是周莲桥要的东西?哪里出奇了? 林姝皱了皱脸,才跟自家师傅告状:“就这些东西,我才买了她就跟我要,回来又让她师傅跟你要。师傅,她真没有礼貌。” 与她初次面对面的林隐狄原和霜华心里同时想:跟扈暖真像。 俊波点点头,望向乔渝:“难道这些东西果然有来历?” 不是小女孩们奇奇怪怪的喜好? 乔渝:“此时未知。因是贵徒之物,我们不好私自处理。” 明白了,大家一起开盲盒。 第六百二十一章 破布玄机(二) 正好六个根雕六个孩子,一人拿一个用小刀片子刮,一点一点刮下粉末来。本来便不是多坚硬的好木头,在灌注了灵力的刀片下,粉末簌簌簌的落。 六个孩子坐半桌刮木头,五个大人坐半桌看破布。 狄原建议火烧,林隐反对。 “万一是份藏宝图呢?藏在花纹里?” 那么,首先,得把它洗干净。 四个大男人齐齐看霜华。 霜华怒:“我是女的就应该我洗?乔渝,你来。” 乔渝:...什么意思? 唰唰唰十几道清洁术甩上去,破布立即变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麻白色来。 竟然是白的... 林隐手指头点点桌子:“不是让你洗,是你们女子对布料更了解,这花纹什么的——有没有不简单?” 哦,这样哦。 霜华伸头仔细看了好几眼,万分嫌弃:“非常普通的布,低阶修士身上穿的那种,不知用了多少年头了。” 哪有花纹呀,平平凡凡,也没什么标记之类,总不能那几个破洞别有乾坤吧。 轮番用神识检查,一寸一寸的查看,没有问题。 狄原:“还是用火烧吧。” 林隐:“先用水。” 普通的水肯定没用,他拿了几瓶配制的药水来,小心的泼洒上去,除了变湿漉没有别的变化。 狄原:“让我来。” 一拽一扬,破布被火焰裹在里头悬空在桌子上方。 刮木头的六小只抬头看了眼,又低头专心忙自己的。真是奇怪,刮木头这样简单又单调的事情,大家围在一起做来反而相当的有趣呢。 扈暖恍惚觉得熟悉。 扈轻:当然熟悉,还记得当年幼儿园的手工作业吗?妈妈给你刮过泡沫板呢。那个泡沫子乱飞,扫又不好扫,把人逼崩溃。 麻白色的破布一被火烧开始泛黄,修士穿的布料多少有些防水火的性能。狄原的火是元婴级别,有这个反应很正常。 狄原没有收手,仍旧小火烧着,那破布很快变成焦黄的一团,有些地方开始发黑,黑色里一点一点的红。 正常来说,布料烧到这个样子便是废了,没人再会关注。 狄原不动,继续烧。整块破布变成黑色,一块块烧透的红,有的地方裂开,嗖的一道青烟冒起就少了一块。 没停,继续烧。 破布变小,变小的破布没有继续缩小,黑色全烧成红色,红色渐渐变成白烟一样的颜色。火焰裹着变了个样的破布,上头不再有变化。火焰收回,烟白色的布帛落在桌上。 略厚的破布最后变得比纱还要薄还要轻,却不透光,桌面的暗红没有改变那种朦胧不通透的白。 霜华手指一拂,不知材质的布帛如水铺平,与桌面平滑的宛如一体,四四方方,长宽各有两尺。 所以,这是个什么东西? “好高明的手段,五位真人的神识都窥不破它的真面目。”林隐拿了折扇轻轻击打手心:“那女弟子叫做周莲桥?她想要的是这个?” 本着同门的关系,俊波冷静:“未可知。” 霜华摸了一把,只觉指尖是少有的轻柔滑腻,不由赞叹:“与鲛绡有得一比,鲛绡凉中透寒,这料子却是凉中回温,若做成衣服,必然舒适。” 男人们:“...” 霜华捏起一角一拎,那料子真真如水倾泻,垂落在手上仿佛无物,轻得没有重量。 “做衣服不合适,太轻了,岂不是感觉没穿?也太贴,完全暴露身形。”只能做贴身小衣。 男人们:“...” 并不能接上话。 霜华把布帛放回去:“那么,这便是它的最终面目?空白一片?那样高明的手段只为藏一块空白的布?” 林隐又拿药水开始涂,没有变化。 这时冷偌看过来:“师伯,用血。” 血? 林隐的目光落在他家小徒弟身上,话说,这婴儿肥怎么还在? 金信哇哇:“师傅,我这就去外头给你抓人。” 不顺眼的那么多,你干嘛只盯你亲徒弟。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嘿嘿嘿的笑,主动伸手腕过去:“师傅,放我的血吧。” 林隐一折扇打掉:“妄想认主是吧。” 血,他有。妖兽的,魔兽的。 魔兽的血发黑,倒上去没反应。 妖兽的血发蓝,倒上去也没反应。 难道一定要用人血? 林隐一狠心,划了自己的血上去,还是没反应。 冷偌想到周莲桥的身世:“会不会是要用妖族或者魔族的血?” 大人们对视一眼。 俊波拿了一只手指粗的小玉瓶:“七阶妖兽的血。” 四人微微惊了下,七阶啊,能化形了。七阶妖兽相当于化神修士,不好搞啊。 大家不问来历,看着俊波小心的打开,小心的倾斜,一滴浓郁的带着金色的血啪叽落在布帛上。 恍如石块砸中烟白色湖面,一圈一圈细纹荡开,隐隐有什么从水底浮动上来,中途又落了下去,水面恢复平静。 众人屏息,竟然真的有反应! 俊波看过众人,目光询问要不要再滴,他就这么一小瓶,没得几滴,怕是不够。 “等一下。”林隐说完,也拿出一个小瓶来,却是魔气缭绕,显然里头装的是高阶魔物的血。 滴下一滴,黑红泛金的血粒在表面滚动,半天没有任何变化。 林隐赶紧收起,舍不得浪费呀。 “看来,这布帛只对高阶妖兽的血有反应,或者,对妖族的血也有反应?” 林隐历来多思多想,没有的事他都能想出来,此时不由思索着道:“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每一份机缘都有它的道理。若是那周莲桥的机缘在此,那她和妖——会是什么关系?高阶妖兽的血才能令之有反应的东西,里头藏着的八九必是与妖有关。” 那上天交给周莲桥一份与妖有关的机缘是为什么? 冷偌差点儿跳起来鼓掌,她家林隐师伯,简直就是朝华宗的智慧担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周莲桥是妖,才对妖的东西有感应啊! 师伯,继续说,您再推测推测就能揭了周莲桥的皮! 林隐却是打了个转儿回来:“可最终是到了我们手里,难道是上天给我们这里谁的机缘?” 他目光在扈暖和林姝身上扫来扫去,忍不住的异想天开:这两个看着比别人长得慢,难道——她们身负妖族血统? 见此冷偌气个仰倒,师伯你的智慧修炼不到家呀。 第六百二十二章 极品养魂木(一) “咦?这里不对劲哦。”林姝举着自己手里的根雕。 根雕已经完全不见原来的模样,那些人物景色被她转着圈的刮没了,只剩扁不扁圆不圆的一团。露出一块干胭脂红的地方和整体的原木色大相径庭。 正是扈暖之前觉得有问题的那一盆。 大家去看那红色的地方,明明眼睛看得到,但神识去探的话,发现那里和普通木头并无区别。 这表明神识也并不全然靠谱,有能瞒得过眼睛的伪装就有能瞒得过神识的伪装。 几个小的兴奋的找到宝藏一般,你刮一会儿我刮一会儿,很快将外头的木头全去除,露出干裂的胭脂红的一长条来。 这一层也是伪装。 狄原拿在手里,最后确认这一层是一种极难得的隔绝神识探查的材料,连他们元婴都能糊弄过去,可见这材料的好。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胭酡泥,颀野天没有这种东西。胭酡泥强行破坏的话无法再用,需用千年玄冰泡过的酒水才能溶解开来。” 千年玄冰,乔渝和霜华都有。 当即,乔渝取了个玉盆,往里放入一块千年玄冰,再倒入酒水,静等。 冷偌在想,难道周莲桥有千年玄冰?如果没有,她应该怎么打开? “用妖兽血能不能?” 大家也都想到这个问题,俊波再次拿出小玉瓶来,滴下一滴,那胭酡泥并没有反应,小心的收回。 冷偌:难道周莲桥果真有千年玄冰? 旋即一想,千年玄冰没有万年玄冰难得,说不得周莲桥的师傅给过她,她有也是正常。 玉盆里冷气森严,酒泡得差不多了,乔渝将那长条的胭酡泥滑入酒中,对几个小的道:“继续找。” 别的根雕还没检查完,不定有别的惊喜。 可惜剩下的五个根雕全刮没了再没开出宝贝来。 金信举着两只手,呼呼吹上头的碎屑:“你们说,要不咱们跟着那周莲桥算了,万一她运气好又能碰见宝贝呢?” 冷偌为他点赞,不愧是林隐师伯的徒弟,都想到了关键点。 扈暖腰一直:“难道不是我们的运气比她好?” 冷偌:必须你的运气最好! 金信就道:“把你们买的东西拿出来,看看还有没有暗藏宝贝的。” 冷偌和林姝呼啦啦拿了一大堆,摆满半边桌子,两人的师傅看见里头竟然还有袜子...同时沉默。 吃的喝的穿的玩的,都很新,再无夹货。 林隐恍恍惚惚:“我们不是来大比的?好像别人家的弟子都在赛前加紧修炼?” 众人:...何必说破。 这一会儿,玉盆里的酒已经变成红汪汪一片,伴着酒香,更像绝美女子醉酒后脸上的胭脂,勾魂夺魄。 乔渝拿了只长柄的小网去捞,那粉红色的网兜一看就是扈暖用过的。 扈暖说:“哇,师傅,我小时候用这么小的网吗?” 乔渝看她一眼没说话,搅了几下捞出什么来。 “养魂木!”林隐惊叫:“极品养魂木啊!” 那小网带上来的正是一截木头,不大,手腕那么粗一掌之长,乌黑泛光,其上有神秘花纹自然长成。 这清晰而独特的花纹,正是极品养魂木的特点。 当年,四小只小时候遭遇蚀鸠,金信神魂被重伤,林隐用了珍藏的养魂木为他养护神魂。纵然用在亲徒弟身上,林隐也禁不住心疼。 那块养魂木,可远远比不上这块。 恍恍惚惚:“极品养魂木竟然藏在一个破根雕里,这颀野天的大机缘如此草率的吗?以后还能不能好好走路了,怕是路边野草都要薅一把...” 魔怔了。 扈暖:“师伯,不是破根雕,是被我们独具慧眼看上的根雕,很好看的。” 林隐看她,想起先前的念头,究竟有没有妖族的血统... 养魂木不大,这东西一个指甲盖大小都价值连城,秉着见者有份的原则,最后被小心的切割成六份,六个孩子一人得了两指并拢那么宽的一条,看上去好小。 折扇敲敲桌子:“周莲桥要买的,究竟是这布帛还是养魂木?她为什么非要从你们手里买走?” 这谁知道啊,除非问她本人。 金信:“师傅,我觉得我们可以多留意她。” 林隐:“打草惊蛇。俊波道友,那周莲桥是何来历?” 俊波想了想道:“她出自周家,周家不在长极门领地,但也不远,是个修真大世家,出了不少修真之人。我对她只知道这些。她师傅,丹婫师姐有两徒。大徒便是周莲桥,二徒是她族中后人赵寒川。丹婫师姐和周莲桥皆是木灵根,赵寒川却是水土双灵根。” 他知道的就这些。 “据我说知,他们师徒三人都没什么不同常人处。” 俊波说完,乔渝道:“别人怎样与我们无关,只要别来纠缠不休。这布帛——” 总不能像养魂木一样割成六份。 大家都看扈暖和林姝,两人有商有量最后归了扈暖。 林姝说:“我怕她来跟我要,我不坚定就给了她。” 扈暖便拿了那布帛,对乔渝:“师傅,我们拿什么给林姝呢?” 乔渝拿了件上品的灵器,是一个项圈,表面看去质朴无华像是银的,连块宝石都没有,只刻着简单的花草纹。 扈暖立即说:“太普通了,我有很多宝石和珍珠,林姝你喜欢什么样的?” 拿了一大盒子的宝石和一大盒子珍珠,打开,满室生光华。 林姝哇声:“我也有好些亮晶晶的宝石,我们来交换吧。” 乔渝默默将项圈交给俊波:“大约是你们吃亏了。” 俊波自然说是自家得了好处:“这项圈很漂亮。”不镶宝石正好戴,真镶了怎么好意思见人。 乔渝也是这样想,可惜他徒弟就喜欢亮闪闪,所以这个项圈一直没送出去。 一天之事就这样结束了,交换过宝石俊波师徒便告辞离开,乔渝得了那盆化开的胭酡泥。 林隐还惦记自己的念头:“小暖,师伯帮你做个血统鉴定呀。” 扈暖脑子里想到的是亲子鉴定,摇头谢过:“不用了,我爹早死了,哦,”她恍然的样子:“师伯想帮我找我爹的鬼吗?” 林隐:“...” 乔渝眼神警告:“师兄,我徒弟很正常。” 霜华说:“你让他查,免得他想不开生心魔,有本事你查了扈暖再去查林姝。” ------题外话------ 呀呀呀,开学了,好开森。以后码多少发多少,保证两更,同学们开学愉快哟。 第六百二十三章 血统鉴定(二) 冷偌说:“师伯,我们六个可都得了养魂木呢,不如一起查。” 金信无语:“师傅你想太多。” 萧讴和兰玖听懂了:“查就查。” 林隐讪讪:“怪我想太多,我错了好吧。” 这时扈暖才明白什么意思,兴冲冲挽了袖子:“师伯你查吧,也许我有大来历呢?” 乔渝没好气:“你想要什么大来历?你师伯要查你有没有妖族血统。” 没感觉被冒犯吗? 扈暖欢呼:“查查查,看看我是不是小妖精。” 众人:“...” 你这个师傅都教了什么? 乔渝:请去问扈轻。 非得查,冷偌几个也非得跟着一起。 那就查呗,闲着也是闲着。 弄个阵法盘出来,往里滴血,若血统不纯或为异族,阵盘会做出不同提示。五人依次往里滴血,最后毫无所得,大大叹气。 看得大人们好气:“怎么,做人还委屈了你们?” 金信:“唉,我没有背负血海深仇。” 听得林隐拿扇子砸他,血海深仇?要不要你师傅出点儿什么事成全你? 扈暖:“唉,原来我不是磨人的小妖精。” 乔渝:你不是妖精,你磨人。 萧讴:“平平无奇。” 狄原乐了,你想怎么奇?头上长犄角吗? 兰玖看冷偌,看一眼飞快收回来。 冷偌莫名其妙:“你想为妖?还是魔?” 兰玖:“师姐喜欢什么?” 冷偌:“仙。” 兰玖便转向林隐请教:“师伯,这阵盘能检测出人是否拥有仙族血脉吗?” 林隐:“...” 他是被他们耍着玩了吧? 佯怒:“都好好修炼去,扈暖和冷偌已经赢了她们的第一局,金信萧讴你俩要是输了,看你们怎么有脸回宗门。” “不回就不回,我们要去历练。”金信嘴快的说。 林隐冷笑:“好,去历练吧。”不待金信开口:“让你大师兄二师兄带你们去。” 金信一下蔫了,旋即想到什么:“师傅,大师兄二师兄这几天做什么呢?怎么不见他们?” “你师兄们忙着为宗门做事呢,还不赶紧修炼去。” 扇子一挥,金信抱头,为什么只有我师傅这么暴力。 各自提溜了自己徒弟去加练。 狄原对萧讴说:“那个周莲桥,离她远点儿。” 萧讴不解:“她肯定有问题,我们不查吗?” 狄原:“如果我猜不错,她是有几分运道的人,运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人多了肯定有人会少。你离她远些免得倒霉。” 萧讴笑:“难道我还能被她抽了我的运道?” 狄原摇头:“自来运道强的人身边多灾祸,我不想你被牵连。” 萧讴沉思:“师傅,我知道了。” 金信怂恿林隐:“师傅,我跟着她,验证验证。” 林隐结结实实砸在他脑袋上:“无知蠢儿,便是验证了又怎样?你要与她结交还是为敌?” 金信仔细一想,发现不管结交还是为敌自己都不想。 林隐语重心长:“大道千万万,莫让别人影响你,只有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得扎实,谁也不会把你打倒。” 金信肃容:“师傅,我记下了。” 而冷偌问霜华:“师傅,你都不和我说周莲桥的事吗?” 兰玖安静听着,也好奇。 霜华道:“她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她好也罢歹也罢,我们自过自己的。哦,你是讨厌她?要不要师傅去杀了她?” 冷偌黑线:“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傅就不好奇吗?” 霜华摇头:“一点都不。你林隐师伯就是想得多,便是他想的是真又怎样,颀野天怀揣秘密的人多了去,自己这点精力分给别人,你的大道何成?” 冷偌一惊,若是自己陷入上辈子的梦魇,被上辈子的事牵着鼻子走,那自己重生一回意义何在? “多谢师傅提点。” 霜华看她:“你还真对那周莲桥上心了?她又不是翩翩少年郎。你宠扈暖一个就够了,再多在乎一个女修,师傅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冷偌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家师傅怎么这么可爱呢?是吃醋吧是吃醋吧? 说道:“师傅,我也很宠师弟呀。我可是称职称责的师姐。” 兰玖:“嗯嗯。” 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霜华心中微微无奈,自己可真是捡回一个好徒弟。算了算了,他们好好的就行。 乔渝那边,看扈暖画符,实在忍不住了:“你不想说点儿什么?” “啊?”扈暖抬头看桌对面的乔渝:“说什么?我想妈妈了?” 乔渝:“...说周莲桥。” 扈暖奇怪:“为什么要说她?师傅对她念念不忘吗?” 乔渝咬了下牙:“扈暖,你的启蒙师傅亲自教的,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乱用词?” 扈暖看他一眼,低头,专心把手上的冰封符完成,放下笔,小心将符放到一边。 “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乔渝:“...” 要气死了。 “周莲桥,有问题。” “哦,她有问题找她师傅呀。师傅,我才是你徒弟,你管我就好了。” “...” 我是这个意思吗? “以后遇着她,能不理会就不要理会。”乔渝的态度和其他三人一模一样,运道异常并不代表好事,离得远远的就对了。 扈暖说:“我没理会她,她偏偏凑上来,我也好声好气和她说话了。师傅,她想跟我们自来熟,我们都不愿意的。” 乔渝点头:“保持距离就好。” 扈暖说:“师傅,你说她是不是有一双比我还厉害的眼睛?” 乔渝:“这是她的秘密,你当不知道就好。” 扈暖嗯嗯:“师傅,我真的想妈妈了,你想不想?” “...” 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你妈妈到哪里了?” 扈暖:“联系不上了,可能到没信号的地方了。” 乔渝习惯了扈暖的某些说法,觉得这种说法更简单明了,道:“颀野天没信号的地方很多,你妈妈一定无事的。” 扈暖嗯嗯:“师傅,你去休息吧,我要多画些符。” 乔渝无奈:“下次上擂台你要用符砸死对方吗?你可以用剑术法术阵盘——都可以用起来。” 扈暖:“我就觉得一沓一沓往外扔符的感觉特别好,特别的财大气粗。”她微微抬头,眼睛往上看,陷入某种回忆:“妈妈给我买东西的时候,可帅了。” 嗯,公司莫名其妙用现金来发年终奖,大约是想用那红艳艳来刺激员工们来年继续效忠。那一年,扈轻带着扈暖大包小包买年货,甩的全是坚挺的人民币。红花花的纸片谁不喜欢呢,买的卖的都恭喜发财,喜得后槽牙露出来。 扈暖便记住了,要甩出去。 “师傅,红色可好看了,我们来把冰封符染成红色吧。” 乔渝:...又发的什么疯。 第六百二十四章 出其不意(三) 擂台上,金信对上一个仙音阁的弟子,不巧那人正是火灵根,正好克制他,而且修为比他高出一小阶,金信被压制的很狼狈,但最后还是赢了。 那仙音阁弟子狠狠摔在地上骨头架子都散了一样,震惊:“你是体修?” 没办法,灵根被克制,修为又不如,金信拼得被一掌打中才近到跟前,迫得对方不得不跟他对拳脚。 赢了。 仙音阁的弟子其实没有受多重的伤,但疼啊,被同门扶着走的。 没办法,十大宗门里论脆皮,仙音阁和星月门不分上下。越仙气飘飘越脆皮。 金信看上去很狼狈,走路摇摇晃晃。 萧讴:“没事吧。不至于吧。” 金信:“嘘,别看他高我一小阶,其实灵力不如我深厚。我装着呢,底牌能不露就不露。” 他们四个,包括后来的兰玖,体内经脉和丹田都经过破碎重塑,容量远胜同阶,且家里师傅动不动就帮他们压压压,挑战一大阶不现实,但碾压几个小阶并不难。 只是朝华宗行事低调,他们受门风影响也不想随便让外人得知。又不是生死关头,乱显摆什么? 假模假样吃几粒丹又活蹦乱跳。 期间他们遇见了周莲桥,双方都装得没事人一样,仿佛谁都不知道破布根雕里的内情。 周莲桥很有礼貌的为前一天的唐突的道歉,他们便嘻嘻哈哈的说没事没事。 这事看着便过去了。 “林师妹没有和你们一起吗?”周莲桥好奇的问。 扈暖:“今天没有。”没有解释的意思。 互相点点头,双方错开。 半天等到萧讴,对上的也是仙音阁的弟子,一个女弟子。 擂台上俏皮的女子巧笑倩兮:“朝华宗的师兄,你不会像那位师兄一样暴力吧。” 好巧,她之前围观了同门和金信的比试,金信的拳脚给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上来擂台后眼角望见金信,见他们是一伙,爱惜形象的她便暗示萧讴不要太粗鲁。 萧讴听懂了,承诺:“我必不会。” 女子放心了,但很快,她就知道放心太早,生生给气哭了。 萧讴的想法是,三个小伙伴都赢了,他也必须要赢。既然对手不想狼狈,那就只能自己快些结束战斗。 所以一开始往女子头上扔了几道符,同时朝女子方向发动进攻。 女子不敢硬接,灵力射出击破飞来的符箓,谁知那些符箓竟是被碰触才会激发,瞬间几道无比强烈的亮光绽放在她眼前。 极致的亮光过后是黑暗。 她瞎了。 其实是短暂性失明。 但短短几秒足以定胜负。 乍然失去视觉的女子一慌,下意识往后退,属于利刃冰凉的刺感横在她脖子上,耳边响起男子彬彬有礼的提醒。 “你别动,小心流血把你衣裳染了。” “...” 哇的一声女子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都顾不得在众人面前。 裁判都相当无语,你哭什么哭,他还能真抹你脖子,这种时候你只管往后倒,再反制他呀。 哭成这样,萧讴也没放下剑,等裁判宣布他赢了,才退开。 这时候女子的眼睛又恢复了,止住哭啼,愤愤倒也没指责他,说:“我一时大意,你吓我一跳,下一次不会了。等挑战赛,我必要找你。” 萧讴说好。 就这样赢了,轻轻松松猝不及防。 金信不可置信,为什么他就赢得那么狼狈? 冷偌笑得幸灾乐祸:“这姑娘明显才筑基,心思单纯,一吓就乱了阵脚。” 金信嫉妒:“你是什么运气。” 萧讴笑着向扈暖道谢:“你的符真管用。” 扈暖骄傲:“不客气。我研究的符管用吧。” 除了闪瞎人眼没有任何其他别的作用,下不了雨刮不了风扬不了尘,只有一刹那的极致光明,真正对敌的时候根本没用。也就是那女弟子没经验,有经验的人不止用眼更用神识。 萧讴也只是试一试,谁想真派上了用场。 扈暖哼哼:“看师傅还说我不用功。” 这种没什么用只能拿来玩的符都是给小孩子练手的,也就她正儿八经的练,练出成绩来。 “为什么我没有?你都没跟我说你有这种符。”金信怀疑人生,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冷偌也不满的盯着萧讴,为什么只有你有? 扈暖理所当然道:“因为讴讴和我要的啊。” 扈暖抱怨学的多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知道她学得不耐烦的时候就搞乱七八糟的,萧讴也是偶尔去找扈暖见到她那些乱捣鼓的小东西,顺嘴问了问,知道能用就顺手拿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用,方才也是灵感突至试一试,没想到会成功。 金信拉着脸:“我也要我也要。” 扈暖很大方的给他们四个一人分一沓:“我胡乱画的,没分类,你们自己看吧。” “...” 开开心心去要奖励。 乔渝真不想奖她,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只要稍微有些警惕心的都不会上当。那仙音阁女弟子也是倒霉,遇上这么一群促狭的。 狄原夸她:“想别人不能想,就是你的厉害。师伯奖励你脑瓜灵,就给你——灵石吧。你喜欢什么就去买什么。” 一块灵石,好在是个中品。 扈暖不嫌弃,喜滋滋的收下:“师伯,我的符好不好?” “好,非常好。” “那你买不买?我给你便宜些。” “...你卖给宗主去吧,你可以和宗门做生意。” 扈暖:“对,和宗门做生意,就像妈妈一样。” 去找玉留涯。 乔渝不满:“你糊弄我徒弟做什么。” 狄原:“没见你出言反对。” 乔渝:“你这是误导她,那种玩乐的符根本没用。” 狄原:“你怎么不说?” 扈暖去找玉留涯,感觉出他情绪不高,说:“师伯,我请你吃饭吧。” 玉留涯翘了翘嘴角,看旁边温传一眼,全是嫌弃。 温传无奈极了,自己这么大人了,难道要自己撒娇卖萌?小师妹都不屑如此了好吧。 玉留涯看他们:“你们又给我出什么难题?” 扈暖说:“师伯,刚才萧讴比试,你看到没?” 玉留涯真没看到,只顾生气了。别看大家在看台上各坐各位置,眼睛看着下头,其实彼此间都在用神识聊天呢。 今天一直在说无极山秘境的事,太仙宫那群不要脸的,竟要独占一半,他们以为他们是太阳吗? 第六百二十五章 撕破脸(四) 啊,没看到啊。 扈暖便不想说符的事了,她问:“师伯你有什么烦恼吗?你说出来,我们帮你。”顿了顿:“我们不行,还有师傅。” 玉留涯一笑:“你们和你们师傅,和我不是一家人?我要真要你们做什么,用得着和你客气?” 扈暖哎呀哎呀:“如果师伯很烦恼,我们就听你的话。” 玉留涯好笑又好气,这是看自己可怜才听话? “对了,你们——都赢了?” 四人齐齐点头。 玉留涯自动去掏包,一人发了一块下品灵石,也给兰玖一块。 “你是不是该筑基了?” 兰玖点头:“是,等这次回去就准备筑基。” 玉留涯点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去玩吧。” 扈暖:“师伯,你不让我们做什么吗?” 玉留涯挥手:“师伯还行,给你们顶着天。” 扈暖把什么东西塞到他手里:“师伯,我们长大了给你顶天。” 玉留涯低头一看,是一块极品灵石... 突然觉得自己小气抠门又吝啬。 等他们哗啦啦走了,含着热泪对温传道:“看看人家的徒弟。” 温传:“...” 他说:“要不,徒儿出去吧,给您勘测灵石矿脉去。” 玉留涯脸一沉,语气不善:“不用你勘测,当务之急,把无极山秘境的事搞定。太仙宫死不要脸,还想割一半。万一把咱家发现那地占了——” 心脏好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温传:“师傅,颀野天又不是他太仙宫一言堂。太仙宫胃口如此大,其他宗门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同意。太仙宫还没有把所有人压下的实力。” 玉留涯冷笑,目光往那几个不在前十却也算得一流的宗门处望去,下巴点点:“看吧,那是太仙宫拿来取代的,你说是要取代谁?” 温传望去,取代谁?取代不听太仙宫话的呗。 “十大宗门以实力选出,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温传觉得没那么容易。 玉留涯却知晓人心脏污,暗中手段数不胜数也防不胜防。 他心里迅速思索着太仙宫一贯的套路,大约有了想法,决定晚上开会。 扈暖一行去到擂台区没有去看比试,远远站着小声私语。 金信:“肯定是太仙宫呗,除了太仙宫,宗主还能有什么糟心事儿。” 冷偌道:“太仙宫肯定会对咱们朝华宗发难。之前他们长老之女栽赃陷害咱家弟子的事,宗主可是一点儿没忍气吞声。” 金信道:“听我师傅说,太仙宫在别的事上发难,宗主一步不退,撕破脸了。我师傅说,要翻脸。” 萧讴:“翻脸就翻脸,真怕他?” 兰玖道:“如此细细谋划才好。” 扈暖:“你们说什么?” “...” 她听懂了,但懂的不多。 她说:“太仙宫要为难我们?谁?杀了吗?” “...” 金信叹气:“小暖,哪有杀了那么简单,太仙宫弟子百万,怎么杀得过来。他们也很厉害的。” 扈暖便看萧讴:“用阵法。” 萧讴想了想,也叹气:“咱们没去过太仙宫,不知道有多大,听说,比咱们朝华宗大多了,要多大的阵才能把他们全罩住。布阵也不容易呀。” 目前的他太弱小。 兰玖说:“以我们一家之力不行,还是要联合别家,群起讨伐,即便不死也让他们再难成事。” 扈暖说:“找余幼。”然后她想了想:“我妈妈也很厉害。”又想了想:“我舅舅也很厉害。” 这贫瘠的人际圈哟。 冷偌不得不提醒他们:“我们还小,这种大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用不着我们操心,太仙宫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扈暖:“我们长大了,能做些事了。” 扈暖一发话,冷偌立即推翻自己的话,做事吧,小师妹想做。 “你想怎么做?” 扈暖:“师伯好可怜,不想被人欺负他。” 冷偌便开始盘算:“不然,咱们找太仙宫的人给师伯出口气?” 扈暖:“打架不好。” 所以? 扈暖:“用符砸死他们。” 不,你真的没有这么多符。 冷偌想了下说:“接下来,擂台上遇到太仙宫的人,不要留手。” 扈暖眼睛一亮:“要打死吗?” 冷偌:“呃...有裁判在,打不死的。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用给他们留面子。” 金信:“你这是要代表咱家的弟子和他们撕破脸?” 冷偌无所谓的撇撇嘴:“大人们那里早就撕破脸了。” 也只挂着那层十大宗门的遮羞布而已。 几句话间,几人便做了决定。不只自己要这样做,还在同来的同门间传达——宗主的命令。 倒也没人怀疑他们,他们几个在玉留涯那里受宠是众目所见,谁也没问,只做好对上太仙宫弟子的时候不留情面的准备,同时也要防着太仙宫下狠手。 于是到了下一天,有心人便发现朝华宗弟子只对太仙宫弟子格外的凶狠不留情,下手之时没有要命也是冲着废掉他们的手脚而去。 一时猜测纷纭,朝华宗这是什么意思?要翻脸?勇士啊。朝华宗第一个要推翻太仙宫啊。牛掰。 被好些人传音来问的玉留涯全然懵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将从擂台上下来的弟子叫来问:“何故出手不留情面?” 弟子更懵:“这不是您的命令?” 玉留涯:“...” 片刻后五个小伙伴被紧急传来,玉留涯打了个结界隔绝外界发飙:“好大的胆,假传我的命令,如此胆大妄为,将来要卖了朝华宗吗?” 他声音大,表情也吓人,但其实没多少怒气,五人笑嘻嘻。 金信:“师伯,明明你也看得很爽吧,我们特别和兄弟们说,打得越凄惨越好,就是为了给你出口气。” 玉留涯嘿一声,你还是孝顺我了? 扈暖:“师伯,我们不卖朝华宗,我们买太仙宫吧。买下来送给你。” 玉留涯险些要笑出来,虽然是不可能的话,但听着开心啊。 冷偌就说:“买什么买,浪费灵石,不如打下来——” 玉留涯一点灵力封了她的嘴:“你们和太仙宫有什么大仇大很?”瞪眼:“不要在外头乱说,让人误以为我们对太仙宫有企图就不好了。” 冷偌连连摇头,被玉留涯放开禁制:“你放心吧师伯,太仙宫要不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丑闻(一) 一个激动,玉留涯脱口而出:“柒密云那老东西要死了?” 五个小的看他,玉留涯咳咳:“我胡说的。” 柒密云是太仙宫的宗主,元婴后修为,其人看着仙姿淡然,实则傲慢无比,行事霸道至极,唯我独尊惯了。便是云霄宫宗主捧着他,都免不了被他难堪。 人家年纪大了长的是心胸,他长的是刺。有时候被气急,玉留涯免不了祝福他,祝他过不了元婴升化神那一关。 一不小心,流露了心声,好尴尬。 冷偌便说:“柒密云的女儿,和来历不明的野男人搞上了,十二镜的八卦里有说。” “什么来历不明的野男人,冷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注意言行,不要带坏小暖——真的假的?” 哪能有假。她刻意留意的好吧。 拿出一块留影石来,投影给他看:“师伯,很珍贵的。我一不小心看到的,只出现三息就消失了,肯定是被太仙宫的人摁下了呀。” 没错,她是知道上辈子的事才特意守着十二镜等消息,故意录下来的。 第一天逛双吕城,在店铺里巧遇两个上辈子的故人,其中一个就是太仙宫的,是太仙宫宗主徒弟的徒弟。那是个刁蛮娇纵惹人烦的女子,这辈子提早遇上肯定没好事。 回去后冷偌便想了想与她有关的事,想起这么一桩来。 柒密云有个心爱的小女儿,真正的天之骄女,可惜眼瞎,也可能是生活得太顺追求刺激,竟跟魔族搞上了。不是被欺瞒,是明知是魔族的人还初心不改。 敬重她的勇气。 当然,别人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但,天之骄女啊,追求者众。第一宗门宗主女儿的追求者,也追求者众。作为情敌,那些痴迷情爱的女子可不会给情敌的爹面子。 其中有一个,正是太仙宫某位真人之女,大约在心上人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在十二镜上发布任务给柒寸染找男人。 当然不是真的发任务,只是用发任务的借口来骂柒寸染脚踏若干条船。 嗯,很常见,十二镜上借着发布任务来骂人的很多,反正不差钱。 上辈子冷偌有幸见当事人手撕渣男,中间提到这么回事,因为那女子是在柒寸染的一百五十岁生辰当天悄默的发布任务,肯定是受了大刺激。 而她正好听到太仙宫的弟子说他们宗主没法回去给女儿过一百五十岁的芳辰,心情不好呢,他们底下要怎么怎么表现才行。 于是,坐守十二镜,竟真给她逮住了。 留影石拍下的十二镜定格画面,一条任务被大家看在眼中,只有一句话,主谓宾清晰:柒寸染,招聘,入幕之宾。 但主语前头那分了好几行的四个字四个字的形容词,让玉留涯瞠目结舌之余去捂扈暖的眼。 本来就不会好好说话,再学了这些个,哪天蹦出个惊人之语来。 玉留涯说:“哟,这女子胆儿真大,还敢留真名。不怕柒密云那老东西为难她?嘶,她家大人谁来着?哎呀,这是窝里斗啊,哈哈哈哈哈——” 等笑完,不以为意:“这就是两个女弟子吵架斗气,虽然是家丑一桩,也无伤大雅。” 冷偌收起留影石:“师伯,这上头写的多难听呀。如果是假的,柒密云那老东西能让这人好过?如果是真的,她家大人才有理由保住她。” 玉留涯一想:“真是真的?” 冷偌:“毕竟他们是一家人,来风必有空穴。” 玉留涯:“野男人,柒密云的女儿怎么会随便看上一个野男人?不可能,天上云怎么可能看上地上泥。除非被操控心智神魂下了蛊。” 他不知道上辈子的事,并不认为小儿女的情爱能翻起多大的浪。 冷偌也不能明说,只能道:“师伯,管她爱谁谁,反正太仙宫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是肯定的。” 玉留涯看她一眼,忽然说:“你直接喊柒密云老东西,说,是不是在背后也这样喊我?” 冷偌:“...” 这么幼稚的宗主,不想理了。 玉留涯咳咳,也觉得自己幼稚了一把:“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玩吧。” 兰玖:“师伯,柒密云没有仇家吗?” 玉留涯眼神微深:“当然有,还不少,可惜——” 他摇摇头:“行了,你们去玩吧,大人的事你们少操心。” 乐仪山麓深处,扈轻觉得自己已经成为野人,眼刀子不停的往水心脖子里割,割死他。 水心无奈极了:“眼下这般情况,我也没料到啊。” 谁能料到那灵火是无主,可有伙伴啊。 之前遛着那些人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不,撑腰的回来的,那灵火就把两拨人和一条小尾巴带进小伙伴的地盘。好家伙,见过翅膀能遮天的蛟龙没? 扈轻见识到了,差点儿死了,幸好她和水心跑得快,留得小命在,不过却也迷了路。 唯一的好消息是,水心不用送报应了,那相恶被长翅膀的蛟龙一口吞了。 水心说,恶人是大补,那蛟龙吃了相恶能得功德。 扈轻呸他,你就编吧,要真能得功德,岂不是鼓励人吃人? “同族相残当然不可以,异族相食就没问题。” 扈轻一鞋底子砸过去:“赶紧给我找路。” 长翅膀的蛟龙太凶残了,幸好他们离得远,修罗殿和器门的人各有损伤,死了十几个人。 扈轻心在滴血,那蛟龙太不讲究,竟就那样生吃,把衣服法器什么的剥下来再吃啊。 水心说:“又不是不能拉。” “...” 这个死和尚,绝对是想去见佛祖。 便是扈轻有心去扒拉那啥,蛟龙也不会给她机会。兽王的威压扫过,两人被压进土里不敢抬头。等威压久去不回,才敢逃离。 等镇定下来,早不知身在何方。 浩瀚原始森林里,两人弱小如蝼蚁,一时有种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错觉。 没错,用走的。 禁空。神识也受限,放出的距离不足百米。 扈轻爬到树顶,根本没法根据日月星辰辨别方向,仿佛那些天体就在头顶上,忽而就亮了,忽而就灭了。 水心安慰她:“没事,我没少遇到这种情况,走着走着就出去了。” 还好有扈花花他们在,这是扈轻坚持不杀和尚的最后理由。 杀人多不好,挖坑费力,放火费灵力。 “给你三天,再找不着出路我就——分道扬镳。” 第六百二十七章 雷龙臂威武(二) 密林空气不流通,从植物、动物和泥土腐层里散发的气息与毒气充斥耳目口鼻,让人心情压抑隐隐变态。 水心:“你情况不对。” “废话,我当然不对。”扈轻很焦躁,强忍着不去踹水心。 四面八方的浓绿墨黑在朝她挤压,她讨厌狭小的密闭空间,明明这里是野外,天地却被植物塞满,每一片叶每一条枝都在争夺存在感。感觉自己被塞进快递箱,被胡乱抓成一团团的废纸固定,而那些废纸,又硬又油腻,涂满凌乱的墨绿色油彩。 啊——要受不了了! 末世,她也在狭小的空间里躲藏过,一天一夜不敢动。却也没有此时这般焦躁想杀人。 看她眼珠子都红了,水心握着佛珠:“冷静,我给你念个经。” 扈轻呼的吐出一口气:“不行,这个样子我受不了,我要到上头去。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她抓着粗壮的藤条往上爬,水心急忙去抓,抓住她的脚:“忍忍,再忍忍,再给我三天时间。” 不怪扈轻忍受不了,这密不透风的鬼地方空间逼仄不说,有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绝对寂静,是个活人都忍不了。幸好他们彼此能作伴,不然孤身一人在这,早疯了。 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乱入了什么禁地,腐叶层里连个爬虫都没有。 扈轻落下来,压着无名火:“好,三天。” 扈花花蹦到她怀里,扶着她的肩膀:“汪汪汪。” 扈轻:“...我的儿,你不是狗。” 这是突然返祖还是变异? 扈花花:“妈妈,我给你逗乐。”然后:“喵喵喵。” 扈轻笑起来,又想哭,最后啊的一声跺脚:“这破地方!”声儿都颤了。 水心:“镇定,镇定,咱们才被困了几天,你闭关都不止这个数。” 扈轻:“还不如闭关炼器。” 扈花花:“妈妈,你不要急,我知道怎么出去。” 扈轻呵呵,早看到你眼里的迷糊劲儿了,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别哄你妈了。 扈珠珠:“肉肉肉——” 火灵蛮有气无力,他想的是灵果。 破地方,没肉不说连个果子都不结,这些树白长的吗? 扈轻比着手指头:“三天。”她眼里狠意划过:“三天后,找不到出路,我就放火烧山。” 水心一个激灵,那不是成了烤肉,他要便宜谁的嘴? 赶紧去找出路。 扈轻原地不动,扈花花伸着小舌头舔她脸。 扈轻叹口气,白吻出手,唰唰唰割下一大片带着细腻绒毛的巨大绿叶来,给自己铺了张大床,搂着扈花花闭目。没一会儿,胳膊被拱动,一个毛茸茸拱到胳膊弯里,是扈珠珠。额头有些痒,是火灵蛮。 她抬手把火灵蛮摘到肩头上:“你的颜色不能上头。” 火灵蛮捋了捋须子。 强迫自己睡觉。 三天后,水心坐在她对面,严肃:“曾经有佛曰,心不动,魔障自破——” 扈轻冷冷抬眼:“不行就直说。” 迷路就迷路,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扯佛做什么?现在走不出去的是这片原始大森林,不是谁谁谁的心。 水心讪讪:“就当闭关吧,多安静的地方,灵气也充足。” 扈轻非常想不明白:“你倒是挺来之安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水心一笑:“一切随缘。” 扈轻想撬他的脑壳。 她豁然起身:“干活。” 水心眼睛一亮:“你想到办法了?” 扈轻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一时出不去,那就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水心眨眨眼,什么意思? 轰的一团火放出来,附近的枝枝叶叶被烧掉一大片。 “疯了,这里烧着我们也逃不了。”水心吓一跳,忙灭火。 扈轻拍拍旁边巨大树干,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这里的树种,都是不易燃烧的品种。纵然我耗尽丹田灵力,也烧不了几棵。” 不是所有的木头都触火即燃,有的木头天生防火,多奇妙。 好在,并不是刀枪不入。 “白吻。” 白吻从丹田飞出,对着旁边大树横向一劈,一道深深的细长切口出现在树底部,然而与整棵树庞大的身躯相比微不足道。 扈轻摇摇头:“木头很坚硬啊。” 收回白吻,转向一众:“你们往后退。” 水心眼皮跳跳:“你要干嘛?” 扈轻指着头顶:“我要看见蓝天。” 扈花花跳:“蓝天。” 扈珠珠拍翅尖:“蓝天。” 火灵蛮磨了磨翅膀。 水心也想看。 他们跑到扈轻身后去。 扈轻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雷龙臂——” 嘶嘶咔嚓——一阵令人尾骨战栗的细密声响中,扈轻的右臂发生惊人变化,细密紧扣的龙鳞凭空生出,覆盖住她的整条右臂和肩部,斜向下蔓延至腰。一只面目狰狞的龙首从她肩头生出,凶狠的眼神鲜活,仿佛盯着敌人在移动。 恐怖的雷灵力在深紫发黑的龙鳞间流窜。 假若有头发,水心会感觉自己的头发根竖起来,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炙热,这种眼神名曰——我想要! 一向懒洋洋呆傻傻的扈珠珠莫名严肃,小黑眼睛里全是警惕,如临大敌的站到水心腿后面,紧紧盯着让他隐隐恐惧的雷龙臂。 扈花花也有些紧张和生畏,但他更多的是开心:“哇,妈妈好威风。” 至于火灵蛮,早钻进扈花花的毛发里装死。 龙尾伸出手臂,弯曲似镰。 扈轻抬了抬右胳膊,很轻松,仿佛天生一体,又能感受到沉重而澎湃的力量。如果能化成锤,抡铁该多么痛快。不过眼下,这种形态正合适。 看眼眼前巨木,扈轻心念一动,雷龙臂挥动,蓝紫色光影闪过。 咔嚓嚓——轰。 巨木平着地面斩断,轰然砸在别的树上。 蓝紫色电光击穿巨木后并未消散,击杀向后面的巨木,又是轰然一响,巨木倾倒,电光消失。 水心激动的跳出来:“好厉害的宝贝,分明跟我更配啊。” 扈轻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收起雷龙臂。 “哎哎哎——别啊——你是不是怕它跟我跑了?”水心指责,无比痛心:“我要这个,我跟你换,我用莲花台跟你换。” 扈轻气笑了,死和尚很会做生意嘛,用我的换我的,佛祖都没你这么大的脸。 第六百二十八章 劳动最伟大(三) “你们别闲着,去烧一烧,从地面往下烧,能烧多少是多少。” 扈轻一边吩咐,一边拿出炼器炉,装上灵石,热炉,准备炼器。 水心:“你这是做什么?” 扈轻:“炼一把趁手的斧头。总不能用雷龙臂断木头吧。” 水心心痛的揪住心口:“暴殄天物啊——我也想要雷龙臂。跟你说认真的,它跟我更合适。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扈轻看着他面无表情:“我要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水心:“...” 扈轻:“别妄想了,雷龙臂和我长死了,不可能分开的。” 水心:“我怎么感受到了天雷之力?” 扈轻:“渡劫的时候炼的,天雷作证,我们不可分割。” 水心牙疼:“我也想要个这样的。” 扈轻:“简单。凑齐材料炼呗。只要你找到雷系极品材料,其他的材料也不难寻。” 水心哎哟哎哟,又叹气不停,好东西啊,跟着扈轻,白瞎了。 扈轻瞪眼:“去干活!” 水心:“你让我摸一摸。” 扈轻一脚踢出:“滚吧。” 水心只得去放火,幸好三个小的都会放火打雷,虽然不知道扈轻究竟要做什么,但他们努力的烧烧烧。 不知堆积了几万年的腐叶层深厚又泥泞,本身不好烧,只能用灵力维持火焰,浓烟滚滚,被水心设立结界拘在里头。而那些树木如扈轻所言,除了枝叶树皮,里头的木头并不好烧,火焰卷上去,烧着烧着就灭了。 扈轻说只把能烧的烧掉,其他的不用管。 扈轻开炉炼了一只大斧头,灵器品质,能飞出来放大到几米刃长的那种。 炼出斧头后,放火烧了那两棵砍倒的树,只剩坚硬的木质部分,以神识和灵力驱动斧头将木头砍成段。 被困不得出,她也不能闲着。砍树,烧树,劈树,正好将神识、灵力、修体一起修炼了,更重要的是砍出一片蓝天来。 再在这浓稠得淌不动的单调绿色油彩里呆着,她要疯。 很快这里传出有节奏的哐哐声,声音并没能传出去,尽数被周围的林木草蔓吸收掉,这里是个寂静的世界。 等水心他们将一大片能烧的都烧透,地面往下落了很大一段却也没见着土,腐叶层里树根纵横交织如网,结实坚硬,比石头还要难砍,更加烧不动。 扈轻说这样就行,看自己砍断的树干太粗,不能很好的填进去,唤出雷龙臂,稀里哗啦一顿砍,根本感受不到锋刃下的阻力。 雷龙臂太好用了。 水心他们搬动木块填着烧出来的地方,扈轻将露出树根的树齐根砍断再砍小,等木块堆得水心他们要干一阵子,她再砍了几棵树,换了斧头去劈。 尽管没有地火,但扈轻仍是感受到有灵气在极致的运动间缓缓进入自己的身体,不由大喜,长此以往,是不是慢慢的自己也能如其他人一般直接吸收灵气? 绢布说:“加油,看好你。” 不看好又能怎样,都已经认主。 烧烧填填,砍砍切切,终于在这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里砍出一小块天空来。当浓绿墨翠间透出那一小块天空蓝之后,连绢布都跟着透了一口气:啊——重见天日了。 只有一小块不够,扈轻放倒很多树,这些树劈成块填了一个非常大的地基出来,太大,以至于水心怀疑扈轻不想走了。 提醒她:“扈暖还在外头呢。” 见到蓝天的好心情瞬间散去,扈轻怒吼:“都怪你!我早说了那灵火有蹊跷有蹊跷,你非得不听。这下好了,困在这破地方出都出不去,除了砍树烧荒我还能做什么?但凡你找到出路,我这就扔下这些破木头跟你走。” 水心堵住耳孔:“我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太可怕了,母暴龙。 扈轻一哼,继续全身心投入搞基建,她非要弄出个瞭望台来! 一天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头顶蓝天越来越大,脚下的木头平台越来越高,太阳和云在蓝天里划过,慢慢能感受到风。 第一次感受到微弱气流的时候,扈轻被自己感动哭。 她举起双手,朝天大喊:“劳动最伟大!” 把手给水心看:“看,这是劳动人民的手,多么美丽。” 水心看着她两手掌心里的水泡,竟一时无言。 尽管有灵力护体,但异常庞大的劳动强度和时间下来,扈轻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磨出水泡。 这水泡在水心看来是在说修士肉体的脆弱,修士仍是凡族,没有脱离凡人的生老病死。 可扈轻却满是高兴。 水心并不懂这种情绪。 扈轻说:“我用我的双手改善了我的生存环境,难道不值得开心?” 水心张了张嘴,想笑,又笑不出。 他想说,灵力比单纯的力气好用高效,只是,灵力深厚的他并没有产生如扈轻一样的想法。 我有灵力,我能修炼,一个地方呆得不满意离开就是,天大地大,总有让我满意的地方。 扈轻轻快笑着:“既然我们暂时离不开,那先住着舒服些,力所能及嘛。” 此时他们站在大平台上,水心向下望望,又向上望了望。 “你做这样大的平台有什么用?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扈轻轻嗤:“你这话说的,人早晚要死修炼有什么用?当然是想把眼前过得舒服一些嘛。” 水心:“你的手磨出那么多泡。” 扈轻:“我乐意。”道:“你个和尚怎么如此倦懒,去去去,搬木头去,我要再砍一圈树,让更多的风吹进来。” 水心跳下去老老实实搬木头。 扈花花说:“妈妈,我喜欢这个大台子,妈妈真厉害。和尚只会动嘴皮子,还是妈妈聪明,妈妈又聪明又能干。” 这个小狗腿哟。 扈轻抱着他:“花花呀,你记着,没有人生来就该享受。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抱怨,我们有手有心,一点一点努力,总会为自己带来好的改变。” “你看,我们现在可以吹风了。也看到除了树木以外的颜色了。啊——世界真美丽。” 扈花花学着她深呼吸:“啊——世界真美丽。” 脚下呆鸟:多美丽?不就是那个样儿? “下来,干活。” 最终,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空地上竖立起一座高高的平台。哦,对他们来说很高,但对周围的巨木来说,只是齐肩。 第六百二十九章 飞天蛟的感谢(一) 这已经足够,周围空了那么大一圈,显得高。 扈轻在顶上修建木屋。 水心说:“这台子稳不稳啊,房子能不能立住啊。”语气里有点儿小悻悻。 扈轻冷声:“闭嘴吧。看着五大三粗一男人,连个房子都不会盖。台子稳不稳你不知道?你搭的。”要你何用。 水心低头看自己,哪里五大三粗了。 “房子嘛,简单一点搭一搭就是了,谁知道你那么麻烦讲什么结构。” “废话,做就要做好。反正有时间。”扈轻百忙之中抬头一眼,找不到出路的你真废。 水心不说话了,说什么都是错。 扈花花跑来跑去:“妈妈妈妈,我们要在院子里种花吗?” 扈轻一听头大:“不,一片叶子我都不想看见。” 周围莽莽山林不够你看的?没见这台子上你妈连块树皮都没留吗? 扈花花毫无形象的屁股着地:“肉肉肉。” 扈轻看他一眼,真可怜。他们根本就没储备粮。准确的说,她来的时候准备了很多,考虑到水心,买的都是素的,肉很少,反正林子里什么肉没有。 然后水心也是这样想的,林子里什么菜没有。 导致大家都放开了肚皮吃,吃完买的那些就在林子里找呗。真的找到很多,肉菜水果都不缺。可谁能料到他们会迷路而且有的林子它一点儿能吃的都不长呢? 树叶子都扒拉到嘴里,苦的,根本没法吃,焯水都没用。 扈轻才发现灵力的缺憾,能移山填海又怎样,连个馒头都变不出来。 但凡他们五个里有一个木灵根,可惜没有。 这种时候格外思念和喜欢小胖子金信。 扈珠珠又瘦回去了,傻鸟一只。 把梁抬上去,水心自动自觉的上来铺木板,铺着铺着不对劲,一抬头,扈轻盯着他的目光如狼似虎。 一个激灵。 扈轻咧开嘴唇,白牙森森:“和尚肉吃了能长生不老。” 水心:“...” 你需要长生不老吗?你只是馋那口肉! “等出去,我给你买驻颜丹。” 扈轻摸摸脸:“不用,我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越活越像二十岁小姑娘,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几百岁的女修哪个不顶着一张二十岁的皮。驻颜丹供不应求全是让女修炒起来的。 那玩意儿有啥用。 房子建好了,家具也打了出来,自然是扈轻打制水心负责打磨,简单的桌子椅子床和柜。 水心内心是惊悚的:“不想走了?” 扈轻笑得温柔:“我走不走不是取决于你吗?” 水心低头,决定再不开口。开口就是罪。 这一天,他们坐在原香原色宽敞的大几房前,捧着茶水,岁月静好的欣赏太阳从林海升起又从林海落下,然后月亮从林海升起又从林海落下,满天的星子比钻石还闪烁的明了又黯然,白色晨曦中林海上轻雾朦胧,一只巨大的身影飞过来—— “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 身影飞来的太过,扈轻从觉得眼熟到认出不过瞬间,瞬间的瞬间,她的心里全是脚下高台,对劳动成果的在意和担心让她瞬间忘了其他,尖叫出声。 同时两腿一前一后扎稳,两手齐齐向前,做出把什么可怕的东西拒之门外的动作。 “我的台子——” 巨大身形收住,一股强烈的风吹过高台,吹得她和水心的衣裳猎猎作响,吹得扈花花和扈珠珠毛发后倒,吹得火灵蛮进了扈花花的空间倒地装死。 堪堪停在高台边上的巨兽眼睛一眨不眨,暗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群人的影子,宽大的翅膀只是微微一扇,林海上空的雾气潮水一样退开。 巨兽身后,金色的晨曦撒过来,高台上投下巨大的黑影,扈轻的眼睛却暴露在新鲜的阳光中,更加看不清对面。 但,她已经认出。 “呵,呵呵,蛟龙大人,早上好。”手脚僵硬。 别嘲笑她谄媚,在生了翅膀的蛟龙面前,她恨不得做只蝼蚁悄默爬走。 小命,小命要紧。 巨兽一动不动,下一秒,在扈轻和水心震惊又绝望的眼神中,巨大的身影一闪,一个高大又清瘦的男子落在他们面前。 头带飞翅冠,身着灰黑亮缎袍,面部清瘦,身姿颀长,表情沉默,不怒自威。 看着三十许的男子,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竟对他们点了头! 什么意思?该不是——要吃他们吧? 扈轻目光极快的划过他的淡色薄唇,就是这张嘴,吃了相恶,像吃小点心一样吃了一个大活人。 之前没想法,但此时看着这具人形,再回想当时场面,扈轻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优雅。 这是一个优雅的男人,不,是妖族,从他站立的姿势便能看出。 化形的妖兽。 苦哇。 水心侧向前一步,挡住扈轻,微笑:“贵客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扈轻看到他后背在抖。 和尚,坚持住! 飞天蛟微微一笑,狭长分明的双眼皮挑了挑:“这是我的地方。” 水心:“...” 难道是看他们私自砍伐树木来算账的?那你可以早点儿来呀,为搭这个台子,他们砍了多少棵树。 “这台子做得不错。”飞天蛟声音清冷,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玄铁击冰。 水心:我该说什么? 扈轻露出一张脸,极尽谄媚:“您觉得好尽管用,本来便是您的东西。” 水心:好吧,是小僧修行不够,这种话这种语气小僧开不了口。 飞天蛟脸上有了真切的笑意:“唔,本来想将你们困在此地直到你们死去的。既然你们送给我一个不错的台子——” 那就饶了我们吧! 两人心里同时惊喜。 “那就送你们一程吧。” 什、什么? 只是简单的送一程,并没有其他引申意思吧? 脚底生风,两大两小不由自主飘起来,扈轻水心大惊,立即将两个小的抱住,心有预感的背靠背灵力护体。 只见他们飘起到半空,飞天蛟又化成巨大兽形,矫健的尾巴狠狠一甩——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迅速消失。 飞天蛟再度化成人形站在高台,左看右看,不是太满意。 “我怎么没想到清空片地方建个台子呢?” 双手徐徐向左右推出,空地边缘的巨木尽皆连根拔起。 有火从树根下涌出,肆意燃烧却没烧到别的地方去。 一团火苗出现在飞天蛟肩头。 “灵火,此地空旷,我们可在此喝喝茶。” 第六百三十章 都怪师傅(二) 双吕城外桃花坞,弟子大比经过第一轮的对决人数刷去一半。获胜者再抽签。 这次可不太友好了。 因为第一次抽签时筑基初对筑基初,筑基中对筑基中,筑基后对筑基后。少了一半人后,直接混在一起抽,四个小伙伴都是筑基初... 这次冷偌抽了第一,美美哒上台,首先颜值吸了一波粉。对上的是九苍山的弟子。在对手狂风暴雨的刚猛攻击下,冷偌轻如蝶冷如冰,并没怎么费力的获得胜利并将自己的美名宣扬了出去。 霜华自是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个是萧讴,对上的是长极门的弟子。那男弟子比他手里的剑还要冷还要硬,要不是有石头长老的特殊训练和药长老的开小灶,萧讴肯定会输。看着只比对手高出一线,但其实他也没用尽全力。 下来对小伙伴们说:“剑修太难对付了,如果是修炼出剑意剑心的,咱们不用打直接跑把。” 硬生生把自己修炼成剑,是人干的事? 第三个是金信,他的对手是合欢宗的女弟子,筑基后期。对方金玉满身,环佩丁当,香气袭人。上来擂台小团扇遮面,对着金信吃吃的笑。 金信情窍未开,自然不会动遐思,被笑得莫名其妙之余主动进攻,三招之后发现不对,他的速度和灵力都比平常滞三分。 看台上林隐已经看到结果,笑叹:“这小子,还要历练。” 擂台上金信脑袋也开始变迷糊,毫不意外的输掉比赛。 小团扇一扇,金信猛的清醒,为时已晚,涨红了脸羞愧下台。 气馁:“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扈暖:“是幻术吗?” 冷偌:“是魅术。”心道,难怪金信不敌,他们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见魅术。 看来回去又要加功课。 三个人两赢一输,扈暖自感责任重大,清点了下自己画的符,觉得赢面还是很大的。 然后,她遇到了棠栗书馆的人。 棠栗书馆人人皆书生文人雅士的打扮,扈暖的对手一身翠竹色的书生袍,头发规整得一丝不乱,简单插了一根竹簪子。唇红齿白笑眯眯。 “师妹先请。”端的君子风范。 扈暖谢过,一把冰封符甩了出去,对面擂台立时凝成冰天雪地。 那人诧异了一瞬,旋即欢喜,冰雪并未冻住他,反而让他身形更加卓然,一只笔飞出,握在他手中游龙走蛇,一道道冰色字符飞向扈暖。 竟也是冰灵根。 扈暖往后退一步,那一道道字符顷刻而至将她团团围了起来,仔细去看,原来不是字符,是一句句文章。有她学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书生师兄好意提醒:“师妹,我这里全是半句半句,你以灵力将上下句相接,接成功一句就能消去一句。” 嗯,这是一个阵。 扈暖上下左右前后全是字,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看不见外头景象。 一道灵力打上去,非但没有打破,反而让那些字吸入灵力变得更加粗壮了。 几剑下去,仍是没有破,显然这阵比她接触过的高级且陌生。 无法硬破,找阵眼又找不到,扈暖盯着那些飞来飞去的字,手里默默的握了一枚天雷珠。 天雷珠比五雷符更厉害,扔出去肯定能破阵,反正自己有护身宝不会受伤。 但—— 不值当啊。 扈暖收起天雷珠,举手:“我认输。” 认输? 擂台边的裁判和对面的书生同时望过来:你再考虑考虑,半柱香时间都没有呀。 书生望向裁判,有些无措,裁判对他点了点头。 书生毛笔倒画,收回字阵,里头扈暖好端端的站着,气定神闲,只是望着他的眼神非常控诉。 被那样一双干净而懵懂的眼睛控诉,书生莫名心虚。 裁判:“你确定认输?”不再挣扎挣扎?或者使个诈? 扈暖:“很确定。” 裁判眼神流露出“真不争气”的意思,宣布棠栗书馆的弟子获胜。 扈暖下了台,虽然败得很不光荣,但人家很坦然,坦然到小伙伴们觉得安慰是侮辱她。 看台上乔渝气得不想说话,林隐和狄原对他笑他都觉得两人是在找茬。 等扈暖他们过来,他定定看着擂台眼珠子不动一下。 这是生气了。 扈暖突然来委屈,几步小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的袖子上。 气压低沉,这是伤心了? 乔渝抖抖胳膊:“坐好说话。” 扈暖抬起脸,眼睛是红的,眼睫毛上糊着泪。 乔渝心说,到底孩子长大了,输了心里不好受,是觉得没面子吧。要不安慰几句吧,第一次都赢了呢,第二次输了就输了。 然后听扈暖说:“都怪师傅,那些诗句文章没教我,我才破不了阵。” 一口老血堵在喉间。 这个孽徒,这个孽徒,为师早晚被你气死。 乔渝咬牙:“你不爱看书——” 扈暖又埋下了脸,埋脸之前嘴巴一咧,啪嗒掉泪。 乔渝骂不出口了,只能怪别人:“好好修真之人做什么文章背什么诗,不务正业。” 他脸色很难看,又是对着扈暖说的,远远的看正是训徒弟。 赢了扈暖的书生本来一直关注着扈暖呢,扈暖他们往看台上走,他远远跟着。一开始好奇这女弟子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哪知看到人走到一个黑着脸浑身冒冷气的人跟前,然后好像是...哭了?那当师傅的大庭广众之下竟严厉训徒。 一下觉得不好了,都怪自己一上来就放出他们书馆特有的字阵,那女弟子一团稚气,一看便是头次出来历练的,肯定不认识。如果自己秉承君子之风,怎么也该让她几回让她输得不要太难看。 这下连累她被她师傅训斥,岂不是自己过错让他人遭殃? 书生立即有了主意,去找了自己师傅,要来赔罪。 他师傅好笑:“是她不敌,你有什么错。” 书生正色:“十大宗门同气连枝,弟子大比本意在切磋,我输赢之心太重,失了分寸。” 他师傅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带你过去赔罪。” 师徒俩款款而来,乔渝认出那个书生,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怎么,赢都赢了,还专门跑来落井下石? 落在书生眼里,便是坐实了恶师傅之名,无限同情的看向还埋着脸的扈暖。 乔渝一怒:果然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等等,我为什么叫我徒弟狗?都是受了扈轻和扈花花的影响! 第六百三十一章 江怀清的善意(三) 两边人并不认识,棠栗书馆的人很少与其他门派来往。 来人自我介绍:“棠栗书馆蓬山,这是我徒怀清。” 乔渝等人介绍过自己和徒弟,互相见礼,坐下。 扈暖乖乖站在乔渝身后,红着两只眼睛兔子一样,满脸委屈。 江怀清忍不住站出来与她道歉,与他师傅方才说的那样一般说辞,最后道:“是我行事不周,还望师妹莫怪。” 一群人等惊呆,实在没见过这样客气的人,赢了还要过来道歉,这这这——把自己这边衬得野蛮人一样。 幸好棠栗书馆的人不怎么来往,不然,这打打杀杀抢抢夺夺的日子没法过了。 江怀清与扈暖道歉,扈暖要给回答呀。 乔渝提着心,生怕她在外人面前发小脾气。 还好扈暖关键时候没掉链子,低头行礼:“怀清师兄,怪不着你,是我学得不好,给师傅丢人了。” 乔渝心道:你不丢人,修道之人谁学那个,奇奇怪怪。 然后江怀清对着乔渝行礼:“请真人莫要责怪师妹。” 一口气提上来,乔渝心道:好哇,居心不良,我们师徒怎样用得着你个外人说话。 林隐三人在肚里笑歪,看这小书生的样子,分明是来救场的,他是以为乔渝要重罚徒弟?想多了,乔渝便是去套你麻袋也舍不得罚他徒弟。 做师傅的蓬山将众人神色一扫,便知道徒弟是白担心,来都来了,总要让徒弟的善意不落空。 便道:“你师妹没见过我们的字阵,正好你们灵根相同,你与她讲解讲解。” 乔渝吃惊,怎么能将自家独门绝学随便告诉别人? 江怀清应是,果然要给扈暖解说,还拿了纸笔出来。 这磊落君子行事哟,乔渝都不好意思了。 定了定心,与蓬山聊起来,两人也皆是冰灵根,所修功法不同对道的见解也不同,不同之中却也有相同之处,一时间倒谈得相合,林隐等人也加入进来。蓬山说话风趣,见解独特,乔渝四个各有性格却皆坦诚,一时皆有相见恨晚之意。 江怀清认认真真的给他们讲字阵,小伙伴们认认真真的听。 半天,扈暖长舒了一口气:“怀清师兄,这么说,要破阵的话不是非得读那么多书啊。” 见她眼睛已经不红,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江怀清大松一口气:“是呀,如果没读过这些诗文就破不了的话,那岂不是杀妖斩魔无往不利?字阵哪有那么厉害,还是要看持阵人的功力。” 扈暖啊的放松下来:“早知道我就不用天雷珠了,幸好我没用,用天雷珠好浪费。” 江怀清表情一僵,你竟动了用天雷珠的心思?是想把擂台炸没吗? 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冲动,不好不好。 他开口才待要说,忽然一声巨大爆炸声传来,心头一哆嗦,天雷珠? 所有人往场中望去,有人向着那处去,挥散烟尘,露出里头情形。 朝华宗这边面色一变,原来擂台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穿着的分明是朝华宗弟子服。 乔渝面色一惊,这气息—— 二话不说,他拎了扈暖往那里去。 林隐等人也拎了徒弟过去。 蓬山见此也携了江怀清过去。 玉留涯原本想稳一下,见乔渝扈暖他们突然过去,心觉不好,立即也上前。 于是呼啦啦一群真人站到谢天霖身旁,让某些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谢天霖。”金信喊了一声。 谢天霖状态很不好,头脸身上皆挂彩,显然是被狠狠揍了一顿,站在废墟上一动不动丢了魂似的,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一下回魂望去,眼睛一亮,抬腿要跑,却是踉跄几下摔了过来,摔倒在地。 抱住了扈暖的小腿。 谢天霖的师傅没来,在宗里坐镇呢,他跟着他师兄和师姐来的,他师兄在护卫堂,去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不在现场,师姐也不在,大约也是去做任务了,因为他师姐也想进护卫堂。 谁料到谢天霖出了事,幸好自家还有人。 玉留涯威严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宗主出现了,柒密云却没来。没来就对了,那老东西自来认为他比任何人都高一等,区区筑基弟子出事,不值当他出面,这会儿在勾心斗角吧。 太仙宫有别的人来,问裁判在哪里。 裁判形象也不太好,爆炸太突然,他负责看守擂台,见势不对立即打开结界,晚了,结界开到一半还是炸了擂台,炸他一身碎石尘土。 他往前头一片废墟一指:“那个太仙宫的弟子,被斩成碎块了。” 太仙宫真人面色一厉:“你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一挥,自有太仙宫弟子上前查看,果然发现被斩成块的同门,心凉透底。 裁判咬牙,一边太仙宫,一边朝华宗,一边元婴一边宗主,都得罪不起。 他决定实话实说。 “太仙宫弟子突然拿出两颗天雷珠砸向朝华宗弟子,我见势不对立即升结界,结界升到一半天雷珠爆炸。两人都有护身法宝,太仙宫弟子法宝防御力强,抵挡住了天雷珠的爆炸。朝华宗弟子用的法宝被破,但最后时刻他胸前爆发两道剑气,一道剑气护住了他,另一道——将太仙宫弟子的防御击破并将人——” 所有人去看碎块。以这个数量来说,这道剑气包含剑招不止一道。 把人劈成这样?多大仇多大恨呀。 扈暖抬头看乔渝,乔渝眼底沉沉:师傅给你保命的东西你竟轻易送人? 扈暖心虚一笑,拉拉他的袖子:反正很多,师傅再做。 乔渝无奈,好在不算浪费,总是保住了自家弟子。 玉留涯淡淡:“哦,违规使用天雷珠啊。” 太仙宫真人瞪眼:“你所说没有半点虚假和遗漏?” 裁判不乐意了,我可是有职业素养的,不愿意得罪你不代表我怕你,不信你自己检查呀。 那真人现场检查一番,得出结论果然如裁判所说,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没嚣张到对一宗之主大放厥词,带着太仙宫的人和碎块,甩袖走了。 估计是去找柒密云告状去了。 就等着你们来,看谁家丢脸。 金信去拉谢天霖,拉不动。 “让我坐会儿,太突然了,吓死我了。” 没想到对方敢用天雷珠,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死,那晕眩中的救命一刻,无敌剑气冰冷,他以为自己死了。 没死,太好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我没文化(一) 地面要修复,周围被殃及的擂台也要修复,还有无辜受伤的路人,被打断的比试,自有相关人等处理。 玉留涯带着自家的人回看台。 蓬山带着徒弟趁机告辞。 回到看台设下结界。 玉留涯:“你的剑气怎么在他那?” 问乔渝。 乔渝说:“问扈暖。” 扈暖举手:“我送给谢天霖的呀。他师傅不在,好可怜。” 谢天霖还在后怕,同时心中万分感激扈暖,这会儿老老实实跟着说:“对,我好可怜。” 差点儿就死了。 众人:“...” 玉留涯问他:“怎么回事?” 给谢天霖一粒定神丹,谢天霖吞下,神色恢复很多。 第一句:“咱不是和太仙宫反目成仇了嘛。” 玉留涯看五只: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谢天霖恨恨:“那龟孙子奔着让我死来的。” 金信插嘴:“你两次都抽到太仙宫的弟子,多大的缘分呐。” 谢天霖鼻孔喷了口:“我防着呢,谁想到他扔了两颗天雷珠。龟孙子自己多带防御,我哪里料到——小暖,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会儿炸成一滩烂泥拼都拼不起来了。” 谢天霖感激的星星眼,要给扈暖一个爱的抱抱,被萧讴推开。 大人们互相看一眼,情况大约就是这样了。太仙宫弟子要杀人,准备了两颗天雷珠,他自己当然知道威力,所以准备的防御法宝到位。以为谢天霖必死无疑。 谁知道谢天霖走了狗屎运,偏偏得了乔渝的剑气玉佩,不但护住了自己还反杀。爆炸中太仙宫弟子的防御法宝肯定被消耗了灵力,才没能挡住剑气落得死无全尸。 这便是机关算尽反害了自己性命。 玉留涯拍拍谢天霖的肩:“可怜的孩子,让你赶上了。” 谢天霖没多想,下意识说:“肯定不只我一个,凭太仙宫小气记仇的尿性,我没死他们的人死了,后头对上咱的人肯定下手更阴毒。” 玉留涯手掌一顿,有道理啊,太仙宫一向把自己面子放在任何规则之上。尽管这次是他们的弟子违规,但为了找回场子,宁愿再违规也要弄死朝华宗的人啊。 林隐道:“只杀我们一个弟子,他们怕不会解恨。” 与玉留涯交换眼神,怕是他们要杀两个,还是筑基往上修为的。 金信补充:“最现成的,谢天霖的师兄师姐——” 谢天霖嗷一嗓子:“宗主,救命!” 冷偌冷冷道:“先下手为强。” 兰玖:“抓他们的人为质,让他们投鼠忌器。” 萧讴:“到时候也好交换。” 扈暖:“不能去杀柒密云老东西吗?” “...” 乔渝:“宗主,你教了我徒弟什么?” 玉留涯:“她的心性可不是我养出来的。” 扈暖:“师伯,他们会不会来杀你?” 玉留涯:“...” 好糟心。 扈暖给他护身玉牌,两个。 “佛祖保佑师伯,师伯千万不要死。” 玉留涯没客气,接了她两道玉牌,又塞回去两个自己做的。 拿着玉牌正反看:“没有雕佛像呀,小暖你叫什么佛祖。” 扈暖:“多个神仙保佑你呀。” 玉留涯没在意,问乔渝:“你给她留的剑气——不怕伤着她?” 把人都劈成碎块了,太凶残。 乔渝道:“我还要为杀我徒弟的人留面子?” 可不是没留面子,脑袋都一劈二了。 想到这里,玉留涯才反应来:“死的那个是谁?谁的徒弟?” 小的们你看我我看你,谁知道啊。 大人也不知道啊。 狄原:“谁找过来就是谁的。” 有本事撕破脸,真人间干上一仗,反正彼此都有这个意思,正好有了借口。 谢天霖弱弱:“宗主,我赢了吧?我还能参加第三轮吗?” 玉留涯让他先回灵船上养伤,点了弟子陪同,怕太仙宫下黑手。 才有心思说别的:“金信扈暖,你们两个怎么搞的,怎么一上去就输了?” 金信啊了声:“咱家没有那么漂亮的小姐姐,我看呆了呗。” 啪——玉留涯真想一巴掌怼他脸上。怎么就没有漂亮小姐姐了?咱家哪个女弟子不漂亮?就说冷偌,冉冉升起的新星第一美,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宗主都听到了群众的心声。 金信也觉得自己表述的不准确,说:“不止漂亮,人家还那样那样那样——” 哪样他说不出来,就在那里扭,脖子扭,肩膀扭,腰扭屁股扭。 玉留涯手指指指他,这个色胚,然后看林隐。 林隐头大,还是孩子呢,从来没想过女色这回事啊。 说:“回去就加课。” 小伙伴们心里想:果然是这样。 玉留涯看扈暖。 扈暖说:“因为我没文化。” 颤抖的手捂住心口,玉留涯脑袋一阵阵发晕,所以,本宗主培养出一群没文化的色胚? 苍天啊,列祖啊,带我去仙界吧,弟子有愧啊。 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些糟心的小东西。 乔渝也糟心呢,之前还只是没学好,现在就成了没文化,为师这些年究竟怎么亏待了你? 然后扈暖乐呵呵的说:“怀清师兄都教给我了,下次我就能破了。怀清师兄真好,说话好好听,也不会生气。师伯,我们什么时候去棠栗书馆做客呢?” 玉留涯看她半天,最后说:“心大是好事。” 一个看别人家小姐姐好,一个看别人家师兄好,自家就没什么值得你们骄傲? 跟小的说不到一起去,跟大的说:“这些天注意宗里弟子的安全。” 大家一下严肃起来,表示听令。 等走到一边去,金信愁眉苦脸:“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太仙宫来的人可比咱们多,真对咱们下手,不能保证哪个不落单。” 兰玖:“第一大宗,不至于如此无耻吧。且,太仙宫所有人都如此阴狠?歹竹林也能出几棵好笋吧。” 冷偌想到上辈子,太仙宫的丑闻一件连一件爆出,声誉大损,内部产生割裂,有的主张雷霆手段重振声威,有的主张剜掉脓包驱逐败类,还没等派系争出个高低来,被魔族里应外合攻破,死伤无数,最后还是各大门派紧急支援,合力将魔族击杀驱逐。 太仙宫一蹶不振,宗门凋零,再不复往日辉煌。 却也有清正坚定的门人于逆境中站出,让太仙宫焕发新生。 第六百三十三章 都输了(二) 也是太仙宫沦陷之事狠狠打击了颀野天,修士与魔族的仇恨再创新高,同时也激化了与妖族那边的关系。 就是那个时候,年轻的弟子纷纷去异域历练,周莲桥在云晶天揭开身世之谜。 也是那个时候,冷偌也去了云晶天历练,和楚吟风一起,两人是未来道侣。 上辈子的自己越来越像陌生人,她都快想不起上辈子是怎么和楚吟风纠缠到一起的,还纠缠到死。 真是瞎了眼。 冷偌想回太仙宫,太仙宫早就烂透了,没有人能将一个腐烂的果实转变成新鲜健康的,上辈子的结局对太仙宫是最好的。 此时此刻,哪怕挑动了太仙宫内部矛盾也无济于事,毕竟道心不正的人太多,难道谁能一下将其尽数铲除? 这是太仙宫避不过去的劫。 冷偌说:“咱们不能分开。” 天让它灭亡,先让它疯狂,太仙宫要完了,里头的人很疯,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三轮比赛,冷偌和萧讴对上的都是筑基中后期的弟子,两人很体面的输掉比赛。 冷偌第一美的名声更响了,在红颜榜上出现了名字,排名不断上升。 而楚吟风稳稳挂在蓝颜榜第一,至于说原来的榜首,人家不跟小孩玩了,不上这种肤浅的颜值榜,人家去上实力榜了。 白卿颜和郁文蕉一直胜出,只是这两人神出鬼没,金信都不知道他们抽了几号,什么时候上擂台都不知道,好不容易见到人才知道赢赢赢,一路赢,进了最后的前五十对决。 楚吟风并不在里头,他才只是筑基中,偏低。 前五十无一例外都是筑基后,不乏只差一步就要凝丹的。 白卿颜和郁文蕉终于老老实实来擂台下等候比赛了。 至于谢天霖,被取消了比赛资格,他力争又不是他犯规,他也是受害者。 裁判说:“你这点儿小修为参加第三轮就是自取其辱,好好休息吧。”又怜悯的说:“一次两次都抽中太仙宫,估计第三次也是。再来一次,太仙宫的人更加要你死。你要赌运气吗?” 竟是体贴保护他。 谢天霖郁闷,后来见冷偌和萧讴都输了,那点子郁闷便也去了。 自己这点儿修为能争到什么名次啊,好好看比赛攒经验,保住自己的小命为上。 小伙伴们这些天很自在,跟林姝一起玩,也去找过江怀清玩,还认识了很多别的人,逍遥自在的一点儿不像落败的人。 这会儿,他们得老老实实给自家师兄加油,表现一把同门爱。 台上是郁文蕉,白卿颜抱着剑在下头气定神闲。 扈暖:“大师兄,我们好久没一起玩了。” 白卿颜说:“等比试结束,带你去买好吃的。” 扈暖:“大师兄,你们下次去做事情能不能带上我?” 白卿颜低头看她:“你还小。” 扈暖努力挺了挺背,仿佛这样就能拔高一截:“我长大了。” 白卿颜笑:“护卫堂那边一直想把你们要过去。” 扈暖立即缩了脖子,护卫堂就算了吧,有过节,去了就是被收拾。 “刑堂也想要你们。”白卿颜又说。 扈暖咦了一声:“我们好像没跟刑堂打过交道。” 刑堂可不是简单的给犯错的弟子施刑的地方,主要负责一些不光明的事情,比如,追杀、灭口。 “刑堂让我们去是看出我们天赋异禀吗?”扈暖沾沾自喜。 白卿颜:“是看中你们有钱。” 刑堂多是出外差,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兜里有钱,全靠上头批流程太慢太扯皮,不如自己有钱。反正哪个部门都有带新人的责任,不如挑几个有钱的,有钱又大方,愿意对前辈好的。 觉得扈暖几个就非常符合他们的要求。 只是也知道他们的师傅很护着,才没大大方方来要,悄悄的试口风。 冷偌拒绝了:“师兄,我们这次输的不好看,回去又要加课,刑堂不适合我们。” 白卿颜显然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比试,此时问了问,听了真是一言难尽,嫌弃金信:“随便一个合欢宗女弟子你都过不了关,加课没用,你去后山清心崖思过吧。” 金信生气:“师傅都和我说过了,你和二师兄都学过抵抗魅术,我还没学呢。” 白卿颜不听他废话,转身表扬扈暖:“知道打不过就放弃,不浪费时间和资源,小师妹真聪明。反正这种比试输赢没什么意义。” 金信气得冒烟,又是这样。 扈暖笑着说:“还是大师兄懂我,我也觉得又不是生死之敌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擂台那么小,也不够我打的呀。” 白卿颜笑,拉拉她的小辫:“等我凝丹,带着你出去,你想杀人杀人,想杀妖杀妖。” 扈暖高兴起来:“说好了。” 白卿颜笑眯眯,不觉得小姑娘家家想杀人有什么问题。 扈暖也不觉得有问题,看过扈轻在末世杀人杀怪物,她觉得这就是长大了应该做的事。 冷偌无奈极了,这样教小师妹好吗?好吧,不论怎样都比上辈子强。 只是,不得不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十来年了,自己尊老爱幼友爱同门,对着两位玉竹峰的师兄也是尊着敬着,该笑的时候笑,不该闹的时候绝对不闹,但至今为止,自己在人家眼里还是那个身份:同门师妹。 顶多加一个熟人的身份。 估计这辈子都得不到扈暖待遇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虽然自己没妄想,可...对比好惨烈啊。 白卿颜和扈暖说笑着,看向擂台上,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呢。 擂台上郁文蕉的对手是麒麟山的人,御使两只灵宠,一只凶禽,一只猛兽,两只灵宠的实力都不低,相当于三个人围攻一个。 郁文蕉沉着应对,终究没敌过开挂的对手,最后一笑认输。 对方也笑:“我占了灵宠的便宜。” 郁文蕉道:“你的灵宠也是你用心培育成。” 两人相视一笑,尽显大家风范。 扈暖哎呀一声:“大师兄,要不然我把大龙二龙给你和二师兄吧,人家有我们没有,多吃亏啊。” 白卿颜说:“我和你二师兄都不是能耐下性子的人,养不好。” 扈暖:“很好养的,我家火灵蛮我们就从来不管,他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大龙二龙也自己找吃的。宗主师伯的小乌龟喝水就行。” 白卿颜:“...” 可怜哟。 第六百三十四章 要搞事情(一) 白卿颜进了前十,是朝华宗唯一一人。 跟约好的似的,十大宗门一家进一个。 这十人的名次,才决定各家宗主脸上好不好看。 玉留涯端的大气:“就算得个第十,我也高兴。” 林隐:“你说的,我这就给卿颜传讯。” 玉留涯呵呵:“卿颜不是胡闹的孩子,他只要上去肯定会逼出对方所有。” 林隐:“你这是在影射谁?扈暖吗?” 玉留涯:“...你很闲是吧?” 扈暖一行在最终决赛的特制大擂台下,被郁文蕉带着。 郁文蕉没把自家师兄的最后一战放在心上,放出两把椅子和扈暖一起坐,拉着她说话。 金信忍无可忍:“家里那样就算了,这是外头,你能不能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师兄一些?” “不能。你不配。”郁文蕉扭头优美的薄唇清晰吐出薄凉的字。 金信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萧讴默默往外拿凳子,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上去自取其辱。 兰玖拿了一张雕刻着花卉瑞兽铺了兽皮垫了软枕的大椅子给冷偌坐。 冷偌淡定的坐下,兰玖坐她手边,坐的是个高凳。 金信恨恨坐在萧讴拿出的简单凳子上,瞪了眼郁文蕉,又扫了眼冷偌,哼,这些当师兄师姐的,都不是好东西。 前十的排位赛,大家都郑重起来,擂台最大规格,一场一场的比,纵然开着结界,观众也不能离得太近。 他们现在坐在第一排。 扈暖有点儿紧张:“佛祖保佑。” 郁文蕉哈哈笑:“咱们与佛门不熟,大约佛祖是不会来凑热闹。” 扈暖想到什么:“二师兄,我们为什么与佛门没来往呢?好像很少看见和尚。” 要不是有个和尚舅舅,她都以为和尚就是住在西天呢。 “佛门有出世和入世之说。出世就是离开滚滚红尘,离开了,我们怎么见得着?入世便是度化苦厄,自然去苦厄的地方找苦厄的人。” 郁文蕉拉拉她的小辫子:“你活在蜜罐子里,怎么可能见到他们。” 扈暖懂了:“那佛门藏在哪里?” 郁文蕉道:“佛门最负盛名的有北边的万佛门和南边的鸿音寺。万佛门与云晶天相对,鸿音寺与幻陌天相望。这两家都处在首当其冲的位置,有镇压守护颀野天之意。以往三族大战时,每次佛门都出力不少,为世人敬仰。只是他们往内陆来的少。” 扈暖心想,不知道舅舅是万佛门的还是鸿音寺的,下次要问问他。唉,联系不上舅舅,妈妈也联系不上,两个那么大的大人了,怎么让她这个孩子这么操心呐。 “舅——就他们两家,哪个离我们近啊?我们能不能去做客呢?” 郁文蕉惊讶:“小师妹,那里可没有肉吃。” 扈暖:“我又不是和尚,不用守他们的规矩。何况,点心蔬菜也很好吃啊。” 郁文蕉:...千山万水跑和尚庙里只为口吃的,大约人家佛门不会欢迎你。 “会有机会的。等你打得过我的时候。” 扈暖便仔仔细细打量郁文蕉,仿佛在找哪里好下手。 郁文蕉好笑:“好了,看台上,大师兄出场了。” 白卿颜的对手是云霄宫的弟子。 两人交换过眼神,同时发动进攻,没多一会儿,台上长满了树木藤条又燃起熊熊大火,接着白烟滚滚又飞沙走石,并有地陷声、爆炸声。 结界里头什么都有就是看不到人,台下的观众看了个寂寞。 扈暖:“...” 感觉坐在这里的自己好傻。 郁文蕉道:“修为高的人能看透,你看宗主的脸色就知道了。” 扈暖扭头遥望玉留涯,感觉他脸色还好。 最后裁判宣布白卿颜赢了,台上一空,所有人看到两人分别站在擂台一边,看上去好模好样,突然,云霄宫弟子嘴角溢出一丝血,白卿颜笑了笑,牙齿洁白。 “承让。” 白卿颜下来,静等前五对决。 扈暖:“大师兄,你们打得不凶呀。” 白卿颜看她一眼:“又不是生死仇敌。” 接下来一场,是仙音阁对战星月门,一个用音功,一个会预判,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众人目不转睛。 星月门赢了。 最后前五便是:太仙宫、长极门、星月门、朝华宗、麒麟山。 这个结果并不是说明门派实力也如此了,这五人都是临门一脚就凝丹了,自然比其他人修为高一些。 而且,出现在这里的只是部分弟子,大家有志一同真正的实力得藏着掖着。 白卿颜:是在说我什么吗? 最后大比的结果,太仙宫第一。 对这个结果,所有人表示没什么看头,包括太仙宫自己。 太仙宫的人拿第一成了惯例,因此并不惊喜。 而其他人心里却是在骂,有本事别拿灵宝。用灵宝对战灵器,显摆你家钱多吗? 太仙宫:我家钱就是多,没办法。 白卿颜拿了第四,朝华宗所有人都很满意。 颁奖仪式上,奖品不是好器就是好丹,再加灵石,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稳坐高台的太仙宫宗主柒密云,稳稳当当开了口:“今次的团体比赛就简单些,各自宗门为一队,以妖兽为筹,谁家猎得妖兽多且品阶高,谁家获胜。第一名奖品——太仙宫出天级功法一部。” 听众轰然。 竟然是天级功法,太仙宫大出血啊。 玉留涯脸一黑:太仙宫要搞事。说不得就是冲着朝华宗来的。 猎杀妖兽,去哪里?当然是最近的乐仪山麓。等人进了里头,外头的人可支援不到了,什么黑手下不得,计划周密准备齐全些,一锅端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柒密云再次开口:“今年有贵客来,贵客有心,也便添几只队伍一起凑个趣。” 说完,他皮笑肉不笑:“每次都是我们十大宗门确实单调。” 擦,老东西搞事情! 什么单调,是想十大宗门重新洗牌吧,要把哪家撸下去吧。 各家宗主脸色都不好看,包括云霄宫宗主,他对柒密云的安排没什么异议,反正谁上谁下都影响不到云霄宫。只是柒密云这些安排根本没提前告诉他,也就是说,九家都不知道,是柒密云一人决定。 越来越把自己当了颀野天的第一人把九大宗门当了附属吗? 狂妄,欺人太甚。 第六百三十五章 入乐仪山(二) 柒密云不觉狂妄,只觉理所应当,家大业大出力最多,一个小小的比赛他自己决定了又怎么样?不比?好啊,自动退出啊。天级功法而已,他们有的是,想给谁就给谁。 九大宗主心里冷笑,天级功法而已,谁家还没有了。不过能白得谁也不会嫌弃。这柒密云的姿态真碍眼,给他个面子还以为自己是天了。 他也不想想,要太仙宫真的能力压群雄,十大宗门里早没他不想听见的声音了。 大家给他脸,倒让他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看在天级功法的份上,玉留涯也没出来说反话,把目光放到远来的贵客身上。 散修联盟。 天海阁。 东皇宫。 还有器门。 有意思,器门竟然掺和进这摊浑水。 玉留涯想到无极山的那个秘境,又看到器门门主对柒密云老东西的态度,难道太仙宫用秘境说动了器门? 玉留涯觉得器门走了一招臭棋。最好最多的器师在器门,只要人在那里,何愁别人得了好材料不拱手送上,何必费力巴巴自己去寻。 但他不是器门门主,谁知道器门怎么想的。 十大宗门十支队伍,再加上四支,一共十四支,各出五十人,筑基修为,一个月时间。 扈暖信心满满,哪怕弟弟不在,她也能找到妖兽并把它们带回来! 举手参加。 作为朝华宗带队的白卿颜和郁文蕉不想答应,被她奶唧唧的威胁:“不让我去,我就不认你们了。” 哟,好怕怕。 两人请示乔渝。 乔渝同意了,只是给自家徒弟塞了又塞。 扈暖都去了,小伙伴们能落下?所以冷偌金信和萧讴也被自家师傅武装到牙齿。 一队五十人,他们就占了四个名额。 别人谁家会往里塞筑基初的小菜鸟呀。 兰玖没法去,气鼓鼓。 他一向懂事识大体,少有闹情绪的时候,突然鼓起脸生闷气,让人更多的是稀奇。 冷偌看着他的样子咯咯笑,想也不想抬手一左一右捏住他的脸:“别生气,有好看的花好吃的果子师姐给你带回来。” 兰玖心道,早知如此,前几天就筑个基好了。 脸颊肉被柔软的手指捏住,兰玖心里的不开心一下飞走,灿然一笑:“好,我等师姐平安归来。” 手指下的皮肤又嫩又滑,比自己都好,冷偌忍不住又捏了捏:“乖乖的。” 兰玖傻笑。 霜华没眼看。 扈暖看见了,眼馋,拉乔渝袖子:“师傅师傅,你也给我收个小师弟吧。” 乔渝冷笑,菜园子里养猪?为师有这么蠢?且有你一个为师的寿元都岌岌可危,再来一个,为师真嫌命长? “可以,那采秀峰分他一半。” “不要了师傅,我不要师弟,师妹也不要,我们两个挺好的。”扈暖果断做了最有利自己的决定。 乔渝哼笑,财迷,你妈妈那么有钱你还不撒手采秀峰,真是我的亲徒弟。 林隐嘱咐金信:“万事听你师兄的,一定不能落单,不要滥发好心。” 狄原嘱咐萧讴:“如果发生冲突,保住自己命的前提下能把人弄死最好弄死。” 他的大徒就是太心善,这种错误绝不能再次发生。 萧讴:“师傅放心,我们尽量不杀人,但哪个敢来惹,保准让他不能活着回去。” 各家的徒弟各家叮嘱,最后玉留涯郑重嘱咐一遍:“太仙宫狼子野心,必然会对你们不利。不要和他们凑一起,如果碰到小心防备,一旦发生冲突,以我们为上。” 这便是杀无赦的意思。 不要说他不顾情面,实在太仙宗行事越来越不给别人情面,总要有人死,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呗。 各家穿了自家的门派服饰,散修联盟那边同样如此,十四支队伍从桃花坞出发踏剑而飞如一阵剑雨射入乐仪山麓,然后分开十四只箭头分散而去。 其中一只箭头在飞出些距离后骤然停下。 “都换衣裳,换成行动方便不易被发现的。”队长白卿颜下令。 郁文蕉:“不能有门派标志。” 五十人立即翻找自己衣裳,齐刷刷从白变成黑,除了四个破破烂烂的绿。 白卿颜好笑:“这样也好,全是一样的一看我们就是一伙的。” 听这意思,要给对手使用迷惑计。 扈暖举手:“那我们能分开走吗?” 白卿颜不笑了:“不能。谁也不能分出去。” 扈暖:“分开走找妖兽找的快。” 白卿颜:“找妖兽还不容易,山里到处都是,咱们一起,去找大的。” 分开?开什么玩笑?太仙宫的人不是来抓妖兽是来杀他们的吧?分开太危险。 白卿颜想的不错,太仙宫的人的确在分析朝华宗的人会往哪里去。 每次弟子大比总会出些意外,有人死了,或者有人废了。但,太仙宫弟子出意外且被劈成碎块死无全尸,还是头一次。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不能忍。 场子必须找回来。 他们把目标放在这次来的朝华宗筑基弟子第一人上——白卿颜。 如果能将他那个亲师弟郁文蕉一起斩杀那就更好了,相信朝华宗会疼到跳脚。 金信:呸,做梦,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不做人的两个可是小爷的师兄。 郁文蕉建议:“不然,咱们找麒麟山合作?” 找妖兽这种事,麒麟山才是专业的。 白卿颜否决:“以我们的能力,三阶没问题,四阶能杀一杀。五阶最好别遇到,遇到六阶咱全得死。所以我们目标定在三四阶。三阶四阶的妖兽往深处走一走并不难寻。遇到四阶以上的逃为上策,麒麟山有对付高阶妖兽的法子,你有吗?” 又道:“而且这是比赛,跟其他人合伙分猎物也是个麻烦。” 郁文蕉想了想:“那就找三阶的吧,多杀些三阶的,四阶的肯定能遇到,但愿别遇到一群四阶。” 一队人往里深入,开始看见妖兽的踪迹,最外头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妖兽,没人出手。然后看到一阶二阶的,妖兽感知敏锐,远远发现这些自己敌不过的修士立即跑得远远。 扈暖好奇的左看右看,这里和云雨森林很不同,云雨森林日日落雨,地面常年湿漉漉,这里却很干,地上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松软脆弹的感觉,走过草丛,鞋子和裤腿也不会湿。 忽然,她脑袋顿住,脚步也顿住,与一双枯草丛后头的黄色眼睛对个正着。 第六百三十六章 给力小师妹(三) 扈暖左手拉住冷偌,右手拉住萧讴,萧讴扯住金信。 他们走在队伍中间,前头就是白卿颜和郁文蕉,两人发现他们的动静立即停下,所有人也都停下,顺着扈暖的视线去看。 扈暖:“大师兄二师兄,那丛枯了的草里有只妖兽。” 白卿颜郁文蕉立即警戒,命令众人站成一个攻防皆宜的阵法,他们两人上前去看。 两人警惕上前,一步一步靠近,仍未感受到妖兽的气息,心头警铃大响,要么这只妖兽不入流,要么这只妖兽实力超过他们。但从外头进来时遇到那么多小妖兽扈暖也没开口,这一只——怕是不简单。 走到离着草丛有五十米的距离,枯黄和杂绿交织的草丛一动不动,只有风吹过草叶的自然摆动,两人不再上前。 交换过眼神,白卿颜灵力运转,一张低阶滚石符扔了过去。 石块滚滚而落,砸出草丛里的妖兽。 竟是一只黄白浅淡皮毛披着黑纹的猞猁兽,只见它两只眼睛浅黄瘆人,两只耳朵一垂一立,耳廓里侧,通红如枫叶。 正是以速度闻名的红耳猞猁。 红耳猞猁从草丛里跳出来,优雅的站着并不攻击,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向一侧的丛林里跳去,风一样远去。 白卿颜:“不是妖兽,是灵宠。应该是哪家弟子放出来观察地形的。” 那猞猁身上灵力纯净,显然是有人饲养。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是哪家,最大可能是麒麟山,但也不排斥是别家。 倒给了自家启发,要不要派灵宠探路。 他们五十人里也有养了灵宠的,有爬的有飞的也有钻的跑的,都兴冲冲的放出来。白卿颜和郁文蕉也放出竹蛾去探路。 扈暖无比惋惜:“师傅不让我带大龙二龙。” 废话,大龙二龙没认主,带出来就是放归山林,自家峰头养了那么久,怎能说舍就舍。 灵宠们陆陆续续带回消息,哪里哪里有妖兽,自己能不能打过。 大家参照着这些消息,开始猎捕计划,抓只鹿杀头狼宰条豹劈条蛇的,总算是开了张。 四十六个师兄师姐在,根本轮不到他们四个小菜鸟出手,扈暖对着猎物咕嘟咕嘟,肉啊,全是肉啊。 一天结束,找了个被妖兽废弃的山洞栖身,白卿颜和郁文蕉先把山洞里弄得干干净净没异味了,才让扈暖进来,一人生火支炉子,一人从一天的猎物里翻找最好的肉割下来料理。 看得众人牙疼,不是出来比赛的?又去看金信,揶揄,好像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师弟吧。 金信早习惯了,小暖是自己也愿意宠着的人,不但不吃醋,还给递香料。 扈暖咬到香喷喷嫩而不柴的大肉块,感动得星星眼,她庄严发誓:“大师兄二师兄,明天,我一定找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妖兽给你们。” 吃饱了就得干活。 两人差点儿膝盖一软给跪下,很厉害很厉害?我们还活不活? 冷偌有别的想法:“妖兽蛋算不算?” 妖兽难敌,蛋好对付。 郁文蕉看她一眼:“不算。” 蛋只是蛋,只能算食材。 白卿颜接道:“但如果是高阶妖兽的蛋或幼崽——别想了,我们要避开高阶妖兽的领地。” 众人围火而坐,喝汤的喝汤,吃肉的吃肉,各自谈论。 金信说:“这种比试对麒麟山最有利吧,他们随便洒洒药粉,妖兽就跟着他们跑。” 郁文蕉:“哪有那般容易,杀妖兽容易驯服难。顶多他们比我们找的快找的多,杀,未必比我们强。一个月而已,也不可能驯服。” 萧讴说:“兰玖跟来就好了,他有药粉。” 可惜来之前没想到这个,没跟他拿,而兰玖只顾郁闷,更不会想到这个。 至于其他人,都怪太仙宫突然来这么一出还令他们当场成队出发,一点都不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 “药粉!啊,我有!”扈暖突然拍手,咧着嘴笑起来,嘴角油汪一片:“我有啊。” 大家眼睛一亮。 白卿颜郁文蕉笑:“你有?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扈暖说:“妈妈给我的,我妈妈亲手调配的,给我好几年了,我一直放着没用。” 才几年而已,有玉盒有符箓有空间法器的修士们表示他们的保质期百年起步。 扈暖拿出一个比她脑袋大的黑瓷坛:“妈妈给我防身的。说哪天要是有妖兽追我,让我把里头的药汁洒出去赶紧跑。” 郁文蕉:“什么功效?” 扈暖挠了挠头:“忘记了。反正妈妈说很危险,让我赶紧跑。要是跑不了,千万不能用这个。” 两人肃然起敬,厉害东西啊,明天试试。 第二天,遇到一群二阶的猴子,里头有几只三阶的。白卿颜和郁文蕉打开坛子,以灵力洒了些药汁沾到猴子身上。 药效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猴群立即红了眼,吼叫、挑衅、乱斗一团,最后死伤过半,甚至有几只被同伴撕碎扔得到处都是。 一众人原本离着猴群不远不近,等猴群打起来他们立即离去远远的。这种猴子性情彪悍,在山里也是一方难缠的主,而且,它们是吃肉的。甚至残暴到主动攻击修士吃人。 呃,修士觉得它们残暴,但妖兽觉得这一点很酷。人的肉,不是随便什么妖兽都能下得了口的。 口味不同,没办法。 所以猴群内斗飞沙走石枝叶乱飞,附近的小动物们都跑走了,等它们自己安静下来,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众人才敢靠近。 那些个没死的让他们战斗了阵,最后清点战果,竟得了四十多只。 白卿颜和郁文蕉也看出来了,开始内斗时是雄性在抢夺雌性,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这药汁的功效是激发那啥啥,然后放大内心的暴虐好战因子。 好药。 只是——这种药适合给女儿做礼物吗?不怕她看到什么不可描述? 咳咳,扈娘子是不拘一格的人才啊。 猴子身上能用的材料不多,除了妖丹只有牙齿和指甲能炼器,肉不能吃,众人上前处理。 扈暖没动手,大家不让她动,这可是大功臣,还是年纪最小的小师妹,要保护好。 等收拾完,要走,扈暖指着树上:“大师兄二师兄,那个小蜘蛛盯着我们看了很久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一) 啊? 众人望过去,汗颜。 哪里小了,树干上那只伪装成花的毒蜘蛛分明比你的脸都大。 那是很常见的毛脚蛛,有的毛脚蛛爱吃活物,有的毛脚蛛喜欢吃死了的。这只毛脚蛛背部花纹大片浓黄,静止不动的时候像极了花朵。这种颜色艳丽的,喜欢吃腐。 也就是说,一地的猴子已经被它锁定成食物,估计它已经通知了蜘蛛群,那么—— “快走。”白卿颜预感到什么:“不要走树上,全上剑,不要碰到树枝土石。” 大家听话的御剑而起,原地拔高四五米,再飞高二三米,吓一跳。只见一片彩色斑斓如潮水向着这边涌来,不过片刻,脚下不见地面,丢弃的猴子尸体也被淹没,下头攒动的全是毛脚蛛,红的黄的绿的白的一片,伴随着嚓嚓进食声,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小心的飞出这片地方,有弟子对扈暖道:“多亏你眼睛利,不然咱们被毛脚蛛缠上,有得纠缠。” 毛脚蛛不会飞,但爬得飞快,吐丝很远,说不得他们一个不查被毛脚蛛伏击,缚在蛛丝里出不来。 这玩意儿品阶不高,但数量惊人,金丹修士都不愿意对上,实在一窝又一窝,你根本猜不到它们的老窝里究竟藏了多少子子孙孙。 又不出什么好材料,绕过去绕过去。 等到了安全地带,大家都很兴奋,有了扈暖提供的药汁,能让妖兽自相残杀,何愁不赢他们。 扈暖也这样想,特别骄傲的挺着小胸膛,我妈妈做的呢。 白卿颜和郁文蕉却隐隐有些后悔,扈暖年纪小,出风头并不是好事。不过好在这里全是自家人,两人敲打一番,让众人保密,话说的客气,但笑容里的威胁明晃晃的。 自家弟子当然知分寸,纷纷说放心放心,又打趣扈暖其实是玉竹峰的关门弟子吧。 接下来的日子,白卿颜和郁文蕉颇有心机的设计了一番,利用药汁引了不同的妖兽大混战,他们也没有完全的坐山观虎斗,等到妖兽打得他们能应付了,一群人再上前达成历练的目的。 四个小的当一个人使,哪个妖兽好吃就往哪里奔。 又收获了一波猎物。用处多的就整只收起来,用处少的只取能用的材料。 原本众人辟谷不吃东西,奈何四个小的顿顿不落还吃得特别香。看着他们吃吃喝喝,不知怎的肚里空的搅腾,便也跟着一起吃。吃完了大家一起练功排毒,清除妖兽肉里携带的杂质。 灵力可是脆弱的很,身体里的灵力一定要纯净干净,万一杂质多了,影响修炼还算小,生了心魔就麻烦了。 修士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入口的东西会滋生不同的情绪,不然怎么有食疗这一说法。妖兽的肉带着妖兽的特性,很多直接不能吃,吃了就会让功法逆行,有的能吃能入药能炼器,但都要经过处理。 修士的食谱上能吃的妖兽肉,是无数的前人总结探索出来的,能吃,但要时时剔除杂质。 只有极少数的妖兽肉能直接当补药吃,在妖族那里也是难得的佳肴。 比如,灵蛮。 火灵蛮: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够塞牙缝,你们好意思! 气得火冒三丈。 真.火冒三丈。 扈轻水心扈花花扈珠珠成四面埋伏之势,对着中间流下晶莹口水。 水心:小僧可不是想吃。 中间一只肥肥嫩嫩又水汪汪的灵蛮极度恐惧之下,连装死这种血脉神通都施展不出来了,只知道抖,抖,越抖越显出一身小肥膘。 扈轻觉得,这水头,根本不需要料理,丢进嘴里就是香汁四溅。 美不胜收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黄金尾的蛟龙大人。 话说那一天,他们被一记神龙摆尾抽上高空,要不是怕嘴里进风扈轻都要破口大骂了。 太特么狠了,用过就丢也不是这样缺德的,你把老子当球瞄准的是太阳吗? 没办法,能化人形的妖兽啊,还化得那么完整利落霸气天成,至少也是七阶,相当于——化形! 真是的,都七阶了,怎么不去云晶天回归本族大家庭?混在修士的地盘跟个灵火玩弄人类好玩吗? 飞天蛟龙:好玩。 总之对方太强,导致这一尾功力使出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除了放出灵力保护自己和拉住彼此不分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哦,还能做抛物线式的自由落体。 巅峰那一刻,他们以为与太阳肩并肩,然后太阳对他们挥挥手,重力把他们毫不留情的拉了回去。 水心眼在说:小僧的无敌美貌就这样葬送吗?佛祖,求您伸伸手。 扈轻在想:要是我受到致死的重创,会不会转移给扈暖啊?不行!老子不能死! 加速度落地,好在,落下处是一处汪泽,所以,这是飞天蛟龙计算好的?人家还是发了善心的? 噗通落水,击起千层浪,一头高过一头的浪直接把水里某处露出水面礁石上的小东西砸懵了,乃至于它没有第一时间跑掉。 而在入水一瞬间禁锢全去的两人,立时释放灵力扭动身体往水面来。 开玩笑,相对于未知山林,他们更不熟悉的水域才更危险好吧。 破出水面,两人不约而同往最近的着陆点落。 水中的一方小石台,被河水冲刷的滑溜溜,只有一张大桌的面积,乃至于两人落下后身上的两个小的跟着滑落,一下据守了东南西北,让处在正中央的小东西无处可逃。 跌落水面砸出的水浪还在一波一波砸下,火灵蛮瞬间出现在扈花花脑袋顶,扈花花瞬间喊妈妈。 心有灵犀的扈轻瞬间张开结界。 来不及逃的小东西:我特么—— 祸从天降啊! 跟火灵蛮长得极度相似的小东西,绿油油的肥肚子透着蓝,细细的腿挪动挪动再挪动,无论挪到哪一边都对上一张垂涎欲滴的脸。 扈珠珠:“肉——” 扈花花:“好肥。” 扈轻:“咕嘟。” 水心:“我可以闭眼。” 火灵蛮火冒三丈:说好集齐五只一套,好不容易发现个小伙伴你们只想吃?你们礼貌吗?我就不值得你们尊重吗? 扈花花把他从脑门上撸下来,你个绿的敢上小爷的头才是不礼貌。 第六百三十八章 水灵蛮(二) 肥肥嫩嫩水灵蛮。 扈轻觉得这一抽挨得太值了。假如此生有缘再见,她愿意求蛟龙大人再来一脚。 “小乖乖,跟姐姐走,姐姐让你吃香喝辣。” 扈花花一激灵,抬头,不对,这个辈分不对! 扈轻眼神直勾勾盯着水灵蛮肥嫩的身躯,说实话,她喜欢吃劲道有肉的,水灵蛮这么胖一看就很水,可——意外的激发食欲呢。 吸溜一口。 火灵蛮冲过来,挡在水灵蛮和扈轻中间,又是抖须子又是扇翅膀又是踢腿,急得身上火苗一闪一闪。 好恨,口不能言。 扈轻早看懂了,故意逗他,等他用尽了洪荒之力比划完,她才做恍然的样子:“哦,留下他跟你作伴呀。” 火灵蛮急剧点头,是的是的。 “好呀,你跟他商量吧。他愿意,以后就跟着你了,如果不愿意——”扈轻很好说话,只是眼珠子隐隐发绿。 然后两只灵蛮头对头,四条须子在空中抖来抖去,交流半天,看来水灵蛮并不乐意。 扈轻盯着他们细细的须子发呆:早就想试试,这玩意儿掐断了还能不能再长... 两只灵蛮同时感到一阵恶寒。 其实扈花花一个威压过去水灵蛮就能屈服,但大家看火灵蛮忙活都很快乐,便由着他自己发挥。 火灵蛮自由发挥了大半天,最后那两条须子对着扈花花的方向抖个不停,水灵蛮就这样答应了。 扈轻总觉得他是被逼再加上被洗脑,而且目前只是半信半疑,以后看着不对估计会跑。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契约或者把他关起来的意思。 缘分不可强求,这只不行还有下一只。只是,他要是敢偷跑,她可不保证是烤还是炸。 不行了,口水滴下来了。 扈轻捂着嘴吸了一口:“行了行了,咱们上岸吧,找个草丛丰盛的地方。” 我就不信抓不住蚂蚱! 好在这里尽管还有些高空压制,但低空飞行可行。两人在河面上低低的飞起,一人抱一只,火灵蛮带着水灵蛮钻在扈花花的毛发里。 大约扈轻的眼神让火灵蛮不放心,生怕新来的小伙伴被她一口生吞。 等上了岸,顺着沿河的林子找翻过一个高坡,真找着一片丰盛的草地,扈轻立即冲进去,手里树枝噼里啪啦砸下,有草绿色草黄色的昆虫受惊跳起来又落回去。 那熟悉的外形,那记忆中的美味。 扈轻嗷了嗓子,也不用手,直接放出神识去抓,树枝一砸神识一兜,可爱的小昆虫落入魔爪。 水心也没闲着,他看到了,草丛里生长着蘑菇,立即猫着腰去拣。 把扈珠珠丢出去:“自己找吃的去。” 扈珠珠立即往林子里飞,一边飞一边叫肉肉肉。 天可怜见的,他瘦得都能飞起来了。 扈珠珠也啊呜一声射出去,却是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爪子下按着一只肥美的水鸟。 一群饿鬼进了粮仓。 火灵蛮四处找果子,水灵蛮拖着肚子跟上:兄弟,大好的机会,逃啊。 火灵蛮:傻瓜,别天真了,这些人没点儿手段舍得不契约你? 又安慰他:遇到别的修士可没这么好的待遇,这家包吃包住还不限自由,只要别偷跑就行。 这只水灵蛮似乎脑子不好,性子也胆小,听火灵蛮这样说了,打消了逃跑的心思。 他对这里熟,带着火灵蛮去找果子吃。可惜他喜欢吃的果子水灵力多,不怎么对火灵蛮的胃口。不过眼前也没得挑,火灵蛮饿惨了,所以吃起来也很香。 扈轻捉够了蚂蚱,都来不及生火,直接架锅倒油,手心冒火往锅底一贴,瞬间油热,蚂蚱倒进去,接着捞出来,控油,撒盐,一颠。 捏着还滚烫的小东西往嘴里一丢,外酥里嫩,香啊。 水心在旁边洗蘑菇,鄙夷:“洗都不洗,也不挤挤肚子,脏不脏。” 扈轻黑脸:“自己做去,别求我。” 水心:“我错了。” 呸,你的节操哪怕再坚持三秒。 扈轻收了一锅热油,又换了另一口锅,加油。幸好油和调料都还在,可惜没面粉,如果裹点面粉炸会更好吃。 把蘑菇里的水分烤一烤,烤个半干再丢下去,稍微炸一炸便捞出来,控油。 水心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筷子夹的飞快。 扈轻一边炸他一边吃,扈轻炸着炸着疑惑起来:“有很多我不认识的,确定无毒吧?” 水心:“区区小毒,毒不死小僧。” 这便是说有的蘑菇他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扈轻嘴角一抽,至于嘛,他们也没在那里耽搁多久,至于饥不择食到毒蘑菇也吃吗? 炸着炸着,扈轻忍不住也跟着吃,好吃,蘑菇太好吃了,毒蘑菇更好吃,嗯,吞两颗解毒丹就行。 等一大筐的炸蘑菇吃完,两人都满足的摸了摸肚皮,啊,有油水了。 正好扈花花和扈珠珠弄回很多野物来,扈轻收起油锅开始做肉,煮的烤的全安排上。 水心自觉退让,说去周围看看,好确认他们的方位以及接下来往哪里走。 扈轻一人喂两张嘴,竟然还跟不上他们吃的速度,深深怀疑:“你们是不是长饭量了?” 扈花花:“妈妈,我们是小孩子,要长身体的呀。” 扈轻不信,一手托举一个,还是小小的根本没长大好吧。 扈花花:“长骨头了。” 扈轻掂了掂,好像...是重了。 “天啊,从你一岁后就没怎么见你长。扈珠珠,你跟咱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就长多了点儿毛。等你们长大,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人族不管凡人还是修士,十五六就算长大了。妖兽不一样,血统越高的妖兽寿命越长,成长期也就越长。 从一个妖兽的成长速度上就能判定他的血统高低。 由此可见,扈花花和扈珠珠的血统都不错。 但扈轻仍是不知道扈花花的种族是什么,扈珠珠应该是雷鸣鸟,也不是很肯定,因为动物大全上的雷鸣鸟威风赫赫羽毛鲜亮,扈珠珠的话——实在跟美距离很远。 扈花花说:“妈妈,我给你找长寿果。你一定能看到我长大。” 扈珠珠翻了翻死鸟眼:“她已经是金丹修士,好好修炼怎样都能看到你长大。” 扈轻一盘算,金丹有寿五百。 “我的天啊,花花你要五百年才能长大吗?” 那个时候,我岂不是成了老不死的老妖婆? 第六百三十九章 流浪吧(三) 惊悚。想要驻颜丹。总不能她的好大儿终于成年她却成了鹤发鸡皮。 于是水心一回来就被扈轻催:“你不是要给我买驻颜丹?我要驻颜五百一千年的。” 水心点头:“这有何难,等出去了去黑市上买就是。不过你要是能炼丹,自己就能炼得。” 扈轻翻白眼:“别想了,我控制不了灵植内部的药力。” 不是没试过,她也奇怪,金属在她手里都能柔顺无比,偏偏植物就不行,自己就操控不了药力,一碰就炸一碰就炸。 水心道:“如果有药材,我也能炼。” 左右看,山林莽莽,说不得这里就能找到原材料。 “对了,我们现在在哪?往哪走?多久能走出去?” 水心不说话。 扈轻一下拔高:“你别告诉我你迷路了!” 水心一咳:“我觉得,我们此时身在前人未曾到过的洞天福地。” 扈轻面无表情:“福在哪儿?” 水心一指大草地:“那么多蘑菇,吃个一年两年吃不完。” 扈轻磨了磨牙,所以说,要你有何用。 转身问扈花花:“跟这里的原住民打听下,咱得出去。” 扈花花表示没问题。 扈轻感慨还是自家孩子靠得住。 吃饱喝足,美美睡一觉,这芬芳的绿草地哟,让人睡梦中也心情好好。 等火灵蛮和水灵蛮回来,看到就是一家四口呼呼大睡的安宁画面,扈花花的鼻孔都吹起了小泡泡。 水灵蛮心思很复杂,感觉自己没什么重要。 火灵蛮习以为常,拉着水灵蛮找了粗壮的草叶也去午睡。 等一觉醒来,四面八方全是发光体。 天上的星星,空中的萤火虫。 夜风徐徐,空气微凉。 扈轻说:“如果天天是这样的日子,即便凡人几十寿,也比神仙来得快活。” 再得一相知的人,那便没有更快活。 平安健康,夫妻顺遂,子孙孝顺。圆圆满满。 这一刻,令人无比想回到凡界,回归世俗平淡生活。 但也只是想想,无论在哪里,似乎总是没有圆满。只说吃饱喝足这一项,末世不用说了,末世前能吃饱喝足,可又追求高级和稀缺,还有病从口入,还有减肥养生。 扈轻说:“似乎想追求什么偏偏得不到什么。” 水心:“欲壑难平,心不动则无欲,无欲则刚。” 扈轻:“无欲那活着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而活?” 水心:“为堪破。” 扈轻摇头:“我理解不了,我有想做的事,愿意为之努力。” 水心:“随心即可。” 如果是别人,他免不了端着高僧的架子说一说放下执念之类,但自家人,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自己都修行不够放不下执念呢。 跟扈轻一样,有目标,要努力。 扈轻便道:“那你随心给咱找找出去的方向呗。” 水心:“...” 天杀的飞天蛟,有本事你一尾巴把我们抽出乐仪山。 不过,真抽到别的地方去还遇不到水灵蛮呢。 “哎呀,有两只灵蛮了,接下来再找到三只就能给扈暖送一套了。”转移话题。 扈轻胳膊后撑,仰面对着星空深深吸了一口:“多美啊,要是扈暖也能看见多好。” 水心:“肯定能。当咱们出去了再带她来。” 想起什么:“对了,她不是也在乐仪山?我们干脆去找她好了。” 扈轻漫声:“怎么找,她去的地方和我们去的地方隔着整整一脉乐仪山呢,如今我们也不知身在何方离她远不远。” 闻言,水心两手举起扈花花,舅舅式微笑:“好外甥,咱们去找你姐姐。”用你的狗鼻子好好闻一闻。 扈花花歪头咬他,水心撒手。 扈轻戳戳扈珠珠:“你长大些多好,带着咱们呼啦飞出去。” 扈珠珠挪动避开她的手指:“你们自己都能飞。” “那能一样吗?你飞没人能拦路,我们飞下头的妖兽不允许。” 种族偏见。 扈珠珠:“别等我,没希望。” 懒皮子一个,扈轻都能想象得出扈珠珠要是变成人,肯定是那种能躺绝不坐的懒皮子,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跑快点儿。 愁人。正好水心把他带走了,不然自己早拔毛开膛下油锅炸了。 扈珠珠:...至于吗?我懒我怎么了?我拖过你后腿吗?谁还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扈花花:“妈妈,我行,我能啊,我驮着你飞。” 跳来跳去。 扈轻抱住他,她的好大儿,永远都是积极表现的那一个。 “你还小,骨头还没长好呢,可不能负重。” 扈珠珠翻了个死鸟眼,我就大了? 大家都精神饱满,趁着星光明亮好赶路,扈花花跟水灵蛮沟通了沟通,听他说哪个方向有一只所有妖兽都怕的高阶妖兽,选了相反的方向走。 高阶妖兽都是盘踞在修士难以到达的内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肯定能走出去。 扈花花信心满满,带着大家在山林里徜徉,周围的妖兽都是他的眼睛和耳朵,轻易避开不能招惹的高阶妖兽。深山里不能高飞,因为飞禽类妖兽脾气特别暴躁,一见有修士入侵它们的领空,定要追上来把人撕碎。 成群结队铺天盖地,打不过啊打不过。 其实还是实力不够。如果他们是元婴,一剑挥过去,看哪个鸟敢出头。 好在他们能贴着地面飞,速度也不慢。 过好几天,扈花花恍然:“妈妈,我们掉进妖兽窝里了,前头又有一个高阶妖兽。” 扈轻:“...” 飞天蛟,深深感谢您全家! 如果说一个高阶妖兽的领域是一个国,那他们现在就是掉进了众国林立中。外来的偷渡者在边界上游荡,在夹缝中艰难前行。 对此水灵蛮表示新奇,因为他个头小,从来不需要固定的领地,每日随波逐流,任何有水的地方他都能任意去,头一次做贼似的偷溜,还挺刺激。 也正因为他逐水而居被高阶妖兽无视,所以他的水系地图在扈花花那里根本没用,他自己都迷迷糊糊的搞不懂具体哪里有高阶水系妖兽。 但也有他的优势,当扈花花感觉附近没有威胁时,他们能最快到达水边,沿水而下,正好休息。只要把握好水的流向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第六百四十章 失联(一) 在扈轻一行深山里转圈圈的时候,扈暖那边遇到不顺。 药汁用了两次皆收获喜人,第三次的时候遇到了意外——五阶妖兽被吸引而来。 两只! 见此白卿颜都不用考虑的,直接带人迅速离开。 倒是离开的半途中,眼角看到一些穿着不同衣裳的人影似乎往那边去了。 白卿颜只是冷眼看着没有提醒,因为那些人分明是被那里妖兽闹出的动静吸引去的,他出面阻拦只会被人认为居心不良。 也不想事后过去捡便宜,有什么好拣,被牵扯进麻烦里不值当。 过了两天,偶遇麒麟山的人,两家的关系还算平和,停下来说了些话。 麒麟山的人主动说起:“前两天一群妖兽发了狂,散修联盟的人想捡漏,谁知道里头有两只五阶妖兽,死了七八人才逃出来。” 白卿颜真正一惊:“死了那么多?” 麒麟山领队面露讥讽:“到底是散修利益至上。发狂的五阶妖兽,便是我们专业御兽的,以咱们这个小修为,一只我们都不敢硬碰硬。他们可真敢。” 发狂后的妖兽可是实力暴增,越专业越谨慎,傻大胆才往上冲。那天他们也听到林中不寻常的动静,找过去远远观望,根本不敢上前。 别说他们冷血无情,谁的命不宝贵?一群陌生人还不能让他们舍身相救。 又吐槽:“谁还不知道他们几家为什么来呀。既然想来分好处,肯定多有准备。打打不过,身上宝贝还不能让他们逃了?不过是要利不要命。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到时候拿个倒数第一看散修联盟脸往哪里搁。” 白卿颜笑笑:“天海阁、东皇宫、器门的人,你们碰到没?” “没。你们没碰见谁?” “就碰见你们了。” “看来大家很分散。” 说了会儿话就分开两个方向走。 麒麟山弟子问领队:“师兄,妖兽发狂的事跟朝华宗有关系吗?” 领队啧了声:“白卿颜的心思越发深不可测了,管他有没有关系,只要他们不跟我们为难,我们干嘛跟他们对上?” 另一头白卿颜交待大家:“药汁不能再用,跟任何人不能提。” 有人问:“是不是麒麟山发现了什么?” 白卿颜:“兴许吧。我们已经得了便宜,总不能这场比试全靠投机取巧,接下来扎扎实实的杀妖兽。一阶就算了,二阶遇到了也杀。” 到时交出的成绩太好也是问题。 接下来几天大家杀杀妖兽吃吃小肉,过得颇有野趣而平静,但被玉留涯嘱咐过一番的众人却越来越警惕。 说好的太仙宗要搞事呢?怎么还不来?该不是要搞个大的吧? 白卿颜思索过后,决定打听打听。 大家修为差不多,年龄也不会相差很多,很多人相互间都是认识的。 你问问你的朋友,我问问你的朋友,看看大家目前都在什么位置,假如方便说的话。 巧的是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一时间传讯频繁,因为都是熟人,这又不是生死竞争,也不是抢夺某个固定的目标,说不得遇到危险还要求助一把,所以大家除非真不能说的其他都说了。 郁文蕉在纸上写写画画,谁得了什么消息就来说一句,最终汇出一副地图来。 大家盯着地图脸色不是很好。 很简单。 失联了好几个。 太仙宫失联了。嗯,并不怎么意外。 天海阁失联了。有些奇怪。 还有一个失联的是器门。 莫名其妙的。 大家不是小孩子了,发现小伙伴不见立即惊慌失措的求救大人。长大了,想的多,人家或许是主动失联的呢? 而且这是比赛,不让对手发现自己行踪是很正常的操作。 再且比赛也有规矩,除非生死关头,不然不能场外求助和通风报信。 太仙宫肯定要搞事情,就是不知道天海阁和器门是怎么回事。 按说他们有心而来的话应该好好表现多杀妖兽,只是来凑热闹的话更不该闹失联这种事。 白卿颜和九苍山领队联系上,两人交流一番,决定立即汇合。 大家都不傻,之前都未动,现在一家打听其他家肯定按捺不住,彼此一联系当然也都发现了失联的三家。 事情不对。 难道那三家被什么神秘未知强大的妖兽一口吞了?那还好呢。就怕有人联手起来搞事。 当下行动起来,找关系好的一起做个伴。 都怕被算计到。 五十人,看上去不多,但都是宗门里这一代马上要凝丹的。说句大不惭的,五十个筑基基本板上钉钉的是五十金丹。五十筑基损失的起,五十金丹却是要吐血的。 所以各家长辈都会做同样的嘱咐:别管别人家,自家得全活着回来。 朝华宗拉上了九苍山。 云霄宫汇合麒麟山。 长极门和仙音阁一处。 合欢宗和棠栗书馆。 星月门依旧独来独往。 东皇宫自然与散修联盟在一起。 初步联盟达成。 彼此之间时时联系,想找出失联的那三家究竟去了哪儿。 九苍山的领队见到扈暖等人懵了下。出发的时候人太多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对方队伍里竟然有四个筑基初。人小胆大吗? 而且还穿得那么...破烂。 他是知道他们几个的,看到他们和余幼一起玩。 笑着道:“可惜余幼没来,不然你们一起杀妖兽。” 暗道,幸好余幼没看到他们来,不然他非得闹着一起来,自己可不想伺候那个祖宗。 事实也是如此。团体赛开始后,余幼就兴冲冲来找他们。反正谁也看不见里头,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不如去双吕城玩。结果没见到人,一问,晴天霹雳啊。 要不是长大了没脸扑地打滚,他肯定要闹着追上去换下自家这边。 失魂落魄的,都没法好好玩耍了呢。 九苍山领队和白卿颜各自带了几个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扈暖想念扈花花。自己这双眼只能看到近处的不对,不像弟弟,能看到很远的妖兽。 唉,早知道带着弟弟来呀。 结盟后,大家合伙打妖兽,很友好的分割战利品,同时留心观察周围的痕迹。经过互通有无,郁文蕉手画的地图上渐渐露出一条可能的路。 那失联的三家,大概率是往深处去了。 那个方向,有一片凶险的禁地森林,挨着森林的,是一片猛然拔高的雪山。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想不向往(二) 白卿颜百思不得其解。 太仙宫什么意思?跑了?不是要搞事情吗?小爷等着你们呢。你们跑那么远是几个意思? 聪慧的大脑首次反应不来,难道——要我们去追? 你逃,我追,脑子里闪过些咳咳的画面,差点儿呕出来。 九苍山领队跃跃欲试:“前头肯定有好东西,我们抢一把?” 白卿颜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们离群独自行动本身就是饵,别人不像自家这么有戒心,天级功法在前头吊着,又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肯定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白卿颜恍然着失笑,自己竟是老了吗? 那要不要追? 他跟自家的队伍一分析,果然大部分都眼睛发亮的要去追。 四个小的却显得很冷静。白卿颜问他们意见。 扈暖代表发言:“有什么好处吗?” 有人说赢了就有天级功法。 扈暖说:“没见过天级功法,不知道天级功法有多好。” 所以,没见过的东西能有什么吸引力呢? 众人一噎,莫名觉得有道理呢。 白卿颜郁文蕉和小伙伴们都看她:所以,这是你对飞升成仙不感兴趣的原因?因为你没见过仙人不知道仙人有多好? 似乎——说得通呢。 回去得跟宗主说一说,让他多跟大家说说仙人的好,免得小弟子们都学了扈暖不求上进。 玉留涯:仙人的好?还用说吗?脑子想想都知道。 扈暖:想不出来,不想,不向往,谢谢。 大家公平公正的投票决定要不要追。 扈暖很怀疑的听见说不追的只有两票。 唰的扭头看小伙伴:说,谁背叛了我? 冷偌立即表现:“我投的不追。” 金信和萧讴瞪视彼此:叛徒。 白卿颜和郁文蕉哈哈笑,有时候明知是陷阱也要上,因为道心,退缩习惯了道心就毁了。 扈暖不可置信:“我一直觉得你们都比我聪明,现在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脑子够用。” 明知道危险还要去,前头又没有妈妈。 她撇了撇嘴,说:“散伙吧。” 大家傻眼,什么?你说的什么? 冷偌毫无原则:“那我陪小暖回去吧。” 金信怪叫一声:“不是吧你们。难道你们眼睁睁看我们输掉?” 扈暖说:“要我去可以,但有条件。” 所有人看着她。 扈暖嘟着嘴:“要是不小心杀了人,不能怪我。” 大家:“...” 有人心里笑,难道你还想杀很多人? 白卿颜:“不怪你。” 郁文蕉:“敢杀我们,就先杀他。” 扈暖问:“他们不杀我们我们就不能杀他们吗?” 郁文蕉一噎,不是,你的想法是什么,无差别屠杀吗? 扈暖:“知道他们要杀我们,在他们出手之前,我们不能杀他们吗?” 白卿颜恍恍惚惚:“小师妹,是不是这些天师兄做事情畏首畏尾让你不满了?” 扈暖:“昂。” “...” 她说:“连五阶妖兽都躲着,好无聊啊。” 妈妈都能杀,师兄——好没用啊。 白卿颜:“...” 真是对不起,师兄太没用。 郁文蕉一拍大腿:“就是,太无聊了,咱们这就去,找高阶妖兽杀去。” 扈暖歪头:“真的?不是糊弄我?” 郁文蕉心都痛了,责怪的看了白卿颜一眼:看,小师妹都不信我们了。 白卿颜无奈,他只是求稳而已啊。 扈暖点了头。 郁文蕉对冷偌说:“哦,你要回去啊,那你回去吧,自己小心点。” 冷偌:...狗! 当听狗叫了,她肯定要保护亲亲小师妹。 金信:感觉哪里怪怪的。 萧讴:要是兰玖也在才热闹。 白卿颜和九苍山领队商量过,两家一起朝那个方向去。走着走着就和别人汇合了,渐渐大家都汇合到一起了。 星月门也来了。 扈暖前后望了望,好多人。虽然彼此间隔着一段距离,但这距离对他们来说可忽视。 她啊的感叹一声:“多好的机会啊。” 什么? “一窝端的机会啊。” “...” 白卿颜和各家通了个信,小心中埋伏。 一开始大家还不当回事,可后来,走在前头的三分之一的人中了个阵,那阵很新,可想而知是谁布的手。 也幸好大家都在一条路上没有作壁上观,里外合力把阵给破了,倒是没死人。 挖开阵脚,发现阵盘,上头有太仙宫的标志。 气笑了。 这么明晃晃的示威,他们根本不用怀疑是不是别人栽赃陷害。 太仙宫那么嚣张,嚣张到想栽赃的人都追不上他们骚包的脚步。 关键中了伏击的还有云霄宫的人。 云霄宫啊,世人皆知云霄宫是太仙宫的跟屁虫。 连云霄宫的人都伏击,太仙宫的骚操作让很多人怀疑的跑到云霄宫弟子跟前问:“你们是不是合伙做套?你们是不是苦肉计让我们相信你们,其实你们是太仙宫的内应吧?” 云霄宫:...我特么! 苦苦解释,没有,真没有,这次真没有。 大家:那以前有咯?我们怎么相信你们? 云霄宫弟子把太仙宫弟子恨死。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上头关系紧张起来,甚至上头直接发话,让大家拿出名门弟子的派头来,堂堂云霄宫不需要巴结哪个。 挺突然,立场不是那么好转换的,看,大家都不信吧。 冷偌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之类。这便是两家来往过密的弊端,小一辈情情爱爱搅和在一起很容易生是非。尤其是非中心都是两家宗主心尖尖上的肉。牵涉到亲儿女了,当爹娘的哪里肯让步。 让下头弟子不知该如何行事,面对这样尴尬难堪的局面。 哦,难堪的只有云霄宫弟子,人家太仙宫弟子伏击昔日好伙伴可没有手下留情。 因为伏击,十一个队长走到一起。 星月门领队犹豫的说:“我觉得,此行凶险。” 七家领队哦哦:“凶险啊,凶险呗。” 星月门和棠栗书馆的领队一言难尽的沉默:尽管我们时常缺席,但你们八家弄成这样我们很意想不到哇。 散修联盟领队心里冷笑,真是长了见识,原来名门正派大宗门,和散修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勾心斗角。 东皇宫领队略懵:一不小心发现了十大宗门的真相呢。 然后他被围攻。 “你们三家同来,怎么他们两家和太仙宫勾结了独独撇下你们?是不是——”做内应? 第六百四十二章 后无退路(三) 东皇宫领队心里骂娘,面上冷静:“说不定正是因为他们勾结到一起,所以才拉了无辜的东皇宫做遮掩。” 其他人:“哦~” 东皇宫领队:哦个屁,老子说的是真的!云霄宫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一起哦? 散修联盟领队不舒服,怎么没人来问问我?散修联盟不值得拉拢? 狗眼看人低的大宗门! 众人小心翼翼却没放缓速度,太仙宫如此行事只能说明前头有宝贝。很有可能不只是妖兽,说不得是什么珍惜的灵植灵果或者天材地宝。 星月门一群人人手一只八卦盘托着,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修为低,只能推测出前路危险,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退是不可能退的,修士最怕的就是退,一退就伤道心。 扈暖: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乔渝:因为你没道心。 一路上竟然很平静,没见几只妖兽出现,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头的人清理过的原因。 越来越深入,他们已经进入山麓深处,马上要进入那处禁地森林。 合欢宗领队脸色难看的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们跟外头失去联系了。” 比赛规定不得联系不是不能联系,真出什么大事他们定然要第一时间求救。所有人身上都有一枚紧急联系的玉符,像扈暖,她有十几道。还有传讯玉。 之前大家用不上,所以没发现,此时都拿了传讯玉试,果然联系不上了。 冷偌立即拿出十二镜。 十二镜的传讯范围广,有些禁地也可以使用。但此时竟青白一片显然是失效了。 “不可能。这个距离不应该呀。” 星月门领队过来:“我们没法往后了,只能向前。” 什么? 星月门领队脸色难看:“来路尽隐,我们无知无觉进了幻阵,你们仔细看周围。” 众人立时去看周围,明明一路小心提防进来,对周围景色和地势牢记在心,但此时此刻看去,惊觉身边景物并不是之前所见! 果然是幻阵。 白卿颜:“道友可看出我们此时仍旧身在阵中还是出了阵?” 星月门领队:“已经出来了。”他脸色不好:“正因为出来我们才发现异常。” 白卿颜惊讶:“连你们星月门都没发现何时入阵?这阵法,是何等水平?” 星月门领队沉默了下说:“如果是前头的人设下的至少是同族所为,如果是妖兽——” 迷幻,是某些妖兽的天赋神通。如果前方有一只迷幻天赋的高阶妖兽—— 白卿颜立即道:“不如大家散开,四周围找一找有没有阵法痕迹。” 如果是修士所为,必然有阵法痕迹,如果没有——师傅,希望您听到弟子心声赶快来救! 一番寻找并没有找到阵法的痕迹,不知是他们修为不够还是这果真不是阵法。 众人心头皆沉甸甸。 散修联盟那边有人抱怨:“明明是十大宗门的事,我们来凑什么热闹,我年纪轻轻大好的前程就要折煞在他们的祸事里。岂不无辜。” 各宗门的人听了皆是不语,心里越发看不上散修。 不是他们孤高自傲,在场诸人都来自大宗门,便是东皇宫也是一流的宗门。大宗门何以能在修真界枝繁叶茂根深蒂固?不只是因为他们资源多,更在于他们培养弟子的向心力。 这向心力小到对宗门的维护,大到对修真界的守护。 古往今来,在抵御妖族魔族的入侵上,出力最多的永远是大宗门。别看他们平日里也多争斗,但关键时刻宗门刻在骨子里的大局观便会让他们舍生取义。 一方大陆的和平,是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 眼前事说小很小,说大也大,牵扯到两族矛盾。 修士和妖兽。 修士和妖兽从来不容,表面上的平衡建立在双方实力的拉锯上,实际暗地里的厮杀从来不绝。兽潮是妖兽对人族的厮杀,历练是修士对妖兽的掠夺。 势不两立。 所以众人认为前头有一只危险的妖兽时,固然有对自己安危的担忧,但修士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杀了它,保护更多同族。 没见里头最怂的扈暖也没说什么丧气话嘛。 扈暖:我怂吗?我只是不赞成无谓的争斗。 难怪他们都看不上散修。 当然,不是所有散修皆自私。也有不少散修在三族大战中大放异彩。 此刻不少散修因为同伴的懦弱和宗门弟子的隐隐看轻而羞恼,狠狠瞪视那发言的人。 那人竟也羞恼起来,大声嚷道:“临来时可没说有危险,这事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说完,竟踩着剑往回飞。 来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谁也不知道他们来时路藏在哪里,那人不管不顾,径直选了背对众人的方向,直直飞去。 一声惨叫。 众人惊悚望着那人在离地三米的距离突然爆体化成一团血雨洒下。 是谁? 是什么? 什么手段? 一道道灵力瞬间发动,攻击落到那人停止的那一点穿了过去,并没有激发任何反击。 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星月门领队略一思索,环视四周围,抓了一只普通的鸟,灵力控制它飞向那里。 惊慌的鸟儿飞了过去,没有任何危险。 “用妖兽试试。” 众人纷纷去抓附近的妖兽,有不入品的,有低阶的,全都无一例外的穿了过去,跑的飞的爬的,虎口逃生。 难道只是个意外?或者是那人本身有问题? 云霄宫领队沉声:“我去试试。” 太仙宫不在,那云霄宫便是领头,他身为云霄宫领队,义不容辞。 大家:“小心。” 云霄宫领队:...没人争取争取吗? 众人:有什么好争取,谁去不是去,你探不出来别人也要去。 云霄宫领队手持长剑,走到那附近,放慢速度慢慢探了过去。 剑尖过了去,剑身过了去,然后人—— 云霄宫领队面色一变,猛的向后疾射,长剑插入地面,嘴角溢出一口血。 云霄宫弟子立即上前围住他:“师兄——” 他吐掉血,神色还好,缓缓站起:“那个位置,一旦靠近有无形攻击袭来。” 他从胸口捏出一道玉符,此时玉符黯淡,灵力不足,显然为他挡了一击。 众人有些沉重,犹豫此时该向前还是向后。 向前前途未知,向后不知该怎么破这无形之阵。 第六百四十三章 追上(一) “师兄,我们是不是走到禁地森林里了?”金信小声问白卿颜。 白卿颜呵:“你才想到。” 金信:“...那禁地森林是不是许进不许出?这会不会是天然大阵?” 白卿颜:“你日日在外鬼混,可知道关于此处的传说?” 金信:“我不知道,师兄告诉我吧。” 白卿颜:“我日日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打听那些个。” 金信:...就是骂我不干正事呗。 郁文蕉:“太仙宫不做人。他们突然改了团体赛的比法,肯定对这里做过了解。我们被突然告之哪里来得及做这些事先调查。师兄,跟大家一起商量,看谁会知道这里的事。” 来来来,大家一起骂骂太仙宫,先出口气再说。 骂都骂了,可谁也不知道哇。大家知道的是桃花坞的桃仙人,听说的是双吕城两位开创者的传奇,乐仪山麓?别开玩笑了,乐仪山麓的一端到另一端能让他们走一辈子,里头禁地无数,鬼知道哪个禁地有哪个说法。 又骂了太仙宫一顿,把天海阁和器门也一起骂了。认定他们三家狼鼠一窝。 然后都看云霄宫的人。 “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霄宫的人气急,难道要我们把心挖出来证明? 合欢宗领队说:“你们就这样被抛弃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云霄宫领队木然:“上头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合欢宗领队啧啧,头上碎金流苏晃起来特别漂亮:“要是男人都像你们一般好糊弄该多好。” 众人:“...” 众男弟子:“...” 云霄宫弟子气得喘粗气,感觉自家的脸被踩在整个颀野天的脚下。 不免在心里发狠:奋起!再不做谁谁谁的跟班! 扈暖盯着合欢宗领队的头上瞧,那黄金色的流苏荡着优美的弧度。 合欢宗领队发现她的视线,抬手抚了抚:“小妹妹,这个可不能送你,这可是我的宝贝。” 扈暖腼腆笑了笑,藏到白卿颜身后,嗯,我不要,我看清楚了回去让妈妈给我做更好看的。 合欢宗领队见她如此,笑着道:“你的发带也很好看。” 扈暖摸了摸头上,黄白叠纱上缀着一粒一粒珊瑚红的珠子。 这个不是她买的,是小可爱变的。 小可爱真厉害,她想什么他都能变出来,变得比她想的还要好看。 扈轻:神兽大人,何必如此啊—— 一群人没了退路,只能上前。 冷偌悄悄与扈暖传音:“遇到危险不要上前,你躲在我后头。” 扈暖反口一问:“你师傅给你的宝贝有我师傅给我的多吗?” 冷偌:“...” 论家底,飘然峰和采秀峰不相上下。但论对徒弟的手漏上,她有信心自家师傅排前三但真没信心和乔渝争第一。 “我修为比你高。” “只高一点点。” “那也是高。” 扈暖唉的一声:“好吧,谁让我最小。” 冷偌忍不住笑,她家暖暖怎么那么那么可爱呢。 前头的树木越发浓密,也不知这些树是怎么长起来的,从根部开始分叉,分开斜向旁边,长满青苔和藤蔓的底部挤在一起看不到地面。昏暗的树丛下传来钻爬的声响,似有无数的蛇在其下繁衍。 这样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踏足,他们在高一些的树干和枯掉的树杈上发现人踩过的痕迹,痕迹很新鲜,毫无疑问是那三家的人。 大家默契的踩着痕迹过,一边注意安全,一边观察那些痕迹,等穿过这处密不透风的山林,已经可以确定那三家果然在一起。 那么,他们在勾结什么? 往后看,身后景象又变了,山林变成陌生的山林,想也知道那阻碍他们后退的无形之力依旧在,大约,他们连这片林子都不能再进去。 像极了闯关。 山林对着一条峡谷裂缝,缝并不宽,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两边山壁高达百米,地上有脚印,并不凌乱。 此处地形万一中了埋伏必死无疑,想到先前太仙宫设下的大阵,众人不免担忧前头也有杀阵等候。 星月门领队上前:“我走前头吧。” 十大宗门里,星月门阵法上的造诣最高。 大家互相结队,两两上前,中间隔着三米距离的向里去。空间狭小,里头倒是干净,并不潮湿没有积水,两边石壁上也没有杂草杂树生出,很方便人通过。 裂缝曲折,走了一时三刻,最前头的人出了裂缝,拂开高大的叶片,前头一群人出现在视野。 太仙宫、器门、天海阁,齐了。 前头的人听到动静回头看,目光里毫不意外他们会跟上来,甚至脸上还有戏谑,站在原地没动,又扭头往前看去。 打前的人没有立即过去,将洞口外生着的高大叶片植物清理了下,站开了等,等到所有人全部过来,才各家一伙的往前去。 期间那三家的人频频扭头过来看,似乎不解他们为什么不立即过来,又似乎有些不满。 所有人看到那三家心里都跟哔了狗似的,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可惜,现在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找出路。 太仙宫领队本来还等着别人过来和他说话,不管是示好还是问罪,半天没一个人理他,不由冷哼。 云霄宫弟子心里怨气冲天,尤其看到太仙宫弟子一个个干净又悠闲,想到自家因他们受的气,怨气更浓重了。 云霄宫领队想了想,走到太仙宫领队跟前,质问:“你们为何设下伏击大阵?” 太仙宫领队挑了挑眉,哟,这是腰杆硬了? 轻笑:“给你们留下的讯号,告诉你们我们往这边来了,你们这不就过来了。” “你——那分明是攻击阵法,会死人的。” 太仙宫领队呵了声:“你忘了这是比赛?” 这时几个领队也都过去。 麒麟山领队皱眉:“你们往这里跑做什么?” 太仙宫领队:“谁规定不能往这里来?” 星月门领队看了番他的神色,又看过器门和天海阁领队的神色,肯定道:“你们有备而来,是冲着这里的某物吧?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禁地?有来无回。” 所有人紧紧盯着他们的脸,果然他们神色很平静,似乎智珠在握。 白卿颜:“你们果然是奔着这里来的。为什么引我们前来?是你们自己拿不下还是拿我们当炮灰?”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争执(二) 太仙宫领队嗤笑:“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你们不过是垂涎我太仙宫提供的天级功法。为得重宝,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对,天级功法是饵,钓了他们这群鱼来。 合欢宗领队不耐:“废话不要讲。我问你们,你们可有法子与外头联系上?” 三家领队都不说话,但也不见他们担忧之意,这便是有了。 合欢宗领队怒了:“那还不给外头发讯息,让人来接应。” 太仙宫领队:“急什么,现在还在比试呢。且不到危机时刻不得动用紧急传讯。怎么,你们合欢宗自动认输?” 天海阁领队看了合欢宗弟子一眼:“女人。” 合欢宗领队面色一变:“你——” 后头的话她咽下了,忽而微笑,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天海阁领队被她笑靥以待,微微不自在。 白卿颜微笑:“好,我们朝华宗自动认输,劳烦你们发个传讯告诉大家。” 什么? 众人大惊,这还没打开呢就认输?朝华宗的人是不是太——窝囊? 太仙宫领队也吃惊,本能觉得不对。 白卿颜:“怎么?我们自动认输也不行?还是说你们根本也与外头失联了?” 激他,太仙宫领队冷笑,有用吗? 有。 本来这次出发前上头就说了,要狠狠教训朝华宗。这可是朝华宗自己要认输,此时传出去岂不是大大打朝华宗的脸?肯定要传。 当即取出一道暗金符文的玉符来,众人都盯着那玉符看。这东西,宝光闪闪,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果然太仙宫最富。 眼热。 太仙宫领队得意一眼,启动玉符,对着里头说朝华宗自动退赛的话,那玉符微微发亮,可旋即就黯淡下来,紧接着毫无反应。 太仙宫领队面色一变。 “啊,”白卿颜平淡道:“确定了,你们也没办法传讯出去。” 太仙宫领队脸色难看,疾步向一边去,大家远远看着他各种折腾,似乎都失败了。 天海阁和器门的领队也忙尝试,同样失败。 这下他们再笑不出来。 等三人再过来,没那么嚣张了。 合欢宗领队冷笑:“真好,你们把大家都带进来,真是做了一件好事,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 太仙宫领队犹自嘴硬:“谁让你们跟来。” 天海阁领队:“为今之计,只能往里硬闯了。” 太仙宫领队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只要破了里头的玄奥,禁地自然解除。” 白卿颜笑意不达眼底:“所以不如来说说里头有何玄奥?” 星月门领队道:“前头凶险,如果我们不动,到了一月之期——” 星月门弟子对冒险没有太大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推衍。明明推衍出来前头危险至极偏偏还往前头去,简直是挑战他们的专业。 “不可能。”天海阁领队沉沉开口:“一月之期,正好这里会发生异动。如果我们不能在那之前破除,根本等不来外头的救援。” 众人:“...” 心好累。 “还是来说说这里有什么问题吧。”九苍山领队将拳头捏得咯咯响。 一阵沉默。 此时不能不说了。 太仙宫领队:“此地玄机在一件重宝,带走重宝,困阵自然就破了。” 顿了顿:“有妖兽镇守。” “什么重宝?” “不知,找到才能知晓。” “什么妖兽?” “高阶妖兽,应该是六阶。” 众人豁然瞪大眼,六阶啊,相当于元婴啊,你们疯了吧? 说出来太仙宫领队反而觉得又占据了主动权,尽管他认为主动权一直在太仙宫手里。 “那里只能筑基修为进入。” 擦,就说把他们都当炮灰了。 他又道:“六阶初,我们这么多人,谁没三两底牌,打败那妖兽并不是没有可能。” 长极门领队冷声:“对,你们有备而来,相信你们宗门里给了你们足够的宝贝,到时我们就为你们鼓掌了。” 白卿颜心里喝好,想不到长极门的剑疯子也有这么爽利的嘴。 太仙宫领队冷冷笑了下,想不出力?到时候由不得你们。 白卿颜转向器门领队,笑眯眯:“是什么重宝值得一向洁身自好的器门也参与进来?此宝与器有关?” 器门领队眉眼一跳:“我怎么知道,我们只是听宗门吩咐。” 东皇宫领队问天海阁领队:“你们为什么来此?” 天海阁领队傲然:“你们不也来了?” 很好,他们之间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 白卿颜转身就走,回到自家队伍那边解释情况。其他领队也如此。然后一起来的十一个领队又走到一起,没有与那三人再站一起的打算。 气得太仙宫领队咬牙,喊云霄宫领队:“你不过来?他们知道什么?” 云霄宫领队平时也没跟他们多熟,闻言直接给他个白眼,都是大小伙子谁愿意受鸟气。 气得太仙宫领队说了声好,等出去就告诉宗里。 云霄宫领队心里呸了一口,看那你幼稚的熊样儿,毛长齐了没? 白卿颜直言:“各位,弟子大比的时候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朝华宗和太仙宫已经撕破脸。他们肯定要对我们下手,牵连到你们却不好。” 所以,有要明哲保身的,赶紧保持距离。 如果之前大家还想一想,可经历了这三家的骚操作,都在心里憋着一股恶气。 合欢宗领队狠狠呸了口:“等出去,老娘吸干他。” 大家:“...” 感觉自己瑟瑟发抖。 她道:“大男人磨磨唧唧,老娘早看不惯他们那鸟样,干就是了。不就是死,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仔细看了眼白卿颜:“你长得不错,我记着当年你也上过蓝颜榜,怎么后来就没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还伤心过呢。” 白卿颜:“...” 我谢谢您。 众人好笑。 “我们还是来说说接下来如何应对吧。” 麒麟山领队:“怎么应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在他们后头就是了。见招拆招。” 大家都点头,只能如此。 白卿颜说:“不管见到什么,我们最好不要动手。高阶妖兽守护,不可能让人轻易得手。” 动手也要后动,有五分把握后。 话是这样说,但人性不可控,谁知道到时候见到什么样的宝贝让人心浮动都去抢夺呢? 不过提醒一句算是好心。 就这样说定。 第六百四十五章 要见面了(三) 令众人驻足不前的是一个群山环抱的湖子,湖子看上去并不很大,但湖水幽深呈宝蓝之色,可以推测出其水之深,甚至会连通大海。 再无别的出路,只能下水。 太仙宫三家在前,十一家在后,显然是要观望他们的行动。 太仙宫弟子气得直咬牙,暗道那些人只知道捡便宜,一群小人。 这便是把自己架得太高的不好,下不了台了。个个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不屑与别人说软话,只能硬撑。 太仙宫领队黑沉着一张脸:“下水。” 太仙宫弟子纷纷开启灵力护罩跳下湖水,然后是天海阁,然后是器门。 白卿颜摩挲着下巴:“什么东西需要三家合作?藏宝图一家三份吗?” “我们下不下?” “再等等。”白卿颜笑道:“看他们会不会等我们。” 若是等,那肯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大家都笑起来。 扈暖和小伙伴们说:“哎呀呀,我心跳得有些快。” 金信:“是感知到危险吗?” 扈暖:“要杀大怪兽了,好兴奋。” “...” 萧讴:“我们背靠背,谁也不能落下。要不,我们用绳子捆在一起吧。” 金信:“也行,这样哪个好跑就背着三个跑。” 以他们的体力,背负三个人上下山都能身轻如燕。 感谢石头长老的训练。 果真拿出一条绳子来系在四人腰上,中间隔出一米的距离。 郁文蕉过来看见,不免遗憾,他想带小师妹在身边呢。算了。他是主力,真正打起来身边反而危险。 “灵力护体。” 扈暖嗯嗯点头:“二师兄,我们里头穿了鲛绡衣裳的,还戴了鲛珠。你和大师兄带了没?” 郁文蕉嘘声:“我们也带了,不要告诉别人。” 有鲛珠和鲛绡在,不用灵力隔绝也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只是仍需装装样子。 “注意不要离外人太近,尤其是那三家的。” 四人都点头。 郁文蕉看了眼,忽然说:“金信你是不是又胖了?” 金信:“...” 就没见谁家亲师兄弟是这样的。 郁文蕉去嘱咐别人,扈暖对金信道:“你不胖,肉肉的多可爱。” 发带:记住了,肉肉的,可爱。 金信呵呵:“你比我肉。” 扈暖捏捏脸笑:“嗯嗯,我妈妈喜欢。” 金信:扈婶子不是我师傅,多么的遗憾。 林隐:皮子紧了是吧。 众人纷纷下水,四人跟在郁文蕉后头,原本要往下潜了,扈暖突然往上窜,一串四人浮上去,看她扭着脑袋茫然四顾,不知道在找什么。 郁文蕉把头发往后拂:“怎么了?” 扈暖疑惑的看天看水看山林:“哦,没什么,就想上来看看。” 然后一头扎了下去。 郁文蕉皱眉环视,没有发现任何不对,急忙潜下去追。 某处,终于从众高阶妖兽小国夹缝中走出来的一行无比欢欣,因为他们终于知道身处何方了。 扈花花从妖兽那里听来的,妖兽从修士嘴里听来的,说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有名有姓,叫做金玉岭,山中出黄金美玉,所以闻名。 在地图上一找,发现这个地方离着双吕城很近。 地图上很近,实际上赶路用灵舟的话要几天才到。 扈轻开心的不得了,抱着扈花花转圈圈:“走走走,找你姐去。” 扈花花小爪子一伸:“妈妈,那里有漂亮的东西在发光,我看见了。” 他指着一处山岭上光秃秃的石壁。 扈轻惊喜,都要忘了她家好大儿超然的寻宝眼力了。 急忙飞过去,哐哐哐几锤头,碎石纷落,露出一片流光溢彩的美玉来。红似石榴,一颗颗荔枝那么大的挤在一起似果冻,毫无杂质。 扈轻见状心喜,忙拿了小榔头小心开采,最后开出一块两米多长宽一米厚的巨大玉石。 “不错不错,太漂亮了,我看这形状——不用雕刻拿来做床挺合适。” 水心眸色深沉,不停瞄扈花花,要不把这狗外甥带走算了。把扈珠珠扔给扈轻,不干活不卖萌,只会翻个死鸟眼。 开口说话酸溜溜:“这么大块玉石怎么没人发现呢?” 没人理他的酸言酸语,因为扈轻发现玉石挖出来的坑里还有黄金。 不是凡界用的货币黄金,是修真界用来做首饰饰品的那种,比凡界的黄金颜色更浅更澄澈硬度要高,能加入法器中。 扈轻挖了好几大箱子,金光闪得眼睛疼。 “不愧有金玉之名,这山岭是黄金和美玉堆砌成的吧。”扈轻揉着眼睛,都被闪出泪来了。 “妈妈,我们快走,山里住着一个三只头的大妖兽,它要醒了。”扈花花催促。 一行人悄悄溜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放出灵舟。 扈轻开心的冒泡:“终于要见人烟了。双吕城很繁华对吧?我要去最大最好的酒楼,狠狠吃一顿美食大餐。对了,你付钱。” 水心:“我那么那么穷。” 扈轻横目过来,水心立即改了口风:“好吧,我请客。”对扈花花:“好外甥,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难得大方,不正常,扈花花一下起了警惕心。和尚要算计我! 扈轻提醒:“要见扈暖呢,你要给她准备小礼物。” 说完乐滋滋:“不知道他们比得怎么样了,赶不赶得及亲眼看到扈暖比赛。啊——我的宝贝啊,长大了,都能上竞技台了呢。啊啊啊——我好骄傲啊。” 水心无言的看着她一个人瞎激动,握着拳头乱摇头,发病似的。 要是扈轻知道扈暖就比了两次,一次用三只硬甲巨尾蜥碾压胜利,一次直接认输,大概会真的发病吧。 水心默默拿出一箱衣服,慢条斯理的挑,这套太素,这套太简单,这套太普通... “你干嘛?你这意思——你要在人前露脸了?” 水心不抬头:“不可以吗?她的同伴都知道她有个舅舅,老是不露面的话反而被怀疑。朝华宗的真人我特意打听过,乔渝那个人还好,那个叫林隐的,心眼子格外多,是他们宗主的智囊。” 闻此,扈轻不由点头赞同:“林隐确实腹黑狡猾,以前跟我说话好多次话里有话。我也没让着他,反正我的事情又不需要跟他备案。他看不惯我不来往就是。不过后来他收敛很多。真是一点不如小胖子可爱。” 水心笑笑:“聪明人往往自寻烦恼。你猜我这个舅舅露面他会不会来套我的话?” 扈轻:“管他呢。倒是提醒我,要见宝贝女儿了,我也要打扮的美美哒,不能给她丢人。” 第六百四十六章 水底石门(一) 禁地森林,水底,众人如鱼,并不怎么急切的往水底去,半天,果然见先前下去的那些人在水底执着明珠等候。 十一个领队不由冷笑,等到了跟前,太仙宫领队指着下头一处:“入口就在那里。” 大家:“啊啊,你去啊。” 为你加油。 太仙宫领队忍着怒气:“现如今大家都被困住,要齐心协力才能破除禁制逃出生天。” 发现以为有用的联系手段都失去了作用,他心里也慌得一批。 大家:“对对,齐心协力,那进去吧,请。” “...” 好气,这些老油子! 所谓的入口处,是沉没在湖底的一道门,门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整齐似一块石头雕砌而成。 星月门领队上前,仔细看过石门,良久,准确指出其上三个位置:“这门应该是消失的某个门派所留,这里、这里、这里,应该放某种开启钥匙。” 说完,他盯着石门下黑绿色的起起伏伏:“全是尸骨。看来来过此地寻宝的人很多。那么,你们是早知道了,或者,这些尸骨里便有你们宗门的前辈?” 众人哗然,有数人潜下,用刀剑劈开黑绿色,果然下头都是骨头,有人的,也有兽的,还有锈坏的破烂法器在其中,不知堆了多厚。 大家的目光汇聚在星月门领队指出的那三个地方:三个哦,三个。 然后往太仙宫、天海阁、器门领队身上落。 莫名,三人觉得自己衣裳都被扒干净了。 又气恼又冤枉,这是宗门派给的任务,你们不知道应该找你们宗主去,对着我们酸言酸语做什么? 一人拿了一样东西塞到对应的地方。 大家看得清楚,一个兽头,一个令牌,还有一个钥匙。样式都跟时下的不同。 信物塞进去后,沉寂的石门晃动一下,石门中间生出一层水膜,无形能量自水膜上散发,透过水膜,隐约窥见另一方空间。 不待众人细看,刺破的声音在水底响起,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来。 “快进秘境。” 太仙宫领队率先钻进门里,身影倏的消失,接着是别人。 十四个队伍,一家五十人,加起来便是七百人。之前折损一个散修,还有六百九十九。 那石门顶多够四个人同时竖着进去,若是像鱼一样钻进去也不过同时进十个。一时间哪里能进七百人。 大家都想着危险从前而来,所以站在后头让三家顶着,本来就是他们惹的祸。 谁知偏偏从后头来,失误啊失误。 因此此时抢先进去的全是太仙宫、天海阁和器门的人。 领队们虽然在前,但他们不能抛下同门不管,因此立即反应来冲到自家那里防守。 刺破湖水而来的是一种长嘴尖牙的鱼,比人还长的身体,尖利牙齿带着倒钩,普通的法器刀剑劈在鱼身上连鳞片都砍不下来。 众人自动结成一个半圆的形状修为高的在最外头,一边格挡鱼群迅猛的攻击,一边命令后头的人进秘境。 领队的都在外头。 幸好大家都有灵器,这些灵器攻击在鱼群身上能带来一定伤害,只是血在水中氤氲开更加激发了鱼群的凶性,更猛烈的攻击而来同时张开锋利的长嘴无声嘶吼。 “不好,是音波攻击。”仙音阁的领队大叫。 众人头痛欲裂,防守瞬间出现薄弱,一个弟子惨叫着被叼了出去。 白光一闪,一个结界撑开将所有人罩在里面,结界一面贴在石门上,并没能将石门罩进来,石门不允许。 大家看着结界同时苦笑:太快了,鱼群来得太快,他们只来得及被动防守,而结界启动需要时间。 再看那个被叼走的弟子,便是他的同门都没有说出去救人的话,因为短短一息间,那弟子便被鱼群分食了身上的肉,完好的脑袋连着骨架在鱼嘴里拱来拱去,失去光彩的眼睛还看着这边。 “...” 那是云霄宫的弟子。 云霄宫领队捏着手,恨意冲天。这些鱼太快了,都没能给同门打开护体法宝的时间。 他咬着牙说:“全员激发护体法宝,进秘境。” 有他们在后头拖延,那三家的一百五十人已经全都钻了进去。 好恨。被人垫了脚。 所有人默默开启护体法宝,沉默不言的有序进入石门。 结界就张在外头,没有收起。或许会被鱼群击破,或许不会。如果他们进去里头仍要从这里出来,万一鱼群守株待兔,有个结界可以缓一缓。 石门下白骨累累,他们是进去时被杀的还是出来时被杀的? 死了一个人,接下来要万事小心。 等所有人都进去后,石门外头空荡荡。鱼群不甘心的撞击结界,撞了一会儿发现无用后便向下沉去,静静在水底蛰伏,等着人从里头出来。 修士的肉太好吃了,大补。它们这鬼地方好久没人来了,饿了那么久,一定一个都不能放过。 锋利的牙齿在水底闪着饥饿的光。 正在这时,一团彩光游向这边,彩光中曲线曼妙。 鱼群将自己身子往下沉了又沉,紧紧闭上嘴巴,遮住尖牙。 彩光围着石门和结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个死去的弟子前。 “这么没用,才留下一个。” 鱼群将脑袋低下。 彩光里生出一只手,纤细修长,只是上头的皮肤全是一片一片的不规则彩色。 死去的弟子浮动着站了起来。骨架上的碎肉在水里飘荡,仍有红色的血溢出,内脏拖拉到光秃秃的两腿间。 可见鱼群的用餐习惯和卫生并不好。 彩光端详着死去弟子的脸,轻轻嗯了一声:“这些年轻的修士长得都很好看。我很喜欢。” 一团彩光飘过去,罩在死去弟子的脸上,彩光蔓延过他的全身,最后变成彩色的一团强光。等强光消散,那里只剩下一副干干净净的骨架,头骨两只眼睛的地方黑洞洞。 彩光变回很小的一团飞到大彩光中,那只彩色发光的手,托着一片彩色的亮片。亮片很薄,像皮肤,与那手上拼接的彩色色块没有什么不同。 彩光摇曳而去:“好好守着,一个都不能放过。” 鱼群再度沉了沉脑袋,然后抬起,死气沉沉的鱼眼紧紧盯着结界,仿佛一群饥饿的狼。 第六百四十七章 蝰蛇傀儡(二) 石门进去后,是一个很简单的空间,似乎是什么殿堂的内部,破破败败,殿顶和墙壁上的壁画黯淡残缺,柱子上有无数兵器砍伤的痕迹,脚下的地板原该平整的,可惜也被斗法掀得乱七八糟没一块好的,露出下头的石头来。 大家未动,先观察四周,发现这里一览无遗,并没有任何门窗之类,或者,隐藏起来了。 破破烂烂的地方,没有任何摆件,有几处碎裂着大石似乎是倒塌断裂的石像。 正中央有个池,黑色雕栏围着,众人眼力都很好,能看到栏杆上雕着的皆是恶兽乌云模样,在雕栏的石柱上,每一根石柱底部都露着一圈黑色锁链。 黑色锁链沉入那看不清的池子。 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麒麟山领队催促:“你不是说有六阶妖兽?在哪?” 手里已经在做准备,麒麟山弟子已经全穿了铠甲在外头。 大家见此也纷纷穿上自己防御最强的宝衣或铠甲。 扈暖四个也脱了绿油油的外套,套上一层宝甲。 扈暖把长弓拿了出来,搭上嗜血箭。冷偌三个看见也拿了长弓在手,嗜血箭搭弦。 长弓大小自动调节成最适合他们的尺寸。 众人手持武器,四下搜寻,最大的可能,是在那看不透的池子里。 太仙宫领队:“在那个池子里。” 不说了。 众人怒。 啥玩意你说清楚啊,好让大家针对性准备。 麒麟山领队也怒:“哪种妖兽?什么弱点?栏杆上的链子是拴它的吗?” 一怒之下,仿佛他成了老大。 太仙宫领队关键时候犯了中二:“你好好说话,我——” 一个不查,被人一脚踹飞,向着池子的方向狠狠砸去。 白卿颜纸扇微摇,笑得一脸真诚:“不是我。” 大家:“...” 对,不是你,是你师弟。 郁文蕉冷漠脸。 别看师兄弟平日里都是笑嘻嘻,但郁文蕉的脾气其实很暴躁,也就能装而已。 大家都盯着太仙宫领队,少数人担心,多数人开心:哎哎,有探路的欸,都看着哈。 太仙宫领队大惊之下迅速反应过来,灵力涌出就要扭转身形,可惜这里头本来就不怎么大,那池子在正中间,离着更近,不待他停住已经到了跟前。下意识的,脚往栏杆上一蹬一借力,人飞了回来。 瞪眼:“谁?谁踢的我?” 反了天了,敢对太仙宫弟子动手! 没人看他,身后传来哗哗哗的声响,所有人瞪着他身后,脸上是不加遮掩的惊骇。 太仙宫领队一僵,迅速转身,惊骇的张大嘴。 池水漫过栏杆涌到地面,恶臭升起,一只巨大的头颅从水里冒出,不,不是头颅,是头骨。 锁链哗啦,头颅下的骨架随之冒出水面,众人脑袋抬了又抬。 骂出声:“特么的太仙宫,不是说六阶妖兽?你家的妖兽才长这样!” 这是魔兽吧?还是鬼兽? 太仙宫领队猛的向天海阁领队看去。 天海阁领队也一脸懵呢,下意识开口:“长老说的就是妖兽啊——” 众人:“...” 哟,这是太仙宫被天海阁算计了?好难得见呀。 天海阁领队看同门:“没错呀,说是一条剑背蝰蛇。” 白卿颜收了折扇:“没错,剑背蝰蛇,大家要小心它背上的骨剑。” 众人都看见了,那森森白骨架的背部,确实生了三丛骨头长剑丛。 擦,蝰蛇是蝰蛇,是骨化的死蝰蛇,这是被炼制的守护傀儡! 天海阁领队还在喃喃:“也没说错,是蝰蛇,大概是前辈的话没说清楚?” 蝰蛇傀儡眼睛还在,两团猩红的光锁定众人,大嘴一张俯冲过来。身上拴着的锁链哗啦啦响。这锁链只是困着蝰蛇不能脱离此地,在此间行动却是无碍。 “分散,不同方向全力攻击。” 领队们高喊着,带领着自家人迅速转移开来,对蝰蛇形成包围之势。 那蝰蛇已经全身出了水池,明明只剩一副骨架却还是能飞,从头到尾有百米余长。 巨大的头颅咬空,调整下方向又重重咬去。 轰轰轰—— 蝰蛇对面的仙音阁弟子还没瞄准发动攻击呢,那蝰蛇身上接连爆炸炸出一团团火光雷电。 蝰蛇嘶鸣,猛的一窜,对准另一个方向,猩红的眼睛死死锁住一个人。 扈暖紧绷小脸,唰的扬手又是一沓高阶雷炎符撒去。 啊,终于能痛快的砸符了,再不用就要放过期了。 轰轰轰—— 蝰蛇怒了。这个地方能进来的不过是小小筑基,它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之前也有很多人来过,没几个能活着出去。修士的肉啊,真好吃。也就是自己变成骨头架子后,吃东西没了滋味。 幸好阵法会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定时转移出去,不然要臭气熏天。嗯,转移的动静很大,外头不知会受到什么牵连,但自己的地盘能干净就好。 作为一只爱干净的、不再需要进食的守护兽,他原先想杀了这些小虫子便是,现在,他想吃。 那个小修士,看上去肉很嫩,胖乎乎的,应该很好吃吧。 蝰蛇这样想着,嘴巴大张咬了下来。 白卿颜长剑连斩,怒吼:“你们干看着做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等着它放你们出去吗?” 心里骂娘,都想着捡便宜,老子也想!可惜自家师妹心眼太实。唉,小师妹太实在了,这么危险的时候她怎么能第一个冲上去呢? 众人反应过来,自己这点实力差着蝰蛇太多,不在第一时间集中全部火力输出,跟它慢慢耗吗?不是这样嫌命长的。 可惜筑基那点子灵力落在蝰蛇巨大的骨架上只是给人家做按摩。 见此,众人也差不多明了为什么把他们这些优秀弟子引入圈套,因为他们有身家! 可恨那三家舍不得自家筑基弟子全送进来,借着十大宗门弟子大比的名头,把各派精英弟子全诓进来,全是筑基后啊,全是有钱人! 喏,没见那里有个有钱的傻子一直往蝰蛇身上扔高阶符吗? 扔了得有几十张了,不见蝰蛇身上有损伤。 众人心头沉沉。 修为不管用,得用灵宝符箓之类,毕竟事先没有准备,万一都耗尽—— “啊——” 一声凄厉惨叫,原来是一个弟子被蝰蛇尾巴砸中,瞬间人被拍到地上腰部被拍得稀烂。 第六百四十八章 险招(三) “布阵——” 领队们高喊,瞬间,不大的地方,离着蝰蛇最远的一圈,张开十四张结界。 可有什么意义呢? 锁着蝰蛇的锁链很长,人家能在这里的任何地方自由游走,比如此时此刻人家就拖着长长的链条盘踞到太仙宫那边的结界上。 棒!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蛇尾嘭嘭砸在结界上,结界晃动,里头的人脸都绿了。 太仙宫领队高喊:“大家协力杀了它,出去的法门在池中。除了守护兽还有机关要破。若被它拖延太久,我们全要死在禁地异动。” 他举手:“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大家心里骂娘,有很多人骂出声:“祸害太仙宫,被你们连累死了。” 白卿颜好遗憾,多想看着蝰蛇把结界破了把人杀了再动手啊。 咳咳,他只是开个玩笑,十大宗门同气连枝的,他怎么可能不帮自己人。 众人都不出去,也不为难自己那点子修为了,拿出灵器灵宝符箓暗器什么的往蝰蛇身上丢。 别说,真有了成果,蝰蛇的骨头渣渣掉下来。 众人见之兴奋,更加密集的攻击去。 蝰蛇嘶吼,愤怒异常,身体尾巴不断的往结界上撞击拍打。被那么多修士围着打它却不能反击,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迷迷糊糊中,它似乎忆起很遥远的时候自己也曾被这样对待过。 郁文蕉按下扈暖的手:“谁知道之后还有什么,你不要把你的符箓全用光了,有师兄师姐们在呢。” 扈暖看着他:“二师兄,我们把它身上的锁链打断吧。” 什么? “它被关在这里肯定很无聊,如果没了锁链,它是不是会离开呀?它走了,我们不就安全了嘛。” 郁文蕉一懵:“可、可是...把它放出去外头的人就危险了。” 扈暖说:“外头有师傅,还有师伯师叔们,有那么那么多人。” 乔渝:你可真是个会甩锅的好徒弟。 郁文蕉:太对了! 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他思考的时候,扈暖已经搭弓射箭,用的是锁灵箭。蝰蛇没皮没肉没有血了,嗜血箭派不上用场。 一箭射去,准确射中蝰蛇骨头上缠着的一条锁链,一声清脆的撞击,可见经过无数年头那锁链也没有生锈。 材料真好,带给妈妈就好了,扈暖如此想。 那清脆的撞击声带着那块的骨头一震,蝰蛇竟然愣了愣,似乎在感受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郁文蕉眼睛瞪大,忙去与白卿颜说。 这会儿功夫锁灵箭自动飞回,扈暖捏着又是一箭射出。 蝰蛇似乎在犹豫,尾巴仍在拍打结界,但扈暖之前击中的那个地方却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再次中箭。 嚓的一声脆响,带动锁链哗啦。锁灵箭飞回,第三次飞出。 蝰蛇仍旧没有躲避。 白卿颜立即高喊:“攻击锁链。” 而扈暖第四次射出锁灵箭的时候,冷偌金信和萧讴皆拿了自己的锁灵箭各自锁定一条锁链射了出去。 蝰蛇似是发现这些箭同出一家,竟然都没躲避,大大方方把他们射中的地方露出来。当然,对别人便没有这般友好了,身躯扭动着将他们的攻击挡回,背上的白骨剑也离体射出,攻击结界。 嗯,没有攻击朝华宗的结界。 这个差别待遇,长眼睛的都看见了。 听了白卿颜的叫声,没有人赞同。 “我们拿这只蝰蛇都没办法,能拴住它的链子能比蝰蛇还好打?” “这个问题要问器门吧。器门,你们怎么看?” 结伴同行以来,器门终于到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哦,他们当然有用武之地,是在那池子里,蝰蛇守护的地方。现在被提早喊出来,有些没反应来。 断蝰蛇的锁链? 器门领队道:“这个,只说封印它的锁链,它挣脱不得,首先肯定是不好断,其次有炼化的原因,它们一体,锁链对它有压制作用,蝰蛇不好自己攻击锁链。关于封印的妖兽——麒麟山应该更清楚吧。” 嗖嗖嗖,嚓嚓嚓,啦啦啦。 蝰蛇高昂头颅,眼睛没有看任何人,似乎在享受。 麒麟山领队吞了吞口水,封印妖兽当然麒麟山更在行,可封印的是妖兽的骨架,一具傀儡—— 他说:“既然是傀儡兽,当初炼制的时候应该有禁制在。这种守护之责,还是傀儡——大约,锁链断了它也就没了吧。” “...” “这不正好?” 有人说:“好个屁。它没了锁链岂不是更要杀我们?” 然后有人便说:“它有锁链也没见锁链限制住它。做这个封印的人是傻子吗?但凡把锁链制得短一些,把蝰蛇捆得多一些,我们也不用顶着结界苦苦支撑。” 是太仙宫的弟子。 嗖嗖嗖,嚓嚓嚓,啦啦啦。 “人家弄这个蝰蛇当然是守护这里的东西不被偷走,当然不会称某些小偷的心给自己的守护傀儡设限。” “你——” 眼见又吵。 长极门领队道:“如果我们破了锁链放了蝰蛇,它仍对付我们,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帮它破除锁链的东西?” 这是个问题。 棠栗书馆领队:“如果有禁制,锁链一断它也会灭亡,倒比我们这样没头没尾的攻击有效。” 这也是个思路。 一时间大家都在思考,停了手里的动作,空间里竟安静下来,除了嗖嗖嗖嚓嚓嚓啦啦啦,连蝰蛇都不动了,尾巴也不去砸结界了。 怎么办? 这条蝰蛇似乎在等着他们释放它。 目光转向那三家。 “你们门里就没提过这种情况?没说过断锁链会怎样?” 太仙宫、器门、天海阁众人皆是木然。 “没有。” 谁会去断锁链啊。给敌人自由吗?这种情况谁来都是杀蝰蛇吧?这些人的脑袋怎么长的? 扈暖:我妈妈生的。 然后有人有问:“既然你们有人对付过蝰蛇,可知它的命门在哪里?” 三家领队摇头,不知道。 气死了:“你们一点儿有用的都不知道吗?” 幕后黑手啊,你们是幕后黑手啊,这么没脑子对得起我们这些炮灰吗? 干脆撇了那三人,十一个领队决定:“所有人,攻击锁链,对准其上一点攻击。” 被孤立的三人立即大怒:“万一没用岂不是白白浪费?” 没人搭理,这种境地了,只攻击蝰蛇就能一定杀死它?不如险境用险招。 第六百四十九章 刺激的对话(一) 接下来的场景便诡异了。 一路同行的十一家有了默契,几家一起几家一起的选中一条锁链,先找一个准头好的人不拘用弓用弩还是用暗器什么,射中。然后其他人瞄着那一点攻击。 而蝰蛇的反应也很诡异。 盘踞在中间的位置一动不动了。身子不动,头颅转来转去,看修士攻击锁链,像极了监工,哪个不出力它就要一鞭子抽上去。 热火朝天的场面把那三家衬托得清冷寂寥。 一开始他们还攻击蝰蛇呢,蝰蛇哐哐哐只抽他们,结界晃动的剧烈。里头一部分弟子默默的选择去攻击锁链,明显蝰蛇抽打的少了,最后没人再攻击蝰蛇,全去攻击锁链了。 感觉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放蝰蛇。 大家确定了蝰蛇的意思将锁链分一分。正好锁链有十二条,人有十四队,散修联盟损失严重和东皇宫一起打一条链子,器门和天海阁一伙。 冷偌三个一开始一人射击一条,后来大家都参与进来他们便换成扈暖那一条。 那么多人一开始全部出手,免不了你碰着我我撞着你,后来分了班轮流来。 扈暖他们四个一个班,因为锁灵箭自动锁定一個攻击点,只要射中第一次,只要自己不想改换目标,就是背对着射那箭也能自己调头瞄准。 当然,他们不会这么高调,只是四支箭排着队不停歇攻击那一点,哒哒哒的声音几乎连成一条线,让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神射手。 白卿颜不让他们射击太久,半个小时就换上其他人,然后四个人坐在后头拿出吃的来,乖乖巧巧捧着吃,一边吃一边看蝰蛇。 “真正的蝰蛇长什么样子啊?” 他们都学了妖兽课,认识了很多妖兽灵兽,仅限于图片,和宗里灵兽园里养的那些。蝰蛇,没见谁养这个当灵宠的。因为蝰蛇剧毒,修为越高毒性越重,据说九阶的毒系妖兽喷一口气都能赤地千里。 可能夸张了,但绝对说明这类妖兽的难驯。 这里的主人竟然抓了条蝰蛇,还能炼成守护傀儡,让蝰蛇变成骨头架子了还尽心尽力的守卫。 真厉害。 扈暖说:“人都死了,还要妖兽帮他守候,守的是什么?尸骨吗?” 金信:“不一定死,也有可能飞升了。” 扈暖:“要是飞升了干嘛不带走?” 金信:“留给后人的机缘吧。” 扈暖:“那为什么让蝰蛇拦着不让人看?” 金信:“要考验来人。” 扈暖摇摇头:“我觉得那个人是坏人。你们看咱们进来的地方,死了很多人呢。这不是在造杀孽?”她比出三根手指头:“我们这么多人进来,已经死了三个了。” 金信说:“不止三个,之前在外头杀妖兽,散修联盟死了七八个呢。” 扈暖一呆:“我造了杀孽。” 散修联盟的人被妖兽杀死,那些妖兽是因为她拿出的药汁才聚在一起的。 金信忙呸了一口:“这关你什么事,我们都知道跑,他们非得冲上去。” 扈暖:“祝他们早死早超生。” 小伙伴们:“...” 原来你不在意呀。 扈暖:“干嘛在意,他们主动去的,而且,人早晚要死的。” “...” 你这样的不在意我们更头疼,还有早死晚死什么的,不该你这样的小姑娘家说嘴。 扈暖再说:“我还小,还能活很久很久,我师傅——” 冷偌堵了她的嘴,用自己手里的白酥糖,师叔,您真是太不容易了。 扈暖不满,咬着糖块照旧咧咧:“我是说,你们知道我师傅几岁吗?我问了好几次他都不告诉我。” 三人提心吊胆的,说:“没有哪个修士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岁数,那岂不是告之别人自己寿元还剩几何?小暖呀,这个问题很不礼貌的,你以后不要问任何人这个问题。” 扈暖想了想:“好吧,以前我妈妈也不喜欢别人问她。可那些人就喜欢问,哎呀,我是不是被师傅讨厌了?” 你师傅还没来得及讨厌你就被你气死了。 扈暖又去看蝰蛇,自己转移了话题:“要是我被锁在这里,见不到伱们,变成一具白骨,我会疯的。” 三人:“...” 冷偌赶紧说:“小暖,旁边有雪山,等我们出去我们去上头玩玩,或许能找到好的灵兽,我们该培养灵宠了。” 不要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什么被锁,什么见不到,什么白骨,听着就骨头缝里冒凉气。 扈暖一下开心起来:“好啊,我想养个白白的、可爱的雪兽。” 一想到那个形象,金信下意识的口水泛滥:“也不知道雪兽好不好吃...” 当年在扈轻那里吃过三足金蟾的肉吃得不省人事功力大增后,几人就留下了一个刻板印象——越珍惜的妖兽越好吃。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正确的。 雪兽是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冰雪系妖兽的统称,扈暖一说白白的可爱的,金信脑子里全是白的晶莹剔透的肉... 关键不止他一个,那三个也都口水丰盛。 冷偌克制着自己,传音:“当着蝰蛇的面呢,咱们不说这个。它都变成骨头架子了,咱们老说肉肉肉——不礼貌。” 三人点头。 然后一道粗哑难听的声音响在他们脑子里:“我已经听见了。你们是很不礼貌。” 小伙伴们:“...” 扈暖看啊看。 “别看了胖丫头,就是我。” 蝰蛇头颅对着这边,因为两只眼洞里是两团红光,所以也看不准它看得究竟是哪个。 “啊——”扈暖仰着头,以神识说:“蝰蛇呀,谁把你绑在这里的?他怎么这么坏?” 小伙伴冷汗,一上来就说这么敏感的话题好吗? 蝰蛇很平静:“记不清了,太久了,我都忘了我以前的模样。” 呼呼,幸好不记得了。 然后听得扈暖问:“他们说,锁链一断,你可能会跟着死,你不担心吗?” 三人爆汗,不是,真要这么刺激吗? 但蝰蛇还是平静:“我现在不也死了?” 扈暖抓了抓头发:“可你的神识也会消失的。” 蝰蛇问她:“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扈暖坚定的说:“没意思。要是我被人害成这样,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报仇啊—— 蝰蛇自嘲:“我都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第六百五十章 断了(二) 记不得呀。扈暖顿了顿,她是通读了扈轻给她的御兽大全的,所以知道一些事情。 她说:“有可能是封印你的人故意抽走了你的记忆,让你好好守着这里。” 三个小伙伴想说:别说了。 可他们发现自己只能听,没法开口。 难道——蝰蛇只想和扈暖说话?它喜欢听这些? “可能吧,但我都不记得了。”蝰蛇难听的声音里透着沧桑的忧郁。 然后扈暖说:“你不想活下去吗?” 蝰蛇道:“我猜外头的世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我这个样子,怎么活。” 扈暖说:“你可以夺舍。” 小伙伴们翻着白眼想晕。 蝰蛇思考了下,巨大的头颅缓慢的旋转了一圈,摇了摇:“不行,你们都太弱了。而且我夺不了修士的肉身。” 扈暖:“有灵宠。” 小伙伴们想死。不知道她在玩什么脑回路。 蝰蛇很好奇:“你好像很喜欢我脱困,你不怕我脱困后会杀了你?” 扈暖:“你杀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只是小修士,外头多的是元婴大能。” 蝰蛇:“...那你说动我是让我出去送死?” 扈暖:“你自己说的,伱都已经死了。” “...” 蝰蛇想不起来它那个时代,人也是这样奇奇怪怪吗? “小娃娃,你有什么所图?是你说动的他们破我的锁链。” 所图吗? 扈暖还真没有。 她抓了抓头,发带上红色的小珠子跟着一动一动:“我就想把锁链弄断,看着不舒服。” 蝰蛇笑了几声,笑声嗡嗡闷得人脑袋发晕:“只有你才看着不舒服。来过那么多人,包括你身边这些,都觉得这锁链不够多、不够短。” 蝰蛇又笑了下:“胖丫头,以后别乱发善心。你怎么知道你的善心会不会害死你。” 扈暖说:“你敢害我,我就杀你。” 小伙伴们想堵住她的嘴,其实更想把蝰蛇放倒,这么个谈话法,他们的心脏受不了。 蝰蛇又笑:“凭你区区筑基修为?你真可笑。弱小的人啊,真可笑。” 最后一句怪怪的,不知它究竟在对谁说。 “你不会真杀我吧?是我要放了你的,跟我师兄师姐们没关系。”扈暖担心起来。 虽然她莫名的有底气,但害怕这么多人被自己害死。 在所有人听不到的地方—— 紫晶玉豸:大佬,不动手吗? 大佬:她玩得正开心。 蝰蛇又想笑,大约是发现那些锁链在众人的攻击下逐渐缺了口让它心情愉快。 “不会。你们帮我断了锁链,我欠你们一个人情。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我说到做到。” 扈暖呼了口气,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提醒的对,我不能因为任性让别人陷入险境。我记着了,以后不能再犯。” “但我们要找你守护的东西。你不会阻拦我们吗?你在守护什么?” “锁链断开,我就没了守护之责,我管你们做什么。你们对我又没用。”蝰蛇直接告诉她:“是一柄剑,一柄很厉害的剑。” 扈暖哇的一声:“是神剑吗?” 蝰蛇一时无语:“是神剑的话轮得到你们这些小筑基来寻?” 扈暖:“那是什么剑?” 蝰蛇:“想不起来了,就是一把剑。我守着它不知道多少年头,清醒的时候日日看着它,沉睡的时候夜夜陪着它。可惜它是個死物,要是能说话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寂寞。” 真可怜。 扈暖:“看你这样子,你也不能吃东西了。我能帮你什么?” 蝰蛇:“什么都不用。等着我脱困就行。” 扈暖“哦。”又问:“脱困了怎么出去?我们怎么出去?” 蝰蛇:“这里有阵法,到了一定时间里头一切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都会被转移出去。你们可以等。” 扈暖恍然:“怪不得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进来的地方有很多尸骨,是从这里出去的?” 蝰蛇:“大概吧。” “那以前来找你的人呢?” 蝰蛇:“都被转移出去了,我杀了很多,也有运气好的阵法启动的时候被带出去的。出去后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你太厉害了,挡住那么多人。” 蝰蛇:“还行。有几次他们把我困住,找到剑,就差一点点就能拿到。可惜,还是失败了。” 扈暖:“为什么?” 蝰蛇:“哪有那么简单,还有一个小结界要破的,那个小结界可比我厉害多了。” 扈暖:“啊,是什么样的剑呢?” 两人聊了会儿蝰蛇就不聊了,它得去监工。一尾巴抽在太仙宫队伍的结界上,别偷懒,给我用力干! 太仙宫弟子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立即加大手下火力输出。 小伙伴们能说话了,拉着扈暖上上下下的看。 正好郁文蕉过来,金信和他汇报,郁文蕉脸色难看的没法看,盯着扈暖看半天,扈暖小眼神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 郁文蕉没办法,这是小师妹,又不是师弟,也不是别的什么女弟子,只能好好教。 金信和冷偌:你什么意思? “小师妹,你的安全最重要,以后不要做冒险的事了。也别随便和什么乱讲话。” 扈暖:“二师兄,它听着呢。” 郁文蕉一僵,缓缓转身,就见蝰蛇脸上两团红光盯着这边。默然,你好好一个高阶妖兽,有什么话不能和大人说吗? 走到白卿颜身边:“师兄,再加把劲,赶紧把这链子断了。” 所以,别盯着我了,我是友军。 白卿颜哦了声,奇怪看他,这么积极,不像你呀。 郁文蕉给他塞灵石,借着这功夫传音说给他听,白卿颜差点儿手不稳,当下也不敢做出什么不同的动作来,只想着等回去再跟大人们说一说,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 众人轮番上前,扈暖他们轮到四五次,咔嚓,一截断裂的锁链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地。 不大的空间里因为这一声一下静止下来,所有人包括蝰蛇都盯着那两截铁链的断口看。 这就断了? 果然是用太久质量不行了吧。 嘭嘭嘭,蝰蛇的尾巴抽打在结界上:愣着干什么,开工干活! 众人回过神,见断了一根锁链的蝰蛇并没翻脸的意思,当即又忙活起来。 白卿颜看了看,发现大家进度都差不太多,便没想去给哪家帮忙,一心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六百五十一章 窝里斗(一) 咔嚓,一根断了。咔嚓,一根断了。咔嚓,又一根断了。 十二条锁链尽皆断裂,结界里的众人贴着墙站,大气不敢出。 蝰蛇可彻底自由了。 彻底自由的蝰蛇在空间里爬来爬去,身上有没有锁链束缚完全是两种感觉。 现下,它感觉良好,见众人一动不动,它干脆到一边空间大的地方,脑袋背对众人,身体扭来扭去,似在放松。 这是——不管他们的意思? 要不要出结界呢? 犹豫不决中,有声响从池中发出,池水喷溅,轰隆隆的响声中一座台子破出水面,最终与地面平齐,将池子塞满得严丝合缝。 涌出来的池水四处流淌,腥臭扑鼻。当下不少爱洁的修士捂住了口鼻。 但所有人目光俱被台上吸引,哦,准确的说,被围栏里的地面吸引。 围栏里头,正中间一座石雕,那是一个异族脑袋的雕像,与人族不同的五官不好辨认是妖还是魔。脑袋很大,有半人高,面部做狰狞恐惧状,脑袋顶上插着一把剑。露出来的半截剑身和剑柄,造型古朴独特,并不是常见的模样。 这便是蝰蛇守护的宝物!一柄古剑! 已经有人奔出结界向着那剑而去。有人跳上了围栏,有人伸手抓向剑柄。 “啊——” 一道无色的结界罩在剑和石像外面,最前那人伸着的手碰到结界,惨叫一声,手竟被削掉半截。 几根手指掉在地上血淋淋的警示着众人危险。 向前的人一下冷静下来,旋即用不甘、嫉妒、冰凉、火热的眼神盯着太仙宫天海阁和器门的人看。 三家的人很不自在。 说来都是打工的命,难道他们拿了东西能留在自己手里?不过是给上头做搬运工而已。 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自己的。 如今事情发展和原来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三家简直要顶不住众人深沉的目光。 原本三家的打算是,与高阶守护兽缠斗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消耗其他人的战力,最大程度的保留自己这边的战力。本来前辈们留下的经验便是那妖兽难缠,至于池子里的阵法,他们反而已经研究出应对的法子,不需要填补性命。 三家打的便是炮灰开路坐收渔翁之利的打算。 结果可好。 那十一家根本不配合,而且竟然脑抽的去断妖兽的锁链,反而本该主导的他们被拖下水,不得不和他们一起释放了蝰蛇。 那蝰蛇也是有病,妖兽修士不两立,你得了自由去报复啊,去杀人啊,就那样老老实实缩到一边去太给妖兽丢脸了吧。 现在怎么办? 那边的人几乎无损伤,也没什么消耗,若是与他们夺宝—— 白卿颜温和:“道友,请出手吧。你不是说,拖延时间的话我们全都会死?” 骑虎难下。 他们不动,十一家的人脸色逐渐难看。 扈暖扭头去看蝰蛇,神识问它:“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蝰蛇:“等。” 扈暖:“他们说会有异动,异动里谁都逃不了。除了等还有别的法子吗?” 蝰蛇:“这里就是为那柄剑存在的,拿了那剑,自然得出。” “你不能破开这里吗?” “做不到。” “你不是破开封印了?” 蝰蛇叹息:“胖丫头,你也不看看我落成甚么样子。虽然记不清,但我知道我以前很厉害,以前的我可以,现在,我太弱了。” 扈暖好失望。 蝰蛇:“让他们拔剑,这里破开后我也能出去了。” 扈暖走到白卿颜身边:“大师兄,我想出去。” 白卿颜温和的笑着拉拉她的辫子,对太仙宫领队道:“你不知道怎么做?那说出来大家听听,大家帮你做。” 太仙宫领队恶狠狠的瞪着他。 白卿颜微笑不变,心里冷嗤,太仙宫养出来的弟子除了霸道斗狠仗势欺人也没别的本事了。 简称,没脑子。 大约他们老老少少都沉浸在说一句就能让别人无脑服从的幻想中。 有毒,中毒颇深。 太仙宫领队眼珠子瞪疼了也没让人怕,反而引起众人的指责。 “就是,你们行不行?不行让我们来。” “别浪费时间了,你们想死我们还不想呢。” “本来就是你们害大家落入险境。” “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三家弟子也没多坚定,劝领队快出手:“再晚真要全死这了。” 无法,三人只得上前找位置,指挥自家弟子在特殊的方位站好结阵,然后拿出上头给的东西。灵力奔涌,阵法启动,三道光线从他们手中之物上射出,同时落在围绕着长剑的结界上。 猛然间,长剑插着的头雕眼睛一睁,无数嘈杂声音充斥在大殿中。 众人捂住耳朵,只觉耳底生疼。阵法中的三家弟子却恍若未闻。 蝰蛇往这边看了看,也不知这次这些新来的能不能成功。最好成功,这样自己才有机会逃出去。 做守护傀儡的日子,真特么的受够了! 所以,蝰蛇才不会杀他们,也不会拦着他们,它最盼着他们成功好让自己也能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用灵力抵抗那钻耳的噪音感觉灵力都不够用了,纷纷拿出灵石来补充灵力。倒也想攻击那结界却怕反而添乱,只能束手看着。 终于,结界上咔咔声起,最后啪的一声破掉。 里头的石头嘭的一声爆开,爆炸冲击,三家弟子向后坐倒一地却没有损伤,紧接着他们弹起冲向那剑。 那剑失去石头的固定后并未倾倒,而是悬在地面之上一米处,滴溜溜打转,原本铁青色的剑身从剑尖泛出一点银白来,那银白一层层的漫上来,顷刻间那古剑就变了样子。哦,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焕然一新,仿佛一个行将入木的老头子一下变成腰杆挺拔的大小伙。 众人更加眼热,纷纷抢向那柄剑,一时间,七八只手碰到了那剑又被后头的人扯回去,又盖上了十几只手又被扯回去。 扈暖好着急,跺着脚:“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十一家的弟子也有上前哄抢的,也有如他们一般不动的,还有往别的地方探去的,估计想挖掘别的宝贝。 白卿颜冷眼看着眼前闹剧:“谁将古剑交出去,必然得到最大的好处呗。” 所以,窝里斗了。 wap. /108/108802/28232768.html 第六百五十二章 蝰蛇的告诫(二) 扈暖:“师兄,他们要抢到甚么时候啊。”好急啊。 白卿颜:“你想要那只剑?对了,你还没有本命剑。” 扈暖摇头:“我不要别人用过的。师兄,我怕这里把咱们弹出去,会死的。” 白卿颜头疼:“那些人真是一点计划都没有,先拿出去再抢也好呀。笨死了。” 扈暖连连点头:“对对,还是大师兄聪明。大师兄,我想师傅了。” 白卿颜那个酸哟,自己以后一定也要收个这样贴心的小徒弟。 羡慕死乔渝师叔。 正要招呼自家弟子上,忽然一股威压从众人身后升起,沉重凌厉的感觉顿时让人接二连三的扑倒在地。 瑟瑟发抖。 这是高阶修为对低阶修为的绝对压制。 众人匍匐一地,惊恐的抬头,发现处于另一半空间原本不理会他们的蝰蛇此时正对着古剑绷直了身子,头颅上的红光死死锁定那柄古剑。 “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这一次,蝰蛇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边,回响在空间里。 “主人,我的好主人——” “又被你算计了一次,你可真是精明啊——” 蝰蛇的白骨身躯在地上游曳,向着古剑笔直而去,所有人眼珠子跟着它动,看着它爬过地板,越过围栏,绕着那古剑一圈一圈又一圈,将那古剑缠在中间,慢慢收紧。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古剑被别在森森白骨间,白骨铿锵,这是要—— “不要啊——” 很多人心里呐喊,但可怕的威压下他们一声也发不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蝰蛇突然笑了起来,它的头颅顶部,有淡淡黑气溢出,飘洒得整个空间里都是。 众人恍恍惚惚,目光变得呆直,眼前水面晃动,闪过一幅幅的画面,画面无声,他们却都看得懂。 紫晶玉豸:大佬,要我出手吗? 大佬:等等。 古剑的来历渐渐清晰。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没落的门派,门里最有天赋的修士迎来飞升劫,失败。 渡劫失败后的修士情知大限将至,届时自己将不复存在,可惜自己一身本事无人继承,最后的时间里,将自己所有的功法传承封存进这柄剑,以图在未来找到自己的传人。 他伤得太重,神魂都将不存,必须要为古剑寻一个妥当的所在。 既有门派,他当然希望是本门的弟子得这份机缘,所以这处传承用的小天地最开始是在其门派里某个地方。只是后来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那宗门早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这秘境带着那石门不知怎的流落到此地来。 说回那修士。 那修士自己无法等候有缘人,便让自己的灵宠来守候。 他的修为修至大乘,其灵宠修为也不差,一度修炼至九阶,只比他差一点点。 只是灵宠的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迎来飞升劫,灵宠注定无法凭自己飞升。 如果主人死前解除契约,灵宠是不需要跟着一块死的。 修士便用这一点与蝰蛇约定:他死后,蝰蛇为他守候传承之剑,一直等到有缘人继承他的衣钵,或者蝰蛇守够一万年,届时蝰蛇便能得自由。 蝰蛇早已被他契约,别说一个万年的约定,便是修士一个念头就能让它立即死去。与死相比,一万年虽长,但以它的修为和身份,忍忍就能过去。 那锁链,是修士说是助它一臂之力,到时候可以用来考验继承人,说万年之后自断。 蝰蛇信了,不信又怎样呢?难道它还能反抗? 守就守吧,一万年就一万年,或许运气好,一年就能等来合适的继承人。 蝰蛇盲目的乐观着,却不知道仅仅只是一年,它就忘了曾经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要守护一柄剑。 当然是修士在阵中做了手脚,他根本没想过放了蝰蛇,毕竟是大乘修士,算出自己的继承人离自己太遥远,他立即决定让蝰蛇守护到遥远的时光。 若是蝰蛇的寿命也不济呢?若是此处发生意外被人毁了呢? 炼制阵法的时候,他偷偷将蝰蛇与此地彻底融合一起,若是此地灵气耗尽,将会自动抽取蝰蛇的灵力续上,即便它死,也要转化为傀儡兽继续守候。蝰蛇的记忆被他刻意做了手脚,让它忘掉曾经,一遍一遍催眠它守着这里 如今,古剑结界被人破除,古剑恢复如常。看到古剑真容的蝰蛇,因为锁链已断压制已去,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记忆竟被激发了回来。 它想起了一切,它想起了万年之约,它想起早就过了一万年,又一个万年,再一个万年.它被利用了。他死了都要利用它。它死了都还在被利用着。 怨气冲天。 不大的空间里漂浮着淡淡黑雾,所有人脸上浮现着痛苦神情。 紫晶玉豸:大佬? 大佬:等等。 紫晶玉豸挪动了挪动,好吧,等等就等等,反正这点儿怨毒算不得什么,一会儿就消散了。 “传承,传承,该死的传承。一把破剑竟让我用肉身用灵力用内丹来滋养,你敢负我——是你先负了我,别怪我无情,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 咔嚓——古剑身上出现细小的裂纹。 带着任务而来的弟子们心中狂叫:不—— 再坚韧的剑也挡不住被从剑身当成麻花扭。 蝰蛇收紧再收紧,白骨扎进白骨缝隙里,咔嚓咔嚓咔嚓,越来越多的细小声响爆出在空荡荡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 天仙宫领队哀嚎:不——我该怎么和上头交待! 器门领队和天海阁领队同样的面如死灰。 嚓——最后一声轻响,古剑碎成无数碎片从白骨森森中滑落。 轰——轰——轰—— 这个小秘境的中心已经毁掉,这方空间将崩塌不复存在。 压制稍去,白卿颜大吼一声:“所有人开启护罩准备出秘境。” 领队们的吼声此起彼伏。 蝰蛇的白骨上也开始出现裂缝。众人只觉身上压力一轻,弹跳起来开启护身灵力罩。 扈暖直直望着蝰蛇,蝰蛇似乎也望向了她。 “人类阴险狡诈,你要多提防。” 这句话,只有扈暖听见。 蝰蛇又说了一句,扈暖眨眨眼,手一扬,一沓雷炎符扔到骨架上。 布满裂纹的蝰蛇变得虚弱无比,轰隆隆的雷声中火光冲天,骨架在火里安详燃烧。 它说:“毁了我,不要再被人利用。” wap. /108/108802/28232769.html 第六百五十三章 扈暖看见了(一) 大家都不知道这神来一笔有甚么用,也来不及问,因为空间崩塌,大股大股的湖水涌了进来。 逃命要紧。 崩塌的空间并不是主空间,只是一方困在主空间中的小空间,仿佛白纸上的一个小小的错别字,被橡皮擦去,了无一丝痕迹。 橡皮擦就是空间之力,空间之力的作用下任何属于小空间的东西都没有留下,皆被绞杀殆尽。 像一个气泡爆掉,啵的就没了。 好在,他们都逃了出来。 扈暖被郁文蕉拉着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眼角湿湿的。 蝰蛇离不开的,那个坏人将它炼制成了小空间的基座,小空间一毁它必亡。 太坏了,说话不算话。 他们逃得仓皇,而于外头不过是那道石门断裂成几截塌下来。守株待兔的鱼群第一时间感知到,瞪大鱼眼,露出尖牙,绷紧鱼鳍,看到突然闪现的人影时猛的冲了过去。 一时间惊叫惨呼炸开一片。 原本结界是在的,但石门倒塌的时候将结界戳破,以至于众人出来全无防备。尽管他们开启了护体,但这些鱼显然对付修士很有经验,那些尖锐的牙齿更是宁咬断了都要把人撕块肉下来。 可怜年轻的修士们才逃出生天又面对这样的包围战。 好在大家迅速调整过来,立即整合队形结成一圈大阵对抗鱼群。 大把符箓洒出去,幸好先前没有消耗太多。一条条鱼被杀死向上浮去,暗红的血在水里弥漫开,血色后,大团暗影破水而来。 待众人看清,暗影已到跟前,纷纷变色。 这鱼怎的这么多?这湖里全是这种杀人鱼吗? 领队们不约而同向外发出求救讯息,却一时传不出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秘境破了这里的禁制就会随之破去?” 被质问的太仙宫领队一边应对鱼群一边没好气:“禁制破去也需要时间吧,这里这么大。” 众人心里骂娘,时间时间需要时间,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对外求救? 关键他们心里预感都不妙,这些鱼未必是他们唯一的难关。 “你快快推算下,凶险可去?” 问的星月门领队。 星月门领队苦笑:“眼前不就是?我现在哪里腾得出手。便是还有什么凶险,这些鱼封住我们所有去路,上天入地我们都要先冲破这一关。” 鱼群多而凶悍,没有一个人能被保护在大后方,便是扈暖也拿了自己画的冰封符越过众师兄师姐的头顶往外丢。大块大块的水凝成冰,鱼被冻在其间一息,滑溜的身躯一扭将冰破除。不过那一息的时间足以让众人锁定攻击其要害。 要害便是鱼的眼睛、口内和腹部鱼鳞之间。 这些鱼似没有痛感,没被伤到要害的话,哪怕失去大半身子都悍然无畏的继续攻击人。 像傀儡。 外围有人被鱼群合而攻之拖了出去,凄厉惨叫从鱼群后头传来,在水下又闷又空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又发求救讯息,还是传不出去。 鱼群将他们堵死,看不到头上一点光亮。 “二师兄,它们后面有个彩光闪闪的——东西。”扈暖盯着一处,叫郁文蕉。 郁文蕉看过去,除了长嘴尖牙的鱼什么也看不到,他摇了摇头,这些鱼呆滞的面孔在他眼里怎么变得可憎而像人起来? 扈暖抬了手去指:“那后头,有个彩光闪闪的东西,这些鱼都听那个东西的。” 郁文蕉仍是望不见,但他毫不怀疑。略一思索,取了一张破邪雷符,很贵的那种。一边往扈暖的锁灵箭上缠一边心疼的呲牙。 “这张符可贵了,比天雷珠还贵,里头封存了佛门雷力,师兄我很艰难才得到这张符。” 扈暖啊啊,很难得,很贵,等舅舅回来让他多做些,舅舅那么厉害,一定会做这个。 郁文蕉看了看鱼群,看了看扈暖,决定让扈暖射去。 扈暖打保证:“二师兄,你要相信我,我力气很大的。” 郁文蕉嘴角一抽,大家比的是灵力,力气在尚有灵力的时候根本用不着。 扈暖拉满弓弦,瞄准她眼里时不时彩光闪现的地方,嗖的射了出去。 快到大家以为她没瞄准。 金信:“怎样怎样?” 萧讴:“鱼挡住了。” 冷偌:“果然是护着什么东西。” 长箭射出,鱼群非但不躲,反而齐齐往上冲,用它们的小脑壳去挡箭。 锁灵箭可是与扈暖心意相通,扈暖心里想的是咻咻咻的彩光,锁灵箭便一心要冲过去找彩光,它才不要和灰不灰黑不黑又白不白的臭鱼纠缠。 鱼头撞上来,并没有撞歪锁灵箭,反而是鱼头上什么不好的气息引动锁灵箭发生了变化。只见箭身上浮起一层极浅的佛文,佛文发烫,密密麻麻如蚊,鱼头被可怕的东西烫到一般,一下撇开去。 锁灵箭欢快的向前,所到之处鱼群迎上又散开,散开的鱼群在它身后又堵死,脑袋向外,似乎在惊恐。 郁文蕉望不见,小伙伴也望不见,全都直勾勾的盯着那里,只有扈暖看得见。 扈暖说:“射到了,那个东西抓住了剑,手冒黑烟了。咦,原来它怕佛文。” 金信对郁文蕉说:“婶子给我们炼的箭上,都刻了阵法和佛文哦。” 炫耀。 郁文蕉看他眼,蠢货,别人的我们不好意思拿,但拿你的根本不需要你同意好吧。 嘭的一声爆炸,是破邪雷符。爆炸声并不大,在水下很闷,杀伤力却巨大。那些他们辛辛苦苦也伤不了多少的鱼群炸死很多,翻着肚皮浮上去,身上冒着黑烟。 死鱼睁着大大的眼,眼珠子要掉出来,有黑红的血从眼眶流出,似乎有痛苦绝望的嘶嘶声环绕。 众人心里发毛。 没有受伤的鱼群也很惊恐,有不少掉头想逃,却被什么生生压住了继续面对修士,鱼眼睛里发出猩红的光,像穷途末路的疯子要与世界一同毁灭。 天啊,他们还只是可爱的小筑基,为什么要面对这样可怕的场面。 炸出的缺口一下又被鱼群填满,众人仍旧被包围着无处可逃。 扈暖:“它要过来了。” 大家严阵以待。 wap. /108/108802/28232770.html 第六百五十四章 兽息(二) 只见鱼群游动,露开一处口子,未见其形,先见彩光,彩光五光十色都不足以形容,不要灵力似的咻咻乱闪。这若是放在其他地点和时间,怕不让人以为是重宝出世。 可惜在这样的诡异地方,大家都提高警惕,委实轻松不下来。同时,略觉得有些眼瞎,都微微眯起眼。 彩光铺路,一道身影进来,立在鱼群的拱卫中。鱼群绕成一个立着的环,身影站在圆圈中,彩光慢慢收回,最后足以让人看清那身影,却仍是看不清面部。 那竟是一道女子身形。 轻盈曼妙,秾瘦合宜。烂漫花边的衣裳繁复精致,露着手臂、肩颈、腰部,腰部以下是散开随水飘荡的大裙。 看上去很美。只是那些没有衣服覆盖的地方,包括整个脑袋,都在发着彩色的光,令人无法直视,不知是擦了什么神奇的粉还是穿戴了什么神奇的闪光护具。 身影开口,声音如水般低柔而怪异。 “不要反抗了,你们走不脱的,来到这的修士,都要留在这里。” 是个女人的声音,辨不清年纪。 她的一只手里还握着锁灵箭,锁灵箭上佛文流淌,她的手里焦黑一片,有黑烟一缕一缕生成,摇曳而上又消失在水里。 知道锁灵箭底细的几人可以确定这女妖是个邪物。 没错,这不明发光体是妖,不知是妖兽还是妖族。锁灵箭上的佛文被激发,以及破邪雷符,都是对邪恶之物才有反应。 当然,如果是魔的话,又是另一种反应。 这女妖,必然害人无数。 想到这里,那女妖手上一个用力,要折断锁灵箭。可锁灵箭上佛文猛的一亮,竟烧了起来,灵魂被烧灼的感觉让女妖想尖叫。她猛的松手,锁灵箭嗖一下回到扈暖身边,变回原本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烫手了。 扈暖忙把锁灵箭收起来,哎呀呀,头次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吓死小乖乖了。 女妖疼的面容扭曲,只是没人看得清罢了。她伸出手去,一条鱼惊恐又不敢抗拒,将身体挨了上去。冰凉的鱼身带走一丝热度,那条鱼却熟透了身体下沉又浮起。 在它脱离女妖手掌后,又一条鱼贴了过去。 一条又一条的鱼用自己吸走女妖的伤害,前赴后继,死掉的鱼散发着恶臭漂到上空。 臭得人受不了了,忙用灵力封住鼻腔。 女妖冷笑:“可恶的修士,不乖乖留下,还敢伤我,害我损失了多少皮肤。今日,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说完,双手成爪猛的一挥,下令鱼群攻击,以命搏命也要将这些可恶的修士留下。 那些鱼果然不要命的冲来,明晃晃的向刀剑灵器上撞,主动迎上修士丢出来的符箓等物,一条鱼死了,千万条鱼扑上来。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修士们应付得手忙脚乱,慌乱中,接连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人被鱼群拖走。领队们大声叫着结阵结阵,如今紧要关头,再顾不上勾心斗角,众人结成一个圆桶共同抗敌。 而那女妖却是只盯着扈暖,扈暖被她盯得头壳子发麻。 骤然间那女妖动了,人向扈暖所在扑来,身上彩色的裙摆在水里散开鼓动水流狠狠撞击向朝华宗众人方向。 朝华宗众人忙加大攻击,一边抵御鱼群的攻击,一边凌厉的灵力攻击向女妖。 那女妖也不知什么做的,所有攻击落在她身上皆被弹走,仿佛她的皮肤坚不可摧一样,眼见离着他们越来越近。 郁文蕉痛恨又懊恼:“我只有一张破邪雷符,早知道多弄几张。” 这话是白说,一张都得来不易,多几张哪里去寻? 情急之下他高叫:“哪位道友有高阶破邪符?我愿以十倍换之。” 没人应声,开玩笑,谁有这个时候都不会拿出来,眼见女妖难缠,留着保自己命不好吗? 郁文蕉也知道自己白问,不过是不切实际的一丝幻想罢了。 手臂被拉住,扈暖挡着嘴:“二师兄,我有六阶妖兽的一道兽息。快,你告诉大师兄,咱们逃吧。” 腰间挂着的小兽灵器,乔渝买给她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白卿颜听了,当即指挥朝华宗的人准备突围。这女妖肯定不到六阶,不然一个威压过来他们就没法反抗了。 至于其他家,他没特意告之。大家都聚在一块呢,哪个地方有突破口他们肯定立即追过来。作为朝华宗的领队,他要考虑的是朝华宗弟子的安全。 朝华宗弟子结了个雁飞阵,这是突击的阵型。其他人看到心念急转,自然想到了朝华宗要做什么。各自传令,准备好审时而动。 扈暖和小伙伴被护在中间,她一拍腰间小兽形象,一道恐怖兽息瞬间爆发横扫当场。立即,密密麻麻的鱼群僵硬不敢动,竟像石块一样纷纷下落。 那彩光一团的女妖也变得僵硬,一时不能动。 朝华宗众人立即向上,挥舞武器将砸落的鱼挥开。后头其他众人也立即向上而去。 没有鱼群追赶,众人狂喜。 突然,彩光大盛,一团一团的彩色光晕炸开,原来是下头女妖冲破压力追了上来。 她冷笑:“原来只是一道兽息,六阶而已,我也是一方大妖岂容你们小小修士放肆。都给我留下来吧——” 水底忽然疯狂窜上彩色丝线,像诡异的水草窜得飞快,向着众人激射而出,缠住人的脚或腿向下猛拽。被缠住的人急忙用剑去劈、用火去烧,全无用处,那细细软软的彩色线条不为所伤,将一个又一个人拉下水底。 水底传来一道又一道惨叫。 女妖眼里只有扈暖,向她而来。 白卿颜焦急,手里讯息始终发不出去,禁制为什么还没破? 冲出重围的时候他在最前,逃出升天他在最后。见女妖追来,他身周爆出无数荆条扭结成网向女妖落去。 女妖嗤之以鼻,冲入那网中身上彩光大爆,荆条枯萎破碎向水底洒落。 白卿颜一道灵力攻至,女妖抬动手臂打散,白卿颜面色一白吐出一口血。 更多的人被彩条拉入水底。 女妖冷笑:“没用的,走不脱的,我也是六阶大妖。你们逃不过的。都留下来吧。” 看眼最上头被人保护着的扈暖,咬牙切齿:“死丫头,我要把你一片一片撕成碎片。” wap. /108/108802/28232771.html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这是人吗(三) 扈暖摆着两只脚丫子,游,游,使劲游。 她可谓是当今最高的一个,郁文蕉在后头不但自己游,还时不时推她一把。 小伙伴们和郁文蕉一起。 扈暖叫苦:“六阶的兽息都只定住她一小会儿。二师兄,她这么利害怎么不一下杀了我们?” 话不好听但理不错,如果这女妖有六阶的时候,他们这么多人根本不会撑到现在。 “她吹牛。”郁文蕉一边回答一边推了她一把一边用传讯玉呼唤师傅,仍旧没反应,心急万分。 扈暖:“怎么还没游上去呢?下来的时候没这么久吧。” 或许是因为现在度秒如年? 眼角五光十色,那是攻击而来的彩线,又细又灵活,让人很难攻击,一旦被缠住一拖一个准。又有人被彩线拖拽下去,惨叫声起。 白卿颜被女妖追上,举剑刺去,剑尖落在女妖身上分毫不得进,女妖胳膊挥出,一掌打在他胸口,白卿颜哇的一声,口吐鲜血,被彩线缠绕过半个身体坠向湖底。 “师兄——” 朝华宗弟子大惊。 白卿颜:“走——不要回头!” 郁文蕉脸色一变,狠狠咬牙,猛的一掌打在扈暖脚底,扈暖被一股大力推着猛的游上去一大截。 “二师兄——” “都给我走——” 郁文蕉一个掉头,瞬间穿过朝华宗众人向女妖冲去。 女妖:“不自量力。” 郁文蕉投出灵剑,灵剑射到女妖身边嘭的爆开。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灵力在身周成形汇聚。 金信大惊:“二师兄——” 猛的调头:“老子跟你拼了!” 他家不着调的二师兄要和女妖同归于尽! 拼了。大师兄沉下去了凶多吉少,二师兄要以命换命,他他他——他也不管了,杀了女妖给自家师兄报仇! 金信情急之下抓了什么出来往女妖那里投,投出去才发现是锁灵箭。唰唰又是两根,是嗜血箭和追魂箭。 他一转身,小伙伴们也跟着转,完全是同出同入惯了,一个干啥都干啥,不需要过脑子。 朝华宗弟子间最上头的全调了头,一时有些懵。大家都是精英弟子,当然知道这种时候讲义气没用,逃得一个是一个。而且白卿颜和郁文蕉都让他们走,他们都判断得出此时根本不敌女妖,回去多少也是白填的命。 可是—— 大家正年轻,骨子里的血遇事就沸腾,师弟师妹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大不了一个死! 纷纷回头正面迎敌。 周围众人被朝华宗这波骚操作惊呆。 不是,这就要逃出去了,你们在干嘛?作死吗? 棠栗书馆领队皱着眉头,抽出笔来往下一点:“我去。” 不是骂人。 “你们先走。” 谁先走啊,看不起谁啊,谁还没有个舍生忘死的气节了。 书生意气。 棠栗书馆的人下去了,向女妖杀去。 星月门领队气:“凶险,凶险啊,就知道这次出门没好事——不凶险还修行什么?” 也去了。 身后弟子跟随。 九苍门领队咒骂一声:“老子怕了你们。” 毅然折返。 合欢宗领队急得在水里跺脚:“哎呀呀,毕竟是那些年追过的榜。” 也下去了。 剩下众人默然一瞬,有的迟疑想观望,有的觉得有人拖住女妖正好逃生。 郁文蕉运转灵力想爆女妖,自家师弟那一声喊让他岔了气,再抬头一看全下来了。更是散了那口气,又好气又感动。 用命给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就这样回报老子! 可不能自爆了,距离太近,容易伤到自家人。 取出另一把灵剑,灵力激荡,大喊一身受死冲下去。 心里道,机灵一点就结阵,总比一个一个送死强。 女妖冷笑,强光一闪轻易错过郁文蕉,脚在他后背重重一踩,彩线缠了人拽下。 金信悲愤:“师兄——我要杀了你——” 女妖冷笑,伸出一只手,手心彩色光团拉长,变成一柄短剑的形状,才要刺出,嗖嗖嗖三只箭从水底射出。 是金信之前投出的箭,根本没伤着女妖,完美的擦身而过,这会儿从水底掉了头,又刺过来。 女妖不耐,有先前的经验她才不徒手接箭,直接身形一闪避了过去。 这一闪,正好对上扈暖。 “呵,来得好。”女妖冷笑。等抓住这个小崽子,定要狠狠折磨。她收了短剑,生怕一下要了她的命。 扈暖不躲不避,手里也没拿什么武器。见自己和女妖脸朝脸,她猛的一个使劲儿,流星一样砸过去。 女妖:“好——” 嘭—— 整个湖底都在晃荡。 冲过来的人们似乎听见了骨头撞骨头那种令人耳朵疼牙根酸的声音。 那位女弟子,当真——豪杰啊。 只见女妖翻转着飞开就知道——她脑门子有多硬。 扈暖疼哭了,她也翻转了出去,感觉额头都碎了,妖的骨头那么硬的吗? 紫晶玉豸也翻滚的七荤八素:大佬,我觉得还是我出手吧,受不了啊。 大佬在发呆,啊,小伙伴喜欢这调调啊。 扈暖摇摇晃晃稳住身形,就见金信萧讴和冷偌向自己冲来,三脸惊恐。 她疼得眼泪直流,想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彩线捆住了,胳膊和腿都被缠住了。 “小暖——”金信冲到跟前,只有两步远,伸着手去拉她,眼见要抓到—— 嗖,扈暖被彩线拉走了,拉到女妖跟前。 女妖气坏了,完好的那只手紧张的摸着头,没碰坏吧?没碰坏吧?她宝贵的皮肤呀! 皮肤没坏,就是脑袋顶连着额头那里扁平了一块。 痛惜到无法呼吸,这是修士吧?这是人吧?脑门子这么硬怎么长的? 一怒之下手朝小脑袋打过去,咚的一下,很大一声,扈暖傻了。 真傻。眼都成斗鸡眼了。 “小暖——”冷偌大叫:“我要杀了你!” 冰灵力从体内汹涌而出。 女妖根本不将一个小筑基放在眼里,指挥彩线把扈暖提溜到眼前:“小丫头皮倒挺嫩,不如剥了给我吧。” 而傻了的扈暖晕晕乎乎想不起自己是谁在哪里,只在五彩祥光里看见一张脸,脸上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冰灵冰灵闪着光。 她说:“阿姨,你真好看。” 女妖一愣,冰灵力如寒潮滚滚来。 扈暖的小嘴贴在冰冷的地方:“么么哒。” wap. /108/108802/28232772.html 第六百五十六章 姐姐被妖怪抓走了(一) 咔嚓嚓,水底迅速结冰,纵横贯穿出十几道巨大冰柱。 冷偌面色惨白喘如牛:“快,小暖。冰灵力伤不到她。” 冰灵力对扈暖是大补。 只要冻住女妖一秒,他们就能把人救出来。 小伙伴们自有默契,冰柱出现时,萧讴和金信已经赶到女妖那里要救人,只是—— 女妖呢? 人呢? 众人在冰柱间穿梭寻觅,皆是茫然。 没了。 女妖没了。 满湖的彩线也没了。 被女妖抓住的人——也没了。 冷偌暴躁,灵剑斩出一道道冰刃四处乱射:“给我出来!妖怪你给老娘滚出来!你把老娘师妹藏到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 下来的所有人一起找,一边找一边在心里恍惚:原来,新生的红颜榜第一是这样的真性情。 有弟子说:“我们去湖底找一找。彩线消失了,被拽去的人——”会不会还活着? 众人一听纷纷往下。 也有人惊叫:“求救讯息发出去了!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难道,讯息发不出去是因为女妖的原因?女妖消失了,就能向外求救了。 外界,天空里一架灵舟。 舟上大的小的皆是喜气洋洋。 水心已经准备好见大外甥,礼物也准备好了。扈轻已经连着几天嘴角不放下,列了一张很长的单子,全是吃吃喝喝的名目。 扈花花和扈珠珠在玩空中接蛋,蛋被涂了几朵小花和心心,本来就鲜艳的黄色和紫色多了浓烈的红,非常的别具一格,这表示它也开心即将见到扈暖。 火灵蛮和水灵蛮在忙,忙着做饭。 水灵蛮至今不懂,灵蛮的正确用途是做饭? 火灵蛮又烤肉又煮汤:你见过我这样能干的灵蛮?我是变异的,很珍贵的。你不用羡慕,我教你,早晚你也会如我一般优秀。 水灵蛮脑子不好用,迷迷瞪瞪的信了,虚心跟火灵蛮请教,现在,他能打一些添添水灭灭火的下手了。 突然扈花花跳起来:“妈妈,姐姐被妖怪抓走了。” 这句话,发自灵魂里的熟悉啊,以至于扈轻脑子恍惚了一下,耳边有个哼哧哼哧的声音: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她第一反应去看水心:和尚在这呢。 然后扭头对扈花花笑:“调皮,跟妈妈开玩笑是不是?” 扈花花急了,正好扈珠珠把蛋丢过来,他跃起接住收进空间,奔到扈轻面前一跳,一爪勾着她的脖子,一爪往下指。 单这个动作,已经非常的人化。 “姐姐就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丑八怪把姐姐抓走了。” 高空俯瞰,地面如棋盘。 灵舟二话不说俯冲下去。 扈轻面色已如寒冰:“你没看错吧?” 她家好大儿从来不会拿性命攸关的事开玩笑,嗯,她家好大儿根本就不会恶作剧。所以,是真的! 水心抓着船头,瞪大眼睛看下头,山脉如蟒,根本看不清下头有甚么,除非那种体型超级巨大的妖兽。不过—— “这个位置离双吕城很近了。” 极有可能扈暖真在下头。 扈轻抿直了嘴,哪个不长眼的敢抓她女儿?她那点儿小身板有几块肉吃? 扈暖被女妖带走,瞬间离开了湖底,那女妖自称六阶大妖又是一方霸主的,肯定有自己的强项。 扈暖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一团,本来脑袋撞脑袋撞得天崩地裂已经严重脑震荡,女妖又给她照头一爪子。这下,吃了毒水果的林姝都比不上她脑子混沌了。 更兼她现在被女妖用彩线提着荡来荡去,时不时就撞到树上、石头上,更成了浆糊一团。 女妖带着她飞速逃离,离得那湖远远的,到了深处自己的巢穴,才把扈暖放下。 平复心情。 她想变美,一辈子的执念,到如今执念早就成了魔。 她那么费劲、那么努力的把自己一点一点变美。 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一句漂亮好看之类的话。 说她是妖怪。 废话,她当然是妖。 是妖也有追求好看的权利。 想不到是个女娃娃独具慧眼,发现她的美来,还——女妖摸摸脸颊,又冷又硬,她却觉得那里温温的、软软的。 盯着扈暖的嘴唇看,莫名其妙的羞涩,冰凉的心脏都跳快几分。 “我——好看?” 扈暖已经彻底迷糊,只看到彩色的光在眼前闪来闪去,是她喜欢的冰灵冰灵,点头:“好看。” 女妖一笑,扯动脸上的彩色皮肤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两只眼睛使劲看扈暖,看着看着竟不知所措起来。 她杀人无数。她不想杀的,修士那种脆弱的东西杀来也没有成就感。可,她发现了人类修士的好用途。 杀死修士,可以把他一身修为凝成一片漂亮的皮,贴在她的身上,好舒服。拘束他们的魂魄,做成她的傀儡,帮自己杀更多修士,做更多皮来。一片一片贴在自己身上,可以把自己丑陋的皮藏起来,变得漂漂亮亮。多好。 只能用修士,妖兽没用。大概是因为妖兽的皮没有人的那么薄那么软那么透。 她的头贴满了,身上贴满了,胳膊和手也贴满了,多么漂亮。可惜腿还没有,只能用漂亮的裙子遮住。 她见到人族的女修都穿着好漂亮的裙子,她也想穿。她很细心的把杀死的那些女修的裙子留下来,后来,她抓着一个会做衣裳的女修,让她把所有的裙子做成什么颜色都有的大裙子,就像她的皮肤一样。然后,把那个女修变成自己的一块皮。 长了这样的皮,以后自己也会亲手做漂亮衣裳吧。 可从来没人说她好看。抓了那么多人,她都要问一问,可他们眼神里只有害怕,还骂她是妖怪,是丑八怪。 太过分了。她是妖怪,但她不丑! 这个女娃娃看出来她的美,她很高兴,高兴的一时不想杀她。那该怎么办呢? 女妖围着扈暖转,仔细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她长了一双不一样的眼,才看到自己的美? 她说自己美呢,想以后每天都有人说自己美。 女妖问:“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扈暖只听见“最漂亮”三个字,下意识就说:“最漂亮的是我妈妈。” 妈妈? 女妖顿了下,她知道这个词,是幼崽称呼母兽的,和娘、母亲是一个意思。 可见妈妈这个词汇也是通用语,超越时空壁障的超级词汇。 wap. /108/108802/28232773.html 第六百五十七章 从天而降的亲妈(二) 女妖说:“那我做你妈妈,你给我做女儿吧。” 这样就每天都有人夸我最漂亮了。 扈暖张大嘴:“啊?” 女妖说:“你叫我妈妈,我教给你怎么变漂亮。像我这样一闪一闪的。” 扈暖看着她一闪一闪的发光。对,自己喜欢一闪一闪冰灵冰灵,可,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啊——脑子好疼。 此刻的扈暖犹如陷入深度梦境,梦境里一切不可能的、荒诞的都是真实,惟有最深的潜意识里的记忆不曾改变。 比如—— “我、我有妈妈。” 女妖不以为意,谁还没个妈了,不然幼崽从哪里来的? 她说:“不要她了。你看,你遇到危险她也没在你身边保护你呀。我不一样,只要你跟着我,每天都对我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妖,我就当你妈妈,不但教你变得一样漂亮,还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多好啊。” 扈暖脑子不舒服,没法思考,只摇头:“不行,我有妈妈。” 摇了一下,脑子里咣当响,疼,赶紧停下不敢摇了。怕把脑袋摇下来。 女妖:“为什么?我不漂亮吗?” 扈暖:“我妈妈更漂亮。” 女妖说:“你妈妈会发光吗?” 扈暖说:“能。我妈妈又漂亮又好看又亮眼。” 女妖纳闷:“你妈妈不是人?她是什么妖?” 这可把扈暖问住了。妈妈是人还是妖?是人吧,人好像不能发光,可妈妈就是会发光,一看到妈妈全世界都亮了。 思维混乱,现实扭曲,臆想无限放大取缔真实。 扈暖说:“我妈妈是仙女。” 对,是仙女,又漂亮又会发光。 女妖明白了,看看扈暖的眼睛,两只眼珠子涣散不对焦,再看看她的头顶,哦,撞傻了。 傻了她也不嫌弃,只要她天天夸她就行。 对第一个夸她的人,女妖很有耐心。 “你妈妈是仙女,飞到天上去了,不要你了,我给你当妈妈。” 她觉得她肯定会是最好的妈妈,对着一个人类修士她都能这么有耐心没有杀了她,她真是太善良了。 “我给你做妈妈吧。” “你叫我妈妈。” 趁她傻,洗她脑。 女妖伸出手,慢慢靠近扈暖的脑袋,打算给她修改一下记忆。 “我是你妈妈——” “我x你妈!” 一声怒吼从天而降,强风袭来,光影闪烁,女妖一闪没能躲开,嘭的一声,脸颊剧痛,摔飞出去。 紧急时刻,扈轻终于赶到。一过来就听到让她理智、血压双爆炸的话。 让老子的女儿改拜妈! 好大的狗胆! 扈轻一拳挥到女妖脸上把人击飞,低头去看坐着的扈暖。 “乖?” 扈暖愣愣的,眼睛对着她,傻乎乎一笑:“妈?” 扈轻心尖一疼,她的乖宝啊,都被折磨得——好像胖了些?脑袋怎么还养肥了? 乔渝给喂了什么?! 女妖被巨力打出去,凌空翻了好几个滚才落地,趴伏着猛抬头看向扈轻,眼中全是杀意。 她起身,猛的攻击向扈轻。 扈轻背对着她,一感受到异动猛的转身白吻劈了过去。 嘭的一声。 白吻轻颤,女妖被挡向后站稳。 扈轻惊叫:“这是什么玩意儿怎的这么丑?” 一听“丑”字,女妖勃然大怒,许是预感到扈轻难缠,她服帖在背后的头发飞扬起来,人也升起,裙摆猎猎飞了几下呲啦裂开,露出里头两条又粗又状的长腿来,长腿覆盖着青灰发褐的皮肤,黏腻腻的像生了青苔的污泥水。 扈轻一下做出恶心状:“太丑了。” 女妖冷笑起来,原本轻柔的女声变成含糊难辨的粗声,很难听。 “杀了你,她就是我的女儿,我做她妈妈。”女妖张嘴,长长的舌头围着嘴巴舔了一圈,好像在告诉她她要吃了她。 本来看到扈暖寻回的那一丝理智在女妖的作死挑衅下又崩断了。 扈轻一下平静下来,她回头对落在扈暖左右的水心扈花花和扈珠珠说:“离远点儿。” 三人看着她无比平静的面庞以及杀意盎然的眼,知趣的没吭声,扈花花连助阵都不敢提。 齐齐点头,您放心,我们知道。 扈轻回过头,面对女妖,杀意再不收敛肆意放出,在身边卷起旋风。 白吻不敌这个玩意,一念收起:“雷龙臂。” 蓝紫电光涌上右臂,扈轻左手向侧面一挥,却是两匹金色的马踩着烈焰凭空凝出。 金灵力凝成的马兽无声嘶吼带着无匹战意以及火灵力凝成的滔天怒火奔跑场中,拉出残影,残影连成环,一上一下交织将双方困在其中。 敢抢她的女儿,不该再存在。 这一刻,怒火战意中,烈火焚身和金戈铁马被她融合到一起。要问窍门是什么,那就是:生气,想杀人。 绢布:哦,突然知道以后该怎么鞭策她上进了呢。 水心轻轻咦了一声。 扈花花骄傲:“妈妈最厉害了,把两种法术融合在一起了。” 水心说:“雷龙臂不一样了,这次没有长刃,是龙爪。” 融合法术有什么稀奇,他也会,他心心念念的是雷龙臂啊雷龙臂—— 扈轻抬了抬右手边巨大的龙爪,眼底疯狂,极快的舔了下牙:“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声音嘶哑,干枯的嗓子在渴望鲜血。 招呼已经打了,表达过她是礼貌的人,扈轻双腿一弯,星矢样射向女妖。 “雷龙斩!” 雷龙臂涌出雷电,巨大龙爪尖端挂着蓝色电光撕破空气抓向女妖的心口。 女妖惊恐。 雷,这竟然是雷系的宝物。好快,这个修士的速度太快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女妖竟不能完全躲开,情急之下,无数彩线从她胸膛处涌出,被龙爪深深抓破。 彩线被龙爪抓成破烂一团,雷电烧灼处黑烟伴随惨叫升起消散。 水心面色凝重,这妖物竟用无数人命来修行,当诛。 小僧要当场送报应。 看眼扈轻,这分明是她的狂怒状态,自己凑上去万一被错杀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报应谁送不是送,还是守着他的大外甥吧。 这大外甥怎么这么倒霉被个妖给抓了,难道是养得太好被抓来吃肉的? 啧啧,得养生,要食素呀。 雷电之力顺着彩线袭向女妖身体,女妖忙切断彩线断了联系,身上彩光大黯。 露出彩光闪闪中的面容来。 wap. /108/108802/28232774.html 第六百五十八章 说碎就碎(三) 细眉长眼,琼鼻樱口。脸庞和五官组合的很独特,兼之彩色色块拼凑的皮肤,有种奇异的美。像艺术品。 可惜,这件漂亮的艺术品今天必须毁掉。 “雷龙斩。” 扈轻再次袭去,龙爪从上而下劈向她的脑袋。 这次的雷电之力更盛。 女妖惊恐万分。妖兽怕雷,谁不怕呢?她格外的怕。雷霆击打在她的身上疼得她几欲死去。进阶的天雷已然难过,抽取修士的灵力和性命后,她还要承受罚雷。她受不了,她不想受。她只是想变美啊,为什么上天对她这样残忍?将她生得这样丑已经很过份了,为什么还要阻止她自己变美? 太不公平了。 好在她找到一处禁地,那里可以躲避雷霆,不管是劫雷还是罚雷。 当然,躲过雷霆也有坏处,比如不过雷劫她就不能进阶。 没关系,她只想变美。 至于说修炼到七阶化人?太慢了,她等不了。她的美丑之心觉醒的太早,变美的念头直欲让她疯掉。她等不了。而且,能化人她就能变成美人吗?原身丑的话化人也是丑八怪。 她不接受,她要立刻变美,哪怕杀再多的人。 再度调出一团彩线,让其去抵挡攻击,女妖转身要逃。被烈焰金马撞击而来,她猛的调整身形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另一匹烈焰金马阻拦。 雷龙臂再次斩到,女妖再抽出彩线格挡自己去逃,却无一例外被烈焰金马阻挡而回。她才知道,那两匹灵力马拉出的圆环是个封印,将她向外的逃路全封锁死。 区区灵力,以为能困住她? 女妖冲向圆环,猛的拔高双腿发力向露出半个身子的烈焰金马踹去。 烈焰金马不躲不避,变成交织一起的金火灵力正面相撞。 两股灵力撞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女妖不自觉向后跌去,忽然她预感不好,急忙凝聚彩线。 晚了。 锋利的龙爪抓入她的后心,女妖惊恐的抽搐,身体里是她最恐惧的雷劈电击的痛楚。 太疼了,她受不了啊。 龙爪抓入后心后并未停止,直直向下,直到劈开女妖的身体,两条腿也分切开。 女妖胸部往下,散开成八爪鱼,长长的伤口里雷电流窜,她的身体随着电击抽搐,一下没了反抗之力。 这并没完。 扈轻神情平静态度端正,一下一下挥舞着雷龙臂将地上的女妖撕碎撕碎再撕碎,碎成数不过来的细长条,细心的将它们捋直,铺平,再劈。 严谨的似在做工艺品。 女妖的身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再也不复彩光闪闪,变成一板长面条,灰绿黄褐,脓液四流。 特别恶心。 可扈轻还在劈。 竖着劈完该横着劈了,说好的碎片就得是碎片,有一片大了都是不合格。 好吧,强逼症犯了。 劈了一遍又一遍,碎到不能再碎。扈轻把它们拢成一堆,端详来端详去,对从女妖身体里溢散出来的黑气在低低的上空凝成的一片黑云视而不见。 眼见她还不结束,水心觉得不好,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张望一眼差点儿吐出来。 佛祖啊佛祖,小僧要洗眼睛。 扈轻端坐,纹丝不动,脑袋都不扭一下。 水心一咬牙,拿出一条长长的佛珠串,心惊胆战的往她头上丢。 丢个正着,佛珠串挂在扈轻脖子里,几声脆响。 扈轻低了低头,侧身回首:“降魔圈?你以为我入魔了?” 水心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家人亲切的微笑:“哈,你醒了。” 眼珠子还红着呢,你敢说你正常? 扈轻眼珠子通红,差点儿被割了心头肉谁还不会红个眼珠子了。 入魔?这妖怪也配! 她翻了个白眼,跳起来,扯下脖子里的佛珠串丢回水心:“好了,你处理吧。” 水心为难得不得了,多恶心啊,小僧有洁癖。 喊扈珠珠:“过来劈干净。” 扈珠珠翻了个白眼,向后一躺扯着扈暖的裙摆盖住自己。 有本事你来抢。 水心无奈,这会儿他可不敢横生枝节再刺激到扈轻。怎么可能没事,谁没事闲着把妖怪劈成这样啊。 回头得给她多念念经。 把地上一堆处理干净,劈了十几道雷,心里说,死成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让天雷劈死呢,至少天雷要么给你留个全尸要么让你灰飞烟灭,受这种凌迟的苦,何苦来哉。 盘腿而坐,佛力从身上发散而出,浮在上头的怨气乌云被吸引而来,水心诵起佛经,为冤魂超度。 扈轻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了身衣裳,看扈暖。 扈暖看着她傻笑:“妈?妈妈?” 扈轻哎哎的应,手往她脑门上伸,没敢碰。怎么这脑门子又大了? 扈花花:“妈妈,姐姐受伤了。撞到脑子了。” 一听,扈轻立即心疼不已,头也跟着疼:“撞哪不好非得撞头,脑子可太重要了——不会更傻了吧。” 亲妈。才敢这样当人面说。 好在扈暖这会子傻着呢,没听懂。 “妈妈妈。” “哎哎哎。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出个门怎么还是让人这么不放心。得亏着妈妈撞上了,万一赶不上你就要认妖做母了。那么丑不拉几的玩意儿,剁成馅儿狗都不吃。你要是跟着她长成她那样妈妈可怎么活。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省心,让你好好练功你嫌累,还嫌学得多。可好了吧?书到用时方恨少,功到对敌时方恨没多练。你妈我可不能再心软了,再心软就是害了你——巴拉巴拉巴拉——” 扈花花眼神涣散,哈欠连天。扈珠珠已经呼呼大睡。火灵蛮和水灵蛮露了露头听到扈轻念经又缩了回去。 好在扈暖现在听什么都不入耳,面带傻笑的听着她说,或者说,看着她妈妈的嘴皮子动啊动啊动啊. 妈妈好厉害,嘴巴一直动,这是什么神功吗? 等水心把怨气平散,超度了亡灵,过来:“求你歇一歇吧,我一个和尚都没你唠叨。你已经说了一天一夜,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扈轻嗖的白他一眼,嘶哑着嗓子道:“哪有一天一夜,咱们下来的时候本来就快天黑了。” “是是是,只有一夜——咱们是不是该去双吕城?扈暖受伤得治啊。” 脑震荡,傻了,你不着急吗? wap. /108/108802/28232775.html 第六百五十九章 回来了(一) 扈轻着甚么急啊,着急也没用。 她用神识看了,扈暖的伤就是外力所致,用灵力疏导开慢慢就好了。连个丹药都不用吃。是药三分毒。 她的金火灵力用不上,扈暖自己的冰灵力充足,再说她丹田里还有一颗灵珠呢,那灵珠里蕴藏着丰富的水灵力,水灵力疗伤更好,已经在自发修复了。 扈轻顺便看了看自己留在扈暖识海里的那一丝神魂,好好的呆着呢。 发愁。看来神魂分过去也没多少用呀,脑门子受伤都不知道出去保护扈暖,神魂这玩意儿太不应激了。 丹田有保护不够,神魂有保护也不够,脑袋被砸扁人还能活?心被捅了也不能活啊。 一时间扈轻看扈暖身上哪哪都是要害,恨不得打个铁桶把她保护起来。 当然,这不现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得她自己保护自己。 怎么就伤了脑门子?拿脑袋去劈山了?就算你妈被压在山下你也不能用脑袋劈山救母啊。工具了解下啊。 扈轻一肚子牢骚发不完,可惜没人愿意听,正主这会儿也听不见。 叹口气:“走吧,去双吕城,看看有没有好的医修。脑子伤了可是大事。” 再说禁地那里。 一收到传讯各家真人纷纷而动云集湖上。 只因为求救的讯息同时而至如流星雨竟没哪一家有遗漏的。 这是出大事了呀。 本来一月之期将到,谁那里也没收到求救,还以为顺风顺水,哪知竟是场浩劫? 里头乔渝四人跑得最快,因为那么多人里他们的徒弟年纪最小、修为最低,最容易发生危险。 玉留涯咬牙没跟着去,这里弟子更多,他得坐镇。万一他不在被哪个下了阴手呢? 让温传去了。 他下意识的往太仙宫那里望去,见柒密云难得的没挂他那招牌笑而是黑沉脸很不悦,不由心里一沉。 老东西肯定不是心疼他家那五十筑基弟子,他那话,太仙宫人才云集天才辈出,区区五十筑基还打击不到他,那是什么事让他变色? 乔渝四人冲在最前,来到湖边发现众人都狼狈不堪,还有不少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被其他人围着救助。 林隐一眼看到里头有自家大徒和二徒,却不见金信,也不见扈暖冷偌和萧讴。 他们三个还在湖底不死心的寻找。 求救讯息发了出去,潜到湖底的众人发现凶悍的鱼群已经不见,被彩线拖拽下来的人被扔在湖底,立即去救人。 而那些没有第一时间下来的弟子,在上岸之后也发了求救讯息出去,发现湖底似乎没有了危险便稍等了等,然后见到有人救了人上来,他们立即重入湖底救人。毕竟他们宗门里也有弟子被彩线拖下去。 没死的人救了上来,死了的将尸骨拖上来。 湖底再没有人,金信三个还在发了疯的寻找。一定在哪里,肯定有暗道通向哪里。 霜华感应到冷偌在水里当即下了水,乔渝林隐和狄原也紧跟而下。 找到三人,乔渝脸色难看得没法看。 冷偌见到师傅,发狂的情绪一泄,泪掉下来:“师傅,小暖被女妖抓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人大惊,齐齐看向乔渝,而乔渝已经呼唤出冰阙满湖底的找。 三人让他们上岸自己来找。 小伙伴不愿意。 林隐略微有些暴躁:“你们留在这里只是添乱。” 三个小伙伴才上了去。 整片湖都被翻了一遍,找不到人,乔渝又找了一遍,他干脆把所有的水都冻住,然后以灵力攻击将里头的冰全打到旁边的森林里。然后冰阙劈砍着湖底。 像个疯子。 各家真人目瞪口呆,里头也有在这次比试中失了弟子的真人,原本还悲痛万分的,得知乔渝的徒弟失踪生死不明,看着他如此作为,莫名就心虚起来,好像、自己对自家徒弟远不到这份上啊—— 找不到,找不到属于妖类的任何一丝气息。 乔渝放弃湖里,飞到岸上,围着湖一圈一圈仔细搜寻。 霜华林隐和狄原同样如此,金信被派去乔渝那里和他汇报都发生了什么事。 乔渝听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可四人联手将这片禁地森林都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扈暖。 毕竟是一方大妖,虽然因为怕雷劫而没有真正升到六阶,但还有本命神通在。那女妖的本命神通便是遁走。把扈暖带离的很远。幸好扈花花带路不然扈轻也轻易追踪不得。 全无痕迹。乔渝感应不到。他倒是在扈暖神府留了一丝神识,但,神识不是轻易催动的。那是最后的留遗言的手段。 祈祷别用到。 四个人一个接在一个后头绕着圈的找,既想找快些,又怕找的不仔细遗漏了哪儿,一夜煎熬过去四人眼角都红了,急的。 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就在他们着急上火的时候,见到两道身形从对面不知哪一处飞过来。 “乔渝——”扈轻远远的喊。 这声音—— 乔渝下意识的一激灵,嗖的飞过去,看到一张很不想在此时看见但又庆幸看见的脸,那张脸的侧后方还有一张脸。 扈轻背着扈暖,扈暖下巴搁在她肩后,哼哼唧唧。 乔渝:“小暖她——”脑袋怎么这么大? 金信倒是说了,扈暖和女妖脑袋撞脑袋。那画面太美他想象不出来,但见到徒弟的脑袋,肿得老高的额头——好吧,徒弟勇气可嘉。 扈轻笑笑,简单一句:“妖怪抓了她,正好我碰到,把妖怪杀了。” 乔渝沉默,又庆幸又没脸,低低道句:“对不住。” 扈轻莫名其妙:“对不住什么?”恍然,托了托背上的扈暖:“你有什么好对不住的。修炼本就处处危机,她都这么大了——话说回来,还是要给她加加课,逼得再紧一些才好。” 乔渝深以为然。拿脑袋去撞妖物?师傅是这样教的? 那三人飞过来,见到扈轻也是惊讶,看到扈暖更是惊喜——呃,这脑门子? 扈轻笑:“脑袋撞坏了,现在只知道喊妈。” 四人赶紧围上来检查,一查之下,没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这两天别见风了,脑子肿的,能飞升了。 心情放松下来,才看到扈轻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一个好看的过分称得上魅惑的男人,脸颊一颗蓝色小圆痣。 “你们好,我是扈暖的舅舅,扈错。” wap. /108/108802/28232776.html 第六百六十章 舅舅扈错(二) 扈轻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给自己取了甚么鼎鼎的大名,还保密。原来叫个错。 开口就是错?打的什么禅机? 随便他了。 而听了这名字见了这人的四人:感觉好像哪里错了。 看看所谓的舅舅,再看扈轻,是——脸长错了?这样的姿容,比扈轻漂亮很多啊。 扈轻:. 鬼知道他为什么移骨换形非得弄这么一张脸,人家说,不能给扈暖丢脸。 呸,这张脸一出来,是我们娘俩给你丢脸吧?看看,看看,看看这些人的表情,已经在怀疑我们不是亲生的了。 林隐说:“我们赶紧回去吧,孩子们都在等着呢,他们找扈暖找到现在,心里要承受不住了。” 目光往水心怀里溜,扈花花早见过,是扈轻的儿子。还有只鸟,呆头呆脑眼珠子不转一下的,什么品种? 水心心道,别人都不看就你眼珠子乱转,果然不是好对付的鸟。 一群人呼啦啦回到湖边,湖边没几个人了,都是朝华宗的,没找到扈暖大家都不想走,有温传和长老守着保护他们的安全,别窜出什么妖兽来把人给吃了。 见他们回来众人激动,纷纷站起望着,看到扈轻背后的扈暖不少人喊着扈暖扈暖。 看来自家女儿的人缘很不错嘛。 白卿颜和郁文蕉更是激动,两人重伤未愈,愣是合力把金信一人扣一只手扔到后头去,他们俩第一个跑到跟前。 萧讴扶住金信,冷偌见此默默放慢一步,实在很怕那两位也这样把自己扔出去,自己委实在他们那里没面子。 见到这一幕,扈轻眼角狠狠一抽,她怎么觉着见到一出宫心计呢? 两人把扈轻围住了,伸着手,不敢碰,心疼不已:“脑袋怎么撞成这样了?” 林隐咳咳:“只是淤血堵住了,让她慢慢吸收就好,吃丸药也不会让她立即好。” 没错,在任何世界脑子都是没人研究透的复杂体。扈暖的伤看着可怖的是皮下的淤血肿块,其实无大碍,真正的伤是大脑撞击造成的震荡,内伤。大脑结构的内伤可不是丹药好处理的。没见修真界哪个缺了半块脑子的还能活。 众人围着扈暖看,啊啊啊的不知说什么好,看眼神都是善意,感谢扈暖以身涉险把女妖弄走。 扈暖脑子还不能动,挂着傻笑也啊啊啊,不然就是喊妈。 乔渝虎着脸:“好了,都没事了,立刻回桃花坞。” 一到桃花坞,立即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好似在算账。 不关她的事。 扈轻背着扈暖,问:“那,我带扈暖去双吕城找大夫?” 乔渝脸皮抽了抽,大夫? “不必,我送你们回灵船上的房间。” 没去场中,直接到灵船。 见到灵船的第一瞬间,扈轻的眼睛大睁:“真漂亮,这船多少灵石一艘?” 乔渝眼角一抽,果然是亲生,和扈暖说话一模一样。 “一门之力才供养得起这种灵船。” 便见扈轻沉思,脸上心思明晃晃:该怎么弄一个宗门。 乔渝:“.” 带她们到扈暖房间,套间里的一间,看扈轻把人放在床上,扶着头放倒,他站在门外扭头看水心。 水心轻笑:“我就在这厅里守候她们。” 乔渝客气点头:“有劳。” 水心笑:“我们一家子有什么客气。” 乔渝走了,很不放心的看眼扈暖,要不是怕伤到脆弱的大脑,他很想给她输些灵力的。 等人一走,水心放松下来,背着手踱步进去:“扈暖在朝华宗很受宠呀,看这些布置,完全成了她的闺房。怎么都是玩的东西,看来还是不够用功。” 扈轻瞪他:“你别闲着,去双吕城买些核桃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脑子做的汤,买些来。” 水心脸一绿:“脑子做的汤?” “废话,不知道吃啥补啥?” 水心:“她该吃脑壳子。敢跟妖硬碰硬,全颀野天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悍的。” 扈轻瞪着眼。 水心败下来:“好好好,我这便去。” “花花,你也去,你舅不懂,你给他指指,买些滋补的好食材。” 扈轻给他一个戒子:“要是遇见什么珍贵的好东西,不拘是你姐用得上的,还是你喜欢的,都买了。” 扈花花:“妈妈你真好。” 扈珠珠:“姑姑你真好。” 扈轻手一哆嗦,扈珠珠撒娇,那个硬邦邦哟,简直就是毫无感情的朗读课文。 败给他了。 也给了他一个戒子。 水心的目光紧紧盯在上头,扈珠珠默默的藏到自己的翅膀根底下,要是和尚敢抢,他就啄爆他脑袋。 等人都走了,扈轻设下结界。 虔诚的看着扈暖头发上的发带,以神识呼唤:“神兽大人?” 发带上的小红珠子动了动:嘘,要养伤。 扈轻大惊:“神兽大人您受伤了?” 神兽大人:暖暖伤了,我要跟着受伤。 扈轻懵,什么意思? 神兽大人:我在学习,学习受伤。 啊,原来不是绑定的意思,可是——神兽大人您好好的学什么受伤!而且,你受伤了我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神兽大人,要不,您先回我这边来?等扈暖好了再让她陪你玩。” 不说还好,一说神兽大人直接以行动回答她。只见发带散开,绕到扈暖额头上一圈又一圈,变成薄透洁白色。 绷带。 还打了个蝴蝶结。 扈轻:“.” 神兽大人很叛逆啊。 好吧,你非跟着她就跟着吧,不学好就不学好吧,反正我也没承担教育你的职责。 神兽大人惹不起,还有另一个她总能说得上几句吧。 “紫晶玉豸?出来,咱们说说话。” 到底是女儿的小灵宠,扈轻态度很客气。 紫晶玉豸不想动,契了约只要扈暖没到死的那种程度,它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但大佬警告了一下。 紫晶玉豸只能出来,从扈暖手心里爬出来,紫光莹润的小虫,很可爱。 说啥呀,你不是我主人,咱俩根本没法沟通。 扈轻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准备好的一番嘘寒问暖没了用武之地,尴尬了。 “咳,跟着扈暖辛苦你了,一定要保护好扈暖啊。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紫晶玉豸一振奋,我想吃毒。可惜没法传达给扈轻,一时失望不已,只能等扈暖醒了让她转告。 完全无法沟通的一人一虫大眼瞪小眼,紫晶玉豸又钻回了去。 扈轻挠挠脸,以后不能这么冒失呀。 wap. /108/108802/28232777.html 第六百六十一章 汇报工作(三) 桃花坞里,众人齐聚,秋后算账。 玉留涯看着别人你来我往的神情交流,硬是坐住了,等了足足一夜才等到自家人回来。期间他知道是扈暖失踪众人还在寻找才没回来,也为扈暖担心,等人都回来,说扈暖没事才放下心来。 立即问比试的事。 汇报这种事应该是作为领队的白卿颜来的,可白卿颜第一个被彩线拉到水底,被抽取了不少灵力,此时还未好,大家便把金信推了出来。 见到金信被推出来,玉留涯先默了一下,这小子可太能说了。 好在金信分得清轻重缓急,尽管仍旧夹杂了不少的告小状,还是飞快而无遗漏的把过程道来。 最后,奉上一块留影石:“宗主,我都偷偷摄下来了。” 玉留涯面无表情:“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冷偌和萧讴也有呢:“我们也摄了。” 白卿颜和郁文蕉也有:“宗主一起看有个补充。” 玉留涯:“.” 他真想问一句:看你们个个谨慎周全的,是在宗里吃过甚么大亏吗? 他问:“扈暖是不是也有一份?” 金信:“当然啦,我们约好的,要摄下来给大家看的。我们还分了工呢。”金信很痛心:“不过小暖现在伤了脑子,什么也不知道了。” 玉留涯大惊:“怎么就伤了脑子?” 金信:“我跟宗主汇报过的。” 玉留涯一呆,对,可是:“受伤严重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信:“师傅他们说没问题,婶子也说没问题,婶子陪着小暖呢。” 玉留涯又是一呆,所以,扈轻来了? 怒:“你方才没说扈暖的妈妈也来了。” 金信:“哦,就是说到女妖带扈暖跑了,我们找啊找,扈暖回来了。婶子那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没说。” 玉留涯:还以为是乔渝他们找回来的,原来是扈轻,这下子感觉没脸见人家啊。 明明是宗门带着人出来的,结果人出事了,还得是亲妈去救人。 他们朝华宗竟无能到这地步? 扎心。 他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各自落座去调息,扭头去找乔渝,果然看到他坐在位置上八风不动的样子。 啧,这是被打击惨了吧。 传音:“扈暖现在用得上什么?我这都有,你给送去。” 乔渝回:“别操心了,我这会儿有脸过去?” 玉留涯一堵,这是怨我? 林隐过来,盯着玉留涯手里的留影石:“宗主,看看呗,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玉留涯专注精神,瞬间沉下脸:“祸害东西,无辜折损那么多弟子,看各家还怎么放过他。” 林隐提醒:“你低调点儿,咱家一个弟子都没折损。” 他说:“扈暖可是立了大功啊。” 无论如何,不是扈暖把女妖引走,这会儿说不得全军覆灭了。 玉留涯皱了下眉:“你和我仔细看看这些,如果不用扈暖出头最好不要暴露她。” 扈暖太小,此事又大大打了太仙宫的脸,若是引得太仙宫将她记恨上就不好了。 等看完留影石里的东西,两人互相交换完眼色,立即把里头的东西该掐的掐,该删的删。既然连自家弟子都不知道是扈暖发现的女妖所在,还有那秘境里蝰蛇傀儡的事,那外人更不用知道了。 只是得再嘱咐嘱咐几个小的,以后在外能传音就传音,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就像他们大人,现在说话就谨慎的只用神识传音,在这种面对面坐着的情况下。 林隐说:“我会建议乔渝,让扈暖试试御兽的路子。” 尽管很诡异,但毫无疑问扈暖面对妖的时候是有些特殊天赋的。 玉留涯点了点头,心道只要她不惦记我的小乌龟就好。 “逃生关头,九苍门能折返助我们,原本我们两家关系便好。棠栗书馆那些人自古书生意气,我们得去感谢一番。倒是星月门和合欢宗,我很意外。”玉留涯思索着说。 林隐笑笑:“有什么意外,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种情况下人人自保为上,他们肯出援手,咱们必须上门感谢。” 这门上着上着就亲如一家了嘛。 玉留涯叹一声:“其实都应该来感谢咱家扈暖的。要是她修为元婴,我老人家稳稳坐在这里等着收礼就行。” 话语间,颇为遗憾。 林隐不得不提醒他:“要不是扈轻来得及时,你可生不出这个想法。” 玉留涯脸一黑:“去去去,我家小暖福大命大,总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林隐脸皮一抽,还你家,你去跟乔渝这样说呀。 收拾情绪:“这次比试,明显是太仙宫器门和天海阁沆瀣一气故意引人去了禁地秘境,他们是想让我们给他们铺路。幸好有——不然怕是我们的弟子都要折损在里头。” 别看那蝰蛇傀儡只是抽抽尾巴,但他们看得出那蝰蛇的实力堪比元婴,抽尾巴只是逗着小老鼠玩。要不是阴差阳错的攻击锁链,等它真发怒,必然死伤无数。 那三家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可惜了,他们的计划被打乱,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不说,折损的弟子没比别人家少。 林隐又道:“这次我们不想出风头也要出了。” 只有朝华宗一个弟子不少。 玉留涯:“这个无所谓,我们的弟子都安全就好。其他家弟子肯定也都告过状,我去转一转。你与我同去,得感谢人家对我们的帮助。哈哈,我都要迫不及待看看柒密云那张老脸了。” 林隐:“天海阁和太仙宫的关系——” 玉留涯摇摇头:“利益而已。天海阁阁主是个精明的老狐狸。这次他儿子亲自来却是住在双吕城,看来并不是与太仙宫多亲密。” 林隐说:“听闻天海阁有向太仙宫提亲的意思。” 玉留涯一下想起冷偌说的关于柒密云小女儿的八卦来,暗道难道那野男人是天海阁少主? “柒密云眼光可高的很,他嫁女儿不把颀野天的青年才俊都扒拉个遍不罢休。再说,他不说最优秀最杰出的年轻人都在太仙宫?他舍得把心尖子远嫁?”玉留涯眼一眯:“卿颜马上要结丹了吧,你这是——考虑他的终身大事了?” 林隐黑线:“我徒弟都还小,我着什么急,我只是在思考各家结盟的可能。” 说正事呢。 wap. /108/108802/28232778.html 第六百六十二章 回放(一) 水心大包小包的回来,全是吃喝之物,生怕影响了味道只拿在手里。见扈暖额头上绕了一圈白纱,小脸红扑扑,肿胀也消了些,心头一松。 “快来吃,不吃干净可对不起我那么多的灵石。” 扈暖好转了,扈轻的心情就能好一些,他敢大声说话了。 扈暖笑眯眯:“舅舅。” 水心把东西全放下,走过去捏她的脸:“看出是舅舅来了?” 扈暖嗯嗯点了下头,赶紧稳住,有些晕。 扈轻点了点下巴:“脑震荡挺严重的,我得做个固定器,免得你乱动脑袋。” 之前不是背着就是躺,没发现她呕吐头晕的症状,现在看来还是有的,得固定一下。 这个很好做,用轻便透气的材料不用炼器炉直接用火烧一烧神识塑形即可。 尚带温度的固定器被安装到扈暖脖子里,很好的将她的脑袋固定得端端正正。 扈轻说:“哎呀,你吃东西也会晃到脑子,你就别吃了吧。” 扈暖:“.妈妈,你看我可怜的小眼神。” 扈轻又说:“别说话,说话也震脑子。别吃了,正好减肥。” 扈暖:“.” 水心:“你不让她吃,那我买来这些做甚么?” 扈轻一哼:“我不是才想到?她不吃,我吃,我吃难道是浪费?” 水心悻悻,要是你吃,我买便宜的呀。 扈轻:这和尚越来越抠门。 水心:你那么那么富,惦记我这两块灵石做什么。 好吧,承认了,他酸了,很酸。 说不给吃就不给吃,一家人齐齐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扈暖只能干看着,丰盛的口水从眼里流下来。 以防她说话震到脑子,扈轻把她的嘴封了。 诠释一把什么叫做老母亲的强势。 妈妈都是为你好。 乔渝一进来看到这副场景,本能觉得自家徒弟被虐待了,又是绑脑袋又是封嘴,心疼,我当师傅的都舍不得,你个亲妈倒下得了手。 乔渝说:“扈暖的朋友来看她,是长极门的林姝,她师傅道号俊波。” 扈轻立即给水心使眼色,客人登门,快收拾了。 水心一扫,桌上东西全收走。 扈暖呜呜,她的肉肉肉 乔渝默了下:“我跟他们说扈暖此时不宜见客,他们改日再来。” 水心:“.” 扈轻:“.” 还没吃够的扈花花和扈珠珠:“.” 同时怀疑他是故意的。 乔渝冤枉,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说话有条理,是他们动作太快。 扈暖眼巴巴的看他,师傅,你把我妈妈支走吧,我可太难了。 乔渝:我这个师傅才难,被你提这样无理的要求,你妈妈是我赶得动的? 扈轻看出两人间的眉来眼去,心中冷哼,果然有了师傅不要妈,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想把你妈赶走。 扈暖拍拍腰间,乔渝看去,看到黯然无光的小兽雕:“你用掉了?没关系,师傅再给你买。” 扈轻低头去看,顺手解下来拿在手里转了转:“封存兽息的灵器?好看,挺不错的。你们还用不用?不用我拿着了,说不得以后能补进一道。” 乔渝自然没意见,扈暖不敢有意见,她把留影石从身上取下来。 扈轻哎呀一声:“这玩意儿好玩,我还没玩过呢,来来来,咱们来一起看——”电影。 留影石能投屏,能快进倒退能暂停放大。扈轻一直以来用不着,这会儿拿着很稀奇,输入灵力,以灵力控制快进和暂停。 一群人坐好了看电影,前头的可以快进,只是看到扈暖拿出药汁来的时候,扈轻给了她凉凉一眼。 “你可真能耐。妈妈有没有跟你说,妈妈第一次用这个的时候差点儿被妖兽撕了。你们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扈暖缩了缩脖子,没缩动。 水心忙解围:“对了,我都忘了,我的用光了,你再给我配一些。” 扈轻看了眼乔渝。 乔渝迟疑,犹豫道:“不然,也给我们一份?” 扈轻:我是这个意思吗? 水心失笑,这个乔渝不如那林隐心思多,是个质朴可爱的。扈轻明明是在介意在他这个师傅面前丢了脸。毕竟那药是让妖兽那啥的。 扈轻笑着说:“没问题。”有点儿咬牙切齿,老娘的形象哦。 之后进禁地。 扈轻恍然:“原来你们是被算计的。哪三家?太仙宫和器门我知道,天海阁——” 乔渝:“天海阁是一流宗门,他们的宗门在海岛上。” 扈轻点点头。 继续看。看到水底石门、石门后的秘境、蝰蛇傀儡。 扈轻倒吸一口,这玩意儿自己撞上也犯怵呀。 看到扈暖他们的表现。 扈轻看看扈暖:“你怎么想着去断锁链?” 扈暖呜呜。 扈轻:“算了,你别说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扈暖:“.” 然后看到她明显是在和蝰蛇神识交流的一幕。 扈轻沉默了。 绢布:“我就说让她御兽吧,连个骨头架子都能聊得这么欢。” 再看到蝰蛇发狂,毁剑,扈暖出手烧掉它的尸骨。在那之前,明显蝰蛇又和她说了什么。 扈轻看扈暖,乔渝也看扈暖。 扈暖没呜呜,眼神躲来躲去。 乔渝说:“算了,孩子安全就好。” 扈轻凉凉一笑,跟我搞小秘密那一套?等着。 再然后出来,被鱼群攻击,发现女妖,逼女妖现身。 扈轻眉头皱得死紧。 乔渝有些尴尬,明显扈轻在生气,忙解释:“她还小,阅历不足。好在并没人发现是她发现的这些,能隐瞒过去。” 扈轻勉强笑笑。 然后两人看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家牛掰得不行的扈暖,主动迎击女妖,以脑袋硬碰硬。 啪,扈轻一巴掌糊脸上,一抖一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乔渝也气,可看扈轻气得浑身发抖,他立即不气了,怕扈轻对他徒弟不利。 “一腔孤勇,虽莽撞了些,但值得赞扬。” “赞扬?”扈轻气笑了:“怎么的,还要写首歌颂扬她?” 孤勇者吗? 乔渝能接这茬儿?都不敢看扈轻了。 “快看快看。”水心叫起来。 扈轻去看了,然后看到扈暖扒着女妖一脸崇拜的夸人家好看,还给了一个么么哒! 这下她真气炸了! 腾的站起来,左右袖子一撸:“好你个扈小暖,我就说人、妖不同族,那女妖为什么非缠着当你妈,原来是你主动的!你还敢亲亲,什么玩意儿你都敢亲亲,我今天就打烂你的小屁股——” 唰,乔渝冷汗流下来:我该怎么办? wap. /108/108802/28232779.html 第六百六十三章 扈轻的两面(二) 乔渝英勇的挡在扈暖前面。 手都没抬起来的扈轻:“.” 究竟是自家女儿的师傅,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子,扈轻压下火气细声细气:“看把你紧张的,我还能真打她不成。” 扈暖在乔渝身后委屈脸,你真打过,不止一次。 水心把扈轻往凳子上拉:“你看你脾气急的,孩子不是撞坏了脑袋嘛,没准她迷迷糊糊看到的是你,以为亲的是你呢。” 扈轻没给他面子:“她叫阿姨了。” 水心:“.” 立即训扈暖:“舅舅教你一个乖,以后说话的时候能不加称呼就不要加称呼,事后好转圜。” 扈暖连连眨眼,知道了,记住了,就这样干了。 乔渝:.果然这个舅舅不是正经人。 扈轻犹自气愤:“怎么能随便亲亲呢?你都这么大了。你可是女孩子呀。万一那是个男的呢。被缠上就甩不掉了。再万一不男不女呢?再再万一有病毒呢?你讲讲卫生长长心吧你。” 乔渝愣是没分析出来扈轻气恼的点究竟在哪。 他觉得他的教育之道和这个亲妈完全不是一回事,对,道不同,可不得不相谋。头疼,他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教徒弟。 明明徒弟已经长大了,却发现需要从头教,教三观。 之后留影石里一片拉长的光影图象,是女妖带走了扈暖,然后哄骗她改认妈。 见扈暖没忘记亲妈坚决不肯换妈,扈轻脸色好了很多。 然后扈轻从天而降,暴打女妖。 水心摸摸脸上小痣,幸好提前改头换面,不然被留影石揭穿多尴尬。 扈轻扬眉吐气眉目舒展的欣赏着自己大发神威,不时飞快的瞟一眼乔渝。 见他面无表情不知他是个什么内心感受。 大家因为扈暖越来越走近,肯定比之前越来越了解,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危害正道的事,让女儿的师傅对家长实力有个正确的认识还是很有必要的。 促进家校合作嘛。 乔渝情愿不了解,知道扈轻肯定隐藏了实力,雷系宝物什么的他不惊奇,但对那女妖的处理手法——感觉更要好好教徒弟才行啊。 看看这一家人。当舅舅的教外甥含糊其辞糊弄人,当妈妈的教女儿碎尸万段搞暴力。他只是想要个正常的徒弟很难吗? 很难。 他平静的看向水心。 水心了然一笑:“偶尔帮人度化,专门学过的。” 老底还是被掀开一角,不过水心不在意,天下修佛的多了去,不是修佛的全出家,出家的还有千千万呢,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是谁的。 乔渝此时想的却是别的:“你——当时没有心智失守?” 问的扈轻。 扈轻啊的一声,恍然:“你说我哥拿降魔圈套我啊。嗐,是他没见识没见过当妈的生气。我很理智,从头到尾我打的只有女妖一个,地上的花花草草我都没伤一根。” 乔渝:“.”没失去理智才更可怕啊。 水心看乔渝一眼,呵呵:“当时我真的吓坏了,真以为你入了魔。” 扈轻嗤了声:“大惊小怪,你们不懂当妈的心。” 扈暖真有个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 当妈的都一样。 乔渝轻轻咳了咳,改为传音:“扈暖的心境问题——” 扈轻愣了下,慎重的也传音:“不是小时候的事?这些年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呀。” 乔渝心说,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遗传。 扈轻心里说屁,人是情绪动物,遭受重大刺激发狂发癫才正常。 她觉得扈暖很正常,哪怕有童年那样离奇而不圆满的经历,这些年也补足了。 想到这,她认真的道谢:“扈暖有你做师傅,三生有幸。” 乔渝一时不自在起来。 水心微笑:“她是说,有你当师傅她不用去给扈暖临时抓个爹,太感谢了。” 乔渝:“.” 扈轻:“你能闭嘴吗?你一个常年不着家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 这话说得可太有歧义了。 扈轻赶紧解释:“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哥爱在外头游荡,他也不会教孩子,全亏了你,扈暖才能健康成长。” 她很郑重的说:“多谢你让扈暖感受到父亲的力量,我永远做不到这些。” 乔渝很慌,一方面全身升腾起被人肯定的愉悦的泡泡,一方面心发沉:怎么听着这么像分别感言?扈轻要把扈暖带走? 扈轻:带走?不不不,这么好的师傅可不能放过。 不过是看乔渝这次沉默的多,看出他的自责,宽慰他。 孩子已经送出手了,坚决不回收。 当初扈暖刚进朝华宗,扈轻担心这担心那,憋着一口气要奋斗要上进,就是害怕女儿被宗门嫌弃了她好给女儿撑腰。 现在? 现在她看准了乔渝好欺负想让人家给带一辈子孩子。 女人啊,呵呵。 水心端起杯子喝水,撇了撇嘴。 扈轻提要求了:“这次回去,我想让扈暖先在家住一阵。” 乔渝心提起来:这是要退师? “她的身体素质配不上她的莽撞性子,我给她针对性的训练训练。” 乔渝懂了,人家的意思是要传给扈暖独家功法。 扈轻继续道:“我给她打个头,以后她能自己炼,咱两边商量商量,看怎么督促她,以后再不能让她偷懒。” 乔渝放心了,表情舒展了,不退学就好。 扈暖苦了脸,她要抗议,她还是个伤病号,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人生惨剧。 看看亲妈,看看亲师傅,心里衡量哪一个心软些,自己多撒撒娇应该能减些功课吧。 扈轻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老母亲慈祥的说:“不学习那就辟谷吧。” 太狠了,直接从吃肉跨越到辟谷,连中间的茹素都省了。 扈暖蔫头耷脑,绷带上的蝴蝶结都耷拉了下来。 乔渝心有不忍,温和道:“我看你这伤不出三天就好,到时候带你去双吕城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扈暖勉强打起点儿精神。 扈轻冷眼瞧着,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惯孩子,啧。 水心冷眼瞧她,人家对你女儿不好不行,对你女儿太好也不行,这样挑剔你自己带呗。 正在这时大家组团来了,不大的套间里一下热闹起来。 扈轻和大家打着招呼,还看到了温传:“温道友你也来了呀。” 还单着呢? wap. /108/108802/28232780.html 第六百六十四章 圆桌派(三) 温传笑笑:“扈暖的情况怎样了?” “挺好的,没事了。” 温传拿出一些灵植,都有止血化瘀的功效:“师傅本来想亲自来的,事务缠身,稍后再来看扈娘子。”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他和扈暖一个辈份. 扈轻笑眯眯:“晓得晓得,玉宗主很忙的,等他不忙你告诉我一声,我去拜见他。” 两人客气几句,温传识趣的走了。 他一走,金信蹦过去,抱着扈轻的胳膊撒娇:“婶子婶子,我好想你,想你想得吃饭都不香了。” 扭啊扭,比扈暖对乔渝撒娇还让人受不了。 林隐面无表情。 扈轻哈哈笑的捏他的脸:“婶子也好想你,想你想得吃不下饭呢,要是你跟着婶子就好了。” 走哪儿都有菜吃。 众人:当我们不存在吗?亲母子都没这么腻歪的。 扈暖的小脸都红了,想说话,说不出话来,气。脑袋疼。 乔渝赶紧给她解了禁言,她大喘一口气:“妈妈,你不爱我了。” 听听,这暖言暖语,往心上扎。 扈轻翻白眼:“你师伯们没少疼你,怎么,所有人都只能对你好?” 扈暖噘嘴,重重一哼,抱了胳膊。 大家一看,母女俩这是闹着呢,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冷偌赶紧转移话题:“婶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陪你去逛双吕城吧,可好玩了。” 扈轻笑,捏她脸:“冷偌越来越漂亮了,比雪莲花还要好看呀。” 霜华骄傲的笑了。 扈轻看到兰玖,拉过来也捏捏脸:“兰玖也更漂亮了,瞅着比你师姐还好看。” 霜华:“.” 兰玖红了红脸:“师姐最好看。” 扈轻又去拉萧讴,捏脸:“哎呀呀,萧讴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了。” 金信:“我呢我呢?” “我们金信还是那么招人疼。” 师傅们的感受:徒弟是给别人养的。 扈暖嘴巴噘到天上去,妈妈谁都爱就是不爱我了。 大家坐下来,霜华:“你怎么到这来了?专门来的?” 林隐微汗,人家不来扈暖就危险了,你一开口就是敏感话题。 扈轻早习惯她的性子,有话直说总比林隐那样拐弯说话的强。 林隐:一万点伤害。 想到灵火反正没到手,她实话实说:“之前得了灵火的消息,我不是炼器嘛,就急急追了过去。” 大家大吃一惊,灵火啊。 扈轻自嘲一笑:“是我异想天开了,灵火之所以为灵火,当然不是那么好得的。后来差点儿被困死,最后侥幸出来了。正好离着这近,顺便来看看。” 狄原心痒:“那灵火还在?” 扈轻直言道:“别想了。我过去时修罗门和器门的人都在找灵火,最后死了一半还多,幸亏我当机立断没往跟前凑。而且,灵火有依仗,一位大妖,还是个美男子呢。” 美男子. 孩子们想的是如何的美,大人们却心一沉,化形了,至少是化神修为. 霜华直接道:“那你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扈轻点头,略微有些烦恼:“如今院子里的地火尚够用,但若炼制大件的话,难免差强人意。” 林隐懵了一瞬,下意识道:“曾经春家也是宝平坊里数得着的大家族,他们的地火品质应该是宝平坊里数一数二。”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显得他看不起扈轻似的,可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客观发言。 万万想不到啊,跳出来打脸的是他的亲徒弟。 金信说:“师傅,婶子能和别的小炼器师一样?婶子当然用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扈轻咯咯咯的笑起来,看金信的眼神跟看儿子没什么区别。 林隐心累的闭了闭眼,这个徒弟,白养了。 扈轻倒没觉得林隐多事,对他解释道:“我炼制喜欢用猛火。如果继续用地火也行,但火力有限只能在时间上补足,我不喜欢熬时间,所以希望找到更好的火。” 乔渝想到她用那雷系宝物的场景,那样的暴脾气,确实和猛火更配。 林隐想了想:“颀野天灵火难寻,倒是那两族多一些。幻陌天的火不适合正统修士用,云晶天的更合适些。但三族交恶,不好在妖族地盘长久逗留。” 扈轻:“有卖灵火的吗?” 林隐倒吸一口凉气:“那等宝贝谁会卖。” 得灵火认主可是直接提升修为的。 扈轻叹气:“我还想发悬赏的。” 众人默:您那点极品灵石,真的不够换灵火的。 霜华开口:“器门和太仙宫搅和一块了,要不然从器门想想办法。” 扈轻说:“器门灵火多,总不能为了灵火去杀他们的人吧。” 众人眼皮一跳,你可真敢想,身具灵火的人得是什么地位什么修为,是你能杀得了的? 狄原转向水心:“道友也炼器?”大有切磋的意思。 水心摇头:“我没有炼器的天赋,只能炼一些简单的。”他询问道:“我看了留影石,你们知道太仙宫器门天海阁要得的那柄剑有什么来历吗?” 他们哪里知道,被十几家联合上门逼问了,人家还咬死不开口呢。 狄原:“道友可看得出来历?” 水心说:“那剑的基石,观其形状,似是古魔的一种。” 古魔? 众人道:“难道那剑是除魔之用?” 水心不太认同,他只说一句:“那蝰蛇的事——算了,反正剑毁了。” 蝰蛇和扈暖交流用的是神识,留影石里不能显现。 林隐:“你怀疑那剑不是正道之物?” 扈暖插嘴:“我们都看到了,蝰蛇被骗了。” 小伙伴们连连点头:“正是,蝰蛇被它的主人利用了。秘境里所有人都看到了。” 众人看到的幻象,留影石也反应不出来,毕竟是大脑里发生的事情。 金信吧啦吧啦吧啦,听得大人们连连皱眉。 水心直接道:“其心不正,这剑不可能是多正派的东西。” 扈轻也道:“先哄骗,再剥夺记忆,连同伴都算计,算计到死还不足,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怪不得没度过雷劫,活该劈死。” 几人看她,同伴? 又看扈暖,扈暖是受了扈轻的影响? 再去看扈花花,怪不得说这是她儿子。 乔渝:“如此说来,蝰蛇被剑主算计守剑,现在亲自毁去,倒成了一桩完整因果。” 得了它性命和灵力滋养的剑毁于它手,负了它的旧主被它毁了传承,都是报应。 wap. /108/108802/28232781.html 第六百六十五章 逃不过的家长签字(一) 林隐:“听着倒是公平。” 扈轻沉沉:“哪有甚么公平可言?若不是阴差阳错,蝰蛇恢复记忆,最后还真让那小人算计成了。这一桩勉强了了因果,其他呢?因果好还,人心却难算。” 她对小的们说:“你们不好好修炼,也被人哄了。脑子不好使就算了,实力提上去别人欺负你们也要再三思量。” 几个小的:我们.脑子不好使? 几个大的:呸呸呸,说的什么鬼话,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狄原:“反正太仙宫没得好,哈哈哈。” 大家都笑,这确实算一件好事。 冷偌一边笑一边沉思,上辈子太仙宫有没有得这东西?古魔?太仙宫后来出事跟这剑又有没有关系? 额头一点,冷偌茫然抬头。 扈轻说她:“你发什么愣呢?” 兰玖:“师姐,婶子问你喜欢什么冰雪灵宠。” 霜华不满:“你轻点儿,别把我徒弟敲傻了。” 你那打铁的手,我徒弟脑门可不结实。 扈轻混不在意:“傻了正好给我女儿作伴。” 几个大男人不敢接口,直觉接口就是火葬场。 冷偌挠挠额心:“啊啊,灵宠?婶子想买灵宠?哦,给小暖买啊。麒麟山——稀罕的人家也不会卖给我们。不然我们去双吕城拍卖场问问。” 怎么突然说到灵宠的? 霜华道:“那就去看看,闲着也是闲着,接下来是上头扯皮的时间,没我们的事。” 扈轻哎哟一声,才想起大比:“你们都比完了?拿了什么名次?”兴致勃勃。 这让几个孩子怎么说。 金信说:“婶子,我们才是筑基初,打不到最后。” 扈轻哦哦:“你们赢了几场?” 都不说话,一只手的手指都用不上呢。 扈轻一顿,看扈暖:“你赢了几场?” 扈暖默默走到乔渝后头。 乔渝说:“与扈暖上场的那个弟子,一场都没赢过。” 这话说的啊,令人侧目啊。 扈轻咬牙,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哦,赢了一场,真不错。”她拍拍手,给自己鼓励:“我们家乖宝是怎么赢的呀?是不是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呀。摄下来没?快,快让妈妈好好欣赏欣赏。” 这个,这个. 林隐说:“扈暖受了重伤,得多休息才是。” 冷偌:“对对对,小暖你是不是头晕?快快快,我扶你躺下。” 扈暖:“哎呀呀我头疼我头好疼啊。” 乔渝:“师傅给你检查,你闭关吧。” 萧讴:“婶子,我带你去见宗主吧。” 狄原:“咱们炼器切磋切磋。” 霜华:“走走走,我陪你,和他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见势不对,水心直接把她扛起奔到门外。 只凭这一扛,大家就知道这舅舅只是舅舅,而已。 直到被立在门外、房门在眼前关上,扈轻才反应过来。至于吗?她干啥了?她说啥了?怎么就兵荒马乱了?怎么就提都不能提?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大家:我们都是为你好。 一群人簇拥着她:“走走走,去休息,大老远来的你还没歇会儿呢。” 扈轻心道你们可歇会儿吧。张张嘴,可众人不给她插嘴的机会,七嘴八舌立体环绕,愣是让她变成了哑巴。 屋里扈暖躺在床上对着乔渝泪眼朦胧:“师傅,还是你对我好。” 乔渝叹气:“师傅不好,你妈妈要是发火师傅也保不住你。” 以前没这样觉得,可看了扈轻手撕妖怪,乔渝就觉得扈轻是在示威:你管不好让我来。 太强悍了,太生猛了,一点儿都不斯文。 师傅都保不住自己,扈暖好绝望:“我就说吧,为什么要比赛,又不能杀人,打来打去有什么好。都怪师傅,我就说我不参加了。” 又被怪了,这次乔渝没生气,安慰徒弟:“好好养伤,没事的,你比赛的时候根本没有发挥真实实力。你看,那么多人去秘境,只有你打到女妖了对不对?” 扈暖更咽:“师傅,你觉得我妈妈讲理吗?” 灵魂一问啊。 乔渝答不上来。 扈暖更加绝望了,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难。 她不会知道,原来的世界也不容易,有一种难关叫做考试,有一种不能承受叫做家长签字。 大约每个世界都有幼崽们不得不接受的成长痛吧。 一直被他们拥到甲板上,扈轻没好气:“好了好了,我又不会怎么着她,你们放开我。”顿了顿:“对了,白道友和郁道友也受伤了?我去探望探望。” 林隐赶紧带路:“这边走这边走,他们两个见了你肯定高兴。” 帮扈暖分担怒火,他俩求之不得。 扈轻听着这话怪怪的,只见金信嗖一下窜到前头,再到了两人的房间受到两人的热情款待,热情得她都不好意思走,懂了。 道:“为了帮扈暖,真是辛苦你们了。” 脸还白着呢,就来帮扈暖收拾烂摊子,这是多喜欢她。 两人有了金信的通风报信,对着扈轻把扈暖一阵夸,夸得她天上有地上无的,最后把美化了一百倍的比试情况非常文艺而委婉的告诉了她:“扈暖一下就赢了比赛,太棒了。” 以扈轻的文化修养,脑子里跑了好几圈马才把两人的浮夸之词提取成真相。无语了,这也叫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个抽到同她一场的弟子可真倒霉。 还有,这两人的说话艺术比他们的师傅林隐更上一层楼,但凡脑子少长几层褶都听不懂。 扈轻挠了下头,自己脑褶堪忧啊。 “行,这是好事,无论怎样都是咱家孩子赢了。”扈轻很平静的说:“那就来说说第二场她是怎么败的吧。” 白卿颜、郁文蕉:“.” 只顾突出第一场的胜利了,词都用光了,怎么办? 三师弟登场:“婶子,第二场输了不怪小暖,那人还带了他师傅来道歉了呢。” 扈轻木然,比个赛还道歉,这还真成友谊赛了。谁家弟子啊,真的假的啊。 白卿颜和郁文蕉恨不得把金信扔出去,组织好词了吗你就乱说。 扈轻纳闷:“这么难于启齿?我是她亲妈,我又不能怎么着她。” 一会子功夫,两人已经迅速找到表达的重点: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又是一阵天花乱坠的夸。 扈轻头疼的揉着脑袋,这俩人要是高考,十张纸都不够他们写作文的。 其实就是不战而降了呗。 wap. /108/108802/28232782.html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人后教女(二) 一场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场不战而降,策略一样,得到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扈轻来了个大总结:“所以她相当于没比。” 比了个寂寞呗。 白卿颜:“没有给扈暖发挥的机会。” 郁文蕉:“比赛机制有问题。” 扈轻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这样护着她,委实逼得我不得不做恶人啊。” 都当好人,孩子能长成甚么好东西,必须有人做恶人啊,只能亲妈亲自上。 两人面面相觑,糟,弄巧成拙了。 忙补救:“团体赛里扈暖表现可是最好的,可惜不能让人知道,扈暖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呢。” 扈轻点头,心道,当妈妈的最怕听到这种话了,救命什么的,对应的不就是牺牲?再有扈暖那个脑袋一热不管前头是什么都硬上的性子,扈轻反思自己哪里教的不对。 看两人忙活的头上冒汗,说话太多脑子转太快,虚了吧。 告辞:“我回去看着她,放心,我是绝对不打孩子的,我跟她好好说话,你们安心休养。” 两人眼巴巴的,铺垫了这么多,扈娘子应该不气了吧。 瞪金信:你个没眼色的,去听着呀,万一不好来报信呀。 扈轻回到扈暖房里,客客气气请乔渝去忙,等乔渝一出门口,结界唰唰唰糊了三层。 乔渝迈不动脚,眼神求助的望向水心。 水心笑道:“她最疼扈暖,能怎么着她呀。” 乔渝咳咳,淡然的拐去自己房间,坐下来,竖起耳朵。 水心好笑,招呼金信四人:“过来坐,总听扈暖提起你们,我们说说话。” 四人坐下来,冷偌左右看了看:“扈舅舅,花花呢?” 扈花花和扈珠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水心不以为意:“不用管他们,到时自己就回来了。来说说你们在宗门里如何修炼的,怎么扈暖总是喊累?” 四人对视,想,他们说的越辛苦扈婶子越心疼,那就往更辛苦的方向说。 水心微笑的看着他们打小九九,你们说我就信啊,天真。 屋里扈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被护具扶得端端正正,眼角还带着点红。 看到这一幕,扈轻忍不住笑,笑了出来,笑得越发大声。 扈暖越发委屈,尽管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委屈什么:“妈妈太坏了。” 这稚气满满的话让扈轻的笑容沉默,她抚摸着扈暖的头发,啪叽亲在她脑门子上:“妈妈永远陪着你。” 扈暖没感受到这话底下的汹涌澎湃和重量,她说:“你哪次出门都没带着我。” 扈轻拉拉她的小耳垂:“妈妈出门是工作,工作才能养你。” 扈暖叹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赚钱呀。” 扈轻好笑,轻轻摸了下她的额头:“那只蝰蛇,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扈暖又叹口气,吸吸鼻子:“它要我毁掉它的骨头,说不想再被利用。” “还对我说人类阴险狡猾,要我小心。” 扈轻呃,这话怎么这么怪,好像在说扈暖不是人类似的。 大约是看扈暖顺眼,传授它的兽生经验吧。 “妈妈,那个人太坏了,他为什么骗蝰蛇?” 扈轻轻轻道:“可能那个人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算计蝰蛇吧。” “可蝰蛇是他的伙伴啊,他说话不算数,蝰蛇想起来后可伤心了。” 扈轻微笑着沉默,最后告诉她:“因为在他眼里,灵宠并不是伙伴。这里的人,契约灵宠用的都是主仆契,仆,只是主的一件工具。” 扈暖沉默。 扈轻再说:“即便是伙伴也能背叛。人大多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扈暖:“不对,大师兄二师兄遇到危险我们都去救他们呢,我们就没有背叛。” 扈轻:“对,你们都是好孩子。那你们去救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逃跑?他们是为自己考虑,说不得错。当然,如果是为了他们逃生而故意把你们落入险境,又是另一种说法。” 扈暖:“我知道,太仙宫他们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太仙宫都是坏人。” “呃,未必全是坏人,但对他们多提防就是了。妈妈是说,人心是很复杂的,可以为了同伴不顾生死,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死背弃同伴。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人性。” 扈暖:“哦。” 还是不太明白。 扈轻笑笑,没多说。谁都是磕磕绊绊才成长起来的,自己像扈暖这么大的时候,不也非黑即白也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充满向往吗?最后也没得个好结果,不过,自己依然过得很好就是了。 扈轻又说她:“比试是让大家检验自己真实水平的,你当了玩了。” 扈暖不服气:“真打架我可不输,打着玩有什么意思,打了也白打。” 呵,她还不服气。 扈轻:“切磋就是要学别人的优点,也要找别人的破绽。你把这当了友谊赛,人家把你当伙伴?远的不说,就说太仙宫,这次要不是你们走了狗屎运,人家就把你们永远留在秘境里了。我问你,那个时候你们真打起来,是对他们有了解好还是对他们一无所知好?” 扈暖便不说话了。 她又不是真笨,团体赛的时候太仙宫从没进禁地就开始杀人了,师兄们都说朝华宗和太仙宫迟早一战。 “妈妈,你知道朝华宗和太仙宫关系不好吗。” 扈轻翻了个白眼:“废话,他们关系早不好了。你可是朝华宗弟子,遇到太仙宫弟子等着人家杀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道什么意思吗?” 扈暖沉默了下:“弟子大比的时候,太仙宫要杀我们这边的弟子,还是我给了他一道符才反杀了太仙宫的人。” 扈轻一惊,忙问究竟,听了直骂无耻,又担心扈暖的安危,直到扈暖给她看了乔渝给她准备的各种防御的攻击的护身的护魂的宝贝,脸皮直抽抽。 “你师傅对你太好了,我这个亲妈都做不到这份上。” 扈暖:“所以妈妈把我扔给师傅,自己跑出去玩。” “明明是你师傅心疼你。”扈轻咳咳咳:“.和你师傅别这么说。” 扈暖鄙夷,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按你这年龄,在咱那早就住校了,当然是老师管你。”扈轻的理直气壮下带着心虚,毕竟她还埋怨过女儿为什么不能走读呢。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住校真香。 wap. /108/108802/28232783.html 第六百六十七章 我要杀个人(三) 扈花花和扈珠珠在一群人围着说话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那么多人呆在一个小房间里,太窒息了。 好吧,他们就是想出去玩。 毕竟是两个身经百战的“大妖”,两人很顺利的溜出朝华宗的灵船,向双吕城去。 桃花坞?一堆破树有甚么好看的,山里到处都是。现在,他们只想多看看人啊物的洗洗眼。 双吕城很开放,城门打开谁都能进,不收进城费也不查身份,便是妖族和魔族,只要别太嚣张,也是能进去的。 跟水心来时发现这一点,所以两人才敢独自来。 可惜他们忘了,独身的灵宠进城太惹人注目,而且他们的个头太小,真的只能算是宠物。 还是长得丑的那一挂. 所以到城门的时候,两人就被逮住了。 没错,天降大手,把他们给薅了起来。 “怎么有这么丑的灵宠?谁家的?好丑啊。” 扈花花和扈珠珠不想暴露实力,所以由着被人抓起来。 一群年纪不大的男修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没一个认出他们是什么品种。 “这就是普通的狗吧。”一个修士不确定的说扈花花。 扈花花的身份至今没被任何人认出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至于扈珠珠,只有水心说他是雷鸟,别的见过的人都不认识,大约是这雷鸟只和佛有缘? “那这是土鹰?”另一个说扈珠珠。 扈花花毛发应该是漂亮的,可惜这么多年扈轻坚持给他染发,连他自己都习惯了,时不时就要自己手动上一遍色,以至于土黄色牢牢的长在他身上,洗都洗不掉。 而扈珠珠的本相.一开始扈轻只是为了让他好看才染色,后来他跟了水心,再也没染过。所以,他邋里邋遢灰不拉几丑兮兮的毛是真的. 一个土黄一个土灰,竟然也有人拣,这群人是有多穷? 真的很穷。 因为他们在说把他们拿去卖,看能不能卖几个灵石。 “万一有主呢?” 抓着他们的人用灵力试探,扈花花和扈珠珠放松,没让他们发现他们体内有灵力。 “好像只是普通的小兽,谁会契约这个。” “那也卖不了几个灵石。” 修士们心思很活络,决定把他们打扮打扮再去卖。于是扈花花和扈珠珠被带进双吕城,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被那些人拿着水啊粉啊什么的捯饬。 扈花花又镀了一层,深深的金黄色,毛发打着圈,头上套了个花冠,廉价的金属上粘着廉价的彩色石头。 而扈珠珠被喷成雪白雪白的颜色,小爪子涂了红,套了一条廉价珍珠项链,珍珠是随便什么河蚌里就能产的那种,除了颜色好看点儿,几乎没有灵气。 然后两人被关进笼子里,笼子很精致,雕着花,系着丝带。 好吧,一看就是要去骗心软的女孩子。 他们用妖族独特的方式无声交流。 扈珠珠:“我们为什么不反击?” 扈花花:“很好玩。” 扈珠珠:“我们要被卖掉了。” 扈花花:“好玩。” 好吧,你要玩就玩吧。 修士们很熟练的将他们卖到一家宠物园,一共卖了一百块下品灵石。 不知道谁的身价更高些,因为是一起喊的价。 修士们很满足,抛着装灵石的袋子走了。 而买下他们的人说:“没灵力,杂兽两只,糊弄不了人就养大了吃肉。” 吃肉以前都是他们吃肉,如今轮到别人吃他们的肉了? 扈珠珠:“太可怕了,我都没想过吃人,人想吃我。我能不能吃人?” 扈花花:“我不吃,妈妈不会喜欢。你别告诉妈妈。” 扈珠珠:“不觉得人好吃。” 宠物园很大,笼子一排接一排,他们被摆在最外面的下排。旁边有长得很好看但没什么灵力的鸡、兔子、猫之类。卖点全是软萌可爱。 越好的灵兽肯定越往里。 扈珠珠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身边的小动物们灵智太低,没法交流。 他想睡一会儿。 扈花花很新奇的看来看去,在笼子里跳啊蹦,不知道哪个慧眼识珠的会看上自己。 这些没有修炼前途的软萌小可爱也是很受欢迎的,毕竟双吕城再富庶也不是人人富有,再有有的人就喜欢柔软可爱无害的小动物,还有就是——讨女孩子欢心又囊中羞涩的话,这里也是很好的选择。 彩羽的鸡被买走了,长毛的兔子被买走了,大眼睛的猫也被买走了。 扈花花沉思:“我不可爱吗?” 扈珠珠懒洋洋的提醒:“你想跟别人走?想想你姐跟女妖走了一回,你妈什么反应。” 冲动的脑袋一冷。 扈珠珠:“你姐是你妈亲生的,你妈不能不要,你可不是你妈生的。” 彻底冷静了。 扈花花:“你说,如果我被人——掳走了,妈妈会不会来救我?” 扈珠珠哦了声:“不但会救你,还会杀人,然后再剥了你的皮。” 扈花花:“.” 他妈妈的暴脾气,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 要不然——逃吧?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大门走了进来。走在当中被人拱卫的那个男人,胸前带了一件样式奇特的护甲。 看到护甲的一瞬间,扈花花的血都凉了下来冰冻成铁,心脏停止跳动,挤压着什么。 躺平的扈珠珠一个跟头立起来,看眼他又飞快去看那群人。 那群人脚步不停的经过他们往里去,他们根本不会往与他们的脚平齐的笼子望一眼。 扈珠珠:“你怎么了?” 他感觉到扈花花的异常,却不知道为什么。 周围没有修士,扈花花小爪子轻轻一推,被锁住的笼子门无声打开。而扈珠珠直接从栏杆间的空隙里挤了出来。别看他胖,全是羽毛烘托,其实他可虚了,得补肉。 扈花花:“我要知道他是谁。” 扈珠珠:“哦。然后呢?” 扈花花眼里有黑红色的火焰在闪烁:“然后——” “妈妈,我要杀个人。”扈花花对扈轻说。 扈轻懵了好一会儿。 小孩子偷跑出去玩没关系,安全回来了嘛,孩子嘛,要自由嘛,虽然变了个样,但也挺好看的。 回来就和她说悄悄话,没问题,贴心好妈妈嘛。所以,杀人—— 要不要这么刺激? 扈轻想笑。 扈花花:“妈妈,我要杀个人。他杀了我妈妈。” 扈轻的笑容一下收起,望着扈花花的眼睛,半天,重重点头:“好,杀他。” wap. /108/108802/28232784.html 第六百六十八章 打听(一) 对扈花花的身世。 扈轻是有猜测的。 早产,虚弱,不知自己身份。 这对妖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妖的一切传承在血脉中,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甚么种族,适合怎样修炼。 扈花花不知道,而他明显血脉高级,只有一个可能——被封印了。 她能脑补出十七八个凄惨的版本。 只希望他不是被家人放弃抛弃的那一类。 现在听到扈花花要杀一个人,是为母报仇,扈轻为他心伤的同时不由松了口气,至少,他不是被抛弃的。 那就简单了,有仇报仇,杀人偿命。 问那人身份。 “那人就在桃花坞,是天海阁少主。” 扈轻一顿:“你跟他近距离接触了?” 扈花花:“没有。我让火灵蛮和水灵蛮过去刺探的。”顿了顿:“我从来不跟有主的灵宠说话。” 嗯?什么意思? “他有两只品阶不错的灵宠。一只大海雕,一只白皮虎。” 扈轻点头,这都是要杀的目标? “还有一群随从,里头有两个元婴。” 唔,这也是要杀的。 “进空间,我下去走走。” 身后弱弱:“我也要去~” 扈轻回头:“你不是睡着了?”没好气。 扈暖不说话,要不是妈妈你太能说,我能装睡吗? 扈轻一哼,现在就嫌老母亲唠叨,屁股肥了吧。 “当什么也没听见,别妨碍我们做正事。” 扈暖眼巴巴的看扈花花:“花花,姐姐也想为你出份力。” 扈花花说:“姐,你自己起身都做不到,留着你的力气以后给我出吧。你听话。” 他说:“姐,你给我保密啊,连你师傅都不能说啊。要不然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 扈暖两手扶着护具:“唉,我要保守的秘密真多呀,我感觉我都不是人,我是个罐子吧。” 扈轻笑起来:“你乖,这事对你弟弟很重要,一分差错都不能出。” 扈暖想点头,点不了:“嗯嗯,你们快去吧,我谁也不告诉。” 扈花花拉着扈珠珠进了他的空间,扈轻往外走,厅里水心调息,见到她出来:“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还打结界。” 扈轻道:“我出去一趟,你看着扈暖点儿。”停脚想了想:“等我回来有事与你说。” 水心到里头,拖了凳子在床上坐下:“你妈干嘛去了?” 扈暖百无聊赖:“舅舅,我躺得肉疼,好无聊啊。” 水心便道:“正好我教你诛邪伏魔印,你不用起来,跟着我结手印。” 扈暖嗷的一声:“我是病号,舅舅你好残忍。” 水心说:“你要是学会诛邪伏魔印,那女妖根本不敢碰你,也便没有后来这些事。难道要你妈妈再因为你发疯?” 很好,七寸被拿捏的准准的,扈暖不得不听。 扈轻不知道水心丧良心的要求脑震荡的病人进行学习,她下来朝华宗灵船,往桃花坞里去。 才来的时候没心情没有细看,此时一看,处处桃花盛开恍如来到香云团簇的天宫,再兼见到修士在其间闪现,更像脱俗的仙人,端的一副仙境美景。 行走其间,扈轻只一个想法:桃呢? 偌大的桃花林,一个桃子都没有的吗? 但有卖桃的! 十几个门派在这里聚会,催发了一系列短暂性行业,卖吃卖喝卖杂货为主的自由市场。 尽管这两天高层们忙着算账,但对下头的弟子们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自由市场欣欣向荣香气飘飘。 有个提着篮子卖桃的姑娘,才十岁左右的年纪,篮子里的桃玉白泛粉,只剩了几个。 扈轻一口气全买了,偷偷问她:“哪个门派的弟子最大方?” 小姑娘机警,这是抢生意的? 扈轻冲她眨眨眼:“我卖这个。” 手里拿出一卷硬布,硬布垂落,露出里头固定在上头的十几柄小匕首来,每一柄皆精致华美,只比手掌略长。 小姑娘才去了戒备的神色,悄悄告诉她:“太仙宫和云霄宫最大方,你多说好话。合欢宗的喜欢漂亮的,麒麟山和九苍山的喜欢实用的。仙音阁的心软,你装装可怜。长极门的不好推销。棠栗书馆的买卖难做,他们说话我都听不懂。星月门的根本不买东西。朝华宗的人最抠门。” 扈轻:“.” 朝华宗没钱了吗? 小姑娘又说:“你这东西器门的怕是看不上,我从没见他们买这些。东皇宫的人可以试试,他们看见什么都买。还有天海阁——” 小姑娘观察力惊人啊,是个人才。扈轻等着她说。 小姑娘说:“他们什么都看不上。” “什么都看不上?”扈轻做出诧异的样子:“难道他们比十大宗门还有见识?” 小姑娘撇撇嘴:“我家的桃,在这桃花坞周围数得着的好吃。我天天来卖,都卖了一个遍,只有天海阁的人不买,连散修联盟的穷酸都比他们强。” 呃,可怜的散修联盟,连个孩子都看不起他们,是有多穷。 小姑娘脸红了红,咳咳:“我不是嘴巴坏,是他们真的很过分。我的桃一个卖十块下品灵石,虽然是比平时贵了些,咳咳,但大家都涨价了啊。他们竟然要一块下品灵石买俩,是不是很过分?” 小姑娘瞪着眼,要扈轻裁判。 扈轻一秒钟回想当初一天才赚一块下品灵石的日子,顿时觉得自己买下的不是桃而是奢侈品。 重重点头:“过分。” 小姑娘一下放松,笑起来:“就是嘛,太过分了,我不卖他们还纠缠呢,幸好被朝华宗的人解了围。” 扈轻来了兴致:“不是说朝华宗的最小气?” “唉,是啊,他们人是不错,可杀价也很厉害啊,买三送一,看在他们帮我的份上,我给他们买五赠一。以后可不能给他们这个优惠了。” 扈轻笑起来:“是,你对他们真大方。” “嗯嗯。”小姑娘想起还没说完天海阁,愤愤:“天海阁的最过分了,不买我的桃就算了,还说我的桃不好吃,说他们海外有仙山,仙山有仙桃,我这个就是沤肥都不配。气死我了。” 扈轻跟着板脸:“太过分了。” 小姑娘哼哼:“你是没看见啊,那些人,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什么都看不上,说这个他们有更好的,说那个比不上他们海里出的,海里那么好,他们来这里干嘛?海里那么好,干脆让他们变成鱼就活在水里好了。” 扈轻嗯嗯。 “喏,就是他们,说我桃不好的。你可要小心不要对上。有个卖药材的大叔跟他们争辩被他们打出血了。他们打人不止一次,你要小心啊。” 扈轻:“好好,我记住了,多谢你。” 眯着眼看去,见到结伴的几个人,穿着海蓝搭配黑白的衣裳,头发披在脑后只有过肩长,额头皆系金属风发带,很有特色。 wap. /108/108802/28232785.html 第六百六十九章 笏兽(二) 扈轻在集市上随意逛了起来,捧着桃子慢慢啃。她没有刻意去跟踪天海阁的弟子。左右来的就这十几家,多走几步总能遇上。她把注意力大都放在摆放的货品上,神识放出几米远听着周围的动静。 如此天海阁弟子的对话零零星星的汇聚来,果然如那卖桃的小姑娘所言,鼻孔朝天,甚么都看不上,说哪哪都比不上他们海域。 扈轻都想拿出地图来看看天海阁是不是海上仙岛,还是另一方富饶大陆。 关于天海阁少主,没听到几句相关的,天海阁弟子偶尔带出来的,全是追捧。毫无价值。 她连天海阁少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些小弟子肯定不会直呼其名。 扈轻思考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方向,应该往高层相聚的地方走一走。 “扈娘子。” 扈轻转身,惊喜:“温道友。” 看他旁边,并没有其他人,这是来撞桃花运的? 扈轻笑道:“桃花坞好地方,花美人更美。” 温传一时懵,这个开场白不该用在他们之间吧?扈娘子这是夸他好看?不太对呀。 不太肯定的接口道:“扈娘子觉得花好看,可以折些花枝回去。” 轮到扈轻懵,我折花枝子干嘛?我像那折花插叶的雅人? 不由抬头看,头顶上全是云霞般灿烂的花团。 可惜道:“花好看,可惜不结果,折回去养起来也没用。” 温传干笑,觉得这个话题可以放过了:“扈娘子是来给扈暖买东西吗?要买什么?我熟一些。” 扈轻心道,难道我就不能给自己买? 笑道:“她无非是养伤无聊,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如此,麻烦温道友了。” 正愁没地方打探消息去,温传是宗主的弟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两人同行。 扈轻不客气的问了:“温道友,天海阁是个什么地方?” 温传诧异,旋即想到这次三家的联合算计,相比太仙宫和器门来说,大家对海域来的天海阁是多些陌生。 扈轻是因为扈暖才打听的吧。 他说:“天海阁建立在颀野天东北向的海域中,他们所在的那片海域一家独大,叫做碧波海。碧波海既有漂亮的风景,又有无数岛屿,上头各类出产丰富,有些是海上特有的,所以——” 天海阁很富。 扈轻了然,大富翁啊,人家不止有钱,还自产自足不依靠颀野天,所以傲得有底气。 “天海阁阁主覃佑古,修为比我师傅还高。这次他没来,来的是他的儿子,也便是天海阁的少主覃子珑。” 覃子珑。 扈轻嘴角弯起,知道了。 温传继续说:“他是金丹修为。” 扈轻嘴角再翘,金丹啊,正好,我也是呢,我还能越阶挑战呢。 绢布:“呵,人家是金丹,可装备不一定了,要知道,人家比你有钱。” 扈轻:“.” 温传道:“这次他们三家联合一起可看出,他们应该在之前便因为这处秘境的事有交流了。” 扈轻点点头:“温道友,朝华宗和天海阁的关系好吗?” 温传想了想,说:“有来往,我师傅和天海阁阁主算是有交情吧。” 扈轻啊:“那天海阁少主也和你关系不错?” “见过。这天海阁少主覃子珑据说是个修炼奇才。上次见他才是金丹初,气息尚不稳,这次已然是金丹中,隐隐要入金丹后。不过才十年多一些的时间,进步可谓巨大。或许再过个十年他能冲击元婴。到时候他便是最年轻的元婴真人了。” 温传说着赞许的话,语气里却没多羡慕。覃子珑天赋当然好,不然不能被天海阁承认是少主。他修为进度是快,但能从中看到使用外物辅助的痕迹。 朝华宗的宗旨一向稳扎稳打,讲究的是基础夯实,并不以快速进阶为目的。如乔渝一般实力堪比元婴修为还压制在金丹,最后不得不才进阶的,并不止他一例。 就像同样是一百分。一个是能考到一百,一个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 只能说人各有志。 温传想着覃子珑的身份,无非是天海阁要美名,想捧出一个第一天才来。 而扈轻抓住了关键点:十年之前! 十年之前,自己捡回的扈花花。 她笑着不经意道:“天海阁少主来过朝华宗呀,那为他举办欢迎宴了?我家扈暖没丢人吧。” 温传仔细一回想,道:“说来是巧,那个时候扈暖才刚刚入宗门。” 扈轻:对上了! 温传又道:“不过天海阁的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他们是来找东西的。” 东西?扈轻垂了垂眼,复笑:“还有天海阁得不到的东西?这一路见到天海阁弟子可什么都看不上呢。啧,显得别人都跟乡巴佬似的。” 乡巴佬:乡巴佬怎么了?乡巴佬会种地,你会吗? 扈轻:.我错了。 温传没有为覃子珑保密的意思,反正当初那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买了只灵兽,跑了。估计后头也没找到。” 扈轻的心一下一下沉稳的跳着,分毫不错。 温传忽然叹了口气:“在孤光城买的。如今孤光城早成了废墟成了妖兽的天堂了。” 短短几年,繁盛的孤光城就变成了野地,树木植物把人类的痕迹抹除,妖兽丛生。仍有修士去里头寻宝,时不时能在废墟里翻出宝贝来,成了一处探险的好地方。 至于说城底暗道连通的矿脉,原来的通道早填了,在靠近朝华宗的方向另建了开采营地。 扈轻急死,你倒是一次说个干净啊啊啊—— 只能自己问:“什么灵兽是天海阁追不到的?九阶的吗?” 温传哈哈笑:“哪有九阶的灵兽——孤光城怎么可能抓得到。是一只——笏兽。” 轰—— 灵宠空间里,扈花花抱住脑袋:笏兽,笏兽,笏兽 扈轻一脸迷茫:“笏兽?好像在哪听过?又没听过?” 温传笑道:“难怪你不知道。笏兽几乎已经绝迹,在颀野天这里已经万年无人见过。也不知孤光城的人怎么抓来一只。” 当年是他陪着覃子珑在自家里找了一圈,事后玉留涯还和他谈论这事,所以他知道内情。 “孤光城抓了只将要分娩的母兽。笏兽是高傲的瑞兽,不会认主的,所以只能在才出生的幼兽身上做手脚。” 扈轻心一冷。 wap. /108/108802/28232786.html 第七百章 水心的震惊(一) “听说在出生那一瞬间,母兽以自身为祭,将幼兽转移了。天海阁的人四处寻找,因为离着近,还来朝华宗找过。我们宗里自然是没有,护宗大阵在,任何异物闯入都会有动静。没找到他们就走了。” 以自身为祭。 扈轻呵了声:“那天海阁岂不是人财两空?孤光城没有责任吗?” 温传:“他们之间怎么处理的便不知晓了。之后没听说相关的消息,倒是孤光城几年后被兽潮所毁。” 扈轻心道,报应。不知道抓了多少灵兽妖兽出卖,上天降给他们的报应。说不得兽潮就是去报仇的。 抬头望天:老天啊,让报应来得更猛烈吧。 老天:劈死你吗? 扈轻得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扈暖还没灵宠。朝华宗和麒麟山的关系如何?” 温传却是道了句:“对了,听说天海阁四处搜罗好的灵兽,覃子珑喜欢这些。前些天还听说天海阁向麒麟山求购龙蛋。不过眼下这般情形,麒麟山怕是不会做这桩生意了。” “龙蛋?”扈轻一惊:“他们好大的胆。龙族允许自己的后嗣被卖来卖去?” 温传:“自然不是真正的龙族蛋,只是生了几分龙族血脉的龙形妖兽蛋。也是难得之物了。” 扈轻皱眉:“天海阁少主这么喜欢灵宠?是要组建一支灵宠大军吗?” 温传:“个人喜好吧。” 修士能契约的灵宠是有限制的,要看神魂的强弱。灵宠固然是个好帮手,有时候还能带动主人的修为,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养灵宠很麻烦,修炼资源要准备两份,雷劫也是两份,总没有白吃的午餐。 温传道:“不然我跟师傅说一声,趁这次机会打听打听麒麟山有没有好选择。” 扈轻:“有劳了。” 如果有合适的,当然不能放过。 之后两人一起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全是温传买单,扈轻没跟他抢。全都是一式五份,不偏不倚不落下。 扈轻心说,失恋的男人果然脑子回来了,做得多好呀。 温传把她送回灵船,扈轻再三感谢,进了门发现几个小的都在。 跑过来接东西。 扈轻无奈:“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用功?” 扈暖的房间门紧闭,开了结界:“扈暖睡了?” 金信告状:“扈舅舅不给我们开门。” 尽管扈舅舅长得好看笑嘻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不敢造次,也不敢放松。 水心:小僧气势威仪呀。 扈轻:“嗯嗯,他是有些——不太通人情。东西分一分,你们早早休息吧。回来这一天你们也没好好休息。都去稳定下心境吧。” 四个孩子听话的点头,拿了自己那一份放回自己房间,属于扈暖的那一份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然后礼礼貌貌的和扈轻告辞,去隔壁找师傅去了。听训。 扈轻去推门,结界一层一层的打开,开了三层,房门打开,又是三层结界打开,她才抱着东西进了屋。 无奈:“那么多结界,你防谁呢?” 水心心里道,防你呀。 他坐在桌前,拿着小木鱼:“那几个孩子太吵了,不想让他们进来。” 扈轻把东西放到一边:“你收敛些,他们都怕你。” 水心摸了摸脸:“果然不如我的本相好看呀。” 扈轻:“.” 去看扈暖,看她睡得很深沉,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水心努力不心虚。他想闲着也是闲着嘛,学个手印打发时间呗。谁知道一个手印没学完,扈暖突然恶心,还吐了几口。可把他吓坏了,要是扈轻知道了还不撕了他? 真撕。 赶紧给她输入佛力疗伤,喂了些清水,扈暖闭上眼睛一下睡沉过去。 水心可不敢折腾了。 只盼扈轻千万别发现。 扈轻没发现,她心里头沉甸甸的是扈花花的事。 喊扈花花和扈珠珠出来。两人出来,两只灵蛮也跟着出来。 扈花花把自己蜷成一团,扈珠珠不知所措,两只灵蛮大气不敢出,悄默默爬到一边当不存在。 扈轻心里叹了口气,把扈花花放到床上,挨着扈暖,给两人掖好被子。 转身扈珠珠扎着翅膀看她,吊着两只眼。 扈轻卡着他的后脖子,拎到桌上,坐下来:“有事跟你说。” 水心望眼床上:“谁欺负了我狗外甥?小僧给他送报应。” 半开玩笑。 扈轻却是极度认真:“这场报应一定要送,现在就要送。” 水心收起嬉笑:“真被欺负了?” 扈轻点点桌面:“天海阁少主,覃子珑,必须死在这里。” 水心讶异。 “孤光城抓了花花的母亲,覃子珑买了。花花母亲生下他的前一刻,以自身为祭,把花花送了出来。” 水心眸色一深:“然后被你救了。” 扈轻道:“阴差阳错啊。那个时候我只是凡人,出城采药遇到他。哦对了,就在你不告而别之后。” 水心:“.我解释过了,不是不告而别,是遇到了仇家,为了你的安全我也不能回去啊。” 扈轻摆摆手:“说花花的事。我们得报杀母之仇。” 水心:是他要报杀母之仇,我和你是协助。 说:“当初我就说孤光城罪孽深重,不定兽潮便是去报复的。” 眼珠一转:“所以,花花的母亲是哪种妖兽?” 扈轻顿了顿,扭头看了眼,扈花花和扈暖两个互相挨着,全一动不动,可怜的幼崽啊。 转回来:“笏兽。” 温传都知道呢,自家舅舅知道应该也没关系吧。 笏兽!!! 水心跳起来,脸一下涨红,瞪着扈轻说不出话。 扈轻莫名其妙,警告他:“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打鬼主意,你敢对花花做甚么,我我我——我见佛推佛你信不信。” “呸呸呸。”水心连忙合十:“佛祖莫怪佛祖莫怪,莫跟蠢人一般见识。” 他唰唰唰出手又是好几层结界,拖着凳子坐近扈轻:“真是疯了,连笏兽都抓。孤光城丧心病狂,死一次不足惜。” 扈轻奇怪:“哦,我听温传说笏兽好像是瑞兽,看你如此——难道笏兽是你们佛门瑞兽?” 水心见她真不知,不由感慨她走了怎样通天的好运气。 “笏兽是瑞兽祜的后代。祜,你知道吗?” 扈轻当然不知道。绢布给的动物大全里好像没见到过呀。 wap. /108/108802/28232787.html 第七百零一章 扈笏是一家(二) 绢布:“嗯,没有,因为给你的是入门篇。” 扈轻:“能一次把话说完吗?我一个凡人入道,能知道多少修真界的秘闻?” 绢布说:“由你自己揭开谜底不是更好玩?多刺激。” 而水心听了她的话,直接指头蘸着冷掉的茶水在桌面上写字。 笏兽。 祜。 “瑞兽祜,在小黎界你别想见到。我也只在佛家典籍上见过。瑞兽祜,是守护兽,守护一方气运。” 扈轻瞳孔地震,不是不是吧?守护气运?这听着怎么像是天道的工作? 水心:“利害吧,没想到吧?我只看出我的好外甥血脉不平凡,没想到不平凡到如此啊。我的好外甥啊——” 扈轻冷眼:方才还是狗外甥。 水心:跟好外甥相比,小僧更像是汪汪兽呀。 “那我好大儿岂不是厉害得颀野天盖不住?等他长大岂不是直接飞升?” 水心打住她:“别做梦了。厉害的是瑞兽祜,流落修真界的笏兽还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代,体内还有没有瑞兽祜的一丝半丝都不确定。以好外甥的外形判断——” 他不说话了。痛心疾首啊。早知道他早四处搜罗用得着的东西给他提升血脉呀。 扈轻不服气:“我们外形哪里差了?多可爱呀,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水心呵呵,拒绝跟当妈的讨论这种雷区话题。 不过—— 他看看扈轻看看床上,看看床上看看扈轻:“说来,他是笏兽,而你姓扈——”猛的拳头砸手心:“扈错这个名字,小僧果然没取错。” 笏扈是一家啊。 扈轻木然:“可你叫了个错。” 水心:“改名,以后我就叫扈对了。” 呸,我还呼你一对巴掌呢。 扈轻拍他一下:“说正事。” “对对,说正事。说正事就是——笏兽极为难得稀有,便是在云晶天都是被妖族善待的存在,孤光城怎么抓到的?而且笏兽不会认主,宁死不屈。难道——孤光城明知这点,所以他们知道得不到笏兽于是找冤大头接手了?”他摇摇头:“可惜孽业不是那么好转移的。抓她的人,杀她的人——孤光城已经完蛋了,覃子珑又被你盯上,完了完了。” “怎的?你遗憾吗?”扈轻凉凉开口。 水心摇头:“来,咱们来说一说怎么杀他吧。” 扈轻惊了:“你好积极主动。” “那当然,咱们是一家子。”水心只差拍胸口。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狗腿吗?” 水心与有荣焉的笑,狗腿就狗腿吧,数不清叫了多少声狗外甥了。 扈轻简直没眼看。 “覃子珑不好杀。”扈轻道:“他不是一个人,天海阁少主,杀了他是跟整个天海阁对上。” 她看着水心的眼睛,水心了解的点头:“所以,不能让天海阁知道是我们干的。” 扈轻:“那么,就得一网打尽。他,他的两个元婴护卫,十二个金丹手下,一只海雕,一只白虎。他本人金丹修为,身上装备不明。另有在此地的天海阁弟子若干。” 两人对视着,牙疼。这些讨厌的富家子,就不能搞个微服自己独身跑出来吗?给不给人机会啊。 扈轻道:“覃子珑住双吕城,天海阁弟子住灵船在桃花坞,进出护卫不离身,这么怕死的吗?” 水心:“那叫排场。” 扈轻:“两个元婴,十二个金丹,他自己加上装备,肯定不弱于元婴,两只灵宠算金丹吧。那就是三个元婴,十四个灵宠。你觉得如何?” 水心严肃:“我觉得,我们需要外援。” 扈轻:“想都别想。这事不能让朝华宗知道。我杀天海阁少主,我女儿在朝华宗,天海阁为难朝华宗,朝华宗怎么对我女儿?” “有乔渝呢。” 扈轻说:“别坑老实人了。” 水心可惜:“只凭咱俩,不可能。” 扈轻:“你对一个元婴,如何?” 水心:“也只一个。” 扈轻:“那我也一个。” 水心看着她,扈轻略微心虚:“我很厉害的。” 水心:“行不通的。万一那覃子珑紧急关头把他爹召唤来——” 扈轻:“可能吗?” 水心:“天海阁阁主是元婴后修为,横跨那么大空间赶过来是不可能。但我们得防着他们的神魂手段。”防着通风报信和留遗嘱。 扈轻沉思,隔绝神魂神识的法子,她有呀。她修炼了神魂大法春神诀的,就有神识攻击和防御啊。 嗯,得现学。 绢布:“现学现卖,早就让你努力努力再努力,你看,哪次不是功到用时方恨少?” 扈轻心里让他闭嘴:“我闲着过吗?” 这倒没有,绢布又说:“贪多嚼不烂。” 扈轻气:“我学的哪个用不着?只恨时间少,没嫌功课多。你觉得你跟着扈暖比跟着我省心是吧。” 绢布不说话了,虽然扈轻总是跟他要这要那,可从来没抱怨过要学的多呀。若是跟了扈暖,天天叫苦,他还得天天哄着求着学。算了,他知足了。 道:“春神诀里有专门针对神魂神识的封印之法,你抓紧学一学,勉强能用出来。” 根据她现在的神魂强度推测可行,扈轻沾了先天魂体强大的光。 扈轻对水心道:“想法子,把他引出来,咱俩干他一个。” 好生猛。 水心瞧她一眼:“利诱?” 扈轻:“覃子珑喜欢收集高阶灵兽,越难得的越好。” 水心目光往床上瞧,扈轻摇头。 然后两人的视线锁定扈珠珠。 扈珠珠大大方方:“我去引他可以,可他认识小爷来历吗?” 扈轻真诚的请教:“请问您是雷鸟中的哪一支?很珍贵吗?” 扈珠珠呵的一声:“雷鸟的血统高低,要看身上的雷羽,雷羽越多,驾驭雷的能力越强,我身上——全是!” 两人看着他身上乱糟糟的毛,齐齐沉默。 火灵蛮和水灵蛮低低的飞上来,停在扈珠珠跟前,抬头瞻仰,哪一根? 扈轻摸着下巴:“你说——覃子珑稀罕灵蛮吗?” 水心也摸下巴:“小了点儿,他喜欢袖珍的吗?” 扈珠珠怒了:“我说的是真的!我雷羽多的是,我只是还小,还没换毛,而已。” 扈轻忍不住说水心:“人是跟着你的,不给吃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个羽毛保养都不做?” 水心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做那种东西?” 扈轻看眼他乌黑亮丽的假发,好吧,是难为和尚了。 wap. /108/108802/28232788.html 第七百零二章 藕花(一) “妈妈。”这时忽然传来扈暖的声音。 扈轻水心同时一扭头,发现不知何时,姐弟俩醒了,在被子下转了个身,齐齐脑袋趴在床沿,看着他们,盖着大被子,跟两只乌龟成精似的。 方才还躺得好好的呢。 扈暖招手:“妈妈。” 扈轻过去:“怎么把护具摘了?” 扈暖说:“头不疼了。” 睡了一觉就好了,毕竟是修士的身体,修复的速度比凡人快得多。 扈暖把手放在扈轻的手里,紫晶玉豸从她手背上爬出来,爬到扈轻手腕上。 “肉肉帮你。” 扈轻一顿,说道:“给他另取个名字吧,这个名字很羞人的。” 虽然小虫子是肉乎乎的,看上去比灵蛮还适合油炸了吃,咳咳。但,毕竟是自家人,该有的福利还是要有的,比如一个正常的名字。 扈暖:“那妈妈取吧。” 怎么难题还给扔过来呢?自己取? 她挑了挑眉,紫晶玉豸在她手腕上抖了抖,那一节一节的小身子哟,全是肉 “叫藕吧。”走过来蹲下仔细观察的水心说:“多好看的一条藕虫。” 关键是,藕是素的,不要看甚么都是肉,吃素净灵台。 扈暖啊的一声:“叫藕花。” 藕花就藕花吧,藕能吃,藕的花也能吃,还都很漂亮。 紫晶玉豸便叫藕花了。 “不给我介绍介绍吗?”水心道:“这个时候,我们还有时间给一只小虫子取名字?” 小虫子? 紫晶玉豸很不满,悄悄的放出些什么。 水心听到扈轻说:“你管这么多,咱们还是来商量怎么杀覃子珑的事。” 跟着她走到桌边坐下,道:“最理想的情况,把他自己引出来,引入我们提前设好的埋伏圈。” 床边,扈轻看着自己走到桌边坐下对着空气说话的水心挑了挑眉,看扈暖。 扈暖笑笑:“藕花好调皮。” 紫晶玉豸在扈轻手腕上扬了扬头。 扈轻:“这么小,能放出几滴血来?你应该有神识吧,用神识契个简单的感应契,你去帮我,总要能和我交流才行。” 她以神识成契,紫晶玉豸本能紧张,感应到这契对自己没有威胁,才加入进来,只是几秒,扈轻感觉皮肤似被风抚过一下,可以和紫晶玉豸交流了。 神识交流,不用说话,脑子想一想就行。 藕花在说:“让他看不起我,中了我的毒吧。” 他又说:“我要吃毒,吃很多很多毒。” 扈暖说:“带出来的毒丸子都给你吃了,等明天,我去给你买。” 扈轻:“毒草毒花毒果都可以吧?” “可以。” “那我去买吧。” 扈珠珠扈花花和灵蛮们都盯着他看。 扈轻想了想:“藕花是扈暖的小伙伴,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紫晶玉豸的长处是用毒,若外人得知难免对扈暖有偏见。而且紫晶玉豸的身份没法解释,一旦泄露,怕朝华宗也不好保她。 “他的毒什么时候能解?” 水心还在对着空气说话、倾听,仿佛那里真坐着一个扈轻。 藕花:“我想就可以。” 扈轻:“解了吧。”忙正事要紧。 水心正在说话,突然坐在对面的扈轻一下消失,他吃了一惊,迅速一扫,看到床边扈轻几个都看着他,皆是一脸看好戏。 眼底的冷凝散去,笑了:“我是中了招?这小虫子的能耐?他能制造幻境?” 扈轻点头:“准确的说,是毒,毒让你产生幻觉。” 毒? 水心运行功法,仔细感受体内,摇头:“我竟一丝异常感觉不出,且体内并未发现毒素。奇哉怪哉,竟能让我不知不觉中毒进入幻象且不生疑。这小虫,厉害了。暖宝,这个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扈暖:“嗯嗯,妈妈这样说的,师傅也这样嘱咐我的。” 水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啊。 等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以后要争取更高的家庭地位才行。 笑笑道:“那杀覃子珑简单了,让藕花给他下毒毒死他就行了呗。” 扈轻感受藕花的回应,道:“不行。藕花目前擅长使的只有这种致幻的毒,其他的毒他还没修炼出来。” 孩子还小呀。 水心看看藕花,看过扈花花扈珠珠,又看过火灵蛮水灵蛮,最后看看扈暖,对扈轻道:“你不容易,要养这么多。” 扈轻:.请不要提醒我这般残酷的事实。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她还有位神兽大人要养,有位蛋大人要孵,哦,还有个蛋在扈花花哪里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呢。 这样一想,以前的房贷算个屁呀,再贷三十套她都敢。 “咱们来说说怎么杀覃子珑吧。” 房贷要一个月一个月的还,孩子要一天一天的养。仔细比较一下,房贷还完房子是自己的,孩子养大孩子就是别人的了,嘶—— 扈轻赶紧甩甩头,人生真相不能想,只想眼前。 水心一拍手:“这还不简单。把覃子珑引出来,引到我们提前设置好的地方。” 请他签收报应。 扈轻:“藕花,你有把握吗?” 藕花:“我绝对行呀。” 扈轻对水心点头:“那这个地方,必须好好斟酌斟酌。要让覃子珑不能立即召唤人来,也不能让他发出讯息去。” 水心:“还要防着他身上各种宝物通风报信。他身上肯定有天海阁阁主的神识。” 扈轻:“这个我来弄。” 水心:“但最麻烦的是血脉。” 血脉? “血脉之力可比神识神魂麻烦多了。以血脉来传讯的话,不死不休,还阻隔不断。” 扈轻:“他会有?” 水心:“会的不多,属于秘法。以他的身份,会才正常。” 阁主的亲儿子的,内定的下一任啊,再多的防护手段都不为过。 怎么办? 扈轻呼唤绢布:“求支招。” 绢布:“没招。血脉是老天都要通融的存在,是上天都不能改变的关系。” 不然一个个决裂的时候说“斩断”而不是“改变”呢,而且斩断的也只是因果,子子孙孙从血缘上讲还是有关系。 “不过,也不是全然无法。下界能有什么厉害的血脉秘术啊。”绢布话语里尽是来自仙界的优越感。 扈轻听着都想打他,但想到自己是受惠者.咳咳。 “你有血煞珠呀。” wap. /108/108802/28232789.html 第七百零三章 好大儿(二) 血煞琉璃珠。 那位强行进了她的神魂占据半壁江山并一动不动的大爷。 它能配合? 绢布:“你不用它,它永远不能为你所用。” 就是一个器,连器灵都没有,不早早收伏了等着它收服你吗? 扈轻:“我不会。” 绢布:“只要你想,肯定能催动。血煞珠本来就需要血煞滋养。” 扈轻对水心道:“我先准备准备,你去外头找个合适的地方。” 水心正心热他的好外甥,闻言竟依依不舍:“花花,好好歇着,什么事都有舅舅和你妈妈顶着。” 出去了,外头正黑,人家也不介意。 “珠珠你跟着去啊,我看他现在脑子不正常,别头昏做差事。” 扈珠珠不想去,瞧不上和尚那谄媚的样,但听扈轻这样一说,也觉得对,别影响了自家老大报仇,追了上去。 扈轻招手让两只灵蛮过来:“我要修炼,你们几个玩,不要打扰我。” 扈花花:“妈妈,是不是很难?要不然等我长大——” “不等了。你长大他也长,现在他是金丹最好杀,等以后成了元婴做了阁主咱们更没机会。你放心,妈妈也是金丹,等藕花把他诓出来,你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 扈暖挨挨扈花花:“妈妈说的对,妈妈很厉害的。” 扈花花小心脏沉寂下来,两管泪默默的流,趴在被窝里,动都不想动一下。 扈暖拍拍他,亲亲他,小声叨咕姐姐爱你之类的。 扈轻没去管,哭出来总比哭不出来强,她要抓紧时间学习神魂封印之法。 之前修炼春神诀她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来,整篇春神诀里有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如今她往后多看了看,赫然发现前头只是凝练强大神魂,后头很多都是攻击防守封印之类的具体用途。 绢布自傲:“下界的修士只知一味的修炼,使用神魂之力粗暴鄙陋,只知强推。神魂和灵力一般,甚至更加精妙,用途更加广泛。你好好学,别再有下次临时抱佛脚。” 万一抱不上就是死。 扈轻找了一个神魂之力成牢的阵法,在此阵法内,任何其他的神魂之力皆不能透出。前提是自己的神魂比对方强大。 这简直是废话。如果自己是元婴,自然能压制覃子珑的神魂。 自然,阵法可以将这种差距大幅缩小。一个大阶没问题。 “你觉得我的神魂与覃子珑比如何?跟他老子比又如何?” 绢布:“两者之间。覃子珑的爹是元婴后。你已经很不错了。” 扈轻点头:“没关系,我还有水心。这次,必索他性命。” 扈轻开始沉浸下心神学那封印阵法,阵法看着难,但只要找到头绪水到渠成。 藕花巴着她的手腕,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跟着一起一浮,他不用吸收灵气,也不会修炼神魂,他以为他只要吃毒就行,但此时此刻,贴在扈轻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不想下来。 那是扈轻的神魂之力透过体表梳理了紫晶玉豸的小身子。 而水心和扈珠珠那一边,经过精心的挑选,将诛杀之地选在了扈暖他们遇险的那个地方。 就在那片湖上。 哦,现在湖已经不是湖是个大坑,坑底罗布着大小水坑,坑底水族们艰难的存活。 乔渝把水凝成冰全丢进了森林里,不知多少鱼虾遭了殃。 水心念了一声佛,在坑底布下一个引水阵,阵法会将周围的水汽吸引来重新填满大湖。他引动灵力,凝成两道水龙在半空相撞,降下一道急雨。坑底水面肉眼可见的连成一片,小鱼小虾喘过气的在里头摆尾。 扈珠珠:“咦,你是在救他们的命?你以前都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水心啊了一声:“你姑有时候说的话很有道理。” 扈花花:“她说什么了?” 水心:“小鱼小虾对这个世界同样重要。” 扈珠珠:“凭它们肉都不够塞牙缝吗?” 水心低头看他:“扈珠珠呀,你跟着我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 扈珠珠满不在乎:“那你别跟着我了,我跟着扈轻挺好。” 嘭,水心弹他脑袋:“你对你姑如此不敬,扈花花他不会高兴的。” 翅尖拂开水心的手。 虽然扈轻是不错,扈暖也不错,这一家都不错,但不明白老大为什么非要和人族在一起。 是不是报了仇,就跟他回云晶天? 扈珠珠下定决心:“就在这里,弄死覃子珑,我亲自上。” 水心瞟他一眼,凉凉开口:“把杀人说成弄的,只有扈轻一个,你倒是把她学了十成十。” 扈珠珠当听不见。 水心:“这里不合适了,才给了小鱼小虾们一线喘息。往深处再去一些。” 扈珠珠并不执着。两人并没有太往深处去,翻过一座山便找了个空旷的好地方。 水心拿出阵盘来布阵,扈珠珠看不懂,问是什么。 水心:“引雷阵。”顿了顿:“动静会大。我先布下,等回去问问扈轻,大不了不用便是。” 不知道覃子珑好不好杀,雷声大了肯定会引人来,一时杀不死便更难杀了。 扈珠珠不屑:“咱俩就能把他弄死。” 水心更不屑,对扈珠珠:“你觉得有你我的发挥余地?你觉得你比扈轻的雷龙臂厉害?雷龙臂啊——可惜不是我的。” 他一顿,眯起眼打量扈珠珠,不放过他任何一根羽毛。 扈珠珠被他看得起鸡皮胳膊,紧紧抱住自己:“你干嘛?” 水心咧嘴一笑,阴森可怖又下流? 他可是个和尚! “你不是说你全身都是雷羽?雷羽掌控雷电?你姑可是说了,只要有好材料,她也给我炼个雷龙臂。雷龙我没有,雷鸟我有啊。好大儿——” 咔嚓嚓—— 一排葡萄大的闪电球砸向水心的脑袋,水心气定神闲的接住,吸进手心:“我等你长大。” 扈珠珠气得直抖,等我长大拔我的毛?可恨自己吹嘘一番自己的厉害,倒引了这贼惦记上自己的毛! 看看人家我姑怎么对人家的好大儿,你个和尚良心不会痛吗? 水心一点都不痛,布完阵消除掉痕迹愉快的拉着他的好大儿回去了,突然间人生有了大奔头浑身充满干劲呢。 wap. /108/108802/28232790.html 第七百零四章 开始行动(三) 有扈花花的仇恨支撑,扈轻愣是一夜之间将神魂封印阵法学会。 水心和扈珠珠进来时,扈轻正在给扈暖梳辫子。 扈暖的伤势已经全好,扈轻怀疑是神兽大人帮了忙,但神兽大人对她的态度能不理就不理,她也没法问。 扈暖的头发如今生得又黑又亮,虽然没有浓密如乌云,但也是一把难得的好头发,握在手里手心发凉,大约是冰灵力的原故。 扈轻梳着梳着便爱不释手了,将一部分结成辫子,再将所有头发全盘上去,做了个花苞头,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然后把神兽大人变成的浅粉色纱带缠上去 总感觉自家耽误了神兽大人的成长,好罪恶的感觉。 扈暖拿出叮叮当当的一盒子,全是小女孩用的各种饰品,要往头上插,扈轻看得眼皮直跳,这么多,得有百来件,这只是在双吕城买的? 自家乖宝的零用钱是不是太多? 扈暖要带一圈珠串,在头上晃来晃去的好玩。 长长的珠串十几条,垂到肩膀下头,扈轻眼疼,果断把珠串摘下来,给她插上两只蜻蜓小钗。然后将珠串改了改,系在腰封上。 水心和扈珠珠进来,水心看了眼说:“带那么多珠子做什么?当暗器打人吗?” 扈暖:“舅舅还带珠子呢。” 水心心道我的佛珠与你的乱七八糟的珠子能一样? 扈轻拍拍手:“今日跟你的小伙伴一起去玩吧,妈妈忙。” 扈暖不想:“妈妈,我也能帮忙的。” 扈轻想了想:“那你们去打探下大人们都在忙什么吧,他们商量事情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 扈暖懂了:“我去查覃子珑是吧。” 扈轻嘘声:“要不动声色,这件事你的小伙伴和你师傅都不能告之。” 扈暖连连点头,小声:“我知道。” 带着光荣的任务雄赳赳的去了。 扈轻一掸衣裳,对水心:“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水心一愣:“我找好地方了,这就引他过去?” 扈轻:“哪有这般快,你帮我试试我的神魂封印阵法。” 一家子直接去了水心挑中的地方,经过尚只有个水底的大湖,扈轻看了眼,修士打架,鱼虾遭殃。 再翻山到那处地方,扈轻一望,果然是个好地方,有山阻隔,只要没有大动静,一定让他死这里。 “我埋了引雷阵。”水心说。 扈轻道:“先杀他,再引雷,毁尸灭迹。” 她站开来:“我现在发动封印阵法,把你们围里头,你们帮我检查有没有错漏。” 水心:“要不要攻击?” “当然不要!”扈轻瞪大眼:“这是要消耗我的神魂之力的,现在消耗了,围攻覃子珑就不够了。只要没有缝隙让他钻就行。” 水心几个便等她,见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等了一时三刻,扈轻说好了。 水心放出神识向周围探去:“咦,你这是做了个球?” 扈轻骄傲:“废话,球才能把人全包起来。” 水心摇头:“太小。到时免不了激战,会伤到你。” 扈轻:“没关系,这个只是防止神识逃逸。我们再配以隔绝阵法——你有吧?” 水心:“我有。” 扈轻:“至于血脉传送讯息的可能,我来解决。” 水心看着她:“那便没什么别的要准备。只要是他自己一个人过来,包叫他有来无回。” 扈轻:“藕花要与他近距离接触才能下毒。” 水心:“这个我去吧。我和扈珠珠去,他不是喜欢灵兽?扈珠珠总能装一装。” 扈珠珠:“我不用装,我本来就是。” 扈花花:“我去。” 扈轻否决:“你做不到若无其事,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你这个样子怕吸引不到他。” 扈花花:“.” 水心:“扈珠珠的样子也差点儿。” 扈轻:“我来。” 水心:“那什么时候行动?” 扈轻:“就今天,现在。” 作假这种事情,早已驾轻就熟。 扈花花叫了一群鸟来,大的小的丑的美的,让扈珠珠挑。挑中哪根羽毛拔哪根,扈轻再用细细的笔蘸了颜料细细描绘。画得差不多了,下头蘸点儿胶,黏在扈珠珠杂乱的毛里。黏了一身上去,最后再修剪,扈珠珠一下变成鸟中贵妇珠光宝气起来。 看呆围观的众鸟:啊,我们的羽毛这般美丽吗? 你看我我看你,以后大家互相借着耍一耍哈。 扈珠珠看着镜里的自己也不可置信:“我长大后竟如此美丽吗?” 扈轻抱起扈花花:“你想不想换一换?给你染个好看的花纹好不好?” 扈花花点头:“等我报了仇。” 水心指着扈珠珠:“这样造假?神识一扫就识破了。” 扈轻道:“又没让你去卖他。咱家的宝贝干嘛让别人扫?给他带个隔绝神识窥探的东西。” 水心:“我哪里有。扈暖有,她身上带了好几件。”又道:“算了,看出来又怎样。你把藕花给我吧,我这就去引他来。你们做好准备。若是不行,及时告诉我。” 扈轻:“你快些去。尽量今天白天解决了他。扈暖不会演戏,别被人看出什么来。” 藕花爬到水心袖子里,水心抱着扈珠珠向桃花坞去。 “妈妈,我们不带姐姐一起吗?” 扈轻嘴角一抽:“带她来和覃子珑脑袋撞脑袋?你姐再撞一次可真的要傻了。” 扈花花:“姐姐不会有事,人的骨头可没妖的骨头硬。” 扈轻一愣:“所以,你姐跟个妖撞了脑袋,为什么她没事?” 扈花花惊奇:“姐姐都头疼了,那个妖可是一点不疼呢。” 扈轻:“.” 原来还是扈暖脆皮了。 扈花花:“妈妈,你和姐姐太弱了,等我找到方法,你们跟我修炼吧。” 人修转妖修吗?我谢谢你了好大儿。 扈轻四下里转,没发现这里有什么高阶妖兽。大约是离禁地近的原因,没妖兽看上这里吧。 扈花花小爪子抓在石头上磨,这是准备手撕仇人。 火灵蛮和水灵蛮也磨着翅膀,等着到时自己出一份力。嗯,他们牙口很好,结界都能啃得动,护身法宝什么的当然也能啃。 桃花坞里,因着秘境一事,高层们已经吵翻了。桃花树下一群人气氛紧绷,损失了弟子的宗门逼太仙宫给个说法。 你不是自诩老大,好啊,出来承担责任啊。 里头覃子珑代表天海阁与各家宗主相对,除了生涩倒也不见弱势。 wap. /108/108802/28232791.html 第七百零五章 落入圈套(一) 水心换了一身水蓝长袍,在桃花林中迤逦而行,艳丽魅惑的面庞和出尘风姿将所经之处的目光牢牢吸引。 偏偏他自知而不自得,一袭水蓝尽压桃色款款而来,谁看到都觉得水蓝走在云端又走在自己的心。 当即有不少人生起上前攀谈的心思,只是走不了几步与那丽人的目光对上,对方目光太清亮,一时间让自己心里无端羞愧起来,再不敢上前。 就这样水心在林子里转啊转,根本不用和扈暖通消息,听一听经过的弟子们的八卦就知道人在哪了。 等商谈再一次不欢而散,众人散开,分头而行。 覃子珑带着一群人沉着脸向外行去。 这一次来,非常没有得到那秘境里的宝贝,以后也不会得到,还惹了一身臊。天海阁家大业大,几个赔偿有甚么给不起?可凭什么? 就是十大宗门的人全死了,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随从道:“少主,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直接走便是。” 覃子珑怒道:“我们直接走?那岂不是说天海阁怕了他们?” 眼角瞥见一道惊鸿的身影,目光追了过去,水蓝色在粉色的背景里格外显眼,让人心情不由的一松。 便多看了两眼。 两眼过后,便挪不开了。 男子怀里抱着一只飞禽,看个头是幼鸟,羽毛很漂亮,上头的花纹 覃子珑目光一闪,看那男子行走的方向,往前走了段距离停下脚。 众人知道他的喜好,便也停下来,跟着去看水心抱着的扈珠珠。 扈珠珠心里吐槽:世人都眼瞎,只被一堆破鸟毛吸引,不知道真正的宝。 水心看了他们一眼,不以为意的继续向前走,扈珠珠在他怀里乖巧如鸡,也呆若木鸡。 嗯,发呆是他的日常。 偏被覃子珑看对了眼,若是个眼珠子灵活的他还觉得轻浮没前途呢,这样呆呆的模样他觉得大有来历。 难道是抓灵兽妖兽多了长出来的经验?知道血脉高的都会扮猪吃虎? 水心刻意和这群人保持了距离要绕过去。 扈珠珠:你傻了? 水心:你不懂。 果然覃子珑主动过来,身边一群人也跟着过来。 “你这小禽鸟,看着不错,出个价吧。” 水心震惊,我这样的大美人,需要卖鸟为生? 覃子珑按着以往的习惯,神识向扈珠珠身上扫去,被扈珠珠身上一层薄薄的神识挡住了。 水心灿烂一笑:“不卖。” 转个身走了。 覃子珑没开口,盯着他看半天:“走。” 一只鸟而已,他没有强夺的爱好。只是觉得那鸟可能不普通,错过了也没什么,禽类灵兽妖兽他多的是,有一岛那么多。 水心也是没想到,藕花下手那么快,几乎是覃子珑他们到了跟前,一个呼吸的时间,藕花在他袖子里动了动。 这是成了。 那他还啰嗦做什么? 前路被挡。 女子笑吟吟:“小哥哥一起来玩?” 水心:“.” 覃子珑一行人先到天海阁的灵船上交待了天海阁众人一些事情。因为接下来还要商谈,所以他们没回双吕城。 交待完,回到他独属的大房间,覃子珑又想起那只疑似高阶血脉的鸟,起身向外去:“出去走走。” 他听到众人应是,也看到护卫和手下跟着出来。 但众人眼里耳里,覃子珑说他要闭关,让他们不要打扰,然后进了他的练功房紧闭房门,他们在门外窗外护法。 覃子珑在“众人”的陪同下,在桃花坞没遇到想见的人,突然想去毁掉的秘境看一看。 自然而然来到禁地大湖处,不远处一点彩光闪过,覃子珑追了过去,对身后人讲。 “那样子很像弟子描述的女妖,说不定是幼兽,必要抓住它。” 只凭下头弟子的描述,至今还未确定那女妖的身份。彩光闪闪的女子身形的妖兽,从未听过见过,应该放在他的海岛上丰富收藏。 追过一座山,一点彩光在林间消失。 覃子珑一挥手,护卫和手下分开,立即将这片区域封锁起来。开始一点一点的找。 见人落入圈套,对着空气演戏,扈轻开心的要和水心对掌。手伸出来,水心戒备的往后一缩。 “干嘛?人我带来了,你还想打我?嫉妒我的美貌吗?” 扈轻白眼一翻,收回手,立即释放神魂之力。等将覃子珑困在其间了,她站起身,轻唤:“雷龙臂。” 扈花花扒在她身前:“妈妈,我来。” 扈轻道:“乖,你先等等,这人身上定有十层八层的护罩。妈妈卸了他的甲,把他剥干净了再给你。” 扈花花仰着头,眼神执着:“他的护甲,是妈妈的骨头,只有我能摘下来。” 扈轻和水心一惊,同时望去,盯着覃子珑胸前的护甲。护甲只有半件,长度从锁骨处到胸下,暗金色,造型华贵而精美,上头还有神秘纹路。 竟然是花花母亲的遗骨? 这个贱人! 扈花花道:“妈妈的骨头有强大的守护力量,不能让妈妈和妈妈打架。” 扈轻:“好,我们一家人不能自相残杀。你要怎么拿下?” 扈花花:“用我的血。” 扈轻再道一声好,让扈花花在她身前,雷龙臂变成雷龙爪,身形一纵,疾射而去。 覃子珑正在找寻彩光,忽然心头剧颤,一股危机感袭来,他想也不想拿出一柄剑来格挡。 咔嚓一声脆响,上品灵器品质的长剑竟一击而碎。他面色一变,手上变出一只长长的护具手套,大叫:“护我!” 手套很长,从他的手覆盖到肩,像一只螃蟹的钳子,在雷龙爪下瑟瑟发抖。 覃子珑色变只是一瞬间,他立即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就要反击,却见一道雷光奔向他的面门,刺目强光下他不由眯眼,那只空着的手迫不得已变攻为守,凝出一面灵力盾格挡雷光。 在他两手都难以招架的时候,扈轻身前的扈花花张口咬破舌尖,灵力逼出,一股血箭射向覃子珑胸前护甲,尽数泼洒。 精血一碰即没,吸收了精血的护甲一震,下一秒竟开始融化。 覃子珑一只臂膀与巨爪较力,一只手遮挡雷电,觉得身上不对就要后退,身后劲风袭来,躲无可躲之下,腰部一拧向上翻了个身。 扈珠珠携着风雷之势擦着他的腰而过——撞空了。 wap. /108/108802/28232792.html 第七百零六章 亲自报仇(二) 扈珠珠身上的两只灵蛮轻巧抓住覃子珑后背,张开薄薄的切片,大口咬在他身上自动激发的护体灵罩上。 扈珠珠一撞不成,胖敦敦的小身躯一个灵巧的翻转,又风雷万钧的撞了上去。 覃子珑以螃蟹臂为支点一圈没转完又往侧面翻。 他狠狠望向被钳制的右臂,是谁?是谁暗算他? 扈轻在雷龙臂后微笑。想知道我是谁?不好意思,胳膊太粗,你看不见。 覃子珑身上护甲融化成液流了下来,流向扈花花没入他的身体,扈花花的眼睛腾的一下血红,里头充满了仇恨,那是母和子的双重仇恨。 “你们——都让开!” 扈轻一惊,这不是花花的声音。 她低头——抬头一看,扈花花升到她头顶,小小的身形暴涨,咔咔咔骨节爆动,投在她脸上的阴影越来越大,一道强横而威严的气息如山压下。 身后大力一扯,水心把她扯开:“笨蛋,人家要亲自报仇,你别碍事。” 扈珠珠已经撤下来,两只灵蛮在他脑袋上装死,也可能是受不住威压瘫了。 扈轻扭头对水心露出一个苦笑,脸色发白。 水心大惊:“受伤了?” 扈轻:“封印,我的神魂,有些受不了这个威压。” 水心:“收回来,覃子珑跑不了了。” 扈轻:“不行,多好的锻炼神魂的机会。” 春神诀运转到飞起,与强者抗衡,是最好的修炼方式,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见她已经陷入某种修炼,水心无奈拉着她后退后退再后退。无他,扈花花越变越大,没有他们围观的空间。 而覃子珑此时已经忘了去看偷袭他的人是谁,他张大嘴巴惊骇的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妖。 “你、你是——笏兽?” 笏兽。 头皮一炸。覃子珑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孤光城黑市拍卖得来的那一只母兽。那只母兽也身躯庞大,可眼前这只更大。 是当年逃掉的那只幼兽?不可能。妖兽成长缓慢,才十余年,它不可能长到如此身形。 难道是别的笏兽来为那母子报仇? 很有可能。 糟。自己危矣。 该死!人呢?他的元婴护卫呢?只要拖得一线时间,他就能拿出遁行符来离开这里。 可怕的威压下,覃子珑手指都无法调动一根。 小山样的笏兽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覃子珑绝望的看着巨大的爪子闪着锋利的弧度朝自己头顶落下。 而扈轻等人只听到他的大叫,眼前是笏兽光滑华美的皮毛,闪烁如月华。 真美呀。 覃子珑并不能这样想。 巨爪拍下,他是定在空中一动不能动的靶子。 第一爪拍碎了他的护体灵罩。 第二爪又拍碎了他的护体法宝。 第三爪.第四爪.第五爪. 纵然他装备无数却也不是真的无数,身上带着的全被毁了,灵力也耗尽凝聚不出,可恨他宝贝无数却无法拿出,跟着的人更是饭桶不知甚么时候被收拾掉。 “疾风!迅虎!” 两只灵宠被召唤而出,原本威风凛凛的灵兽出来的一瞬间瑟缩恐惧,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提护主。 眼见灵宠无用,覃子珑大恨,以心念召唤出可以召唤的所有灵器,控制它们飞向笏兽自爆。 可在笏兽强大的气场中,这些灵器横七竖八的跌落下去。 真没用。 覃子珑心痛的召唤出灵宝。 灵宝比灵器强一些,好歹飞过了半途,才坚强的往下跌。算是给主人个面子。 无可奈何,覃子珑一边偷偷做着最后的打算,一边召唤出他的本命灵宝。 是一件威武华贵的长戟,隐有海啸之势。 一出来当即向笏兽刺去。 这是一件值得尊重的护主灵宝。 笏兽很尊重它的亲爪折断了它。 覃子珑一口鲜血喷出。 至此,覃子珑才认识到人与真正的大妖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 他那一海岛的飞禽走兽珍惜品种,全只是小可爱。 如果当年,再谨慎些,再仔细些,把那只笏兽的幼崽收为己用. 沉重的爪子拍打在他身上,覃子珑更直观的感受到了大妖的本体力量。他眼底涌动着绝望和疯狂,秘术在生命流逝中启动。 最后,身体被拍打成稀烂。 两道不同的能量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突围。 扈轻猛喝:“血煞珠!” 沉睡的血煞琉璃珠被叫醒,被催着工作,很不爽。小小的红色珠子玲珑剔透,一出现在外头立即追向人眼看不见的血红之气,啊呜啊呜大口啃噬,发泄着被逼上岗的怨气。 血和其中的煞气被吃得一干二净,把遁去传讯的血脉之力啃噬干净后,血煞琉璃珠循着血气吃到覃子珑的身体上。 哦,已经不是身体,而是一摊肉泥。 而另一道能量,是覃子珑的神魂,被扈轻的神魂之力截住。双方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原本扈轻的神魂远胜覃子珑神魂,但扈轻还在对抗着笏兽的强大威压,苦苦支撑,如今只是分出一小部分神魂之力去与覃子珑的完整神魂交战。 很艰难。 覃子珑的神魂崩溃,尖叫,叫得像只癫狂的鸡。 “你是谁?让我过去!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扈轻一心二用,没有余力调侃,咬着牙将神魂之力捆在覃子珑身上化成铁箍,一道一道紧勒,硬生生将覃子珑分割成好几块,在覃子珑的惨叫咒骂甚至诅咒声中,将他分割的更加细致。 一道不属于覃子珑的神魂之力被分离出来,中年男人厉喝:“阁下何人?放过我儿!不然天海阁追杀你到死!” 扈轻不语。区区一道分出来的神魂之力,只能放放狠话而已。自己已经将这里完全隔离。这丝神魂根本无法通风报信,只要灭了它,天海阁阁主永远别想知道谁杀的覃子珑。 嗯,自己还能继续风平浪静的过小日子。 笏兽转身,想看看扈轻。 扈轻头痛剧烈:“花花别动!” 笏兽一动,威压跟着动,她的神魂深受的压力也跟着动,刀子在肉里搅一样,疼得受不了。 笏兽不动了。 直到将覃子珑的神魂和他老子的一缕分魂消磨成碎,扈轻才暂时松了口气。 问水心:“招魂还能招出来吗?” 世上还有招魂术,得将一切可能全断绝。 水心:“我来。”这个是我的专业。 wap. /108/108802/28232793.html 第七百零七章 消失的孩子(三) 扈轻维稳着封印,坚持等到水心一边放雷劈散魂,一边念经超度,终于把里头收拾得一干二净。 扈轻将神魂之力收回,脸白似鬼:“打扫战场。” 那些落下去的东西,还有两只灵宠呢。 笏兽转过身,与扈轻凝望。那一刻,是两个母亲的对视,一位母亲将比自己性命还珍贵的孩子托付给另一位母亲。 笏兽巨大的身躯倏然变小,扈轻泪流满面的双手接住沉睡的扈花花,嘴唇贴在他滚烫的额头。 每一个孩子都值得被善待。请你放心。 水心和扈珠珠大气不敢出,该放火的放火,该霹雷的霹雷。 那两只灵宠已经随主死去,覃子珑丢出的东西和他尸身里留下来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甚么传信的功能,全部雷劈一遍再装起来带走。等以后换个地方再处理。 等打扫完毕,众人出来这里,水心启动引雷大阵,一时间电闪雷鸣,雷光照耀大地。 幸而这里的生灵早在笏兽威压降临时逃散开,免受了这波伤害。 阵法一启动,他们立即离开。等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动前来查看时,他们已经悄悄回到了桃花坞。 解决完了一件大事,好轻松好开心呀。 扈轻决定带着孩子们去逛街,灵船上没找到人,拿出佛珠来联系扈暖。 “乖宝,在哪儿呢?妈妈请你吃甜品呀。” 佛珠没反应。这反应的意思是—— 失、联、了! 扈轻不太相信,立即用传讯玉再次呼叫,也没反应。 她立即联系乔渝,联系上了。 乔渝声音很正常:“是要我做什么事吗?” 扈轻怔怔:“乔渝,你带扈暖闭关了?我怎么联系不上她?” 乔渝头皮一炸,立即联系扈暖,果然联系不上。 彼时,大家正在灵船上,真人们聚坐一起商议宗务呢。 乔渝立即让林隐三人联系,都联系不上。 脸都黑了。 玉留涯诧异:“怎么了?” 林隐:“他们几个,又失联了。” 这个“又”字,用得颇为奇妙。 玉留涯不知想到什么,脸一沉,立即让人清点所有朝华宗弟子。 该不是太仙宫那群混蛋下黑手了吧。 众人立即动作起来,一番清点,不见的只有那五个。 大家的心理活动是:啊,又是他们啊 乔渝等人从会议室出来,和扈轻水心在灵船上碰了面。 “人呢?” “人呢?” 扈轻一拍额头:“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去玩了?去桃花坞还是双吕城?” 不知道啊,腿长在他们身上,想跑哪里跑哪里,想跑几趟跑几趟。 乔渝:“你别急,已经去问弟子有没有看到他们了。” 他自己很急。 弟子们来报,很多人都看见他们了,就在桃花坞,不止他们,林姝和江怀清也走在一起。 扈轻啊啊,不认识。 乔渝:“林姝是长极门的,扈暖的朋友。” 扈轻点头,对对,前天说来拜访来着。 “江怀清是棠栗书馆的,第二场赢了扈暖的那个。” 扈轻一愣,拉住乔渝:“难道扈暖要找回场子跟人打架去了?” 乔渝看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跟扈暖拉自己的那个位置一模一样啊。 他想说,你女儿没那么强的好胜心。 但,立即联系蓬山。 蓬山一开始还笑,后来笑不出来了:“联系不上。” 乔渝立即联系俊波,俊波也笑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两人都到了朝华宗的灵船上。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突然就不见了。弟子们都说白日在桃花坞里见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因此长极门和棠栗书馆都去点名自家弟子。 棠栗书馆没异常,只丢了一个江怀清。 但长极门除了林姝还不见一个周莲桥。 “哎哟,周莲桥?不是冷偌打脸的那个?冷偌不是被她寻仇吧?”谢天霖叫起来。 扈轻下意识:“啊,打脸的那个——不就是一巴掌?”至于吗? 谢天霖不觉捂脸,是啊,为什么别人是一巴掌,他就要挨那么多? 福至心田啊。 扈轻恍然大悟:“啊,你就是谢天霖对吧。都长这么大了,阿姨看看,这小脸,这小腰——咳咳,长得真好。” 捏捏脸还好,捏腰什么的,不合适,扈轻及时收手。 谢天霖木然,所以,扈暖还把他们的事告诉家长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再看这位“阿姨”,这亲热的眼神,谢天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 “不知是他们自己出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人所为——问问各家还有没有失踪的弟子。” 彼此通气过去,各家兵荒马乱,最后清点出来的,只有仙音阁的楚吟风不见了。 至于覃子珑。藕花的毒还没过效,护卫们不肯打扰覃子珑修炼,所以没往里通报。 扈轻茫然:“楚吟风又是哪个?” 谢天霖嘴快:“是今年新出的蓝颜榜第一。” 说完就捂了嘴,不是说不多嘴的? 扈轻啊一声:“比太仙宫将天还好看?” 谢天霖不用捂嘴也回答不出,他也没见过将天。 乔渝脑袋疼,你女儿不见了,你管什么蓝颜榜。 扈轻:“怎么办?这可怎么找。这么多人不见——咱家一下不见五个啊。别人家加起来才四个。从人数看,还是他们闯的祸?” 众人看着她皆无法解答,这人说话一句是一句,可怎么前后接起来他们就理解不了了呢?到底哪句是重点? 水心:“不好意思,她乱了方寸不知该说什么。” 众人:勉强是这个说法吧。 找孩子啊!抓紧啊! 哗啦啦几个门派的人尽出,在桃花坞里找起来。 扈轻和水心一起,扈花花在她怀里衣裳里头睡,扈珠珠站在水心肩上。火灵蛮水灵蛮在空间里,还没从笏兽的威压中缓过来。 扈轻一边找一边跺脚。 水心不解:“你觉得他们被人埋了?” 扈轻没好气瞥他一眼,我只是试试能不能把土地公召出来。 她叹口气:“就在眼前还能消失,养个孩子太累心了。你说的血脉秘法,能不能教我?不需要多厉害,只要能让我找到人就行。” 卑微如此,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水心一想:“也对。跟消失的一群孩子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你。可惜,我不会。” 扈轻:“那我问乔渝。” wap. /108/108802/28232794.html 第七百零八章 不能说坏话(一) 乔渝能怎么说呢?说自己只会血脉鉴亲?不会血亲追踪呀。问林隐。 林隐都气笑了:“血脉遗言?还是血亲诅咒?” 乔渝:“我又不懂这些。” 林隐道:“用血脉追踪也只是锁定一个方向,锁定桃花坞吗?有用吗?” 狄原:“孩子们的运道有问题,回去还是找秦阳师伯看看。” 每当徒弟出事,狄原总要往玄妙的方向去想。 这时,忽然传来某处电闪雷鸣的消息,大家一惊,玉留涯带着一部份真人往那里赶。 明知是怎么回事,但寻子心切的扈轻和水心还是跟着去了,当然找不到了,只有一片焦土残存热气。 一群找孩子的没发现任何孩子的踪影,折返桃花坞继续找。而家里没丢孩子的留下来研究是不是出了什么重宝。 扈轻一个眼神:没痕迹吧? 水心:不会,阵盘都劈没了。 回到桃花坞,发现天海阁乱了套。他们终于发现覃子珑不见了。准确的说,是覃子珑身死的消息被天海阁阁主送过来,他们才发现覃子珑不见了。 覃子珑身死,神魂血脉俱灭,天海阁阁主当即感应到不对。 他最先感应到的是自己留存在覃子珑神魂里的神魂印记失去了联系,来自血脉的感应让他心慌心悸。几乎立即,赶向存放覃子珑魂灯的地方。 看守魂灯的弟子惊慌的冲出来,见到他牙关打战,一时不能言。 他一掌将人挥飞去,冲进里头,正看到覃子珑魂灯上最后一丝青烟袅袅散去。 眼前一黑,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向后倒去,竟直接昏厥过去。 可见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 所以没能第一时刻与那边联系。 等他幽幽醒来,只觉钻心的痛,立即联系桃花坞众人,天海阁才发现自家少主在自家的灵船上消失了! 密室失踪案。 再想到之前各家互相询问有没有人失踪,有几家正在到处找人,他们立刻把覃子珑的消失归为一桩,给天海阁阁主覃佑古报告了过去。 覃佑古不需要报告,他已经请动自家化神大能带他过来。以化神之能,往这里来比灵船快得多。 各家收到天海阁少主失踪的消息,只觉莫名。之前朝华宗等不见了弟子的事捂不住,大家都知道消失的弟子皆是筑基的年轻小弟子,覃子珑他不在这个范围内吧。 天海阁的人四处打听有无人见过覃子珑,倒没人故意不说,谁知道这些人的消失是不是只是个开始,是不是有敌对势力针对他们所有人。 积极反馈,但反馈来的消息都是截止到覃子珑回到天海阁的灵船上。再往后,没人见过他。 覃子珑中了藕花的毒后再出来,被毒素控制着潜意识中避过人群,阴差阳错的,竟坐实了这桩密室失踪案。 先前还幸灾乐祸的天海阁众人不再作壁上观,焦急的四处寻人,主动和朝华宗几家交换讯息。 只是这几家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天海阁少主把弟子给带走的?因为天海阁也在被索要赔偿的名单中,恼羞成怒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水心在一处坡地上发现几颗珠子,喊扈轻:“你来看,是不是扈暖身上的?” 小小的珍珠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上头还有短短的线串着。 早上梳头时扈暖想带的就是这样的珍珠串子,十几条长串一头固定在一条窄窄的缎带上,扈暖想往头上戴,扈轻给她系在了腰上。 扈轻认出这珠子和扈暖腰上带着的一样,但无法确定是不是扈暖的。因为这种饰品很多,很多女弟子头上身上都带着长的短的多的少的。 双吕城的爆款。 乔渝过来:“有线索?” 扈轻托着手给他看:“不确定是扈暖的。” 乔渝看了才要说肯定是,正好几个弟子找过来这一片,里头两个女弟子头上都带着珠串,上头的珠子看上去跟这个一模一样。 乔渝:“.” 要不然把徒弟所有物品都做上标记? 扈轻:傻不傻,这样还能做坏事? 他们把斜坡找了好几遍,没发现问题。 水心:“会不会出了桃花坞?” 乔渝:“会不会与天海阁有关?” 谁知道呀。 扈轻:“往好里想,说不定他们有奇遇呢。” 水心:“失踪了九个人,这奇遇也不挑挑人。” 其实是十个。 朝华宗五个,长极门两个,棠栗书馆一个,仙音阁一个。 还有一个来玩的,不属于这十四家的,叫唐远。 认出唐远那一刻,冷偌心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原本,她都要忘了桃花坞机缘这一茬。 这事要从早上说起。 小伙伴们出去玩,扈暖惦记着她的光荣任务——打听天海阁少主的动向,提议今天不去双吕城了,就在桃花坞玩。 贴心的小伙伴以为她被女妖掳走仍惊魂未定,自然是答应了。 然后下了灵船遇到来探望她的林姝和江怀清,七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扈暖到处跑,她知道十四家高层在开会,弟子勿近。她的策略是,装着玩的样子不经意的靠近开会地点或者天海阁灵船,刺探消息。 思路是对的,可桃花坞很大啊,高大茂盛的桃花如云遮盖,在下头很容易迷失方向。 转着转着,他们就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当然,没有迷失方向,只是眼前的桃花树看上去都一样,除了桃花树也没别的,好像是没来过的地方。 金信揉揉眼:“桃仙人住在这里很无聊吧,除了桃花什么都没有。要是我,好歹砍几棵种点儿别的。” 扈暖就说:“就是啊,这桃树连桃子都不结一颗,多浪费。” 江怀清来了句:“所谓春华秋实,这桃花林是有些华而不实之感。” 萧讴:“没有蜜蜂,割不到蜂蜜。不过有木头,能烧火,烤肉。” 兰玖便说:“圈些鸡羊,它们吃桃花瓣吧。” 冷偌:“有桃花鱼,挖条河,养鱼。” 林姝说:“有了水能养菱角吃。” 反正把个只开花不结果的桃花坞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可能是桃仙人在天之灵听了这些嫌弃的话语生气了,好端端走着的七人忽然脚下一软,倒插葱似的往路边高高的斜坡下倒去,咕噜噜往下滚,灵力都不能阻止他们的滚落。 扈暖腰上的珠串在滚动中断裂落下几颗。 wap. /108/108802/28232795.html 第七百零九章 又见桃花林(二) 待众人滚下去消失不见后,高高的斜坡又恢复了平静,连上头滚过滑过的痕迹都消失了,几颗珠子闪着可以忽略不计的落莫的光。 嘭嘭嘭嘭嘭嘭嘭。 是脑袋撞在硬木头上,很疼,钻脑子的疼,疼得大家一时没缓过来。等缓过来,才发现他们好像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呃,不止他们,还有三个人。 里头两个认识,一个是林姝的同门师姐周莲桥,一个是仙音阁楚吟风。 还有一个,只有冷偌认识。 冷偌垂了垂眼,这些天又忙又乱,她都忘了唐远在桃花林得了桃仙人传承的事了,谁能想到啊,突然到了这么一个地方,突然见到这个人,难道上辈子唐远正是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得了机缘? 真是巧啊。 那三人皆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无知无觉突然来到此处。 而且看他们互相间的站位,是从三个不同的地方来到此地。 周莲桥和楚吟风客客气气,勉强算是熟人。 看得冷偌恨不得化身月老,拿红线神器直接把这俩祸害绑死了。 想为他们快进,赶紧大结局。 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周莲桥立即站到林姝那里,楚吟风也过了来。 孤身一人的唐远:“.哈哈,诸位道友好,我是白山唐家的唐远。” 大家嘴上说着久仰久仰,其实谁知道什么唐家什么白山呀,颀野天那么大,数不清的门派和家族。 交流彼此是怎么进来的。 七个人是走着走着摔进来的。周莲桥在桃花林里练剑,楚吟风在树上吹笛子,唐远是在数桃树,突然间摔了。 众人看唐远,你数桃树做什么? 唐远讪讪:“就是好奇这里究竟有多少棵桃树。” 反正大家都是在做寻常之事的时候突然被弄了进来。 天选之人啊! 唐远兴奋,压低声音:“早听说桃花坞封存着桃仙人的传承,咱们是不是被桃花坞选中来继承桃仙人传承的?太好了,等我出去就是桃仙人的弟子了,肯定把他们羡慕死。” 金信偷偷撇嘴,哪里来的傻子。 冷偌目光滑了一圈,转过身打量周围环境。上辈子唐远可是和周莲桥关系很好的,嗯,自己没想破坏,你们继续好吧。 兰玖跟着她:“师姐,我保护你。” 闻言冷偌想都不想:“等你修为超过我你再保护我吧,现在,我来保护你。” 兰玖抿着嘴笑,不管谁保护谁,在一起就对啦。 他们此时在一处八角凉亭里,亭外白雾浓稠如牛乳,看不清雾里有什么。凉亭精致,红盖绿柱黄围栏,皆刻桃树桃叶与桃花,也不知这桃仙人究竟有多爱桃。 “我们向外探一探吧。”楚吟风提议:“大家一起还是分成几组?” 金信:“哦,我们七个一组。” 楚吟风:“.” 江怀清道:“我和楚道友去探路,你们在此等候。” 金信立时找到自己为什么看楚吟风不顺眼的原因,瞧人家江怀清,这才是端方君子大丈夫。 萧讴:“我们几个去,让女孩子留下。” 楚吟风莫名气闷,好像自己在逼着女孩子一样,自己明明没那个意思。 扈暖已经在招手:“你们要小心,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嗯,一点儿都不担心小伙伴危不危险呢。 冷偌拉住兰玖:“你别去了,你修为太低。” 兰玖:“好的师姐。你们去吧,我保护女孩子。” 男孩子们:“.” 反正都觉得这同门五个跟正常人很不一样的感觉。 萧讴金信江怀清楚吟风和唐远去探路,他们刚走到亭子边,脚向白雾中踏去的那一瞬间,狂风大作,众人被吹起。猝不及防的众人飞在半空中来不及去抓同伴,震惊的眼里是被风掀翻盖子的八角亭。 这样的质量,是认真的吗? 十个人,分不同的方向落入白雾中。 穿过白雾,灵力下沉,脚踏上实地,十人脸上是同样的麻木:又见桃花林。 这里的桃花树没桃花坞的那么高大,只有两人多那么高,底下的空间偶尔要低头才能绕过开满花苞的枝条。 扈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桃花了。 接下来做什么呢?往前看看往后看看往左看看往右看看,扈暖抓了抓脑袋,随便选了个方向走起来。 与此同时,那九个人也都走了起来。 这一走便是一天.这里没有天黑? 扈暖靠坐着桃花树发呆,天空仍是亮的,蓝色天空单调又无聊,身体里涌上来的睡意告诉她,此时应该是晚上。 她抽了抽鼻子,果断躺下睡觉。 而其他人有继续走的,有坐下来调息的。 一觉醒来,扈暖重新走起来。 藕花:“暖呀,要不要我帮你?” 扈暖自信满满:“不用,我能行。” 过了会儿,藕花问她:“你在朝什么方向走?” 扈暖说:“我早分不清方向啦,走就是。” 藕花:.主人智商堪忧。 他说:“你不怕绕圈吗?” 扈暖:“那没办法,我先走着,金金他们肯定会来找我。” 藕花:“.” 真不知道自家主人是积极主动还是不积极主动。 反正扈暖困了就睡,睡醒了就走,走困了再继续睡。 与此同时另外九人也在做着相同或者不同的事情。如此过了十天,一成不变的环境让唐远第一个崩溃。 他拔剑砍树。 树一躲,没砍中。 唐远惊呆,树是活的? 桃树扑簌簌从泥土里站了起来,树干上化出一张模糊的老人家的五官:“老朽观你根骨不错,传你一套阵法,你且去吧。” 唐远大喜,跪地而拜:“桃仙人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桃仙人嗯嗯两声,一团光点从树冠花丛飘出洒落在唐远身上,唐远立即感受到什么,正要再感谢,身体一轻,桃花林瞬间远离而去,他意识一松,陷入昏迷。 桃树重回土里,树干上五官模糊下去:“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看看其他小家伙在干嘛,接下来是哪一个呢?唉,真希望他们坚持得久些多陪陪我老人家。” 第二个是周莲桥和楚吟风,坚持到二十天,开始对桃树下手。 桃仙人先在楚吟风面前现身:“小辈定力不错,能坚持这么久,见你擅音律,老朽赠送你一套乐谱,好生钻研吧。” 楚吟风如唐远一般跪地感谢,被桃仙人传授了乐谱送了出去。 而对周莲桥,桃仙人却是暗暗观察她良久,任由她砍杀了十几株桃树才现身。 wap. /108/108802/28232796.html 第七百一十章 看透(三) 周莲桥砍了树之后娇喘嘘嘘,没想到这些看着普通的桃树砍起来如此耗费灵力。这么久了,她找不出任何规律来,也想不出任何破解之法,只能兵行险招,不知这里的主人会不会怪罪。 她一双眼里凌厉,又锁定一棵,正要攻去。 那桃树从土里跳出,树干突出一张老人家的脸,老人家笑呵呵:“小姑娘杀气真大,来来来,过两招。” 周莲桥一惊,正要拜见,却见旁边桃树如人舞动,那些枝条唰唰的抽过来。顾不得说话,立即拿剑格挡。 长极门以剑见长,剑法高明,周莲桥对战一棵成了精的桃树,一人一剑抵挡几十条枝条,一时并没有落入下风。 老人家一边的长眉毛抖了抖,另一棵桃树也成了精,劈天盖地的抽过去。 周莲桥知道这是在摸她的底,硬是咬牙只以剑法相击,而没动用其他手段。 桃树枝力道不大,显见没有伤她的意思,却舞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周莲桥被密集的攻击逼得脸红气喘喘不过来,手中剑挥到极致,渐渐感觉不到剑感觉不到胳膊感觉不到身体,眼睛和大脑也跟不上速度,所做出的反应全凭身体本能。 老人家眼睛越来越眯,直到周莲桥几次三番做出几个动作肯定他的所想。 两棵桃树攻势瞬间全退,栽回土里重新变回两棵安静的树。 周莲桥噗通一声跪坐于地,张着嘴宛如离水的鱼,胸腔挤压的难受,吸不进气来。 嗬——这口气终于透了进来,她狼狈不已,浑身汗湿,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胳膊再不能动一下,只觉这辈子从未这样脱力过。 “不错不错很不错。”老人家一叠声的夸赞:“小友骨骼清奇,老朽送你一套上乘剑法,望好生修行,早成大道。” 周莲桥激动,咬着牙叩谢,被老人家送出去。 把人送走,老人家立时改了口风:“竟然是个妖,藏得挺好,我老人家差点儿被骗过去。算了算了,既然能进来便是有缘,随便给件东西,当逗狗逗鸟了。” 幸好周莲桥走了,不然非得气吐血。 还有七个。 已经过了三十天,怎么还不发疯?小小年纪定力如此强的吗? 不发疯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都在心里想:不要怕,小伙伴都在,我又不孤单。 没错,就是如此质朴的想法,反正又不是我一个,早晚会跟小伙伴汇合。 不过,这桃花林枯燥又单调,只能自己找乐子。 金信这个叭叭精,一边走一边和树说话,把树当了人当成不同的人,说的话都不一样。哎哟你比别人粗,哎哟你的花更稠,哎哟你的枝子多,哎哟你的根露出来了叭叭一路。 沉默男萧讴也变成了话痨,他也跟跟桃树较上了劲:“你是阵法吧?你是阵法?还是你?肯定是阵法,你们是什么阵法,怎么不动呢?动一动啊。” 扒拉人家的树枝子看。 无辜的桃树们:. 兰玖在背师姐语录。 “师姐说,打人先打脸,骂人必揭短。” “师姐说,没有杀不死的鬼,没有干不翻的人。” “师姐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装腔。” “师姐说” 说过很多话的师姐冷偌直接原地盘腿打坐,呼吸吐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里的灵气全吸掉。 林姝和江怀清做的事情便很有意思了。 发现走不出去后,林姝直接找了块自己觉得不错的地方,拿了小锄头翻地,把土翻得松软又细腻,然后培出一垄一垄来,细心的埋下种子,捏水浇灌,一心一意的搞起种植。 种子一直没发芽。她不气馁。直接拿出带着土的小花盆来,撒下种子,木灵力催生,种子发芽长出小苗。再把小花盆埋在垄上,这样看着就像是从土里长出来一样。 一垄一垄的绿苗精精神神,林姝干得很有成就感。 而江怀清这个书生做的事便风雅多了,不是吟诗作对就是挥毫泼墨,诗桃花画桃花,再引申比喻评论个古今讽刺个内外,感觉这片桃花林都要盛不下他的文才。 大家都有事做。 反观扈暖便无聊得有些可怕了。 走路睡觉,睡觉走路,循环反复,丝毫不改。 每一天的每一天,她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见她萎靡焦躁,也不见她步履沉重。从第一天,到第十天、第二十天、第三十天.她都是平静快乐的样子。 好可怕! 这确定是个孩子不是个内心化古的老怪物吗? 老人家哪里知道扈暖看着不疯不癫不沮丧,完全是因为在他看不见、感知不到的地方,她和她的神秘小伙伴玩疯了! “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尿裤子了——”扈暖精神沟通,给神秘小伙伴讲幼儿园的趣事。 原本她都忘了的,遥远的都像上辈子的事了,除了手机她快想不起来那个世界有什么了。结果脑袋那么一撞,神奇的又都想起来了。不但想起来了,还格外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啊哈哈哈哈,我也尿了,尿得比他还大。妈妈给我送裤子,小朋友可羡慕我了。” 神兽大人也羡慕:尿裤子——是什么感觉呀? 扈轻要跪:神兽大人你学点儿好吧。 唤醒旧日回忆的扈暖在心里嘚吧嘚吧嘚,没比叭叭精金信话少,可看在老人家眼里慌得一批,这孩子太稳了,稳得不像正常人啊。 嗯,那几个也都太稳了,他是运气多好抓了这么几个人进来。 这里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让他们无限期的待下去,老人家决定主动出击。 这次他没用树干装神弄鬼,而是直接现身幻成一个美丽的男子。 便是传说中的桃仙人。 本来他就是桃仙人的一缕分魂,在这里等着合适的人来继承衣钵。 可惜直到现在还没遇到合适的。 一袭粉衣风流的桃仙人出现在金信面前。 金信揉了揉眼,噗通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一拜没拜下,桃仙人直接把他托起,顺手捏捏他脸上的小肉肉,没时间了,那边还有六个呢,他得赶紧把人送出去。 “你我有缘,你想要什么?” 金信一懵,这样直接吗?我要什么—— “徒儿想要——” 被桃仙人封住嘴:“休想。你不合适,你只能要一样东西,只有一次机会,不然我就把你踢出去。” wap. /108/108802/28232797.html 第七百一十一章 满足愿望的老爷爷(一) 金信眼珠子咕噜噜转,桃仙人松开手,他果断开口:“我喜欢炼丹。” 桃仙人:“好,给你了,出去吧。” 手往他额头一贴,脑子里瞬间涌进某些东西。然后一抬腿,金信就飞了出去。 太能叭叭了,桃花都被他叭叭蔫了。 离着最近的,是江怀清。桃仙人一现身,他要行礼,行的是学生礼,比金信直接往地上跪斯文多了。 但桃仙人也没受,托住人:“想要什么,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江怀清很上道:“学生修儒。” 你问的这么着急,学生一时想不出啊,不然您自便,给什么学生都感恩戴德。 桃仙人心道早看出你是个酸腐,手心一转,一笔一砚塞给他,手一掀,维持着行礼姿势的江怀清就被掀了出去。 接下来是萧讴,萧讴见到桃仙人吃惊,也欲拜下,被桃仙人阻止。 你们都不是合适的继承人,拜也白拜。 “满足你一个愿望,想要什么?” “阵。”萧讴想也不想。 没办法,他就喜欢这个,偏偏他师傅更精通器。 桃仙人成全了他,看他痛快的份上,一掌拂在他后背上,将他送出去。 兰玖如萧讴一般干脆,见到桃仙人微微惊讶很快淡定。 “我想在毒道上登峰造极。”他淡定的说。 桃仙人微微可惜:“长得这么好,可惜不适合我的传承。魅之道,了解下?或者,多情道?” 兰玖微笑如芝兰:“毒道。” 很坚定。 因为是真心喜欢的东西,他也有这个天赋。学毒的天赋可比单灵根更稀缺,不想浪费。 桃仙人甚是可惜,长得这么对胃口的小孩子呢,还是个聪慧的。 给了他,让一阵风把他送走,可谓相当的温柔了。 而林姝见到桃仙人很开心,指着地上:“我要走了吗?这些幼苗前辈留着吧,长大了能结很多好吃的水果。” 多体贴的小丫头。 桃仙人笑眯眯:“我观你在种植一道上颇有天分,就送你一本种植的书,不管是种水果还是花卉,或者是药草灵植,都有些独特的法子。正适合你。” 林姝很开心的谢过,离开了这里。 等桃仙人见到冷偌,冷偌就一句:“我要我小师妹。” 桃仙人已经知道她高冷,说:“所有人都会出去,你小师妹一样。你早一步出去,她也能早一步出去。” 冷偌便道:“那前辈看着送吧,我都可以。” 她没什么想要的,这辈子只想要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着。 桃仙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传了一部功法给她:“老朽祝你心想事成吧。” 冷偌一凝,难道桃仙人看出了什么?不是不可能,毕竟是飞升大能的一缕分魂。 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她被送了出去。 桃仙人拍拍手,只剩最后一个了。送走最后一个,秘境又要关闭了。唉,继承衣钵的人何时能来到呀。 去见扈暖。 扈暖惊奇的打量着桃仙人:“前辈好。我要什么?啊——我什么不要。我要和我的小伙伴一起出去就行了。” 桃仙人一顿。 不是他傻大方非要送礼物,是真正的桃仙人非要制定这么一个规矩:有缘进来的人,只要不是要毁秘境的,人人都有礼物。 大约是他收藏太丰富,不送人只能浪费。 作为留守下来的分魂,他只能执行本体的命令,如果做不到,他是要受惩罚的! “我有各种功法,还有非常多的收藏,有灵器灵宝,也有珍贵的修炼资源,你想要什么?” 扈暖摇头:“我不要。我现在要学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师傅妈妈和舅舅都要给我加功课。我不能再学更多了。我还小,受不了的。” “我师傅有钱,我妈妈也有钱,我不要你的东西。” “老爷爷,你送我出去就行了,谢谢你这些天的招待。” 桃仙人:“.” 我老吗?我这个样子明明很年轻。 扈暖:飞升很久的桃仙人肯定是老爷爷呀。 他和蔼的说:“不行,老爷爷的规矩是上门的客人一定要拿礼物。你的小伙伴们都拿了,他们都出去了,就等你了。你要是不拿,我就不放你走。” 快拿了走吧,秘境要关了,关了你就走不了了。 扈暖抓抓头:“可是我什么都不缺啊。” 桃仙人:“功法吧,上乘的功法。” 扈暖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学别的东西了。” 她灵光一闪:“老爷爷,你有漂亮的裙子吗?我要一条很漂亮很漂亮的裙子。” 期盼的大眼睛望着桃仙人,只要一条裙子,你就能打发我走哦。 桃仙人木然了,本体的收藏里没有这个! 根据规矩—— “好吧,你的第一个愿望我满足不了。现在,你可以要两样东西了。” 所以说本体的恶趣味!人家要一样都给不出,你竟然一个换两个!似不似傻? 扈暖啊啊,好纠结:“那——我能要个桃子吗?” 桃仙人:“.” 扈暖:“啊,不会连个桃子都没有吧。老爷爷,你有这么多桃树竟一个桃子都结不出来吗?” 桃仙人面无表情:“现在,你有三个愿望了。” 扈暖说:“可老爷爷你什么都没有呀。连桃子都没有,那苹果香蕉梨,西瓜菠萝哈密瓜,荔枝龙眼火龙果——” “都没有。”桃仙人打断她:“吃的我都没有。” 扈暖:“没吃的,没穿的,老爷爷你是怎么生活的呢?你是不是神灯里困住的灯神啊?那我许愿你离开这里做自由的人行不行?” 桃仙人:“.” 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还为我争取自由。 但是! 我不是什么困在什么灯里的神,我只是一缕分魂,等完成本体布置的任务,我是要回归本体的,要到仙界的!并不是失去自由的困兽。委实想多了,赶紧许愿吧。 不过想到她说的那一串,如果都算愿望的话,按着本体设下的“不能满足一个就要多送一个”的规矩,他觉得再让她自己开口的话自己要送得裤子都赔掉。 所以他果断的说:“好了,送什么礼物主人家定。我送给你的肯定是好东西。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说话了。我现在就送给你,马上就送你出去。再不出去你永远别想见到你的小伙伴了。” 扈暖闭嘴,老爷爷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wap. /108/108802/28232798.html 第七百一十二章 互撕(二) 桃花仙赶时间,手忙脚乱的把扈暖送出去,扈暖只觉怀里多了些东西,下意识的收进储物镯,然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桃花坞里,藕花咬了扈轻一口,朝某个方向站起半截身子。 扈轻立即向那里奔去:“这边。” 一群人随之而动,像鸟群轰轰。 几株高大桃树合抱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个年轻的弟子,正是遍寻不到的失踪人口。 找人的各家都在一起,见状立即上前把自家的弟子抱起。 扈轻抱起扈暖,见地上还剩了一个孤伶伶的没人过问,没多想,过去一把抓起。 她单手抱着扈暖,另一只手抓起唐远往肩头一甩,看到一只手在那男弟子方才躺着的地方一顿。 比她慢了一秒钟。 她顺着手看向那人,不解的眼神。 那人淡定的收回手,做漠然状。 扈轻转了个身,把唐远卸到乔渝怀里。 有扈轻在没有乔渝伸手的余地,他只能跟在扈轻旁边看扈暖,这会儿正好接过来这个不认识的人。 急匆匆回灵船,路上问道:“那男的谁?明明不认识还想拣人。” 大家心里道,你不也不认识拣得比谁都快? 扈轻:我是可怜他。 林隐:“是天海阁的人。找到的人里没有他们少主,估计是想抓了人问话。”顿了顿:“若不是有我们在,这些个孩子一出来就会被人抓走。看他们样子肯定是得了什么机缘。” 抢夺机缘在修真界是常事。所以聪明人得了机缘都不会大声嚷嚷,第一时间跑路才是正确。可几个孩子是昏着的,跑都没得跑,幸好大人们都在。 回到灵船上,直接放了床在厅里,女孩一边男孩一边,扈轻才发现不是六个是八个。 林姝和江怀清也被他们的师傅抱到这里来了。 倒显得另外两个不合群。 林姝的师傅俊波道:“等醒来问问他们究竟遇到什么事,有没有后患。” 遇到的是不是好事还另说呢,万一是闯祸呢?还得各家大人联手收拾烂摊子。 江怀清的师傅蓬山也是这个意思。 然后大家的目光落在唐远身上。 “这人是谁?好似不是来此的宗门中的弟子。会不会是散修联盟带来的?” 谁知道啊。昨天要清点弟子的时候散修联盟没说他们有人不见,找弟子的时候也没见散修联盟的人出力。都不知道散修联盟清不清楚自己都带了什么人来。 也可能是来玩的其他人。 扈轻挠挠下巴:“消失了一天一夜,这么点时间,够干嘛的?” 林隐几人给他们检查,都没问题,只是一时不醒。等着吧。 玉留涯过来打招呼:“扈娘子,好久不见?” 扈轻眨眨眼,一拍脑袋:“看我,都忘了去拜见玉宗主了。一出出事闹的。玉宗主,好久不见,咱们加个传讯?” 玉留涯心道,早该加了。 两人拿出传讯玉来互留联系方式,让一厅众人都觉得他们碍眼。 扈轻介绍:“我哥,扈错。哥,这是朝华宗玉宗主,很照顾咱家小暖。” 玉留涯早看见这个艳压群芳的男子,直觉这人不是看上去这般简单。 水心热切的和他攀谈,自家大外甥可是捏在人家手里呢,必须的搞好关系。 一番交谈下来,玉留涯只有两个感受:一个是,这位扈错不但长得好,说话也言之有物,引得他想多交流交流。另一个是,这人不愧是扈娘子的哥,这个热情和礼貌拿捏的刚好,不会让话落地又不会让人觉得烦,和扈娘子一个样呀。 就是吧,两人长得很不像呀。 扈轻:所以变得这么漂亮干嘛? 水心:我本人更美好不好。已经很迁就你了。 玉留涯吩咐了几句,众人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厅里只留下直系相关人员。 林隐让白卿颜和郁文蕉也去歇着,他们重伤还未愈。 两人拒绝。 白卿颜:“我们在这里调息一样的。” 郁文蕉说:“他们在桃花坞都能出事。” 意思是,在你们当师傅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我们能放心? 林隐心堵。他收的不是徒弟,是债主。 扈轻又好笑又不好意思又庆幸。笑林隐被自己徒弟堵嘴,不好意思白卿颜和郁文蕉守在扈暖旁边呢,庆幸这种糟心的徒弟不是自己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霜华忽然问扈轻:“你怎么没看着他们?” 众人耳朵一竖,来了来了,要互撕吗? 扈轻说:“我忙。” 霜华:“你忙什么?”硬邦邦的口气。 男人们眼皮一跳,真要撕了。 玉留涯使眼色:劝劝啊。 林隐乔渝和狄原同时低头:保全自身重要。 白卿颜郁文蕉:哇,扈娘子敢撕霜华师叔? 俊波和蓬山在状况外,这是怎么了?怎么空气突然紧张? 扈轻噗嗤一笑,自嘲:“瞎忙。忙了几十年不知道忙啥,怎么就有家有口有儿有女上有哥下有小还有个小小的产业要打理呢?真是庸庸碌碌使人烦啊。” 没错,她知道霜华的小性子,把徒弟看得眼珠子似的。这会儿跟她迁怒呢。 可她扈轻脾气就是好的?谁家还没个闺女了。你迁怒我?好,我正好拿你撒撒火。 看你个几百岁才养了两个小徒弟的人能有我拖家带口的忙。连区区两个徒弟都看不住,几百年都白活了。 霜华:“.” 好气哦。你个修士不跟我比修为跟我比家口?生了孩子了不起吗?我不生我照样有人孝顺! 当下冷笑一声:“确实瞎忙。你女儿你顾不上,你儿子也没见你照顾多好。你那小小的产业确实太小,能给你儿子你女儿买一件上品的灵宝?既然知道庸碌还不改,可见你沉迷世俗自得其乐。劝你莫要因小失大静心修炼才是正途。别你儿你女出息了,你垂垂老矣享不了几天福。” 擦。 咒她早死?! 霜华你这张刻薄的嘴,看老娘不撕了它! 扈轻小腰一挺:“谢谢你关心我。你的好意我记得牢牢。咱们当妈的,惟愿儿女好。对我家扈暖,我放心的很。我当妈的能给的有限,修为低也照应不到。幸好她有好师傅好舅舅,还有师伯师叔师兄们关爱着,倒不怕她只有我一个女人带把心性给长左。长成冷冰冰的一块我得多对不起她。” wap. /108/108802/28232799.html 第七百一十三章 大方的扈暖(三) 嚓——轰—— 不大的厅内空气突然变化,一半冰冷一半炙烤。 男人们的沉默中两个女人眼神交汇,针尖对麦芒。 好压抑,好暴躁,不然——您二位出去打一架? 其实不就是心气不顺吗,何必咄咄逼人互踩对方痛脚? 玉留涯:我就不该留下来。 俊波、蓬山:我们就不该来。 白卿颜郁文蕉:真的敢撕,霜华师叔头次遇到硬茬。 水心:我佛啊,度了她们吧,让世界和平吧。 无言的静默中,两边气势同时软化下来,一场战争消弭于无形。 扈轻嘴痛快后开始后悔,无论如何,自己不该攻击人家大龄剩女这一点,还殃及了冷偌,简直就是诅咒。太不体面,下乘了。 脑子转过来,道歉:“对不住,我心火太大一时管不住嘴。我没别的意思,我我——我嫉妒你修为高长得好。” 众人:哈?认错这么快这么彻底吗? 霜华两条胳膊在身前压了压,一抬下巴:“没关系,你还不懂。女子修为高长得好确实难嫁。曲高和寡难免的。” 扈轻:“对,优秀的男人更少,优秀的人更不能凑合。” 霜华嘴角忍不住翘起又扯下:“咳,你也很优秀。” 两人相视一笑。 众人:就这?这就完了?不打吗? 水心:女人真奇怪啊。 玉留涯想,以后这两人同时在的场所自己还是回避吧。 林隐几人想的是,原来霜华的嘴不是最毒的,以后少惹扈轻。 白卿颜和郁文蕉觉得还是单身好。 等了半天,八人幽幽醒转,看到众人,都是惊喜。除了唐远。 他们互相间不知道其他人在秘境呆了多久,此时发现人都在,便以为是同时出来的。 叫师傅的声音不绝于耳。 唐远没得叫,小心的打探周围环境,皱了皱眉,小小声说:“还有两位道友呢。” 是没出来吗?还是——得了更大机缘? 玉留涯笑眯眯:“那两个弟子被他们宗门带回了。小友你的同门在何处?你自己回还是我朝华宗派人送你回去?” 唐远忙起身行礼,修真界的规矩他懂,这个时候没有可靠的人在身边,他最好是离任何人远远的。可是——心中一苦,见此情景,怕是许多人都知道这事了,自己独身走的话岂不是更危险?朝华宗——可信吗? 玉留涯看出他心思,让他可联系同门来接。 唐远一想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当即一连三道传了讯出去。 玉留涯叫了温传来,客客气气的把唐远请去别的房间休息。唐远诚惶诚恐的去了,看那模样,很怕朝华宗把他怎么着。 玉留涯心中嗤笑,我家五个呢,贪图你一个? 而俊波和蓬山相当有眼色,先跟徒弟确认此行没有危险也没有后患,立即带了徒弟告辞。机缘是个人的缘法,他们留下来听相当的无礼也不合规矩。 林姝和江怀清出去前约着改日再一起玩。 众人心道,行吧,一起玩吧,得机缘总是好事情。下次大家就有心理准备了。 外人都清了场,五人被围着问话。 金信懊恼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师傅,桃仙人看不上我,不收我当徒弟。” 林隐哼笑,你师傅我配不上你? 冷偌:“他老人家谁都没看上,没见我们都被送出来了?” 金信坐起:“我是被踢出来的。” 大家:“.” 郁文蕉敲他脑袋:“从头说。” 这种时候,金信永远是那个主要回话人。 他一直讲到被踢出来,换他们四个来讲,都是几句话功夫就被送出来,扈暖是惟一多说几句话的。 扈轻两手掐腰:“扈小暖,你什么都不缺?你这么财大气粗我怎么不知道?” 扈暖照旧这样以为:“师傅和妈妈的财产,我一辈子够花用了。” 扈轻不由去看乔渝,非常的愧疚对不住。 乔渝也感觉自家错失一个亿,心疼,可细想徒弟也没错。不想要就不要吧,又不是养不起。 但扈暖还是得了礼物的,足足三件。 其他人提了愿望只得一件呢。 充分证明那句话:越有的越有。 自家徒弟得的东西都适合他们自己,做师傅的都很开心,白卿颜和郁文蕉也为金信开心,虽然总欺负小师弟,但这是他们的小师弟,还是盼着他好的。 扈暖这边就有些复杂。 跟桃仙人说话太多,时间太仓促,来不及神魂授法,所以给她塞的玉简。 三个。 扈暖拿出来看了看就给分了。 “师伯,给你。” “师傅,给你。” “妈妈,给你。” 三人被塞到手里,下意识去看。 玉留涯看到的是:悟道小录。 乔渝看到的是:悬冰诀。 而扈轻看向两人手里玉简上的字兀自黑着脸。 水心歪头看了看她手里玉简,默默走远,转身,肩头耸动。 扈暖:“妈妈,你不喜欢吗?” 扈轻磨着牙尖一笑:“妈妈,很、喜、欢。” 坑妈的,熊孩子机缘一场,孝敬师伯和师傅的都是好东西,唯有对她,把她的家庭主妇身份给夯实了。 所有人忍不住去看扈轻手里的东西,大家眼神都很好,而玉简上的字又那么大,所以都看到了那两个大大的字:厨道。 厨.道。 厨. 咳咳,挺适合扈暖的,真的。 桃仙人很会送礼,都是孩子们需要的东西。 咳咳。 玉留涯尴尬了,虽然他是宗主,而且他对扈暖真心的疼爱,接受扈暖的礼物不过分,可——跟人家亲妈收到的礼物一对比,自己收到的不要太高大上! 烫手。 接不住。 立即转交扈轻:“扈娘子,这个,不适合,呵,呵呵。” 扈轻淡定的收起厨道,把玉留涯的手推回去,大方说道:“孩子孝敬你的你收着便是。玉宗主修为最高,你最用得着。大不了你用过之后再给乔渝他们用,再传给小辈用。我还早,不着急。” 人家一句话就把这好东西定性为朝华宗的共有财产,自己只是蹭读。 玉留涯挺不好意思的,感觉总在沾人家娘俩的光。拒绝的话显得太虚伪。 乔渝很自然:“我先看下,看适合不适合她。” 这枚冰系功法,就成了采秀峰的传承了。 这是应该的。 扈轻叹口气:“行吧,等我研究研究,请大家吃饭吧。”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扈暖抱着她:“妈妈最好了。” wap. /108/108802/28232800.html 第七百一十四章 各家反应(一) 等只有自家人在,水心迫不及待:“拿出来看看,上头肯定有讲素食。” 扈轻白眼:“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看那个?” 水心在房间里一层一层设结界,回头看到她把还在沉睡的扈花花放到床上,又叉腰去瞪扈暖。 忙转移话题:“你竟主动弯腰,都弯到地上去了。” 扈轻反应了一下才反应来他说的是和霜华吵架的事,失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水心:“我都替你觉得脸疼。”多坚持一下也好,显得你有傲骨呢。 扈轻道:“脸面算不得什么,她又不是我仇敌。欸欸欸,你拉她干什么?你以为你能把她护住是吧?你以为我不敢连你一块骂是吧。” 水心讪讪:“她又没做错事。” 扈轻:“我也没说她做错。我们娘俩交流感情不行吗?” 扈暖从水心后头伸出头:“妈妈,对不起,我忘了去打探覃子珑的事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咱们给花花报仇。” 小脸上全是懊恼和认真,一下子,扈轻就心虚了起来。 水心来了气势:“看看看看,多好的孩子,多懂事,自己遇到事都不忘你的嘱咐,你好意思凶她。” 扈轻瞪他:背着扈暖杀覃子珑的事你也有份。 灵机一动。 “暖啊,不用咱娘俩儿费心了,你舅已经把覃子珑杀了给你弟报仇了,你舅多好啊,你别惦记这事了。” 水心一僵,有你这样的? 扈暖嗖一下从水心后头转到前头,仰着脸生气:“舅舅!” 水心立即交待:“你弟亲自杀的。” 扈暖嗖趴到床上,摸了把扈花花,起来,鼓着腮帮子。 “为什么不叫我?” 好生气。不是一家人的行动吗?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扈轻:“问你舅。” 水心吞了口气:“因为——机会难得。覃子珑偷偷跑出来,我们联系你了,没联系上。总不能因为等你错失良机吧。” 扈暖还是生气,懊恼:“那个老爷爷真是的,让我们进去走那么久那么久的路,我又不要他的东西。要是他一开始说明,我不要他东西立即让我出来呀,我就能帮花花报仇了。” 蹬掉鞋子,钻被子里搂着扈花花生闷气去了。 扈轻气得指着她骂:“什么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人家好心送你东西还遭你埋怨。扈小暖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水心拉她,扈轻甩开他的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对她好还成了人家的错。这么不识好歹不分四六,都是惯的,打,狠狠的打,打几次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扈暖在被子里乱蹬脚,把床板踢得嘭嘭响。 气得扈轻一个上前巴掌重重落下,扈暖老实了。 水心眼皮一跳,赶紧把她拉回来,眼神在说:她不都是跟你学的? 扈轻一堵,心脏疼,不能不反思,是不是真是自己做了个坏榜样。 呼了半天气,平复了心情的扈轻走过去,藕花从她袖子里爬出来,爬进被窝。 扈暖闷闷的声音:“啊藕花,我都忘了你了。” 声音挺正常,看来是不疼,打的还是轻了。扈轻想。 藕花:“...” 算了,孩子嘛,没心没肺是正常。才挨了打呢。自己就委屈点儿吧。 长极门和仙音阁也进行了围观问话。 长极门的灵船上,俊波带着林姝回去后,正好周莲桥也刚醒来,两人便在一起被问了。 第一便是那秘境怎么进去。 她们不知道哇。 周莲桥说:“我在练剑,突然步子不稳就落了进去。非常快,来不及反应。” 林姝说:“摔倒了,掉进去的。” 长极门众人交换眼色,问清楚两人确切的地点,打算让弟子去那里依葫芦画瓢的试一试。 然后说进去后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实在乏善可陈,几句话就说完了。 说完过程就说结果,结果也没什么好说,得了一份礼物就出来了。 长极门的真人们特别可惜,据说桃仙人是特别博学的一位大能,他留下的传承肯定丰富而繁多。若是自家弟子得了其传承,说不得整个长极门都能提升一大格。 可惜啊可惜,这缘分委实浅了些。 周莲桥得了一套剑法,得了众人恭喜。 对林姝得的种植法门,长辈们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你是个剑修啊。 但林姝眼神懵懂,又常年不在宗里,俊波护孩子也护得紧,他们一群大人也不能去训斥个晚辈。 当下也是夸赞几声,没对周莲桥那样真切和认同就是了。 俊波和林姝也不在意。 仙音阁里,众人对楚吟风得了一套上乘的乐谱很是眼热。 也不知道仙音阁怎么想的,没清场直接在众多弟子的围观下问的。 楚吟风镇定淡然,有什么不好说?如果他得了桃仙人的传承肯定要遮掩,但现在只是一套乐谱,仙音阁能缺了这? 回答了长辈们的问话,有人质疑他隐瞒不报。 楚吟风淡淡:“反正我就得了这个,不然去问问其他人,也许别人机缘比我深。” 楚吟风师傅不满:“他们这么快同时被找到,桃花坞也没有异动,显然谁也没得桃仙人传承。只是一套乐谱而已,我仙音阁缺?哪个眼红死咬不放的,难道是阁里亏待了你们?” 又道:“机缘这种事听天由之。吟风什么都说了,你们羡慕你们也去。谁又拦着你们。” 好好一桩喜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楚吟风自己也因为阁里眼红嫉妒的人有些心情闷闷。 机缘这种事情,懂礼貌的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也只是问问,这是规矩。如果是得的门派前辈的余荫,自然要给宗门反馈。但如果是弟子个人的机缘,墨守成规是不能插手的。左右弟子强大了也是宗门强大。 有些人仗着辈分资质想分羹,也要看当事人自己愿不愿意。傻子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机缘让出去。 扈暖疑惑脸:总感觉自己被内涵过好多次。 还有借宿在朝华宗灵船上的唐远,三道传讯过后,一刻钟的时间,唐家就有人来接他走了。三批人,感觉唐家也是一锅浑水呢。 倒是棠栗书馆最简单,见人回来确定无事再没多问一句。连在哪里得的机缘都不问。只对江怀清道过恭喜,大家该做什么都做什么去。端得君子磊落取之有道。 江怀清拿出一笔一砚来给蓬山看。 蓬山笑:“桃仙人是大雅之人,我给你护法你这便认主了吧。” 这件事就这样稀松平常的过去了。 从各家反应能看出这门派的门风以及日后光景几分,无非有的更好有的不好罢了。枯荣是常事。 wap. /108/108802/28232801.html 第七百一十五章 算是找到了(二) 扈暖睡在屋里,扈轻和水心在厅中,他们两个商议着回宝平坊的事。 这次水心没拍拍屁股走,惦记和他的好外甥培养感情。 “带着扈暖。我和乔渝说过了,这次回去她在家住一段时间。咱们不和朝华宗一起了。打扰人家多有不便,咱俩在这几个孩子都不睡自己房间了。” 水心赞同。 两人都没再出去,一个修炼一个研究那厨道的玉简。 绢布揶揄:“多好呀,这下你不用跟我要做菜大全了。” 扈轻当听不见。 两人都很进入状态。而屋里扈暖累得不行,在秘境里走了那么那么久,也便睡得很深沉。扈花花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扈珠珠干脆也睡了。灵蛮没乱跑,怕被人抓了,进了空间。 一方空间里时间安静的流淌,外头却是吵翻天,等霜华来说话,扈轻才知道天海阁阁主来了,疯了一样找儿子。 扈轻从厨道里拔出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来:“还没找到?” 这话说的,能不能找到你心里没数吗? 霜华说:“算是找到了吧。” 扈轻挑了挑眉,水心也向这边看来。 霜华说:“不知天海阁的人说了什么,覃佑古那老东西认定他儿子是和咱家孩子一起不见的。要抓孩子们盘问。” 扈轻气笑:“好大的脸。” 霜华:“他说是问一问,但长眼都看得出来,他有些疯魔了,估计是已经确定儿子死了。肯定是要抓了咱家孩子搜魂。” 扈轻皱了皱眉,搜魂这个玩意儿,确实难对付。有没有什么手段防止呢? 绢布:“有。你把神魂修炼上去,谁也搜不了你。” 说到底还是个实力的问题。 “他带了一个化神大能来。呵,好像谁家没有一样。”霜华讥笑:“还想硬来。朝华宗岂容他放肆。化神又怎样?化神就敢随意灭杀一宗之主?他敢朝谁家宗主下手,保证谁家化神合体大能全杀到海域灭了他天海阁。” 霜华又冷笑:“人死如灯灭。天海阁自家还不知什么情形呢。以前覃佑古亲儿子是少主,现在他没了继承人,看他那样子,像是生了心魔,估计大阶难以迈进。天海阁的老家伙们必须考虑下一任阁主以及与十大宗门的关系。不可能任由他胡闹。” 扈轻欷歔:“还是阁主呢,已经人走茶凉。” 霜华白她:“你给谁说话?覃佑古行事霸道,放在颀野天那是第二个太仙宫。” 她又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咱家宗主倒是大方,再三保证覃子珑的消失和孩子们无关。他倒是好脾气,要是我,一巴掌甩覃佑古脸上。哼,敢动我徒弟。” 扈轻相当无语的抽抽嘴角:“所以你当不了宗主。你这张嘴太刻薄,你当宗主朝华宗能得罪遍全天下的人。” 霜华凉凉一眼:“你的嘴比我更刻薄吧。” 两人相视无言。算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扈暖睡着呢?冷偌也还在睡。那秘境也不知是时间流速有问题还是幻境,她们在里头足足走了四十多天。”霜华语气里全是心疼。 扈轻奇怪看她:“她们都多大了,你还娇生惯养。” 霜华:“说得好像你不心疼。” 扈轻:“我心疼什么。比起被女妖抓走,这次秘境简直就是旅游了,还有礼物拿。诶你说桃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怎的这么好。只要进去就有礼物拿?还多送愿望。幸好遇到我家扈暖这个心思简单的,万一碰见个居心不良的,发现这个漏洞总提他拿不出来的,最后不得把传承连着秘境都被诓去。” 霜华嘲笑她见识短:“桃仙人是飞升成功的大能,能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是扈暖心思单纯才没有被里头的守护灵驱逐,也是她自己的缘法。真是那种居心不良故意设套的,那守护灵肯定会当场击杀做花肥。” 扈轻惊讶:“不会吧?” 霜华:“你还从未进过任何秘境?” 扈轻:“无极山的算不算?” “当然不算。我说的是前人遗留下来的秘境。最直接的杀人方法就是错过秘境开放期限被迫留在秘境中的。基本全死里头了。为什么?因为秘境也需要吸收灵力保持自身的运行。” 扈轻恍然:“吸人最便捷啊。” 霜华:“.你该去合欢宗。” 说到合欢宗,霜华想起一事:“白卿颜被合欢宗的一个女弟子看上了,这会儿正缠着他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扈轻吃惊的瞪大眼。 霜华:“怎么?你喜欢白卿颜?哦,也是,虽然辈分不同,但他比你大多了。” 扈轻啐她:“我是惊奇你竟然主动和我八卦。” 霜华咳咳:“看你无聊。” 扈轻想起头先的话题:“等等,天海阁的事还没说完。你不是说——算是找到了?” 霜华哦了一声,才想起这茬,可见是真没把天海阁的事放在心上。 “最后覃佑古找上星月门门主,星月门门主帮他推衍出覃子珑的最后身亡之地。” 把自己当空气的水心:终于说到正事,听女人说话真累啊。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没个重点。 扈轻镇定:“哪里?” 霜华:“就在那天咱们找过的地方,离他们出事的禁地大湖再翻过一座山,被雷劈过的那片。呵,看来覃子珑是被劈得渣渣不剩。” 扈轻做好奇状:“星月门门主推算出的?这么厉害。那他知道覃子珑怎么死的吗?” 霜华:“没有。他只是用覃佑古的血推衍到的那里,其他一概算不出来。天海阁的人都往那里去了,掘地三尺要找到人。找覃子珑的尸骨,或者凶手线索。” 扈轻心中道,可千万别找到啊啊啊—— 不行,还是快些跑路的好。 问霜华:“接下来你们还要做什么?我们打算回宝平坊。” 霜华面露无聊:“扯皮呗。本来禁地的事还没分出胜负,又添了天海阁少主遇难的事。这次的弟子大比已经没有下头弟子什么事了。我也想回去了。不然咱们一起回?” 扈轻:“我无所谓,无官一身轻。倒是你们都是真人,担着宗门里的职吧。” 霜华只能作罢:“你们先回也好。实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了。不然把他们全带走吧。” 她作为元婴真人,肯定要留在这里镇场面。 wap. /108/108802/28232802.html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天机模糊(三) 星月门灵船,星月门门主送走面带不悦的天海阁阁主一行,回到屋里握着星盘出神。 “门主,天海阁欺人太甚。算不出就是算不出,许是杀他儿子之人用了遮掩天机的宝物,他们找不到凶手却把脸色给我们看。哪来的道理。” 星月门门主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退出。 星月门门主叹了口气,怕不是凶手用了遮掩天机的手段,而是天机早就开始模糊了。 大约是十年前,他发现本来清晰明朗的天机开始变得模糊。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门里数位长老也都发现了。 天机,在变。 但变数在哪推衍不出来。 所以这次弟子大比,以往能缺席就缺席、不能缺席就敷衍的星月门也来参加,很少出门的他也亲自赶来。 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结果看到天机越来越模糊。 真是个不好的消息。 星月门屹立颀野天,地位超然,属于那种不会热闹但绝不会被冷落,没人拉拢也没人敢得罪的特殊存在。 真实而详尽的记录着颀野天的天机演变。 曾经数次天机模糊,星月门的前辈都提前推衍得出,且能判断福祸,再由此警示世人,做出相应准备。 好几次三族大战,星月门都准备无误的做出预判。 但这次的天机模糊,他们连福祸都推算不出,更无法判定是否和三族不和有关。 好苦闷。 感觉是星月门不行了。 星月门门主决定留下来多看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与天机相干更多的肯定是大势力,或者惊艳的人材,眼下都汇聚一起了。 如果这里找不到答案,自己是不是该往别处走一走? 星月门门主苦恼着天机变,根本没想起天海阁。修士无常,死亡正常,天海阁镇不住气运只能被气运推翻。所以啊,人不要太贪,贪多会死的。 星月门门主往某个方向看了眼,视线仿佛能穿透墙壁。 那是太仙宫的方向。 太仙宫宗主柒密云有些烦,覃佑古死了儿子非要他给个交待。 你儿子死了是他自己惹的祸,关别人什么事?你儿子走路都嚣张的不准别人走在他前头,谁知道得罪过什么人被人家给灭了口,你不反思下你怎么教儿子的找无辜路人做什么? 迁怒,就是迁怒。 柒密云脸色沉沉,这次弟子大比太不顺了,想要的东西没得到,还折损了几个弟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太仙宫来说,是耻辱。哦,不止在此,在此之前太仙宫行事也不顺。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朝华宗灵船的方向,隔着墙壁似乎能把对方看融一样,眼神可怕的很。 胆敢挑衅太仙宫,是近些年自己太慈和,总该让某些人认识到太仙宫为什么能做颀野天第一。 沉思良久,柒密云起身去见星月门门主。 星月门门主眉头一跳,并没有拒绝,他这次来就是要多见人,多见对颀野天有影响的人。 柒密云这个人绝对可以影响大局。 一番无关紧要的笑谈后,柒密云请星月门门主为他推衍推衍:“不是什么大事,交流交流。” 推衍也是修士会学的一门功课,只是这门技术全赖天赋,天赋好的看天机,天赋不好的看天气,没天赋的.一样活得很好。 星月门门主笑笑,拿出星盘为他推衍,良久,笑容变成凝滞。 柒密云神色一肃:“可是不好。” 星月门门主说:“星盘显示,你要小心魔族。” 柒密云立时神色一松,笑了笑:“这倒是正常,我们与魔族不死不休。” 这意思是他白推衍了?推衍了一句废话? 星月门门主说道:“既然星盘如此显示,定然是魔族有不同以往的行动,柒宗主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柒密云立即反应来自己得感谢人家。他不想得罪星月门,星月门对他没有威胁,且日后倚仗的多,连连道谢,又问具体,魔族会怎样动作。 星月门门主摇头:“这便不能推衍了,柒宗主多小心的话应当自己也能发现蛛丝马迹。” 天机推衍的越清晰越具体,推衍者付出的代价越大,所以他们只会感觉到个大概立即抽身而出,免得为偷窥一眼搭上小命,不值。 柒密云懂规矩,不再细问,奉上一份恰当的谢礼,弥补星月门门主为他推衍而耗费的精力。 星月门门主自然收下。 “对当下这个局面,你怎么看?”柒密云问他。 星月门门主愣了下:“什么局面?” 柒密云一堵,就知道星月门全是算呆子,根本不理会外界事。外头都要打起来了,他还觉得风平浪静呢。 他懂个什么? 一下没了交谈的热情,柒密云告辞而去。 星月门门主:“这个人,说话怎的不说明白?三族目前相对平静,这个局面不好吗?” 好吧,是人家格局太大,看什么都从三族的出发点来看,根本没想到柒密云问的是桃花坞这里发生的这点儿破事。 灵船上扈花花终于醒了,醒来的时候感觉一阵透不过气,一看,他姐的一条胳膊压在他肚子上。 嗯,他姐一定很舒服。 扈轻觉察到动静过来,喜悦:“宝贝醒了?” 扈暖向里翻了个身,胳膊啪的砸到里头去,被子也被她带到里边,长腿一抬一压。 扈轻脸皮一抽,你小狗撒尿吗? 修士有没有礼仪形态课? 扈花花一看他妈一脸嫌弃,立即给他姐找补:“姐姐还小。” 扈轻:“.” 说:“是,你们都还小,你睡觉还撕被子呢。”说完叹口气:“至少不尿被子了。” 扈花花感觉脸有些烫。 水心从扈轻旁边冒出来,笑得开花一样:“好外甥,你醒了。” 扈轻伸手,扈花花跳到她怀里,扈轻一边转身一边说:“给你大外甥盖盖被子。” 水心给扈暖扯好被子,反应来:“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 呵,才想到这个吗? 扈轻翻了个白眼:“你不算,你是和尚。” 再说我这个亲妈盯着呢,不然能让你进来? 到桌边坐下,揉着好大儿的头:“好些了?” 扈花花吸吸小鼻子:“嗯。” 软软的,沉沉的,撒娇。 wap. /108/108802/28232803.html 第七百一十七章 计划离开(一) 扈轻捏上他的小爪子:“你先喝口水,妈妈给你炖个冰糖雪梨。” 水心:“多炖些。我就说吃素好。” 扈轻白他一眼:“给花花倒水。” 水心立即去倒,喂到扈花花嘴边。 扈花花表示他很不习惯,瞪大眼睛看水心,看他是不是换了个魂儿。 水心慈祥的微笑:“好外甥,舅舅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扈花花一个哆唆,大可不必。 扈轻:“行了,花花醒了,咱们准备准备回家。” 突然扈珠珠扑腾着落到桌上来,对着扈花花俯身吐了一串人听不懂的话。 扈轻:它说啥? 水心:不知道。这鸟没安好心。 扈轻看扈花花,扈花花对着扈珠珠摇头,脑袋一仰,软软的靠在她怀里。 扈珠珠又吐了一串非人言。 然后被捏着后脖子拎起来。 “说人话,不然我把你的毛全拔光。”水心佛之微笑。 扈珠珠张嘴一道小雷劈向他脸,水心微笑着两根手指夹住。 “看来,我们需要私下谈谈。” 水心拎着扈珠珠到一边进行亲密交流。 扈轻对扈花花说:“你们用的这种语言,教给我吧。” 扈花花傻了:“这个,我生来就会,不会教。” 扈轻:“妖言妖语嘛,你说,我学。” 扈花花为难的甩了甩头:“高阶血脉才会的语言,我我我,我只要想就能说,可我对着你——说不出来。” 哟,这还是看交谈对象的身份才能激发的神秘语言? 扈轻干脆道:“扈珠珠要干嘛?要你回妖族?” 扈花花嗯了声:“我不回。我回那干嘛啊。妈妈,咱们回家。” 扈轻想了下,没问他关于亲生母亲的事,等他想说自然就说了。 “回,等你姐醒了就回。我先去炖个梨。” 等扈轻把冰糖雪梨炖好,几粒红色小果实漂浮在略粘稠的糖水表面煞是吸引人。 水心率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打孩子太累,他得补补。 扈珠珠被他又劈又搓本来便不好看的小样子更邋遢了。扈轻给他盛了一碗,他去看扈花花。扈花花专心喝着不搭理他。扈珠珠没法子,老实去喝了。 扈轻盯着他的小脑袋瓜摸了摸下巴,扈珠珠为什么非要拉上扈花花?是两家有什么渊源? 一时室内只有滋滋喝糖水的声音,梨子的清香和糖水的清甜气息飘荡在室内,空气都染上几分甜。 床上扈暖一个咕噜坐起来,半披被子眯缝着眼:“妈妈,我睡了好久呀。” 扈轻淡定:“嗯,过来喝糖水。” 小东西早就醒了,跟她冷战装睡呢,可惜骨气没坚持三分钟,被一碗糖水破了功。 扈暖什么事没有的下来,吧嗒吧嗒小跑着过来坐在扈轻和水心中间,桌上白生生的瓷碗里甜甜的糖水,一勺下去,眼睛都瞪圆了。 “妈妈,你煮的糖水更好喝了。” 不是拍马屁,是真的更好喝了。 扈轻幽幽:“是吧,这要感谢你送我的厨子书。” 扈暖低头,老老实实喝糖水。 水心见此,忙道:“多好的礼物啊,我想要都没有呢。你也是喜欢的对吧。” 扈轻:“喜欢。你们吃得喜欢我就喜欢。”笑起来。 扈暖心头一松,很不好意思:“妈妈,我错了。” 总归是她得了便宜,怎么还能埋怨? 扈轻摸摸她的头:“妈妈和你一起慢慢来。” 谁也不是天生懂事的,孩子又不怀,慢慢教就是了。 水心松了口气,他一个和尚居然要调解家庭矛盾,这真是比送报应还难。 如此扈轻问过扈暖意见,扈暖对留还是回没有什么想法,听大人的就是:“要问问师傅的意思。” 扈轻欣慰,总算知道考虑别人。 出门一拐敲门,乔渝听了直接道:“带她回去吧。只你们几个路上安全吗?” 又道:“等一等,我去问问宗主,弟子都无事可做留下也是浪费时间。” 乔渝去问玉留涯,玉留涯想都没想:“都走。我已经让护卫堂来接,你们带着弟子都回去,坐灵船回去。” 乔渝一愣,原来玉留涯早有了这个想法。 玉留涯:“覃佑古疯了。我怕弟子再留留出个意外来。” 乔渝已经:“他疯了?” 玉留涯:“还没完全疯。但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要给他儿子弄人陪葬。咱们早早走的好。” 疯子伤人可不长眼。 乔渝:“不是有化神大能同来?压制不住他?” 玉留涯:“毕竟是一宗之主。而且,若是咱家谁出事,我们肯定是希望自家人把火气发泄出来才好。” 乔渝:“你不走?你自己在这里周旋?” 玉留涯嘴角一抽,别把我想这么伟大:“一半护送弟子,一半跟我留下。有灵船在,不怕弟子出事。” 灵船不止是飞行工具,更是大型杀伤武器。 乔渝去回扈轻:“再等等,我们一道走。护卫堂的人来接我们。” 扈轻听了惊讶:“还要护卫堂专门来接?回程会有危险?”然后下一句:“要不然我们先走?” 乔渝:“.” 扈轻咳咳:“我是怕拖累你们。” 我家才是杀覃子珑的凶手啊,真的是怕拖累你们,真的,请看我真诚的表情啊。 水心冒出来:“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扈轻笑:“一起走好,那就拜托贵宗了。” 乔渝:但凡扈暖有她亲妈的一半脸皮厚,我都能放下一百个心。 扈暖知道没几天就要回程的时候,立即拉着小伙伴们去串门,去看林姝,还有江怀清。 最近气氛不好,各家弟子大多在灵船上呆着,即便出去也是成群结队,只去人多的地方。 扈暖一行到长极门灵船上拜访的时候,林姝不出意外的落单了,在她屋里研究种小苗呢。 见到大家很开心:“啊,你们要回去了呀?我们也要回去了。我和师傅正犹豫是回宗门呢还是去游历。” 扈暖:“你可以到我们朝华宗玩。对了,之前余幼还邀请我们去九苍山玩。咦?好久没见余幼了。” 金信:“哦,他给我留了信。咱们进去禁地的时候,他有事和他师傅提前走了。” 要不然就凭余幼那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早来看他们了。掉进秘境的,肯定也有他一个。 后来得知他们奇遇的余幼:捶胸顿足啊。 wap. /108/108802/28232804.html 第七百一十八章 该死的青葱岁月(二) 林姝没心眼的告诉他们自己得了个种植法门,说种出好吃的水果送给他们。 金信呆了呆:“我也是木灵根,我怎么没想着要这个呢?” 林姝:“桃仙人帮我选的。” 金信:“早知道我也让桃仙人帮我选了。不过我拿了炼丹术,也很好了。哦,林姝你要帮我们保密哦。不要告诉别人。” 听了林姝的秘密,当然也要告诉林姝自己得了什么。 等林姝听完,她才反应来:“我是不是不该问?” 冷偌叹气,果然脑子被毒坏了,道:“也没什么。咱们只是得了些微小东西,别人顶多议论一阵子,都是大宗门子弟,这点子东西谁家都不缺。若是有哪个人得了完整的桃仙人的传承,怕不是要被全天下的修士追杀。” 桃仙人可是有史料记载的富有。 不过上辈子直到死,也没听说谁得到桃仙人的传承,也不知道桃仙人挑选继承人是怎么个标准。 金信:“走走,咱们去问问江怀清,他得了什么东西。对了,你们门里周莲桥不是也得了?她得了什么?” 林姝老老实实说道:“一套剑法。” 剑修得套剑法倒也正常,毫无新意。 金信说:“还不如你呢,剑法这种东西你们长极门又不缺。” 林姝笑弯眼睛:“我也觉得我得的好。” 金信:“不知道仙音阁楚吟风得了什么东西。” 这个萧讴知道:“他得的是一套乐谱。” 众人看他,你怎么知道? 萧讴:“全仙音阁的弟子都知道,我凑巧听到他们议论了。好像不少人眼红,想让楚吟风拿出来共享。” 大家都皱眉,仙音阁如此没规矩吗?逼弟子献出自己的机缘,二流门派都不屑做。 冷偌知道仙音阁内部有些乱的,上头的人私心多,下头的弟子便勾心斗角。上辈子楚吟风不止一次羡慕朝华宗上下一心,长辈多关爱小辈,小辈真心敬重长辈。 这辈子,哼,烂到你那破锅里吧。 一行人又跑到棠栗书馆的灵船上找江怀清。棠栗书馆的灵船处处风雅,一路走过所有门上都刻着对联,诗歌词赋比比皆是,连灵船上的装饰都是他们自己的画作和雕件。 总之,踩着各种文体的地板,他们内心慌得不行,感觉自己是大老粗,不识字的那种。 这该死的来自文化的深深的压迫感哟。就不该来! 江怀清见到他们很兴奋,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所得:“是不是很棒?是不是很利害?” 大家木然着脸,看他拿笔在空空砚台里一抹,那笔头上一下就蘸满了墨。 就这?一只自动添墨的砚?恕不奉陪了。 “不止。”江怀清挥着笔舞动起来,唰唰唰,墨汁泼洒在空气中定型又慢慢氤氲,仿佛画在纸上。黑色里出现红色绿色黄色,一会儿功夫一幅秋山图盛开在空气中。 “好不好看?”江怀清傲然而立,睥睨一众学渣。 学渣们噼里啪啦的拍手,脸上毫无表情。所以,江怀清被奖励了一套学习用品? 有个啥用?! 只有扈暖觉得好:“这只笔好神奇,能自己变色的。” 就不用买一套彩笔了。一支顶三十六支。 “它什么颜色都能变出来吗?” 江怀清骄傲的点头:“现在有十二色,等我修为高了,能调出更多。” 扈暖啪啪鼓掌:“厉害啊。” 金信等人缓慢的眨眼:所以——有个屁用啊啊啊! 以后还是少和棠栗书馆打交道吧,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江怀清兴致勃勃:“我教你们画画吧。” 呃.大可不必。 扈暖跟着勃勃兴致:“好啊,我好久没画画了。你有多少颜料?” 江怀清:“我能调五十种以上。” “啊,你太厉害了,你教我调颜色吧。” 其他人同时往窗外看,多么自由的天空啊。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也是画画的一天呢。 以为会很痛苦,但显然他们低估了涂鸦对他们的吸引力。发现江怀清所谓的教画画只是调出颜料随便他们乱涂乱画的时候,天性里对这种创造与破坏兼具的活动的热爱便释放了出来。 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明明是在江怀清给的超大白纸上肆意发挥的,突然一团颜料被灵力包裹着啪嗒砸在某个人身上,炸开一团漂亮的花朵,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咯咯咯——啊啊啊——哈哈哈——哇哇哇—— 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怎么了,蓬山听见动静过来看了眼,只看了一眼就糟心的不想多看了。 想了想,在外头支起小桌独饮小酒。 等各家等不到徒弟回来的师傅找过来,蓬山小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酒瓶。 这些孩子,太能闹了,精力无穷无尽似的,年轻就是好啊。 师傅们往窗户里头看,都感到糟心,干脆和蓬山一起,酒不要喝了,喝喝茶,论论道,也有所获。 外头清风明月,里头嘈杂喧闹。 棠栗书馆的宗主背着手踱着方步过来,大家彼此见礼,他看眼里头笑了:“小家伙们很有创造的天赋啊,各位不嫌弃的话欢迎带他们来我们棠栗书馆游学。” 十大宗门间交流很频繁,但棠栗书馆嘛——去了真的要学做文章的! 不是一个热门的选择啊。 林隐笑着说:“一定去。” 不是遗憾认别人做师傅没成功吗?师傅我就给你爬墙的机会! 其他人也心动,学习是痛苦的,但又不是他们痛苦,年轻人嘛,多吃苦就对了。 学渣的师傅乔渝为了不丢脸跟着报名,心里道一声对不住徒弟了。 等里头的人终于玩尽兴,一个个糊得身上脸上头上,除了一对眼珠子什么都不是原来的色了,又哈哈哈哈的互相嘲笑了阵,再捏着清洁术又打闹了一阵,终于出来了。 看上去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个个脸蛋红得炼丹炉似的,眼睛晶晶亮的比天上星子还亮。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无形无色的火一样燃烧,轰轰的感染着周围人,连空气都为他们跳跃。 经过的人看到他们都不由露出会心一笑,看着少年人朝气挺拔的身姿,连夜空都被他们烘烤的无可匹敌,自己身体里的血也欢快流淌。 近距离感受到这股年轻的冲击力,一群师傅好悬没抵挡住。 这该死的青葱岁月啊! wap. /108/108802/28232805.html 第七百一十九章 报应来了(三) 这该死的青葱岁月啊,怎么不记得老子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扈轻听着扈暖小嘴叭叭叭,神识远去,拼命搜刮着学生时的记忆,可惜,她的年轻冲动她的荷尔蒙,全绽放在她的想象中。 蓦然回首才发现,是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如果回到过去,轻狂怎样放纵又怎样?总好过虚度一场。 扈轻脸上的羡慕真真切切。 水心拐拐她:“你现在也不大,也可以这样。” 扈轻笑着摇头,回不去的,心回不去的。 当然,她可没说自己老,她只是成熟了一丢丢,而已。 “妈妈妈妈,我们互留了传讯,以后可以常常联系,还约了轮流做客。妈妈,棠栗书馆的宗主可好了,他还夸我内秀呢。” 扈轻觉得棠栗书馆的宗主是实在挑不到哪里能夸,才选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词。 内秀。 “妈妈妈妈,棠栗书馆的宗主邀请我们去游学,师傅他们都答应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扈轻琢磨“我们”这个词,都包含谁。 “妈妈妈妈,你知道吗,江怀清有一只神奇的笔,能变出任何颜色来,妈妈妈妈,我想要,你帮我做个一样的笔吧。” “妈妈妈妈,林姝说种出水果给我送来,我要送给她肉,妈妈妈妈,咱家养猪吧,妈妈帮我养。”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水心按按脑袋,这孩子不是长大了?怎的比五岁的时候还聒噪?他脑子里全是呱呱呱呱。 青蛙崽子乱蹦。 扈轻:玩过头了,大脑皮层太兴奋停不下来,等过去这个劲儿就好了。 果然,等扈暖不说了,往床上一倒,被子还没盖上呢,人睡沉去。 水心说她:“长不大似的。” 扈轻沉默。 水心没等到她接口,看过去,见到扈轻微黯的神情,立即说:“我说的玩的。” 扈轻:“肯定伤到脑子了。” 那样的撞击,一连两次,本来脑袋开的窍就不多,可好,全给堵了。 水心:“你想多了,扈暖只是心性单纯,不爱动脑,我看挺好。” 又不痴不傻,能照顾自己,也能痛快杀敌,你愁什么? 扈轻:“我怕别人嘲笑她。” 水心嗤笑:“如我这般出色还受世人诋毁。你想养个圣人出来?圣人也要遭受世人的误解谩骂与敌对。谁都做不到人人喜欢。扈暖很好,她不需要别人来肯定。” 扈轻更愁了:“你看,你这样想,其实我也这样想。你不觉得咱家人性子都很独?” 独立是优点。水心想了想:“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儿?” 扈轻张了张嘴,她就要扈暖呀,只是希望她更好。 水心:“她做不到你的要求,你会不要她?” 那就别怪小僧把人带到佛门。 暗搓搓的期待。 扈轻默然,良久叹息:“是我贪心了。” 能有扈暖,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两人还能穿越时空在一起,更是老天闭着眼给开的后门。扈暖健康快乐,她还贪图什么?万一贪心不足老天取回恩赐呢? 一身冷汗:“她怎样都是最好的,我很喜欢。” 老天保佑。 水心小失望,大外甥有佛性,跟着你糟塌了呀。 拐不了大外甥拐二外甥:“花花,你长大了,男子汉大丈夫长大了不能再赖在妈妈身边。舅舅带你闯天下。” 扈珠珠附和:“一起,我们一起。” 可扈花花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都不向往,按照他们笏兽的成长期算,他这个时候还是个奶娃娃,正是最粘妈的时候。 扈轻慈祥的笑:“珠珠啊,你是想把花花拐带走吧。你觉得你姑脾气好是吗?” 想到扈轻是怎么对拐走扈暖的那个女妖的,扈珠珠顿时不敢出声了。 水心冷眼看着,怂货,上啊。 扈珠珠:你行你上啊。 接下来等待护卫堂来接的日子,扈暖天天出去疯玩,扈轻咬着笔头琢磨怎么才能做出一支自己补充墨水而且想要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的笔。 江怀清的笔总不能是神笔吧?只要是颀野天存在的器,她的炼器大全就不可能没有! 绢布:你倒也不必对我如此有信心。 霜华天天来找扈轻,名其名曰怕她闷,但扈轻觉得这位姐姐绝对是因为形象过于高冷导致没人敢与她八卦终于逮着一个自己总算释放出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然后扈轻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 “玉宗主年轻时竟如此渣过?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关键妻成了人家的妻。真惨。” 再比如—— “林隐那样的腹黑卷心菜竟然也被人甩给?他有过那么冲动的时候?所以后来变得对谁都防备?” 再再比如—— “乔渝那么木的吗?衣裳都脱了他都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看上去没那么傻吧?天哪,扈暖别被他教的更不开窍。” 好多纯.男女八卦啊。 问她:“不要老说别人,你呢?你就没喜欢过任何人吗?哪怕一丝丝喜欢之情?” 姐姐你修的是无情道吗? 霜华说:“不如说说你。你明显六根不净七情不舍,你喜欢什么男子?” 扈轻果断说:“好看的。” 霜华挑眉:“你哥好看。” 扈轻鄙夷:“哥就是哥,不是所有好看的都行,我也挑人的。”她想了想:“不知道,没有过那种玄妙的感觉,缘分还没到吧。” 其实有过,可惜,人家不喜欢她,她顶多算个暗恋。 暗恋不受伤嘛,还能随时换对象,多好。 霜华突然来了句:“你觉得乔渝怎样?” 扈轻诧异她突然说乔渝,但也认真想了想,摇头:“他挺好的,是个好师傅。” 霜华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两人没戏了,太平静了。 失望:“我还想你和乔渝一起生个孩子,给我当徒弟。” 差点儿把口水喷她脸上,扈轻剧烈咳起来:“你想得真美,我再生孩子也不能保证仍是冰灵根。你这么想,你去生好了。我觉得你和乔渝挺配的,冰天雪地,佳偶天成。” 霜华摇头:“他太幼稚。” 扈轻:“.” 可怜的乔渝。 护卫堂的人终于来了,护卫堂堂主亲自带人来,和玉留涯进行了一番密谈。 出来后,扈暖五个被叫过去,玉留涯笑眯眯宣布:“你们回去后,就去护卫堂报道吧。” 五人齐刷刷扭头看护卫堂堂主。 高大如虎威严如龙的护卫堂堂主对着他们颔首。 五人心中只余“完了”两个字,报应啊。 wap. /108/108802/28232806.html 第七百二十章 都行(一) 金信立即举手:“要师傅同意才行。” 师傅啊,求给力啊。 师傅们被叫来,都同意了呢。 面部表情碎裂的徒弟们:你们忘了我们和护卫堂有仇? 师傅们:所以人家来报仇了。一家人,还能整死你们不成? 这种时候,能逃一个是一个。 冷偌说:“我师弟回去准备筑基的,他去不了护卫堂。” 扈暖说:“我妈妈和师傅说了,我先不回去,要休假,我也去不了护卫堂。” 金信和萧讴大脑急速运转,思考自己有什么逃过的理由。 护卫堂堂主姓樊,大家都喊樊堂主。 樊堂主先面向霜华:“小小筑基而已,我护卫堂包了。” 对自家人没什么信不过的。霜华点了头。本来徒弟已经到了临界点压制着呢,筑基不过闭个关的功夫,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在飘然峰还是护卫堂都是一样的。 樊堂主再转向乔渝,乔渝先道:“我早先已经答应了扈娘子,你若不同意,只能亲自去与她商议。” 手撕女妖呢,我才不去挑战。 樊堂主见此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觉着乔渝是怕了那位扈娘子? 不由去看玉留涯。 玉留涯公事公办:“扈娘子对朝华宗帮助良多,咱们要充分尊重弟子家属的意见。” 樊堂主来了兴致*,宗主这表情藏着亏呀。 他得见识见识那位扈娘子。 扈暖祈祷扈轻千万保住她。 扈轻见到大高个儿的樊堂主,先在心里赞一声好精壮的汉子,好旺盛的阳刚之气。听了他说几个小的要进护卫堂训练没什么不肯的。 “行,没问题,扈暖肯定去啊,多好的事啊。” 然后:“等我把扈暖训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樊堂主一噎,训练还是训话什么,我们护卫堂都不缺。 扈轻说:“您放心,保证不让扈暖给护卫堂拖后腿。她要跟不上您尽管把她退回来,我给加训,再给您送过去。您可千万不能不收哇。” 从来只会下令和骂人的樊堂主努力尝试平和的沟通。硬邦邦的一张脸不太配合:“护卫堂的训练方法,更适合他们。” 扈轻立即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说:“樊堂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樊堂主手心一哆嗦,我跟这个词不挂钩。 “是不是扈暖那小混蛋请你来说情?我跟您说,小树不修不直溜,这顿教训我是一定要给她深刻记忆到骨子里去的。您别怪我不给您面子,实在玉宗主来说情我也只能不知好歹的挡回去。护卫堂能去,但她得先领罚。” 扈轻恶狠狠的说:“我这个亲妈,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了。” 樊堂主:“...” 敢情您觉得护卫堂是好去处?还有——您把孩子领回家是要干什么? “护卫堂还是很严厉的。”我们帮你训。 扈轻挥挥手:“再严厉你们也不好下死手,毕竟不是亲生的。”…。。 !“...” 樊堂主一时竟分不清扈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护卫堂好还是反讽他们护卫堂不做人。 竟然败走了。 于是扈暖一个人可以等到探亲结束后再去护卫堂报道。 玉留涯取笑:“你输了?” 樊堂主只觉一言难尽:“那位扈娘子——不是普通人。” 感觉她的脑子有点儿问题。 玉留涯哈哈笑:“也好。乔渝啊,面硬心软,这些年就没见他严厉管束徒弟,还好扈轻能狠下心。你是不知道,扈轻敢和霜华吵还吵赢了。” 樊堂主诧异:“那看来霜华与她关系不错。霜华更喜欢动手,扈娘子不可能打过她。” 玉留涯:“你对霜华了解的很。” 樊堂主不动声色:“宗里被她打过嘲讽过的还少?” 不能说还少,只能说几乎没有。 要不然大家都躲着她呢。嘴赢不过手也打不过呀。 扈暖很开心,小伙伴们很丧。 “等我从家里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很多很多好吃的。”扈暖安慰他们:“我妈妈现在做饭更更好吃了。” 冷偌幽幽:“顾好你自己吧,以护卫堂的作风,你落下的课肯定会让你短时间内补齐,想想到时候你自己会被安排多少训练吧。” 扈暖:“...” 内心哇的一声哭出来,樊堂主,我后悔了,我立即跟你进护卫堂。 樊堂主:你可以去说服你妈,我没意见。 十三家宗门连同散修联盟都选择将弟子先送走,这次弟子大比草率落幕。仔细一算竟没有赢家。 弟子个人赛的前十一家一个*,团体赛不了了之。太仙宫几家想得的东西没得到,各家还折了弟子。 樊堂主得知这个结果时立即说了句:“怪不得你让护卫堂来接。” 实在朝华宗一个不损是独一家,而后来桃花坞小小机缘一事没有隐藏住,十个有缘人自家就占了五个。 当然,损失最惨的是天海阁,死了一个少主。可惜覃佑古带人把覃子珑身陨之处掘地千尺都没发现任何线索,自然也不会找出下手之人。 他被怒火和悲痛烧掉一半理智,剩下一半理智全用来抓凶手,星月门门主被他打扰好几次,最后一次被他指着鼻子骂学艺不精。 星月门门主:明明是下手之人技高一筹。 很生气,决定短时期内不和天海阁来往了,至于以后,看天海阁还能不能在吧。 其实他怕把覃佑古剩下的一半理智刺激没,所以有句话没说。也是一个真相。 那便是覃子珑的死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是他做的缺德事太多引来的报复。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不知道吗?不然给配备两个元婴当护卫呢。可惜,两个元婴都没护住人。可见覃子珑作孽太多。 破腹取子,杀母留子,当然有违天和,这种事覃子珑并没少做。只是因为高阶妖兽很难认主,他就将主意打到胎儿身上去。这样的行为无论人还是妖兽都不能容忍。 早死早好。 临别的时候,依依不舍,小的的几个不用看,扈轻全去看白卿颜的热闹了。 当初进入禁地森林的合欢宗弟子领队,女子落落大方当着一灵船的人的面对白卿颜说:“等我回去金个丹,就去朝华宗找你。我带师傅一起去,合适就把事定下来。” 白卿颜:“在下委实没那个想法。” 女子大气笑着道:“处一处你就有想法了,你喜欢在下我就在上呗。我都行。” “...”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合着我单着是因为我不够浪? 。。 wap. /108/108802/28232807.html 第七百二十一章 喜事(二) 白卿颜深觉没脸见人,可缩回房间不是证明自己更不行?坚强的屹立在船头被风吹成雕塑,只为向朝华宗众人宣告:他、立住了! 平生第一次嘴上功夫输给人,不是他说不过,委实不敢说啊,他真怕对方说出什么更震人耳目的话啊。 扈轻自认是他的上一辈,不能去调侃小辈于是和平辈们说话时对林隐笑啊笑:“你要有徒弟媳妇了。” 林隐大方:“只要他喜欢,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有意见。” 好无聊的官方回答。 于是扈轻问他:“你是不是也喜欢主动的女子?又主动又有风情实力也相当还门当户对。” 林隐隐隐戒备:“你想干嘛?” 扈轻咳咳:“其实我有时候挺喜欢做月老的。合欢宗,我熟。” 林隐眼皮跳跳:“不牢扈娘子费心,我现在这样挺好。” 扈轻哦了一声,调子略长,目光还在他脸上转了几圈,然后看向别处。 林隐心头一凉,唰的把狐疑的目光转向霜华。不应该吧,霜华她高冷寡言,不应该透漏不该说的话吧? 霜华不动如雪山,你猜呀。 扈轻问乔渝:“你喜欢什么样的?” 乔渝回答:“我于男女情事毫无兴趣。” 有那个时间修炼不好吗?况且你女儿你不了解?我教她很容易吗? 扈轻可惜的转向狄原。 狄原说:“扈轻,闲着也是闲着,早想和你交流炼器了,咱们开一炉?你的重剑挺不错,我也炼一柄,咱们比比。” 扈轻牙疼:“怎么是闲呢,咱们不是很认真在聊天?我很忙的,我还要去找玉宗主聊一聊,跟樊堂主也要套套交情。扈暖就要落到他手里,我得打好关系呀。” 四人:你可真忙。 狄原说:“那正好,咱俩开炉,樊堂主是个器迷。他自己水平不怎么样。” 扈轻立即拍拳:“行。” 两人去灵船上的炼器室了,从后头看,两道背影透着浓浓的哥俩儿好的氛围。 被撇下的三人:“.” “她说要和宗主说话?” “啊,他们留了传讯。” “.可真忙。” 视线一飘,看到了扈暖的舅舅。人慵懒的靠在船侧,肩头站着一只呆鸟,怀里抱着扈暖的好大儿。 “看出他什么实力?” “看不出,遮掩住了。这人不简单。” 林隐和霜华看乔渝,乔渝:“反正他对扈暖没坏心就好。” 去跟扈暖套话?那可不行。被扈轻知道就麻烦了。 看过扈轻手撕女妖后,乔渝便很在意扈轻的态度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灵船开道,归途平安,扈轻和狄原交流了一路的炼器经验,两人各自满意,只是一炉器都没有炼出来,炼着炼着被对方启发有了新思路,再重新来,重新来着重新来着,一无所获。 扈轻很郑重的跟狄原邀约:“下次,咱们再切磋。” 狄原也从扈轻这得了不少启发:“好,我随时有时间。” 扈轻对大家笑笑,带着扈暖自己一大家子直接回宝平坊。 樊堂主对小伙伴们笑了笑,他努力慈和,但笑容很可怖。 小伙伴们:.婶子,别走。 扈宅的大门紧闭,结界完好,打开门,没有人迎接。 呃,扈琢不在? 神识一扫,哦,炼器到紧要关头呢。 “他在炼器,咱们别打扰他,都别往那边去啊。” 家里一切井井有条,厨房里还有新鲜的菜蔬肉类,虽然很少,可见扈琢打理的不错。 水心:“终于回来了,我去买食材,快快吃顿正经的饭。” 扈轻忙了一路,他便一路没吃饭。 扈轻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百草阁买些药,做药浴。扈暖,你带着弟弟们在家里做准备。” 扈暖应下来。 扈轻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来看眼水心:“你这张脸太出众,不换一张?” 水心:“已经在朝华宗面前过了明路,以后我来这都用这张脸。” 扈轻:“这法门好,教给我。” 直接以灵力改变面部和身体的骨骼肌肉位置,只是极轻微的调整,面貌却变得完全不一样,这已经不是假脸,而是另一张真脸。 当然,看似轻微的调整,但其中牵扯到经脉和穴窍,影响到功法运行,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引起逆行。所以这种法子不是人人都能轻易尝试的。 水心有诀窍。 “回来教你。”水心的眼神在说,学会了肯定要去做坏事吧。 扈轻:做好事也需要呀,送报应是好事吧。 水心:必须是。 两人先去了百草阁,姜管事有事出去了,但接待扈轻的伙计也是熟人,给了扈轻很大的优惠,扈轻托他跟姜管事说一声,买了单,又给伙计推过去一个普通小袋子,里头装着十块下品灵石。伙计很开心,欢天喜地的送他们出门。 “想当初,咱俩一起去侬花阁偷鱼鳞草,那么一大筐才卖一块下品灵石。如今你抬抬手十块下品灵石就漏出去了。扈轻,你飘了。”水心感慨的说。 扈轻也感慨,心疼自己:“为什么我坐拥极品灵石,可还是觉得很穷呢?” 你根本不理解我养家的压力。 “人家给我优惠了百多个灵石,我回馈个十个不应该吗?我不表示表示,下次就没优惠了。你会不会算账?这叫互惠互利。你不懂——”扈轻站住脚狐疑:“你该不会从来没买过东西吧?不对呀,以前我那些见不得光的收入不都是你处理的?” 水心坦荡荡:“我从来不跟同一个人进行第二次交易。”所以不用维持人情。 扈轻了然:“哦,这便没办法了,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员跟我们这种合法居民不是一路人。” 水心:“.” 两人从百草阁出来,搭车往菜园去,搭的能坐下十人的车,专车。 一上去看到车箱里印了金粉的双喜,扈轻懵了一下,她这是叫了爱情专车? 她和水心哪点儿像情侣? 车夫赠送喜糖:“东家大喜,请客人沾沾喜气。” 扈轻哟了一声,高兴道:“大喜大喜,祝你们东家白头偕老子孙绕膝。您东家是——” 车夫甩了个鞭花,一声脆响,马兽拉动马车奔跑起来。 “我们车行是白家的,公子娶的是熏家的女儿,以后我们白家啊,也是宝平坊十大家族了。” wap. /108/108802/28232808.html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入赘(一) 熏家?熏如棠? 应该不是。熏如棠被熏家主作为下一代接班人培养,不可能出嫁。 扈轻剥了块糖填在嘴里,甜蜜蜜的气息充满口腔:“好吃,你也吃。” 里头不含出家人的忌口。 水心也剥了一块:“甜。祝你们东家百年好合。” 车夫笑呵呵,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车夫,但白家更上一层,代表他们的生意也会更好收入能更多嘛。 到了菜园买菜,不是扈轻拦着水心能把人家菜园的菜地清空。 “不至于,扈琢在家里也种了的。” 水心认真说道:“至于。趁着我在,你把那菜谱全做了,我给你指导指导。” 扈轻:“.扈暖的机缘成全的是你吧。” 水心:“我的大外甥自然是对我好。” 两人搭了菜园的送货车回的家,家里扈琢已经从炼器室出来,领着扈暖在厨房忙活。 扈轻:“出来了?你的器炼好了?” 扈琢:“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啊,我炼了一把缠丝扇,出炉了。姐,你们去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都想去找你们了。” 目光落在水心身上,目露讨好,看来是从扈暖那里知道这位是舅舅了。 扈轻:“叫哥。我哥扈错。” 扈琢立即脆生生喊了一声哥。 水心对他笑笑:“我吃素。记好了。别犯我忌讳。” 扈琢愣了下忙说:“记好记好了,吃素好,吃素皮肤好。” 水心笑,这小子上道,对扈轻语重心长:“看,谁都知道吃素好。” 扈轻问扈琢:“以后娶不娶媳妇?生不生孩子?还吃素,你是要乱阴阳秩序是吧。” 听懂的扈错:“.” 没听懂的扈暖:“妈妈,舅舅吃素是错误的吗?” 扈轻:“对,你别跟你舅舅学。” 咱一家都是无肉不欢的,委实没有只吃素的那个基因。 扈暖对水心:“舅舅,你改吧。你乱天地秩序会被雷劈的。” 水心:“.别听你妈乱说,快过来搬菜。” 扈琢抢着去外头,把猪牛羊牵进来,这种话题他不掺和为妙。 “对了姐,这段时间有不少帖子投过来,我都收了进来放着,跟他们说了你有事外出。” 扈琢到客厅架子上取了一沓十几份各色帖子。 扈轻接过,翻开看过,放在桌上,只拿了一张喜庆大红,愕然:“真是熏如棠和白家联姻?咦,这上头写的是——娶婿?” 入赘? 问水心:“那车夫说的是白家娶亲吧?” 水心哪里知道这些,找个和尚问嫁娶,你居心不良吧? 扈琢说:“我知道。是熏家娶夫。白家要面子,在外头说是白家娶妻。熏家也没出来纠正,给亲家留颜面呗。” 扈轻再看帖子,上头写的是白家嫡子行三,这是舍了一个嫡子换取资源呢。 “半月前就成亲了,新人住哪?” “当然是熏家。熏家下一任家主总不能住到白家去。”扈琢显然很了解过这里头的事:“白家三公子长得好,名声也好,很有才气,许多闺中女儿的梦中情人呢。” 扈轻很费劲的理解了一下,才气?这玩意儿在修真界有什么用?又不是棠栗书馆的弟子。哦,是说这位三公子闲云野鹤没有经营家族的才能所以才被拿出来联姻的吧?哦,是送出去了。 “熏如玫来过吗?” 扈琢表示不认识,那便是没来过了。 “这姑娘洒脱。”扈轻拿着喜帖一下一下拍打手心:“你没给熏家送礼吧?” 扈琢窘迫:“我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其实是他手里根本没什么可送。 扈轻:“是我思虑不周。咱们扈家和其他世家不一样。我们又不做宝平坊的营生,与他们不必太密切了。不过面子情还是要维持的,毕竟我与熏家有过交情。稍后我准备几样礼物,你代我送去熏家就行。看来我得弄个库房,在家里留些东西才行,以后遇到差不多的事你自己就处理了。” 扈琢:“你放心姐,我一定做好。” 扈轻点点头,挽起袖子拿起尖刀,开始杀猪宰羊。 扈暖追着她:“妈妈,我们去坐席吗?” 扈轻:“你妈还喂不饱你了,让你去别人家吃。” 扈暖:“哎呀坐席吃的香嘛,偶尔也要尝一下别人家的口味呀。” 扈轻无语,我还养不起你了是吧,给我弄个厨子书不止,还惦记别人家的厨子。你这么能吃,这么会吃,你靠吃飞升呀。 对她道:“咱家没想着在宝平坊现有局势里插一手,不会跟他们来往,你也别想去别人家蹭饭。吃人家一口饭,就得给人家一口好处,还有日后无穷无尽的人情来往。我是要好好工作的,不然你留在家里当当家人?” 扈暖立即把头摇成泼浪鼓。 水心喊她:“过来和舅舅一起洗菜。” 扈暖跑到水心那边去,和扈花花扈珠珠一起摘菜,她洗菜,扈花花挥着小爪子用风刃切菜,扈珠珠用翅膀尖剥壳去皮,一大堆的竹笋,吃不死这和尚。 扈琢把菜分门别类放好,来给扈轻打下手。 扈轻一边放火烧皮,一边问他:“余家来找你麻烦没?” 扈琢吭哧吭哧笑,略幸灾乐祸:“他们没那个时间。听说是一个大单出了问题,没炼好,人家要他们十倍赔偿,焦头烂额呢。” 扈轻听了立即好奇出了什么问题,都是炼器的,吸取同行宝贵的失败经验嘛。 “嗐,余家人太多了,人人都有私心,这个攀比那个不够花,把老祖宗的规矩抛到脑后,在材料里偷工减料。当初我在余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偷偷这样干了,只是那时候他们动的手脚小,工艺上遮盖过去了。谁知道这些年他们越发胃口大,连重要主顾的大单都敢以次充好,被发现了。” 扈琢语气里全是轻快:“这还不止。人家根本不给余家面子,把以前买的器也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了问题,这下小问题也变大问题了。还把事嚷嚷出去,余家别的主顾也都自检,找上门要赔偿。都不知道余家够不够赔的。” 扈轻:“你没伸手?” 扈琢:“我哪里伸得进手。那主顾比余家更厉害,我根本接触不到。我顶多让余家几房内斗的本事,余家对主顾和生意这块管得很严,我从来没碰过。” wap. /108/108802/28232809.html 第七百二十三章 海吃(二) 扈琢可惜的说:“要不是他们自己作死,余家还能繁荣下去。这次,不知道余家能不能熬过。” 有些黯然,有些伤感,为余家。 尽管他在余家受磋磨,但毕竟救了他一命养大他的是余家人,而且是在余家,他找到了毕生热爱,也是余家教会他炼器。 扈轻看着他白生生小脸都黯下几分的样子,想了想说:“如果你不舍,咱就落井下石,把余家收购了给你管着。” 扈琢差点儿被她的话噎死,别着头朝地咳咳不停,好半天才缓过来。 “姐,你可真大手笔。我要余家干嘛啊。我只是可惜,余家那样辉煌树大根深的积世大家族,眼看就要倒。好好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突然要倒,谁都会可惜一句吧。” 扈轻点头,也是,令人心生悲戚。但大树是从内部蛀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心头一动,扈轻:“你觉得余家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蹲在地上扶着肉的扈琢抬头,茫然加错愕:“姐,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扈轻:“余家是炼器世家,总有些不错的东西吧。好炉好火好材料什么的。” 扈琢:“真正的好东西他们舍不得放出来吧?” 扈轻一想:“也是。只是生意遭到危机,又不是遇到灭族之灾,手头紧也只是变卖,我们没法趁火打劫呀。” 扈琢:“.” 扈轻拿出砍刀利落的将猪分割开:“去任务堂买些好材料,我弄个好炉子出来。你的器有拿去卖吗?反响如何?” 扈琢很不好意思:“没有。” 扈轻:“那后天吧,后天咱们一起去。” 扈琢生起期盼:“姐,吃完饭你帮我看看我炼的器?” “好。” 等扈轻把猪和羊都处理好,该烤的烤,该煮的煮,该蒸的蒸,水心那里还在洗菜。 不是他们活做得慢,是他们洗得太多太多。 扈轻脸皮直抽抽:“你们吃得完吗?” 水心百忙之中抬起脸:“错,是我吃的完。” 扈轻大惊:“你的胃是无底洞吗,你要全吃光?” 水心傲娇:“反正你们都喜欢吃肉。” 扈轻望着长长的桌子上联绵起伏的蔬菜,有叶有茎有根块,像一座微观的彩色森林,死和尚竟然一顿全吃完? 他饿的失去理智了吗? 水心催她:“你别闲着,快翻翻那做饭的书,不要浪费这么多食材,都是我买的。” 扈轻怒:“谁付的钱?” 水心:“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扈轻气笑了,人话鬼话都被你说了,显得别人多小气。 看到洗干净的带壳花生,拿了小炉和小锅先煮上,放进各种调料品。再把一大把嫩黄肥厚的长花苞浸到打得丝滑橙红的蛋液里。 水心叫:“哎哎我怎么吃?” 扈轻:“给你吃吗?三个孩子呢。暖啊,把水果洗了,给火灵蛮和水灵蛮吃。” 扈暖啊的一声:“水灵蛮?” 扈轻哎呀:“忘了给你介绍了。” 斩杀覃子珑后,两只灵蛮躲在空间里再没出来。扈花花在半路上醒了他们两个也没出来。而扈暖之前因为伤了脑袋也没发现新的小伙伴。 扈花花把两只灵蛮喊出来,扈暖一眼看到比火灵蛮肥嫩的水灵蛮,哇的一声:“他肚子真大。” 扈轻嘴里口水分泌,唉,不能吃啊。 火灵蛮抖抖须子:讨好她,你就能在这个家里获得地位。 已经对火灵蛮言听计从的水灵蛮立即蹦到扈暖伸过来的手心里,两条长长细细的须子扫着她的手指头。 扈暖咯咯笑:“妈妈,他喜欢我。” 扈轻扫过来一眼,小东西比那只土灵蛮有眼色多了。 扈暖去洗水果,招待新来的小伙伴。 扈轻起了两口油锅,热油烧起,左右开弓,筷子在空中挑起美丽的弧度,唰唰唰的往里头丢食材。为了不串味不溅油,两口锅摆得比较远,她站在中间,胳膊伸展,筷子夹起甩下夹起甩下,像两只鹤在飞速觅食。 水心目露赞赏,一开口却是糟心:“厨房小了点儿,不然我给你扩一扩吧。你放心,不让你动手,绝对给你改得又宽敞又高大,不妨碍你施展。” 扈轻忍着没口吐芬芳:“给我拿小竹篮来,再炸就过了,你自己吃?” 水心忙颠颠的去拿,奉给她一个讨好的笑。 扈轻无奈极了,你是得道高僧啊,怎能贪吃呢? 一大摊子要料理,幸好有扈琢帮她,不然烤肉要焦锅要烧干。 至于那几个不靠谱的,第一道菜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自动自觉的拿筷子围吃了,且是蹲在地上围吃。 扈轻很茫然,自己的家庭教育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他们不是全然没良心,扈暖还记得自己的老母亲,自己吃一口给她夹一口,让扈轻顿生果然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感动。 再看看儿子,忙着抢肉呢,早忘了老母亲是谁,真是白疼一场。 满满一大车的菜,真的一次吃了干净,水心是主力军,吃饱后在客厅躺成一滩水,满足的拍着肚子:“可饿死我了。” 扈轻默默端上山楂水:“我说,你吃饱就上路吧,该去送报应了。” 水心:“你着什么急呀,我得想一想,去给谁送呀。” 扈轻:“我真怕把你养肥,这是佛祖都不能原谅的大罪过。” 水心摆手,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会儿,别来打扰我。” 完了,吃了就睡,这和尚要完。 扈轻让他回自己房间去,她要看扈琢炼的器。 扈琢拿了几样小东西来,不好意思:“我多数时间都在练习锤炼材料,成器不多。” 扈轻咦的一声,拿出那件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金丝编成的小折扇,发现扈琢的心思精巧又细腻,相比之下,走重器路线的她才是狂野糙汉子。 扈暖盯着金丝小扇:“好漂亮呀,我好喜欢,琢哥,送我呗。” 扈琢惊喜:“你真的喜欢?” 扈暖嗯嗯嗯的点头。 漂亮的,闪亮的,没有抵抗力呀。 扈轻打开,手指尖滑过扇面,肉眼辨得出的细金丝,摸上去却如纸般光滑。扇面扇骨,全是金丝编织缠绕,只说这个细功夫,她就做不来。 “有什么用途?” 扈琢往前坐了坐:“能变成一丈的网,捕获个头小的二阶妖兽没问题。” wap. /108/108802/28232810.html 第七百二十四章 一起泡澡(一) 扈琢说完,拿着缠丝扇往空中一抛,一团浅金色爆开,变成一张闪着淡淡浅金色光芒的小网,网眼细密,翠伶鸟的个头钻不过。 扈轻接过扯了扯,点点头。 “这东西你想留着还是卖出,卖出的灵石全归你。” 扈琢挠挠头:“姐,你给我指点指点呗。” 扈轻:“你做的很完美,以你现在的修为这件缠丝扇已经在同阶无敌。等你筑基生出神识,你的炼器水平自然可以提升。” 扈琢看扈暖:“给小暖。” 扈轻惆怅:“她用不上。等你炼出能困住五阶妖兽的网子时再给她吧。” 扈琢:“.” 扈暖笑:“琢哥加油。” 扈琢便说:“姐,我想卖掉。”兴奋的搓着手。 终于要有收入了啊啊啊,好开心。 当天晚上,扈轻在厨房支起最大的那口锅,给扈暖熬炼体的药汁子。其味道之苦涩难闻,让扈暖煞白了小脸,让水心也想呕吐一回。 “这么难闻,你方子对吗?”水心非常怀疑。 扈暖一把扯过扈花花:“弟弟和我一起。” 扈花花挣扎,不,我不要。 扈轻道:“方子没错。我检查过她的身体素质,基础打得非常好,比我炼体时好十倍都不止。所以——我换了药性强烈十倍不止的,效果也不止十倍。” 扈暖受到大惊吓,死抱扈花花:“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弟弟。” 妈妈的毒爪逃不过了,她只能拉个垫背的。 扈花花叫得嗷呜嗷呜的,他的嗅觉远超修士,扈暖只是在脑子里幻想药浴的痛苦,殊不知他已经通过鼻子在遭罪。 太刺激太难闻了,夭寿哟。 扈暖哭了:“妈妈,我不想炼体了。我受不了。”眼泪滚滚而落,被浓烈的药味呛出来。 扈轻慈母微笑:“妈妈很公平,这么一大锅,才煮第一遍,你一个人哪里享受得了。你,你弟,你舅,还有珠珠,都有。我谁都没落下。” 这下大家都哭了。 扈暖一指添柴加火的那个:“琢哥。” 扈琢身形一僵,不不不,我不配。 扈轻轻声漫语:“他不着急,等他筑基。” 扈琢:我何德何能。 水心立即推拒:“我不需要。我修炼的法门特殊,不能同时修炼别的。” 扈轻呲牙,在浓褐色的药汁上头升腾的雾气后露出狼外婆的微笑:“你们只是泡一泡药浴,不用跟着扈暖一起。不想泡?以后别在我这吃饭。” 呵,炼体的痛苦她怎么舍得让扈暖一个承受,大家一起来吧! 她心平气和说道:“等你们结束后,我也要泡一泡。” 来吧,互相折磨吧。 水心放弃挣扎,这个女人太狠,为了拉别人下水,把自己都豁出去了。 斗不过。 可扈暖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妈妈,你对我真好,如果不泡这个就更好了。” 水心有气无力:“你别说话了,为了你有个好身体,舅舅付出太多了。” 扈轻呵一声:“看你那样子,又不是苦海无边。” 水心撇了撇嘴,你还想煮个苦海无边?你干脆去地府任职好了。 交待了扈琢看火候,扈轻带着扈暖到房间,帮她将春神诀和炼体术的功法路径熟悉了一遍又一遍。 “炼体术初练,会将体内的经脉肌肉和骨骼打碎再开拓重组,会很疼,也很危险。妈妈给你护法,你不要担心安危,专心运行功法就行。之后一个月的时间你不能移动,无法修炼,正好开始修春神诀。” 意思是闲着也是闲着。 扈暖信心满满:“妈妈你放心,我没问题。当初中毒一年不能动,经脉也是打碎了重塑我都熬过来了呢。我们都熬过来了。” 扈轻道好,等她脱胎换骨。 第二天,客厅里摆了四个浴桶,两个超大号,两个正常号,正常的都能容下一个大男人里躺在里头摊手摊脚。 给扈花花和扈珠珠准备的,他们能在里头游泳。 扈暖奔着第二大的那个去,被扈轻拽到最大的那个跟前:“这个是你的。” 扈暖懵,扭头看看第二大的那个,再看看这个。 扈轻:“没错的,你的药力最强。” 水心在一边笑:“你妈妈说了算,舅舅帮不了你喽。” 扈暖无所谓,脱了鞋袜除了外衣往里一钻。 “嗷——” 人真真切切的一蹦三米高,要逃。针扎一样的疼啊。 被扈轻拽回去:“忍着。” 水心悄悄往后退,脚后跟一垫,扭头对上扈琢讨好的笑脸:“哥。” 水心:小僧就不该给你指路! 扈轻凉凉:“下去吧。”对着他们仨。 大浴桶里扈暖嘴里被塞了软巾,脸已经红成虾子,泪水模糊着视线。 扈轻一只铁爪牢牢按在她肩头。 水心艰难吞咽:“那个,我也不是很需要——” 扈轻一挑眉,不下去,断亲。 水心重重叹气:“你封掉她的感官不行吗?” 扈轻呲牙:“不行。你们也休想。无知无觉不利于药力吸收。这些药,我凑了好几年了,价值过万,上品灵石。” 水心:“一万上品灵石也不贵——” 被扈轻杀人的目光逼回,没得办法,也只好去了鞋袜和外衣跳进去。浓稠黝黑的药汁一浸过身体,立即疼得那么好看的脸都扭曲成丑八怪。 扈轻对扈花花和扈珠珠点点下巴,下去吧。 两人:“.” 为什么要凑这种热闹? 扈花花眼一闭,噗通一下跳下去,直接沉了底。虽然他也很疼,但忍受住了。这便是妖体的强大? 扈花花都跳了,扈珠珠还有什么理由不跳?他清楚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其实是最低。他和扈轻心知肚明对彼此并没有到家人的程度。 那句话说的:她懂他的图谋不轨,他懂她的故作亲热。 都在装。 装的人有资格讲条件?只有永远滚出去的下场。 扈珠珠决绝的一跳,也嗷呜一声弹跳出来。擦,老子才不受这份罪! 可惜水心一点灵力弹过去,把他死死按在底下。 “啧,你比扈花花还大,怎么连他都不如?” 扈珠珠挣扎良久才挣扎上来,没再蹦出来却口吐芬芳:“这药汁对雷系不友好,我身体里雷力都要炸了。” 扈轻咦的一声:“是这样吗?”问水心。 水心轻点一下头:“我修过苦——修,类似的痛楚经历过。他一时没适应,这会儿不是已经好多了?” wap. /108/108802/28232811.html 第七百二十五章 在一起(二) “啊——我想起来了,里头有几味至刚至烈的药,难道和雷灵力相冲?哎呀呀,这事弄的。扈暖是冰灵根,给她的补药对你们是毒药了,哎呀呀,失误了。” 水心:“没事,适应过来就好。扈珠珠,你别大惊小怪丢老子的脸。” 扈珠珠疼得毛都掉了:“害死老子了害死老子了,疼疼疼疼疼——” 扈轻诧异,真那么疼?走过来一捞,捞起一把毛来。 “啊啊啊,扈珠珠,你掉毛了。”尖叫。 扈珠珠:“老子被你们害死了。” 扈轻已经丢下他,跑到扈花花身边,也去捞,果然也捞了一把毛。 吓死了。 赶紧往水面一探,把扈花花从水底捞上来:“花花,你没事吧?你别吓妈妈。” 扈花花滚烫,小眼神却迷离得全是享受:“我没事,很舒服。” 扈轻默默的放下他,把手指上挂的毛撸下来搭到桶沿上。 秃就秃吧,孩子还小,还能长出来。 真是奇怪,一样的配方一样的温度,怎么人没事妖兽反而掉毛呢? 难道是促进他们换毛? 扈轻到扈暖身边,盯着她的脑袋瞧。扈暖整个人泡在药汁里,除了脑袋。 盯了半天,没忍住,掬了一把药汁淋在她脑袋上。 扈暖转过眼泪冲刷的脸,疼的说不出话:妈妈,你干嘛? 扈轻呵呵:“帮你洗洗头。” 心虚的转头,对上扈琢麻木又震惊的目光。 扈轻咳咳:“这里我盯着,你去忙吧。” 扈琢心里好奇啊,扈暖会不会脱发呀?姐她怎么那么调皮呢? 扈轻瞪眼,赶紧走! 扈琢只能抓心挠肝的离开。 扈轻赶紧去看扈暖后脑勺,扈暖的头发事先盘了起来,她装着给她整理发丝,悄悄的拽了拽,嗯,很好,长得很牢。 松下一口气。 难以想象扈暖发现自己变成光头会怎样的惊天动地。 只是小半天功夫,水心从容的站起,手臂一撑,跳了出来,将身上弄干净,穿上外袍。 扈轻过去探了探药汁,里头药效已经尽数被吸收,挑了挑眉。 水心道:“这种东西我幼时没少泡。不过你这方子不错,我以前用的那些,已经对我无用了。下次再弄。” 扈轻:“我把方子给你你自己弄,好多钱呢。” 回到扈暖这边问她:“还疼不疼?” 扈暖已经适应过来:“能忍受了。” “那就游一游,潜个水。” “.” 妈妈总有各种法子对付她。 等扈暖把头皮也泡透,药力全吸收到身体里,扈轻把她抱到卧室里,直接放出一块在树莲根下得的天然灵石,很大一块,正好放下她平躺好。 这种灵石性温,有滋养身体和神魂的功效。 引导扈暖按照炼体术的功法路径行走灵力。 炼体术之所以能胜过修真界的体修功法,根源便在于它对人体经脉穴窍的开发。灵力从丹田出来往堵塞的地方一冲,扈暖几乎瞬间要疼昏过去。 小脸一秒变成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她咬紧嘴唇。 扈轻一下不忍心了,犹豫,商量:“要不,这次算了,咱们以后——” “不,就要现在。” 扈暖的执拗劲上来:“妈妈,我能行。我年纪小,以后再冲开的话会更疼。” 扈轻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疼:“好,妈妈陪着你。” 扈暖催动灵力冲击冲击冲击,终于将第一处冲开,灵力滋润下,新的经脉拓宽成形稳定,难以言喻的舒畅在四肢百骸游走。她笑起来,看向扈轻,扈轻给她鼓励一笑。 灵力游走着,来到下一处难关,却是要将一处骨头以灵力打碎。 扈暖死死咬着牙,嘴唇都被咬出血。 扈轻背过身捂住了眼。 扈暖侧头看她,眼神依赖眷恋越来越沉。 她咬了下舌头,闭上眼,心中大喝一声:雪虐风暴! 顿时丹田中灵力如狂风卷入,雪龙卷从丹田中一根根成形,浩荡旋转着冲出丹田,向着经脉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而去。 不就是开拓经脉嘛,不就是破开穴窍嘛,反正都是要疼的,与其一处一处凌迟受罪,不如痛快些一口气冲过去! 绢布尖叫:“扈轻啊啊啊——她在作死啊啊啊——” 扈轻猛的转身,扈暖通红的皮肤肿胀,下一秒皮肤裂开,细小血线从各处喷射。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打断,扈轻掉着眼泪轻手轻脚而迅速的将她衣物全除下,几番犹豫,还是没有拿出冰灵晶来。 扈暖丹田灵力充足,这个时候再吸灵力,只会把身体破败得不成样子。等她力竭,才能一丝一丝的缓慢补充。 绢布:“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此时的扈暖,不见平日的软萌呆傻,闭着眼眉宇沉静,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之势。 有点儿吓人。 扈轻平静:“她经历过苦难。” 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绢布:“这样没事?” “没事。” 绢布不说话了,此时的扈轻和扈暖气场略吓人,她们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沉寂又坚韧,沉默又暴虐。 不敢惹。 这两个都有问题。 扈轻指尖碰触扈暖的指尖,望着扈暖,眼眸深不见底。安静到凝滞的室内清晰回响着扈暖体内细小而密密麻麻的断裂声、喷溅声,那是经脉和肌肉在撕扯,骨头在断裂,穴窍在爆炸。 扈轻平静到死寂的外表下一颗心在惶惶,忽然她不确定起来,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不确定她们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会不会哪天闭眼睁眼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者是回到末世,回到末世的话扈暖能不能跟她一起过去。 二十年前,穿越重生的话题只存在于虚构文学中,那时自己对未来最长远的打算仅仅只是为自己购买五险一金和赚钱。谁能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要考虑的未来里竟然包含时空转换的大课题。 何德何能。 何等无助呀。 她在心里与扈暖说:“亲爱的宝贝,对不起,妈妈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妈妈只能和你一起变强,妈妈只能为你做这些。” 许是听到她的心声,扈暖睁开眼睛,她的脸上细小的毛细血管断裂,皮肤上蒙着一层血雾,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扈轻,用眼神安抚着她。 妈妈,我们在一起。 wap. /108/108802/28232812.html 第七百二十六章 要报仇(三) 结界笼罩房屋,扈琢在院子里担心的往这边望。 水心一袭白色僧衣坐在扈暖房间门口,一下一下敲击着木鱼,木鱼无声,诵经无声,闭目问心,一股祥和神圣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向着室内缓缓流动。 扈轻心中的悲伤无助似乎减轻了些。扈暖的眼睛里也透出松快的神色。 扈花花和扈珠珠也已经吸收完药力,混身的舒坦不说,他们现下是无法见人的,各自裹着毛毯藏在房间角落里,坚决不见人。 等到炼体术一遍运行完,第一阶段的开拓完成,扈暖终于撑不住疼昏过去。即便昏迷中,身体也在自行运行功法。身上的血渐渐止住。扈轻给她收拾干净,盖上一层薄薄的布。眼下要修复伤势排除杂质,这布要定时换的。 冰灵晶放在她脑袋旁,旁边的空气被冰灵晶冻成细微的粒子簌簌往下落,没一会儿周围一圈形成漂亮的霜花。 冰凉的灵力让扈暖感觉舒适,沉睡中不自觉的脑袋向着灵晶偏了偏。 扈轻已经收拾好心情,出来带上门,讶异:“怎么变回和尚了?” 水心:“不会被看到。”顿了顿,嫌弃:“扈琢在家里太碍事。” 扈轻无语:“你又不是不可以被他看到。他都不认识水心是哪一号人物。” 水心:“再等等吧。” 还是怕自己身份暴露会给扈轻母女带来麻烦,毕竟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 “花花和珠珠呢?”扈轻左看右看。 “别提了,丑死了,藏起来了。”水心脸上更加嫌弃。 扈轻哈一声:“我去看看。” 水心指指房门。 “扈暖没事了,睡个把月就好了。” 水心皱眉:“你这是什么功法,这样炼法太危险。” 扈轻笑道:“很好用的功法,你真不试试?” 水心:“我习的特殊,不能随意乱炼。你不懂这些就不要随便拉别人炼,好心做坏事。” 有好东西都不知道藏着,傻不傻。 扈轻去到扈花花房间,先从床上厚厚的被褥里挖出一个来。 扈花花四只爪子紧紧抓着小毯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厚皮包子:“不要看我。” 扈轻轻轻拉了拉没拉动,放弃了:“脱毛了?” 扈花花丧丧:“嗯,一根都没了。” 扈轻忍着笑:“咱们再长。正好以前的毛染色太多发质都不好了,咱长新的。咱们花花一定是个帅小伙子。” 厚皮包子裂开一条缝,扈花花的声音飘出来:“妈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犹犹豫豫的。 扈轻想到什么,道:“说嘛,妈妈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 扈花花说:“妈妈,我妈妈是被妖族暗算离开云晶天的,她被抓是因为怀着我受了重伤又中了毒。是妖族让她被修士抓住的。” 扈轻眼睛一眯:“你说你妈妈遇害,是妖族和修士共同设计的?” 扈花花:“主要是妖族。” 至于修士这边的仇,孤光城没了,覃子珑死了,算是了结。 扈花花:“妈妈,我要给我妈妈报仇。” 扈轻:“肯定要为她报仇。是所有妖族吗?” 这个目标就太大了。 扈花花在里头摇头:“我妈妈没直接告诉我,说等我有了实力,自然就知道了。” 怕敌人太强大,孩子一个冲动找上去就是送死。 扈轻:“好,我们去报仇。那你妈妈现在——” “妈妈当年以自身修为和生命力将我送走,还在我身上设下封印。覃子珑将她的尸骨和精血炼成那件护甲。我以血脉相认,妈妈留在尸骨里的一丝意识和我见了最后一面.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 扈轻抱起他,隔着毯子轻轻拍打,扈花花从无声无息到平缓的呼吸响起,扈轻又抱了会儿,才轻轻放下。 去扈珠珠房间。扈珠珠对自己形象都不讲究,可想而知他房间是什么样了,那就是——只有当初孩子们填充进来的东西,他自己一件没添,只分了扈花花的一套床具。 也裹着小毯子羞于见人。 扈轻对他便没那么客气了,相当粗暴的将毯子撕开。 真撕,撕成好几片。 扈珠珠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整个鸟打着哆嗦,可怜又可笑的拿着碎片挡着自己,梗着脖子通红着头。 “你想怎么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扈轻瞄了又瞄:“这么瘦,吃那么多肉吃哪里去了?白养你一场。” 最后一句明显双关。 扈珠珠不说话。 扈轻一挑眉:“怎么?我说错了?这个家里就你出力最少。便是新来的水灵蛮昨天洗菜都比你多。哦,或者我应该说,你根本没把自己当这个家里的人。” 没跟我们一伙。 扈珠珠气势一矮。不服,我本来也只是跟着老大来的,什么时候说过跟你、你们当一家人。 扈轻漫不经心:“花花有自己的主意,他现在不能回云晶天,你该知道为什么。” 扈珠珠郁闷:“云晶天才适合我们修炼。整日与你浪费时间他怎么提升修为?” 呵,这是嫌她拖后腿了? 扈轻问他:“好吧,高贵的雷鸟,您这么想回云晶天,想来您在云晶天族人甚众地位颇高能护住他是吧。我就好奇你野生野长这么多年,怎的没有家人亲人的来看看你?” 扈珠珠小眼神飘忽:“你懂什么,我们又不是你们人要聚众而生,越高贵的妖越要特立独行。” “呸。”扈轻把一片碎毯子砸过去:“你特立独行去吧。感情你光棍一条,就这样好意思把我家花花骗回去。你该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把我家花花骗回去给敌人加菜你好领赏吧。” “你胡说!”扈珠珠在毯子后头尖叫、跳脚:“颀野天根本不适合他修炼。颀野天野生野长的妖兽回归云晶天根本不被人瞧得起。你阻拦他回归,只会让云晶天的妖族看不起他!” “呵呵。”扈轻冷笑:“什么看不起,明明我家花花是妖族的眼中钉,我家花花一回去就是众矢之的,谁都别想睡得着。” 其受重视的程度不是你个鸟能颠倒黑白的。 扈珠珠:“.” 我竟无言以对。 水心在门口听他们吵架,见两人不说了,他说:“扈轻,你别听扈珠珠瞎说,笏兽在云晶天的地位根本不是普通的妖能比。花花要回,必须要有实力才能回。” wap. /108/108802/28232813.html 第七百二十七章 太开心了(一) 扈珠珠怒:“不回云晶天怎么长实力?颀野天这破地方又烂又穷,适合我们妖的资源没长几个。在颀野天修炼一百年都不如在云晶天十年。他在这只是浪费时间。” 扈轻坚定不移:“那也不能是现在。” 扈珠珠气得脑袋一别,一点儿都不想说话了。 扈轻拉着水心出来,愁:“花花的修炼资源怎么办?” 水心也没办法呀,他对云晶天也不熟,虽然去过,但是在外围。 他说:“没法子了,先买吧。” 扈轻认命的肩膀一垂:“我就知道每当老天爷让我发一笔财就安排了更大的花项在后头等我。” 水心拍拍她的肩:“想开些,孩子总会长大的。” 扈轻痛苦,还有两个没孵出来的呢。 又过了一晚,扈暖情况一切都好。她醒过来,仅限于眼皮能开开合合,扈轻确认她体内在自行运转炼体术,让她把春神诀也炼起来。 过了心疼的劲儿,她又是虎妈一枚。 扈暖很听话,同时运转两种功法,渐渐觉出体力和魂力同时开发增长的好处来。冲着扈轻直眨巴眼,很兴奋。 扈轻自然知道她此刻的感受,笑道:“妈妈给你的是好东西呀。等你身体好起来,把我给你的冰系功法也炼起来。灵力、体力和魂力三者齐头并进那才叫一个爽。” 大约是开着空调吃火锅再追着剧一般的幸福,哦,对扈暖应该是通着暖气吃着冰激凌再看着动画片。 圆满呀。 扈轻给她换了一层布,把沾了一层臭泥的那块摆在一边:“留给你自己数数你有多臭。” 扈暖笑呀笑,自己可真臭啊。 扈轻到外头见到扈琢:“走,去任务堂。” 我的天,你可别胡闹。扈琢差点儿叫出来。 他没见里头情形却也猜得出扈暖还没好呢,不然早跑出来玩了,把头摇得要断掉:“不要不要不要,姐你好好在家呆着,要出门做的事,全都交给我。现在可不能出门。对了,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咚咚咚跑到他的小厨房,很快端来两碗面。 扈轻一看:“素的?” 扈琢:“我哥吃素。” 扈轻哎一声:“你姐不吃素。” 扈琢笑,牙齿和眼睛闪闪:“我给你烤了一只鸡,等会儿就好。” 这还差不多,扈轻接过一碗,呼哧呼哧几筷子吃完,汤喝尽:“味道不错。” 空碗给扈琢,自己把另一碗接过来:“你不让我出去,那你自己去办事,等我回来交待。” 进屋里把面给水心送去:“你弟给你的。” 水心看了看,又闻了闻,才接过来,尝一口:“尚可。” 扈轻白他一眼出去,当着扈琢的面将自己的东西翻找一番,发现根本没有适合恭贺新婚之喜的,最后直接给他灵石。 “你去街面上找老人或者铺子老板打听打听适合送什么。弄两样差不多的送过去就行。咱家忙,没时间招待外客,不用他们再来道谢了。” “我给你列张单子,你去任务堂找祝管事,让他帮咱留意着。你的缠丝扇也交给他吧,别急着回来,跟他好好说说话,哄高兴了他也能指点你。” “要是问我炼器的事,就说我正在准备。” 扈琢点头,转身要走,扈轻又喊住他。 “咱家缺个库房,我看着院子挺好不想破坏,修个地下室吧。你也跟任务堂说一声,咱家也算关系户,这点便利他们还是会给的。找专业人士来看看怎么修好。” 她只会炼器,不会土木,总不能炼个铁屋子埋在地下吧,多不讲究。 扈琢笑笑:“姐,我去了。” 水心溜蹓跶出来:“怎没地方?后头那座房子不是空着?反正扈暖也不住。” 前后都有扈暖的房间,她从来不缺地方住,别人家的峰头都有她一席之地呢。 “怎么不住,等他们都来就有人住了。我还觉着他们长大了,那房子小了点儿呢。要不然,趁着这次机会扩建一下?”扈轻认真的思考。 水心连忙说:“厨房,厨房,弄个我专属的厨房。” “好呀。”扈轻微笑:“给钱就行。” “.越有钱越抠。 扈轻呵呵冷笑:“若是你闲,出去打听打听哪里有适合花花修炼用的东西吧。诶,你家珠珠你不操心?” 水心漫不经心:“就扈珠珠一肚子心眼子,有他操心他自己足够了。” 扈轻啧啧的嫌弃:“就因为你不管他不教他,才让他这么讨厌。” 水心叹口气:“跟着我的时候大了点儿,性子都定了,不好掰。你看扈花花长得多好,都是你教得好。” 竟然夸她,太惊悚了,除了厨房,这和尚还有别的图谋? 水心:“我是真心的。”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扈轻让他赶紧进屋:“别让扈琢识破你的真容。” 扈轻去院子里看看,再回去看看扈暖,再去院子里看看,再去看看扈暖,大半天过去,等到扈琢回来。 扈琢把扈轻交待的任务全部完成,还与祝管事进行了一番炼器方面的交流,带着人回来。 “姐。祝管事真热情,知道咱家要修房子,他直接让人跟着我回来,要问你的意见。” 扈轻惊讶,直接把人带回来了?这可真是太方便了,果然咱的后台过硬。 她往大门处去,现在屋子里进不得,没有正经待客的地方,看来除了地下库房,她还要在影壁后头建一处会客厅才行。哦,还有要扩建的厨房,后头要扩建的城堡,还有扈琢不能总住树屋呀,也给他起个小楼好了。 哎呀呀,这样一想,是个大工程呢。看在自家人的份上,应该不会多收她钱吧。 扈琢走在前头两步,兴奋讲着:“这位万通道友非常了解这些,他说的一些注意的事项,我都没听说过呢,绝对专业——” 扈轻笑哈哈:“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专业的事就要专业的人来做——” 虚掩的大门推开,扈轻笑着看去,对上一张真诚热情亲切十足的笑脸。 来人双脚微分,身姿很直,脑袋和脖子微微向前弓着,双手交握搁在腹前,见到她首先一个低头礼,抬起头来那脸上刹时开满一亩地的太阳花。 “姐,咱又见面了,我可太开心了。” 扈轻眼前一花,觉得自己有些中暑。 wap. /108/108802/28232814.html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又是金牌(二) 这张脸,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这张脸从未在她梦中出现过,但只要一出现绝对是噩梦! 而且这个噩梦有着自己的bgm。 天啊天啊,她都穿到修真界了,那些用不着的字母早都留在末世了,谁能想到啊,一个修真界的本土人士愣是让她回忆起了bgm这三个字母。 这个噩梦的bgm,是灵石扔在水里打水漂的声音,不,是一袋一袋的灵石倾倒在大海试图填海的声音啊啊啊! 金牌小哥笑得恍如亲人,熟悉你身上每一块灵石的那种水蛭亲人。 “姐,好久不见,您更年轻了,我可惦记您。” 扈轻觉得自己有些低血糖,头晕,想喝一杯浓浓的红糖水。 与此同时,她还觉得两边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应该是感冒。 天杀的。 扩建房子她为什么不想找原来那伙人?毕竟人家把自家建的这么好自己都挑不出刺来。就是因为她想绕过金牌小哥啊啊啊—— 扈琢这个倒楣孩子,她怕什么他往家领什么啊! 扈轻虚弱的笑:“啊,好久不见。你也——更精神了。” 吸了更多人的血功力提升了吧。 呜呜,我的钱。 金牌小哥浑身上下洋溢着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姐,您说多巧吧。咱家任务堂找人建房子,我一听,扈宅,哎哟这不是姐这嘛。我这赶紧的主动请缨啊。我要不积极,姐您不得生气呀。我那一路跑,可没让别人抢先。姐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姐您的事我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啊。” 扈轻好痛苦,真的真的,不用这么积极的,你不用非我不可。 金牌小哥很有礼貌,手往里一伸:“姐,这院子还是原来那样?你直接告诉我您要改什么样,我直接喊原来那伙人给您办?” “啊,啊——”扈轻不自觉的抓脖子,来都来了,让人家站在大门口说这么多不请进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就——请进来? 金牌小哥一只脚踏进来落地的那一刻,扈轻就后悔了。 这小子眼珠子咕噜一转,开口就来:“姐,我失职了,我上次就该跟您说,您这院大啊,得加个灵兽院啊,别的不说,您出门得用车啊,这宝平坊里可不兴自己飞。怪我怪我,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给您设计个最好的。” 灵兽院?擦,老子根本没这想法! 可金牌小哥说:“咱家孩子大了,得用漂亮的马车漂亮的马,姐您喜欢白的还是黑的还是红的黄的灰的花的?我都有,小姑娘喜欢的代步灵宠咱有第一手的货源。” 扈轻好痛苦啊,又拿孩子说事又拿孩子说事,我非得花这钱是吧! “扈琢啊,去弄两杯果汁。”我得缓缓。 扈琢才琢磨过来扈轻这反应似乎对又不对,明明在笑又像懊恼,好像不喜欢这人又没把人撵出去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呢? 扈轻:没办法啊,这是我唯一战胜不了的敌人啊。 扈琢飞快的跑去弄了两杯果汁,等他飞快的跑回来,他姐更诡异了。既生无可恋又满怀期待,既悬崖勒马又孤注一掷。 他不由去看从近到远从远到近都没听见他话断的万通道友。 “姐,真真的,那店铺,绝对的位置好视线佳谁买谁发。不是自家人我绝对不告诉他。” “姐,家具这事你就甭操心了,咱有熟人,价钱不是问题,品质绝对一流。” “姐,这片,哎就是这片,你这要是铺一水的月光石,那场面,那排场,跟在天上飞一样。孩子喜欢。” “姐,孩子大了屋小了,委屈谁不能委屈孩子啊。” 明明在笑,可扈琢仿佛听见他姐在哭。 扈轻挺不住了,太能说了,而且她竟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难道这瘪犊子知道她发了一笔? 一个激灵,立即打断他的话:“你在内门有关系吗?” 金牌小哥飞快一眨眼,笑了:“姐,看你说的,什么内门外门的,大家都是朋友。姐,你是想打听内门什么事?只要不是宗门机密,我一定给你探出来。” 扈轻心道完了完了,自己和朝华宗联手发了一笔的事算机密吗?算吧? 她迷瞪的睁睁眼,觉得实在抵挡不了金牌小哥的功力,决定换个人来。 水心被临危受命。 “这是我兄长,建屋的事也要询问他的意见。你与他商量吧。” 不行了,她得回去缓缓。 “嗳嗳,行,姐,那铺子咱是要了是吧。” 扈轻有气无力的点头,推推水心:“我头疼,我回去歇会儿。” 拿着果汁杯子狼狈而逃。 水心诧异又新奇,头次见她这幅认命的心灰模样呢。 对金牌小哥微微一笑:“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跟我再说一遍吧。” 吩咐扈琢:“给我也弄杯果汁来,大杯,特大杯。” 金牌小哥一笑,上下两排牙齐闪,这个客户难搞定,激起了他的斗志啊。来吧! “哥,我头次见您这样的仙人之姿,以前不知道您在呀要知道您在,怎么也得让他们盖一座配得上您的大房子啊。” 水心笑笑:“继续说。” 有了水心托底,扈轻觉得他怎么也会比自己强吧,安心的照顾扈暖,给她换了一层布,没说外头的事,只让她专心修炼。 守着守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恍然,乔渝竟然没跟她联系,也没跟扈暖联系。这是——忙? 忙什么呀,乔渝担心死了,就怕扈轻把扈暖怎么着。他不敢来看,问也不敢问,只在自家峰头打转,峰头都被他磨下三尺去。 扈轻那么暴躁的脾气,万一一个没控制住——那可是他唯一的徒弟啊。 直到收到扈轻发来的传讯:扈暖一切都好,再过一个月就回宗门。 才稍稍放心。 又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要上门去看看?记得扈暖小时候说家访什么的,他是得过去看看吧?可过去会不会让扈轻觉得他管徒弟太多?不就是一个月而已,等等不就过去了?一个月啊,万一扈轻打孩子呢? 扈轻没想打孩子,她只想打水心,痛殴的那一种。 “你说什么?你买了两个铺子?”扈轻的尖叫声几乎不类人。 还好没在屋里说这事,不然扈暖听到她这嗓子非得走火入魔。 wap. /108/108802/28232815.html 第七百二十九章 脱胎换骨(三) “哎呀呀,别这么激动。我买自然有我买的道理。难道我能让你亏?” 水心一副我做了好事快夸我的表情。 扈轻按按心脏,唤出白吻握在手里抖了抖,家人微笑:“好,你说。” 水心:“.” 把剑尖从我心脏处挪开! “你和扈琢炼器,炼出来的器得卖出去才知道好不好用受不受欢迎对不对?” 扈轻微笑着点头,所以,金牌小哥跟她推荐了一处适合卖器的铺子,她心动了,算是答应了。 那么——另一处是什么? 金牌都没提你竟敢给老子买回来?! 水心捏住白吻剑尖:“你看,你做饭这么好吃,不开个酒楼不是可惜了?正好他有个大酒楼转卖的消息——” 唰——白吻一抽一刺。 水心一跳:“我都想好了,酒楼够大,正好一半一半。” 唰,白吻再刺,水心再跳。 “一半做荤,一半做素,谁也不委屈谁。” 唰唰唰,白吻连刺,水心连跳。 “先委屈你开这一家,等以后做大做强,拿下颀野天,杀入云晶天,你就是国士无双——” 白吻刺出一片光幕,水心猛的一窜窜进屋:“你考虑考虑,我都是为你好啊——” 扈轻出离忿怒,若评这世上最令人讨厌的十句话,“都是为你好”这一句绝对能入选。这死和尚,不能留了,不能留了,她要把他赶出去! 赶是赶不走的,自从当年这人赤条条踏进她的小院,便注定恶客难赶。 扈轻头大的在纸上列着一项项支出,每写下一个数字都心惊肉跳:“要你何用!我要你何用!” 最后算出总额,她哀嚎一声:“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穷——” 面埋桌面,哐哐的砸。 老天啊,下灵石砸死我吧! 水心和和气气的提笔,把那串数字最后三位划掉,再划掉三位,再划掉三位。 “你看,这就不多了,才几块灵晶呀。”他说:“别说,你这些数字符号挺好用的,我一看就会用了。” 扈轻猛抬头,目光杀人一样:“跟我显摆你聪明呢?你聪明吗?我就是因为挡不住那金牌的销售功力才换你上。结果?你比我还不如。” 水心问她:“要修的是不是我们的屋?买来的是不是我们的铺?这些是不是我们用得着的?” 扈轻:“可是很贵啊啊啊。” 水心:“灵石挣来就是花的。” 扈轻震惊,她一个女的,竟然被一个男的用这话教训。擦,当老子不会花钱吗?老子花起钱来不是人! “有好消息,要不要听。”水心话头一转,明显是要给她个甜头。 扈轻表示怀疑:“不会又要我花钱吧。” 水心咳咳:“那个叫万通的小子门路很广,他知道有个地方专门卖给妖兽修炼用的东西,可能是云晶天的货源。” 万通,原来金牌小哥叫这个名字,万事通啊。 扈轻认命的叹息一声:“等扈暖回宗门,你和我去一趟吧,我对那些不了解,让花花和珠珠一起挑一挑。” 水心一笑:“那——现在就开工还是等扈暖回去再说?” 钱总是要花出去的,难道晚出去两天还能长利息不成? 扈轻想到一事立即问水心:“有没有什么钱庄之类,我的灵石放里头,他们给我利息。” 有,但不多,毕竟修士有储物法器自己带着更放心。但大宗的灵石交易以及一些预料不到的特殊情况下,这里存那里取更加方便。 水心只说:“你的灵石能见光?而且,没有利息。” 扈轻立即道算了,没有利息她图个什么?她的神魂空间比钱庄更保险。 道:“尽早开工吧。我和扈暖在屋里呆着,有结界在外头影响不到我们什么。那这些事就辛苦你和扈琢了。” 水心不在意:“有什么辛苦,只是动动嘴皮子。行,你们几个就不用露面了。” 第二日,金牌小哥带着人上门,没见到扈轻,非常遗憾。 “啊,姐她忙着呢?没事没事,我们懂规矩,尽量不出声。”很体贴的用气声说话,对着同来的人一顿叮嘱:“别出声啊,咱是专业的。” 水心心说,这样周到还上道的人,委实没法拒绝他的推销呀。 “扈琢,你跟着,他们有什么需要你来解决。” 至于他,就坐在结界的门前,坐镇。 卧室里,扈暖安静的躺在灵石床上专心修炼,扈轻为不打扰她没有做别的事情,凝神静气的写毛笔字。 抄写的是佛经。 虽然她对这些没感觉,但抄着抄着心情自然平复下来,无波无澜,脑子里没有任何念头,气和通顺,心灵宁静,思想沉淀。 期间水心悄悄进来看,见到她专注抄写佛经,诧异之余还有丝惊喜:这人竟也有这般静下心的时候,简直不像她了。 或许,多少有点儿佛缘? 一个月的时间悠然而过,等结界撤去,一切都变得崭新而盎然。 扈暖从灵石床上一跃而起,一跺脚一甩手骨骼关节噼里啪啦的响,个头比一月前长高了手指那么长,莹白的小脸带着微微婴儿肥,顾盼生辉,神采奕奕,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明亮。 扈轻扶着她的肩膀笑:“要收敛些,你这个样子有心人都看得出你修炼了特殊功法。” 强大的神魂加上强大的神魂功法,内行的人通过这双眼睛就能猜到什么,只凭一个猜测,有些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扈暖嗯嗯着应下:“等明天就好了。所以妈妈,你也一直收敛着吗?” 扈轻笑。 扈暖说:“我要看。” 扈轻笑道:“别闹。” 扈暖:“就看就看。” 扈轻无奈,只得放开对神魂的收敛,刹那间,她的眼睛一下变得璀璨仿若星河流淌,神秘明亮让人不觉坠入其中。 扈暖看呆,怔怔不可言。 绢布:“这算什么,等你们修炼到仙界篇,别人在你们眼里能看到一眼万年。” 扈轻发毛:“听着不是正经话,什么一眼万年,我可不是情情爱爱的人。” 绢布无语:“谁说一眼万年是情爱,是世事沧桑,是无尽轮回。” 扈轻警觉:“仙界的功法都这么厉害?” 绢布默了下,道:“我认你为主,自然为你挑选最适合的。春神诀,很难得的。” 扈轻懂了,放在仙界也是上乘之物。 wap. /108/108802/28232816.html 第七百三十章 想吐血(一) 扈轻收敛神魂,扈暖方回过神来:“啊,我的心都飞到妈妈眼睛里去了。” 扈轻哈哈笑,指点她如何收敛。 扈暖蹲下来看她换下的那些布,乌麻麻臭烘烘,她一边嫌弃一边每一条都仔细的翻开看过,最后冰灵力透出,将所有的布冻结,一敲,碎成粉末,丢了张火符上去,烧干净。 出来,水心看到扈暖,惊异:“长进了,舅舅这里有一份妙目法门,来学一学。” 扈暖立即头大:“我不要,我要休息了。” 跑了,去找小的玩。 “啊,花花你好漂亮呀,你的毛原来是这样子的呀?” 又听她喊:“啊,珠珠,你怎么没变化呢?怎么还是乱糟糟?” 扈珠珠长出新的毛来还是那个扈珠珠,凌乱的羽毛,邋遢的颜色,白浪费那么一大盆的药汁没提升半分形象。 而扈花花则不一样了。虽然个头没变化,可一身月白色的毛发柔软又光泽,毛发并不很长,打着漂亮的卷儿。 扈暖爱不释手,抱着扈花花把脸埋在他身上,吸呀吸:“香香的,软软的。” 香香的,软软的——扈轻甩了甩头,把某些画面甩出脑袋。 水心嫌弃扈珠珠:“同样是妖兽,为什么你就长成这样?” 扈珠珠:等老子大变身,你别跪下来求老子! 等大家出来屋,发现家里赫然大变样。 这座本来最前的房子变成了中间,前头多了一座低调却不简单的屋子,以后那便是招待外客的地方。 旁边炼器室所在的林子里,多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小楼俯瞰之下,开辟了个园子,现下里头是空的,但已经添置了许多养灵兽用得着的东西。 冰湖后头的小城堡变成了大城堡的一部分,新建的大城堡美丽精致又大气。 大城堡之后,后头花园里,重新布了水流湖泊和一大片非常壮观的奇石,层峦叠幢,尽显山岳气概。其上,修了一座精美得无与伦比的楼阁,其精美豪华程度,扈轻已经眼前发黑。 要知道,她信誉良好,人家先施工,还没结账呢。看这楼阁的外貌,就知道她的预算还要翻几番。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一片奇葩仙草烟水朦胧的仙境:“我没要这个。” 水心:“对,我要的,万通说我得有个自己舒服的住所。总不好老跟你挤着。” 扈轻想吼,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房间你挤着谁了?还有这么大院子呢随便你睡!钱啊,都是钱啊,呜呜。 众人进去一走,只觉得这钱花得值。扈轻心在流血却也不得不承认万通那小哥值得这个价。 又到地下室,扈轻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她只是要个不碍眼的屋子,随便摆两个架子堆几个箱子能用就行。这这这、这奢华到浮华的拱门、走廊、雕花——这是吸血鬼的宫殿吗? 她指着柱子上夸张的彩画,不知道画的什么玩意儿,花狸狐哨的。 眼神砍杀着水心。 水心:“啊,我只是说你喜欢富丽堂皇不拘一格,他们自己发挥的。” 扈轻指着鼻子:“我感觉我是魔宫之主。” 弄些大红大黑的帐幔挂上,再摆些骨头架子,她觉得她能号令魔界一统仙界。 要不要这么夸张? 啊?那么高的台阶是怎么回事?台阶上头的宝座金光闪闪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审美有这样低俗? “哇,我好喜欢这里,我是小魔仙,变变变。”扈暖欢快的冲上台阶,一屁股坐在大红丝绒铺就的宝座上。 扈花花和扈珠珠跟着上去凑热闹,一边一个。 很好,左右护法齐活了。 扈轻扭着头看来看去:“那椅子怎么回事?你们还买家具了?” 扈琢陪笑:“姐,是万通送的。不要钱。” 扈轻稍微好过一点点:“对,我花这么多钱,让他给我赠送福利。所有扩建的地方需要用的家具摆设,都让他出。不然,我不要了,让他带人来拆了吧。” 总感觉这是一笔她付不起的债务。 扈琢傻眼,这还能退? 扈暖扑下来:“妈妈,我好喜欢。我跟师傅要钱,师傅有钱。” 扈轻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妈妈养得起你,你别给你妈丢人了。 等出来看到林木间一闪一闪,扈轻心感不妙:“那是什么?” 扈琢没敢说话,看出来他姐在崩溃边缘。 水心道:“万通说铺个月光石的广场给扈暖玩。我觉得占地方,就改用雪冰石在林木间悬浮铺设,弄了个迷宫冲浪长廊,很好玩的,你试试?” 扈轻尝出喉间血味,雪冰石,造价是月光石的十倍! 这个和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扈暖已经哇的冲过去了,不一会儿就响起她的欢声笑语。 水心竖起大拇指:看,我多了解大外甥的喜好。 扈轻按了按丹田,受情绪的牵引,白吻在丹田里乱戳,一个拉不住它能冲出来把这和尚刺成漏壶。 扈琢怕怕:“姐,你没事吧?” 扈轻坚强伸出颤抖的手,微笑:“我没事,我很好。” 悬浮铺设,悬浮啊,要用阵法,嗯,灵石不能断吧。 这么高级的东西她配吗?她配吗? “扈琢啊,就万通那个人,千万、千万别再往家里招惹了。一百年之内,我都不要看到他。记住了吗?” 扈琢终于领悟扈轻的痛,目光投向水心全是控诉:你不是说我姐定了个数额,不花完要生气? 水心耸耸肩:她没生气,她只是心痛。 扈暖兴奋的尖叫,带着一身小雪花冲过来:“妈妈,我好喜欢好喜欢,谢谢妈妈。” 抱着她亲亲亲。 好吧,钱花的还是值得的。 慈母微笑:“乖啊,你该回宗门了,你师傅想你了。” 等你走了,妈妈才好开启炼狱模式啊。 扈暖头摇得拨浪鼓:“这么好玩的东西,要让他们赶紧来玩呀。” 她抱着扈轻的肩磨蹭:“妈妈妈妈,你邀请他们来玩好不好?” 嬉皮笑脸,知道只凭她自己怕是不能让护卫堂放人。 “妈妈,你想想办法嘛,他们肯定水深火热等着我去救他们呢。”摇晃胳膊。 扈轻没法子,只能和各家大人沟通:“请个假吧,让他们来接一下扈暖。”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给孩子们休息的机会。 wap. /108/108802/28232817.html 第七百三十一章 又震惊(二) 可是。 “我们说了不算。护卫堂是朝华宗最强硬的地方之一。” 之一。 扈轻虚心求教:“还有哪里最强硬?” “刑堂。” “.” 狄原说:“刑堂还能闯一闯。护卫堂——不讲理啊。” 扈轻:“.” 听了这话就知道护卫堂里是一群什么人呢。 就有种王八遇到鳖的惺惺相惜之感呢。 扈暖对着她做拜托,扈轻只能再努力一把。 她直接找上护卫堂的人,可惜没有留樊堂主的传讯,失误呀。但,她有奉嵩的。 好巧,奉嵩此时就在朝华宗内。 扈轻客客气气:“奉嵩真人,劳烦您和樊堂主转告一声。扈暖准备好了,可以入护卫堂了。就是麻烦让冷偌金信萧讴和兰玖来接。对,他们四个来,因为有一份产业需要他们处理,很急。顺便把扈暖接回去。” 她顿了顿:“要不,您把我的传讯给樊堂主我亲自和他说?” 收到传讯的奉嵩整个人都是懵的,有生之年啊,他头一次遇到找护卫堂走关系的。 一时竟不能自己处理,找樊堂主去了。 “堂主,您看——您和扈道友通个讯?” 樊堂主也觉得扈轻这人脑子清奇,跟护卫堂来这套,关键他还不太好意思拒绝。 奉嵩说:“咱护卫堂也算得了人家好处。” 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让几个弟子出去一趟,而且,弟子又不是护卫堂的正式成员。 樊堂主只能说:“不是自家人不好撕破脸啊。” 有些遗憾和不甘呢。 奉嵩:“.” 堂主,咱护卫堂名声没有多好听,您收着些,好歹别让外头的人知道。 得知徒弟被放假,三家师傅是极度震惊的。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没见人影了,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咳咳,夸张了。 反正他们很激动,等徒弟回来,却被告知:师傅,我们去看小暖了。 人直接去宝平坊了。 师傅们:“.” 乔渝往宝平坊去,扈轻给他发了传讯,说扈暖的事情已经做完,可以回宗门了。 他要去接人。 没出内门呢,被那三个追上来,一个个很淡定:“哦,出去啊,正好无事,和你一起走一走。” 乔渝:“.” 等他们四个到的时候,那五个小的已经玩到后头去了。 扈轻在大门迎进他们来:“快进来坐。” 林隐惊讶:“你家修宅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扈轻:“刚修完。” 乔渝说不出的心情。你不是在管孩子?怎么还修了宅子?什么是正事,你有没有轻重呀。 不过见到扈暖第一眼他就发现扈暖的明显进步,看来扈轻说的特训很有效。 霜华:“没想到护卫堂放人,你找了宗主说话?” 扈轻诧异:“没啊,我找的奉嵩真人跟樊堂主请假,樊堂主很好讲话的。” 四人:.你这纯属错觉。 “玉宗主回来了?桃花坞的事都处理完了?” 霜华:“刚回来。毕竟都是一宗之主,怎么可能在外头耽搁那么久。弟子们都走了方便他们好好商量。人活着回来就行。” 扈轻汗颜,看来这个好好商量仍是要靠修为和实力。 带着他们走了圈,林隐一语中的:“花了不少灵石吧。” 扈轻勉强笑笑:“都是为了孩子。” 大家也笑笑,不过是修了些屋,倒也不算太惯着他们。 可等扈轻把人往外头街上带,拿出两家大铺子大酒楼给孩子,说是给他们历练随便他们发挥做生意,四人略麻木。 乔渝:“他们还是要修炼为主。” 扈轻光棍道:“他们要是不来做,那我就不开张了。” 不,你这是道德绑架吗? 扈轻:不,我这是利益捆绑。 反正开酒楼是不可能开酒楼的,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去做厨子。这计划外的酒楼,水心是不可能管的,那就丢给他们吧。毕竟年轻人折腾得起。 至于卖器的铺子,肯定是要扈琢打理。但她不想再招炼器师学徒什么的,指望扈琢一个人炼器来卖连一个架子都摆不满。所以,她想的是—— “先开个杂货铺对付着。你们有什么用不着的,不拘什么东西,拿这里出售。你们认识的朋友同门什么的,有什么想寄卖的也可以拿来,你们收手续费。” 大家听懂了,敢情这位是要完全甩手呀。 大人们无语,孩子们兴奋,盘算着自己用不上的,哇,好多。 当下就从储物法器里掏出丁丁当当稀里哗啦的一大堆,混在一起堆在架子上。 “婶子,我们一定开业兴隆。”金信信心满满。 林隐微笑着提醒他:“护卫堂什么时候放你们出来?” 金信垮了脸:“师傅,你徒弟太招人喜欢。你要是不去要人,就要失去我了。” 啧,这语气这说辞,跟扈暖一模一样。 扈暖问:“护卫堂真的很可怕吗?” 就见四人齐齐脸一绿:“非常可怕。” 那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友好想方设法坑害他们的地方。 金信心里道,现在才发现自家无良师兄的好,至少无良师兄不会在自己的饭里放虫子,还是剖开两半的那种。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吃任何东西了,不敢。水都不敢喝一口。 这样一想,腹中饥饿叫嚣,肠绞痛。 “婶子,我好饿啊。” 一个开口,个个开口,都喊着饿啊饿啊饿啊。 扈轻奇怪的不行:“护卫堂还能饿着你们?” 兰玖的脸屎绿屎绿的:“他们在我喝的水里放毒,用虫子粪便做成的毒。” 扈轻:“.” 看眼扈暖,不想送去了呢。 看乔渝。 乔渝沉默。 扈轻默了下,扬起笑脸:“走,咱们去看看酒楼。” 酒楼扈轻也是第一次来,发现这里的面积没有比扈宅小到哪里去,她面上的微笑已经维持不住。 水心小声和她说:“卖出去也不会赔。” 霜华:“扈轻,你可以啊。果然是有钱了啊。” 眼神里不赞同,俗物分神,弄这么多花样肯定影响修行。而且,你发的那笔横财就要花光了吧? 狄原也不赞同:“开个酒楼需要的人太多。除非你有一个能干又忠心的大总管。”目光落在扈琢身上:“他还小,阅历不足,撑不起来。” 谁说不是呢。 扈轻故作坚强的哈哈笑:“没什么。大不了不开,或者改成别的行当。总会有法子。” wap. /108/108802/28232818.html 第七百三十二章 没收(三) 扈轻看到酒楼里除了员工什么都不缺,厨房里更是各种厨具俱全,有的她连见都没见过。 当即道:“之前说请你们吃饭呢,正好,我去买些菜,今天就在这里聚一聚吧。” 扈琢:“姐,我去我去。” “琢哥一起一起。” “肉,多买肉,可想死我了。” “快快快,饿死我了。” 一群饿鬼一样推着扈琢出门,扈琢几次回头都来不及说话。 扈轻扬声:“由着他们买,他们有钱。” 回过头:“护卫堂什么意思?至于连顿饭都不让他们吃?” 乔渝公道道:“这种训练很有必要,在与魔族的战场上,空气里都有魔气,魔气入体会引发功法逆行。护卫堂是在训练他们的警惕心,不能因吃喝而坏事。” 扈轻啊了一声,顿觉自己格局小了,想了想弥补:“那要不——我去弄些魔气来给他们训练?” 乔渝一噎,那也大可不必。 扈轻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不然我去弄些魔兽,让他们更直观的面对不是更好攒经验?” 林隐微笑:“颀野天禁止任何人将魔物带进来。一旦发现,会被正道驱逐。” 扈轻尴尬,哦,是入侵物种。 霜华看着四周围:“扈轻,你真不开酒楼?这么大的地方空着可惜了。” 扈轻微叹:“我哪里有那个时间和人手。空着就先空着吧。” 霜华:“也是,你可千万不能耽误修行。” 她对打理俗务不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林隐道:“你若真不想打理,租出去合适一些。” 扈轻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坐等收租啊。 水心幽怨,他梦想中的大酒楼啊,不过想想扈轻不可能缺他一口吃的,也便不再执着。 乔渝心想,看她不像喜欢这些的样子,为什么要买? 不觉向水心望去。 水心随即望向他,魅惑众生的一笑。 乔渝毫无波动的别过头,肯定是这人了。 等去买菜的人回来,众人震惊,整整三大车,你们吃得完吗? 金信挥汗如雨,无他,他赶着一群长脚的呢。 “婶子,我们准备好保温食盒了,这些这些这些,全都要打包带回去慢慢吃。” 扈轻瞠目,这么这么多,一天一夜她也做不完啊。 林隐沉下脸:“胡闹。” 扈轻:“没事没事,我只是——你们放假多久?等得来我将这些全做完?” “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可是—— 扈轻:“护卫堂见到你们自己有吃的,会不会更加不让你们走?” “.” 这天杀的日子没法过了。 扈轻不说了,指挥着他们将菜分类处理,她挽起袖子开始忙起来。 乔渝等人也没闲着,帮着宰杀放血,霜华也加入其中。显得水心那个只跟菜叶子奋斗的人格格不入。 等大家开始吃饭,他这个只吃素的更加格格不入了。 水心淡然自若的夹菜,我就是吃素,你们怀疑我是和尚我也不会承认的。 林隐笑道:“扈道友可是佛修?” 水心笑笑:“修过。” 金信看他头发一眼:“舅舅,你是还俗的呀。” 林隐看他,舅舅?你叫的可真亲热。 水心点点头,专心吃菜。 冷偌说:“婶子,这些菜式味道跟以前很不同呢,更好吃了。” 扈轻笑道:“对,我按照厨道上所授来做的,看来那厨道果然精妙,怪不得被桃仙人收藏。” 扈暖问乔渝:“师傅,给你的那个你学会了吗?” 乔渝黑线,哪有那么快:“师傅正钻研着呢。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师伯,看他悟出什么来了。” 玉留涯得了扈暖赠送的悟道小录,回来就召集长老团说了这事,悟道小录以后就是朝华宗的秘籍,到了元婴后期实力的才可借阅,且不能带离藏书阁顶楼。 大家都同意了,也都夸了扈暖一波。 至于玉留涯悟出什么来,他哪有那个时间。 萧讴咽下一口鱼:“太好吃了,舌头都要吞下。” 兰玖:“这鱼酸得恰到好处,婶子,我想带这个。” 扈轻笑道:“这有何不可,我多做些,吃鱼聪明。” 如今扈暖也喜欢吃鱼了,一人能干掉一大盆。 吃过饭,众人略坐了坐,又忙碌在烟火气息中。最后三大车的菜蔬用了一车半,活物全做出来,扈轻直接用炼器炉批量烹饪。扈暖依依不舍的和扈轻告别回宗门,直接去护卫堂报告。 一到护卫堂,一群人围上来:“把东西交出来,知道你们带了好吃的,咱的人在外头闻到味儿了。” 金信等人震惊:“你们跟踪我们?” 护卫堂的人笑嘻嘻,捉弄小师弟小师妹的快乐不能错过。 扈暖问:“你们要白吃我妈妈做的饭?” “.” 这话说的,虽然他们知道自己赖皮,但不是不要脸呀。 “你们是来训练的,不是来享受的,口腹之物,没收。” 扈暖利落的撸了镯子递过去:“给你们。” 被手里放了镯子的修士不敢动,大家都盯着那宝光闪闪的镯子:这么简单就给了? 扈暖笑:“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给你们吃吧。” 嗯,跟师兄师姐分享,快夸我妈妈吧。 众人:“.” 这么乖,还怎么欺负。 而且,直接没收储物法器?不合适呀。 一位师姐说:“小师妹,你把吃喝之物拿出来就行,别的东西我们不要。” 扈暖哦一声,拿过镯子,心念一动,瞬间大家周围的桌上地上架子上,全摆满了大的盘高的碗,满满当当,逼得人无法动脚。 “这么多?” 扈暖:“师兄师姐,我很能吃,这是我一个月的饭菜。” “.” “你们四个,全交出来。难道你们还不如扈暖一个小师妹?” 瞪眼,都识时务些,别逼着我们动手。 四人好痛苦,小暖呀,你干嘛给的这么痛快,要斗智斗勇呀。 金信哭丧着脸:“拿不出来,屋里摆不下。” 一干护卫堂的人嫉妒到眼红,直接开动机关将两边的墙体收起,哐哐哐的一长溜的大桌子贯穿五间大屋,将扈暖拿出来的摆上去,对着四人一点头,眼神全是威胁。 不想给。 扈暖:“给他们呗。妈妈以后做菜更好吃。” 使眼色,就算现在不给他们也会让我们吃不成,饭菜要趁热的吃。 四人同时叹一口气,觉得对不住扈轻,让她白忙活一场。 五间屋子的长桌竟然没放下,又加了一间。 护卫堂所有人循着味找来,被那么多的菜品以及里头整头整头的烤猪和烤羊震撼。 原来这年头是这样养孩子的? 他们小时候遭受了虐待! wap. /108/108802/28232819.html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刁鸟(一) 樊堂主也来了,看到这夸张的一幕顿感牙疼。 同时口中略湿。 咳咳两声,所有人肃穆。 “这些天护卫堂上下辛苦了,那就——放松一下吧。” 护卫堂众人兴奋,当即把樊堂主让到正中上座,通知其他人来,有任务执行的却是不能离开岗位错过了此次聚餐。 竟都坐下还不拥挤。 樊堂主不由想难道扈轻是按照护卫堂的人数来做的?看眼乐颠颠自顾在自己手边坐下的扈暖,一时无语。 有个这么大方的妈,还有这么上赶着往前凑的态度,他都不好意思了。 问她:“你是在家吃饱了来的吧?还能吃得下?” 扈暖点点头:“我再坚持一下。” 樊堂主眼皮一抽,不用这么为难,你们是来饿肚子的。 可扈暖咔嚓扯了一条羊腿放在自己拿出来的盘子里,又咔嚓扯了一条羊腿拿盘子盛了放在樊堂主身前。 “堂主,你吃吧,我妈妈烤的羊可好吃了。” 樊堂主盯着那根羊腿,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见外呢?他亲徒弟都没她在自己跟前这么自在。难道自己最近像貌有变,不那么威武了? 樊堂主沉思着吃完,抹抹嘴。 “扈暖,本堂主不能白吃你家一顿饭。这样吧,给你的训练强度加十倍怎么样?” 众人惊呆,护卫堂的人都不知道自家堂主发的什么疯。 叮当,小勺落在空碗里,金信嚷嚷起来:“堂主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都要被折磨死了你给扈暖加十倍,你这不是忘恩——” 后头的话被萧讴捂住了。 扈暖说:“我没问题的,我可以。” 樊堂主才脸色稍缓,自认和气的跟扈暖说:“本堂主不是无缘无故欺负人,本堂主观你此时身体素质和灵力状态极佳,十倍,正好适合你。苦不苦的,你咬咬牙就过来了。” 扈暖点头:“我不怕吃苦,但我有条件。” 呵,敢和护卫堂堂主讲条件,你是头一个。 “说。” “我要吃饭,每天都吃,要吃肉,要吃够。” 从扈暖的饭量,樊堂主也看出些什么来了,同意了:“只要你每天按时完成训练量,就随你吃,多少都行。” 不就是肉,护卫堂管饱。 扈暖:“好,那就说好了,我要吃不低于四阶的妖兽肉。” 众人一惊,四阶? 樊堂主哈哈一笑:“好。但你要是完不成,你就什么都不能吃。” 扈暖握拳:“好。” 浑身充满了力量呢。 樊堂主视线转移到金信脸上,金信打了个哆嗦。 “曾经,我救过你师傅一回,如今,是该好好报答。” 金信差点儿哭出来,狗腿道:“是您救了我师傅,怎能说让您报答他呢。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当自己亲师傅一样孝敬。” 樊堂主微笑如鳄鱼王:“你的报答我收下了,那就——五倍吧。你比不上扈暖,从五倍开始吧。” 金信:“.” 鳄鱼王的眼神扫过另三个:“你们,也一起吧。你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做什么都一起才行。” 三人:我们太无辜了! 扈暖怀着新奇又期待的心情开始训练,和萎靡不振的小伙伴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暖呀,你把所有吃的分享出去也没能让护卫堂对你松一分,他们根本不是好人。”金信愤愤。 萧讴说:“以前咱觉得石头长老的训练苦吧,跟护卫堂不能比。石头长老是为我们修体,护卫堂纯粹就是折磨人。” 兰玖也说:“从来没干过这么脏这么累的活。” 扈暖:“究竟是什么呀?” 刚才也没人说,只说让自己跟着来就是。 冷偌叹口气:“割鹰白。” 什么什么?没听明白。 金信啊的发泄一声:“就是去割老鹰拉的屎。” 扈暖:“.” 她真诚的发问:“护卫堂已经穷到连老鹰的粑粑都不放过的地步?” “嘎嘎嘎,”金信怪笑:“小暖你这话真该问到樊堂主脸上去。护卫堂一点儿都不穷,就是折磨咱们的。” 扈暖不懂,为什么去割那什么粑粑。 “护卫堂有鹰峰,上头的鹰是朝华宗无数代驯化而来。这事咱之前不知道,这鹰啊是护卫堂战力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不能伤害它们,只能好声好气和它们商量——” 金信丧丧的说到这,怒气起:“商量个屁!护卫堂养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只要人一冒头,那些鹰就跟鸡似的围过来,用嘴啄,用爪子挠,用翅膀扑腾,刁鸟,全是刁鸟!” 扈暖听明白了:“护卫堂是要我们去和鹰鸟打架呀。” 萧讴:“我们只能防守,不能伤它们,要不然会被扣积分,还会被通报批评。” 扈暖说:“扣呗,反正咱们那么多积分没用呢。通报批评就通报批评呗,反正大家都认识我们。” 四人:“.” 如此憋屈到内伤的局势,被扈暖一说,豁然开朗呢。 冷偌幽幽:“一旦反击,鹰鸟会朝你身上屙屎。” 扈暖:“.” 真不是好鸟。 五人身形一出现在鹰峰,鹰群立即发现了,个个兴奋得直起脖子往下张望。 来了来了,好玩的来了,大家准备,这次要把他们的衣裳全挠破要他们哭爹喊娘! 这股不怀好意,几乎化为实质向山下冲去。 萧讴拍拍臂膀,咬着牙说:“不忍了。受够了。就算被罚,我也非好好教训这群刁鸟!” 金信:“反正咱人也齐了,揍它们!” 兰玖暗搓搓:“我早准备好毒了。咱们先吃解毒丸。” 冷偌看扈暖,扈暖还没体会下采鹰白呢。 扈暖说:“咱们抓它们,关笼子里,让它们拉。” 这样就好采了。 全员通过。 “冲?” “冲啊——” 扈轻在坊市里按按眼皮子,无他,要结工程款了。 当初买的凶宅,连本加利息二百上品灵石。后头发现宅里全是尸骨也没给她便宜半分,只是免费重建。按金牌小哥的话来说,如果宅子不是凶宅,能卖一万。 当然,他吹了。 一千上品还是值当的,只里头几脉地火都值。 现在加建的那些,收她五百万下品灵石。铺子地皮和建筑六千万,酒楼那个一万万。总共便是一亿六千五百万下品灵石,也就是一百六十五块上品灵石。 “你看,是不是不贵?”水心跟她说:“若是别处自然没用。但在朝华宗下,你和扈暖的家。以后扈暖除非嫁出去,不然还是有些产业的好。她修炼不能只靠宗门供给,大头还是要自己赚的。宝平坊里产业大头肯定在朝华宗手里,换别的门派也是如此。为什么?他们也要赚钱养弟子。偌大宗门只靠自己开发灵石矿脉天下哪有这么多,他们也争不过来。便是里头的峰头也有专门打理庶务的人。” “所以,我为你们多买一家,不是为着一口吃,是为你们长期考虑。” wap. /108/108802/28232820.html 第七百三十四章 感悟(二) 这么一番推心置腹,扈轻差点儿就要感动了。 “既然你这么为我们考虑,那这一百来块上品灵石也算不得多,你掏了吧。” 水心一软:“我是雷灵根,我身上的上品灵石全是你给我的,本来雷系灵石就不多——你等我多送几场报应。” 扈轻呵的一声。 但不可否认水心说的是对的。 要想长久,必置恒产。 如果不是意外的发了秘境的那一笔横财,她现在养活自己都捉襟见肘。别看已经有了卖器的生意,卖的价格也可观。但——她不能吸收灵气只能吸收灵石啊。 以前一块下品灵石能吸一次,现在吸一次就是一块中品灵石。且,放开不节俭的话,一天能吸几十次。跟喝水似的。 也就是说,她卖器的钱都供不上她自己吸收的。 再说她到处跑,卖器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都不敢仔细算自己吸收了多少灵石,灵石吸剩的渣渣估计都能堆成小山。 叹气。 生存不易。 如此的话,的确需要一个细水长流不中断的进项。万一哪天她不在,扈暖还能靠收租得些零花钱。 那酒楼就租出去好了。 至于器铺,让扈琢去经营。他喜欢炼制精巧的东西,现在的水平不足以和朝华宗交易,那便放在铺子里,让客人挑选,还能提意见提升他的炼器水平。 想开了之后也便不心疼了,将二百块上品灵石交给水心。 “扈琢拿巨款不合适。你去吧,先把这些换成中品和下品。你去和那万通把款项结了,剩下的放在家里给扈琢用。” 水心说:“你可真信任他。你和他也没相处过几天。” 扈轻:“谈不上多信任,我们愿意给彼此机会。我拿得出损失得起才敢交付。” 水心:“那就好。我以为你傻了。” 扈轻白他一眼。 水心问她:“你要不要多找些人,扈琢太年轻,他自己也要修炼,张罗不起你的摊子。” “对了,你跟万通说,让他把酒楼租出去好了,我们只收租。器铺那里扈琢喜欢这个随他怎么经营,后头还有炼器室和地火,他应该喜欢,能做长久。别人就算了,我分不出那么多心神管人。以后需要以后再说。” 水心便拿了灵石去,出了扈宅过几条街,容颜绝美的男子便再也找不到了。像貌普通的路人踽踽独行。 扈轻和扈琢在炼器室里说话,扈轻将与狄原论器得来的感悟尽数道来,扈琢大多听不懂,手里的细小炭笔写的飞快。先记下来,以后再慢慢感悟。 扈轻自己先复述一遍,又思索着将里头的点提出来自己又理解加深一遍,最后对扈琢道:“器就是这样。我有我的理解,他有他的理解。我证实可行的地方他不认同,他证实可行的地方我也有不认同。因为人不同,道也便不同。” 她拿起一块精炼后的材料:“我的习惯,将里头的杂质先剔除,剔除到极限,然后再将各种纯净的材料融合。” 扈琢点头,他现在也是这样做的,成器的时候感觉比以往顺畅的多。 “但狄原真人不一样。他喜欢将各种材料先融合,再剔除杂质。他说这样尽管有失败的时候,但也偶尔会收获意料之外的惊喜,使材料得了某种出乎意外的性能。唔,这便是材料间起了化学反应。所以他认为杂质也有用途。” 扈轻停下,侧头思考:“尽管随机性大,但他这样似乎更契合道变化万千的精神。我在想,我剔除杂质过早,是不是同时扼杀了无数可能?” 她又侧了下头:“我是不是炼器太保守?狄原的法子似乎更适合开拓炼器新配方。” 自我怀疑。 扈琢张大着嘴,他的水平,还没到思考这些的高度。他能多得几个炼器方子都是万幸,人家都在思考开拓新方子了。 高山仰止啊。 扈轻挠挠脑袋:“或许我应该试试。” 等水心回来,见扈轻对着跳跃的地火发呆。 “她怎么了?” 扈琢把扈轻自言自语的那些话道来。 水心笑了下,这便是个人的缘法。其实他的炼器水平很不错,但是在前人累积的经验中提升,从未想过突破,也便没有思考。正确的方子,精准的控制,合格的步骤,器也就成了。 匠气,没有灵性。 不由想到扈轻抄经。很板正,无错误,写到后头也行云流水,但,没有佛性。 可见人各有所长,勉强不得。 缘法之奇妙。 带扈琢到地下宫殿:“我跟万通说好了,他会提供一些免费的家具。到时候人不进来,你去大门口接货,看着摆放在哪里。” 说着话,将自己身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灵植或是材料,功法或者器具,全拿出来堆在地上。 又将结算后剩下的灵石一箱一箱的摆出。 “这些你整理,扈轻的意思,库房你管着。” 这么多东西,这么大的信任,扈琢心里沉甸甸的。 水心让他先分类,自己上了去。 扈轻说的有道理,信任不是一夕建成。即便此时可真心信任一个人,那能保证以后的日子他永远不会背叛? 所以在她能承受范围内,她愿意信任多一点。但如果是要命的事情和东西,她肯定不会托付任何人。自己牢牢把控。 水心也便没必要去敲打扈琢,如果他聪明,就该知道无依无靠的他最好不要辜负唯一的机会。 等扈轻从炼器室出来,水心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千机阁来宝平坊了。” 千机阁,十二镜。 扈轻一下精神:“确定?落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她还记得,千机阁分阁是能移动的,以前宝平坊有过千机阁,后来搬走了,现在又来了? 水心指着天:“大晚上去?” 扈轻不在意:“晚上做生意的营生多了。咱们去看看,或许他们晚上也开门。我要买十二镜,你呢?” 两人一起去,让扈琢看家。 至于扈花花和扈珠珠,自打长出新毛后,两人可能被药力引发血脉传承,都在房间里闭关,扈暖走的时候两人都没出来过。 哦,他们的闭关,就是睡觉。 这样的传承和修炼方式,谁能不嫉妒。 wap. /108/108802/28232821.html 第七百三十五章 愿意养我吗(三) 据说每一座千机阁分阁都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外在表现是不同的房屋建筑,宝平坊上次来过的千机阁外形是三层的楼子,红墙绿柱琉璃瓦,像皇帝的宫殿。 这次来的千机阁却是走的田园风,一圈篱笆围成院,木头和茅草搭的大门框仅够两人并行而入。 篱笆院里有口井,有菜田,田里有狗舍。狗舍好几处,溜光水滑的狗子在菜田里巡视。 一条泥土踩实的通道,十几米长,笔直通到原木搭建的房子跟前,开着门,门内有灯火闪烁,看不清具体。 两人站在木门前。 水心:“看出什么来了?” “阵法。这些篱笆不简单,谁若是不从大门进,等着被戳成筛子吧。” “对。这木门就是惟一的生门。” 扈轻:“里头的田,也是阵,那些狗,绝对不是普通的狗。不愧是千机阁,看着粗陋简单,实则杀机四伏。这阵仗,不像做生意,倒像是请君入瓮。” 杀气好大。 “你进不进?”水心问她。 扈轻:“进呀。大门开着。里头屋门也开着。显见人家在营业。” 说完,她看街道上。这里原来也不知是什么,但千机阁一落,与周围地面浑然一体,仿佛原本就是长在这里的。按说,千机阁如此大的名头,来此的第一天,哪怕是夜里,也应该有人来瞧热闹吧。怎的这一片一个人也无? 仿佛是大家刻意绕着走呢。 扈轻心道,我是正经的顾客,正经买东西的,我怕啥? 大腿一抬,一只脚跨了进去,落地。 水心嘴角一抽:“倒也不必如此大步吧。” 你步子再大点儿,就成劈叉了。 扈轻咳咳,后头的脚也跟进去,站立,四下无声,没有变故,狗子在田间好奇的望着她。 水心从她身边走过:“快走吧,下次白日来,晚上太瘆人了。” 唔,他已经感觉到什么,把自己的气息收敛了又收敛。这可是他家所在,绝对绝对不能暴露,免得日后不能蹭饭。 水心走得很快,扈轻小跑着追上:“哎你等等我。” 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到了跟前,水心毫不犹豫的跨进门槛。 扈轻跟着迈进去,吐槽这门槛为什么这么高。 呃,其实也不高,三十厘米吧。但她家是不设门槛的,任务堂出入也没有门槛,只是在门槛的地方会嵌一条花色不同的木头或石头或者什么材质。这种正式的老门槛,委实不多见。 跨了过去。 屋内烛光点点,眨眨眼再看昏黄的光芒明亮起来,视野与白日一般无二。 一人立在陈旧的柜台后,正握笔写着什么,此时抬头看来,朱唇一扬:“夜半登门,两位客人好胆。” 扈轻看去,愣了愣神。这个男子,长得——好俊。俊美的男子见过很多,但这个,好像哪里不太一样。她想多看两眼。 水心笑:“怪不得无客登门,原来老板是鬼修。” 鬼修? 扈轻吓了一跳,仔细看那男子。面白如敷粉,唇色橙红,长眉黑眸,怎么看怎么不像鬼。但确实周身萦绕着一股她说不出来的气质。 呃,她没见过鬼修,也没见过鬼啊! 男子笑笑,放下笔,从柜台绕出。一袭淡黄色长衣走动间淡淡花香若隐若现。 扈轻鼻子抽抽,这香气她没闻见过,很好闻。 男子见此道:“这是兰魄香,有固定魂体之效。你若需要,我可卖你些。” 扈轻便道:“好,价格合适的话我多买些。” 她想的简单,固定魂体的东西定是好东西,现在用不着,以后说不得用得上。买了备着呗。 男子一噎,他本是取笑之意,怎么的应得这么痛快。 水心无奈,跟她解释:“兰魄香只能死魂使用,活人是用不上的。” 扈轻恍然:“那——我少买点儿。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她直勾勾看水心,你从事的送报应行当可是相当危险的。 水心:“.那我也买点儿。” 男子真真无语了,看来晚上来的客人果然不同寻常,好好的两个大活人买死人用的东西。 “小鬼。” 什么? “我的名字。” 哦,代号吧。 扈轻:“小鬼老板,我们要买十二镜。两份。”她竖着两根手指头。 小鬼掀开柜台旁边的布帘进里头去。 扈轻自顾坐在屋里四方木桌旁边的长条木凳上,这样的木桌和木凳,还有好几套。简单到敷衍的布置。扈轻环着打量好几圈,没什么好看,最后盯着那道布帘子瞧。 “百鬼夜行。”水心说:“这帘子上画的是百鬼夜行。” 扈轻没看出来,她就看见一团团的黑像墨水随意泼上去的,布帘是不新鲜的蓝色,经纬不算细,像土布。 帘子一掀,小鬼拿着两只匣子出来,坐在他们对面,打开,里头是十二镜。 看着跟扈暖的是一样的。 “多少钱?” “五百中品灵石。” 这个价跟之前听来的一样。 扈轻拿出灵石来,才想起:“能优惠吗?你第一天到宝平坊呢,有没有开业大酬宾?” 小鬼看着她,忽而笑起来,指着桌上:“灵石都拿出来了,你才跟我讲价?” 难道你还能找到第二家买十二镜? 扈轻讪讪:“试试,试试嘛。” 小鬼笑了声,肩头跟着抖了下:“行吧。送你们兰魄香。” 听得有赠品,扈轻一下开心起来,立即将灵石推过去:“那多送我们些啊。” 小鬼伸出手来罩在灵石上,瓷白的手指如竹,美得不像真的。 扈轻忍不住盯着看,又去看水心的。 水心朝旁边翻了个白眼。 “清点无误。”小鬼好奇:“为什么是你付钱不是他?” 扈轻默了一默:“因为,我养他。” 小鬼眼里立即燃起两点绿光,眉毛挑得老高:“因为他好看?” 而扈轻盯着他的眼睛:“你眼里有绿光,真的有诶。” 小鬼摆了摆手:“这叫八卦之火。等你死了你也有。” 扈轻:“.” “诶,你还没说呢,你养他是因为他好看?” 扈轻想了想,如果水心没有那样一副皮囊,她还真的未必收留他。好吧,我是颜狗我承认。 于是,她点头。 小鬼一下笑起来,挪挪屁股往扈轻这边坐近,漂亮的手指头对着自己的脸一指。 “那,你愿意养我吗?” wap. /108/108802/28232822.html 第七百三十六章 有钱难买老干妈(一) 扈轻惊呆,她只是来买个十二镜啊。这家店里连店主都出售吗? 等等! 如果买了店主,那这家千机阁—— “这千机阁送不送?算不算你的嫁妆?” 越想越激动,她忍不住伸出两手握住那只漂亮的手,丝丝凉意入骨:“你放心,如果你跟着我,千机阁还是你的,我只是用用里头的东西。” 小鬼:“.” 没有被我的美色迷失心窍吗? 水心鄙夷,你这美色,对她没用。小僧颀野天第一美她都觉得稀松平常。 把她的手掰开:“你养不起一只鬼。” 问小鬼:“你要人庇护?是惹了麻烦上身吧。一个干净的鬼修,非常难得,难道有人要杀你做丹药?千机阁护不住你?” 扈轻冷静下来。养?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一大家子要养不起了。再养个鬼?死了都不安生。 小鬼面容一下淡下来,又坐回去,坐直。 淡淡道:“算不得什么麻烦。” 眼里那点八卦之火已经灭了:“客人还需什么?” 扈轻问:“有适合妖修炼用的资源吗?” 小鬼诧异看她一眼,人不大修为不高,要买的东西倒是五花八门。 起身向后去。 扈轻伸着脖子看那百鬼夜行的布帘摇晃:“你说那后头是不是一个空间?” 废话,哪个卖货的没空间,不然货物往哪里堆? 水心摸了下桌子:“怪不得没人来,这些木头全是阴木,活人可不喜欢。怎得连壶茶水都不准备,真抠。” 扈轻小声嗳嗳:“我头次见鬼。” 水心鄙夷:“你才去过几个地方,少见多怪。” 扈轻:“你刚才说——他是个干净的鬼,是什么意思?” 水心指指脑子:“变成鬼了,脑子还能像活人一样正常?稍微一个冲动就造杀孽。造了杀孽正果难成。” 扈轻回想看过的鬼故事,一个激灵。 “而且给鬼修用的功法不多,里头还多是邪门歪道。” 扈轻了悟,所以干净的鬼难得。 那么——干净的鬼很值钱? 水心挤挤眼睛:天然大补丹。 布帘掀开,小鬼出来,扈轻忙坐好。 小鬼抱着几个有大有小的玉盒,一一摆放桌上。 “全是云晶天来的灵植,可助妖兽修炼。”他看眼两人:“妖族也能用。” 扈轻:“能打开看吗?” 小鬼点头。 水心将盖子打开,扈轻看过他扣上,再打开另一个。 扈轻看得清楚,里头有花有果,看上去似乎与这边的灵花灵果没有什么区别,不由露出不解神情。 小鬼解释:“模样差不多,服用下去却天差地别。不过这其中差别只有妖才体会得到。云晶天的东西更能激发妖类血脉之力。” 扈轻:“直接提升修为吗?” 小鬼摇头,颇为遗憾:“这我便不清楚了。我是修士。不过这些东西我们千机阁可保证来源和品质。” 扈轻直接问价。 小鬼将玉盒摆成两列:“下品一份一万下品灵石。中品一份一千中品灵石。上品一份一百上品灵石。这里是下品和中品,若要上品,先付灵石。” 扈轻倒吸凉气,一份上品的灵植能抵她半座宅子,你咋这么敢要价? “这些,我全要了。” 至于上品,等把这些带回去让两小只试过再说,若值当,那上品的再贵她也要买。 付钱。 小鬼从袖中掏出两个长条小匣子:“兰魄香,送你们。我自己配的。” 好心提醒:“偶尔闻一闻没关系,不要贪香。” 扈轻笑道:“老板心真好。” 小鬼笑笑:“欢迎常来。” 扈轻问道:“对了,你们在一地停留多长时间?” “看心情。” 扈轻:“那希望你在宝平坊住得开心。” 小鬼笑笑,送他们到门口。 两人穿过土路,菜地里狗子们安静的目送他们出去,回头看小鬼已经回到屋里,在大门外看不清里头。 扈轻奇怪:“鬼修很可怕吗?为什么没人来?” 如果鬼修人人惧怕的话,小鬼那么顺利进到宝平坊? 水心:“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家里,叫出扈花花和扈珠珠,将买来的灵植推给他们。 “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扈轻对扈花花温柔的说。 扈花花小爪子灵巧的翻开玉盒,见到里头的东西,奇异的气息吸入口鼻,混身毛孔为之一振。 扈珠珠惊讶:“云晶天的东西。” “很不同吗?这几样东西颀野天也有,咱们以前也见过吃过,我没觉得不一样呀。”扈轻好奇。 扈珠珠:“剑和剑在我看来还一样呢,但你看着就不一样。” 扈轻了悟,可能是法器和灵器的区别? 水心拿了枚碧绿的果子在手里一抛一抛,果子大小形状都像李子,长得一样的灵果他们也吃过,一百个下品灵石就能买一篮。可这一枚,花了一万下品灵石。 “一方水土养一方种族。要不然颀野天是人族的,而云晶天是妖族的呢。尽管两边都是修炼灵力,但肯定云晶天更助益妖族。里头的奥妙,我们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 嗯,这辈子是人,体会不到做妖的快乐。 扈轻道:“好一些的一千中品灵石一份,差一些的一万下品灵石一份。你们吃掉感受一下。是不是和这么些灵石里的灵力相当。” 扈珠珠直接道:“肯定不相当啊。虽然我们不屑用灵石修炼,但就这些果子,在云晶天很容易就能得。” 扈轻沉默,所以,她买的是运费吧。 扈珠珠嗤笑:“我就说回云晶天对他最好。你辛辛苦苦用那么多灵石换来的东西,在云晶天只是大路货。你自己算算值不值。” 所以,他们是留学生,有钱难买老干妈。 扈轻有些气馁,有些焦躁,自己是不是耽误了花花? 扈花花说:“妈妈,没关系的,我可以用灵石的。” 扈轻勉强扯扯嘴角:“用灵石效果不好,我想法子,大不了,咱们偷渡。” 水心被惊到。 扈花花:“妈妈,真的可以用灵石。我的血脉高级,用不着这些东西来激发血脉。只要灵力供得上,不会影响我进阶。” 说完生怕扈轻不信,小爪子握拳捣在扈珠珠背上:“你给妈妈说实话!” 暴躁的老大。 扈珠珠被打得趔趄了几步:“咳咳,我们血脉高贵,修炼有优势,用不着太多外物。” wap. /108/108802/28232823.html 第七百三十七章 弹性极大的道德底线(二) 扈轻狐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到底哪个说的是真的? 水心跟她说:“早跟你说了,扈珠珠一肚子心眼儿,他的话,不能当真听。” 他认为扈花花说的是对的,他就没听说哪个妖族辛辛苦苦寻找天材地宝的。他们本身就是。 扈花花跳到扈轻身上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的传音:“妈妈,你忘了,你给我吃过龙血的。现在我还没完全吸收呢。有那个在,一百年之内我都不需要靠外物。而且我妈妈也——给我留了东西。” 扈轻扶着他的脸,眯着眼:“真的?你不是安慰我?” 扈花花:“真的,我可是要给妈妈报仇的,我更想提升修为呀。” 扈轻想想是这个道理。 水心:“说什么呢?” 扈轻:“娘俩的悄悄话你也要听?” 她拍拍玉盒:“这些你们两个分着吃了吧。云晶天的资源还是要找的。这些我们大人来操心。” 大笔灵石只买个运费,想想都心疼。 能不能跟云晶天的妖族搭上线?妖有不好说话的,也有好说话的吧。 扈轻嘟囔:“为什么三大陆不能光明正大做生意?” 水心随口回道:“谁都不想对方得自己便宜。” 扈轻:“迂腐啊迂腐。” 水心莫名心一跳:“你该不是要和妖族魔族做生意吧?他们是缺丹药灵器这类东西,但你敢和他们交易,一旦泄露,颀野天将会驱逐你,扈暖怎么办?” 扈轻摆摆手:“我哪有那般野心。我去炼器了,你照顾他们吧。” 扈轻进到自己炼器室,扈琢做事很细心,她不在这段时间,任务堂仍旧在帮她收取好材料,扈琢取回来后,分类放在储物袋里,挂在墙上的圆环长链上,储物袋上头标注了名称种类。一种挂一行,从左到右,有的多有的少,整整齐齐。 由此可看出扈琢心思多细腻,哪里像她,什么东西都往储物空间里塞,用的时候哗啦一倒。 怪不得人家总做精巧的物件,那缠丝扇便是让她现在来做都嫌麻烦。 扈轻自我安慰:“咱擅长大器。” 绢布夸扈琢:“炼器的好苗子,别让你糟塌了。” 扈轻无语,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怎么着人家似的。 她清点过材料,决定炼制一个炼器炉。 绢布:“炼器大全上有各种炼器炉的参考,你喜欢哪一款?” 炼器炉也是具有属性的,属性越高,炼制的器成色越好,极好的炼器炉,甚至能变废为宝。单从属性上来说,也有和灵根对应的分类,甚至可以像测灵根一样给炼器炉测试属性分值。 这是在绢布给的炼器大全上学习到的,而颀野天的炼器知识里没有这样的说法。 感觉颀野天的器道,只要是个炼器炉有了方子什么都能炼,他们似乎没有深度挖掘炼器炉的潜藏价值。 扈轻道:“我炼制金火属性的炉子最顺手,但——我要不要挑战一下?来个五行俱全?还是——一行炼一个?” 炼那么一套五行俱全的似乎也不错。 绢布道:“你怎么不干脆炼个混沌炉?” 扈轻说:“材料不够。” 所谓混沌,那便是将所有属性包含其中,她哪有那么多相关属性的材料。 任务堂送来的材料里,也仅仅能提供一套五行。但冰系的材料也不少,大概是考虑到扈暖。 “你说,我是炼一个五行俱全还是弄一套五行单品?”扈轻征求绢布意见。 绢布道:“建设你先炼制一套,找找手感。你第一次炼制炼器炉,未必成功。” 呸呸呸,图你个好口彩呢,你却给我泼凉水。 扈轻:“为什么灵石不能做炼器材料呢,那么充足的灵力,我只灵石最多。” 好心酸,明明灵石那么那么多,可她还是个穷人。 绢布:“因为灵石只能储存灵力,它就是没别的用。” 哦,还能砸人,垫床脚,跟石头一个样。 它就是个石头。 扈轻取出需要的金系材料,在空地上堆成比她还高的一堆。 绢布:“喔嗬,你又胡来。你取那么多沉金干嘛?” 沉金可不是炼器炉的必需材料。 知道扈轻炼器从不严格按照方子来,显然这次也不意外。 扈轻:“我试试能不能把炼器炉多开发些功能。” “什么功能?” “攻击功能。我看能不能让它们配合成阵。” 吼吼,厉害了,自己明明给她的只是器道的凡篇,偏偏扈轻这个脑子奇奇怪怪无上限,已经想到仙界层级的思路。 就像上次对战女妖时,她无意识中将金系的金戈铁马和火系的烈火焚身融合成烈焰金马。这次,她开始要将器和阵融合了。 这些内容,仙篇里才有。她是怎么想到的? 扈轻: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接受本土的知识系统、路子太野? 反正又没人告诉她不可以,她试试又怎么样。 扈轻双脚微分,两手扶腰,看着巨大的材料堆发呆。 绢布:无从下手了? 扈轻:“我是不是应该弄得好看点儿?” 绢布翻了个白眼。 扈轻:“我要是造得古朴陈旧——能不能卖个高价?” 噗,绢布差点儿喷出来,你要造假卖假货? 扈轻自言自语:“反正颀野天没有五行炼器炉的说法,我弄这么一套出来,好像也不会有人识破哇——” 所以? “妖族更不可能识货吧。应该能换些好东西来吧。” 绢布:“.” 才夸你思想天马行空让我感受到小小的惊喜,你转头就要造假卖假,像不像啪啪的大耳光子抽在我冷冰冰的脸上? 道德底线呢? “不算骗人。这可是用仙界炼器术炼出来的宝贝啊。”扈轻这样说通自己。 绢布微笑,想象自己露出八颗牙:“友情提醒,下界也有鉴定古物年限和时代的器物,你确定你要铤而走险挑战妖族的智商?” 扈轻哈哈干笑:“开个玩笑啦,我这人是有道德和原则的。” 呵。 她放出两个炼器炉,开了两口地火,热炉。又取了一个炼器炉,开大火,将最难炼化的材料扔进去一锅焖。再开一个炼器炉,转身拿材料的手一顿。 “这样不行,太慢了。家里的火不够。” 扈轻有些烦躁,单一个炉子的材料都小山一样多,她的炼器室里地火口只有五个,这要炼化到什么时候去? wap. /108/108802/28232824.html 第七百三十八章 要求陪关(一) 扈轻决定去火原,之前发现火灵蛮的地方。有火灵蛮在,肯定能找到好的地火。 水心被委托看家。 水心迷茫:“炼制炼器炉?” 扈轻:“嗯,家里火太小。” 水心只能说:“去吧去吧。” 巴不得她出门呢。 他为什么巴巴的跟着她回来?他的事业很忙的好不好? 表面原因是他要和好外甥培养感情抱大腿。 当然,他是真心的。 还有一个原因,扈暖还没学会诛邪伏魔印,他要保证她学会。 才十余年的功夫,这棵养在温室里的小花撞魔又撞妖,明明身边强者如林,还能把自己小命差点儿弄丢好几回。 他慧目看不透扈暖的前程,但能推测出她前路并不平坦。比一般人的不平坦更多了惊心动魄和不确定性。 水心心里叹口气,明明扈暖是个躲着事走的怂性子,意外还能找上她,这命数,天赐劫难呀。 多学几门手段保命总是好的。 尤其佛门最能降妖除魔。 哦,还诛邪镇鬼。 宝平坊可是来了只鬼。 第一天就让扈轻撞上了。 这娘俩儿的运道啊。 要不是扈轻实在不是那块料,他早拉着她一起学。 至于教扈暖为什么要瞒着扈轻,这是水心心虚所在。毕竟是佛门的东西,万一影响了扈暖的心性影响到她日后姻缘—— 水心头皮发麻,跟姻缘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是吧。 “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扈轻对他很放心,因为几个小的都要一起去,她大大方方许诺:“听说千机阁好东西多,你看上什么尽管买。只要不超过一百万下品灵石。” 水心:“.” 这是让他什么都不要买的意思吧。 扈轻对扈琢说:“你也一起去看看,千机阁可遇不可求,那房子是个机关器,挺有意思的。” 扈琢:“姐放心,我和哥会守好家里。” 扈轻放心的走了。 水心:“跟我说说你修炼上的问题。”尽快筑基吧。 扈琢感动得不行,得了水心一番点拨,当天就去闭关了。 水心给他的小楼设了个结界,保证他出不了。偌大宅子只有他一个了,露出本相,等到天黑,拿出佛珠来小心联系扈暖。 “咳咳,暖宝?你妈妈不在吧?身边有没有人?” 扈暖垂头丧气:“舅舅,妈妈没说话,身边没有人。”抽抽鼻子:“舅舅,我们被罚了,关禁闭呢。” 水心一时无语:“你才回去几天?” 扈暖在禁闭室里唉声叹气,不就是打架嘛,大人们总是大惊小怪。 “舅舅,你找我什么事呀?是让我学东西吗?” 看来扈暖已经对水心的套路很熟悉了。 水心:“诛邪伏魔印,学不学?” 扈暖叹着气:“学呀。妈妈说了,我这个年纪最好学东西,以后想学都学不动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 水心:“你妈出去了,你能回来吗?回来舅舅面对面教你。不然你往后山跑,我去也行。” 扈暖提不起精神:“我妈又出门了呀。我出不去,也去不了后山。舅舅,你来看我吧。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呢。” 水心:“犯什么错了?严重吗?不然我把你妈叫回来。” 扈暖:“就是打了一架。打的动静有点儿大。” 和鹰群干了一仗。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分寸。没用灵力,只拼体力。别看他们几个小人数少,可团结就是力量,愣是把一群小鹰给干翻天。 然后干着干着就闹大了,都怪金信出的馊主意,说把它们的尾巴拔光。 一群光屁股鹰去告状,惊动了它们的老祖宗。 他们才知道这些讨厌的鹰也是有大人的。元婴品阶的鹰祖宗。 能说人话的老鹰。 鹰祖宗把他们抓了,通知他们家的大人来对质。 然后他们就被关禁闭了。 扈暖很生气:“我的头发也被它们抓断了,都扎不起辫子了。哼,我的衣裳也破了呢。金金都被抓秃了。” 水心不由摸脑袋,这群倒楣孩子,鹰也是有自尊的。 “你没受伤吧?” 扈暖:“没。我们有分寸,两边都没见血。那些个小鹰真没意思,早知道它们有大人我们先说好不能找大人告状呀。” 水心无言以对。 “咱们还是学习吧。” 扈暖哦一声,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水心开始教她背口诀心法,扈暖听了几遍就记住了。但结印却无法只通过言语教。 扈暖觉得她做对了,但水心觉得她肯定做错。 牙疼。 “你睡吧。” “舅舅,好久没听故事了。” “.” 只能讲故事呗。 第二天,水心去看了看扈琢,见他还在闭关,撤了小楼的结界。没打扰他,自己往朝华宗山门去了。 与守山门的弟子道:“请见乔渝真人,我是他弟子的家人。” 乔渝诧异,哪位?肯定不是扈轻。难道是扈错?可扈轻呢? 出来见人,果然是扈错。 “扈轻她——” “哦,她又出去了。” “.” 乔渝心道,难道知道扈暖被罚来求情还是来撑腰的?这次无论如何是他们做的过了,把那么多鹰的屁股拔光——亏他们想得出来。 水心直接道:“扈暖的事我知道了。” 果然,来者不善。 “我和她一起关禁闭吧。” 要用这种方式来示威吗? “等扈轻回来我就该走了,待不了几天,走之前我要再嘱咐扈暖些话。” 乔渝:“.” 确定不是来找茬的? 他说:“我可以去和护卫堂说,将扈暖的惩罚延后。” “不用不用,禁闭室里还安静呢。我去和她呆几天就行。” 乔渝无可奈何。 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水心想又不是地狱。 乔渝只能带着水心去护卫堂。 这个惩罚是护卫堂下的,也是他们监督,多关个人进去,得护卫堂同意。 路上问:“怎么走得这么急?” 水心:“我喜欢四处游走,若不是家里孩子小,回来也不会这般勤。” 乔渝腹诽,确实太勤了些。 护卫堂接待了二人,也是懵掉,头次见要求陪关禁闭的的弟子家属。还是这样一位绝色美男子。 看水心都看呆了。 除了被美色折服外,还有深深的疑惑:长得好的人脑子越不好使吗? 最终一商量,同意了。反正人家主动要求的,关禁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要紧之地。 算是让家属体验下宗门生活的福利吧。 wap. /108/108802/28232825.html 第七百三十九章 扈轻被怀疑了(二) 水心逛花园一样进了禁闭室。 几个小的听见动静都好奇的扒着小窗户看,看到水心,极度震惊。 “扈舅舅,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笑对一个个小窗户,水心张嘴讨人嫌:“我这辈子还没被关过禁闭,进来体验体验。” “.” 真讨厌啊。 门打开,人进去,护卫堂的人不知该不该锁门。 水心示意他锁上,别客气。 扈暖惊呆:“舅舅,你不是来救我的?” 水心:“你在这里不是好好的?我来陪你。” 扈暖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她的舅舅——是多么神奇的一个人呀。 护卫堂的人不好意思笑笑,把门关上落锁,飞快的跑了。太尴尬了。 外头金信隔着房间喊:“舅舅,你被抓进来的?婶子呢?” 小胖子真吵,水心:“再吵就让你多关一个月。” 金信揉着鼻子,扈舅舅真不友好。 扈暖往门的方向看,只看到厚重的门:“师傅呢?” “他不好意思见你,没来。” 扈暖垂下头:“舅舅,你来干嘛呀,你又不可能给我带肉。” 哟,还被嫌弃了。 水心挥手设下结界:“来教你,把昨晚的心法口诀背给我听,运行下,我看有没有差。” 扈暖不可置信瞪大眼:“舅啊,你就这样着急?” “嗯,舅舅很着急。舅舅一身本事都想传授给你,你却拖拖拉拉。” “我——” “我要走了,等你妈回来我就走。你妈又不喜欢你学这些,我得抓紧她不在的时间。快来学,别浪费时间。” 扈暖生无可恋:“我要是说,我不想学了呢?” “那就等着你死了你妈也跟着你死吧。”水心嘴毒的毫不留情。 扈暖:“.” 拍拍脸颊打起精神,学! 乔渝被玉留涯招去,狐疑的将他扫量来扫量去:“你们弄什么呢?” 乔渝淡淡:“扈错要走,我估摸他是来教扈暖他的本事的。” 玉留涯:“他什么本事?什么来路?” “看不透。”乔渝说:“我们几个都没看透他的来历。” 玉留涯凝重几分:“可有猜测?” 乔渝想到他在扈暖留影石中看到的水心超度怨灵的一幕,最终也没有说。 “应该不是坏人。” 玉留涯想了想:“天下奇人无数。这毕竟是扈家家事.算了,就这样吧。” 对乔渝道:“扈家还真是宠孩子。这样一比,金信萧讴和冷偌,这些年和他们家里好像没有什么联系?” 兰玖更不用说,来朝华宗之前就断了父母亲缘。 玉留涯感慨:“他们三个的家族都是修真家族,扈轻当初只是一个随同来的凡人,谁能想到不过区区十余年时间——万万想不到啊。” 乔渝没觉得如何,天下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更关心天海阁的事:“覃佑古还在找杀害覃子珑的凶手?” 玉留涯:“还没找到,这两年天海阁必有大变故。” 两人说了几句话,乔渝离去。 玉留涯坐在案后,看了几份单子,端了一旁的茶杯,一抬头,看到温传在几步外发呆。 喝口茶,扣上盖,发出一声脆响:“温传,想什么呢?” 温传心神一个恍惚,转向玉留涯,一脸为难。 玉留涯哼了声:“是又对哪个女修动了心?总不能还是萋风谷的吧。” “师傅。”温传无奈,都过去的事了老提,扎人家心窝:“师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那就别说了。” “哦。”温传又转回去了。 气得玉留涯:“我让你不说你就不说?你自己没坚持吗?” 勾起别人好奇心是罪过! 温传迟疑又迟疑:“我怕我说了师傅你打我。” 玉留涯二话不说挥出一道灵力击在他的肩膀上,温传顺势倒地。 玉留涯手一招,好了,我打了,你说吧。 温传麻利爬起,凑到他跟前,还设了个小结界把两人围在里头。 玉留涯惊恐的向另一边斜身,我的天,你是喜欢上魔女还是妖女了? 师傅要保不住你了? “师傅。”温传捏着嗓子挡着嘴:“师傅,覃子珑失踪前一天,我、我和扈轻——说过他。” 蓦的,玉留涯眼睛瞪大:你胡咧咧啥? 温传头疼:“师傅,我不是挑拨离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然后有个可怕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师傅——扈暖被女妖抓走,乔渝师叔他们找不到人,扈娘子把人平安带回来了。那女妖——是不是被她杀了?” “覃子珑应该——没比女妖利害多少吧。” “扈暖出事,源头在太仙宫、器门和天海阁的算计——” “师傅,我都被我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玉留涯老心脏少跳好几下,推开温传的脑袋,坐直:“我都要被你吓到了。扈轻才是筑基——” 温传:“是呀是呀,我也觉得不可能。可刚才乔渝师叔说,那个扈错看不透——” 师徒两个你看我我看你。 “闭嘴。把你这个可怕的想法消灭掉。覃佑古老东西可是疯了,杀他儿子的凶手不能被找到。” 尤其不能和朝华宗扯上关系! 两个门派斗起来,还不知多少黄雀虎视眈眈呢。 温传连连点头:“我想多了想多了,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玉留涯眼睛一眯:“你是不是记恨扈轻阻碍了你的姻缘才故意报复?” 温传差点儿摔倒:“师傅!我感谢她!那不是我的姻缘,我谢谢她让我认清。师傅,我没你想的小心眼,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的教导吗?” 玉留涯忧心忡忡:“万一你朽木不可雕呢?” “.师傅,要不然你让我出去历练吧,我走得远远的,等您气消了再回来。” 玉留涯:“万一你又眼瞎呢?” “.” 明白了,一次黑历史,他在师傅面前是永远不可能好了。 “我发誓。”温传举起左手:“师傅不成亲,我也不——” 一道灵力封了嘴,玉留涯嫌弃:“去去去,你有什么可跟我比的。你比得上我的眼光?出去忙去,宗里这么多事务不知道帮我分担吗?” 温传气愤向外走,就是不能好了是吧。 玉留涯挠着下巴想了良久。扈轻?可能吗?加上她哥,很有可能啊。 不对呀,为什么是覃子珑不是太仙宫?因为柒密云老东西杀不了? 真可惜。 wap. /108/108802/28232826.html 第七百四十章 霸道的火(一) 扈轻可不知道自己被锁定为嫌疑人,知道了也不会承认,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现在她正在火原的深处自由闯荡呢。 火原是火灵蛮的故乡,小东西在火原时仗着个头小不被原住民们当对手,对这里任何旮旯他都熟。 眼下,火灵蛮开路,扈轻背着扈花花和扈珠珠沿着山体密林中无人发现过的裂缝笔直的向下攀爬。 那是一片荒草丛生枯叶一脚踩上去能没过人脖子的小森林,在一道山缝里。 扈花花说林子里没危险。 当然没危险,扈轻都能感觉到这里灵气不如别处充足,地方狭小物种单调,哪个高阶妖兽能看上眼?自然没危险。 但是火灵蛮执意带他们来这里,扈轻觉得火灵蛮比扈珠珠还值得信赖些,应该有惊喜。 至于水灵蛮,自从到了火原那一刻,他混身哪哪都不舒服,早早进扈花花的空间躲避这炙热干燥的一切。 火灵蛮领着扈轻穿过许多歪脖子树,最后停在一棵最大的歪脖子树的歪脖子处,指着一个洞口让她钻。 扈轻盯着那拳头大的洞口深深怀疑火灵蛮那对小眼睛里世界是什么样。 最终,她以拳头破开拳头大的树洞,下头的空洞越破越大,等能容下她的体型,扈轻以头朝下的信赖姿态钻了进去。 “小火,你可别骗我。” 火灵蛮抖抖须子在前,快来吧。 扈花花和扈珠珠正好一人站一只脚,一二三跳,一二三跳,愣是把扈轻当钉子给砸了下去。 其实里头的树洞虽不宽阔,但树心组织早已破坏成渣,一碰就掉,凭扈轻自身的重力就能慢慢向下坠。有两小只加力,扈轻混着渣子簌簌往下掉,一掉到树根下头,整棵树竟从干到根透了一个大洞。 空洞洞的根部正中对着一个大坑,大坑底部泥土下看到岩石结构,一个不大的缝扯开着。 火灵蛮示意扈轻继续向下,他先跳了进去。 扈轻张望一眼,下头太黑看不清具体,将神识洒了下去。下头并没有什么活物活动的痕迹,空间也足够自己下去。火灵蛮正停在三米深的石壁上等着自己。 略一沉吟,扈轻仍旧头朝下的向下爬。炼体多年,她手臂虽然不粗壮但气力充足,又有炼器的时时锻炼,只论力气,丝毫不比腿上差,因为往下攀爬的格外轻松,好似一只迅捷的壁虎。 攀爬着攀爬着,石洞变成了裂缝,裂缝越来越宽越来越大,像山体从底部被劈开一样。 扈轻始终放开神识在四周围查探,始终没发现任何生物的痕迹,但手下接触的石壁开始有了变化。 她很肯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摸到的不再是石头,而是——金属。 这些金属在她手底呈现涌动融化的状态,让她不由怀疑是强大的火焰将含有金属的岩石燃烧溶解留下的熔点高的物质堆积而来。 欣喜,这下头果然有火,火灵蛮好样的。 黑暗中扈轻冷静的下落,估摸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神识触到底,再过十分钟,人随之落地。火灵蛮示意目的地已到。柔和的白色光线亮起,扈轻拿出几个架子和很多明珠现场做了几个落地灯架,将地底空间照亮如清晨。 光线中露出真容的空间并不大,顶多一亩三分地,四周围果然都是融化又冷却的金属,还保留着浓稠液体向上涌动和往下退却的线条与痕迹,高高的围着这处地方。 她仰头看了眼,看不到尽头,照亮用的明珠在外头能穿透百米,在这里却被黑暗吞噬得只余十几米。光明的空间如此小而孤独,真是让人感觉到安全啊。 安心的做不想被人发现的事。 扈花花和扈珠珠第一时间把地皮踩了一遍,跑过来。 “妈妈,这里没有妖兽来过。” 扈轻说:“来这里干啥?一点儿灵气都感受不到。” 去找火灵蛮,见他蹦来蹦去,抖着须子这里扫扫那里扫扫。 这是什么意思?记错地方了? 火灵蛮小身形一停,转过来对着她,两条须子碰了碰。 就是这里。 扈轻一喜,急忙过去,手指按上地面,是坚硬的金属,与周围融为一体,一敲,邦邦硬。 她拿了斧头出来:“你们退后。” 三小只立即往远跑。 扈轻比了比距离,两脚分开,斧头带风砍下,哐的一声,哐哐哐哐哐回响不停,金属摩擦的声音钻着耳膜,让人脑膜疼。 扈轻深吸一口气,拔起斧头,双臂挥成一条线,哐哐哐哐哐—— 扈花花扈珠珠肚皮着地,小爪子小翅尖死死的捂住耳朵,火灵蛮钻进扈花花的毛发里小脑袋死死贴着他的皮肤。 扈轻紧闭双眼咬着牙关忍着钻脑的声波憋着一口气砍啊砍,斧头下坚硬的触感一松,轰的一声一道热浪裹挟着一串火星顶了上来,将斧头掀翻出去。 扈轻握着斧头身不由己往后退转了圈,急急忙忙回来,伸头一看,轰的一道热浪冲上来烧焦她的额发。 扈轻忙后退一步,惊喜的看着热浪一道道冲上,最终稳定,赤红色边蓝色芯的火焰维持在一米的高度开成一棵花树。 “好火。” 这炙热的温度,这猛烈的能量——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扈轻当即拿出炼器炉,置于火上,炼器炉迅速火热起来,等她将材料放在里头烧了不到半个小时,炼器炉最底下竟然有融化的迹象。 这火,好霸道。 扈轻咬牙,将神识透入火中,向下探去。按说神识乃是虚无,不受实体的伤害。但归根结底,万事万物皆是能量,能量有强弱,当另一方的能量高过神识,神识自然受限或受伤。 扈轻私以为是能量都是波,波段相同的才易干扰。 火和神识,应该不同,神识在极限环境如极热和极寒中会受限,探查距离和速度可能会受影响,但她本人应该不会受到伤害。 可现在,现实击碎了她这天真的想法。 当她神识探入这霸道的火中,一刻钟的功夫,她感到神识难行,坚持着向下探去,只是几分钟,忽然脑中万千针扎一样,她迅速将神识收了回来,抱着脑袋喊疼。 就在这时,地下的火似乎因为被挑衅突然窜上一波,嘭,炼器炉炸了,碎片和里头的材料天花乱坠。 wap. /108/108802/28232827.html 第七百四十一章 火毒(二) 抱着脑袋在地面蜷缩成虾子,缓了半天扈轻才缓过来。 爬坐起来,扈花花和扈珠珠已经将散落的材料收集回来,担心的看着她。 “妈妈,底下有可怕的怪兽吗?” 扈轻摇头:“不知。这火挺懂事的。它本身温度恐怖,倒没把周围烤干。看这里的情形,恐怕这一缕只是个皮毛。我的神识承受不了下头的——能量密度?” 扈花花:“能量密度是什么?” 扈轻:“就是——这火的功力。我抵抗不住。” 扈花花想了想,记住了这个词:“我的能量密度不好,我都不敢往里头看。” 扈轻笑着揉把他的脑袋,又摸摸自己的脑袋,嗯,被火燎秃了一块。 扈花花眼珠一转:“扈珠珠,你下去。” 扈珠珠惊悚:“你说什么?” 讨好你这个人族的妈,你就要牺牲掉伙伴吗? “你是雷系,雷不怕火。” “所以,我主动把我自己烤熟,送给你们吃吗?”扈珠珠面无表情。 火也要分什么火,这么霸道的火,他也怕怕的好吧。 “让火灵蛮去。” 火灵蛮忿怒的须子抖成残影:我只是沾了个“火”字,要不是扈轻需要,我才不来这鬼地方,我也怕怕的好吧。 扈轻:“好啦好啦,不用你们,你们去一边玩吧。” 拿出一筐水果,大的小的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多吃水果皮肤好,扈珠珠你多吃点儿。” 扈珠珠一懵,看看扈花花光滑的毛发,再看看火灵蛮能滴得出水的翡翠色,最后低头看自己身上 所以他水果吃得少才少光泽? “你一个火灵蛮长一身绿,啧。” 火灵蛮气,自己长的丑怪别人长太好?所有灵蛮都是绿的,老天决定的,你有意见啊。 扈轻不理会三小只之间吵闹斗气,她将地上的材料拢了拢,选了几样好炼化的,直接以神识操控放在火焰尖上。 绢布:“你又有什么好想法?” “什么好想法?炼器炉受不住这火,除了神识我还能用什么?” 扈轻喃喃:“反正神识是我的,比炼器炉用的得更顺手。” 绢布无语,你才几斤几两直接以神识为炉,好吧,你喜欢就这样干吧,这样也挺好,还能锻炼神识。 火焰的外围温度高,对神识的伤害却不大,扈轻一点没有当下修士神识宝贵要细心呵护的想法,毫不吝啬的涌出来烧啊烧。她大概的想法,神识这东西就跟力气一样越攒越没有,用的越多生的也越多,春神诀上就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必须是! 扈轻就这样认定,一丝不苟的炼化着材料,材料被高温熔化成液,杂质烧成青烟消散,变成一团一团纯净的液团,被神识包裹悬浮在火焰周围,远看像树上结出小橘子,煞是美丽。 小橘子从三五个到十几个到几十个,数量已然过百,扈轻还在不停的炼化提取。 绢布数着那些材料的种类,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到底要炼制个什么,但,目前这些材料,都是金系。 “幸好你之前炼过神识一心多用。”绢布说。 扈轻嗯了声,不在意:“还好吧,并算不得一心多用。只要我稳住,神识就像万能材料,随意做成什么形状,这种封存静置的状态其实最好保持。就像东西摆放在架子上,很省心。” 长时间盯着明亮光源,扈轻有些视疲劳,闭上眼捏捏鼻根,再睁开眼睛使劲眨了几下。 “我觉得神识比灵力更好用,用途应该更广泛一些。你给我的春神诀,修炼神魂,是功法和技法。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些关于神识其他用途的东西吧,除了战斗。” 绢布眼皮直跳:“你啥啥才只是凡篇,凡篇都没钻研透又想要别的?你太贪心了。” 扈轻:“我只是想让日常生活更便捷些。” 绢布呵一声:“神魂神识再好用,也不能凭空给你变出灵石资源来。” 扈轻叹口气:“这倒是,又不是魔法。” “什么?什么什么?”绢布没听懂:“魔法?魔族的法术也没这本事。” 扈轻:“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那是哪回事?” “咳咳,有一种魔法,想要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比如,我想要一顿大餐,念个咒语,冰灵冰灵,美味的大餐就摆在我面前了。” 绢布久久无语:“.你脑子没问题吧?” 扈轻:“.” 没法沟通。 绢布说:“你自己胡思乱想不要紧,别把扈暖教坏了。她跟你不一样,你独身一个自由自在她可是大宗门弟子,奇思异想说多了,会被众人排斥。” 扈轻心中叹了声无人懂我啊,道:“你说的对,我也只是想想美事。” 绢布心道可不是美事嘛,难道飞升也只念个咒就成了?天下天上都要乱了呀。 等将金系材料全都提取完,扈轻拿出灵石来吸收,中品灵石以一分钟一块的速度飞快消耗着,不一会儿扈轻身边堆了一小堆。 扈花花看着不对,跑过来:“妈妈?” 扈轻按了按脑袋:“这火太霸道,妈妈不小心吸了些火毒进来,没事,拔除了就好。” 怪不得地火到处都是也没见修士随便用,实在火里杂质太多,不划算。 绢布:“吃一堑长一智,地火也分品级,不单看火力大小,最重要的是品质。为什么人人想要灵火?因为灵火没有杂质,融合起来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扈轻:“领教了领教了。” 补足精神,扈轻开始融合材料进行塑形,这些都是在心里演练过并不复杂,她只需要随时剔除地火带进的杂质,最终得了一个黄金色的巨大炼器炉。 浑圆的肚子,三只脚,除了颜色嚣张,全身朴实无华的没有一丝花纹。 毫无特色可言。 三小只看傻了,千里迢迢跑来就得了个这? 扈轻讪笑:“只是粗胚,回头再刻花纹。” 里头的器文和阵法可以回去再完成。这火太毒,她撑不了太久。 一件粗胚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扈轻取了材料,将火、土、木、水,四只炉子粗胚全炼了出来。 样式跟金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 绢布看不出哪里可成阵。 而扈轻体内火毒积攒到一个临界点,这里不能再呆。 她砍了周围大块金属填进去,地火将其烤化堵住了口子,扈轻检查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带着几个小的离开了火原。 wap. /108/108802/28232828.html 第七百四十二章 俗不可耐(一) 家里只有扈琢在,见到扈轻吓一跳:“姐,你的气色很不好。” 扈轻:“扈错呢?” 她气色当然不好。火毒比她想的难拔,回来的路上她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 扈琢:“啊,哥出门了,我这就找他去。” 扈轻摆摆手:“不用,我去炼器——不,我去后院他的住所,要闭关,没有大事别找我。” 迅速向后院去,拿出佛珠:“快回来,我需要你帮忙。” 水心收到传讯,痛心疾首:“舅舅要走了。” 扈暖却是欢快:“舅舅你快走吧。” 诛邪伏魔印她早学会了,可水心本着难得扈轻不在乔渝也管不着扈暖的时间完全属于他的好机会,愣是教了一套又一套。 而扈暖确实有佛性,几乎是一教就会,虽然还没有实践,但水心相信她只要不忘,练上那么几次肯定便没问题了。 多好的苗子,偏偏是个女孩子,还偏偏是扈轻的女儿。出家是想都不能想的,连做佛门的俗家弟子他都不敢提。 提就是血淋淋的菜刀伺候。 水心尤感可惜:“难道是因为你心性懵懂?” 浑沌的性子才好感悟? 扈暖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但这话她听着不舒服:“舅舅你好像在说我傻。” 水心拉拉她被鹰群祸祸还没长好的头发,狗啃似的缺口,她也不嫌丑。 “你妈说你傻也没见你生气。你说你妈真是的,这才出去不到一百天怎么就回来了,她着什么急。” 扈暖老成的叹气:“幸好妈妈出去了,要不然宗里请家长我可怎么办。” 水心失笑,摸了下她的头:“舅舅要走了,舅舅教你的东西你要在心里、在脑子里不停的炼,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扈暖:“真的不能教给妈妈?” 水心比她还失望:“你是能开出花的木头,你妈那块木头只能烧火。” 扈暖说:“为什么妈妈不用学这么多?” 水心笑了:“你妈学的不比你少。” 只是瞒着我们而已。 “行了,我走了,你妈头次催我回去,估计出了什么事。” “呀,那舅舅你快走吧。” 水心撤了结界,拍响门,护卫堂的人立即来开门。 水心:“好了,我探亲结束了,告辞了。” 护卫堂的人喊扈暖:“你也出来。他们四个早到时间出去了。就等你了。” 扈暖:“.” 她幽怨的看向水心:舅舅误我。 水心哈哈一笑,麻利的脚底抹油跑了。 “千万别告诉你妈。”留下这么一句传音。 扈暖心说,我这一天天的,为了大人们操碎个心。 水心回到扈宅,扈琢一喜,手向后指。 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水心立即加快速度到后院,进了他的大屋,看到扈轻竟然坐在他坐禅的蒲团上,靠着小桌沉沉睡去。伸着一条腿,身子侧着,一手支着脑袋。仔细看她面色,皱紧眉头,直接探出手指去捏她的手腕。 火毒扰人灵智,扈轻梦中正与一群不美好的丧尸搏斗,突然被触动,她猛的打了一个抽子,本能的灵力外放裹住手掌成刀,向着自己判断的敌人方位袭去。 水心一手捏住她左手手腕,一手反挡自己脖子前握住她的掌刃,撞得虎口生疼。 好家伙,差一点点被抹了脖子。 “是你啊。”扈轻一下清醒,讪笑着收起灵力,肌肉放松下来。 水心哼哼:“怎的这么多火毒?你一个炼器师不知道有些火不能直接用?” 扈轻:“实在是好火,没忍住。” 水心拍拍她,示意她盘腿坐好。拿了一粒褐色的药丸子,一闻就很苦。 扈轻嫌弃。 “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水心让她服下,手掌抵在她后心,一股柔和的灵力透入,随着她灵力运行助她拔除火毒。 这股灵力所过之处,暴躁皆消,烦恼全无。 扈轻闭目守心,功法运行了一遍又一遍,全身上下冒出热气,火毒从口鼻从毛孔慢慢散发,一时室内空气都被烘得又热又干。 等到四肢百骸一阵清凉,心里也凉爽下来,两人周围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水心问她:“感觉如何?” “你的佛力吗?”扈轻仔细思考了下,诚实回答:“虽然很舒服,像徜徉在温暖的风里,可我的心空落落的,甚至想落泪。” 水心一怔,想不到她有这种感觉,笑道:“那是佛的慈悲之心。” “佛的心是空的吗?”扈轻问他。 水心道:“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悟,佛典里说,佛心四大皆空,又说佛心有大千世界。这些是别人的感悟,我在寻找自己的答案。” 扈轻点头:“说得那么玄乎,来来来,我告诉你我的心是什么,我的心是两房两厅。咦,妖和魔的心是怎样?” 水心:“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就知道你这个人俗不可耐。” 我跟你说悟,你跟我说表象,俗人,真正的俗人一个。 要看扈轻这一趟出去的成果,结果看到一套五色的粗糙小炉。 “嗯,好,这再小点儿串一串正好戴手脖子上。”水心面无表情的说着挖苦的话。 扈轻啧了声,将炼器炉放到最大给他看。 水心被五个比他高的炼器炉围着,不是金光闪闪就是红光闪闪白光闪闪绿光闪闪黑光闪闪,险些闪瞎他的眼。 小小的看着还算正常,怎的一放大就如此——俗不可耐? 而且这么这么大——你是要煮熊还是煮大象? 扈轻胳膊一撑跨坐上去,拍拍旁边邀请他上来看。 “你看,我在里头做了些设计。这些内壁,可以一层一层打开。除了入火口能调解火量。这些——” 她一拍,光滑的内壁咔嚓咔嚓旋转出好几层花瓣一样的结构来,结构打开,里头空间像开了一朵半开的花,每一圈的花瓣紧扣,隔离出好几层。 扈轻再一拍,花瓣位置再次调整,空出中间位置,贴着炉壁上次错落隔开。 再一拍,花瓣全围到中间去,围成一个花柱,空出四周围。 水心看懵:“然后呢?这有什么用?” 扈轻:“便于分类管理啊,我可以用不同的火加工不同的材料啊。在一个炉子里。” 水心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炼器也算不错,怎么从来没有这种一个炉子里同时用不同火力的需求?难道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 wap. /108/108802/28232829.html 第七百四十三章 姜管事求救(二) 隔行如隔山。 水心决定再也不鄙视扈轻在佛性上的缺憾,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炼器行业的碾压。 彼此尊重彼此放过吧。 他按按脑袋,头套戴太久他不舒服,果断提出告辞:“我得去送报应了。” 扈轻道:“走吧走吧,你早该去忙事业了。” 问:“还有没有钱?” 水心感动:“还是亲妹子对我好,如果你同意,让我带上我那好外甥。” 扈轻:“.你去问他。” 扈花花当然不肯呀,跟着妈妈那叫幸福,跟着和尚?遭罪吧。 水心无可奈何,小孩子不好骗呀。 扈轻问他:“你这些天干嘛去了?” 水心打哈哈:“一些不能明言的交易。” 扈轻便不问了:“有时间就回家来。” 水心道好:“等我有了灵火消息告诉你,你不要再乱用火。” 扈轻说知道。 水心喊上扈珠珠,扈珠珠不甘不愿。 扈花花撵他走:“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你一根雷羽都没长出来,跟着他好好修炼。” 水心:“没礼貌,他是谁?叫舅舅。” 扈花花看了扈轻一眼,叫了声舅舅。 水心:“哎呀呀,真舍不得你——们呀。” 扈轻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必非得捎带上我。 相送到城门外,水心挥手萧洒离去,带着扈珠珠那只呆鸟。 扈轻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站了很久,对扈花花说:“扈珠珠挺可怜哈,又要开始吃素了。” 扈花花说:“妈妈不要可怜他,他自己会抓吃的。妈妈,等我长大,咱们一起去云晶天吧。” “好。”扈轻一口应下,随即问:“你多少岁算长大?” “呃,一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扈花花自己也不确定。 扈轻面无表情:“差这么多吗?有什么长大的标准吗?” 扈花花抓抓耳朵:“长成大个子吧。” “.” 自从一岁后,好大儿好像一点儿都没长过呀。 补钙? 扈轻回到家里,扈琢跑过来:“姐,刚才百草阁姜管事来找你,他前脚走你后脚到。” 扈轻诧异,姜管事来找她?发个纸鹤不就行了?怎的还亲自上门?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扈琢:“什么事他没说。不过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还很忧愁。” 扈轻略一思索,找去百草阁万一他不在呢?便发了纸鹤出去。 纸鹤一时没有回来,扈轻耐心的等,等到纸鹤和姜管事一起来。 “妹子,老哥哥厚着老脸求你了。”姜管事没进大门就擦着头上热汗抢先开口。 扈轻诧异,求自己? “怎的?是紧要什么特殊的法器灵器?还是要我帮着采什么药?还是缺了灵石?” 扈轻一边说一边引着他到影壁后的客厅,示意扈琢倒水。 姜管事苦笑:“都不是。老哥哥跟你求个人情。” 接过扈琢手里的茶水,对他一点头,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喝了底朝天,里头几片茶叶也囫囵吞下去。 扈轻更加诧异,人情?恍然。 “百草阁跟朝华宗闹了龌龊?” 姜管事苦笑:“若是公事,轮不着我一个小小管事操心。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 扈轻啊了一声,一头雾水。 姜管事的小儿子,难道是十年前生的那个?还是后头又生了?是个孩子吧。 姜管事:“我最小那个儿子,淘气异常,跑到千机阁去,被人扣住了。” 扈轻懵:“一个孩子,千机阁——不至于吧?我、我跟千机阁——还不如跟百草阁熟呢。” 见他瞪眼着急,忙给他倒水:“别着急,慢慢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唉,是这么回事。”姜管事急得两手在桌子上乱摸:“千机阁的一座分阁来了宝平坊,这事你知道吧?” 扈轻啊一声:“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姜管事拍拍桌子,哎哟哟:“里头的分阁主,是个鬼修。” 扈轻眨眨眼:“啊。” 姜管事:“鬼修啊,多少人没见过。所以很多人为着这个去看稀奇。” “哦。”扈轻点点头,理解呀,她说:“小孩子怕撞鬼,你没看好孩子吧。” 姜管事脸堂子发白,看上去像是气的。 “这里头还有邻居的事,家有恶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长话短说,总之就是我家小儿被人拐带去的,倒霉的正好遇见千机阁里头打架,被人家扣住了。” 扈轻皱眉:“一个孩子——堂堂分阁主跟个孩子过不去?” “鬼修,鬼修呀!鬼修心思难猜,你说我小儿子才五岁,他能懂个什么?就算捣蛋他又能干成什么?就是受了牵连。” 啊,五岁啊。 扈轻说:“老姜,你又添丁进口,怎么没听你说?你也太客气了,满月周岁什么的,以咱俩的交情总要添一份礼嘛。” 尽管这话不合时宜,但她忍不住啊,老姜这体力——果然姜是老的辣,不知不觉人家就壮大了家族啊。 姜管事:“.咳咳,孩子多了,不讲究这个了——你是不知道,孩子多,养家难呀,这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哟——” 他也忍不住道了句心酸。 扈轻心道,我理解,我太理解了。 姜管事叹口气,又急着说道:“眼下那千机阁封闭了,谁也不知道里头情形如何。那可是鬼修啊,鬼的心思难测啊,我小儿才五岁——扈轻,你能不能跟朝华宗的人联系联系。朝华宗面子大,我不求把我儿子要回来,我只求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或者,那位分阁主有什么条件什么要求,他得跟大人说是吧?孩子他懂什么呀。” 扈轻:“对对对,老姜,你没瞒我别的事吧?” “我瞒你什么呀。我这也什么都不知道哇。我儿子是淘,但他不坏,他也没那狗胆,我只求里头说句话,到底怎么回事咱该赔罪赔罪该赔偿赔偿。” 姜管事急得团团转:“老哥哥这些年在朝华宗也有些关系,但都是跟外门。我都找过了,任务堂、护卫队也都去了,人家千机阁根本不搭理。我想啊,是不是分量不够啊。妹子啊,哥哥就你这里一个指望了。” 扈轻一听,觉得不对:“连朝华宗任务堂和护卫队的面子都不给?千机阁还封闭着呢?怎么个封闭法?事情怎么闹大的?什么人在里头惹事?” 她拿了传讯玉在手:“我这就问,你也要跟我说说清楚啊。” wap. /108/108802/28232830.html 第七百四十四章 千机变(一) 扈轻联系的是白卿颜,事情不明朗呢,和小辈沟通比较没压力。 白卿颜:??? 白卿颜很给面子,传讯过去立即回复过来:“事情还不清楚,坊市来的消息,当时在场的人全被留在千机阁中。内门已经有人去探查。有消息告诉你。” 扈轻好感动,给她撑住了场面。 扈轻晃晃传讯玉:“等吧。你跟我从头好好说说。” 姜管事唰的站起来:“走,咱们去千机阁,边走边说。” “扈琢,咱们一起。” 这种热闹,一定要去看呀。 扈琢风一样跑开:“姐,我去驾车。” 扈轻懵了一秒钟,我家有车了? 坐上马车,觉得有了依靠的姜管事心沉下来,才有心思从头说这事。 “千机阁第一天来宝平坊,就闹出大事。” “这位分阁主,并未遮掩自己鬼修的身份,第一时间暴露于众人前。多的是人好奇,去千机阁看。里头有心思不纯的,不知怎么触怒了他,直接当场击杀。” “杀人还不算,以千机阁之能,愣是连在场的人都没看出他用的什么手段。” 扈轻听得惊奇:“什么手段?不是鬼修的手段?” 姜管事摇头:“以前就听说千机阁授予分阁种种莫测本事,授予分阁的。” 他咬重“分阁”二字。 扈轻恍然:“所以,千机阁的闻名处在‘千机’不在人?” “对。也不知千机阁任命分阁主的条件是什么。上一次来宝平坊的分阁阁主一团和气一看就是标准的生意人,这次这位看来脾气不是很好呀。”姜管事又开始发愁。 扈轻:“知道他脾气不好还有人往前凑呢。” 心道怪不得她和水心来时千机阁没人,原来白日里刚杀过人。 姜管事说:“人都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然后说起邻居:“是同行。也是个管事。可惜他们铺子规模小,他那个管事可没法跟我比。” 姜管事骄傲的直腰:“事业不如我,家庭也不如我。那人被他婆娘管得严,哪比得上我妻妾和美,孩子不如我家多,也不如我家的出色。” 扈轻心里骂渣男,还妻妾和美。 但,摒除她接受的教育,这个世界妻妾都是合法的,而且妻妾和美这种事,并不少见。她在宝平坊街面上就见过许多,一个男子带着两个或多个女子,走在一起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大家都很看得开。 因为不管是妻还是妾,或者身为男子,如果想抽身了随时抽身,潇洒的很。 甚至她见过有个女子带着新男人请旧情之人,嗯,开了一个席面呢。 当然,女子有本事了也是有蓝颜环绕的,世道允许呀。 扈轻见识过后也不得不说这一点倒是蛮公平,不论男女,只看本事。 姜管事控诉着恶邻行径:“背后没少骂我,他家孩子每次看我眼神跟看敌人似的。我总不能去管教别人家的孩子,跟孩子计较不起来。而且有一说一,小孩子在一起玩也没多大事。就是我那小儿子,淘归淘,其实是个憨的,从来不觉得别人会害他,没少被坑。以前多是几块点心几件小玩意儿什么的,我也不放在心上,这次竟跟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说:“原本也无事,谁知道千机阁出事了呀。” 扈轻:“你邻居家孩子呢?” 姜管事:“跟着一块扣下了。” 扈轻笑,所以姜管事忙着四处找人托关系,没第一时间找邻居算账吧。 姜管事轻蔑:“不是我看不起他,就那家子人,只敢小动作膈应人。那家男人的坏全摆在脸上,说酸话骂几声。有一回他管的药草出事,还是求到我跟前我帮他度过一关,不然他早被撵走了。” 姜管事道:“不是大恶我就当修行了。” 扈轻笑,想到自己在凡人区的那个邻居,也是这样的膈应人。和她计较都不值当。 但邻居这种存在只能凭运气,遇着个不省心的也是烦。 幸好自家现在的邻居——咦?她家有邻居吗?什么人? 哎呀,宅子大了都没想起这事呢,真是好烦恼呀。 扈宅主在心里甜蜜的矫情着。 姜管事又说回千机阁:“到现在还不知道里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两人到了千机阁,隔着不远马车停下,无他,周围全是车和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扈轻张大嘴望着眼前震撼:“千机阁封闭——原来是这样的封闭啊。” 明明篱笆墙茅草屋的田园小清新,怎么变成的眼前这颗巨大的铁蒺藜? 没错,眼前没有篱笆没有田舍,只有一颗放大了无数倍的铁蒺藜横躺地上。蒺藜,一种草的果实,圆圆扁扁全是刺,小动物经过会被挂在皮毛上,那玩意儿又硬又难摘,还会划破衣裳。 但当暗器使的话——扈轻忽然觉得很可爱。铁蒺藜可比寒芒子刺还多呢。 回头炼一些,瞧这些刺生长的角度,是多么的出其不意而又充满了对称美啊。 大自然的杰作。 扈轻摸了下下巴,觉得自己应该去大自然里找灵感。 姜管事看到的只有杀机:“你看你看看,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破?根本无从下手啊。” 扈轻心里叫好,无从下手就对了。 看到有人大胆的到那巨型铁蒺藜跟前,客客气气的屈指敲在上面,侧头的样子应该是在尝试和里头沟通。 扈轻:“那人谁?” 姜管事看了会儿:“好像是朝华宗的。” 没穿门派服,他也不确定。 扈轻眼睛转了转,看到近前好几伙人忧心忡忡神态急切。 “那些人,也被扣了人在里头吧。” 姜管事去看,眯着眼睛,不知看到哪个,骤然绿了脸。 扈轻:“什么?” 姜管事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看到沙家和黎家的人。” 扈轻:“什么?” 沙家黎家?不知道。 “宝平坊里还算不错的修真家族。”姜管事脸色难看,握起了拳:“这两家的一群公子哥很能玩到一起,他们——男女不忌。” 扈轻懵了一秒钟。 姜管事:“里头有两个男子,更是宣称只中意男子。” 所以—— “千机阁里头的那位鬼修分阁主,据说长得很好。”姜管事咒骂倒霉:“他们行事乖张,喜好从来不加遮掩,在宝平坊里闹出不少风流事,难道是——” wap. /108/108802/28232831.html 第七百四十五章 放人(二) 爱美人,连鬼都不放过? 年轻人啊,真是勇敢。 “若是这样,我儿子真是倒霉。”姜管事苦笑:“但愿那位分阁主爱憎分明。” 扈轻想到和小鬼初见,那人就问自己愿不愿意养他,可见不是个正常鬼,没法把握他的思想。 只能寄希望朝华宗和他协商了。 嘶,小鬼如此阴晴不定善恶不分吗?那以后自己再来,可要多加小心些。 铁蒺藜里,阴晴不定的另有其人。 小鬼正在劝人。 “他们出口不逊是要教训,但与那些人无关,我们先把无辜之人放出去。” 他站在柜台里,另有一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衣裳中。 低沉难辨性别的声音回复:“无关?他们看热闹的时候可没说与自己无关。” 小鬼说:“正因为与自己无关才看热闹。” 然后火烧到自己身上。 黑衣人:“现在有关了。” 小鬼:“...我还要开门做生意。” 黑衣人:“跟我走。” 小鬼生气:“你养着我就像养废物吗?” 黑衣人:“不要拒绝我对你负责。” 小鬼脸上泛起一层怒气,旋即怒气一散变成冷淡:“我不希望你打扰我。” 黑衣人:“我想做到的事,总会做到。” 小鬼:“你我之事,至少不要让陌生人卷入。难道你要威胁我?你想逼我无视他人放弃心中善念做一个真正的鬼吗?” 最后一句越说越拔高。 黑衣人一时静默。 小鬼胸膛起伏两下,平复心绪,尽管他已经不需要呼吸。 半晌,黑衣人道:“好,放了他们。但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我还没教训够。” 小鬼暗暗松了口气,立时走到门边。 外头朝华宗派来的人还在礼貌的敲着坚硬的外壁:“店家?能否出来一叙?” 这句话,和相似的话,他已经问过很多遍,里头没有回应,但他没有一丝不耐烦,仍旧如第一遍一样慢慢的问,非常礼貌。 这次,手指敲下的地方一空,一道门打开,看到里头面带微笑的男子,同时也看到旁边一尺多厚的墙壁截面。 可真厚啊...他敲门力道小了点儿,所以才听到? 小鬼简单说了之前店里的冲突,歉意道:“不小心发动机关将其他客人也困住了。还请退后些,我这就将店面恢复。” 朝华宗的人笑笑,道:“我们也可以进行调解的,毕竟是在宝平坊,我们对所有人都有守护之责。” 双方客客气气,朝华宗的人退出来,退到街上,几伙人立即围上去询问,他没理,只是淡然自若的看着那巨大的铁蒺藜。 众目睽睽,铁蒺藜从顶端裂开,分成好几瓣落下来,刹时又有了篱笆墙茅草屋,狗子在田舍里汪汪,警戒的盯着篱笆外的众人吠。 众人哗然,虽然眼睁睁,但一点儿没看清魔术是怎么变的呢。 姜管事却没有被魔术吸引,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田舍里泥巴打滚的小儿。 慌慌忙忙跳下马车跑过去。 扈轻和扈琢也跟着跑,扈轻看仔细了,那小儿根本玩得很开心,旁边那只狗子在用嫌弃的眼神看他。 果然没心没肺。 田舍的土路上站了一些人,有十五六个,应该也是客人,惶惶不知所措,见到周围恢复原样,意外又惊喜,纷纷向外奔来。 姜管事往里,与一群人擦肩而过。有个少年顿住脚步似乎要说什么,被姜管事无视,犹豫了下又往外去。 扈轻也跟着无视,跟在姜管事后头走。 姜管事眼里心里只有小儿,扈轻见他这时候还知道沿着田埂走,没有踩踏地里秧苗,暗暗松了口气。万一小鬼再发怒呢? 小儿被抱进父亲怀里,还在笑嘻嘻:“爹,这里好玩。” 姜管事哭笑不得,想打又舍不得,还好玩呢,你爹我都吓死了,回去就让你娘打你屁股。 扈轻站在土路边缘上,好奇的看那只狗子。 狗子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回狗舍,似乎终于完成一项非常无聊又不喜欢的任务。 扈轻看看姜管事怀里淘气得毫不怯生的小子,好像...小鬼也不坏吧。 接到被困的人,围观的人火速散去一些,仍旧有很多看热闹的。 有两伙人没散,正是姜管事说的沙家和黎家,他们又焦急又小心翼翼,各推了一人出来,跟在朝华宗的人身后往里头去。 扈轻避让,让他们过去。顺势跟着走了几步,看热闹。 小鬼已经走到门外,不喜不怒:“他们冒犯本阁主,怎样处置我说了算。求是没有用的,你们可以来抢。打败我,把他们给你们。是死是活不保证。或者,等我出完气再给你们。同样是生是死不保证。” 哇,好嚣张。 跟那晚的小鬼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吧? 难道—— 扈轻抬头看眼明亮的天:白天不懂夜的黑? 朝华宗的人直接道:“私人恩怨,我宗不适合插手。无论你们怎样解决,不得破坏宝平坊,不得伤及宝平坊人。” 很公正,很官方。 两家的代表脸都绿了,见到真容他们立即明了发生了何事,真是丢人啊。算了,这样的事他们做不了主,回去问家主吧,他们又不是亲爹娘。 回转身去转告。 朝华宗的人拱拱手,客气道辞。 姜管事抱着小儿过来,低声:“还看什么,咱们快走啊。” 扈轻哦一声,望向小鬼,小鬼没看她,微抬着头,似乎是在观望天气。 跟姜管事往外走,小儿趴在他肩上,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滴溜溜的看着她。 扈轻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再看我就吃掉你。” 吓唬小孩子什么的,最好玩了。 姜管事脚步一顿,回了回头,眼神很不赞成:我儿子才受了惊。 扈轻不好意思笑笑:真没看出来。 小鬼似乎听到她的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木屋的门没有关闭,可外头的人看不清里头,一时也没有顾客上门。 扈琢扶着大门框往里看。 扈轻对姜管事说道:“你快带小侄儿回去吧,咱们改日再叙。” 姜管事没和她客气:“谢谢你啊,等我请你。” “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姜管事抱着儿子大步离去,也不知道这孩子回家什么待遇。 扈轻啧了声,遗憾不能跑人家家里看好戏,拿出传讯玉:“白道友,没事了,你们的人已经解决了。谢谢你啊。” wap. /108/108802/28232832.html 第七百四十六章 春冽的提醒(一) “怎的?还不走?想进去?” 扈琢盯着里头瞧:“姐,你说它怎么变的?太酷了。要是我也能弄一个这——” 扈轻说:“我也想弄,可惜没那个本事。” 小子好野心,我顶多想着炼一批铁蒺藜的暗器,你想炼个机关屋。 问他:“你身上有没有灵石?” “啊?灵石?带了啊。我可是扈家大总管,腰包鼓着呢。”扈琢自豪又不好意思:“都是姐给我的。” 扈轻笑道:“那你去铺子里转转,买些机关相关的书籍先慢慢研究着吧。研究出什么来,教给我。” 扈琢震惊。 “怎么?钱不够?” “不是,姐,我以为你会说让我专心一道。你不觉得我贪心吗?” 绢布嗤笑,你贪心?你面对的是贪心的祖宗。 扈轻说道:“是一道啊。器是工具,机关也是工具,机关器,器机关,本来就是一门两学科。再说你年纪轻轻正好多学东西。” 扈琢:“啊是一道啊。那姐你这样说的话,做饭是吃,炼丹也是吃,我怎么没见过你炼丹呢?” “.” 扈轻温柔的笑:“人是活的,鬼也是活的,你要不要变成鬼呀?” 扈琢赶紧赔笑:“姐,我这就去,那啥——你会驾车吗?” 呵,我不会?我还会开四个轮子的呢。 大手一挥:“去吧。” 扈轻自己驾车,先看了看拉车的马兽的牙口,才是两岁的小兽,眼神很温和,想来这是灵兽园训练好的。她坐在前头,轻轻拉了拉缰绳,马兽迈步走起来。扈轻信马由缰,马兽踏着小碎步最后停在扈宅大门前。 扈轻惊喜得不行:“你可真能干,小马也识途。” 开心的顺着它的鬃毛。 “扈轻。” 一道轻唤。 扈轻下意识回头,对上一张笑脸和一双笑眼,顿觉沉溺在春风里。 年轻的男子只是站在那里,笑容将周围渲染得都暖了起来。 扈轻惊喜叫道:“春冽?你怎么来了?哎呀呀。” 她几步过去,不太相信的打量他:“瘦了,也长高了。” 春冽的笑容凝滞了一秒钟,总感觉这句话从扈轻嘴里出来怪怪的。 扈轻咧着嘴笑:“快,家里来。” 打开大门让春冽进来,春冽往旁边一让,指指马车。 扈轻直接将马兽解下,拍拍它的背:“回你的窝去。” 马兽乖巧的进去往灵兽园去。 扈轻收起马车,招呼:“快进来。” 春冽笑着进了大门,站住,好奇的左右望。 扈轻说:“都是新的。春家主宅一点儿痕迹都没剩下,当初可是挖了大量尸骨出来的——我和你说过这个吗?” 春冽:“听说过。” 扈轻挑挑眉,那便是别人与他说过? 春冽说道:“就是还在,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触。我不是这里出生长大的,我父母——也没有住在主宅吧。” 扈轻一想:“旁边的大小宅子好像没动。” 春冽摇摇头:“肉身都是臭皮囊,一堆砖瓦有什么好留恋。” 扈轻赞同:“对,咱们远没到回忆的年岁。” 直接带着他越过前头的会客厅,到后头大屋。 春冽望着视野极佳的大宅子,虽然有建筑,但整体仍显空荡,道:“你一个人住?” 扈轻哈哈:“我女儿不经常回来。我收了个弟弟,等会儿就回来。我偶尔也不在。” 春冽:“怎么不养些人?” “麻烦。” 到了屋里,示意他坐下,端了茶水和水果出来。 两人坐着相视一笑,春冽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扈轻好奇:“你来办事还是游玩?那位——你——” “我姐。”春冽接口。 扈轻惊奇一下下:“原来是姐姐。” 当初半路出现认亲并带走春冽的那位,包裹得太严实,声音也难辨,原来,是位姐姐。 咳咳,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春冽的爹呢。 “有些事要处理。想着或许能见到你,运气好,你果然在。”春冽笑得暖意融融,让人看着心情便美好起来。 扈轻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春冽诧异挑了下眉头:“这些年?我们距上次见不到十年吧,十年的时间对修士来说可不算什么。你——修为又精进了。” 不等扈轻说什么,他继续道:“我跟着我姐走过很多地方,过得还不错。”问她:“你呢?” “我也还行。你——”扈轻指指外头,不太敢问,春冽姐姐气场太强,屠了满门的人呢。 春冽笑着说:“她去探望朋友了。” 扈轻啊的一声,春冽姐姐的朋友,应该也是气场强大的人吧。 “停留时间长吗?要不,在家里住?” 春冽忙拒绝,开玩笑,住扈轻家?他姐——咳咳,怕是朋友都做不得了。 “可能要耽搁久些,也可能今天就走。”春冽说着不确定的话,似乎有些烦恼又无奈的样子。 扈轻没问,如果不方便说,自己问多了唐突。 “这么不确定呀,要不——我请你吃饭?”扈轻双手搓了搓膝盖。 春冽道:“算了,别一口没吃我就被我姐召走。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这样,我现在去和我姐确认一下,如果她能多留两天,我就来找你玩。” 好看的脸上一层愁。 扈轻心道,看来这个姐姐很难哄呀。 拿出十二镜:“哎哎,我新买的,留个传讯呗。” 春冽见到十二镜,眼角抽了抽:“在千机阁买的?” “对呀,宝平坊才来的千机阁,里头那男鬼长得挺好看的。老早就想买十二镜了,以前不知道去哪里买,竟然主动送上门。别说,那老板除了好看人也不错,就是吧,有点儿前后不一。” 春冽眼角跳了跳:“友情提醒,以后你千万别提那什么男鬼。” 扈轻:“怕什么。他又不在,我也没说他坏话呀。” 春冽要怎么说?可怕的不是男鬼,是男鬼背后的——他姐。 这事没法解释,就是他这个亲弟弟一句说不合适他姐都炸呢。 拿出十二镜,互留。 扈轻惊奇:“哎呀你也有呀。你买的多少钱?” 春冽心道,我这个不要钱,打发狗子似的用来打发我的,我还得感恩戴德。 “五百中品灵石。” 扈轻松了口气:“看来是统一价,我没买贵就行。” 春冽郑重警告她:“别提那个老板了,那个老板有些邪门,谁提他谁倒楣。” 扈轻一愣:“不至于吧。” 春冽说:“宁可信其有。反正不相干的人,提他做什么。” 扈轻:“也是。” wap. /108/108802/28232833.html 第七百四十七章 蛋蛋活了(二) 就这样,春冽匆匆来匆匆走。 扈轻:“你跟你姐确定了跟我说一声啊,要是有时间,咱们一起去云雨森林探险。” 春冽挥挥手,步子很急。 扈轻觉得他应该很想和自己出去玩。因为他姐管得严没有顽耍的时间? 摇摇头,奇奇怪怪的样子。 去到后头炼器室,看到扈花花和两只灵蛮在煮蛋,不,是炸蛋。 那么大的炼器炉,半锅的油,色彩艳丽的蛋在沸腾的油里滚来滚去,带出一串串小泡泡。 扈轻懵:“这是什么新玩法?” 把两只灵蛮从炉壁上捏下来,油炸蚂蚱好吃,但她不想吃这两只。 扈花花说:“水煮火烤都不行,我试试油炸。” 扈轻紧皱着眉头盯着那锅油,炸过蛋的油还能不能用?蛋很干净的,应该算不得脏吧。 算了,这么大锅油,不能白白浪费。 扈轻立即去前头厨房取了各种材料来,倒了面粉哐哐的和了一大盆,拉长下锅,炸油条。 不忘指挥小的:“别闲着,豆子给你们拎来了,磨豆浆吧。” 纯天然石磨豆浆,新鲜豆浆泡新鲜油条,不可错过的美味。 扈花花推着石磨转圈小跑:“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嗯。春冽。他和他姐来宝平坊了。看春冽对他姐怕怕的那个样子,他姐不是好惹的。他已经走了,估计是跟他姐报备去了。” 扈花花说:“他姐不如我姐好,我姐最好了。” 扈轻笑:“你姐不在,你这话白说了。” “我姐就是最好了,我姐在不在我都这样说。” 扈轻哈哈笑,扈花花小嘴比扈暖强了十万八千里。 倒是牵挂起扈暖,拍拍手上面粉:“暖啊,训练的怎样啦?什么时候放假呀。” 传讯没回复,可能在忙着训练吧,扈轻没放在心上,继续炸油条。 扈暖的确没时间看传讯,谁让她在开小课堂的时候落下小伙伴们太多训练呢,樊堂主亲自开口,让下头人尽快给她赶上进度。这不,她已经累得几天几夜没合眼,但精神却越战越勇,体力也丝毫不弱,让护卫堂的人直呼邪门,更是给她加大训练力度。 扈暖在布满机关陷阱的黑暗地道中前行,身形以不可思议的柔软度躲过层层暗器,眼见一块堵住通道的大石滚来,扈暖不躲不避,大喝一声一拳击出,大石碎成渣渣。 机关后头的人已经麻木,很好,这个层级的训练通过了,可以提升难度了。 那就——放大招。 黑暗尽头轰的一声燃起红色火光,大火朝着扈暖扑来瞬间包围了她,扈暖只得灵力护体,在火焰中应付着新的机关继续前行。 看来,那些人这次要把自己的灵力耗尽呢。哼,来吧,看谁耗得过谁。 于是,扈轻一直没能联系上扈暖,也没有等到她的传讯。 扈轻对扈花花说:“看来你姐真的很忙呀。怎么办?这么多油条。” 如果托人送进去——唔,是不是太单调了些? 而且自己只是送些吃喝,人家朝华宗会不会觉得自己事事的啊。 扈轻:“算了。卖了吧。咱家有铺子。” 于是扈琢逛了一天街回来,等到扈轻的任务:“把油条和豆浆带到铺子里去卖了吧。哦,你先吃饱。” 扈琢看着好几大筐的油条,和几大桶豆浆:“.” 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他是苦日子过来的人。但修士不会买这些,所以他稍微一思考,就驾车去了凡人区。正好卖个夜宵和早点。 扈轻把当油锅用的炼器炉洗干净,拿着蛋细看,照旧没变化呢。 “这是不是蛋?死的活的?”问扈花花。 扈花花肯定这是个蛋,但不知死活。 扈轻呲了下牙,就不信她还开不了一个蛋。 “雷龙臂。” 咔嚓咔嚓,右臂变成雷龙,龙尾锋利锐利。 扈轻左手抛了抛蛋,一下抛高,龙尾劈出—— 咻,一道小身影在龙尾到达之前将蛋扑走。 “花花?” 扈花花的眼睛晶晶亮,踩着蛋:“妈妈,我听见它和我说话了!” 扈轻惊讶睁大眼:“活的?它说什么了?” “它说——救命。” 救命? 不是幻听吧? 扈轻伸手:“再来一次。” 扈花花小爪子在蛋一头一踩,蛋被弹了出去落在扈轻手里,扈轻左手一抛,右手一砍。 扈花花扑下:“妈妈,它真的在喊救命。” 扈轻点头,见他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等夸奖,无奈笑道:“你问问它什么意思,为什么总不出来?” 扈花花哦哦,忙将脑袋贴到蛋上,半天,抬头:“妈妈,它说它还小。不到时候呢。” 扈轻无语了,这修真界的蛋,一个个厉害了去,没到出壳的时辰点呢,都能和外界沟通了。成了精了。 “问问它,吃什么。” 反正已经养了一个两个了,就不信它颀野天土生土长的蛋还能比仙界的蛋难养。 扈花花问了,可惜没问出来,因为小东西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小东西太小,能沟通的只有有限的几句话,大约灵智还太弱,无法进行更多的交流。 扈轻没得办法:“行,你带着吧,多和它说说话。”顿了顿:“以你的本事,你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蛋?” 扈花花摇头:“感受不到它的血脉之力。很多蛋外面长得一模一样的。这种样子的蛋,有蛇有鸟也有兽,分不出来。” 扈轻点点头,念叨:“总不能又是仙界来的。我都要怀疑小黎界其实根本就是仙界吧。” 扈花花听得她的话,恍然的想起件事:“妈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小黎界的确曾经是仙界来着,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 扈轻懵:“你怎么知道的?” 扈花花:“妖的记忆也是传承在血脉里的呀。” 扈轻哇的一声:“连记忆都能传承在血脉里?那岂不是大妖把记忆一封存,直接在后代子嗣身上复活了?这比夺舍还方便呀。” 扈花花否认:“不是的。只有很重要的事才会随着血脉传下来。血脉越稀薄,丢失越多。而且要将记忆封存到血脉里,付出的代价很大的。一般是要燃烧自己的血脉,所以除非很重要,对种族有影响的大事,不然谁也不会做。而且很难,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可能,已经没有妖知道了。” wap. /108/108802/28232834.html 第七百四十八章 春络(一) 哦,修真界的妖,血统不足以传承那样的秘术吗? 扈轻觉得每个种族的秘密真多呀。 拍拍他的小脑袋:“你要努力修炼,多多的开发血脉传承。等你学会血脉封存记忆,看能不能教会妈妈,妈妈也有宝贵的人生经验想传给后人呢。” 扈花花整个懵住,下意识问:“为什么要封存记忆?妈妈你想流传什么下去直接告诉我和姐姐不就行了?” 难道——你还有别的孩子? 扈花花被自己的猜想震惊,狗眼如电的逼视扈轻:妈妈你有几个儿和女? 扈轻黑线:“我只是觉得好玩不行吗?我只生了你姐一个。” 呵,你也仅仅只是“生”,鬼知道哪天突然又穿到哪个产妇身上再生一个。 另一边春冽离开后遮遮掩掩的去了千机阁。 千机阁门前空荡一片,那些没被放出的人的家属也不在了,不知是不是回去商量对策。 他熟练的穿过土路,田里的狗子们懒得看他一眼,到了屋里,他开口唤道。 “姐。晷哥。” 屋里一立一坐,隔着三米远却又气氛融洽的两人对他点头。 老板小鬼,也是春冽称为“晷哥”的分阁阁主又换了一副面孔,不同于那晚在扈轻面前的客气,也不同于白日里面对外人的冷淡,此时的他温文尔雅,亲切柔和。 “出去玩了?宝平坊好不好玩?” 晷阁主持笔认真的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拿起一面掐金银丝的十二镜或听或看。 “坊市都差不多。我以前也来过几次,没什么变化。”春冽说着,坐到黑衣人旁边:“姐,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几个人?” 春冽的姐姐,本名叫做春络,此时衣裳上黑色的大帽推在后边,露出白皙颀长的脖颈和如鸦秀发盘出的精致发髻,端庄秀丽的面孔,隐隐含威。肌肤白腻,唇角柔和,一点儿都不像屠了自家全族的狠人。 她坐在桌边玩弄一把白生生的小刀,薄薄的刀片在她细长手指间灵活翻转:“唔,你要求情吗?” 春冽嘴角抽了抽,如果他跟谁有仇,只要在他姐面前说好话,说得越好,下场越惨。 他舔着笑脸说:“我是怕弄脏晷哥的地方。” 春络脸上露出郁闷的神色:“我说弄到外头宰了,他还不乐意。那样的人渣,留着只会浪费资源。” 她不说了,但脸上未尽之意很明显:都被人害成鬼了,还这么心软。 春冽心领神会,挤眉弄眼:你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春络见他作怪,哼了一声:“今晚你守店,我和你晷哥出去走走。” “哦哦哦。”春冽立即伸长脖子往外看:“哎哟,月亮出来了,月上柳梢头啊。” 正好千机阁对面有一排大柳树,半弯淡淡的月痕在尚明亮的天空里登场。 “晷哥,你和我姐去玩呗,我看家。”说完他低声嘀咕了句:“反正也没人来买东西。” 春络一瞪眼,春冽忙拱手讨饶。 男子抬头看他笑了笑,又低头写写记记,分明是工作为先。 春冽撇了撇嘴,自打来了这宝平坊,生意远不如从前,没卖几件东西,现在更是没人敢来了,还整日守在柜台里不知道忙啥,约会它不香吗? 没办法,他姐偏偏喜欢这样的。 唉,好无聊啊。 晷阁主一丝不苟不慌不忙的写,春络一声不吭安静安静的等,就这样完全没有互动的空间里,春冽感觉自己快被两人的气场给挤压出去了。 求你们了,赶紧去约会吧。 真受不了。 终于,晷阁主合上册子,将一应物品收好:“春冽。” 春冽几乎以感激的姿态扑过去:“是,我会看好店的。” 晷阁主对他笑笑,看向春络。 春络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伸了个慵懒的懒腰:“走吧。” 晷阁主笑着道:“顺手把那几个人丢出去吧。” 春络不说话。 晷阁主不动。 春冽生无可恋,又来了,又来了。 “行吧。”春络先退一步:“反正他们也受到了惩罚。” 春冽:“姐,你怎么罚他们的?” 春络扯扯脸皮:“你好奇?” “不不,完全不好奇。” 春冽心里叹气,以前自己混得不好吧,好歹也是个大师兄,还是有些威严的。后来自由自在也没受哪个的气。一朝被亲姐捡回去,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气嘛,受着呗,谁让他姐是亲的。 来自血脉的压制。 春络很熟悉这座机关屋,向后头屋里去,不一会儿一条绳子捆着几个人拖在地上拉了出来。 长长的血迹在昏迷的几人身下延展。 “春冽,把卫生打扫干净了。” “是是是,姐慢走,晷哥慢走。”春冽恭敬的把两人送出去,认命的开始打扫卫生,从土路上开始。 狗子们坐在各自狗窝前,已经很习惯家里多出的苦力。 春冽看眼它们,深觉自己还不如狗。 他姐可从来没瞪过狗。 春络:你要是变成狗,我也不会再瞪你。 约会的两人坐在一辆机关车上,只是代步的机关车,行驶的不疾不徐且平稳。这种机关车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希奇,因此路人看过几眼后也不再关注。 晷阁主的身份只要自己不暴露并不会轻易被人识破,春络没有带帽子只是蒙了层面纱。行驶到无人地方,春络拉了拉繁重的裙角,晷阁主已经抬脚将厚布裹着的几个人踢了下去。 春络弯着嘴角理理裙裾。 晷阁主无奈又纵容:“跟几个不入流的东西计较,何必。” 春络做出无所谓的傲娇表情:“我乐意。” 晷阁主看着她,无奈的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这里长大的。” 春络望向他,黑纱边缘上方的一双眼睛美丽柔情:“所以你才来宝平坊?” 晷阁主:“只是顺路。” 春络笑着,眼里却生出冷漠:“哦,我是这里长大的,但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你想在这里了解我怕是要失望,毕竟知道我的人都死了,我亲手杀死的。” 一大宅子的人,全死了,血流淌成汪泽,她站在上面,心平静得没有多跳一下,也没有少跳一下。 “听说那破宅子拆出很多白骨来,我很遗憾。让那些人死得太痛快了。嗳,你想不想看?我还记得位置。” wap. /108/108802/28232835.html 第七百四十九章 深夜的相遇(二) 于是扈宅外头来了观光客,机关车停在大门正对面,两人在车箱里并排坐着,撩开帘子看了半天。 并没有什么看头。 满打满算没有二十年的新宅子,匠人师傅们精湛的手艺崭新如初,尚算气派的台阶大门和墙头,一看就没有时间沉淀下来的故事感。 大约他们的感觉让扈轻来说的话就是——山寨。 晷阁主留意着春络的神色,见她当真古井无波还透着无聊,这下真确认她对过往完全不在意了。 “走吧,咱们四处去看看。” 春络唔了一声,反而想起些什么:“对了,这新宅子的主人是春冽认识的。以前春冽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差点儿被人害死,哦,就在宝平坊外的云雨森林。那女子救了他。阴差阳错的买了这地方建了家,真是奇妙的缘分。我估计春冽就是找她玩的。” 晷阁主:“哦?还有此事。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登门感谢?毕竟你是姐姐,是他的家长。” “算了吧。宝平坊应该还在查春家灭门凶手吧。而且我的名声可不好,还是不要惊扰她的好。” 她在修士界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角色,不说人人喊打但也是不受好人欢迎的那种。 机关车一转,两人去别的地方玩去了。 扈轻不知道自家差点儿大晚上来客,她在炼器室里打坐却是在修炼春神诀。将神识从地火探入,看不见的神识分成一束束一缕缕沿着火焰来路向地底探去,遇到分叉的地方便散开,各自侦察。 火,她需要好火,没有火毒的好火,或许,能从地底探得。 丝毫不知外头动静。 倒是扈花花,在自己的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机关车停在大门对面时他翻了个身,机关车离去时他又翻了个身。 唔,好好的夜晚不睡觉,真是闲得慌。 哦,不对,鬼都是晚上才修炼的——那跑来他家大门口干嘛?还是闲得慌。 机关车载着两人在宝平坊各地界游走,春络慢慢忆起旧日一些风景,渐渐起了兴致,指指点点与心上人介绍着,话语和笑容多起来。 “过了这桥,就是凡人区。我小时候经常来,只有在这里,才有孩子用羡慕嫉妒的眼神仰望我。”春络回想小时候的幼稚行为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那些不能修炼的凡人孩子。面对他们,我才有优越感。” 然后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也是修士,将来我会把你们所有人比下去。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可想不到,不是把所有人比下去了,是全杀下去了。 她微微侧头眯着眼睛,最后肯定的点头:“没错,欺负我的那些春家的孩子,我全杀了,没有放过一个。就是嫁出去的,我也找到杀了。” 她轻轻松松说着杀人的话,仿佛在说她吃饭很干净,没有浪费一粒米。 身边的晷阁主没有觉得她残忍,也没有表达怜悯,她说得轻轻松松,他听得平平淡淡。 只是忍不住好奇的问她:“如果你发现少了一个,你又找不到呢?” “.” 春络没回答,但她一想到那种情况就忍不住抠了抠指甲,啊,那可真的要逼死她啊。 幸好没有。感谢春家把子孙儿女都拢得牢牢的,没有远嫁,谢天谢地。 两人到了凡人区,其实没有什么好看。大多数地方都黑灯瞎火的。这里远不如修士那边热闹,凡人精力体力有限,绝大多数仍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这个时间点,正是睡梦正浓的时刻。 但也有人在深夜里徘徊,有的人辛苦劳作,有的人寻欢作乐,还有——小吃摊。 卖油条和豆浆的小吃摊。 有火灵根在,根本不用考虑油条和豆浆的保温问题,扈琢给他的商品保持着最佳口感的温度,非要卖光了才回去。 已经卖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估计等到黎明卖个早点就能卖个差不多。 他没委屈自己,见没人来给自己盛了豆浆就着油条吃得满脸油光。 在这昏沉沉的夜色里,月亮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透明罩子后的烛光昏黄,漂亮的小伙子并不优雅的吃相格外诱人,诱惑得人也想来一份同样的食物。 机关车停在不远处,两人下来走过去,春络低声说:“好像我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食物,长得又不太一样。” 扈琢看到有人朝这边来,迅速将自己用的收起来,露出一个亲切而招财的笑容:“客官——” 对上晷阁主的目光一惊,旋即又喜:“请坐请坐。” 晷阁主了然:“你去过千机阁?” 扈琢连连点头:“豆浆油条,两份走起。您稍等,我这还有小炒,立马就来。” 拢共三张小桌,两人挑了一张坐下,看精神的小伙子手长脚长的给他们端来两大碗豆浆两小筐油条,再取了小炉子出来搁上锅,又放出一张桌子拿出菜肉蛋各种调料品。 哐哐哐刀剁起,呲啦油热下肉丝。 晷阁主惊奇的看着:“你一个修士,怎得跑到凡人居住的地方做这个?能挣几个灵珠?这些食材都是好的,怕是要亏本吧。” 扈琢哐哐抡着炒勺,侧头对着他笑:“偶尔为之,偶尔为之。” 晷阁主点点头,那便是寻感悟的,很多修士都喜欢在万家灯火里悟道。 不过这小伙子看上去并不大,感悟人生有点儿早。 扈琢迅速炒了两个小菜出来,一手一道,恭敬的摆放在两人面前,然后点头哈腰,笑得合不拢嘴。 春络看他,被他崇拜到仰慕的眼神深深刺激到,自从来了宝平坊,她的男人,被一群男人垂涎上! 咬了口油条,酥脆又软嫩,狠嚼几下,满口生香。 晷阁主笑道:“小老板是要请客?” 扈琢笑成一朵烂花:“我请我请。啊不是,小菜我请。油条和豆浆还是要收钱的。承蒙惠顾,两块灵石。” 晷阁主嗤的一声笑出来。 春络不乐意了,她离开宝平坊也没多少年,这物价长得没道理吧。 “你在凡人区卖小吃收灵石?几个凡人花用灵石的?” 吃东西的时候她取下了面纱,反正这小伙肯定不认识她。此时脸一板,很吓人。 扈琢啊一声,一拍脑袋:“说错了,二十灵珠。” wap. /108/108802/28232836.html 第七百五十章 深夜争执(一) 晷阁主笑道:“就两块灵石,我们没有灵珠。” 说完,将两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 又好奇:“为什么贵的小炒请我们,便宜的小吃却要收钱?” 扈琢:“生意是生意。心意是心意。阁主老板——” 嬉皮笑脸,搓着手不好意思言。 晷阁主:“有话直说,趁着我心情好。” 扈琢说:“阁主老板,那个、那个——您收——打杂的吗?” 晷阁主微微愕然,按正常套路来讲,即便不是问收不收徒也该问收不收小弟吧?打杂的是怎么回事? 春络冷笑:“千机阁辱没了你,让你不屑正式加入?” “不是不是。”扈琢慌忙摆手:“阁主老板是我的偶像——” “哦,明白了。”春络恍然大悟,目露欣赏:“你想做鬼修。什么事情想不开不想活了?说出来听听。” 扈琢:“.” 晷阁主责怪的拍拍春络的手,春络眼珠子转半圈无趣撇了撇嘴。 扈琢说:“阁主老板,我能跟您学机关术吗?” 见到千机阁精妙的机关屋,扈琢心里腾的烧起一把火,那把火越烧越旺停不下来。 本来他是羞耻的。他以为他这辈子应该为器奉献一生,怎么见到机关术又动了心呢?感觉自己像渣男。 但他追随信奉的人说了,他喜欢器也可以喜欢机关术,这本就是一家,只要他喜欢就可以去追逐,年轻人本来就该爱好广泛。 嗯,他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扈琢去了思想上的枷锁开始脚踏两只船。 机关术的书籍买到了,还没开始研究呢,先遇到千机阁阁主来他的小吃摊上夜会。这岂不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若不抓住岂不是天打雷劈? 遵循老天的旨意,扈琢大胆开了口。 机关术?竟是为了机关术? 晷阁主一时惊讶,愕然道:“喜欢机关术的人倒是不常见。” 扈琢眼神灼热:“我很喜欢。” 晷阁主笑了下:“如今颀野天机关之道以千机阁为最。我虽是分阁阁主,但其实我不擅长此道。” 他微微停顿了下,见年轻人并未因为他的话而黯然,那抹炽热显然并不是因为他。他相信,即便他拒绝,此路不通的年轻人也会去寻别的办法。 晷阁主暗暗感慨一声热血执着的年纪,话头一转:“但千机阁分阁有为总阁臻选弟子之责。若你真有这个天赋,通得过入门考验,我可推举你入千机阁。” 入千机阁? 扈琢一时迟疑了。炼器是他挚爱,他肯定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更改。机关术排第二,并且是倒数第一 而且,他不想离开宝平坊,不想离开扈轻。私心来讲,扈轻给他的自由和支持是前所未有的,他预感即便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宗门,哪怕被重点培养,也不会有比扈轻对他更好的。 那种感觉,就好比—— 一种是,一粒野草种子,被赠予了千亩沃土,随便长。 一种是,好花好草,在花圃灵田里割据一方。 少年心性的扈琢喜欢随便长,想要那份自由。 迟疑了,犹豫了,陪着笑:“阁主老板,我、我我不敢奢想千机阁这样大门派的青睐,我只想跟您、学一点点皮毛行吗?” “哈。竟是看不上千机阁。我倒是好奇了,你师承哪家?”晷阁主真正来了兴趣:“难不成是千机阁的仇家?”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连人物都算不上的小菜鸟。我跟千机阁一点关系都没有,仰望,仰望千机阁。”扈琢赶紧解释,就怕在这夜深人静的街头,自己因为一个误会落得人头落地。 晷阁主:“既然无冤无仇,那就试试吧。反正你我都闲着,入门考验很简单。” “不不不,高攀不起高攀不起,是我不配。” “配不配你说不算,一试便知。” 一时两人渐渐高声起来,一个邀请不停,一个不停推拒,像极了那强买强卖。 春络被忽视了个彻底,她自然看得出男人其实是在逗弄孩子玩,便慢慢吃着小菜喝着豆浆,等她一个人将两份的饭菜都用光——唔,心上人他不是人了,可以不用吃——两人还在争执不下。 真是难得他的好兴致。 她重新戴上面纱,整理了下衣裳,手掌一抬,一道细小灵力击中扈琢脑侧。扈琢两眼一翻,身体软倒。 晷阁主拉了一把,让他向前正好趴伏在桌面上。 “怎的又冲动?”声音不悦。 春络说道:“有废话的时间,让他把考验给做了。不合适就不用再白费唇舌,合适了继续谈。” 晷阁主声音一高:“我说的是这个?春络,你应承过我几次要收敛脾气?你自己数一数你又几次做到?” 春络眼皮一垂,浓稠的眼睫毛在夜色烛头中落下清晰的黑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晷阁主气怒了:“就因为你小事上不加收敛,大事上你更加不会控制自己。这孩子碍着你碍着我什么?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劝服可以说通可以拒绝,你直接把人打晕带回去是什么道理?无非是他弱,你便不将他放在眼里。若是比你强的人,你又怎么敢?” 春络猛一抬头,嚷嚷:“好了,又是我的错。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做什么都是错误。我又没杀人,我还帮他得机缘呢。再说,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又多管什么?” 冥顽不灵,屡教不改。 晷阁主气得眼睛冒黑火:“你、我——懒得管你。” 嘭,春络猛的站起来,带倒身后的凳子,一身冷气的往前走,几步消失在街头。 晷阁主站起来抬脚要追,看看倒在桌面上的扈琢,一咬牙,将人横着夹在腋下,上了机关车。 把人放下后,又下来,将小摊上东西都收起,机关车载着黑气沉沉的人离去。 扈琢对他昏迷后的事丝毫不知,待宰的鱼肉一般被机关车载着走了。 夜色散去,天色亮起又暗下,扈轻从炼器室里出来活动关节。 “扈琢,扈琢?”她揉着脖子到了前头:“咱晚上吃个锅子吧。那牛宰了吧——” “妈妈,琢哥还没回来。”扈花花一路踢着蛋跑出来:“出去买油条还没回来。” 扈轻懵了下:“还没?油条太多了吧。扈花花,下次不准用那么多油——蛋是活的,你还这么踢它,不礼貌。” 扈花花:“没事儿,它喜欢。” wap. /108/108802/28232837.html 第七百五十一章 其实很丑(二) 扈轻盯着在扈花花脚下打转的蛋看,算了,人家你情我愿的,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 拿出纸鹤:“扈琢,回来吧,卖不出去就算了,油条带回来打锅子。” 手指一松,纸鹤蹁跹,往外飞了两米又回来,围着她转了一圈,落在她的手掌上。 这样表现的原因是:找不到收信人。 扈轻一时懵住,什么意思?人不在附近? 这才过去一夜一天的功夫吧,扈琢又不能飞,不可能跑出纸鹤的传信范围。 还有一个可能:陷在某个不便联系的地方。 这种地方可太多了,通常是秘境,或者修为高的人设置的隔离结界内,等等。 难道是余家对他出了手? 扈轻立即去牵马兽:“花花,扈琢出事了,我们去找他。” 扈花花嗖的收起蛋追上她,扈轻驾车上街,首先去她曾经去过一次的余家在宝平坊的宅院。只见那宅院还是宅院,只是上头的门牌换了一块,从余姓该姓王了。 她张着嘴惊讶了下,见门口守着的人往这里看神色并不排斥,干脆下车上前。 “小哥,这宅子换了主家?什么时候的事?” 守门人打量她一眼:“你找余家有事?” 扈轻点点头:“有点儿不愉快的事。” 守门人笑了下,脸上多是轻蔑,对余家的。 “那你来晚了。余家在宝平坊的产业已经赔给我们主家了。你要找余家,只能去他们老家找。” 扈轻惊讶的样子:“余家什么时候走的?” “早走了。这宅子我们接手都快半年了。” “余家人也都走了?” “走了。你要找人,只能去他们老家。” 扈轻笑笑感谢,驱车离开,难道不是余家人?那扈琢能去哪里?在宝平坊里跑到快半夜,经过高大的城门摇摇头,如果扈琢出城的话,更加不好找人了。 不由担心。扈琢不是孩子,他历来细心,家里有自己在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不打招呼就消失。一定是出事了。 找到人要紧。 但,怎么找? 对了,有扈花花啊。 “花花,能跟城里的小动物们问问,有没有人看到扈琢?” 扈花花啊的一声,觉得他妈真是为难他。通风报信第一条,首先这兽得有脑子,得是灵兽或者妖兽。宝平坊里有灵兽,却也不是满街跑的。 努力去找、去沟通,结果毫无所获,修士的灵兽都是关在灵宠袋里的,轻易不放出来。 扈花花很有怨言:“妈妈,那些人太过份了,灵兽也需要晒太阳。我不喜欢他们。” 最后一句带有种族色彩。 扈轻说:“这个问题我不好解答。这样,以后你多问问灵兽,看它们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说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实力低的存在有说自由的权利吗?灵兽被契的同时也被供养着。扈花花起点高才厌恶,说不得有的妖兽更喜欢被人养呢。 没有扈琢的下落呀,总不能去任务堂让朝华宗掘地三尺的找人吧。 她还没疯。 这里不是现代,在这里,修士失踪属于正常生存状况。 可也不能干等。万一扈琢遇到危险等着自己去救呢? 用神识去搜宅?呵呵,她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市井中历来藏龙卧虎,修士最忌讳被窥探,万一自己扫到个大人物,人家抬抬手就把自己灭了。 “妈妈,我们怎么办?” 扈轻前思后想:“去千机阁。” 啊? “千机阁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应该有寻人之类的。” 扈花花跳了下,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商品商品商品,他可以去买东西啦。 “妈妈,叫姐姐回来一起去买东西吧。” 扈轻低头看他一眼:“是我给了你咱家的钱无穷无尽花不光的错觉吗?” 扈花花眼光闪烁,有些贼:“妈。” 突然从“妈妈”变成“妈”,扈轻一个发抖预感不好。 “妈。咱们可以去上次那个秘境里再去挖灵石呀。” 扈轻眼一眯:“你能?” 吞金神兽的事,当时扈花花扈珠珠和火灵蛮都在,但没让他们知道。后来她跟扈暖说这事的时候吞金神兽压制着她不让说。 所以,只有自己和绢布知道吞金神兽的身份。扈暖只知道新得的小伙伴很厉害,关系着她妈妈的命。 现在扈花花说秘境——难道他觉醒了什么血脉天赋触及了真相? 扈花花说:“只要那个秘境还在,说不定我和火灵蛮水灵蛮能钻进去。” 扈轻才想到扈花花眼神好的事:“啊,你是说——你能看见?” 扈花花:“不确定。要不我们去试试?” 扈轻说行:“先找到扈琢再说。” 到了千机阁,千机阁篱笆田园的景象,只是门前空荡荡,瞧着一个客人也无。 扈轻惦记着扈琢,没多想,抱着扈花花直接迈进门里向屋子而去。 扈花花好奇的扭着脑袋,对两旁田地里的狗子看来看去。 他以前被母亲封印,妖兽的气息收敛的很干净,即便在元婴真人面前也没有露馅。现在封印仍在,加上吸收了母亲的遗力,反而收敛的更加彻底。只要他想,他就是普普通通小灵兽一只。 所以田地里的狗子乍然见到一只“同类”,本能的流露出敌对姿态来,绷了背,直了毛。 听到有呜呜的低沉声,扈轻才反应过来,看看人家的黑狗,突然觉得自家的太白太好看。 不接地气啊。 “花花,你进空间吧。” 扈花花呆住:“妈妈,不买东西了?” 扈轻:“等回家妈妈给你染了头发再来。” 扈花花不可置信:“我都这样好久了,好些人都看见我了。” 扈轻:“见过你的都是熟人。不能给外人看,你这么好看,万一有坏人把你偷走怎么办?” 扈花花:“.所以,我以前那个样子,其实——很丑?” “.” 扈轻咳咳:“那叫安全。” 扈花花:“.” 他进了空间。他不丑,他也不怕丑,他只是担心自己被人偷了妈妈会伤心。嗯,丑就丑点儿吧,安全。 几步路,扈轻进了屋,没留意屋里气氛并不怎么好。 这要从晷阁主带了扈琢回来说起。 春冽打扫完卫生便开始无聊的守铺子,果然呢,一个客人都没有。站在柜台后头直打瞌睡,听到动静一睁眼,看到晷阁主扛着人进来,后头没他姐。 完了,又吵架了。 wap. /108/108802/28232838.html 第七百五十二章 各有苦衷(三) 好好的约会,又崩了。 有些意外又完全不意外的春冽赶紧上前接过人靠着桌子扶坐下,见怪不怪。 “晷哥,你们又吵架了啊。我姐没回来是吧。”他仔细看眼昏迷的人,小伙子挺俊:“为着个男的吵了?我姐她见异思迁了?” 见异思迁还好呢,他也心疼他晷哥。 晷阁主阴沉沉着脸,走到柜台后头矮着身不知道摆弄什么。 春冽再看眼扈琢,觉得不太像他姐喜欢的那一款,靠在柜台的外边,左右为难的抓头。 “晷哥,我姐没回来吧。你确定她没回来吧。” 他姐神出鬼没的,他怕呀。 柜台后头闷闷一声嗯。 春冽抓抓脑袋,再抓抓,一闭眼,豁出去了:“晷哥,要不——你别理我姐了。” 半晌无声。 春冽盯着柜台里侧边沿:“我姐那个脾气,我不忍心你啊——啊啊啊——” 一颗鬼头幽幽的升起来,冒出柜台,下头没有身体。 春冽吓得往后退步,两手一推柜台,柜台纹丝不动。 “晷哥你又来!你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鬼头一动不动,嘴唇张合:“春冽,你是她亲弟弟。” 然后落了下去。 春冽气恼又无奈,还夹杂着感动,又扑到柜台上:“可是晷哥,她太欺负你了——”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你俩太配了,天生一对,谁不让你们在一起就该天打雷劈啊。”春冽痛心疾首的捂了捂心脏:“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考验一下你而已。” “唔。” 春冽头疼,你说你好好一个人,现在也是好好一个鬼,怎么就认准她一个。 但想到他姐的情况,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叹气:“晷哥,我姐也不愿自己脾气大,你——多体谅体谅她,有什么,我来,只要你对我姐好。” 春络逃出宝平坊,区区几十年时间回来复仇,屠杀春家满门。春家也是有着金丹修士坐镇的,春络能报仇成功她的修为至少也是金丹。 这说明她天赋好吗? 当然不是。 若春络天赋高的话,春家为了一个出息的后代不会将他们一房赶尽杀绝。 让一个资质平常的人几十年间修为突飞猛进,除了那虚无缥缈的机缘,更能抓住的机会是修炼邪法。 春络得了一部邪功,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但后遗症也巨大,修为越高,会越发管控不住自己,性格暴躁只是个开端,到后期,人会走火入魔变疯颠。 春络一开始便知道这功法不对,但那时她孑然一身,心中只有复仇,只要大仇得报,当场死去也甘愿。 只是后来她结识了千机阁中代号小鬼的晷阁主,又寻到了春冽,死寂的心复苏,在两人支持下开始修身养性。只是心性已经被邪功影响非一日之功,难免与两人冲突。 不知情的人看到只会觉得春络霸道狠毒乖张暴戾,但晷阁主和春冽知道她本心并不想。 有情人之间是怎样春冽并不知道,但他见多了晷阁主对春络的无理取闹退让,不由的内疚。毕竟他才是春冽真正唯一的亲人,他对春络有责任。春络是为他们一家报仇,这本也是他的责任。 与春络经历的一切相比,他以前受过的委屈和遭遇不值一提。 同时,他也怕春络失控得多了把这么好的姐夫给折腾走。 他想,不如他带春络先离开,治好她的隐患,再来找晷阁主。然后两人就能和和美美在一起,再生几个孩子好吧,这个不可能了。 但,留住未来姐夫的心是真的。 可好,他那么为两人着想,那么心疼晷阁主受到的委屈,人家正主根本不当回事还把他当敌人看。 气死了。 还告诉我姐?这么想除掉小舅子吗? 活该你被欺负。 以后再可怜你我就是狗。 晷阁主弄好入门考试,将扈琢扛去后头,给他留了纸条,等他醒来,看他能不能从机关屋里出来便是。难度很低,但对机关一窍不通的人是不可能堪破的。 出来前头,见春冽还在,不由嫌弃:“你姐没回来,你都不担心的吗?” 春冽呵的一声:“她男人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晷阁主瞪眼,春冽说着好好好就出门去了。 一出去就没回来。 晷阁主守着店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春络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一会儿想她肯定到哪里快活去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将一副痴男心肠虐得千百遍。 扈轻进来时没心思琢磨老板,根本没仔细看他神色便开口说:“小鬼老板,我又来了。你这有没有寻人的灵器法宝之类?我着急用,价格好商量。” 急着救人呢,你抬价我也接受。 晷阁主定了定神,暗道自己关心则乱,客人都到了屋里自己都没发现。一看扈轻,是来宝平坊第一天的晚上登门的客人。 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美魅男子没有同来。 他挂上一个客套的微笑,点着头:“这样的货品很多,不知你具体需要哪种?寻人的话是用什么引头?灵力神识血液还是物品?” “物品。”扈轻说道,直接站在柜台那里:“越准确越好,也要快。” 晷阁主略一思索,拿了一盏八角灯:“将物品上的气息引入,火焰头可辨别方向。十里范围。” 扈轻摇头:“太小了。要大范围的,最小也要宝平坊这么大。” 总不能拎着灯各个街道去逛吧,而且—— “落入秘境或者高级结界、或者被做了什么手脚的,那些情况的,有没有能用的?” 晷阁主略一思索:“有。虽然做不到隔着秘境寻找人,但对阵法、符箓以及法术都有很不错的感应作用。”他向后去,随口一句:“你同伴突然不见了?” 扈轻盯着落下摇晃的百鬼夜行的布帘子,抱怨:“可不是嘛,好好的出门子去,人没回来。大男人家家长得那么好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布帘子一掀,晷阁主笑着出来,捧着一个盒子。那位男子的容颜,确实容易引祸。 抱怨的话开个头,扈轻便刹不住了。 “宝平坊治安挺好的。平白无故在坊里消失,不正常。” 晷阁主好脾气的听她叨叨,将盒子打开,拿出里头一座古朴小人造型来,推给扈轻。 扈轻下意识的去拿:“你说说不就是去卖个油条,谁还能为这个劫他。我觉得可能是冲着我来的,等被我抓着,看老娘不揭了那歹人的皮。哟,这是什么宝贝,还挺重。” 可不是挺重。 扈轻看着按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瓷白,有力。傻了眼。 这年头,这地方,买个东西还要被揩油? 与此同时,门外脚步声进来,停下。 有杀气。 wap. /108/108802/28232839.html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大剧(一) “对不住,对不住,我是想说——” 晷阁主慌了,怎么那么巧,又要生气了。 忙抬头看向扈轻背后的人。 而扈轻眨眨眼,说了句没关系。 她也是一吓,以为这男的要沾她便宜。然后才反应来,人家的手看似覆盖在自己手上,其实没落下,隔着有一寸呢。 也就是说,大家是清白的。 但! 背后的杀气。 男鬼的慌乱心虚。 扈轻心里骂了声娘,不用问啊,后头肯定站了个女的啊。 春络气得哆唆,她暴躁易怒,这几年在两人的照顾下好多了,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杀意上头。 无他,从她的角度看,两人隔着柜台两手交叠,太特么刺激! 一刹那,眼珠子都红了。 “她是来找人的——”晷阁主破了嗓子。 他倒是没像那些无能的人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他正正经经抓紧时间解释了。 可惜,这一句不够呀。 春络视野里发红,好似那一晚春家主宅里的血色重现。 越难接受一个人,越难接受背叛。 理智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她应该冷静。可理智失控了,冲垮了冷静。 从腰间抽出骨鞭一鞭子抽过去。 杀意笼罩下,扈轻猛的回身,白吻正面劈砍,数点寒芒子激射。 扈轻脾气大多时候是好的。能不计较的不计较,像对凡人区说她坏话的邻居。该怂的时候立即认怂,在比她强大的人面前。也不会无故去欺负别人,也没有仗势欺人。 她的好脾气,有刻意经营在里面。一来经历过职场学会圆滑做人,二来——她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 末世活着的人哪个没有心理问题呢?残忍暴虐是卑微挣扎求生的另一面。 不想另一个自己暴露人前,可偏偏有人往上撞。 比如掳走扈暖逼着叫妈的女妖。 比如面前这个不知所谓对着她释放杀意的人。 扈轻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痛快:是你先动的手,那接下来便不能怪我了。 白吻劈砍骨鞭,寒芒子封住对方身形,她自己猛的前扑,手掌成爪探向对方喉咙。 春络目光一闪,骨鞭脱手,缠上白吻,她本人不躲不避,身体扭成诡异弧度避过寒芒子,也出手成爪抓向扈轻头部。 骨鞭与白吻缠成一团,寒芒子擦过春络身体,兜头撞上后头跑着追进来的春冽。 春冽看到迎面而来的寒芒,目光一凝,出手残影如花,将寒芒子尽数接住。 噗—— 却是一粒寒芒子悄无声息打在他的胸前,幸好他穿了宝衣,一道尖锐的疼痛袭来,寒芒子镶嵌在宝衣上,并未伤到他的皮肤。 疼。力道好大。 他顾不上查看,急慌慌看向屋内,就见两人近身缠斗一团。他的好姐夫从柜台里出来,张着两手白着脸。 “误会。都是误会。” “客人是来找人的。” “春络你停手。” 春冽呲着牙揉了揉胸,掌心被刺疼,他心说,你只让我姐停手,她岂不是更气? “晷哥,一人抱一个。”春冽喊。 晷阁主才看见他,啊啊一声,恍然大悟。下一秒,两人一齐扑过去,倒也心有灵犀的没有直接去拉人而是齐齐插到两人中间,隔开她们的视线,齐齐一抱。 咚。 嘭。 春络的拳头捣在春冽后背,扈轻的脚踹在晷阁主的腰。 两人闷声,忍着疼,各自把人往后抱。 晷阁主喊:“她是来找卖油条的小伙子。” 春冽也喊:“姐,这是我救命恩人。” 疼,疼死了,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晷阁主捂住了肚子,肚里有把火在烧。 春冽向后摸背,背上有毒虫在噬咬。 春络推开晷阁主,扈轻扯下春冽,两个女人相对而立眼神似冰铁,对战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解释而缓解。 春冽慌乱:“扈轻,扈轻,有什么我来跟你解释——” “你闭嘴。这是我和她的事。”春络上前,抓住春冽一只手要将他甩开。 扈轻扣住春冽另一只手,左右眉梢高高挑起。 原来她就是当初的黑衣人。 呵,当初怕你,现在,老子不怕了。 她把春冽往自己这边拉:“你和我有什么事?春冽才是我的事。春冽,你站我后头去。” 莫名,春冽感觉要更不好。 春络将春冽往自己这边拉:“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扈轻冷笑一声:“没有一起成长的姐弟吗?呵呵,不好意思了,春冽的命是我救的。他是我的。你一个疯婆子,还没资格管他。” 疯。婆。子。 显然放飞自我的扈轻更知道哪疼往哪里扎。疯婆子三个字一出,春络直接失控,繁复的黑衣猎猎飞扬,气劲乱窜直接爆开,大片裙裳飞落,露出里头简单的黑红衣衫,面纱更是吹落,她的一张脸白得异常,眼神亮得瘆人,盯着她似乎在盯着血海深仇。 春冽脸煞白,完了,走火入魔了。 晷阁主猛的打出一个阵盘,落在春络脚下,金色光罩从地面瞬间升起,将春络罩在里面。 扈轻懵,她好像——说错话了?不是,你丢错地方了吧? 金色光罩似乎很有针对性,只笼罩了春络,春络拉着春冽的手那处,金色光芒只贴在她的手上。 见此,扈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猛的一个用力,春冽就被她拉了过来。 光罩里春络神情平静,平静到诡异,她抬起自己落空的手,平静的望向春冽。 “如她所说。我其实对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春冽心脏提起:“姐,我们可是亲姐弟,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是你弟弟,永远都是你弟弟。” “可是——一个修炼邪功的姐姐,会是你的污点呢。你看,自从你和我一起后,你再没跟以前的朋友联系过。她——” 春络指向扈轻:“你去见她。事前没有跟我说,回来后你也没跟我说。春冽,你是看不上我这个姐姐的吧。” 扈轻茫然的张着嘴:不是,我只是来买个东西——等等,刚才小鬼是说卖油条的小伙子在他们手里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想加入你们的家庭伦理大剧啊。 可春络已经转向晷阁主,问他:“阿晷,我也是你的负担,你也早厌烦了我吧。” 扈轻头疼,恋爱大剧更不想参与啊。 wap. /108/108802/28232840.html 第七百五十四章 刺激(二) 晷阁主都气笑了:“我对你如何,你竟半点儿不入心吗?问我这种问题,春络,我不能让你对我有半点儿信心吗?” 高手啊,你不信我,你怀疑我,你不爱我。 扈轻立即觉得这男人,不,这男鬼不简单,得离他远点儿。 “那你把阵盘去掉。”春络可不是恋爱脑:“将我当狗一样困着,这就是你对我的在意?” 扈轻心道这也是高手,爱我?给我自由。困着我,就不是爱我。不爱我,老娘分分钟翻脸无情。 啧,爱情好复杂,怂人莫近。 晷阁主终于能完整解释:“咱们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这是他的家人,人家找不到人着急。来千机阁是买寻人之器的,我才知道她找的是那人,正要解释,你就回来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扈轻赶紧举手:“我发誓,他没碰到我。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我的妈呀,这位不正常啊,会变身!会变身的都不好惹。自己还是少刺激吧。 春冽:“对对对姐,没事没事,都是误会一场。你冷静。” 春络不想冷静,她也是有自尊的人。误会就误会了,当着外人的面,被恋人像关狗一样关在笼子里,她要是还能冷静,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恋爱中的女孩子委屈出天际,为着一口气,今日这事是一定不能善了的。 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羞恼无助和脆弱倔犟被扈轻抓个正着。她愣了愣,看向场中,迅速理清所有人关系。 男朋友。亲弟弟。陌生人。 自己和陌生人打架,被男朋友关起来,亲弟弟为陌生人说话。 一拍手,不能忍! 扈轻大骂:“就是你个疯婆子的错。一言不发就打人。别说我没摸你男人,就算摸了,他长得也就那样,老娘还不稀罕呢。” 果然,春络大怒,完全没了方才平静得让人发毛的姿态,她一拳砸向结界:“你个丑婆子,敢说这样的话,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嘭嘭嘭,拳打脚踢。 对嘛,这才是自家男人被染指的正常反应嘛。 可惜,两个男人不懂。 春冽着急:“扈轻,我求你了,咱好好坐下来把事说清楚。”别刺激我姐了。 扈轻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瓜娃子,懂个屁,你们这样才是刺激她。要老子摊上你这样的蠢弟弟,早打得你屁股开花一生难愈。 晷阁主也怒了脸:“这位客人,这是在千机阁里,请你说话礼貌些。” 礼貌?扈轻简直不能更礼貌。她直接对着晷阁主的方向呸了一口。 有口水的那种。 晷阁主惊呆,生平仅见呢,杀他的人多了,鬼也不少,可冲着他吐口水——泼妇啊。 春络更怒,已经以灵力攻击结界。 扈轻飞快看了眼,很好,眼神更正常了,一个正常的暴怒的母狮子。 她颐指气使,命令晷阁主:“把人给我放出来,今天老娘就教教她怎么做人。春络?是吧?你要是打不过我这只男鬼我可就收下了。” 春络狂怒:“你找死——” 晷阁主铁青着脸,看春冽:你的救命恩人,你弄走。 春冽一咬牙,要去拉扈轻。扈轻动作比他快,扣着他的手腕一拧,脚下一踢,春冽不由自主侧身弯了腿,好悬没跪下。 扈轻一手压着他,一手轻佻的在他脸上一摸:“长得越发俊了。你做大,他做小。” 春冽惊得灵魂出窍,好看的眼睛都要爆出来:你在胡言什么? 扈轻轻笑一声,又摸了一把,擦,皮肤比自己好太多。 春络在结界里狂吼:“放我出去——阿晷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跟你永远不相见!” 扈轻一推,春冽踉踉跄跄扑向晷阁主,晷阁主接住他,听见他在他耳边说:“放了我姐。” 晷阁主一愣,春冽对他点头。 下一秒,结界消失,春络如狂暴的乌云席卷大风袭向扈轻。 扈轻连蹦带跳出去,跑到院子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春络:“我要杀了你。” 晷阁主立即启动防护大阵,无形结界升起在千机阁周围,外头看,里头白雾升腾,什么也窥视不到。 “怎么回事?”他问春冽。 春冽眸光复杂:“扈轻说,我们俩蠢。” 晷阁主愕然:“她让你放的?她是什么意思?” 春冽不知道,但看着外头打成一团的两个人,他忽然隐隐有所悟:他姐生龙活虎的样子.挺好。 春络没了理智,扈轻还有,所以春络扑过来的时候扈轻急忙建议:“有本事凭真本事打一场,别用你的邪法,我也不用我的功法。” 春络自己说的,她修炼的是邪法,妈呀,原来这还是个邪修,怪不得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见不得人。 春络也是气急,憋着一股无名火恨不得把扈轻撕碎,哪里还顾得上调动灵力发动邪功,拳拳到肉才能发泄她的愤怒。 一拳砸去,扈轻微一迟疑,最终用肩头硬抗下这一拳。 只觉骨头生疼,疼得她精神一振。 “来得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可是炼体的人,还从来没跟人进行力量上的对抗。妖兽虽然力气大,到底身体结构与人不同,远不如人体灵巧,每次比力,她总有种不能尽兴的憋屈,流汗都不畅。 今天,总算能酣战一场。 好战的因子在体内躁动,扈轻一拳砸向春络,春络只觉骨头都要被砸断,当即用更大的力道反击回去。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没一会儿的功夫竟死死锁定在一起,一只手牢牢搂着对方,另一手握着拳头不分上下雨点儿似的猛砸。 非常简单的肉搏,毫无美感,却热血沸腾。 她们自己打得热血沸腾,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的脸,浑然不知外物,看着对方脸上青紫肿起血迹溢出,骨血里叫嚣着更多,一拳一拳毫不留情,砸向对方挂着讥笑的大脸。 两个男人却是看得心惊胆战心里没底极了。 就没见过这样打架的,你们是修士啊,是修士。 “春冽,这位——” “扈轻。” “啊,她是什么来历?师承——” “我只知道她是凡界来的。陪孩子来朝华宗修炼的,她没有进朝华宗,这些年看来,她过得很好。” 晷阁主:“我观她是筑基修为,但能与你姐对战不分上下,分明是有金丹的战力。” 春冽:“晷哥,她们没有用灵力。” 晷阁主笑笑,没有用灵力不代表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位扈轻,很不简单呀。 wap. /108/108802/28232841.html 第七百五十五章 嘲讽(三) “要不要分开她们?”晷阁主担忧。 春冽沉默了下:“.谁过去谁会被她们打死吧。” 晷阁主不说话了。 两人再看,异变突生。 只见扈轻突然一跳,双腿牢牢夹在春络腰间整个人向后压去。春络猝不及防被她压着倒地,好在她反应也不慢,迅速胳膊一缩,护住脑袋。扈轻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全落在她的胳膊上。 春络:“你个刁妇。” 长腿往上一折,膝盖并拢狠狠撞击扈轻的背。 扈轻被这一捣,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她向下一滑,用身体按住侧身要起的春络,一手死死箍住她的屁股,一拳往她肚腹上捣。 春络咬着牙,干脆团起身子,如蛇一般缠上扈轻,两手握紧往她腰间砸。 扈轻倒吸一口冷气:“打人不打肾。” 话说如此,她打不着春冽的肚子便攻击她的屁股,捶了两下手感实在很弹,啪啪啪,改拳为掌,手下弹得越发利害,一个没忍住,掐了把,顺着曲线又摸了几下。 春络一僵,脑子里轰的一声,贱人,老娘的男人都没这样对老娘。 猛的坐起,一脑袋撞了过去。 扈轻啊的一声,捂着胸说不出话,她的胸——塌了。极怒之下,还在摸的手掌猛的一拉一扯。 嘶啦—— 春络大腿一阵清凉,暴怒,抬起头,双手抓向前,猛的一撕。 扈轻桀桀大笑:“笨蛋。我里头有防护衣,不像你光溜溜。” 三足金蟾皮肤做成的小衣,她时时刻刻都穿着呢。 春络恶劣一笑,扈轻下意识觉得不好,往后退。晚了,一团恶臭扑鼻的漆黑液体爆在她身上,溅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不是毒,是臭水墨鱼的汁液。 春络及时退后,哈哈大笑:“蠢货。我赢了。” 扈轻站起来,连连作呕,感觉自己顶风臭十里。疯狂的释放清洁术。可惜,臭水去除了,味道嘛.久久不散。 春冽小心翼翼挨过来,小心的陪笑:“姐,扈轻,咱们——屋里坐?” 春络抓了抓鸡窝头,高傲的一点头。 扈轻兜了兜衣裳,谁也不看,率先往屋里去。 哼,我臭死你们。 等春络进了屋,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这个女人,在臭她! 屈指按了按鼻翼。 扈轻狞笑:“你的坏水你自己还嫌弃?” 眼见又要打起来,春冽和晷阁主连忙推了茶盏过去,旁边桌上还燃起小香炉。 一拍桌子,扈轻发威:“把我弟交出来!” 春冽一愣,旋即恍然:“你说过,你认了个弟弟。”扭头:“晷哥?” 这事两个人只顾生气了,他还不知道具体经过。 晷阁主当即解释,就怕解释不清两个女人又打起来,那叫打架吗?那简直是——有辱斯文。 明明是修士,做什么学凡人! 说他们在凡人区遇到小摊,扈琢主动搭话,扈轻听得安静下来。 最后咳了咳:“那油条——好吃吗?” 晷阁主不由去看春络,他没吃,全给春络吃了。 春络咳了下:“还行吧。” 扈轻没气了,吃了她家的油条啊用炸过蛋的油炸出来的油条! 心里诡异的舒服了。 春络却是怀疑:“为什么问这个?油条有问题?” 灵力运转,似乎,没有异常。 扈轻微笑:“我炸的。” 春络狐疑,只是如此? 扈轻已经转向晷阁主:“那您的意思是——扈琢有机关天赋的话,您可以举荐他入千机阁?” 眼里贼光闪烁,可以和晷阁主的八卦之火媲美。 晷阁主道:“我看他,好像并不想。不知是什么原因。” 扈轻也想不通大好的机会在前,扈琢为什么拒绝,哪怕尝试一下呢。 “大概是害羞吧。”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我在里头留了一个简单的线索,如果他在机关上有悟性的话,可以自己打开机关屋出来。” 话音才落,后头就咔嚓一声响,接着是推门声,试探的脚步声,然后四人看着那布帘子一掀,扈琢一脸茫然的探出头来。 “姐,你也在呀,这是哪里?”见到扈轻的扈琢一脸惊喜,怕怕的小心脏一下落回去,还以为被恶人掳了呢。 扈轻招手:“快来坐。” 扈琢盯着她:“你衣裳——” 扈轻低头一看,前头虽然没露,但扯破的痕迹明显,急忙拿了件大衣裳套上,系好。 春络也反应过来,一件大袍子把她罩得严严实实,脸都盖住了。 春络无语的瞪了眼晷阁主,把脑袋露出来。 大腿都摸过,现在藏脸还有什么意义? 扈轻拉着扈琢坐下,给他介绍:“小鬼阁主,你见过的。这是春冽,和我是生死之交的故友。这是他姐春姑娘——” 春络脸一黑,你才是春姑娘:“我叫春络。” “春络姑娘。”扈轻说:“宝平坊春家灭门的事你知道吧?” 三人脸皮齐齐一跳。 扈琢:“我知道啊。咱家宅子不就是建在春家旧宅上的?” “对。就是那个春家。他俩是漏网之鱼。”扈轻一本正经的瞎说:“所以要保密,不要泄露他们姐弟的身份,免得那惨无人性的凶手来杀人灭口。” 春冽春络:“.” 扈琢啊的一声,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告诉我呢?我需要知道这些吗? “你当然要知道。你要是跟着小鬼阁主学习的话,阁主夫人和阁主的小舅子你是一定要讨好的。” 春络咳咳,整个人一下柔和下来。 扈轻呸,恋爱脑。 扈琢一下笑出牙床来:“夫人好,舅爷好。” 两人:“.” 晷阁主遮着嘴巴咳咳。 扈轻很奇怪的看着他:“你现在看上去好正经的样子,第一次见面你还要我养你呢。” 嘭—— 春冽掉了凳。 春络扯出一个笑,略狰狞:“是吗?我养不起您阁主大人是吧?” 晷阁主手掌遮脸,对扈轻:“为什么要说这个!” 扈轻呲牙一笑,你的地盘,我一个上帝被揍了,我还能不给你添点儿堵? “因为——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勇敢的人呀。” 三人莫名。 扈轻灿然笑起来:“我哥那样的大美人在旁边呢,你竟然有勇气开那个口。真是——丑人多作怪啊。” 晷阁主:“.” 春冽:“.” 扈琢默默缩了缩脖子,并认真瞅了几眼,真的,跟他哥,差远了。 春络咬牙冷笑:“想再打一架吗?” 扈轻挑眉:“来呀。” wap. /108/108802/28232842.html 第七百五十六章 和谈(一) “扈轻,我求你了,别刺激她了。她一发怒——我会很惨的。”春冽传音求饶。 扈轻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 让你乱撩,活该被你女朋友挠死。 只是可怜春冽遭殃。 吹茶:“你难得来一趟,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吧。两个人的空间,你横插着不嫌难受?” 春冽眼巴巴的看他姐。 晷阁主求之不得,碍眼的小舅子走了,他好赶紧哄女朋友。 被两人都恳求的望着,春络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扈琢警戒的望了春冽一眼,升起危机感。 旁边传来一声轻嚓,众人望去,看到贴墙处一团。骨鞭发出喀喀声,啪,断开几处,缠住白吻的身躯散开,掉在地上,散成几截。 白吻抖了抖身子,飞向扈轻。 扈轻镇定自若的将它收回丹田。 众人:“.” 原来,还有一场较量。他们竟然忘了。 而这场较量,扈轻赢了。 春络神色一时不好看,压下,道:“我这骨鞭,可是上品灵器。” 扈轻客气的笑笑:“承认。” 心里反思这些年忽略了白吻,让它才只是中品灵器,回家就喂它好吃的,最少也要升上上品灵器。 春络说了一句便不再说,骨鞭只是她的武器之一,并不是她的本命器,损了也就损了。 一时桌上三个男人都不敢开口,不知说什么才不会引雷。 扈轻浑然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随和道:“人我也找到了,小鬼阁主,东西我就不买了。我先带人回去了。春冽,你跟我一起走?” 春冽看春络,春络没好气:“看我做什么。” 春冽一下疼得扭曲了脸:“姐,你的灵力打在我背上了,疼。” 春络脸上一慌:“快转过去。” 她炼的是邪法,灵力阴邪难缠,凭外力很难清除干净,除非她这个主人亲自动手。 春络手掌贴在春冽背上,灵力在手中跳跃,吸引那一抹灵力出来。 扈轻随意看了眼,看到春冽胸前衣裳破洞里光芒一闪有些眼熟,伸手去抠,抠出一粒寒芒子,道:“我的寒芒子呢?全还给我。” 寒芒子上很干净,显然并未伤到春冽皮肉。 春冽把其他寒芒子从袖里掏出,还给她:“你力气真大,不用灵力都能砸死人。” “那当然,我可是天天打铁炼出来的。” 晷阁主盯着扈轻看,揉了揉腰。 扈轻瞪眼:“你腰疼?该我腰疼吧。你的女人可是专往我腰间攻击。” 打人腰子,缺不缺德。 晷阁主尴尬:“你早先踢了我一脚,你的灵力是金火双系?对我这个鬼修很不友好。” 这两个人,都用了暗招,不能惹。 扈琢看他姐,这都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扈轻哎哟一声,起身绕过去:“快快快,我给你吸出来。千万别浪费了我的灵力。” 晷阁主想说不用了,听到她最后一句,闭上了嘴。人家是舍不得自己的灵力。 扈轻啪的一掌拍在晷阁主肩头,嗖的跳出一缕金红灵力来,被她握在掌中吸了进去。扈轻坐回自己位置。 其过程之快,晷阁主都没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扈轻莫名其妙:“不然呢?我给你开贴药?”随后:“哦,你身体还不舒服?应该是你体质太阴,一时不能完全康复,你自己运行几个周天就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可赖不着我。” 晷阁主:“.” 我是那个意思吗? 他说:“你对灵力的控制非常强。” 扈轻一脸的“你说的是废话”,自己的灵力自己控制不好要靠谁? 晷阁主:“呃我的意思是,你对灵力的控制——可不是一个筑基能做到的。” 扈轻呵呵:“天底下的筑基你都见过?” 少见多怪。 晷阁主:“.” 算了,别说话了,难道这人的不好惹自己还不知道吗? 春冽也好了,陪着笑:“姐,晷哥,那我先跟扈轻走了。你们有事喊我。” 可怜的孩子,整日过的什么日子,恨不得生了翅膀逃离这两口子。 扈轻对晷阁主笑道:“小鬼阁主,那我们走了。等扈琢回去准备好再来您这里学习。” 扈琢小声:“姐~” 扈轻瞪他,转而对晷阁主笑:“相逢即是缘,咱又不打不相识,您尽管使唤他,把他当春冽一样的使唤。我们做家人的只有支持他的份。回见回见,您留步,不用客气,嗳嗳,留步留步。” 扈轻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就那样后退着出了屋门,热热闹闹的走过土路,跑了。 从头到尾晷阁主都没来得及把屁股从凳子上抬起来,目瞪口呆:“这人——真不客气。” 春络嗤笑一声,敲敲桌子漫声道:“咱仨加起来都不一定讨得了便宜,某些人真够慈悲为怀的,拉着自家这边生怕伤了人家。” 她倒不是说修为,是说扈轻前后态度,这自说自话说翻脸就翻脸的厚脸皮,她是佩服的。 冷笑一声:“也难怪,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想变成一家子的人。” 晷阁主头皮发麻,我要不要跪一下呢? 挽回:“我那个时候不是正生气嘛,谁让你说跟我一刀两断的。” 呵,鬼男人还倒打一耙。 春络似笑非笑:“我也没想到晷阁主红颜知己那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应付得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都是以前的破事了,可女人就喜欢翻旧账啊。 春络见他头疼的样子,失笑:“不跟你吵了,我们说过以前的事不追究,只争以后。” 晷阁主大大松了口气:“我给你看看伤。那扈轻下手可真狠,脸都肿了。” 春络面色一变,迅速掏出镜子来一看,里头青肿红紫的怪物是谁? 啊啊啊——扈轻,我要杀了你! 马车里,扈轻对顶着一张猪头脸完全无压力,哪怕被两人提醒她也浑不在意:“区区小伤,一会儿就好。” 皮肉伤,灵力滋养一下就好。至于丑不丑?呵,她又没有男人不需要为悦己者容。 没错,没有男人拖累的女汉子就是这样洒脱。 扈琢瞪着春冽,春冽微笑注目着他,眼神温柔笑容亲和,扈琢更不开心了。 他姐喜欢好看的,这个男人带回去该不会就不会走了吧? 虽然家里很空,房间很多,但——这个男人的家庭很麻烦,有拖累呀。 扈轻丝毫不知扈琢以娘家人的身份为她挑男人,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wap. /108/108802/28232843.html 第七百五十七章 不关心(二) “春冽,以我和你的关系,我去千机阁买东西最多打几折?” 她飞速计算着自己的家底,可用于消费的灵石数量,以及自己需要添置的必需品。 扈琢眼睛唰的一亮,对春冽的态度从防备挑剔变成热情熟络,和扈轻一样一样的。 春冽:.亲姐弟。 他说:“我姐说话更好使。” 扈轻眨眨眼:“哈哈,你姐挺不错的,身手真好。”两手在身上按了按,按哪哪疼,疼得她眼冒泪水,她的炼体还不到家呀。 春冽沉默了下,勉强弯了弯嘴角。 扈轻有眼色的没有再问,对扈琢摇了摇头,干脆问他:“你是怎么回事?拜入千机阁不好吗?” 扈琢说:“我最喜欢的还是炼器。而且,我不想离开宝平坊,不想离开姐。” “拉倒吧,说得咱俩天天在一块似的。我不往外跑的日子也是闭关炼器。机关我可半点不懂,修炼我也不会指点教导。你想好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千机阁啊,你要是能进千机阁混出点儿名堂来,姐后半辈子就有靠了。” 扈琢:“.” 春冽:“.” 绢布:“呸,眼皮子浅的,区区下界机关传承也敢称千机。我这就传你千机术。” 扈轻心底诧异:“你疯了?竟主动给我东西。” 绢布冷笑:“不然呢?我都是你的,我的东西早晚给你。与其被你一样一样磨去,不如我主动给你。但有一桩,我给你了这么多,你哪个炼精通了?” “都怪你给我太多。” 绢布差点儿被她耍无赖气出一口老血。 扈轻道:“你别对我太好。以后遇到你想跟随的人,咱们把关系解除你跟他便是。我不强留你。” 绢布更生气了:“我给你那么多,你竟然还想抛弃我?是不是人?” 扈轻不说话了,得,对你好也是罪。 扈琢弯腰身体前倾,抬着脸恳求的望着扈轻:“姐,我就想在咱家。” 扈琢天生一副少年相,二十多的人看上去仍像十七岁的青涩模样,这就是家里长不大的熊弟弟。 “那就不去呗。反正千机阁失礼在前,你多去与小鬼阁主请教,他若敢拒绝,我就——让他们两口子不得安生。” 唔,打了一架脾气也摸透了,让他们不好过简直不要太简单。 春冽苦了脸:“扈轻。” 扈轻捂着嘴笑:“这事可不能怪我。谁让你姐那么冲动,一出手便是杀招。换个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好端端坐在这里。” 这事是他们理亏,春冽无话可说。 到了家里,扈轻让春冽随便挑屋子,除了城堡。 春冽选了和扈琢同住,扈琢没反对,不然让客人住哪?姐那里是绝对不可以的,哥那里那么高档,外人住进去弄脏了怎么办? 扈轻:感觉你对你哥更仔细啊。 “扩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起个客院呢?”扈轻想到这事,金牌小哥竟然也没提醒。 金牌小哥:这么多屋子,这么几个主子,让你多起一座楼我良心过不去呀。 唉,错过一笔小财呢。 “扈琢,你来做饭吧,我饿得难受。就蒸肉蒸馒头吧,其他的你看着弄。” 扈轻和春冽在会客厅里说话。 春冽郑重给她道歉:“是我姐的错。我代她为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赔礼?我没有我晷哥有。” 扈轻噗嗤笑起来,给他斟茶:“算了,我和她扯平。我看出来了,她心性控制不好。” 春冽捧着茶杯:“姐姐当年逃出宝平坊,九死一生,得了一部功法,不怎么正道。修炼有成回来报的仇。” 扈轻了然:“原来如此。” 她表现得很淡然,并没有因此排斥春络,也没有去同情怜悯,仿佛只是听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春冽反而诧异。 扈轻笑笑:“如果我的家人被人害了,我也会杀尽害他之人。孤身一个,无依无靠,报仇的希望哪怕是一部邪功也要紧紧抓着。” 就像自己当年,不也因为母亲和外家的抚养将那个男人恨之入骨吗,将报仇当成执念,成了自己生活的惟一目标和动力。报复了,心里空荡荡一片。 大约春络不会空荡荡,因为她的原生家庭是幸福的。幸福,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镜花水月。 想到扈暖,扈轻灵魂里的冷意散去,捧着茶杯吸溜吸溜,示意春冽也喝。 春冽:“你不怕吗?” 扈轻诧异:“怕你姐?哈,她打得过我吗?” 春冽:“.邪修被正道不齿,人人得而诛之。” 想到什么,扈轻面色一变:“你不要告诉我,你姐修炼邪法需要吃人心喝人血吧?” 春冽脸一黑:“你真能想。吃人心喝人血的已经不是邪,是魔。我姐炼的那个,进阶快,但对自身损害大。长久修炼,会影响寿元生机和神魂灵智,让人变得麻木不仁嗜血残忍——” “就这样?”扈轻问。 春冽一懵。 扈轻说:“所以,这其实是一部不完善有残缺的功法?修炼起来没有索取别人的生命和功力?只是让修炼的人变得浑噩?” 春冽啊:“大约是这样——” 扈轻无语:“这算什么邪?哦,如果你姐已经失控,造成无辜的杀孽,那她肯定要背负因果,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到现在为止,她都杀了哪些人?” 春冽沉默:“不少,但皆事出有因。” 扈轻点点头,立即对这个话题、对春络都失去了兴趣。就一危险人物而已,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危险人物,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飞出来的剑杀死。 看着她轻松不在意的样子,春冽突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还有些自作多情。 尴尬道:“我和晷哥怕她迷失本性,所以尽量不让她心绪波动。” 扈轻无语斜他一眼,不波动的是死人。 但别人家的事她不想掺和,她又不是圣母,她也不是心理医生。 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有时间了,有什么打算?” 春冽当真有别的打算:“梫木湾你知道吗?” 扈轻:“什么?”听着耳熟。 春冽:“梫木湾离朝华宗并不算远。十年前那里出了一桩大事。妖族攻入城主府,营救了一名妖族女子出去。” 扈轻已经想起,自己还是亲历者呢。 “那件事呀,我知道。难道梫木湾又出了什么变故?” wap. /108/108802/28232844.html 第七百五十八章 花宝想去(三) 春冽点点头:“那被营救出去的女子,乃是龙族。当日世人皆以为此事随着城主府破灭而了结。谁想如今又生了波澜。” 扈轻惊讶,难道妖族又来了? “那女子被封印之处,生出一条小龙。” 扈轻倒吸一口冷气:“她生下了孩子?” 春冽黑线:“不确定小龙的来历,但肯定不是龙族的后嗣,龙族是不可能将自家子孙遗忘在外的。” “所以——” “所以那小龙不是正统龙族,修士们也便没有顾忌,谁不想要条龙兽做灵宠呢?” 扈轻恍然:“因为不是真正的龙族,所以龙族不会管。那你——也想去撞撞运气?” “自然。”春冽叹了口气:“我姐和姐夫,真是——一言难尽。我姐脾气不好,是个邪修,我姐夫呢,以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红颜知己超过两只手。偏偏两人看对眼,为彼此专一深情起来。他们两个日常在一起,上一秒开开心心下一秒就谁也不理谁了。我哄着这个劝着那个,心累得不行。要不是怕我姐的情况恶化,我早跑了。” 扈轻投以无限同情的目光,这是什么苦命的单身狗。 春冽自嘲的笑笑:“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我想,或许我可以试着离开,我姐和姐夫会不会更好?” 扈轻耸肩:“那我便不知道了。你与他们打过招呼再走呗。” 春冽点头,兴致勃勃问她:“怎样?有没有兴趣?” 龙兽哇。 呃,扈轻想到自己拖家带口的一大摊子,想说,没兴趣呢。 “妈妈,答应他。”空间里的扈花花突然出声。 只有扈轻听见。 扈轻笑:“好,一起去。” 春冽开心起来。 等扈琢来喊开饭,三人一起用过,各自歇息。扈轻在卧室里给扈花花染色。 “花宝,你去梫木湾做什么?” 扈花花在浓浓的染色水里扑腾,潜一下再潜一下,保证每一根毛发都能染到。说来他自己也习惯了,喜欢上那质朴的黄土地的颜色。 蛋在他身边,跟着一起浮浮沉沉。 “妈妈,那里出了龙兽,肯定是当初龙女留下了什么。可能对我有用处,咱们就去看一看,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 扈轻一听,必须去啊:“只要有,必须拿下。”挥挥大手,差点儿栽进盆里。 扈花花汗颜:“妈妈,不用这么紧张,便是拿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是非得要。” 但扈轻已经在盘算了:“消息是春冽带来的。不知道是千机阁的内部消息还是大家都知道。如果大家都知道——咱得悄悄去,不能给人知道。正好,这个妈妈擅长。哎呀,不该答应春冽一起去啊,到时候不好灭口啊。” “.”扈花花:“妈妈,你们不是朋友吗?” 扈轻挠着下巴看他,哈哈一声:“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跟我好大儿比啊。” 捞出来,么啊一口,黄了半边脸。 “这样,如果到时候有机会得宝,我和春冽一起,你悄悄的拿。大不了,你扔几块灵石出来,给他个安慰。” 这样就不辜负他们的友情了呢,完美。 扈花花感动不已,抱着她蹭啊蹭:“妈妈你最好了。” 扈轻揉着狗头:“都是为了我的好大儿。” 一时间母慈子孝。 两只灵蛮从窗户飞进来,带着倒刺的后腿蹬在他们脸上。 扈轻嘶的一声,一抓,没抓住。 “小水,你皮了啊。都是被你带坏的。” 火灵蛮抓过扈花花湿渌渌的毛,落在旁边干燥的大毛巾上,非常嫌弃的将小脚脚擦过,然后抖动须子。 扈花花抬头:“妈妈,他们看到千机阁的那只鬼出城跟人会面。鬼鬼祟祟的。” 扈轻一下皱了眉。 说来她对晷阁主的感觉——她需要对他有感觉? 她是买家,他是卖家。如果扈琢以后去跟着学习,那她得去走礼,当门正经亲戚走动。 现在? 没有任何关系。 嗯,春冽的关系也推不过去,她只和春冽有故交,对春络都不想搭理。 “和什么人见面?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火灵蛮和水灵蛮一起抖动须子。 “防护手段太高级,他们进不去。妈妈,小火和小水让你快点儿找齐其他灵蛮。五行合力,他们就可以无知无觉不留痕迹的混入结界了。” 扈轻:“.” 现在连只虫子都催她上班! 她捂了捂额头,累啊。 扈花花眼珠一转:“妈妈,你知道笏兽是什么吗?” 扈轻麻木的看着他:“你是我儿子。” 扈花花笑起来,柔软的小肚子乱颤:“妈妈,笏兽是好运兽。” “唔,妈妈的运气一直不错。”扈轻没怎么上心,反而陷入回忆里,仔细回想:“说来,妈妈的运气的确很不错。” “爹不疼娘不爱,妈妈也平安健康的长大了。” 感谢祖国爸爸。 “进了职场也算顺利,混成个中层。” 好歹长了几分脑子。 “吃喝不愁冷暖自足,完成了人生小目标。” 让生理学父亲身败名裂。 “突逢大难,遇难成祥。” 从末世死到修真界。 “你姐乖巧懂事不哭不闹。” 顺便开启时空旅行。 “又遇到你这个小机灵,咱家更圆满。” 连仙都能修,这是她一个普普通通蓝星人敢想的? “想啥来啥,要啥有啥,我也算是个天道兼气运宠儿。” 有绢布这个豪华大礼包呢。 扈轻哎呀哎呀叫起来:“这样一说我是不是好运的太过头?水满则溢啊,不行不行,人生必须得缺憾,要不然上天会收走好运气的。” 唤出白吻,对准自己的胳膊根:“要不然我自断一臂?” 惊呆了扈花花和灵蛮:这是什么骚操作? 扈花花说:“妈妈,你不会满的,你不知道你时不时就不正常?” 扈轻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扈花花笑:“妈妈你这算什么好运气。跟你比,那些出生在仙界的仙人岂不是运气好的天都盖不住?” “就是妖族,也有一出生血统高贵不怎么修炼就能飞升的大妖。妈妈,你的运气很普通。比你运气好的多了去了。” 扈轻:“.尽管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真的扎心了啊儿子。” 扈花花:“没有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 更扎心了。 “妈妈妈妈,快对着我许愿,许愿这次出去能遇到灵蛮。”扈花花鼓舞着,大眼睛冰灵冰灵,像好多星星一起闪。 能许愿的那种星星。 wap. /108/108802/28232845.html 第七百五十九章 绢布翻脸(一) 能许愿啊,那还犹豫什么! “我许愿,这次出门能遇灵蛮,金土木。”扈轻虔诚的握着两只手对着扈花花拜。 扈花花眨眨眼,金土木啊,妈妈要遇见三只?有些难。 绢布:你应该说她贪心不足。 “怎么样?能不能行?”扈轻期待的问他。 扈花花说不准:“我感觉我能给人好运加成,但能不能,我也不能肯定。” 扈轻忧虑了:“你这个本事,有点儿不科学啊。概率这种事情不应该掌握在老天手里?妖族都知道笏兽的本事?对了,你舅好像也知道?怀璧其罪,肯定有人来害你。” 谁不想把幸运星许愿树只给自己用啊。 扈轻说:“这样吧,我重新许愿,许愿咱们找到倒楣鬼,给你冲一冲。” 扈花花:“.” 绢布:“.” 就说这人脑子不正常,时不时就掉线。 “怎么?没有这样的存在?不该吧,天道制衡,有让人运气变好的,就应该有让人运气变坏的。” 没错,思路完全正确,可正常人谁会想着去找穷鬼衰兽? 就是天道亲自下凡也不会捣鼓那玩意儿! 绢布无力的翻着白眼,完了,脑子又屎了。 扈花花只能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算真有那种东西,也早被所有人杀死了吧。 笏兽都生存不易,别说倒霉鬼了。 扈轻可惜的叹气:“怎么就没用呢?用好了也是一大杀气啊。” 绢布忍无可忍:“不是有霉运符吗?我给你的符箓大全你到底看没看?” 扈轻立即闭嘴,给扈花花烘干,毛发又长又柔软,哪怕染成土黄色,也是土黄色里的贵族。 “花花,这是你的本相吗?妖族认识你吗?” 好像跟当日现身的母笏外形并不一样。 “不是,妈妈为我做了封印,没人能认出我,除非通过高级血脉感应。”他想起旧事:“我被抓走那次,那个妖族,血统很高,才能感应到我的血统,但也不会认出我是笏兽。不过现在我妈妈又为我加持了封印,应该认不出了吧。” 扈轻松了口气:“认不出就好,没有实力之前咱该怂就怂。” “所以妈妈一直怂着?妈妈很厉害的。” 扈轻笑起来:“一个小金丹有什么厉害的,便是成了元婴不也被化神一根手指头碾死?低调,低调是王道。” “那怎样算厉害?” 扈轻说:“在颀野天,怎么也得大乘才算厉害吧,而且得在大乘修士里头也要拔尖才行。” 这话要是让元婴化神合体听到不得腰疼,大乘啊,无数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到你这里,才是能挺直腰杆子的基本资格? 没办法,法治社会成长起来的人就是有这种不安全感:没有法律保护,杀人天经地义,只有最强的实力才能让心踏实。 没别人教导的扈花花认定扈轻是对的,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学,所以他说:“那妈妈,等我到了九阶再去云晶天,给我妈妈报仇。” 扈轻竟然也觉得不错:“好,那样把握更大。” 绢布无力吐槽,等你九阶?你的仇家大约已经老死了吧。等着老天给你报仇呢。真是,明知道她脑子不正常你还跟她学?真是有病。哦,都是学的她。 扈花花让两只灵蛮继续去盯着千机阁和小鬼,扈轻感觉那个小鬼不简单,怕他来者不善。 将扈花花抱回他的房间,盖好被子,啪叽亲了下。 回到房间沉思。 绢布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好好教孩子?好好的小笏兽被你教成怂货一个。” 扈轻不解:“我教的怎么了?亲儿子就是这样教。难道我教他不管不顾一头向前冲?别开玩笑,我这是亲儿子,不是放养。” “你这样教他,不怕他一点儿锐气也无?” 扈轻不乐意了:“你骂我窝囊废,教个儿子也是窝囊废是吧。绢布,我发现你是个瞎吧。我扈轻虽然能屈能伸偶尔怂,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怕事?真正事到跟前了我哪次怂过?” 绢布呵的一声:“因为一直以来你的区区经历根本不算什么,还没遇到真正的事呢。上次,不是被人一尾巴抽上天?” 扈轻险呕血:“说话做事凭良心。那只飞天蛟,是化神的实力,我跟他硬杠?你想换主就直说,我八抬大轿送你走。” 这么想让我死?你自己去死一死啊。 绢布讪讪,觉得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总之,你过得太安逸了,你要挑战自己,给你儿你女做个好榜样。” 好好的两根苗子呢,别被你糟蹋了。 扈轻脑子一沉,涌进很多东西,是千机术。这些知识熟门熟路的冲进脑海,自动整理,安静的呆在一方区域。 绢布说:“别到处乱跑浪费时间了,好好的闭关学习我给你的东西行不行?你自己清算下,我给过你多少,你又学了多少?” 扈轻不开心:“我是乱跑出去玩吗?哪次出去不是做正经事?我出去的时候你也没反对。我不出去,白吻雷龙臂怎么来的?我不出去那谁那谁谁怎么来的?我不出去咱偌大家业怎么来的?风里来雨里去你不体谅我多艰辛还嫌我在家时间少,养家糊口容易吗?容易吗?” 绢布说:“如果你不出去乱跑,那谁那谁谁就不会赖上你,养家糊口也就没那么难吧。” 噗,扎心一刀啊。 绢布又说:“凭你每次出去都往回捡东西的惯例,这次去梫木湾,说不得那只龙兽也跟了你,一只小龙,请注意,是小龙。哪怕不是真正的龙族,呵呵,你养得起吗?” 扈轻:“.我可以反悔。”这样好吗? 绢布冷漠说:“反悔吧。” 扈轻犹豫。 绢布冷笑:“来来来,数一数我都给过你什么,好让你心里有个数。” 绢布给过她什么?扈轻仔细的盘算。 春神诀、炼体术、金系秘法、火系秘法、冰系秘法。 炼器大全、阵法大全、符箓大全、契约大全、鬼修大全、御兽大全。 千机术。 十二大项。 而她从别处得来的还有:灵植大全、动物大全、佛文佛偈,厨道。 都是系统完整的知识体系,并!没被她学透的。 加起来十六项。 脑袋好大。 绢布冷笑:“得珍卷而束之高阁,你个学渣。” wap. /108/108802/28232846.html 第七百六十章 小布小布(二) 扈轻怒了,学渣怎么了,学渣就没有人权了? “十六大项,一年学一个的话,十六年。你跟着我才几年?” 她到宝平坊,可真真是大字不识的睁眼瞎,短时间内学习认字还要生存,到如今这个水平,不是天才也是人材吧?怎么就被绢布这么看不上? “这些年,我浪费过一分一秒吗?我哪天不是修炼修炼再修炼?” 绢布说:“你每天都睡觉。” 扈轻怒:“是人都睡觉!” “修士不需要。” 这没地方讲理了。 绢布说:“要不是你懈怠,至于被人打成猪头?区区一个金丹邪修,分明是要索你的命,你竟然还帮着她纾解郁气,还跟她把手言欢!扈轻我都替你没脸你个怂货!” 扈轻一愣,怒气一下平息下来,重展笑颜:“你是替我不平呢?” 绢布:“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怂更窝囊的人。” 扈轻哈了声:“一时之气有什么好争。而且当时咱在千机阁里,千机阁的奇妙你见过。为争一口气陷入困境不值得。那春络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不配。” 绢布不高兴:“想当年,我与主人走到哪里从来不会被人低看一眼。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扈轻不介意他提以前,巴不得他主动多提些她好听故事。 但绢布很排斥提及以前,大概是因为过往回忆有多辉煌,后来的下场便有多凄惨。今晚主动提起来,看来是被她气得不轻。 扈轻不由反思,尽管自己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但自己想当然的行为处事,是不是也该考虑到对家人的影响?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方才赞同扈花花九阶再回妖族很不妥当。 沉吟:“小绢,这次还是要去梫木湾的。花宝想去。修炼我在路上也可以。我答应你,以后不睡觉了,日夜兼修。” 绢布傻眼:小绢?谁?你取个名字但凡走点儿心! 扈轻感受到他的吐槽:“小布?” 绢布:“.小布吧。” 小绢这种羞耻的名字,他是坚决不能接受的。 心累,这种没文化的主子。 “还有。以后你不要在炼气筑基和金丹身上白费力了。” 扈轻懵:“什么?” “以后你要对战就对战元婴。只有元婴才能让你进步。” 扈轻一时说不出话来,深深觉得自己比不上绢布的格局,元婴两个字吐出来跟吐瓜子皮似的。 当然,人家是仙界来的,看不上也正常。 “感觉你今天不正常。”扈轻嘟囔了一句,盘坐着修炼春神诀,她放出一团神识在掌心,模拟花开。 绢布看着她修炼,他当然不正常,作为仙界来的灵物,自然有些超过此间生灵的本事,他感应到:此间有变。 这种变化颇有气势汹汹之感,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这种玄妙的预感,他没法直接对扈轻讲,只能鞭策她。在不知道好坏的前提下,唯一能做的是让扈轻变强。 他也知道短短十余年间扈轻能走到这个地步非常不错,远胜其他同阶层的人,但——天机的隐隐改变让他心惊肉跳。 在下界看仙界只有仰望,幻想上头多么美好。可从仙界来的他知道仙界固然有更加美好的地方,更有无数更加凶险的情况,仙人,更加没有约束,动辄倾覆一家一族一个门派都是常事。从仙界看下界,只是蚂蚁窝,看不顺眼,捅了灌了烧了便是。 绢布担心颀野天、小黎界会朝不好的方向走。 他要保住扈轻。 他只是器灵,后勤而已,只能催促她。 唉,他没有战斗力啊。 扈轻不知道绢布在自己手腕上忧心忡忡,一夜的时间过去,她终于在掌心凝成一朵近乎真实的花。透明无色的花在室内翩翩起舞。 扈轻揉着额头喃喃:“精细的锻炼有助神魂增长,但我下意识去想细胞壁什么的那就太可怕了。” 绢布:“细胞壁是什么?” 扈轻不想解释,解释起来更可怕。 她托着花,来到室外,晨曦打在她身上、脸上、手上,手心里的花朵露出围成一个圈的五片花瓣,淡淡呈粉色。 绢布震惊:“竟然有颜色!” 扈轻的神识凝物竟然有颜色!这代表着她的神识不再只是看不见的能量而是—— “只要将神识挤压挤压再挤压,让其由虚体的形态转化为实体,实体反射光,当然有颜色。”手心里的淡粉色闪了几闪消失,扈轻可惜:“但我没做到。现在只是拟实体。” 并不是真正的实体。 “那也已经很厉害。”这是绢布头一次对扈轻进行高度、真心的夸赞:“你果然有天赋。” 扈轻并没觉得高兴,捏捏鼻梁:“损耗太多,我现在精神很疲惫。” “那你赶紧歇息,叫扈琢,叫扈琢给你做饭,多吃肉,不,多吃脑子。” 扈轻脸一黑:“你消停吧,还吃脑子,人家以为我是邪修呢。行了,我还有别的事。” 她真有别的事。去看过扈琢和春冽都沉浸在深沉的修炼状态中,她抱着扈花花出了门,直接去到朝华宗的山门处,没往里去,选了个小凉亭坐着。这些小凉亭是给过路的人歇脚说话用的。 她没往前,一个守门的弟子却跑过来:“婶子好。你要找扈暖?我给你通报。” 扈轻看着他的脸,笑了:“是林轩呀,长这么高了,你轮值呢?” 扈暖的同班同学。 林轩笑:“婶子还记得我呀,我这个月守山门。我去叫扈暖。” “别别别。”扈轻忙叫出他:“我不找她,我找别人,等会儿就出来了。你专心轮值。给,这个给你,你和小伙伴们一起分着吃。” 一个篮子,里头实打实的垒了六只烧鸡。既然来朝华宗,哪能不带吃的。 “来的路上买的,这家烧鸡最好吃。” 林轩做不好意思状,但接篮子的手可没犹豫:“多谢婶子。我听金信说您家开了个杂货店?我和朋友能不能将我们用不着的东西放里头卖?给您交佣金。” 扈轻惊喜:“你这是给婶子拉买卖呢,求之不得呢。那铺子本来就是给扈暖他们折腾得玩的,等他们有空,你们让他们带你们去,怎么卖怎么买,你们小朋友们商量着定。大人不插手。” 林轩脸红了红,我也长成男子汉了,怎么婶子嘴里我还是小朋友呢? wap. /108/108802/28232847.html 第七百六十一章 打探情况(三) 扈轻让林轩去值守,她拿了传讯玉联系霜华:“我在山门外,出来说说话呗。” 霜华惊悚:“你要打进山门?至于吗?不就是断了条腿吗,冷偌断了两条我也没说什么。” 扈轻:“.看来,你很有些话需要对我说。” 霜华:“.” 没多大会儿,霜华飞出来,扈轻对着天空里挥手,霜华落下来,进了亭子,头颅高昂,脸上讪讪,明晃晃写着一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山门处林轩看见,吃惊得大张嘴巴,那是霜华真人呀,婶子竟然和这位交好?真神奇。 霜华随手落了个结界,不让人看到里面情景。 林轩抓心挠肝,明知看不到还伸着脑袋望。 “定性不足,回去我就告诉他师傅。”霜华说。 扈轻无语:“跟个孩子过不去,你不觉不好意思?断腿是怎么回事?” 霜华坐着的姿势扭了扭,朝向另一边,轻描淡写:“就是——跟魔兽打了一架。” 扈轻懵:“魔兽?不是,上次不是说不允许往颀野天里头运送魔兽?” 敢情这个不允许只是针对我? 霜华咳咳:“正好宗里有人从幻陌天交界处回来,顺手拿出来准备宰了分材料的,就让他们拿去练手了。” 扈轻啊的一声:“你们还有门人去幻陌天的?等等,扈暖冷偌都断了腿?有没有其他的伤?那几个孩子呢?” 霜华:“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反正都是外伤,丹田又没事。” 扈轻盯着她,霜华不看她。 “哦,我知道了,你也不知道吧,你根本没见着人吧。” 霜华脸一黑,出手把面前的石桌子冻成冰坨子:“护卫堂实在过份。” 扈轻摆摆手:“没死就行。说说那魔兽。” 说来,水心给她带的魔兽材料还在空间里扔着呢,她没时间炼制。用魔界的材料自然炼魔器最好,她把握不大。 霜华:“是一头双头魔犬,四脚着地就有两人高,中阶魔兽。打成重伤带回来的,不知道护卫堂怎么想的,养好了给他们练手玩。” 扈轻:“那么大,能出不少材料吧。肉呢?肉能不能吃?” 霜华看着她:“你不担心扈暖?” 扈轻心道,我担心个屁,她要是有事早反应在我身上,我好端端的,她更好端端。 “哎呀,孩子大了嘛。说嘛,肉能不能吃?” 霜华无语了:“当然不能吃,有魔气的,处理掉魔气还有毒,而且是腥的。” 扈轻摸摸下巴:“料理一下呢?” 霜华不想理她了:“你没事我就走了。” 作势要起。 “别别别,有正经事。”扈轻按住她:“千机阁,千机阁你知道是好是坏?” 霜华坐好,转向她,诧异:“你怎么打听这个?千机阁是颀野天最大的商号。好坏?就是个做生意的。” 听听,听听这口气,活该没人愿意跟你玩。 扈轻换了个说法:“是正是邪?” 霜华:“就是个做生意的。” “.” 扈轻气笑了:“我干嘛找你,找乔渝都比找你靠谱。” 仗着没人看得见,霜华白眼不优雅的一翻:“是你笨,听不懂话。做生意的,为了生意,正邪都做。” 扈轻喔的一声:“你竟然能说出有用的话。” 霜华:“.” 她运了运气,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怎么突然问这个?” 扈轻:“宝平坊来了千机阁的分阁,你不知道?” 霜华还真不知道,她要买什么,直接告诉下边人一声就是,走公账。 扈轻叹气,大宗门的人啊。 “那分阁的阁主,是个鬼修。” 霜华皱了皱眉。 扈轻又道:“应该是个干净的鬼修。你觉得干净的鬼修,值得信吗?” 霜华看着她,忽的笑了,冰雪融化一般:“扈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傻?”她往山门处一指:“别人不说,朝华宗里几十万人呢,都是干净的人,都值得你信?” 扈轻:“.”是我天真了。 讪讪:“干净的鬼修难得嘛。” 霜华摇头:“所谓干净,不过是因果干净。想要什么果,造点儿什么因并不难。” 如果想杀一个人,理由难找吗?自己不能动手还能借刀杀人呢。 说她:“你太心软了。” 扈轻摸摸鼻子:“好了,我问问而已,以前没见过鬼修嘛,不自觉就当珍稀物种对待了。那我问你另一件,你知道梫木湾的事吗?” 霜华也不知道呢。 扈轻便与她说了:“听说很多人都去了。” 霜华却不是很心动:“如果我都没得什么消息,估计那龙兽不会很好。好东西的话宗主早派人去抢了。怎么,你要去?” 扈轻深深觉得不能跟这人说话了,不是不自觉的嘲讽人就是不自觉的凡尔赛。 姑娘,你长这么大真的没被人套过麻袋吗? “我要去撞机缘。” 霜华想了想:“如果是为灵宠,你想要有龙族血脉的,其实可以去云晶天外围撞撞运气。那里比颀野天好得。” 扈轻倒吸一口冷气,格局啊,格局不一样啊。自己因为扈花花的仇家在那不想沾边,这女人只是因为灵宠就敢去闯一闯。 绢布:“看明白了?我说你怂你还不信。” 扈轻立即做了决定,去,为什么不去?外围而已,说去就去! 而霜华的视线落在她的挎包里,扈花花窝在里头露出一丛毛。 “怎么又成这个色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扈轻:“都是真的。过季换毛你不知道吗?” 霜华撇了撇嘴,我信你个鬼。 她弯腰凑过去,伸手摸了把,很轻柔:“扈花花,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我家有——雪兔给你追哦。” 扈花花和扈轻同时黑线,我/我儿子又不是狗。 扈轻一把抱住,戒备:“你很闲是吧。” 霜华坐直:“谁跟你抢似的。”叹了声:“是很闲。两个徒弟都去了护卫堂,哦,对了,兰玖已经筑基了,你别忘补一份礼啊。” 送礼? 扈轻立即心一紧:“不给。扈暖筑基你也没送礼。” 霜华瞪大眼,哈了一声:“你不知道?” 扈轻觉得不好。 “每个内门弟子筑基大家都会送礼,我家冷偌对扈暖那个掏心掏肺的,直接开了我的私库精挑细选的礼物。” 扈轻:“.” “而且,哪个弟子少了礼物你家扈暖也不会少。当年扈暖拜师,乔渝亲自带着她一家一家上门要的礼。” “.” wap. /108/108802/28232848.html 第七百六十二章 想试试(一) “哼,就是没来我飘然峰。我家冷偌挑了礼物亲自送过去还没得他一个好脸。”霜华咬牙,别以为她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冷偌的脸,她早打过去了。 扈轻黑线,乔渝可真是个好师傅啊!这个也是。 霜华往后靠了靠:“不就是扈暖先见的我我没看上嘛,记恨我这么多年。” 扈轻黑脸:“不是你没看上的问题,是你没看上还多嘴挑剔她。” 霜华:.原来你知道内情。 扈轻:废话,你可是坏阿姨。 霜华咳咳:“实话实说,扈暖的确不适合我,乔渝把她照顾得很好。” 扈轻哼了声:“看出来了,都是冷冰的人,人家乔渝会照顾徒弟,你要你徒弟照顾。” 她一双厉眼,什么看不出来呀,真是辛苦了冷偌,小小年纪上哄大的下哄小的,养得她师傅孤芳自赏,辛苦她了。 霜华略尴尬,但又很自豪呢。 她说:“冷偌实在是懂事又贴心,你家扈暖要多学学她。” 呸,炫耀上了是吧。 扈轻毫不留情的嘲讽:“我这个亲妈做得到位,我家扈暖才能无忧无虑万事不操心的成长。” 两人对视,噼里啪啦。 又来了,上次就是用这个点互相攻击,这次,还是。 上次扈轻主动低头,这次霜华先开口。 “两个孩子多好。咱们不吵这个了。你要不要去我峰头玩?” 扈轻:“下次吧。我跟别人约了去梫木湾。” 霜华点点头,站起来,想了下:“我让林隐出来,他知道的事情比我多。” 扈轻哎哎,没能喊住她,无奈只能坐下等,没等多久林隐就匆匆来了。 “霜华说你有急事找我?” 扈轻一脸无语。 林隐笑了:“这个霜华,知道为别人说话了。说吧,你怎么亲自来了?”自顾坐下,还拿了小茶具出来泡茶,推给她一杯。 小小一杯,只能湿湿舌头。 扈轻不嫌弃,也不客气,抿了下,一股清香直沁心肺,好茶! “我找霜华是来打听千机阁的,谁知道她那么惜字如金,就说是做生意的,别的没有了。”扈轻说着说着气笑。 林隐也笑:“打听事你找我呀,找卿颜和文蕉也行。千机阁?你去过坊里新来的那家分阁了?老板以前是个人,后来成了鬼,直接转修幽冥道。品性还行,但千机阁这种生意场上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扈轻一挑眉,给他竖大拇指:“果然得找你。” 林隐笑:“突然打听千机阁,不只是去那里买东西吧。” 扈轻点头:“冲突了一场,算是解决了。但多了解下心里塌实。” 林隐:“千机阁存在近万年,说它是一个大门派也不为过。敞开门做生意,跟各门各派三教九流都有交往,没有关系长期稳定交好的,都是利益往来,反而独善其身。据说千机阁的创立者,得了上古的机关传承才创立的千机阁,那人也是位经商奇才。” 顿了顿:“最后被妖族和魔族合力击杀,死了。” 扈轻惊讶:“合力?”这么隆重吗? 林隐点头:“妖族魔族对丹符器阵皆不精通,小众的机关更一窍不通。那位创建人以机关之术斩妖除魔无数,自然被两族忌恨。拉拢不成,肯定要杀。” 扈轻喃喃:“竟然不是飞升?” 林隐失笑:“怎么可能人人飞升。” 扈轻:“所以,千机阁与妖族魔族是敌?” “对,除了共同抵抗两族的入侵,千机阁自己的势力也会偷入云晶天幻陌天,掠夺。除去三族立场,千机阁在其他事情上,有正有邪,只谈利益。”林隐呷了口茶,给扈轻和自己续上。 扈轻点头感谢,若有所思。 林隐:“怎的?你怕他报复?” 扈轻扯了个笑:“昂。” 林隐:.跟扈暖一模一样。 林隐道:“千机阁的人可谓五花八门,像宝平坊里这位鬼修分阁主,不算罕见。便是邪修,也不少。除了他们自己养的人,他们还雇佣。雇佣人员之广,不说三大族,连树精都有——那种跑不了,凭根作乱的。” 扈轻哇的一声:“有什么用?” “谁知道。反正没人想跟千机阁做对,即便有了过节,也能拿钱抹平。” 扈轻:“.” 她默默掏出十二镜:“加个联系方式呗。” 林隐接过:“不然你跟我进去,把你认识的人都加一遍。” 扈轻摆手:“算了,我不进去了。霜华才跟我说扈暖断了腿,我怕我进去控制不住我自己。” 林隐:“.”幽幽道了句:“护卫堂的场子没那容易砸。” 扈轻:“.闹起来终究不好看。” 也是,林隐没勉强,拿着她的十二镜走了。 人一走,扈轻就坐不住了,设了结界跳起来,走来走去,蹬地拍桌子:“怎么就断了腿?啊,怎么就断了腿?腿是能随便断的?万一留下后遗症,变成瘸子呢?啊?” 又是气又是急。 扈花花从挎包里钻出来,跳到桌上:“妈妈,姐姐中毒那次,还有炼体那次,全身的骨头都断过,她早习惯了吧。” 扈轻一僵,真是我的好大儿,我的好大女! 她这么操心操肝为了谁? 坐回去,淡定了。 扈花花还没说完呢:“妈妈你也断过骨头吧。” 扈轻呵的一声:“岂止,最初炼体的那次,骨头筋膜肌肉血管经络和丹田,全部断了一遍。” “哇,那肯定很爽吧。妈妈,我也要炼体。” 扈轻默默看向她的狗儿子,你要自寻死路? 扈花花失望:“我不能?” 扈轻纠结:“你的身体结构和人不一样呀。一个搞不好要死人的。” 悄悄问绢布:“有没有?” 绢布:“当然没有,以前就说过了,他们妖自有传承。他肯定有自己一族的办法,你少好心办坏事。真弄死一个笏兽幼崽,等着妖族追杀吧。” 扈轻立即说:“好儿子,咱不学人的,咱就用自己的。等着妈给你找补品,把你修为提上去,解锁更多新技能。” 扈花花叹气:“妈妈,为什么你和姐姐是人呢?” 扈轻无言,这种基因决定的事我能改变?话说,妖化人是怎么个原理?是什么奇怪的隐藏基因吗?那人有没有隐藏基因变成别的? 真想试试。 wap. /108/108802/28232849.html 第七百六十三章 送上门(二) 林隐回来,把十二镜交给她,似笑非笑:“不跟我打听打听扈暖情况?” 扈轻满不在乎:“在你们这里我很放心。” 扈花花扭了下头,没眼看。 林隐也看见扈花花了,说:“这个色——挺好。” 扈轻:你这话说的挺勉为其难。 招招手:“那我告辞了。” 林隐:“若是那鬼修为难你,你尽管和我们说。” “谢过。” 扈轻往坊市去,十二镜有通讯录功能,拉出来一看,嗬,林隐还真用心。 他自己,乔渝,狄原,霜华,玉留涯,岿济,奉嵩,樊堂主,白卿颜,郁文蕉,温传,竟然还有殷宁。还有五个小的。 这是她在朝华宗认识的、有十二镜的,都给她弄来了。 扈轻下拉了下,竟然还有,谢天霖。 眼角抽了抽,林隐真是太周到了,周到到她都无法想象被索要传讯的那些人的脸色。 谢天霖:脸色?我敢给他吗? 樊堂主:敢来找我要,林隐的意思还是扈轻的意思?不是要为扈暖求情吧?本堂主绝不留情。 温传:唉,当初那事是过不去了。 殷宁:就挺突然。 玉留涯:总算有个联系方式了。 扈轻可不知道林隐在内门跑了一大圈帮她刷存在感,这会儿她看着通讯录,视线定在狄原的名字上,点了点。 讲真,千机阁再努力努力把网络弄出来算了。 狄原的十二镜收到扈轻传讯,整个人懵了懵,他问道:“你不是才和扈轻见过?” 林隐斜了斜身子,看眼十二镜,笑:“她这是要把我们四个都看过?怎么的不让我叫你出去?快接,看她找你说什么。” 狄原便接通,十二镜里传来扈轻欢快的声音:“狄原真人,有时间吗?我请你喝茶,在我家。” 狄原下意识:“现在?” 扈轻:“可以啊,我马上就到家了,你过来吧。” 狄原:“好。” 传讯挂断。 狄原看林隐。 林隐:“为什么你就有茶喝?我和霜华只能在山门外喝风。” 不对,是他请她喝的茶。 都是一起认识的,都是孩子的师傅,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狄原笑:“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隐催他快去:“回来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又道:“她没见乔渝吧?我去和乔渝说说话。” 狄原:“你闲得慌。你大徒要闭关你不忙的?” 林隐:“早准备好了。快去快回。” 狄原没有空手上门,等他到扈宅,扈轻已经泡好茶在等他,是她在外头采的野茶,水心炒的,并不比市面上卖的好茶差。 狄原从灵宠袋取出一头猪,这便是上门礼了。 “灵畜园里养的,你吃着好让萧讴再给你带。” 这师徒俩,都实诚,送个上门礼都这么实打实,哎呀呀,她真是不好意思,那就收下了。 扈琢和春冽都识趣的避开,没往那边去。 扈轻开心不已:“你觉得我这宅子怎么样?” 狄原如实道:“很好,市井里的逍遥之所。” 扈轻更开心了:“我要出趟门。反正你没萧讴在跟前也挺无聊的,来我家呗。让扈琢伺候你。” 狄原:“.” 原来,他不是来做客的,他才是那头被送上门的猪。 扈轻嘻嘻笑着:“你不是也瞧扈琢顺眼嘛。算我欠你个人情。主要是我这人实在不会教人修行,扈琢这么好的苗子不能浪费在我手上啊。” 狄原不语。 “对了,上次咱俩在灵船上论器。回来我和扈琢说了说,他对你的那些非常有感觉。这些天炼器在融汇呢。要不,你看看?” 狄原来了兴致:“真的?” 扈轻一拍手:“我还能骗你?” 狄原坐着不动,忽而扭头四处打量,感慨一声:“我这是掉进你的陷井啊。” 扈轻哈哈笑,笑完郑重神色:“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狄原诧异:“你说。”凭萧讴和扈暖的关系,是我要求着你给你帮忙才是。 扈轻说了扈琢和晷阁主的事:“千机阁行事莫测,他看不上最好,我就怕他看上了来掳人。扈琢可是我亲弟弟,这是从我身上剜肉啊。” 狄原:你编,你接着编。 道:“你放心,有朝华宗在,千机阁不敢做什么。” 扈轻点点头:“实在鬼的心思难猜。对了,一事不烦二主。” 狄原:还有? 扈轻笑嘻嘻:“你顺便指导扈琢筑个基呗。” 狄原:“.” “他都二十多了,再不筑基就老了,老了就不好看了。他修行用的功法是跟我后自己买的,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觉得不合适,帮他挑一个,他有钱。要是你们宗门有更好的,你看能不能换一个,我们给钱,扣扈暖的积分也行,不然用东西换。” 狄原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你操心这么多干脆不要出门去。对了,你这趟出去要多久?” 扈轻:“不定。就算我回来也不影响你来小住嘛。那萧讴他们什么时候从护卫堂出来?” 狄原不说话。 “你们护卫堂这么霸道吗?” 狄原唏嘘:“比刑堂好多了。刑堂那些人才是六亲不认。” “.” 就这样,狄原成了扈宅的长住客,两人约好狄原回去安排好峰头就来。 私心来讲,狄原还是想努力努力把扈琢挖过来,没道理眼皮子底下的人才被千机阁挖走。 等他回到峰头,林隐立即迎上来,眼里全是八卦的光:“扈轻找你什么事?” 狄原看看他后面安静坐着喝茶的乔渝:“你们俩这么好奇?去问扈轻呀。” 林隐欸的一声:“扈轻明显更信任你。” “她信任我?”狄原忍不住笑:“她只看我最好坑。” 林隐拉着他坐下:“说说。” 狄原:“你这么聪明你来猜吧。” 林隐:“.” 说实话,他还真猜不透扈轻,那位,明显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乔渝看狄原:“她又要出门?” 狄原:“你倒是清楚。” 乔渝摇摇头:“只是从扈暖那里习惯了,扈轻在坊市里的时间并不多。” 以前扈暖那么小的时候她都能出远门,现在扈暖长大了,她更没了后患之忧。 狄原:“是拜托我照顾扈琢。”说了扈琢的事,也提了千机阁,神色郑重几分:“一个鬼修掌握的千机阁分阁,突然来宝平坊,真的无事?我看扈轻很堤防,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 wap. /108/108802/28232850.html 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临梫木湾(三) 林隐也正了脸色:“千机阁来宝平坊第一天,宗主就派人去查了。倒也查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两人齐齐看他。 “那里头管事的,叫晷仲,没死前修为到了元婴,死后转修幽冥道,实力掉下一大阶,但有千机阁为盾,实力不弱于元婴。” “他在欢乐场里有个名号,叫片衣蓝颜。” 狄原没听懂:“什么意思?” 乔渝也求解释。 林隐心里说,自家这些木头。 “意思是,他在欢乐场颇受女子欢迎,但不乱招惹女人,片花不沾衣。” “那去欢乐场做什么?”狄原虚心请教。 林隐:“.吃吃喝喝说说玩玩,就是不双修呗。” 狄原还是想不明白,这不是白花钱? 乔渝说:“这名声算好?” 林隐瞥他一眼:“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乔渝和狄原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林隐:你们这种男人,这么多弯弯绕绕? 林隐:我为你们解惑我还得挨骂?做人不要太莲花。 乔渝:“后来呢?怎么变成鬼了?” “咳,这里要提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叫春络的女人。” 林隐听了下,等他们催自己说,可惜,这两个并没有听到风流艳史就激动,一脸刻板的样子。 活该单身。 “这个春络,知道是谁吗?”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 乔渝已经不想听了,鬼才知道她是谁。 “两位师兄,我回去——” “好好好,我说,真是,讲八卦呢,一点儿都不捧场。”林隐无奈,只得加快速度:“十年前宝平坊灭门血案,春家主宅血流成河,就是这个春络做的。她本是春家子,一家被春家逼死,她逃了出去,成了邪修,邪功大成,回来报仇。” 两人哦了声,没其他反应了。 毕竟这种事很常见,跟朝华宗没有关系,是春家自作自受。再说春家主宅爆出那么多尸骨后,市井都在说春家灭族活该。尽管通缉凶手的告示还在,但上头没有标注悬赏就表明了朝华宗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查出春络来,玉留涯这边没有任何反应。只要她不在宝平坊不在朝华宗的地盘上闹事,他就看不见。 至于说什么邪修,嗯,邪修多了去,不蹦跶就不摁死。 “晷仲和春络成了一对有情人。晷仲从人变鬼,就是跟春络在一起时发生的事。” 林隐略顿一下继续说:“春络有个弟弟,叫春冽,亲的。曾经是个小门派的弟子,怎么出生的,不清楚。但他跟扈轻似乎关系不错。” 两人同时皱了皱眉。 乔渝:“扈轻不会被人欺骗利用吧。” 虽然扈轻能手撕女妖,但人比妖可怕,人心防不胜防啊。 狄原:“不会。她很提防千机阁。如果她跟那个叫春冽的关系好,对千机阁的态度应该也不差。扈轻很冷静。” 林隐对他说:“如果千机阁真去找扈琢,你趁机探一探他们的底。” 狄原点头。 林隐才有心思转向乔渝:“扈轻来一趟,找了霜华和我,又邀请狄原上门。从头到尾,没提你一个字。” 乔渝冒冷气:“她没事找我干嘛。” 林隐笑眯眯:“会不会是生气扈暖断了腿才故意不提你?” 乔渝说:“扈轻没你这么小心眼。” 林隐一噎。 狄原哈哈大笑。 宝平坊里,扈轻催春冽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后他们就出发。 春冽眼睛睁得大大,柔软的眼睫毛根部连成一条漂亮的黑线微微发亮:“你跟朝华宗真人这么熟?都来你家做客了。” 修士都现实得很,你来我往仅限于同修为且志同道合之间,而且修为越高越离群索居,嫌热闹吵闹打扰清修。扈琢能请一位元婴真人来坊市小宅院里做客,牛。 扈轻笑笑:“我女儿人缘好。” 春冽不免期待:“我还从未见过你女儿。” 扈轻:“你才头次来,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唉,大宗门弟子不好做呀。” 春冽否定:“不是大宗门,是大家都一样。哪个不是跟了师傅基本就不回家的。宗门收了弟子都希望弟子斩断亲缘一心向道,真正成宗门一份子,不然人家花费那么大力气给他人做嫁衣吗?” 扈轻:“我知道,这里不是世俗。这里宗门才是生存基础。” 春冽回去千机阁说了声,那两人已经又好成你侬我侬,随意的摆摆手让他走。春冽翻着白眼收拾了些东西便与扈轻汇合。 扈轻也已经交待好扈琢,扈琢一听狄原真人要亲自来指导他,激动的直打摆子,腰都挺不直了。 “姐,我会给你丢脸的。”他强笑,比哭还难看。 扈轻:“没事儿,咱家不稀罕脸这玩意儿。” 扈琢:“.” 扈轻和春冽一起离开了宝平坊,驾着灵舟直直赶往梫木湾。一路无事没有停顿,很快到了那里。 梫木湾依旧风景如画,人来人往。或许是心理原因,从灵舟往下看,扈轻总觉得眼前的盛景少了一层灵气,而且来来往往的人里看得出外来的人很多。 不由回头:“梫木湾生出小龙的消息,都知道了?” 春冽点头:“根本瞒不住。青天白日那小龙的影像投射到天空,修士顺着影像找到的位置。” 扈轻想到霜华的话,如果是值得收取的灵兽,玉留涯不可能放过。 咳,说得玉宗主多雁过拔毛一般。 难道朝华宗来过人,确认了这小龙不值得? 扈轻心头一动:“你观下头那些人,有修为很高的吗?” 春冽:“咱们看不透的,全是。高阶修士能在大街上游来逛去?” 有身份的。 扈轻讪笑:“我算算咱的胜算有多少。” 春冽:“走吧,进城,听说小龙诞生之处不一般。” 两人落下,收起灵舟,进了城。 不用刻意打听消息,街上人谈论的大都是小龙兽的事情。扈轻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凡是有贪婪之意的都是外来的修士,本地人有夸夸其谈也有避而不谈的,但言语神态都透着一股防备。 防备什么?防备小龙兽被外来人收走吗? 而且她听到一些词汇。 龙女降罪。 潜心还愿。 犯之必不祥。 这是什么意思? 扈轻来过一次,一边听着众人之言,一边领着春冽顺着主街道往曾经的城主府去。 wap. /108/108802/28232851.html 第七百六十五章 龙女观(一) 曾经的城主府与城区以水相隔,静水流深隔开了外人的窥探,也阻挠了事发当晚众人的救援。 如今,那红花绿木掩映的豪宅大院已经被拆除的不留一丝痕迹。 那水中岛上,多了一座龙女观。 隔开小岛和城区的水面上,每每相隔不远便架起一座漂亮大气的连拱桥,这些桥上或雕兽或雕禽或刻花木或刻山水,无一不祥云铺垫仙雾缭绕,仿佛桥的那头不是小岛而是仙境。 岛上绿树成荫鸟鸣花香,有干静平坦的石路通向四面八方,岛中心的位置,矗立着唯一的建筑,便是龙女观。 扈轻不由好奇,修士与妖族为敌,怎的会供奉龙女。 其他外来人也会好奇,有当地人来解惑。 “当年城主府被破,城主一族的人和心腹从属皆被屠戮干净,梫木湾风水破落。很多人离开了梫木湾,但我们一辈一辈住在这里的老人都不想走。”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有六十岁外表的老者,他是修士,不知真正年纪有多大。 “我们留了下来,守着落寞的梫木湾过日子,那几年,梫木湾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一棵草都开不了花。” “后来城里来了位道人,告诉我们,是龙女滋养了这方灵土,我们应当感恩回馈。无论这份恩惠如何得来,我们没有感恩,便是逆了天伦。” “于是我们就修建了龙女观。龙女像立好后,所有人下跪,天降甘霖,梫木湾又活了过来。” 老者捏着胡须笑:“老天怜悯良善啊。” 所以,不是龙女显灵,而是此地乱了因果秩序,诚心悔过,付出行动,上天便赐予一线生机。 惩恶扬善。 来人很多,大多顺着石路散开,可能是直接去看小龙了,春冽也想去,扈轻却想去看龙女像。 春冽不解:“一个石头像而已,在修士手里是赚不到香火的。” 扈轻说:“男人女人得不一样,你先过去,等会儿我去找你。” 春冽想了想:“罢了,我随你去吧。” 扈轻由着他,直直的进了观,观里只有一个殿,殿门正对着大门口,远远的看到里头立着一位女子像。 香炉从进门处便设有,一路三座,殿中却没有,不知什么道理。 扈轻没有进香的意思,她是外来人,没有沾因便不沾果,最后停在大殿门口的侧边,看那龙女像。 当晚离得太远,肯定无人看得清龙女形容,眼前雕像用一整块洁白玉石雕成,美丽秀妍,不知参考得哪位女子。茂密青丝洒下,龙女的表情温柔而慈悲,看得扈轻莫名不适。这是云晶天的龙族,又不是庙里的菩萨。 龙女被困不知多少年头,以己身滋养人族这边的一方水土,真能如此不介怀?还是介怀的吧,不然梫木湾为何会受反噬? 然,人与妖都是天地间的生灵,在天道眼中并无不同,所以视万物为刍狗,并不以种族和恩怨而实施雷霆雨露。 … 天地不仁,最好的公平。 扈轻摸着扈花花光滑的背部,久久凝视龙女像,此像并不是龙女,而是此间人的救赎。 她转过身,从大殿门口看向外面的大门口,三口大鼎里香火林立,燃烧的香头将上方的空气烤的摇晃如水面,大门外的景象在摇曳中不真实起来。 她盯着那变幻的空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良久才回过神来,仿佛过去了很久时间,看旁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等她眨了几下眼,眼中的陌生散去,春冽才小声开口:“没事吧?” 扈轻啊了一声:“没事。觉得世间缘分挺奇妙的。” 春冽轻笑:“顿悟了?” 扈轻无语:“你觉得我顿悟了?” 她指的是周围灵气没有异动。修士顿悟是会伴随着灵气灌入修为提升的,人家顿个悟,不仅提升心境还提升修为。至于她——或许是顿悟吧,但她不能直接吸收灵气这一点,只有水心和绢布才清楚知道。 至于说扈暖知不知道,一开始是知道的,后来?再也没关心过! 扈暖:妈妈能修炼就行。 只要结果,哪管过程。 所以这个缺点,此时又成了扈轻的保护色,毕竟顿悟这种不定时触发技能,一旦吸引灵气而来的话,别人也能通过灵气量来判断此人修为。 我就是不吸灵气,我就是让你们猜不透。扈轻心里这样想着,面上遗憾:“我也觉得我该顿悟,像我这样忙的人难得有时间发呆,怎么老天不给我这个福分呢?” 明知内情的绢布:好装 而不知内情的春冽便觉得她好笑了,只是安慰道:“那你多发发呆,哪次就顿悟了。” 扈轻很当回事的点头:“唔。”又道:“我来过梫木湾,那个时候梫木湾里到处都是卖桂花蜜的铺子,我买了很多。那个时候,最有名的是冬蜜王。可惜是城主府的特产,外人买不到——” “客人不要再说。在龙女跟前可不能提那些。”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突然冒出来严厉指责。 就像在说:当着主人面说主人坏话,好没教养。 扈轻抿着嘴弹了下舌,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口无遮拦,不提不提。” 忙示意春冽一起出去。 等出去外头,扈轻回头看了眼,那女人还盯着她看呢,拉着春冽的衣袖赶紧顺着石路一拐,望不见大门了才松口气。 春冽好笑:“你还怕她?” 扈轻:“总归是我没礼貌。如今梫木湾的人将龙女当做保护神,我在龙女跟前说她旧日不幸,不是上门打人家脸?” 忽然她一顿,若有所思。 春冽问:“怎么?” 扈轻道:“我在想,这片岛,以前是城主一族在上龙女被封印在下,如今龙女被供奉在上城主一族人的尸骨——” 直接作恶和受益的是城主一族的人,他们是这桩因果的真正起因,梫木湾的人间接受益尚在还债,那些直接受益人呢?不,直接受益鬼呢? 春冽:“你是说——他们有可能被封印在下?” 扈轻说:“咱们去当初龙女被封印的地方看看。” 春冽:“那个地方,正是如今出现小龙的地方。” 他来这里之前,定然对此地发生过的事情做过了解,千机阁又是颀野天消息最灵通的机构。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52.html 第七百六十六章 所谓任务(二) 两人一路向后去,扈轻说回先前话题:“桂花蜜非常香甜好吃。这次再来,没见梫木湾再有一家卖蜂蜜的。像他们商量好似的断了这一门营生。” 也难怪,那些桂花树吸着龙女的气息产蜜,急于赎罪的梫木湾人再不肯做这“吸血”的营生吧。 还有—— 扈轻看眼周围环境,桂树仍有很多,但看着普普通通,没了龙女,再采的蜜不能称为特产吧。 春冽道:“你若喜欢蜂蜜,不如多往山林深处花卉香木茂盛的地方去,野蜂产的蜜质量更好。不过野蜂群的攻击力也更强。” 扈轻好奇:“这些年你们经历过很多惊心动魄的事吗?” “肯定呀。要找资源啊。还接任务。我姐就是以接悬赏为生,也因此和我姐夫不打不相识。” 扈轻笑道:“从千机阁接任务,你们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春冽扭头看她一眼:“你呢?也接任务?” 扈轻:“当然接。不过没接过杀人的,人长着腿,不好抓。” 春冽笑:“对,你要守着你女儿。” 一路聊些有的没的,到了曾经封印龙女之处。 当初这里是什么景象不知道,但现在,是一片绵延到水边高坡的青草地,看上去非常宽阔,草地中间,赫然一个大坑,远远的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走来走去。 当初那龙族男子生生拔出冬桂王,那么大一棵树,从离着老远的地方都能看出其雄壮,根系下带出的锁链远看像细细的项链,那树近看了还不知有多粗多高。如今树早已看不见了,但树根被拔出的巨坑还在。巨坑之大之深,仿佛站在边缘跺跺脚就能让这片草皮连着梫木湾都滑落进去。 令人望之生寒。 围观的人很多,但没人敢离得太近,也没人敢停留。那巨坑似乎有一种魔力,一动不动望上三秒,魂魄要被吸进去一般。而巨坑的壁上,长满了桂树根。那些桂树根很干净,很整齐,一圈一圈绕着坑壁生长,粗的有人大腿那么粗,细的也有小儿胳膊一般,一截牵一截,一环一扣一环,微微发白的表皮铺成浩大的工程,消失在下头的黑暗中。一圈一圈的图案,看得人眼晕。 所有人在沿着边缘走,有结伴而来的在议论,有临时凑一起的在互相打听。 扈轻脚步不停,看得清清楚楚,巨坑从上而下,从明亮变暗变黑变黑不可测,偏偏最深处也是最中央的地方,奇异的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光亮。 虽然只有硬币那么小,上头的影像偏看得清清楚楚。 能看见那是一团水,水波荡漾,灵雾飘逸,偶尔水面细碎的一闪,看得到光影摇曳。 有的修士低声,有的修士大声,扈轻也便知道这硬币大的水里,运气好能直接看到那只小龙兽。 “.” “就这么个玩意儿,我弄块留影石扔进去都能造出来。”扈轻面无表情的对春冽说。 … 春冽牙疼,把周围指了一圈:“这么多人,能看不出真假?我是拿的千机阁的消息,千真万确那小龙是真的。已经有很多悬赏发布了,买这条小龙的。” 扈轻眸子一眯:“你接了任务来的。” 春冽:“不然呢?难道我抢个龙自己养?我连自己都养不起我还养龙?” 扈轻一哼:“到手怎么分账?” 春冽久久沉默,半晌:“扈轻,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呀。” 扈轻说:“难道我来玩的?” 春冽叹口气,靠近她手遮着嘴:“我是来做任务,但不是小龙的任务。有个任务目标也会来。” 所以他对得到小龙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扈轻不高兴:“那我有什么好处?” 春冽:“分你赏金。” 扈轻才高兴起来,改为传音问他:“什么人?厉害吗?” 春冽:“一个灵兽猎人,专门抓灵兽妖兽贩卖的。修为是金丹,但他御兽很有一套。” 灵兽猎人?是有这个职业。其实就是寻宝人,只是有的人寻的是灵植,有的人寻的是灵矿,还有人寻灵兽,或者其他五花八门的东西。但凡市场有需要,就会催生一系列相干的职业。 扈轻:“独身?” 春冽:“独身。” 扈轻:“发现没?” 春冽:“还没。” 扈轻便绕着坑走,春冽落后她半步:“下不去。根据情报显示,不管什么修为能下的距离不超三十米。而且下头有古怪,会吸纳魂魄。用遁地符也不行,根本没可能从侧面或底部进入。” 接着道:“当初这里便是封印,那么多年人来人往不乏大能停留都没被发现,可见这封印多高明。我猜可能那封印自成空间。” 扈轻:“这么好的东西,那些人是怎么搞到的。” 春冽:“从遗迹秘境里找,要不然就是传承下来的。” 扈轻心道怪不得修士都喜欢寻宝,不该叫修真界,应该叫寻宝界。 “下不得下,进不得进,大家守着也没用吧。” 春冽:“我当然不会诓你,根据千机阁的推算,近期这处地方会有漏洞出现,漏洞一现,大家各凭本事。” “推算?”扈轻愕然:“是阵法师吗?还是——推衍天师?” 春冽笑起来,眼里的柔光闪啊闪:“你觉得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千机阁普通的分阁主带着的拖油瓶。千机阁的机密便是我姐夫也未必能知晓。” 扈轻:“他知道了也未必告诉你。” 春冽拉着嘴角嗯了声:“我也不想知道。等我姐稳定了,我就离开。我还是喜欢过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扈轻不怎么走心的祝福。 修士间亲缘浅淡,便是从小一起长大起来的亲兄弟姐妹,分开的时间一长,或者修为拉开后,也会变得冷淡如路人。 这样说来的话,自己和水心这对伪兄妹,倒比亲生的更亲。 人与人的缘法嘛,扈轻耸了下肩。 她的小动作落入春冽眼中却是另一层含义:“你觉得我做不到?” 扈轻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不是呀,我觉得你舍不得你姐。说来,你姐的问题好解决吗?千机阁那么厉害,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想到这事春冽就头疼:“只能散功重修,我姐不太乐意。” 扈轻心道,废话,要她她也不乐意,谁愿意大功告成再重头再来呀。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53.html 第七百六十七章 刻意与怀疑(三) 春冽只说了一句,笑容里有些闷闷,扈轻暗恼自己问太多。 “咱再看看?还是——” 春冽转身:“走吧。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梫木湾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房价水涨船高,高到资产以上品灵石计算的扈轻都舍不得。 “我们是修士,住在房间里不利于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咱们去外头,跟天地万物亲密交流去。” 露营吗? 春冽忙拉住她:“我出,我出。” 扈轻:“你出也是灵石啊。” 春冽:“我邀请你来的,我必须招待好你。” 扈轻:“那也要货比三家。不确定住多久呢,找个安静的地方。” 扈轻说的安静,一下到了偏僻。 春冽很无奈:“不用为我省钱。” 扈轻:“人会越来越多的,那些好的客栈一定人满为患。人多了摩擦就多,容易滋生不必要的麻烦。反正你我修炼不需要那些微多一点点的灵气,你还要找人,低调为好。” 多么有道理,春冽只能听她的。 扈轻:“多订几天的,免得他们临时涨价。” 掌柜和乐的看着她:“客人这样精明,我们不好赚呀。” 扈轻对他笑:“想赚灵石还愁找不到名头吗。”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笑。 贼兮兮。 春冽默,你也是被宰的牛羊你乐呵什么? 两人就这样住了下来,春冽问她要不要去逛一下,扈轻说她要休息,便进了房间关上门,顺手打了个结界。修士打结界跟插门一样习惯。 问扈花花:“感觉到什么?” 扈花花:“咱不要那只龙。” 扈轻啧一声,果然朝华宗作为离着最近的大宗门不来人是有缘由的。 扈花花解释:“不是龙,是一只鳅鱼,沾染了龙女气息有了龙兽的样子,徒有其型。”其实没用。 鳅鱼啊,扈轻不觉吞咽一口,泥鳅可是很好吃的。 “妈妈,这次我自己去。” 扈轻吓一跳:“你自己啊?” “我带火灵蛮和水灵蛮去。那条鳅鱼没实力,我能敛息不让人发现。妈妈太大了,我带不了。”扈花花有些内疚。 扈轻:“我不是非要去,只要你自己可以妈妈正好制造不在场证明。你什么时候去?” 扈花花:“明天吧。” 扈轻:“不用等那里出现松动的时候?” “不用。我有办法。” 这事便说定了。 扈轻打坐握了灵石运行三功法,等到夜晚,她睁开眼睛起身,喝了盏水,嘱咐扈花花留下,她推门出去,屋内结界没有撤。 经过隔壁春冽房间门口没有停顿,径直出了客栈向城区里去。 人信步走着,无影无形的神识水汽一样随着她弥漫了一路,轻轻落在地上,无人觉察。 绢布:“又有什么新花招?” 扈轻心底叹气:“春冽邀请我太刻意了。” … 撇去无所谓的情感,事情的本质就是:春冽和她一重逢,就带着她离开了宝平坊这个大本营。 两人的交情真没到那份上。 便是水心和自己如今的感情,他喊自己出去也会做好几天的准备。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立即走,春冽却顺水推舟了,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一出太匆匆,有些刻意。 绢布:“你还来。” 扈轻:“花宝要来。” 只是为了她儿子。 然后她老怀欣慰:“我儿子自己就能搞定,多厉害。” 绢布翻了个白眼。 外人来看,便是扈轻一个女修独身一人走着,好奇的东看西看。 这个时间,街道上几乎没了人,有些店铺只留着几星昏暗的光半开着门以示营业,零星的铺子里头亮一些。比上次来,梫木湾安静低调很多,却也沉淀了浮躁。 扈轻信步走着,看到有路边摊还冒着热气的便过去坐下吃一碗,不管是面还是馄饨或者粥小饼,只要看到,一家都不会放过。 每家都少少吃一份,如此吃了十几家,扈轻来到当初晚上吃宵夜遇到龙族男子的小店。 那店自然改换了门面,新店铺也是做吃,好巧,也是鱼主打。 嘶,该不是妖族的人吧。 扈轻心里发凉,脚步不变的走进去:“老板,有什么特色小吃吗?” 老板是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和一个妙龄少女,看三人长相,一眼便知这是一家三口。 见来人是个年轻女修,那少女迎上两步,清脆悦耳的声音报出一串菜名,都是精致的小菜。 扈轻点头:“两荤两素,你们看着做吧。” 夫妻两人便进了厨房忙活起来,那个少女找了张和扈轻斜相对的凳子坐下看着她。 扈轻略慌:上次那个男扮女装的龙族狠人就是这样看着她的。 “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呀。”少女天真的问。 扈轻笑笑,这个神态模样,是家里娇养大的。这一家三口身上灵力并不浓郁,三人修为都在炼气,是修真界里最普通的人。 假如她没看错而他们也不是刻意为之的话。 “朝华宗宝平坊,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少女神色间向往:“是很大的坊市吧,我这辈子从未去过远处呢。” 扈轻忍不住笑:“你才几岁,你的人生还很长。而且,未必去远方才能过得有意义,有时候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少女睁大眼睛,极快的吐了下舌尖:“姐姐,你说的话和我婆婆一模一样。” 扈轻:. 妇人端着盘子出来:“又和客人胡说。”嗔怪女儿。 少女立即站起将托盘上的菜端下轻手轻脚摆放扈轻面前,对着她不好意思笑下。 扈轻笑笑:“令嫒很可爱。” 妇人看女儿一眼,按不下的欢喜和骄傲,嘴里做嫌弃:“整日里没个稳重劲儿,看你怎么嫁人。” 少女嘟嘴撒娇:“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和爹娘和婆婆在一起。” 妇人哼哼笑着,毫无威严的瞪她眼,又进了厨房。 少女又坐回位置,扭头看眼厨房,压低声音问她:“你是朝华宗的弟子吗?你们还招人吗?” 扈轻一愣:“你想去朝华宗?” 少女低下头,玩弄着衣带:“我想去。我爹娘说我这样的去了也不会被收下。让我死心。” 扈轻问:“你是什么灵根?” 少女:“三灵根。” “根植呢?” 少女抬头看她:“不知道。没测过。” 扈轻想了想:“我可以给你测。如果你爹娘同意的话。”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54.html 第七百六十八章 管闲事(一) 少女惊讶的呀了一声,欣喜的跑进厨房。 扈轻心说一句年轻真好,柔软的像猫,轻盈的像蝶。等等,这该不是猫妖蝴蝶妖吧? 绢布:.想真多,一个区区龙族就把你吓成这样,草木皆兵。 少女将夫妻俩拉出来,两人手里还端着两个菜,放在桌子上,看着扈轻的眼神又是防备又是期盼还有纠结。 扈轻解释:“我是散修。只是帮她测测灵根值,好让你们做决定时有个依据。” 这话在少女听来是为自己争取。 但做父母的和扈轻一对眼神,领悟的是另一层意思:有些事注定无法做到的话不如早死心,死了心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那妇人递给扈轻一个眼神:当娘的? 扈轻微不可见的点头。 妇人就松了一口气。 有些心情只有当了父母才能领悟,什么拼啊闯的,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折腾半辈子才发现还是原来好。自家的孩子什么料自己心里能不清楚?只有自家才拿着当块宝,在别人眼里连根草都不如。当爹娘的对自家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好,外人怎样对待都是委屈了他们的宝。可真放出去,到了他们使不上劲的地方,真出什么事,他们除了骂天骂地还能干啥? 测吧,测出个好结果来他们不能挡孩子的道,可要是结果不好,趁机死心,踏踏实实过日子。 扈轻拿出测灵盘,顺口解释:“颜色看灵根,数值看根植。一百分是满分,也就是天灵根。” 三人皆有些紧张,时下测灵根只是测灵根的种类,他们两口子是四灵根,女儿是三灵根,已经比他们都好。至于说根植什么的还有那不敢想的天灵根,根本不用专门去测,只看当初他们测灵根时的光芒强弱心里就有了大概的数。 夫妻俩既有些排斥又有些渴望:女儿是比自己两口子强的,或许,根植也不错呢? 扈轻看着他们,想了下:“要不,你们俩先测下?” 对自己的灵根总是清楚的,测出结果来才不会怀疑。 两口子对视一眼,当娘的遇到女儿的事总是更果决:“我来。” 在扈轻的示意下将右手放了上去。 测灵盘上亮起四团光,光芒并不强,对应的数值最高的才五十二,最低的那个是十。 妇人心里说准的,同时有些失望,随即又失笑,一把年纪了还盼着奇迹发生不成? 测灵盘上灵根种类和根植数都标得清清楚楚,一家三口看得清楚。扈轻没去看,这也算个人隐私了。 妇人推了把男人,男人扯了个憨憨的笑,也放了右手上去,也是四团光,根植高高低低和妇人差不多。 然后两口子看少女。 少女深呼吸,灵巧细嫩的小手贴上去,瞪大了眼睛。 “对的,土水木三灵根。土灵根四十八,水灵根六十,木灵根五十一。这这这,这个数是好还是坏?”妇人求助的看扈轻。 扈轻一时被问住,她也不知道哇。 她干脆道:“等下,我问个朋友。” 这次她找的乔渝:“伱们宗门收徒的根植标准是什么?” 大半夜的乔渝收到传讯很震惊,再听到这种问题相当无语,这种问题,坊市招收点门口常年张贴的。 好吧,大概她不会去那里,告诉她:“自然是越高越好。” 扈轻:“最低标准呢?” 乔渝:“最低标准属杂役,四灵根五灵根皆可。” 扈轻用的传讯玉,毕竟十二镜那么那么贵,少拿出一次感觉就能多用一次呢。声音外放,屋里人都听得见。 一家人三口竖起耳朵,隐隐激动。 乔渝:“杂役算不得正式弟子,会调去各处做杂务,相当于打工,挣些灵米灵面吃。”混口饭吃。 三人对视,那是万万不行的,还不如在自家开饭馆过得滋润。 “正式弟子的话,外门弟子至少三灵根,内门最少双灵根。” 扈轻问道:“根植呢?” 乔渝说道:“根植平均不得少于六十,或者其中一种灵根高于七十,才能做正式弟子。” 少女脑袋里嗡了一声,身躯晃了晃。 乔渝还在说:“如果是单灵根,不少于六十的话,在外门可列为重点弟子。如果是多灵根——”他顿了顿:“双灵根且根植皆高,或者一个高一个低到可忽视的话也不错。但如果根植皆不高,修炼起来事倍功半不说,灵力驳杂很容易逆行功法。灵根越多,越不容易进阶。” 扈轻迅速瞄眼一家人,道:“多谢了。” 挂断。 乔渝那边握着传讯玉摇了摇头,大半夜做什么呢,还给人解惑。也不知她身边是什么人。 “我是散修,不是很清楚这些。方才我问的是朝华宗的弟子标准,其他门派的我便不知了。”扈轻委婉的说。 朝华宗作为十大宗门之一,肯定要求高一些。或许其他小门派收录条件宽松。 一家三口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少女是期望落空有些承受不住打击的苍白,她爹娘失望之余更多是平静,尘埃落定了,以后不闹腾了吧。 扈轻收起测灵盘,坐回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也不知自己这一时多事是好是坏。只是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样子,想到扈暖,算是满足她一个小愿望。 少女:这叫满足? 扈轻:当然。帮你认识你自己,还帮你省了一笔测根植的灵石呢。 我真是太善良了。 老天,求奖励。 两口子把孩子拉进厨房,客人吃饭呢,你别影响人胃口,咱家就指着小饭馆养活呢。 扈轻认真吃完四个菜,没有剩下一片菜叶。菜很好吃,鱼也很好吃,仅仅只是好吃,离当初吃到的那一顿,差远了。 扈轻忍不住想,原来妖族还有如此好的厨艺水平,正好她要学厨道,要不要去云晶天切磋一下呢? 绢布:哟,吃还能激起你冒险的勇气了。 结账,老板非不要,说是他们家得了便宜。 扈轻没客气,你说不要的哟,我可没逼你。 感觉吃了顿白食。 出来小饭馆,她又往前走了走,又吃过两家,然后往回走。等路过小饭馆的时候发现已经关了门,大约夫妻俩去安慰女儿了。 原路返回,将散了一路的神识尽数收回,回到客栈房间,关好门,再多设一层结界。 扈花花立即告状:“妈妈,春冽跟在你后头出去的。”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55.html 第七百六十九章 啥都知道(二) 小鼻子嗅啊嗅:“妈妈,你吃了很多好吃的。”我的呢我的呢? 扈轻好笑,抱着他捏他鼻子:“春冽跟着我,我就没打包。” 她的神识发现了,春冽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头呢,那么准确无误的走过她走的路,一条茬子都没出。 然后在她回来之前他先回的来。 扈轻觉得神识非常好用。 “他应该没发现吧。”与绢布确认。 绢布自傲:“他要是发现,我把我自己撕开。” 春神诀啊,仙界都是好东西,能让一个小小金丹发现? 怂恿她:“把神识留在他身上,看看他究竟有何居心。” 扈轻摸着扈花花的小辫子,喃喃:“还以为能有段纯洁无瑕的友谊呢,轻若鸿毛也好呀。可惜了。不过,我的确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或许,他没有坏心。” 绢布嗤了声:“好心还能办坏事。” 绢布说话只有扈轻能听到,扈花花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说:“把他心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扈轻:“.” 训他:“心挖出来人就死了。扈花花,妈妈教你这么暴力了吗?” 扈花花诚实的说:“没有。只是妈妈很暴力。” 扈轻:“.” 扈花花又说:“姐姐说的,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谁欺负我,告诉她,她去杀了他。” 呃——扈轻呼吸都停了。俩小崽子私下里都在说啥? “你姐胡说,暴力才不能解决问题,要用——”扈轻一时想不到该说哪个词,这又不是法治社会。 “能。我姐说了,把人打死,什么事都没了。” “.” 扈小暖,伱知道的太多了! 不用问,是自己末世经历被她看去,小小人儿就学会了这个简单粗暴的道理。 那不是非常时期非常行事吗?你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就没有一点儿改变? 扈暖:要学妈妈很酷的样子。 扈轻看着坚信暴力能解决一切的狗儿子,深深发愁,孩子的教育,她是费了大心力的,怎么长成这样了呢? 要绢布说,分明她自己就是这个德性,两个孩子只是有样学样。 传讯玉有反应,她拿出来一看,挑眉,是乔渝。 乔渝问她:“你是不是去了梫木湾?” 扈轻:“霜华跟你说的?” 乔渝没回答,他说:“梫木湾出世的那只龙兽是假的。” 扈轻:果然朝华宗的人来查过,还查清了。 乔渝道:“那只龙兽,和那个封印,极有可能是陷阱。你——离开吧。” 扈轻一惊,抱着扈花花的另一只手一紧,扈花花作势吐舌头翻眼睛。 扈轻无语瞪他一眼,作怪的小东西。 “这话怎么说?” 乔渝:“梫木湾出了龙兽的事,当日弟子报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宗主殿,我想着扈暖还没有灵宠便一直关注着。后来宗里派人去看过,确定那龙兽只是个变异出龙形的普通妖兽。而那里的封印,有细微痕迹表明是有人做了手脚。宗里已暗地派人关注,只等看幕后之人的身份和目的。你过去那里——得不到什么的。” 扈轻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天去你们山门,我该找你说的。霜华那个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乔渝不意外:“哦,她说过她不喜欢龙,觉得不配冷偌的高华。她更喜欢凤凰鸾鸟那种。大概女修都喜欢漂亮的羽毛吧。” 说到这里不免吐糟:“扈暖还是什么喜欢的都没有,这么多年唯一惦记的只有宗主的长寿龟。” 扈轻:“.” 所以,这是老师跑到家长这里来告状了?必须的给老师表态呀。 “你放心,扈暖灵宠这事我来办,我这就排个时间去云晶天给她找。” 对面乔渝懵了,倒也不必如此积极,万事有我这个亲师傅呢。 “那你——回来?” 扈轻冷静下来:“暂时不能回去。有些个人私事也要解决。” 春冽的目的,她还不知道。 乔渝道:“和千机阁有关的那个春冽与你同行?” 扈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乔渝:“去问问就知道了。千机阁来得突然,朝华宗当然要留意。你跟春冽——” 扈轻翻了个白眼:“我救过他。在他和春络相认之前。” 不用说,乔渝肯定也知道春络是谁。 果然。 “邪修心性不定,春冽未必不受其影响。如果你那里有变,立即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就地去捉拿春络。” 扈轻眼角一抽:“至于吗。” 乔渝淡淡:“她屠春家满门,朝华宗作为宝平坊的保护伞,现成的理由。” 扈轻无话可说,春络他们还辛辛苦苦瞒着呢,敢情人家朝华宗啥都知道了。唉,大宗门,不可小觑呀。 “行,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 对面乔渝扭捏了下,还是主动提到:“扈暖训练的时候受了些伤,我——” “没事没事,不就是断了腿嘛,她就是没断老娘也要给她打断。” “.”大可不必。 扈轻开始告状:“她竟然教她弟弟,用暴力、用杀人来解决一切!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训她,狠狠训她,不止做训练,思想教育也要加强。” 乔渝:“.你不知道?” 扈轻心中一个咯噔,我又不知道什么了? “十大门派弟子大比,扈暖和他们说,她不想比赛是因为比赛不能杀人。” 扈轻:“.” 老母亲的世界整个都不好了。 乔渝说:“我想了想,顺着她的思路想,的确是对的。” 扈轻麻木了。 这个师傅毁了。被扈暖带偏了。完了。 她语重心长:“咱们大人要用我们完善的世界观去影响孩子片面的世界观。” 乔渝马马虎虎听懂了,然后他说:“我觉得还是要从孩子角度出发,她看世界很有自己的方法。” 扈轻:“.” 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从来不知道扈暖还能给她师傅洗脑。 此时此地,都不适合继续讨论教育大事。 “这事回去后咱们面谈。那个,乔渝真人,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做。” 挂断。 乔渝很满意,嗯,我真是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弟子的好师傅。扈轻也这样觉得吧。 扈轻一点儿没这样觉着,突然想到以修士的年岁记,乔渝还很年轻,才是个长大的孩子吧? 摇摇头,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 “花宝,你都听见了,还要去吗?”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56.html 第七百七十章 怀疑(三) 扈花花坚定:“去。” 扈轻看着他的眼神,没阻止:“好。明天你就去。” 扈花花:“现在我就去,趁着天黑。妈妈,你小心那个春冽。” 扈轻点头。 说走就走,火灵蛮水灵蛮钻进扈花花丰盛皮毛里,扈花花隐匿气息又隐藏了身形。 “妈妈,你能看见我吗?” 扈轻惊奇的盯着声音发出之地,神识扫了一遍又一遍:“看不见。哎伱别动啊,你一动我的神识就发现你了。” 不过,只是觉得些微异常,并没有直接暴露。 扈花花体型小,再谨慎一些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妈妈,没问题的,我走了。” 一句话后,再无动静,屋里空荡荡。 “走了?真走了?” 神识立即放出,向外散开追去,只来得及捕捉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嗖一下刮过。 扈轻懵:他怎么出去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呢。 绢布懒懒:“化风,笏兽的基本能力,身具古兽血统的妖兽大多都能激发这个技能。” 扈轻哇的一声:“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古兽血统。” 绢布:.你有二傻子血统。 扈轻没有等来绢布理她,自觉无趣,躺在床上握了灵石运转灵力冲击新经脉,这次冲击的地方在腰椎那块,神经复杂兵家要地,讲究一个快准狠,不能差一分也不能超一分。扈轻凝聚了神识和灵力一起冲击,冲一下就是一下无言的痛楚,尽管痛楚短暂,但那一瞬间,疼得她全身瘫痪泪流满面。 冲一下瘫痪一下,冲一下瘫痪一下。从外头看便是扈轻睡梦中流着眼泪表情痛苦,时不时跟被电的鱼似的肚子一挺绷起来落下,肚子一挺绷起来落下。 绢布极其严肃的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扈轻修炼的样子,和任何美好的词汇都不沾边? 到天光大亮,扈轻哭干了泪腺,也才只打通了指甲盖大的一点地方。这才是只是入门,等到功法升级,还有更多需要打通的地方,或者是新经脉,也或者是改造旧的,更或者,直接创造。 她与绢布说出自己的猜测。 绢布嘲笑她还创造呢,你又不是造物主。 脸真大。 扈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将昨晚随着扈花花离开放出去的神识无声无息的收回来。并未发现不对,也没有被人发现。 她出来房门,隔壁春冽听到动静随之出来。 笑容依旧温柔如东风:“休息好了?带你去吃饭。” 扈轻摇摇头:“不了。昨晚我出去吃宵夜了,吃了很多,现在还不饿。” 春冽面色并无异常,只是笑道:“怎的不叫我。” 扈轻笑:“我就没见过哪个贪口腹之欲的修士。大概我在凡界的时候饿狠了,饿到了心里去,如今戒不了了,也不想戒。咱们今天干嘛?你要去找哪个目标吗?” 春冽点头:“对。你若是不想去,我自己去也行。” 扈轻便道:“行,反正梫木湾也不大,咱们随时联系。” 春冽道好,两人便出来客栈,一起走了段路,自然分开。 扈轻没往回看,白天人太多,她没有放出神识,不知道春冽有没有偷偷跟着她。 她随意在街上走了走,然后径直去了岛上围观天坑。 好大儿要去偷咳咳找东西呢,她得做一个清白的围观者,万一需要内应外援,她得出手。 走到桥前,扈轻抬起脚步又落下,望着相隔不远的另一座桥目光闪了闪,干脆利落的转身,直接沿着河边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数,一边在心里画图。 等一圈走完,她又回到起始的那座桥,七十二座。 整片水域上共卧了七十二座石拱桥。 心中地图成形,略长的岛,水面有宽有窄,其中一处特别宽阔,且那里的岛是向里缺了一块的,那一块以前应该是城主府的内湖,如今没了城墙栅栏阻隔,便与外头连成一片。水为阴,环阴抱阳,阳土中间是龙女观,龙女观后头是封印巨坑。打个比喻的话,水和岛加起来像一只眼睛,水是眼白,岛是眼黑,而龙女观和封印巨坑.重瞳吗?再加上一圈眼睫毛。 扈轻激灵灵打了个抖。 “我都能发现,不信其他人发现不了。” 绢布冷嘲:“对我多没信心呢。你那寥寥无几的阵法知识只是在我给你的阵法大全上瞟了几眼,你知道这几眼是多少下界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 “.布呀,这辈子,不,只要不出下界,你就不要现身人前了,我真怕大家群殴你顺手把我打死。”扈轻捏着左手腕,暗暗磨牙。 无时无刻不在卷我以及对下界看不上,那你不还是流落到此?收起你那不值钱的傲骨吧。 “我觉得是阵?什么阵?” 绢布吼叫:“知识全给你了,你倒是看啊看啊看啊!” 好家伙,不是定力足扈轻能一脚滑到水里去。尽管两人是意识交流,但扈轻就觉得左边耳朵里嗡嗡轰轰,连带着心脏跳动都不规律了。耳膜底子疼。 假装赏景,走到树木稀朗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拿出把椅子坐下,靠着背。 绢布犹自:“我又不是人,也不是你的老师,你自己学啊学啊学啊——” 扈轻颓废,心里嘀咕:“人家遇机缘,戒子里头藏着大能残魂,一对一贴身指导。轮到我,一切全凭自学。当初你连认字都不教我。” 绢布火大:“连认字都要我教?我只是个器灵,看大门的而已。” 扈轻:“人家的器再破再损都有个活物空间,灵泉水洗精伐髓,一天一泡自动涨修为。” 绢布无语了,还一天一泡自动涨修为,你也不怕泡死、撑死。 说她:“别发酸了,赶紧查资料,现成的学习好机会。” 扈轻当然知道,拿了一个纸袋出来,里头装的是原味熟瓜子,望着水面嗑起瓜子。表面看是游人无聊小憩,实际上她脑子里滑屏嚓嚓嚓。 阵法大全拉出来,每一个阵法都有图像和文字,扈轻直接看图,嗖嗖嗖一页页飞过,只看图像。 把绢布气得不行,就这学习态度?小黎界毁灭你也学不出个一二三来。 可扈轻习惯了临时抱佛脚,这可都是从小时候上学培养起来的应急好手段,哗啦哗啦的翻,最后,定格住一帧画面。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57.html 第七百七十一章 好果子给你吃(一) 灭灵魔瞳阵。 扈轻惊讶一下下:“这是个魔阵?魔阵怎么会出现在颀野天?魔族不是不擅长阵法?” “不擅长不代表不会。而且,谁告诉你所有的魔族妖族都不擅长?” 扈轻诧异,旋即想明白:“你是说,只是下界如此?仙界便没了这个壁障?” 绢布承认:“但凡飞升,人、妖、魔,皆会脱胎换骨,自然会生出些好处。你看仔细,这魔阵是在下界用的。说明下界中也有用阵的魔,只是你没遇到而已。这个阵法其实算不得高明,但高明在设立在灵气浓郁的地方,一旦开启,魔与灵相撞——” 魔气可不是雾霾,一旦吸入体内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而且修为低的人根本无法抵御,到时候这一城的人—— “不行,我通知朝华宗,让他们派人来阻止。” 绢布淡淡:“哦,谁信你。” 扈轻一僵:“总不能看着这么多人白白送死。” 绢布:“关你什么事。” 扈轻不悦:“怎么不关我的事。每个人都是群体的一份子,享受了群体的便利,当然要为群体反馈些什么。人活一世总要做几件有意义的事。” 以前她尚没有这样的觉悟,觉得这世上没有值得她付出的对象,直到有了扈暖。而后末世三年的挣扎求生里,痛恨过人性的黑暗,更痛惜文明的崩塌,如果能重现太平,又何惜以身祭器。相信不止自己一个祈祷过时光倒流,也不止自己一个幻想过突具神力拯救乱世。 一城覆灭,扈轻做不到眼睁睁看着。 感受到她心底的坚定,绢布道:“你听见乔渝说了,朝华宗已经有人来这里关注。” 扈轻:“不行,我要破阵。他们不一定知道这阵是魔阵。” 说完,不管绢布,仔细研究起那灭灵魔瞳阵来。 地底,扈花花趴在某处无法前行的地点,好奇的看着火灵蛮和水灵蛮扯着另一只灵蛮打。 没错,另一只灵蛮。 来之前扈花花怂恿扈轻许愿遇到灵蛮的愿望实现了,不是扈轻遇见,是扈花花撞了个正着。 倒也不奇怪,因为这只灵蛮在这里居住了几百年,或者说,这只灵蛮正是在这里出生的。 再准确的说,封印龙女之地,原本就是风水宝地,地底土灵力浓郁,又有龙女长年累月的滋养,贴着封印的地方,诞生了一只土灵蛮。 这些信息,是土灵蛮被火灵蛮和水灵蛮联手逼供出来的。 而且,他们还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因为土灵蛮出生在这,长在封印上,所以——它进出无障碍! 但! 小玩意儿不带他们进去! 火灵蛮水灵蛮怒了,天下灵蛮是一家,你竟然敢不少数服从多数! 打! 不听话的弟弟打服为止! 一个扯须子,一个扯翅膀。 悲催的土灵蛮只觉得命苦。他也开心遇到同类,也很乐意款待,但是!才认识你们就要端掉我的饭碗是不是太过分?别否认,我眼睛小,但我看得清你们的居心。 他可太知道了,最近上头来了很多人,都想进到他的饭碗里去,就是这地底,也下来很多趟人族修士了,幸好他躲得严密,不然早被抓走了。 这次他也躲了,但灵蛮之间有感应,然后他就被发现了。 遇到两个土匪,还带着一个巨兽。 扈花花脑袋搁在垫在一起的两只前爪上,土灵蛮,能钻进封印的土灵蛮,一来就遇上了,果然带着妈妈运气就是好。小东西长得都差不多,这个头上有一道棕金色的暗纹,很细很清晰。 扈花花不由回想当初那个作死的女修,她叫什么来着,忘了,她的土灵蛮好像没有长这道 纹?也没这个精神,被打这么久了,一点儿不见颓废。 但疼啊。 最后土灵蛮被打哭了,须子抖抖:你们欺负人。 扈花花开口了:“不抢你东西,我们只是进去找东西。” 土灵蛮哭唧唧:还说不是抢我东西。 水灵蛮大腿踩在土灵蛮翅膀上:“这里哪有你的东西,再不听话,我吃了你。” 妖兽吃妖兽,天经地义,他们可没有同类不相食的破规矩。 土灵蛮一抖。 水灵蛮做了恶人,火灵蛮便出来做好人:“你乖乖听话,带我们进去,事办好了,我们考虑考虑带你一起走。” 土灵蛮惊呆:“你们不但要抢我饭碗,还要抢我这个人?” 扈花花咦了声:“不愧是龙气养出来的,你竟觉得自己是个人,灵智不低呀。” 水灵蛮:“老大,跟他废话什么,咱们自己又不是没办法,让我吃了他吧。” 平日里水灵蛮又呆又胆小,头次装恶人越装越上瘾,恶狠狠瞪着土灵蛮,等这个来了,自己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威胁完,他把嘴凑到土灵蛮的小脑袋上,两片大切片急速切动,吓得土灵蛮腿软。 “我去我去我去,别吃我。” 虽然灵智不低,但没出过门子,骤然一被吓吓破了胆。 呜呜,外头来的人好可怕,还是地底最安全。不,地底也不安全了,自己老窝被发现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土灵蛮生于封印,封印犹如他的家,在自己家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哪怕是拆家。如果时日再长一些,土灵蛮成长起来,再调皮一些,说不定不用龙族来救,他就能把封印拆了放出龙女。 但龙女在封印里情况不明,即便封印失去效用,泄露了气息出去,在这修士掌握的颀野天,说不定又要经历第二次劫难。 总之,土灵蛮在封印内外来去自如,丝毫不被排斥,所以,挖出一条被封印接纳的通道也不足为奇。 扈花花本来的计划是,以自己的灵力再加上一点精血,助力火灵蛮和水灵蛮发挥出五行灵蛮整体的效果,把自己带进去。哪知遇到个与封印一体的土灵蛮。这下有了便捷的法子他干嘛还损耗自身? 鼓励土灵蛮:“你跟着我走,我有好果子都给你吃。” 土灵蛮在前头带路,扈花花把自己化成一缕风被火灵蛮和水灵蛮一前一后保护着往封印里头钻。 土灵蛮回头:“我哪也不去,这是我家。”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58.html 第七百七十二章 找到了(二) 扈花花提醒他:“你家保不住的。这处原本是封印龙女的,龙女十年前就走了。现在上面的人都是冲着里头的化龙鳅鱼来的,为了得到鳅鱼,肯定要破坏封印。这里保不住啦。” 土灵蛮好委屈,他在自己家好好的,凭什么坏人来破坏他的家? 火灵蛮道:“知足吧。你竟能生在龙女身旁。多大的好运气。看我老大,感受到了吧,不比龙女差。你自己选,你守着这个存在不了几天的空壳子,还是跟着我前程远大的老大?” 土灵蛮自然感受得到扈花花的气息,很害怕,又觉得舒服,如果自己的土窝保不住了,他肯定要找个新家的。 他扭头看了看火灵蛮和水灵蛮,至少有同类不孤独。 “到了。”曲曲折折钻了半天,土灵蛮成功将他们带进封印内部。 他嘘声:“你们藏好,不要露出来。有人来过,放下个我很不喜欢的东西。” 扈花花三只震惊望着这里,地下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要亮。整个空间上下都布满了乳白色的石钟乳散发着温润的光。头上的石钟**尖垂下,有水滴缓慢的凝成足够大啪的落下来。地面上的石钟乳也尖尖的向上生长,闪着湿漉漉的水光。 石钟乳很漂亮,但如此众多的石钟乳上下咬合,仿佛是一只恐惧巨兽的嘴内。 住在这里,不会觉得美,只会觉得恐怖吧。 土灵蛮在石钟乳之间蹦跳,向着某个方向。 “龙女被关在一个很大的台子上,很多锁链穿过她的身体。龙女走后,那个台子就碎了,碎成了渣渣。这里空旷了很久。前些天,我也记不清多少天了。突然来了一个人,黑气沉沉的,吓得我一动不敢动。他把那些断了的长链子弄到一起,本来是白色的链子被他染成黑的了,弄成一个大黑球。很危险,我不敢靠近。” 土灵蛮停下来:“就在那。” 扈花花望去,只见一片石钟乳交错间,有一块小平地。看得到断裂掀翻的石块上雕刻着奇异的花纹,花纹陈旧,乱石间一个黑色的大球压在里头,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土灵蛮:“千万不要动,很可怕的。” 扈花花点头,他来不是找这个。问土灵蛮:“鳅鱼呢?” 土灵蛮:“就在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水。那条鳅鱼傻乎乎的,整日睡睡睡。哦,龙女走后封印破了,我没走,鳅鱼也没走。后来封印自己又长住了,那个大洞不能进人了,但透光。” 他邀请火灵蛮和水灵蛮:“这个封印的结界可好吃了,我请你们吃。” 五行灵蛮能破结界,也能以结界为食。 火灵蛮和水灵蛮口水都要流下来,能自己长好的结界呀,简直就是吃一口长一口的灵芝人参呀,立即接受了邀请。 扈花花便让他们三个去聚餐,他自己来找他要的东西。 火灵蛮:“老大,有事叫我。” 土灵蛮:“放心吧,这里一有什么异动,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三小只哥俩儿好的去了,扈花花环视一圈,看眼石钟乳林后的大黑球,隐匿着身形卷起一阵小风吹向鳅鱼所在的方向。 乳白色的石林里,聚起一滩浅水,所谓浅滩困龙。城主一族要长久享受龙女的便利,就不能让她死,龙不能脱水,但也不能多,不然便是水助龙腾。 对龙来说是浅滩,养一尾鳅鱼却是它的自在小天地。 这尾化龙的鳅鱼外表比金色浅一些,头尾才一丈长,只看外表,龙头龙须龙鳞龙尾,甚至有四个小爪和头上两个小小的包。这副样子很能糊弄人,放在颀野天这边是难得的灵宠。但在扈花花这种血统高贵的妖眼中,一眼看破它的徒有其表。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龙女思念亲人才把这小鳅鱼化成 龙族形象,聊以安慰。 鳅鱼是低阶妖兽,被龙女的龙息蕴养提升了些血脉之力但这辈子最多也就中阶了,且还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要不然明明有人进来过,却没带走它,分明是看不上。 一条浅金小龙在波光闪闪中很漂亮,扈花花只是看了眼就漠然的转过脑袋,仔细的找寻起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是龙女遗留。 扈花花眼睛中妖力运转,很轻易在周围看出有巨大龙体擦行过的细微痕迹,皆是龙女所留,但痕迹的范围边缘清晰,显见龙女自由受限,活动范围仅能从被困石台到这里饮水,甚至浅滩的另一边她都过不去。 扈花花只觉齿冷,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万万不能被任何人封印落得同样惨的境地。 如果被封印——扈花花忍不住想——那就带上妈妈吧,妈妈可以做好吃的饭菜还能说话聊天。 扈轻:我真谢谢你! 扈花花从浅滩这里寻找着龙女的痕迹一点一点找去,眼看到了石台处,也就是绘下阵文的地方,大阵中心。望着那黑色锁链球,踟蹰不定。 他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感觉很不好。如果他要找的东西在那里——会不会引起不好的后果?比如封印破裂空间崩塌他被埋在这? 应该不会吧?还是会? 他犹豫,绕着圈去找别的痕迹,将所有龙女留过的痕迹都找遍,一无所获,只剩石台那里。 不用想了,真有东西的话肯定在那了,那里是囚禁龙女的中心,那些链子就是那里生出的,龙女离不得的地方就是那。 扈花花心一定,向石台飞去,一圈一圈的找,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时不时不放心的抬头看眼黑球。 眼见离黑球越来越近,扈花花心往下沉,真的要动这个诡异的东西? 忽然——他眼底一闪,这里,这下头—— 他惊喜的险些要叫出来,小爪子捂住嘴,下一秒,小爪子锋利的挥出,嚓嚓嚓切开大石头,挖挖挖,切切切,挖挖挖,直到下头露出一截雪白莹润的东西。 扈花花激动得不得了,一口把那东西吞下去。明明比他小爪子要粗,比他身体还长的东西,愣是丝滑无比的进了他的——空间。 扈花花满意的拍拍肚子,体内空间虽然小,也放不了活物,装个龙角是没什么问题的。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59.html 第七百七十三章 那是龙啊(三) 龙角啊。扈花花呆了呆,断角可是很疼的。妖族的角可不是普通妖兽的角断了就断了,尤其是龙族,龙角可是修为所凝,只有修为增长龙角才能生长,损了龙角是直接损失修为的。 龙女的龙角怎么断了呢?是她自己弄断的还是修士弄断的?啊,修士太可怕了。 咦,为什么龙角没有被捡走呢? 扈花花想不明白,他又在发现龙角的地方挖了会儿,什么也没发现。 小爪子掀起一阵风,将石头吹动,抹去挖掘的痕迹。扈花花继续寻找起来,之后再也没找到任何龙女的东西。 只剩那个黑色大球所在。 他犹豫了下,想到自己已经得到了龙角,毅然决然的转身往回。 “火灵蛮,走了。” 三只灵蛮正在大吃特吃,结界越高明味道越好吃,火灵蛮和水灵蛮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结界,一时刹不住嘴,扈花花喊了三遍都没回应,不得不找到他们小爪子摁住。 “走了,回家。” 火灵蛮舒服的挺了挺肚子,水灵蛮这个憨憨舍不得:“老大,我们不能多吃一会儿吗?” 扈花花:“我们出来够久了,快回去,妈妈会担心的。” 两只很听话,扈花花说走就走,并强行把土灵蛮带着一起走。 土灵蛮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哦,我的家,我的故乡,我不舍的地方,我心爱的结界哟—— 离扈花花离开已经过去三天多,他出去后直接悄悄回客栈房间,房间里结界仍在,对他进出自由,里头扈轻不在,扈花花没有跑出去,安静的等。 这两天扈轻心里只有魔阵的事,但她没忘了春冽。春冽一如既往的对她细心照顾,白日里两人各忙各的,春冽去找任务目标,扈轻就在岛上闲逛,期间运气好的和许多人一起见证了硬币大的水面上金龙闪现。 龙哦,传说中的龙啊,当场扈轻很土包子的惊呼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收到周围一波鄙夷。 但她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毕竟在原来的世界这可是流传千万年的图腾瑞兽,龙对她一国的人来说意义太不一样。 导致傍晚见到春冽时她还兴奋个不行:“龙啊,我第一次见呢,还是金色的龙。真漂亮啊,我竟然能见到龙,我运气一定特别的好。啊,是龙,龙,一条真正的龙,天啊,龙啊——” 春冽都受不了了:“那不是真正的龙。” “可它长得就是龙的样子。”扈轻执拗:“就是龙。” 这一刻,在扈轻这,只有龙,去他的人族妖族魔族,她可是见到了龙,她的老祖宗都未必亲眼见过呢。 春冽好笑,看着她此时此刻宛如天真的少女,手舞足蹈,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眼睛里只有纯粹的惊叹,甚至觉得她才只有三岁大。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以往他见到的扈轻乐观坚强,独自承受风雨。 他见过她良善的一面,现在又见到了她柔软稚嫩的一面。 春冽脸上笑容加大,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柔和的嗓音问她:“你想要,我抓来给你可好?” 扈轻转头看他,心神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望进春冽明媚明亮的眼睛里,一笑:“我才不要。我要得了龙兽,岂不是被全颀野天的人追杀?不要不要,我能亲眼看到就足够了。” 她说着足够了,心里也确然满足了,某些情结长存,让她只敢远观舍不得亵玩。 春冽见她果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不免好奇:“你明明很喜欢呀。” 他可不觉得她会怕。 扈轻笑了笑,往上方望了眼,似是追忆:“唔,你是了解不了的。我凡界来的,凡界的皇帝你知道叫什么吗?” 春冽挑眉,什么? “真龙天子。在凡界国度里,权势大过天,权势掌握在皇帝手中,皇帝自称龙。我那个时候——”扈轻说着说着笑起来:“连个家门都出不得,皇帝和我的距离,龙和我的距离,十万八千里。我们那种存在是不配、永远也见不到皇帝的。” 没有亲历是想象不出来的,春冽就想象不出来。 扈轻笑道:“如今我可是‘仙人’,皇帝都要羡慕我,尊称一声仙师。” 她哈哈笑起来,得意又幼稚的样子让春冽也哈哈笑。 心中一动:“那你想不想去凡界?” 笑声一停,扈轻:“为什么?” 春冽:“衣锦还乡。” 扈轻摇头:“没有认识我们的人了。”她没瞒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不会有人拿这个来攻击她:“我是逃犯。家里男人都被砍头了,女人——可能还有活着的吧,但我们从来没对付过。” 春冽:“报仇呢?” 扈轻啧的一声:“哪有仇啊。我是被男人牵连的,我就是地皮上的草,大风刮过地皮,地皮掀了草扯了,草能怪大风?” 春冽想了想:“跟春家一样,被灭族了?” “嗯,抄家灭族。你是春家子能有情绪,我的身份,连情绪都不配有。”她无所谓的转转眼珠:“当上辈子的事了,我从来没在乎过。” 春冽又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在乎春家的事。” 扈轻:“说些开心的,我今天可是见到了龙欸,活生生的龙,太开心了,我请你吃饭。” 所以,扈轻和春冽吃了一顿好吃的,扈花花在屋里抓耳挠腮的等。 妈妈,你快回来,我要显摆显摆显摆显摆显摆... 终于,等到扈轻回来,扈花花藏在衣柜里,露着条缝往外瞧。 扈轻一进来就知道了,心里好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这里走走那里停停,就是离柜子远远的,她都能感觉到狗儿子要绝望了,憋着笑,溜溜达达到柜子前。 “换套好看的衣裳等我好大儿回来呀。” 换个屁啊,所有家当都在空间里呢,柜子是空的! 扈轻双手拉住柜子门:一、二、三。 “妈妈快乐——” 扈轻抱着跳过来的好大儿,哈哈大笑:“妈妈早发现你了——” 扈花花:“妈妈妈妈,我有礼物给你,你快坐下。闭上眼睛,快闭上眼睛。” 扈轻坐在桌旁凳子上,闭上眼睛,等好大儿的惊喜。 “好了妈妈,你看。” 扈轻笑吟吟睁开眼,看到桌子上从左到右站着一二三,翡翠雕成的三件套似的。 我的妈,许愿成真了!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60.html 第七百七十四章 难道是学渣(一) “啥?啥啥啥?金土木?” 扈花花:“土。”小爪子比了个手势。 分立左右的火灵蛮水灵蛮对着中间的翅膀刷的扬起啪的砸下,土灵蛮一趴,两条须子抖了抖。 扈轻:“...” 明白了,劫持来的啊。 她好大儿出息了啊,她她她——深以为荣...吧。 无论如何,愿望实现,要庆祝呢。 “那么——小土?不会偷偷跑了吧?” 扈花花那个不屑呀:“他跑得了吗?” “...” 扈轻抹了把脸,从空间里拿出一盘果子,自从手里有几个钱后,扈轻买的果子全是好果子。因为是给扈暖养着的啊,当然要用好的。 深紫色的果子饱满水润,清香诱人,推到土灵蛮面前。 “给你吃,只给你吃。” 土灵蛮望着小山一样的灵果,似是呆了。从来没人喂养过他,好香。 火灵蛮和水灵蛮震惊,我们没有奖励? 土灵蛮不敢动,这些强盗、土匪,不知道这个修士是不是更坏。自己吃了会被毒死吗? 戒心还挺强。扈轻又拿了两篮子灵果来,往两边一放,招呼火灵蛮和水灵蛮:“你们一起吃吧。” 然后转过身不再看土灵蛮,反正跑不了。 火灵蛮和水灵蛮高兴了,他们的更多。 扈花花跳在她的膝头,扈轻问:“找到了?” 扈花花急于献宝:“妈妈,到那边说。” 扈轻便起身到另一张大些的圆桌跟前,扈花花跳上去,放出龙角。 洁白莹润,下端浑圆,上端分叉,美丽可爱,像一件艺术品。可惜是个断的,如果是完整的不知是怎样更美好的模样。如果是龙女本人,那又该是怎样奇异的美。 “这东西对你有用吗?”扈轻把双手放到背后,舍不得摸一下,留下指纹都觉得亵渎。 扈花花:“有。这是龙女的角,也是她的修为。” 一听,扈轻迟疑:“咱拿了这个,会不会与龙女结仇?” 扈花花:“不会。断角,她拿回去也没用呀。顶多以后遇到了,她要是知道了,咱谢谢她呗。妈妈你给她做肉吃。”补补。 扈轻:...狗儿子好像有点儿无赖属性。人家要是不知道就装无辜呗。 这样就对了,谁会自寻烦恼。 扈轻让他收起来,好奇问他土灵蛮怎么来的,一听这土灵蛮竟是封印龙女的大阵上长出来的,连连惊叹造化之神奇。 “看着比以前那个土灵蛮好。”扈轻扭头望了眼,三只灵蛮已经在快活的吃灵果,都是趴在灵果上啃,土灵蛮愣是比那两只显得优雅斯文。 啧,龙气养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扈花花说起封印里头的事,他立即提到那个神秘的黑色大球,皱着小眉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扈轻精神一振,这几天她一直在研究灭灵魔瞳阵,已经知道这个魔阵的关键在于阵眼,也便是双瞳,只要去其一,便可破了这阵。龙女观是一瞳,毁掉龙女观,别说她有没有那个实力,便是毁掉了,恐怕梫木湾的人非要追杀死自己。 而另一瞳,便在封印中。 如果能进去封印,那里头又正好无人正适合做手脚—— “花啊,妈妈拜托你件事呗。” “妈妈尽管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啧,就喜欢好大儿这大包大揽的口气。 “你觉着——能不能把妈妈带进封印里去看一看?” 扈花花一愣,旋即恍然,觉得自己抓到了扈轻的点:“妈妈你想要那只鳅鱼啊,它很没用的,浑身上下肉都没几口。” 扈轻:“...” 她为见着一条假的龙兴奋的睡不着,她儿子眼里,那只是几口肉!这世界的参差哟,让人酸。 “来,你来看。” 扈轻端了旁边的茶盏,就着里头的冷水在桌面上描画:“这是中间的岛,这是周围的水,这是龙女观,这是封印所在,这是桥,共七十二座。你看出什么了?” 扈花花说:“像一只大眼睛。” “对,这是一个阵法,叫做灭灵魔瞳阵,从属重瞳阵。” 扈轻详细的给他讲关于重瞳阵的知识,其实这个阵法不止能灭灵,地点不同设置的条件不同,同样能灭魔,或者灭生、灭死。其原理便是引动两种不相容相互排斥的气发生巨大反应。 聪明伶俐的扈花花长篇大论听下来,两只眼里画蚊香,脑瓜子里嗡嗡的。 果然妖族不擅长丹符器阵的说法是对的,这么高级的血统都吸收不了。 两只小前爪托着脸,扈花花发狠:“妈妈,再说一遍,就算背,我也要记下!” 有志气! 绢布:“看看人家,一个小的都比你强。” 扈轻懒得理他,说了一遍又一遍,扈花花好歹背诵过,耳朵后的毛都暴躁的炸起:“明天我再背,就不信我记不住!” 背了前面忘后面,背了后面忘前面,明明他记性很好的! 扈轻忙给他顺毛:“不着急不着急,谁开始上学没有个死记硬背的时候,习惯就好。” 扈暖就算了,历来学渣,这么聪明的狗儿子怎么可能是学渣呢?不科学。 转回正题:“能带妈妈进去吗?” 扈花花一呆,悲伤的抬头:“妈妈,你一打岔我又记不清了。” 扈轻:“...我用神识给你灌进去吧。” 扈花花摇头:“我就不信,我非自己背——妈妈你要去破阵吗?” “嗯。这个阵会杀人无数,不能让它激活。我去把那个阵眼灭了。” 扈花花不太乐意:“我觉得很危险,妈妈,不如咱们去拆龙女观吧。丢一把天雷珠,炸干净。” 扈轻:“不行。龙女观与梫木湾气运相连,动龙女观就是坏梫木湾。而且这是在修士界,封印里的东西不除始终是个隐患。” 扈轻指着桌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图:“等外围的水涨起来,淹没中间岛,双瞳会发生碰撞,爆炸威力不亚于——”核武器? “这几天我观察过,水面没有明显上升,但水灵气却有增加的趋势。” 虽然没有水灵根,但火灵根对水汽的变化也敏锐。 扈花花想了想,目光落在土灵蛮身上:“好,我们去。” 土灵蛮须子一抖,下意识望过来,对上扈轻呲牙笑的脸,又是一抖。 扈轻挑了挑眉,小东西很挺敏感,扈暖一定会喜欢。 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 wap. /108/108802/28232861.html 第七百七十五章 锁魂链(一) 时间选在白天,因为晚上出门春冽肯定会跟踪她。 扈轻叹气,春冽为什么要跟踪她呢,为什么不坦白呢?不然自己肯定带着他一起好歹有个顶在前头的咳咳。 鉴于目前敌友不明,扈轻肯定不能让他知晓。于是第二天,照例和春冽分头行事。 问一句:“那个猎人还没出现?”又问:“确定他来吗?” 春冽点头:“有消息说他已经往梫木湾来了。” 扈轻懂了,春冽随时和千机阁联系着呢。 “那你准备好了?” 春冽:“五分把握。” 扈轻:“加上我怎么也有八分吧,看到人联系我。” 春冽:“不着急。” 扈轻扭头就走,走出无情的气势,春冽笑了下,往另一个方向走。 扈花花从手镯空间里出来,钻在挎包里:“妈妈,他每天在干嘛?” 扈轻:“不知道。没发现他白天跟踪我。可能那天晚上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等干完正事回来,再试试他。” 扈花花:“那我们为什么不跟踪他?” 扈轻:“.你觉得我很闲?” 她一个女孩子,跟踪一个男孩子,像什么样子? 在扈花花的指路下,扈轻并没有过桥登岛,而是在一水之隔的岛对面,一片水边的芦苇丛里,遁水,再遁地。 遁水由水灵蛮打头,遁地嘛,上次是扈花花带着两小只,这次,土灵蛮指方向,扈轻使用遁地符。 感觉遁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才停下,扈轻夸奖:“知道离远了再动手,真聪明。” 扈花花得意:“那是,我可是跟妈妈学出来的。” 扈轻笑,旋即觉得不对,学得我哪一点?谨慎还是怂? 绢布:呵。 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扈花花能化成风跟着灵蛮去钻狭窄的通道,扈轻可没这个本事。 但也不必烦恼,只见扈花花一声令下,三只灵蛮落到封印结界上,小短腿唰唰唰的跑着,同时切片大嘴喀喀喀的啃着,跑出一个圈,啃出一个洞,正好够扈轻往里钻。 结界无形无色,扈轻看不见,任由扈花花在前头她跟在他屁股后头往里钻。 不放心:“咱们这样不会惊动封印吧?” 扈花花:“不会。土灵蛮生在这里,封印自动将他当自己的一部分,有他挡着,我可以把妈妈的气息都收进来不会被觉察。” 钻了好大一会儿果然不见结界有反应,扈轻一时搞不清是扈花花说的那样他隐藏了自己还是自己那项神奇的隐身功能在发挥作用。 又担心:“咱开这么大一个口子,结界不会破吧?” “不会的。这个结界自己能长好。土灵蛮吃了几百年都没吃垮。” 自己能补好的结界? 扈轻心中一动,一种可能是土灵蛮牙口太小,小到结界自动修补。还有一种可能,结界里头有宝。 宝贝啊,探险必有宝,自己的主角光环终于出现了吗? 扈轻兴奋,手脚并用的爬爬爬,三个小东西吃得飞快,完全不给她歇会儿的时间。半天,前头一空,掉了下来。腿一伸踩到实地,有浅浅的水被踩溅的声音。 扈轻灵力运转,使脚离地,回头看了眼,发现身后是一片光洁的乳白色的石壁,完整干净,毫无破损。 回头,哇,好大的石钟乳洞,好——难看。 “太密集了,上下咬合,中间空间好小,看得人压抑得慌。”扈轻皱眉,好好的人关在这都能疯。 龙女就是被封印在此? 不知她那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妈妈,你要去看鳅鱼吗?” “不看,做正事。做完了赶紧走,我可不想被春冽发现。” 直接到黑色锁链缠成的大球前,如扈花花所说,扈轻也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不详。 每一根锁链都有手臂那么粗,据土灵蛮说,就是这些锁链穿过龙女的身体将她困在这里,变成龙形的时候这些锁链随之变粗,变成人形的时候这些锁链会变细,但每一根,毫不留情的洞穿龙女的身体,从她的颈部到脚底。 扈轻猜测是这些锁链锁住了龙女的灵力和妖元。 土灵蛮还说这些锁链以前是很亮的白色,上头沾着龙女的血迹。后来有人进来,把锁链变成了黑色,团成大球,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感觉很可怕。 扈轻仔细观察那些锁链,发现锁链并不是简单的一环扣一环,每一环一头呈燕尾一头呈三花,三花的那一端紧紧咬合另一环的燕尾,环身刻画晦涩纹路,燕尾一端平滑,三花一段却是凹凸点点,乍然瞧去,那些凹凸点点赫然是一张张扭曲鬼脸! 扈轻后背被激出一层冷汗,铁链是器,炼器大全她是早看遍的。这会儿相应的知识点被激发,她立即知道了这是什么——这分明是用冤魂炼成的锁魂链! 真正的邪修手段! 她环顾四周,困住龙女的锁魂链定然不是普通的锁魂链,且用冤魂入器,如此之多,并它们环环相扣怨气循环,这手艺,可不简单。再加上上头的纹路晦涩,她九分九肯定,这链、这封印都不是时人能造就,是以前留下来的老东西。 但有一点。 既然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留下来的老东西,冤魂不可能在其中存在那么久。 只有一个解释:城主一族在封印龙女时,拿了新的冤魂补充进去。 因为龙天生为阳,他们要不被人发现龙女,就要克制住她的龙气不能出封印。 所以深埋地底,不见天日,再加上冤魂怨气镇压,犹如将一团气紧紧密封,只有他们能利用封印将其用在他们想用的地方。比如滋养他们的族地,比如酿蜜助长他们的修行。 “人心可恶啊。” 不论当初与龙女有什么恩怨,锁魂链上这些冤魂必然是无辜的,不然不足以生怨气。 扈轻绕着锁链大球走了一圈,肉眼无法识别其上究竟有多少鬼脸。 “作恶多端无人性,老天怎不降一道雷劈死他们?” “大概,是作恶的太多老天劈不过来?”绢布道:“伱在为龙女愤怒吗?” 扈轻摇头:“不清楚真相不要妄加评论。我的同情心怜悯心很——干涸的,不能随便乱用。我只是感叹弱者不易,平白无故被夺了性命连魂魄都被利用殆尽。我,能说一句——天道不公吗?”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62.html 第七百七十六章 惊人的发现(二) “弱肉强食,本就是规矩。”绢布见到的黑暗事情多,他见惯了便也觉得眼前不算什么。 扈轻道:“弱肉强食?谁定的规矩?谁又非得遵守了?强者多强,对这世间有何贡献?超过弱者去了吗?弱者蒲蒲,他们就不享受天纲地常?最后都是黄沙一捧,凭的什么高低贵贱肆意掠夺?” 绢布:“.我只是器灵。” 他听不懂,他生来就是有高低贵贱的,生了器灵的器就是比没有器灵的器高贵。 他不懂扈轻的某些想法,本能觉得危险。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扈轻低眸:“弱者为众。” 绢布更懵。 扈轻心道,真是痛恨这该死的没有法律的世界啊。既为强者,便去强者的圈子里逞强,为什么要降维去迫害弱者?难道就没有什么正式的、庞大的、正义的组织去惩罚罪恶? 我的重器啊,祈求你将一切罪恶和黑暗扫除消融吧. 扈轻周身阴郁,似要与大球融为一体。 扈花花不知道他妈突然发的什么愣,心觉不好一口啊呜咬在她的脚腕上。 钻心的疼,扈轻清醒过来,深深忌惮看了大球一眼。这玩意儿邪门。 把扈花花小嘴掰开:“别咬了,脚脖子要断了。” “妈妈,你没事吧。” 扈轻摸着脚腕上深深的坑,伱觉得我没事吗? 坑妈的狗儿子。 “妈妈,我准备好了,咱们炸吧。”扈花花跃跃欲试。 扈轻面无表情瞟他一眼:“然后咱们全陪葬?扈花花,你冷静点儿,这是封印里头,一旦炸了咱们跑都跑不了。” 就这密封空间,就这不大点儿的地方,简直就是天生的炸弹一枚,随便弄点儿爆炸性气体充实了,一点儿火星都能把里头炸得稀巴烂,并,他们根本跑不了。 而且爆炸本就是魔瞳阵的目的,她来是阻止爆炸的。 “那怎么办?破阵吗?”扈花花一阵沮丧:“昨晚背的东西我忘了一半多了。” 扈轻安慰:“不怪你。设阵布阵破阵这些东西太为难你了,而且古文更难背。等妈妈回去翻译成大白话你再记。” 有什么办法,好像不拽两句古文不能显得自己高明,阵法大全的原文自己看得都烦躁。 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绢布:文盲,一家子文盲。 扈轻蹲下来研究那球,眼前就是排爆,呜呜好后悔没学这个,为穿越做了那么多准备,可一般人也接触不到这些啊。她一把年纪了,又不能重新考警校。 当然,这也不是真正的炸弹。 引爆行不通,拆除她不会,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转移。 扈轻掏出大锤,扈花花和绢布看得眼皮发抖。 这是自爆吗?你一锤头下去,咱就开花了。 扈轻抡起大锤落在离着大球三米远的地面:“我把这里挖空,整个收走。到外头空旷的地方再引爆。” 扈花花:“妈妈好聪明。” 绢布:“这样能行吗?” 扈轻:“不然呢?你觉得我能徒手拆了它?那些锁链明显能迷惑心志,不能碰。连锅端吧,更保险。” 扈花花:“妈妈,我来帮你。” 喊来三只灵蛮,围着大球周围画了一个圈:“把碎石头都搬走。” 扈轻和扈花花拆掉与大球下相连的部分,一个用大锤一个用小爪子,小爪子的力道并不比大锤小。三只灵蛮个头小力气却大,搬运碎石并不难。 这些石头并不太坚硬,困住龙女的是封印不是石头,因此拆起来并不难。但难的是—— 乳白色的石头里露出黑色锁链来,很明显这些锁链植根于更深部。扈轻一直以为锁链已经被那龙族男子拽断,大球是可移动的。没想到龙族男子只是断了困住龙女的那部分,这些锁链并未真正断绝。 所以封印并未真正破除?所以能自己修复好? “妈妈,我们怎么办?” “继续挖,小心不要碰到,我倒要看看这链子有多长。” 好好的拆除变成挖掘古物,扈轻不由想到在现代的某个古都,挖哪哪出古墓,地下都被占满了。 人都死透了,房地产依旧火热。 母子俩小心而快速的清除着石头,这一片区域一层一层的矮了下去,除了托着大球的地方渐渐变成一根柱子。三只灵蛮配合的速度足够快,挖了大约有五六十米深,终于挖到根基。 三十六根锁链,皆是从一处发出,扈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盆。 黑漆漆,质地像磁石,外形像极了一个花盆,半米高,直径不到一米,普普通通一个盆。 盆里长出一株层层铁色叶片包裹的植物粗茎样的东西,长到一尺的高度一层一层分了杈,延伸出去赫然便是那三十六根链条。 “妈妈,这是什么东西?” “小布,这是什么东西?” 绢布:“一个器。” 扈轻:“一个器。” 扈花花:“.”我能不知道它是器? 扈轻眼中绽放狂热的光:“这玩意儿,很不错啊。虽然是个邪器,但研究透了未必不能匡正祛邪。比着做一个也不错。” 她又挖了几下,发现花盆底下再没别的东西。这便是终点了,也是一切的起点。 “这个盆,应该就是阵心了。是不是带走它,这个封印便消除了?” 扈轻抬头看了看,从花盆到大球,五六十米的长度,普通的储物法器不好放,但她有空间呀。 让扈花花带着灵蛮们上去,等她收了花盆上去大家立即跑。 “妈妈,我们要带上那条傻鳅鱼吗?”扈花花还惦记着这个。 扈轻果断摇头:“不带。带着它是招祸。” 她的神识在上面放风呢,把这个空间里的动静时刻监测。虽然设了小结界防止动静泄露出去,但,那只鳅鱼真的太木了,从头到尾只在水波里荡漾,睡觉,半点觉察没有。比傻狍子还傻狍子的东西带走有什么用? 扈轻想,哪怕有人得了这鳅鱼,最后也只能当个吉祥物养着。 有些为上头虎视眈眈的众修士们觉得血亏呢。 “带走阵心,封印肯定会松动,上头的人正好带走鳅鱼,免得它被祸害在这。跟谁走都能被善待,总比跟着我们落到烤架上强。” 既然妈妈发了善心,那我就把口水吸溜回去吧。扈花花带着三只灵蛮上了去,抓着一根石钟乳看着坑,等扈轻一出来就逃。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63.html 第七百七十七章 封印异变(三) 扈轻闭眼祈祷了下,千万别出幺蛾子。 “别做梦了。显然你坏了有心人的算计,等着被追杀吧。这玩意一旦被动,里头封存的东西肯定会出来。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你做好准备。”绢布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让你非要救人,准备好搭上自己吧。 扈轻早有思想准备,里头穿了三足金蟾的皮做的紧身衣,身上挂了七八件护身宝,空间里能用的丹符也都清点好,白吻和雷龙臂随时召唤,灵力和神识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 深吸一口气。 “但愿梫木湾从此后平静安宁。龙女观的事,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诱导。龙女被封印,这封印又变成阵中阵,梫木湾成了局中局,幕后之人究竟在算计什么?” 扈轻摇了下头:“希望幕后之人现身,最好被朝华宗抓个正着。这里离朝华宗太近,万一害了扈暖呢?不好不好。” 绢布无语,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女儿。 扈轻:为我女儿有什么丢人,这叫伟大的母性。 扈轻右手慢慢伸向花盆,花盆暴露在空气中外表凝出一层细小水珠。原本以为这花盆会冰凉,谁知指尖一碰触到立即传来一股淡淡的暖意,指尖下的触感滑腻如鹅膏。扈轻惊讶着贴上手掌,心念一动:收。 预想中的反抗并没有传来,眼前一空,扈轻面对空荡荡的乳白石坑愣了一秒钟,上头少了锁链支撑和大球维稳的石柱摇摇欲坠,扈花花喊妈的声音传下来。 扈轻脚尖一点,灵力托着自己飞了上去。石柱摇摇晃晃摔在坑洞边上,断成几截噼里啪啦砸下去。 脚底似乎在震。扈轻抱着扈花花,追着三只灵蛮往来路飞快掠去。同时收回她散布出去的神识。 很快来到结界内侧,三只灵蛮扑上去啊呜啊呜大口吃,身后空间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浅滩里的水跟着晃动,闭着眼睡觉的鳅鱼懵懵懂懂睁开眼看了周围一下,没发现什么,以为是错觉,又闭上眼随波荡漾。 可随即更大的震动传来,浅滩里的水掀起一丈高,鳅鱼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警惕又憨傻的看向四周围,在水里乱窜。 而地面上的人们轰动了。 看到了,又看到了,今天又看见小龙了,咦,今天小龙出现的次数有点儿多啊?看上去有些——慌乱? 春冽的脸色不太好看。 昨天一早两人分开走之后,扈轻再没回来。当晚没回来,春冽立即去外头找,没找到。传讯也没用,传不出去,这说明扈轻在一个不能传讯的地方。 春冽找了一晚,今天一早他去了岛上,扈轻说过她这些天全在岛上呆着看龙。鉴于她看到小龙后那个激动得无法自已的模样,春冽很怀疑她是不是去偷龙。 其实,他是可以和千机阁晷阁主那边联系的,但他不想。 守在坑边一整天,每隔一段时间就发个传讯,发不出去,春冽想跳坑。 眼看白昼的时间将过,他正思考要不要去梫木湾外头寻一寻,周围人群沸腾起来。 春冽下意识往下一看,正好看到一条金色小龙从小小的光斑上窜过,似乎不太好。 一个激灵——扈轻真进去抓龙了? 那自己要给她打掩护啊! 他迅速的往周围一扫,已经有人闻讯向这边赶来,他该怎么制造些混乱? 混乱自己制造了起来。 “河里的水涨起来了!怎么回事?”有人尖叫。 众人哗啦啦跑的跑,飞的飞,到河边一看,果然看到河里的水面在肉眼可见的上涨,有些低的地方已经被水没过。同时水面之上生起风,风卷起浪,原本平静的大河开始浪打浪起来。 “一定是神龙要出世!”有人喊道。 许多人跟着喊,不少人精神抖擞的拿了器出来,有刀有剑还有网,就等小龙出来来个兜头罩。 春冽皱了皱眉,不觉得眼前异象是那条小龙闹出来的,他急切的望进大坑里,不知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发现扈轻的踪迹。 心神不宁,他有些眩晕,觉得那大坑仿佛在转,坑壁上的树根旋转起来,像一个大漩涡要将人扯下。 “有古怪!”不知是谁发出炸雷般的一声喊,直震神魂,显然这人修炼的是音功。 春冽一下惊醒,环顾左右,发现不少与自己一般被大坑摄住神魂的人。 他掐着虎口,立即飞到空中,飞高之后看,震惊发现岛周围的水竟齐齐向岛掀起波涛,对岸的水面甚至低了下去,这是——水要没岛? 封印异变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早! 他立即点亮传讯玉:“姐夫,梫木湾封印有变故。” 晷阁主的声音传来:“马上到。” 春冽愣了愣,马上到?原来他们已经赶来了?是预料到了吗?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一时间他抬眼远眺,眼底一片化不开的黑暗。 只关注着小龙和封印的岛上众人没有留意到的地方,有许多人游走在城区各个地方,发动梫木湾的人立即离开。 “尚不清楚具体原因,若无事,再回来便好。不要带那些,命还要不要?”温传大着嗓门喊着,最后一句颇为无奈的低下来说一位老人家:“不会有人动你的腌菜坛子。” 老人家头发花白身子骨却硬朗,不理会温传直奔腌菜坛子一摸一收,转身往门外跑,动作比年轻人利索多了,跑过温传身边:“哼。” 温传:“...”举起传讯玉到嘴边:“半个时辰内,将所有梫木湾的居民送出到十里外山坡。” 传讯玉里传来多声应和:“是。” 地底,封印里扈轻还在努力的四肢并爬,马上就要爬出去了,只要爬出去,她就用遁地符,遁得远远的,再用灵舟飞,方向她都选好了,就去海边。找个小岛,炸就炸吧。 身后震感越来越强越来密集,该不是要地震吧?没了阵心这阵就不活了?你堂堂一封印大阵连龙都困过,此时闹死闹活为哪样? 心里吐槽,扈轻飞快的爬着,噗的一下出了结界,被泥土和岩石撞了一头。 大喜。出来了。 同时一股恐怖的危险感觉降临。 扈轻笑脸一僵,遭,被发现了! 。 wap. /108/108802/28232864.html 第七百七十八章 要死了(一) 距离梫木湾并不远的某地,一个俊美中透着邪性的男人脸上轻蔑戏谑的笑容猛的狰狞,面部五官模糊隐约露出一张可怕非人的脸,旋即隐没。 “哪个敢坏我的好事!”他松开手掌,一堆细沙流下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人立起,一下消失在原地。 化神之能,立时而至。 扈轻觉得不好立即撕了一张远遁符,身体已经感觉到加速遁走,一股大力降临,将她瞬间压住。扈轻压制住喉间欲喷的腥味,松开手:“快走。” 身体被大力拔出地面。 大力非常粗暴,土石冲撞着扈轻的身体,她蜷起四肢抱住脑袋,三功法飞快运行,消除着外界撞击带来的伤害。索性她炼体小成,表面鼻青脸肿,体内并无损伤。 身体一轻,被大力拔向空中。 天空残阳如血,大片大片火烧云铺垫着不详的颜色。扈轻看到下面,她是从河对岸被拔出来的,此时却是向着岛的上空去。她看到岛上众修士如云,看得到他们脸上的疯狂与贪婪,也看到环岛水系掀起滔天巨浪砸向中间的岛。 重瞳阵启动了,但遗失了一个阵眼,即便仍能爆炸却不可能造成大规模损伤了。况且,她猜得不错的话,幕后人是要以重瞳为引,进一步引发封印大阵大爆炸,可惜封印大阵的阵心都被自己挖走了,成不了了。 这局,破了。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想到这些,扈轻的心竟有些平静,旋即激荡,自己要从幕后人手中逃出! 肯定的呀,此时此刻准确无误抓住自己的,只可能是那个布下灭灵魔瞳阵的人,只有他才能感应到阵法出了问题。 她猛抬头,一片不详血色中看不到任何人影,预感更加不好。 老天保佑,是个元婴,最多是个元婴吧。元婴之上,她不配啊啊啊—— 心念一动,数十柄重刀重剑出现在扈轻身前,向着大力传来的方向射去。 嘭嘭嘭——刀剑才飞射而去,一道威压压来,器身承受不住的相继爆炸,并未阻挡扈轻继续上升的身形。 空中的爆炸吸引下头众人注意,纷纷望来,春冽正飞在半空,一眼望见烟花中一道身形正是扈轻! 见她身不由己分明是被抓,灵力一转,向她飞去。 扈花花狼狈钻出地面,眼睛死死锁定扈轻,他知道妈妈遇到了大麻烦。牙关紧咬腿一蹬,血液加速流淌,身体热起来,骨头似在燃烧。 不能让妈妈被抓走! 三只灵蛮老老实实缩在他毛发里,紧紧抓着发根不让自己掉下去。他们只是灵蛮,除了啃结界做不了任何事。 同一时间,扈轻看到了向着自己冲来的春冽,也看到了从地面飞来的扈花花。她看到春冽取出金符砸向自己头上的高空,也看到扈花花眼中的破釜沉舟以及他变成金黄色的椭圆竖瞳。 一个激灵,不行,不能让扈花花泄露身份。 春冽的金符比扈轻的刀剑厉害的多,显然它锁定了什么,爆开一团金光锋利无比,幕后人挥手驱赶间露出身形。 这是一个男人,身披墨黑暗绿相间的华丽衣裳,风格奇异,头发束在一座奇怪的发冠上,像某种兽头。 春冽脸色一变:“魔族!” 扈轻只看一眼心一慌,下头扈花花闪电似的追上来,她看到他的面容发生了改变,再不迟疑,心念催动,强行将扈花花收进手镯空间,感到扈花花进去的一瞬间,她一手高阶爆炎符一手天雷珠齐齐一扬扔了上去。 有大力吸引,那些爆炎符和天雷珠准确无误的砸向男人。 男人冷哼:“雕虫小技。” 被炸出身形是他本不在意,那张符品质不错,只得他动手。可这个坏他好事的小虫子算得什么,拿出来的全是垃圾。 他面容淡淡的一挥手,那些符箓和天雷珠便被大力强行改变了轨迹,分散向四面八方。 扈轻冲着春冽大喊:“走!” 春冽哪里肯听,他握着长剑攻向男人,突然腰间缠上一条绳索将他扯了下去。 扈轻已经看见自己扔出的符箓和天雷珠被驱散,而自己快要接近男人身前,看到他脸上的憎恨和杀意。 看来今天自己是逃不过了,但不能全军覆灭。 心念一动,几十个药瓶突现在她头顶炸成一团。 男人本来诧异为什么不丢到他跟前再炸,难道是小虫子没了灵力?下一秒立时闻见一股不能容忍的恶臭顺风而来,同时下方小虫子周围爆开一大团浓郁的、颜色与恶臭相配的浓雾。 这是要恶心死自己? 男人大怒,别以为你逃得了,你就是变成屎,本尊也要碾碎你! 扈轻却在药品爆炸释放无敌烟雾的时候扯开自己的衣裳,灵力为刃将绑在肚子前的灵宠手镯松开,手镯无声无息而飞速的下落,扈轻用了神魂压制才关住空间没让里头暴走的扈花花闯出。 “好儿子,咱打不过他,你去搬救兵。” 万一扈花花被发现,扈轻直觉自己将再见不到他,扈花花再也不能为母亲报仇。 幸好手镯空间是两人共用,自己作为其中一个主人能强行关禁闭,哪怕时间不长,只要躲过这个可怕的人就行。 扈轻随手乱扔着东西,亲眼看见镯子掉下去正好掉在水里才放心,心一放,自己后背就被抓住,冰冷的触感隔着衣裳传来,让她僵住。 “把东西交出来。”阴森的声音在脑后出现。 扈轻紧张得不行,心里大叫吾命休矣,面上僵硬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交是不可能交的,打死都不交,现在把阵心放回去,她做的一切岂不是白做? 打又打不过,口花花更刺激人,扈轻干脆两眼一翻昏过去。 金丹和元婴的差别就那么大? 男人更加气怒,小虫子竟敢装昏。 一道神识撞来,扈轻胸腔剧痛哇的吐出一口血。 “交出来。” 扈轻咬牙:“不交。” 男人冷哼:“你死了我一样拿到。” 他一手拎着扈轻后心位置,一手成爪罩向她的脑袋。 地上春冽啊啊大叫眼睛通红,他被春络用鞭子捆缚,无法前去营救。 “你疯了,那是化神实力的魔!” 春冽:“放开我——” 他眼睛睁得大大,眼看扈轻要遭遇不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都是我,害了你。 。 wap. /108/108802/28232865.html 第七百七十九章 朝华宗人才济济(二) 扈轻被从地里拔出来被春冽认出的那一刻,温传也认出来了。 温传张大了嘴,冷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梫木湾传出小龙的消息,朝华宗作为离着最近的大宗门第一时间得知。 按他师傅的话说——天上不会掉美食,立即让人来查看,果然看出了问题。龙是假的,封印有古怪。 作为大宗门的宗主,玉留涯见惯了幺蛾子,前不久才在桃花坞被太仙宫那三家合力算计呢,他便怀疑这次是不是又是哪个想算计朝华宗。 又想到十年前龙族出现在梫木湾,他不得不往阴谋上想,是不是有人想让朝华宗和龙族和妖族和云晶天结仇?该不会是太仙宫贼心不死吧?真是烦死了。 所以,派人暗地关注。而朝华宗也有阵法大师,偷偷去看,又一番推衍,发现梫木湾面临大劫,于是安排了任务,让一众弟子偷偷潜伏,见势不对的话立即转移民众。 于是,早有准备的朝华宗众人临危不乱,有条不紊而迅速的转移梫木湾居民。梫木湾的人经历过十年前那一场,加上对朝华宗的信任,无比配合。眼瞅着任务圆满完成,天空传来爆炸声,一朵朵绚烂烟花中,温传看清空中人,傻了眼。 人傻了,行动却不慢,他立即联系玉留涯:“师傅,扈轻在梫木湾,现在要被抓走了。对方是魔族,我猜是——化神。” 经历多少大风大浪的玉留涯重心一歪,差点儿闪着老腰。 遇着事多了,梫木湾的事情便没怎么放在眼里。他认准是太仙宫的算计,已经准备好抓着证据就去兴师问罪。可万万没想到是魔族,魔,比修士没底线的多。 还是化神,出大事了! 扈轻还搅和进去了。 虽然扈轻不是朝华宗的人,但后遗症—— 他头皮一紧:“保住扈轻,我立即去请老祖宗。” 化神的魔,只有化神能对付。玉留涯立即请动朝华宗的化神大能。 温传这里迅速联系同来的元婴真人,有好几位:“无论如何,争一线生机。” 这些元婴真人是来坐镇封印大阵异动的,如今虽起异动,却无大碍,所以他们冷眼旁观。听得温传的传讯,皆是诧异,因为正好他们都不知道扈轻,也不知道扈暖。 可见扈暖的知名度有待提高。 但不妨碍他们出手。 四道凌厉的神识攻击扫过去,男人抓向扈轻的手不得不转向将神识攻击挥散,身形往后退了退。 怒气一扬:“何方小辈在此嚣张?” 飞上来四个元婴,不远不近的将男人围在中间。 其中一人开口:“奉劝阁下放下人,回你的幻陌天最好。” “呵,区区元婴而已,也敢与本尊为敌,本尊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 开口的那人赞同的点点头:“阁下说的对,所以我们朝华宗的前辈专门来会晤阁下,啊,来了。” 所以,我们弱,你不要跟我们打了,你找我们家大人吧。 朝华宗? 扈轻看去,仔仔细细记住他们的脸,恩人呢。要不是你们现身,小女子的脑袋已经开花了。 一听朝华宗的化神要来,男人立刻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看来他也忌惮吧,不然一下就对准朝华宗的位置呢。 风生云起,血云涌动。 没有异动。 男人大怒,敢耍我! 那位真人面色真诚:“真的来了,只是这位老祖宗调皮,就喜欢和人捉迷藏。” 男人又迟疑了。 扈轻也半信半疑,看着那位真人,只见他面相敦厚面无表情,这样一张脸,非常适合把假话当真话讲呀。 朝华宗人才济济呀。 这次等了三秒,还是没人来。 男人很确定了,他就是被耍了,再不废话,一道威压碾压向四人——被另一道威压架住。 “哎呀呀,你性急什么,小子说了我老人家来了我老人家就是来了,你这样着急,是怕我老人家打你屁股?” 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现身在天幕,笑眯眯的看着那魔族男人:“原来是玄征魔尊呀,好久不见呀。” 魔尊玄征见到来人脸皮便是一抖。怎的遇见这个难缠的家伙,偏偏自己修为低他一个小阶。这还是在修士的地盘上,这个老东西怎的还不死呢? 朝华宗化神大能孱鸣:你比我老你都不死我怎么会死。 孱鸣挥手赶人:“老友相见,你们这些小孩子退下。” 朝华宗的元婴真人立即拔腿跑,扈轻看得清清楚楚,方才开口的那位,跑得最快。 ...朝华宗真的人才济济啊。 玄征扯出一个瘆人的笑:“怕我杀人吗?” 孱鸣神态和乐中带着一丝调皮:“你修为不如我,有我在你能杀人?” 玄征一噎,心道和这人废什么话,自己还有要紧事做,此时将充当魔瞳的东西找出来放回去,还能挽回。 眼底一狠,一道神识冲着扈轻头部攻去。 孱鸣见他不语,暗叫不好立即放出一道神识,正好护住了扈轻的脑袋,同时一声凄厉大叫。 “啊——” 玄征被他一嗓子吓得一抖,可惜,手抓得牢牢的,扈轻没能逃脱。 “孱鸣,你个疯子又发的什么疯?”玄征怒吼。 只见孱鸣双眼直勾勾望着扈轻,面部表情是...悲惨? “啊——这不是那我多年未见的亲生女吗?” 轰隆隆,扈轻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老人家,您做戏但凡认真一点儿,这做作浮夸的表情和动作,老天都看不过去的呀。 孱鸣一只手努力的向前够,五根手指头抖成各自的节奏,头歪着,眼抽筋,脸皮哆嗦,怎么看怎么是中风。 “玄征,你敢掳我女儿,我要跟你势不两立——” “女儿哇——” “爹来了——” 满天空全是孱鸣呱呱叫,像哑了嗓子的乌鸦。 地上有夺宝的,也有看着天上的,朝华宗众人齐齐看着天,不认识孱鸣的还好,认识的...脸上都写着:我不认识他。 扈轻觉得只让老人家自己一个人费力表演多不好,显得她多没公德似的,于是她调动全部情绪,眼含热泪,饱含热情的深情呼唤:“爹哇——” 可能是太紧张,又才吐了血,嗓子里不干净,所以这一声出来,跟吞了两斤干火药的癞蛤蟆似的。 天上地下的人同一个想法:只凭这嗓子,肯定是亲的。 。 wap. /108/108802/28232866.html 第七百八十章 妈妈被魔族抓走了(三) 孱鸣嘴角狠狠一抽,急忙扶住自己的老腰,吹胡子瞪眼。 这谁家的小辈?老夫自娱自乐玩得嗨用得着你接茬?等等,这就是玉留涯要保的人?什么关系?他闺女? 心里想七想八,面上继续表演:“我的女儿啊——玄征,快快放开我的女儿,不然今日必将你留下。” 玄征口吐芬芳,鬼的你女儿,你特么的根本不认识她,当老子是瞎吗?纯找茬。 冰冷着脸:“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该死。你若敢拦,我连你一起打。” 孱鸣怪笑一声:“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人不留下,你就别走。” 说完,一手抬起,隔着远远的距离朝孱鸣脑袋落下,一股恐怖的力道袭来。 玄征骂娘,有脸说这是你女儿,怎不见你出手收半分? 他很心机的自己避开这股力道,手上却慢了半秒,扈轻挨上力道的边缘。 哇——扈轻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夹杂细小肉块,化神之能不是她能抵御的,浑身似有十辆超载的泥头车碾过,这且是她勤奋炼体的结果,换成一般的小金丹,能被这股力道压成纸。毫不夸张。 尽管如此,她也血色尽失,气息奄奄。 对面孱鸣的面上根本没有在意,果然是骗他的。玄征暗恼。 孱鸣又是一掌挥来,玄征不敢硬抗,这可是修士的地界,哪怕他是化神,可一旦落败受伤,周围这么多修士,压都能将他压死。 他迅速一避,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的狂风乱涛,已经将中间的岛淹没,若无意外,此时就是重瞳阵发动的时刻。本该他放置的魔物爆发,魔气滔天,与龙女观的生机信力碰撞,生成毁灭之气,横扫千里,片草不留。 多好的给修士界一个教训的机会。 老天送来的大好机会啊。 他无意中路过梫木湾,也是听说当年龙族之事停留下来看一眼,这一停留便发现梫木湾中央的水和岛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布置灭灵魔瞳阵的好条件,更为妙的是,灭灵魔瞳阵需要两只阵眼,那香火旺盛的龙女观赫然便是现成的一只阵眼。 龙女观汇聚了灵力与生机信力,只要自己将足够的魔气怨气与死气做成另一只阵眼,此阵便成。 龙女观后头的封印正适合设置另一只阵眼。 虽然封印已经重新封住,但他有手段进去,进去后发现了锁过龙女的链子是至阴之物,更合适了,直接将魔物放在里头只等时机一到爆发。 因为事情顺利,玄征觉得老天都在帮他,竟也没去细看那些链子,从而也没发现那些链条竟是从一个盆里长出来的。才给了后来的扈轻连盆端的机会。 玄征自觉此事必成,他就在梫木湾附近停留,只等魔瞳阵启动欣赏横尸遍野的美妙场景。 谁知被一只小虫子搅了局。 有孱鸣这个不好对付的盯着,即便他将魔物取回也不可能放回封印里。算计落空,玄征的心情非常不美好,想杀人,可对面孱鸣盯着—— 若不是修为弱他一个小阶,他早大开杀戒! 戾气在胸中翻腾,自知已经回天乏术的玄征只得不甘心的逃跑。 要交出坏他大事的小虫子?不可能! 拎着扈轻,撕裂空间,钻了进去。 孱鸣一闪出现他消失的地方,也撕裂空间追了上去。 扈轻一离开梫木湾,水底被压制在镯子空间里的扈花花一个闪身出来,一口吞下镯子钻出水面,遍寻不见扈轻。 一颗心急慌慌,幸好他看到了温传,飞快的向那边奔去,奔到跟前,正好听见温传对着传讯玉说话—— “师傅,扈轻被那个化族抓走了,孱鸣老祖追上去了。扈轻受了重伤,不知具体情形——” “呜呜呜呜呜——” 温传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浑身裹着泥巴尘土的狗子咬着自己的脖子转圈叫。 这是被跳蚤咬了? 他继续和玉留涯汇报,浑然不知扈花花呜呜呜的在求援。 扈花花咬着佛珠先找水心:“舅——舅——救妈妈,妈妈被魔族抓走了——” 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扈花花大骂:“死和尚关键时候永远不在线。” 转头联系另一个,他的通讯录就俩人。 “姐,姐,救命啊,妈妈被魔族抓走了——” 扈暖几个正被护卫堂的人带着做任务。 护卫堂的人说,带他们出去练胆。扈暖天真的说她不怕妖兽,护卫堂的人一阵怪笑,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带他们杀妖兽,而是杀人。 一伙作恶多端的邪修团体,流窜到朝华宗的地盘,收到消息,护卫堂的人便直扑而来。 这些人也是心大,邪修团体十几个人,里头有一个金丹巅峰三个金丹其他都是筑基,让五个孩子当主力,兰玖才刚刚筑基。 还戏谑的说是送给他们的开胃菜。 当然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给五个孩子打辅助,时不时的出手救一下,保证他们不被打死就行。 这样猫戏老鼠的打法,让对方很恼怒,又很吃惊,这几个小筑基,一开始被他们压着打,后来很快就掌握了节奏,虽然每一个修为不高,可五人配合愣是让金丹都不能一招拿下。 好天赋,好苗子,如果被他们带走培养,将来定然个个都是杀人无数的好邪修呀。 一团激战。 扈暖感应到佛珠亮起,毫不犹豫喊了嗓子“师兄替我”就跳出战团。 呼,可累死了,这个通讯来得真及时。 正式做任务的扈小暖无师自通开始领悟摸鱼之乐。 被迫填位置的师兄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接住对方砸下的一锏:“临阵脱逃,扣你一百积分。” 扣吧扣吧,她的积分多着呢,从来都没花过。工作时间谁还不接个电话啦,周扒皮。 这些是她临时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来的,妈妈翘班陪她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扈暖捏上佛珠,传来扈花花凄惨的叫声—— “姐,姐,救命啊,妈妈被魔族抓走了——” 扈暖手一紧,面上笼罩她自己看不见的寒气,她听见她问:“你们在哪儿?” 扈花花听到扈暖的回应,大哭:“梫木湾。我和妈妈来梫木湾,妈妈破了一个魔阵。被魔族抓走了,他要杀妈妈。姐,他是化神,妈妈打不过——” 轰—— 扈暖脑海里盛开烟花,血色满天。 。 wap. /108/108802/28232867.html 第七百八十一章 冰生万物(一) “都——让——开——” 扈暖平静的回到战团,平静的开口,两手伸开到身体两侧,手心朝上,似握似托。 护卫堂的人不了解,看到扈暖如此,笑侃:“我们的暖护卫要发威了?” 小伙伴们却觉不妙,迅速扭头看她,发现扈暖身上又出现了那种死寂的气息,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光彩很少显得死气沉沉,这是—— 金信喊:“让开让开,大家退出来圈一个圈,别让人跑了。” 他首先退出,然后萧讴冷偌和兰玖也跟着跳出来,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护卫堂众人一愣,才要骂人,领队看出异样,打了几个令语:让开就让开,本来就是给他们磨砺的,大不了小的打不过他们再上。 “雪虐风暴——” 最后一个退出的人只觉自己后背贴着一块冰,回头不可思议。 气温骤降,雪花冰渣飘落,只是喊出四个字的时间,中间这块地方咵嚓一下掉进寒冬,扈暖调动冰灵力并改变天地环境的能力竟如此强大? 金信吞了吞,感觉扈暖要发大招。 冷偌忍不住踢他一脚:“还看好戏,肯定是出事了。小暖这个反应,该不是婶子出事了吧?” “谁敢欺负我婶子,找死。”金信撸袖子,又担忧:“小暖这样没事吧?通知师傅?” 护卫堂要求他们不能跟师傅联系,他们硬气的答应了。护卫堂没有强行收走他们的传讯法器。这是规矩,在外头无论怎么闹都不能收走救命之物。 所以他们是可以和师傅联系的。 冷偌不确定。 萧讴却已经捏住传讯玉:“师叔,小暖出了点儿问题,怕是我们不能解决。” 直接告家长,直接找乔渝。要是找自己师傅还得解释这解释那,麻烦。 旁边护卫堂的人不可置信:“说好不跟你们师傅联系呢?” 萧讴笑笑:“师兄,你们也不想乔渝师叔打上护卫堂吧。” “你们这些小孩子,一有点儿大不了的事儿就找大人,至于吗——” “冰生万物——” 扈暖厉喝,场中突变,冰灵力笼罩下,无数细细麻麻的东西蠢蠢欲动,下一秒破冰而出,狠狠扎向中间的一群人。 “啊——” 凄厉惨叫同时响起,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变淡许多。 那是什么? 护卫堂的人不可置信,纷纷揉了眼睛睁大去看。 遍体鳞伤无法移动的邪修团伙更加不可置信,他们低着头将眼珠子瞪出来也不相信自己的身躯被扎透。那些是什么?植物的根、茎、枝条,锋利的石头、细碎的石子,折断的武器碎片,还有枯枝败叶、虫子尸体.这些东西,这些不可能是武器的东西,扎破了他们的皮肤、肌肉、骨骼,戳破他们的经脉、丹田.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筑基初! 但不可能的事真实上演。 护卫堂领队喃喃:“她方才喊的是——冰生万物?冰——怎么生万物?” 他不由去看冷偌,这次执行任务的人里,只有她们两个是冰灵根。 冷偌:.我怎么知道?我只会冰封万物。 内心震动不已,一个金丹巅峰,三个金丹,若干筑基,被扈暖两招解决。这样越阶的战力,这样无敌的招式——她的灵力能供应上? 扈暖缓缓转头,没有情绪的开口:“任务做完了?” 领队一个激灵,下意识打出一个手势,队员们冲上去将中间还没死、已经无力反抗的团伙拿下,每个人都用封灵索绑好,再以符箓困住。带回去交差。 扈暖在领队点头的瞬间,拿出灵舟,金信眼疾手快先跳上去,小伙伴们唰唰唰。 领队大急:“伱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扈暖绷着脸,在灵舟上找到梫木湾的方向。 萧讴一旁看着,喊了声:“去梫木湾。” 嗖,灵舟飞射而去。 领队气得:“说走就走,一点儿不服从命令——真出什么事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去有什么用?”立即汇报上头:“头儿,五个都跑了,去梫木湾了。肯定出事了,咱们好像有人在梫木湾执行任务?” 灵舟上,小伙伴们啥也不敢问,放缓声音让扈暖快调息补充灵力,他们来驾驶,保证最快速度到梫木湾。 萧讴转身小小声汇报:“师叔,我们去梫木湾了,你直接去那里找我们吧。” 乔渝一听,立时改了方向直奔梫木湾,心里把玉留涯骂得要死。 萧讴第一次报信,他不知怎的立即想到玉留涯,直接去问。 玉留涯不想说又不敢不说:“谁能想到是魔族化神。偏被扈轻撞上了。你放心,孱鸣老祖追去了。” 乔渝眼前发黑,扈轻出个什么意外他徒弟还能活? 乔渝绷着脸往宗门外去,一边喊上林隐,不用说,萧讴说扈暖出的问题肯定是心境问题。 没一会儿收到萧讴传讯,他立即改方向,正好林隐追上:“怎么怎么怎么了?” “扈轻被魔族化神抓走了,扈暖知道了。” 林隐头皮一炸:“她怎么知道的?” 乔渝看他:“你知道扈轻被抓?” 林隐:“我不知道,猜的,很好猜。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扈暖心境被激发了?” 肯定的。 正好这时乔渝收到护卫堂那边传讯:“扈暖一人杀了十几个邪修,秒杀,她此时状态不对。” 乔渝捏紧传讯玉,长眼的都知道不对,可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是把扈轻完完整整带回来。”林隐手忙脚乱的联系霜华和狄原,又找玉留涯:“好不容易来一只魔族,咱得把人留下来好好招待。” 玉留涯让他滚:“孱鸣老祖去追了,宗里其他老祖也惊动了。乔渝他——扈暖出事了?不是,扈轻才被抓走,扈暖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林隐直接挂断。 玉留涯更生气,只能拿自己徒弟出气:“你就在跟前你都不能把人拦下来,为什么不好好修炼?行了,你师弟师妹一会儿就到,把人给我照顾好。” 平白挨骂的温传:我的错,谁叫我修为低。 玉留涯背着手转来转去生闷气,该死的魔族,跑我们朝华宗来找事。明明离着太仙宫更近,有本事去祸祸太仙宫啊。 颀野天另一边,太仙宫,附近密谷。 俊美野性的男子微笑着目送一娇羞女子离去,负在身后的右手摩挲着指头: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68.html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我真是太没用了(二) 梫木湾里,随着化神大能的离开,众修士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抢夺小龙上。 阵心遗失,封印自毁,傻愣愣的鳅鱼本能的在崩塌的空间里飞起求生。到底是龙气滋养,金色小龙矫健灵活,尊贵无双。 上头众人见小龙飞出,出手抢夺,不一会儿就杀红了眼。 天边红云渐渐消散,不详的血光散去,地面颤抖,地底空间逐渐崩塌,小岛之上地面龟裂,龙女观逐渐歪斜,最后发出一声轰然巨响,陷入地下,小岛沦陷,河水倒灌。 原本已经飞到空中躲避追捕的小龙不知怎么想的,躲过多人的封锁一头扎进波涛中,河水卷着泥沙浑浊一片,许是封印残存的威力,众人灵力神识皆不能入。有人当机立断的进入水中,也有人跑到水系的入口和出口堵截,更有人放出善水的灵宠去追踪。 中心地带的热闹,衬托的已经没了居民的梫木湾空荡萧条。 温传带着一部分弟子守在这里,冷眼看着水域上的争抢,毫无出手的意思。 他终于想到泥狗子是谁,认出了扈花花,给他打了清洁术让他和他一起等。 一起等着的人还有春冽。 他也看到扈花花,见扈花花和朝华宗弟子在一起,他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坐在一截断石上,拄着剑,似乎在发呆。 春络全身罩在黑袍里,和晷阁主在另一个地方不远不近的待着。 天色黑暗下来,温传为了让扈暖他们好找人,拿出很多明珠将这一片区域照耀如白昼。 终于,天际出现灵舟的踪迹,扈花花跳起来:“呜呜。” 扈暖从灵舟上跳下来,张开胳膊抱住向她跳来的扈花花:“花花,妈妈呢?” 扈花花流着泪:“不知道。” 春冽望着这边,看到这一幕,一下站起身往这边来。 见此春络急忙跟上,春冽猛的回头眸光雪亮而冰凉,春络不自觉停步。 “他怪我。” 晷阁主没说话。 大大小小都从灵舟上下来,乔渝:“都发生了什么?” 温传没有回答,警觉的望向走过来的春冽,众人随之看去。 春冽没有停留,走过来,目光停在扈暖脸上,心里的愧疚压制不下。 “我——想知道扈轻的下落,是我——带她来这的。” 乔渝看他一眼,这是那个春家子?如果有问题,杀了便是。 对温传:“讲。” 温传从异变发生,扈轻出现在空中开始讲,其实没有多少要讲,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孱鸣就追着玄征走了。 “我们无法跟踪,只能原地等候老祖回来。” 化神才有撕裂空间之能,乔渝他们来了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 大家看扈暖,扈暖白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之前发大招时那么骇人,但她紧绷绷的样子仍旧让众人担忧。 林隐看向春冽,隐隐威压:“你为什么带扈轻来这?” 春冽一瞬间脸色难看。 扈暖抬头看他,眼底又开始没了光彩。 春冽看着她,见她如此,心底猛的一疼,突然想起就在前几天,见到龙的扈轻开心的像个孩子。 现在,失去母亲的孩子没了生机。 “我——” 后头有脚步声响起。 “春冽——” 林隐眼底一寒,不待他出手,一丛冰刃铺天盖地的砸过去,却是霜华。 她极度不耐:“滚。” 春络和晷阁主不得不停在原地。 狄原皱着眉头:“千机阁小鬼阁主也来了?不日前才在坊里拜会过,怎么小鬼阁主扔下千机阁跑到这里凑热闹?却是不巧,我们有内务处理。” 说完他挥手设了个结界把两边的人隔开。 春络两人还能听到霜华抱怨一句:“跟他们废话什么。” 然后再听不见。 结界里,众人都盯着春冽。 春冽只看扈暖,扈暖黑沉沉的眼底:“你算计我妈妈。” 这是春冽第一次见扈暖,他想象的扈暖不该是这样,扈轻的嘴里,她的女儿应该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女孩。 深吸一口气:“千机阁推衍出天机有变小黎界出现变数。之前又推衍出变数在朝华宗方向。于是派人来朝华宗这边找寻。” 众人面色一变,真人们凝重,孩子们愕然。 冷偌有些慌。 “他们有怀疑的人选,我机缘巧合看到扈轻的名字。所以,我就来了。” 大家傻眼,扈轻? “怀疑扈轻?为什么?”林隐问,变数什么的,不问出身,扈轻确然也优秀,但,为什么?要知道他们只是推衍出朝华宗这个方向,这个方向的人多了去,来来往往更多。怎么就怀疑上扈轻? 扈轻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好吧,他承认是有些地方说不通。 可修士哪个没秘密,扈轻是优秀,却也没优秀到扎眼的地步吧? 春冽:“我听说是因为十大宗门的弟子大比。” 众人对视,恍然了,是因为团体赛时,扈暖被女妖抓走,乔渝他们弄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找到人,最后是扈轻送回来的。 这件事根本没法遮掩,千机阁又耳目众多,知道并不奇怪。 因为这个就怀疑扈轻?好吧,不算无的放矢。 春冽摇头:“只是怀疑,千机阁列出的名单很.多。我怕他们对扈轻不利,所以——” 林隐:“所以你主动请缨来监视她?好给扈轻通风报信?” 春冽举起两指,看着扈暖的眼睛:“天地为证,我春冽绝对不会伤害扈轻。” 扈暖直勾勾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但感觉得到,她的气场缓和了一丢丢。 “妈妈说,相信男人发的誓是傻子。” 春冽:“.” 众人:“.” 这个时候,伱就不要说你的妈妈语录了。 扈暖问他:“抓走我妈妈的是谁?” 春冽看温传。 温传看乔渝,乔渝:“是个魔族的化神,叫玄征。” 扈暖转身问他:“师傅,我们去追玄征吧。” 乔渝语塞,这一刻,羞耻于自己不是化神。 林隐忙道:“小暖,化神不好追,他们能撕裂空间,我们都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我们等一等,等老祖回来,说不定老祖把你妈妈带回来了。” 扈暖眨眨眼,面上有了伤心的表情:“化神啊,我才是筑基,我真是太没用了。” 众人:“.” 感觉这一巴掌扇到所有人脸上。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69.html 第七百八十三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三) 为了缓解气氛,林隐转向春冽:“你看过千机阁锁定的变数名单?来说说。” 春冽懵了一瞬,这个时候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看到林隐对他使眼色,他看了眼扈暖,迅速领悟,下意识说了句:“除了扈轻,别的我不认识。” 林隐:“...” 这话说的,是在表什么忠心吗?正经主儿都不在,你说给谁听?哦,扈暖。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登堂入室的不良企图? “你不认识不要紧,说出来听听,以后就认识了。”林隐笑眯眯。 春冽无法,只得回忆着那时情景,说了七八个人名出来,他吐字陌生,显然是不认识的人:“只记得这些。” 林隐听完,问:“怎的没有朝华宗的人?” 春冽:“...”我怎么知道。 冷偌也想知道呢。难道自己岁数太小,不值得怀疑? 怎么就天机变出了变数呢?不就是重活一回她还是她啊。 不过事情早就变得跟上辈子不一样了。上辈子的大比不是今年也不是在桃花坞,而千机阁,直到自己死都没进驻过宝平坊。 呜呜,婶子,是我连累了你。 一下抱住扈暖:“小暖,都是师姐没护住你。” 扈暖任由她抱着,像块木头,冷偌一看想哭。 霜华把她扯开,这么大的姑娘了,人前不要如此腻歪。 问春冽:“扈轻来梫木湾之后做过什么?” 春冽并未隐瞒,说了,没什么好说,每日做的事都一样。 话说完,冷场,如今除了等别无他法。 春冽守着扈暖,乔渝看扈暖没排斥便也没说话。 再说追出去的孱鸣。 他追着玄征去,发现玄征一直向着幻陌天的方向,觉得不好,只能紧追不舍,有几次都截住了他,小小交手后又被他逃掉,气得要死。 若是要不回那女娃子,他岂不是老脸都保不住? 一边追一边担心扈轻会不会承受不住空间撕裂之力已经嗝屁。才是个小筑基,真的很容易死啊。 扈轻没死,却也很不好。 身受重伤还要抵御空间之力不说,更为危险的是神魂里的危机。收进空间的花盆安安静静,链子里裹得的东西却开始作妖。许是感应到旧主在侧,裹着链子折腾了起来。 在空间里跳啊蹦啊砸啊,乌泱泱的黑气不要钱似的放,这是要毒死她? 幸好空间里有两大存在它不敢招惹,一是神兽大人多出来的那部分空间,黑气远远的就避开,一是白蛋的窝,黑气也不敢靠近。其他地方,全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拖着链子和花盆砸了个遍。 她的好东西哟...也不知还能不能用,等她腾出手,一定把里头的小东西碾死! 但眼下,因为它在空间里作妖,空间不稳导致消耗神识。而她因为身体损坏严重,丹田里的灵力一时修复不了自动调集神识来修补——神识不够用了。 并且! 她好不容易修复一点儿,玄征一逃又把伤势加剧了。好不容易修复一点儿,两人一交手她又被误伤了。这样反反复复,修的不如坏的多,可又不能不修,不修她现在就得死。 痛啊,太痛了,痛到灵魂里头去。 绢布安慰她:“放心吧,你是我看上的人,你不会死的。” 扈轻呵呵,我是主角我就不会死?亲你去看看,看看那些没人填的坑,是不是像王二麻子脸上的麻子?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孱鸣投去感激的目光,若不是这位咬得紧,玄征早得了空把她搜魂再挫骨扬灰。只求老爹爹你给力,最好把人缠得烦了赶紧丢了我。 绢布:“要不你把东西拿出来吧,扔出去,这个玄征肯定去追东西,说不定就放了你。” 扈轻苦笑:“如果他顺手一掌劈死我呢?” 如今不放她,就是因为想得东西,她还有点儿利用价值。如果现在杀她,不定东西爆出来掉到哪里去。或许,玄征还想用自己的命跟孱鸣耗时间。 扈轻吸了口气,抓紧时间调动灵力和神识恢复身体,天杀的,鬼东西在空间里作妖,她连颗丹药都没法拿出来。 等老子好了再算后账! 如此浑浑噩噩不知过去多久,等扈轻感觉到寒冷一个激灵提起神,发现自己脚下是一片浑浊的怒海。 玄征:“老子要回幻陌天了,你还跟?” 孱鸣身上再无戏谑,一条庞大龙形在他身边凝聚:“玄征,老夫不说假话,如果不放下她,你就永远留在这边吧。” 玄征心头狂跳:“你要她死?” 孱鸣面色不动。 显然,要么放下人你逃,要么——你给她陪葬。 给他一个活的人,不然两条命都留下。 玄征:“你个疯子。你追我这么远不就为了她?” 孱鸣:“放人。” 玄征哪里甘心,但不放人他也别想活着走,孱鸣比他修为高,之前一路纠缠发现他似乎又有进益,他真能杀了自己。 可就这样放过这只小虫子? 玄征不甘心,他抓着扈轻的后心,就算交出去,他也不会让她好活! 狞笑:“你想要是吧,那来啊——” 说完就要将一道阴邪魔力逼入扈轻体内,突然手上一空。 “哈哈,你们在争抢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横空出现一个人,抢了扈轻。 扈轻被怒海上的狂风灌了一肺,憋得脸青白,费力的睁开眼缝。 层层渔网身上披,三五彩毛大波浪。 是魔,不是援兵。 扈轻说不出的失望。 “一个死人啊,抢这个做什么?”大波浪说:“长得真丑。” 扈轻想呸他,也不看看你自己,鼻毛都能搓成绳,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孱鸣:“把人给我放下。” 大波浪看过两人,哈哈大笑:“你们要?求我啊。” 玄征磨牙:“重乔,你发的什么疯?” 孱鸣身后巨龙已成型,此时巨龙嗷呜一声就向玄征冲去,他本人却是身形一闪消失。 玄征怪叫一声:“打我作甚?” 不得不招架。 而那重乔显然是个老狐狸,一见巨龙发动,他立即身形一闪换了个地方,正好跟孱鸣擦肩而过。 他哈哈大笑,往怒海而去:“孱鸣,有本事来追我。” 孱鸣大怒,追击而去。 只剩玄征与巨龙僵持,最后将巨龙打散他自己却也重重吐出口血:“孱鸣,我玄征与你誓不两立!” 孱鸣:你是魔,我是人,我们本就誓不两立。 wap. /108/108802/28232870.html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丢进坟地(一) 玄征擦掉嘴边血,一道人影闪出,看清他,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天空:“我孱鸣师兄呢?” 玄征大骂:“死了。”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玄征气得在空中跳脚:“你个疯女人,孱鸣追重乔往里去了,你说他们去哪里?” “幻陌天?”女子淡淡娥眉轻皱:“不管他了,先杀你再说。” 玄征险些吐血:“你去救你师兄。” 女子攻来,袖中金光吞吐:“先杀你再说。” “你师兄会死!” “先杀你再说。” “...” 疯子! 玄征不再乱叫,专心致志应付起女子,若是平日,他有信心胜,可现在他受了伤,胜负便难说起来。 女子眼中平静无波中透着一丝鄙夷,你胜我?我可是认真修炼你有吗? 怒海之上,孱鸣紧追重乔,重乔渐渐笑不出来了,大家都是老熟人,知道孱鸣就是条疯狗,被他咬上,不掉块肉是甩不掉的。 恨自己手贱,怎么偏偏上去凑热闹,如果时光倒流,他选择偷袭。 甩甩手里的死人,在他眼里这就是死人,活不成了。 就这样将人还回去岂不是怕了他孱鸣? 也不知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抢。难道——这人是孱鸣的血脉? 重乔精神一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附近倒正好有个好去处。 心里有了主意,他立即改了方向,追在后头的孱鸣眼皮子直跳。 跑了半天,魔气越发浓重,已经进入幻陌天,这是一片荒芜破败的大地,寸草不生。 孱鸣眼皮子跳得更加厉害。 “孱鸣,想要吗?给你啊,你去拣吧,啊哈哈哈——” 手一扬,重乔立即撕开空间跑了。 孱鸣撕开空间冲过去,晚了,只来得及看到扈轻露在外面的头。 这里是魔族的古坟场,死在这里的魔不知有多少,混乱的磁场让魔都无法在这里生活,地面上的裂缝中全是魔都不敢吸收的混乱魔气,裂缝下,魔族都不敢下去。 扈轻早已预感不好,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压抑,体内灵力都凝滞不前,她猜到自己是进到了魔界。只是不知这里的可怕,但看孱鸣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没救了。 完了,坑了。 但她最后还是要争取。 身体被无形的吸力向下拉扯,与孱鸣最后半秒面对面的时间,她大喊一声:“爹——” 孱鸣一震,扈轻的脑袋嗖一下被拉入黑雾中。 他站在地缝那处良久,最后转身离开。 他明白扈轻的心思,这个娃子,喊他爹,是要他照顾她的身后事吧。等回去问问玉留涯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被喊爹,才被喊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怪怪的。 倒也没有伤痛,修炼到这个层级,他送走过多少亲近的人,扈轻对他来说只是陌生人。 孱鸣回到怒海边,见到他家那个不爱搭理人的师妹很惊奇:“桑衣,你怎么来了?” 桑衣凝出水流细细冲刷自己的灵宝,那灵宝宛如一捧碎金:“唔,留涯吵得厉害,正好我出关,听闻你追着魔族跑,我直接来幻陌天这边看看。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孱鸣左看右看。 桑衣摇晃着一个特殊的黑袋子:“在这里。” 孱鸣一吓:“你杀了玄征?” 桑衣:“不知道杀干净没有。带回去能用的挑出来。”她目光悠悠:“他杀了我们不少人,今日这笔债算是还清了——如果他死干净了的话。” 如果没死干净,那就不死不休。 孱鸣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消失在怒海之上。 两人快回来时发生分歧,桑衣说回朝华宗,孱鸣说去梫木湾。然后桑衣扔下孱鸣自己先回朝华宗。 孱鸣:“...” 明明修的不是无情道,可看上去好无情。 孱鸣是担心那些弟子还在梫木湾等,只是顺路拐去一看,一看之下,果然都在。好多人,没事情做了吗? 一追一回,以化神之能也要用好几天,他们就这样干巴巴的等? 觉得一代比一代傻是怎么回事? 孱鸣落下来,扈暖噌一下抱着扈花花跑过来,其他人迅速围上。 迎着晨曦,扈暖脸上细细的绒毛和眼底的青黑同样清晰:“老爷爷,我妈妈呢?” 被众人包围的孱鸣:“...” 老夫年纪是比你大许多,一声“爷爷”足矣,不用加上“老”。 眼前小姑娘圆嘟嘟的小脸与那个消失前喊爹的女娃子颇有几分相似,孱鸣一下猜到这就是女娃子喊爹的缘由,一时不好开口说话。 乔渝几个都觉得不好。 众人静默。 孱鸣恼羞,倒是有人递个台阶啊,咳咳:“你们桑衣老祖把玄征杀了,算是——给她报了仇。” 噗—— 众人望去,却是春冽一口血喷出来。 他满眼悲怆,后悔决绝。悲痛之下,体内功法逆转,皮肤表面涨红起来。 林隐眼疾手快拍向他几处紧要穴窍,强行打断逆行的灵力,春冽一下又变得惨白,气若游丝。 林隐塞给他几粒药,他吞下。 林隐低声说:“想不到你对扈轻用情如此之深。” 春冽愣了愣,抬眼看他:“你不懂。” 林隐一愣,他在春冽眼中确实没看到情思。那这是怎样的情感? 大家看了几眼又去看孱鸣,扈暖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老爷爷,我妈妈没死。我妈妈去哪里了?” 刚才,神秘小伙伴说了:呀,你妈妈没死呀。 对神秘小伙伴的话,扈暖深信不疑。 她想起以前扈轻对她说的话:小伙伴的命就是妈妈的命,小伙伴死了,妈妈也得死。 那么,小伙伴没死,妈妈肯定也不会死。 扈暖没想到不平等契约上去,她执着的问:“老爷爷,我妈妈去哪里了?” 孱鸣想,或许人这会儿没死,但那个地方,不可能生还的。不忍心说。 金信唰的抱住他另一边手:“老爷爷,我婶子去哪了,你说嘛说嘛。” 萧讴兰玖和冷偌也伸出手,摇、扯:“老爷爷,说嘛说嘛说嘛。” 孱鸣只觉一群小蜜蜂围着自己嗡嗡来嗡嗡去,头大,朝华宗弟子如此腻歪缠人了?一个个又不是小孩子,老夫才不吃你们这一套! “魔族重乔半路出来抢走人,我追去时,那厮把那女娃丢进了幻陌天古坟地的地缝。老夫慢了一步。” 幻陌天,古坟地。 大人们一静。 扈暖不知其意,去求乔渝:“师傅,我们去,挖坟。” wap. /108/108802/28232871.html 第七百八十五章 春冽的决绝(二) 乔渝苦涩难言。 古坟地?是幻陌天边界的那一处?那里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据传在上古时候就是用来堆积魔族尸体的。魔族都不敢下去。 颀野天这边有不少人动过心思,想去那里寻宝、发掘魔族秘密之类,去的人化神合体都有,可结果呢?没一个回来的。 扈暖:“师傅?” 乔渝吸了一口气:“咱得先准备,那里很危险。我们要活着找到你妈妈才行。对不对?” 扈暖松开手,低下头。 乔渝觉得对不起她。 霜华怒骂:“该死的老怪,做什么把人带到那里去。” 孱鸣盯着扈暖的脑袋顶,咳咳:“行了,都回去吧,回去再说。” 事已至此,留在此地无用,众人拿出灵舟准备回宗门。 “扈暖。”春冽喊道。 扈暖抬头看他,无情无绪。 春冽说:“我一定会把你妈妈带回来。” 扈暖没说话,上了灵舟。 数条灵舟升空,飞向朝华宗的方向。 春冽站在原地,看着灵舟远去。 春络跑过来,这几天她心急得不得了,可元婴真人在,她无法靠近。 “姐,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 不等春络追问,春冽先开口,他直视春络眼睛淡淡说出这一句,便要越过春络离去。 春络一把拉住他:“春冽,你这是怪我?” 春冽猛的抬手,寒光闪过。 春络握着手里半截浅绿衣袖,心凉如寒水,不可置信。 “你、你是要跟我决裂?” 晷阁主不赞同的喊声春冽:“扈轻不是我们害的。” 春冽平静说道:“是,不是你们害的,是我害的。若不是我答应你们试探她,她就不会随我来梫木湾。我跟她说梫木湾的龙兽时,她根本不感兴趣的。是因为我邀请她,她才来的。” 晷阁主:“这只是个意外。” “我害了她。我要找她回来。” 春络:“你疯了?你没见化神大能都空手回来?” 春冽道:“她对我不同。” “难道你因为她不认我了?” “是。” 春络震惊,瞳孔颤抖。这个混蛋,说什么? 春冽:“我们没必要相认的。血脉亲缘在修士间根本不重要的。” “你胡说什么?就为了一个外人——” “她对我不同!”春冽嘶吼,他的平静外表再维持不住,望着春络的目光全是憎恨。 春络不敢信,她杀过那么多人,对这个亲弟弟可从未做过任何一丝不好的事。 春冽心里道,你又知道什么?扈轻是这世上唯一对我抱有纯粹善意的人。不会害他,不求回报。哪怕她对他其实不在乎,可那点儿善意像光斑照进他的世界,他才尝试着去相信这个世界。 姐弟?没有这点儿血缘关系谁又会理会谁?说不得会你生我死。 春冽走得决绝,向着幻陌天的方向,不回头。 春络气得哆嗦:“我对不起他?”问晷阁主,手里布条握得死紧。 晷阁主深思着道:“或许是我们做错了。扈轻对春冽的意义不同。就像我对你,当年你我还未交心,看到你危险那一刻,我也以身相救。” 春络一僵:“这——怎么比?”不太自在。 晷阁主望着春冽离去的方向:“因为都是很重要的人吧。” 他叹息着:“等吧,等他平复一些。希望扈轻能无事。” 春络:“那你的任务——” 晷阁主摇头:“有别的办法。” 朝华宗,两名“遗孤”被送到玉留涯面前。 玉留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面对着扈暖特别的心虚,连带着也不敢看扈花花的小眼神。 扈暖说:“师伯,我妈妈被魔族抓走了。” 玉留涯不知该做沉重表情还是愤慨激情,是不是要骂两句? 扈暖说:“师伯,喊上大家伙儿,咱们去杀魔族,踏破幻陌天,救出我妈妈。” 唰,玉留涯冷汗都流下来。 他的宗主宝座上,孱鸣靠坐着稀奇的看着扈暖,仿佛在研究她。 玉留涯便只能站着了。 他底气不足的说:“那个,咱得再修炼修炼才行。” 扈暖说:“师伯,我给你的玉简你看了吗?你怎么还没有化神?你不要天天忙忙忙,你也要好好修炼才行。” 你要悟道呀,你得进步呀,你不进步你的弟子都要被魔族抓走了。 玉留涯:“...” 林隐过来为他详细解释,一听扈轻被扔进幻陌天的古坟场,他脑袋都要炸,那个地方,这会子,扈轻还在吗? 他一定把扈轻的孩子养好,他发誓! 扈暖:“师伯,我们什么时候杀去魔族?” 每一个问题都是他不能回答。 他只能求助乔渝。 乔渝道:“你宗主师伯要找大家伙儿制定计划,很快了。咱们给他个时间准备。小暖,跟师傅回峰头,你弟弟也累了,他需要休息。” 弟弟?什么弟弟?那女娃子有两个孩子? 扈暖低头:“花花,我们先回去。回去吃饭,吃饱饭去找妈妈。” 乔渝领着人,呼啦啦大的小的都跟着走。一下就空了。 孱鸣比比脑袋,问玉留涯:“那孩子——有问题?” 玉留涯瞪眼温传:“不好好修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温传默默转身,不用行礼告退了,他出声都是罪。 只剩下两人,玉留涯愁眉苦脸:“心境有问题。这孩子——”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头开始讲。 孱鸣只当听故事,年岁大了,见过的悲惨的事多了去了,苦难在他们这种实力眼中也变淡了。 “所以这个心境的问题一直没解决?” 玉留涯:“您也看到了,您觉得她这样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孱鸣也不肯定,若心境有问题,修炼肯定出问题,进而人也会出问题,那那小娃子那个样子算不算问题? 除了看上去有些傻有些执拗,好像不是大事? 唉,他叹了一口气:“那女娃子,小娃子的娘,喊了我两声爹。” 玉留涯一个激灵。 “掉下裂缝前对我喊的那声爹,撕心裂肺的。我听着还怪难受。” 玉留涯一震,上下扫量:“老祖,什么时候的事?” 孱鸣瞪眼让他滚:“她的心思很清楚,让我照拂她女儿。” 玉留涯道:“不用她说我们肯定照顾扈暖,我们都喜欢她,我发誓,把她当亲女儿疼。就怕乔渝吃醋。” 顿了顿:“老祖,扈轻真不能活了?” wap. /108/108802/28232872.html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天机爱变不变(三) “进去那个地方的人哪有出来过的?” 两人相对无言了会儿,孱鸣起身:“好了,以后你多照顾那小娃子一些,我先回去了。” “我也一起,等等我啊——” 孱鸣没等他,玉留涯只能自己苦哈哈的飞着去自家大能们隐居的小天地。 玉留涯去见秦阳,急得嘴角起泡。 “师伯!天机有变你知不知道!” 秦阳摆弄着一个星盘,原本诧异玉留涯急慌慌来,听见这话,他低下头:“哦。” 那个语气平淡的,好像玉留涯在说今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 废话,太阳不升起来难道是月亮?小黎界还没死呢。 玉留涯一看他这反应,立即知晓他早推衍出来了,气:“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要不是面对的是长辈,他都要拍桌子了。 秦阳嫌弃的看他一眼,点点头示意他坐,看玉留涯坐下来又点点头示意他喝茶。 玉留涯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冷的。” “嗯,为你准备的,心火灭了吧。” “...” 秦阳慢吞吞将手里星盘推到一边,慢吞吞的说:“天机变就变了呗,有什么好说。” “我——” “小黎界的天机变过多少回,到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该修炼还是要好好修炼。” “我——” “天机变,没推衍出什么好坏来,想来是天道的自我修正,告诉你也没用,你还自寻烦恼。” “我——” “你看,你这不是烦恼了?留涯呀,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呢?” “我——” “谁告诉你天机有变的?哪家的老家伙啊,这么坐不住。一点儿没有大家之气呀。” 玉留涯等着他这句话后头没话了,问:“您一点儿都不觉得是大事?” 秦阳又看他一眼:“我推衍,天机变,不可挡。其他毫无头绪,我们只能不动应万动。不然你说说,你有什么好想法?” 玉留涯讶异:“什么都推衍不出?是不是三族又要大战?” “与以往天机变化不同。”秦阳哼声:“就不信别人推衍出来的能比我多。” “...”玉留涯舔了舔唇:“师伯,千机阁在寻找变数。” 秦阳直接断言:“找不到的。” 玉留涯一愣,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是十多年前,有四个小弟子受伤,你们把我请去为他们测算?” 玉留涯一拍手:“对啊,就是他们,这次是扈暖她母亲被魔族抓走了。” 秦阳懵:“又是魔族?又出事了?宗里这么热闹吗?” 玉留涯:“...师伯,我这么着急的来,您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何事?” “发生何事天都不会塌。”秦阳嘟囔一句。 玉留涯没了脾气,自家推衍师就是这么淡定,怎么办。 说了这次的事。 秦阳皱了皱眉,旋即松开:“早看不清了。” 什么? “当时我给那四个孩子测算,什么都看不出来。回来后我反复研究,我的推衍没问题,一下四个孩子都看不透,肯定是天命出了问题。后来我推衍星象,果然天机在变。天机一变,天命自然改变,所有人的命数都会变得模糊。” 秦阳得意笑了下:“找变数?所有人都变了千机阁能找到个屁。” 玉留涯张大嘴:“那、那——变数到底是谁?” 秦阳:“我哪里知道。想来四个孩子的命数在那个时候已看不清,那天机在更早前就已经变化。我测算你们一群同辈的,结果不尽相同。哪里知道最开始在哪里。” 拿出以前测算过的那些弟子来,再测一遍,好嘛,全都不一样了,一次比一次不一样。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闭关清修了一年,确定是天机变了后才放心。不是自己有问题就好。 玉留涯怔怔:“会不会变数就在咱朝华宗?” “这谁知道。有时候天灾地动种族大战都撼动不了天命,有时候一个石子溅入水中都能引起星象改变。天机,命数,玄之又玄。” 秦阳饮了口茶,热的。 玉留涯望着他,忽而说了句:“师伯,您推衍不出测算不准,您这身本事,是废了吧?” “...” “...” “玉宗主是想省一口饭是吧,好,我这就打杀了你这不肖子弟——” “等等等等,师伯,好师伯,我有事求您,有事求您——”安抚下佯怒的秦阳:“师伯,您给扈暖起一卦,算算她母亲,能不能有一线生机?” 一听是扈暖,秦阳直接拒绝:“早算不了她了,要不,我算算你?” 玉留涯:“这个扈轻,不一样,真不一样,咱宗门欠着人人情呢。您老行行好,求一卦,求一卦。” 秦阳耐不住,只得让他去取扈暖的头发,然后乔渝带着扈暖直接过来。 扈暖一脸期待:“师伯祖,你能找到我妈妈吧。” 秦阳不敢保证,从她发辫上以灵力划断几根,测了起来。 半天—— “我就说天命已然乱了,测不出来。” 弄个双亲早亡亲缘断绝的卦象是什么意思? 秦阳心头一动:“小扈暖,你是你妈妈亲生的吗?” 听到这话,玉留涯脸一黑:“师伯,我们都见过扈轻的,她和扈暖是如假包换的亲母女。” 扈暖连连点头:“亲的,我妈妈说我生下来可丑了,还脏兮兮的,一身屎粑粑。” 三人:“...” 扈暖又说:“我妈妈肚子上有纹——” 被乔渝封了嘴:“是亲的没错。” 血脉亲缘很容易看出,他早看过,毕竟是起过独占徒弟的心思,曾经巴不得扈暖不是扈轻亲生的,可惜,就是。 秦阳又割下几根头发起卦,这次乐了:“这卦象好。” 扈暖眼睛一亮。 “卦象说,你母亲和你牵扯深刻,必长长久久。” 扈暖翘了嘴角。 秦阳又扯几根:“啧,这个就不太好了,一场秋雨一场梦。” 又扯几根:“这个吧,还行,普普通通凡世之缘。” 再扯:“这个好这个好,母女青云扶摇上啊。” “嘶,不得好死?” “哈,白日飞升?” “嗯,前世有缘。” “呐,来世难见。” “——” 乔渝把扈暖拉到身后:“师伯,您行行好,我徒弟头发也没几根。” 秦阳啊的一声,看着桌面上这里几根那里几根能拢一堆的头发,再看看扈暖狗啃似的发尾,尴尬了。 “我就说天命模糊算不准,你非得让我算,看把孩子给委屈的。” 玉留涯:...我的错。 wap. /108/108802/28232873.html 第七百八十七章 鬼修(一) 回去后,扈暖拿出小剪刀:“师傅,你给我剃度吧。” 乔渝险些一袖子把她扇飞出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扈暖严肃:“把我不吉利的头发剪掉,只留下吉利的。” 乔渝:“...” 事情的根由是这个吗? “你师伯祖算不灵,你别听他的。” 秦阳:你灵你算呀。 扈暖:“师傅,我们要做吉利的事,这样我们身边就全是好运气,妈妈就能回来了。” 这话说的,没道理,但,是个心理安慰。 乔渝说:“你头发不多,让你弟弟来,他的吉利毛多。” 扈暖一扭头,扈花花:“好,我来。” 见她真去剪狗毛,乔渝一阵无力:“小暖,咱来谈一谈。” 扈暖:“不谈了,师傅,你去修炼吧,抓紧化神。” 乔渝:“...师傅要和你说一说,那个魔族的古坟场是怎么回事。” 扈暖:“师傅,我现在不想听。如果你没有救我妈妈的法子,就不要和我说话了。我在想办法。” 扈暖的声音很冷静,她没有闹脾气,很认真的告诉乔渝,不接受一切消极的说辞,要专心的救妈妈。 乔渝无言以对。 扈暖抱起扈花花回到自己房间。 扈花花气呼呼:“姐,他们不信你,也不信妈妈,妈妈一定没事的。” 扈暖嗯一声:“妈妈肯定没事。妈妈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只要我不死,妈妈就不会死。” 扈花花扒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掳走妈妈的怎么不是妖族呢?去云晶天我有信心,幻陌天——姐姐,我们要找个魔族。跟他问路。” 扈暖一顿,魔族?去哪里找? 她说:“不要担心。我有的是灵石,咱们能买去幻陌天的地图和物品。雇人,去救妈妈。” 扈花花:“只咱俩不行。我得喊人。” “你喊谁?舅舅?不是联系不上?” 扈花花:“我喊肯定是喊妖兽。姐,咱们带着妖兽大军冲过去。” 扈暖歪着脑袋想了想:“可以。” 扈花花身上毛发乱糟糟,扈轻给他扎的小辫子也散乱开,扈暖给他解开,梳理好,又扎起来,精精神神。 “我带你去藏书阁,咱们去查资料。不听师傅说,师傅肯定不会说实话。” 该用脑子的时候扈暖还是很有脑子的,立即带了扈花花去藏书阁。 说来这个神圣的、饱受众弟子喜爱的地方,她来的次数加起来,大约不超过一只手。学习的快乐,她没找寻到。别人心心念念做任务攒积分换功法,她根本不需要。她只愁自家师傅和妈妈还有舅舅教的太多,根本就学不过来。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往藏书阁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朝华宗的藏书阁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关门,学习是一件值得嘉奖的事,知识的海洋永远向弟子们敞开大门。 同时,藏书阁不闭馆,轮值就可以多加一轮,给弟子增加挣积分的机会。 这一点,积分只攒不花的扈暖是体会不到的。只能说亲传弟子的福利让人恨。 就像现在,扈暖进了藏书阁,只需要身份牌就能在一楼和二楼随便看,不用扣积分。 认识她的人不少,见到她很意外纷纷打招呼,扈暖木着小脸点头回应。大家不以为奇,扈暖说不上内向,但也不主动,与不熟悉的人便是这个样子。 书简归类有指引,扈轻按着指引找到关于幻陌天的一类,左右一看这里几乎没有人,她便抱下一沓放在地板上,坐下来一本一本的翻。 偷偷跟来的乔渝发愁,不用问了,扈暖肯定要去找扈轻,自己要是拦怕是要师徒反目。 心里把那重乔骂的要死。 眼下该怎么办? 眼下该怎么办——扈轻也不知道,她对着绢布就是一阵彩虹屁。 “有你在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你就是我的城池堡垒。” 绢布都要听吐了:“别啰嗦了,快些下决定吧。” 扈轻一秒气馁:“我觉得我还能抢救抢救。” 当日,扈轻被一股大力吸着往下坠,坠了不知多久也没到底,她只觉自己是掉进了无尽深渊。加速度下坠的体验并不美好,更不美好的是这里的魔气跟活物似的往她身体里钻。 扈轻只能一边运转灵力修补身体,一边调动神识隔绝魔气。只是这魔气死缠烂打非常难对付,身体里被钻进许多。正当她觉得要完蛋时,左手腕上缠着的绢布哗啦啦散开,轻软的布料抽到她脸上。 扈轻意识处于清醒和模糊之间,感觉到绢布异常,她在心里道:“我要死了?你走吧。对不住了,不能八抬大轿送你走。” 当即绢布就抽了她几巴掌,没什么力道,擦嘴似的。 扈轻却精神为之一振,才发现绢布竟然变大了,在她手腕上盛开的如同巨大花朵,花瓣飘扬如风如火,呼啦啦飘了阵,一收,把她裹在了里头。 扈轻只觉身体一轻,下坠的力度减缓,而且外界魔气被隔开透不过来了,缓过一口气。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脑袋都麻木了的时候,成功着陆。不知掉在什么东西上,滚了好几圈才稳当。 绢布把她缠成木乃伊,眼睛充血还未修复完,神识放出只能扫描很小一片范围,发现身下是风化的乱骨。扈轻躺着不动。 养伤。灵力缓缓的滋养伤处,还要与侵入体内的魔气做斗争。 扈轻说绢布:“你早出手帮我隔绝魔气。” 绢布:“早出手也没什么用。我这些微本事,已经是透支灵力,只能保你全尸,相识一场,送你一场体面。” 扈轻大惊:“你果然要走?” 绢布直翻白眼:“你不是巴不得我走?” 扈轻支支吾吾哼哼唧唧:“要走一起走嘛。” 绢布一哼:“我又没长腿我往哪里走?我要告诉你,我隔绝不了魔气太久,劝你早下决心。” 扈轻莫名:“下什么决心?你该不是要我自爆以保忠烈吧。” 你忠烈个屁啊! 绢布抓狂:“这等情况,你逃无可逃,当然是早谋后路!鬼修大全,鬼修大全!我不是早传给了你?早料到你有作死自己的一天,早早给你准备的后路你是不是又全忘到脑后?” 扈轻惊呆:“鬼——修?我不要。” wap. /108/108802/28232874.html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不修鬼(二) 打那之后,扈轻便陷入万般纠结。 理智告诉她,绢布说的对,眼下这等绝地,除非天神降临不然她是逃不出去的。等人救?想都不要想。连化神都救不了她,她认识的一干人等里能有谁来救她? 扈暖? 可别了,别给她添乱了。 没有灵力修士没法活,魔气更是步步紧逼,绢布一个抵挡不住,扈轻最后就是魔气爆体的下场。 只有绢布说的鬼修还算一条出路,至少,鬼比人在魔气中好活。好歹以鬼体存在的时间久一些,再想法子逃出去。 可——不甘心。 扈轻内心难以启齿的原因:生下扈暖的是这具身体,没了这具身体,是不是她与女儿的关系也不能如从前? 这个她不能接受。 而且,她觉得这具身体就是她的。 夺舍,她翻阅过资料,知道没有一具别人的身体是完全契合神魂的。所以只要夺舍,必有痕迹。可—— 扈轻动了动手指,这具身体与她没有任何排斥,仿佛天生便是她的。 难道自己穿来穿去的是自己的不同世? 这个问题无解。 眼前的问题才要命。 身体,不能放弃,她不鬼修。 这些天变着花的夸绢布,让他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多撑一会儿,等着某天神从天而降把她救出去。 或者等她养好身体爬上去。 绢布说她做梦。 “你舍不得咱们可以带着你的肉身一起走,用个保鲜的法子,保证她栩栩如生。以后你夺舍也找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 扈轻呸他:“张口闭口夺舍,你是恶人吗?人家好端端的你去抢人家肉身,丧良心哟。” 绢布不耐烦:“你快些做决定吧。总不能去修魔。” 扈轻苦恼。修魔?肯定更不行呀。颀野天对鬼修尚算宽容,可像千机阁小鬼那样干净的鬼修还被人惦记呢。自己做鬼也要做干净鬼,那时候就是一颗行走的大补丹。 做鬼都如此烦恼,修魔更是真真的人人喊打。一辈子遮遮掩掩,时刻提心吊胆被人发现,还会连累到扈暖。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绢布叹气:“除了修鬼就是修魔,我没别的法子了。除非你有特殊血统,可惜以前早测过,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话听得扈轻牙疼,我要为我是纯种人而羞愧? 这个世界怎么了?疯了吗? 她不死心:“你再撑一撑,我再想一想。” 随即去翻阅鬼修大全。 见此,绢布安慰了一句:“做鬼你也是鬼上鬼,你神魂强大,修鬼必有所成。仙界鬼仙的地位不容小觑,你好好修鬼也是很有前途的。” 扈轻随口一句:“我谢谢你。” 扈轻看似睡了过去,绢布无聊得也想睡,这鬼地方,死寂死寂的,也不知道以前是什么,这么多骨头,不知多少魔族死在这里,想着想着,他也睡了过去。 “我有办法了!” 绢布被扈轻惊喜的叫声惊醒,也是一喜:什么办法? 扈轻洋洋得意:“只要把魔气隔开,它就害不到我。” 绢布:我@#¥%——想了这么久就想到这?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聪明的脑袋瓜里头糊的是不是屎! “设阵吗?你有魔晶吗?阵法又能撑多久?” 扈轻哈哈一声:“我要做个东西,只要魔气透不过这个东西,我躲在里头就不会被魔气碰到。也能让你休息嘛。” 绢布冷笑,躲?果然是你一贯作风。 扈轻大喊:“出来吧——我的护卫军!” 什么什么、什么玩意儿? 扈轻:“机关傀儡。” 绢布掉了下巴颏,这个人,说的什么鬼玩意儿? “我把鬼修大全、阵法大全、千机术全看完了。” 所以? “所以,弄傀儡保护我,我觉得可行。” 绢布艰难:“你不是设阵?” 扈轻切声:“我有魔晶吗?” 绢布:“...” 扈轻:“我仔细思考过的,做机关,可行。材料都是现成的,这遍地的骨头,经过时间考验的骨头,全都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它们本身就充满了魔气,只要打造得当,我就能做出机关傀儡。有了机关傀儡,再铺设阵法,它们,就能成一支军队,保护我。” 绢布略傻:“能隔绝魔气?” “可以。有这种阵法。它们完全可以取代魔晶,并且,我要让它们自动吸收这里的魔气,再反击。” 绢布说:“...你说的很美。” 扈轻握拳:“我也会做到。” 绢布并不乐观:“火呢?灵石在这里根本没用。” 灵石可炼制不了魔系材料,一碰就炸,一碰就炸,炼什么?渣渣吗? 扈轻:“千机术里有不用火的方法,只用雕刻就行。我知道这个工程很大、很难,但这是唯一的法子了。小布,你要对我有信心。” 绢布:你都给自己竖立信心了,我还能说啥? “所以,在我成功之前,小布——拜托你啦。” 绢布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黑着脸:“你快些,我真撑不了多久。” “拜托拜托。”扈轻讨好绢布后,提一口气坐了起来。 不得不说,经过绢布的过滤,这里的空气质量——至少她吸进鼻腔的感觉还不错,凉凉的,特别提神。 如今她在深渊之底,没有光线照进却也看得清周围,盖因为脚下全是尸骨。这些骨头一看就不是人类的,应该是魔族,有的很大,有的很小,浅绿色的光华在骨头上方飘荡。并不是虫,也不是粉,扈轻拿了一块尺长的骨头抖了抖,骨头上没有东西,也没有光。她伸手去摸光芒,一片虚空。 “这些光是哪里发出的?”扈轻睁大眼睛,绢布很贴心的在她眼睛位置变成白纱,让她能够看到外面。 绢布:“你当我什么都知道呢,你身体里的魔气驱逐干净了吗?” 扈轻动了动:“还有一些。你能承受雷龙臂吗?” 什么? “雷龙臂。” 扈轻一声召唤,绢布急忙伸展,好足够将整条雷龙臂包裹起来,雷电呲啦。扈轻引导着雷龙臂上的雷电之力倒流在经脉丹田里来回冲击,身体里只剩一小部分仍旧嚣张的魔气碰到雷电之力立即溃不成军,最后被雷电之力绞杀干净。 绢布惊喜:“雷龙臂能给我补充灵力。太好了。扈轻,你用灵石给雷龙臂补充,它再给我补充,这样我就能坚持更多时间。” 太好了,总算有了个好消息。 wap. /108/108802/28232875.html 第七百八十九章 吃鬼(三) 扈轻立即蹬鼻子上脸:“你还骂我总是乱跑,不乱跑能有雷龙臂?没有雷龙臂今日我们就死在这了。以后我再做什么事情,你要多多支持才行。” “行行,我支持。你快些工作吧。” 扈轻抬头碰了碰脑袋:“不急,有件事,还没做。” 在她空间里捣乱的那个,该丢出去了。 在她被丢下来后,那个鬼东西骤然安静了。扈轻不知道玄征被杀,只以为是这里的环境让它消停。 现在,她要将它取出来,绝不能留在空间,她的空间已经被毁得一片狼藉,这个地方,很适合它。 扈轻神识一动,神魂里一阵疼,磁石花盆连同链条大球一起出现在面前,挂在一块巨大的两叉骨上。 见大球安静无声,扈轻先查看空间,一看之下颇为心痛,小东西欺软怕硬,吞金神兽和白蛋那边不敢动就把她的地盘砸了个稀巴烂。 她的箱子、她的架子、她的材料、她的玉盒灵植、她的瓶瓶罐罐啊啊啊—— “丧良心啊,丧良心啊——” 扈轻骂骂咧咧,将嘴边的绢布扯出个空间,心念一动,先将碎了瓶子没法再保存的丹药拿出来,只要不是毒副作用的,全吃掉。再将灵植收拾收拾,缺了的断了的,全生吃下肚。品相完好的,立即封存起来,还不知道在这下头呆多久,就指着这些解解馋了。 玉简书籍什么的捡起来放好,炼器材料散落一地捡起来还能用。 幸好她是炼器的,若是炼丹的哪里损失得起。 玉瓶玉箱,砸碎了七七八八不能再用,堆在一起小山一样。气得扈轻跳脚踹了链球一脚。 里头安静如鸡。 最心疼的是她寥寥无几的冰冻食材,本来没储备多少,现在,全完了。可想而知在这种地方能有吃的?怕是连口水都没有! 我不会渴死饿死吧? 扈轻为自己无比担忧。 她说:“要不,我热热吃了?” 绢布那个气恨,都什么时候了! “被魔气沾染过了,不能吃!” 扈轻心痛到颤抖,说到魔气,这会儿空间里清爽干净,半点儿魔气也无,难道是链球里的东西自己收回去了? 扈轻好奇的看向链球,隔着白色纱布,视野也朦朦胧胧。她伸手摸上链条,链条毫无反应,抓住一根拉了拉,拉不动。又找到下头的链条,顺着链条扯了扯,扯不开。 这大球怎么解? 爬上爬下研究半天,毫无头绪。 扈轻转头去看花盆,手指摸着温润细腻有别玉石触感的花盆,下了决心:“小布,包它进来,我要滴血认主。” 认主个小玩意儿,绢布不以为意,一展一扬一裹,就将花盆裹了进来,贴着里头长出的那一截,包裹严实。 灵力划破手心,扈轻感觉到热血汩汩流淌,淌,淌...你倒是吸呀! 绢布无力:“你可以打个神识烙印。” 扈轻:“...咳咳,我只是想让神识歇一歇。” 绢布呵。 扈轻默默结印,狠狠的往上一砸。 轰—— 她整个人向后倒去,手下意识护脑袋,结果连带花盆狠狠的砸在脸上。 躺平。躺尸。 绢布:真蠢啊,就这个蠢样子还想逃出去?挖坑埋自己吧。 旋即发现扈轻不对。 “扈轻?扈轻?” 绢布连通她的神魂,骇然大惊。怎的这么多——冤魂? 此时此刻,无数灰的、黑的鬼魂挤挤囔囔,将扈轻围得密不透风,他看不见。 “扈轻,扈轻?” 扈轻意念传来:我没事,等我收拾它们。 绢布大急,真是一难未过一难又至。这个破盆子是怎么回事? 扈轻:认主了,这就是认主的代价。你护好我,我来超度。 超度? 绢布呆住,下意识:你不是没有佛性? 扈轻:...必须有。 绢布沉默,赶鸭子硬上架啊。这会儿要是水心在就好了。哪怕扈暖,也比扈轻强一些。别以为他猜不到那个和尚背地里干了什么。 扈轻这会儿生理上头疼神魂上头疼心理上也头疼。 认主小东西倒是顺利,反馈来一个信息:我认主了,旧账麻烦处理一下。 这是它的投名状? 这全是特么的冤魂、冤魂啊! 不是普通的鬼魂,是冤魂,怨气深重的那种。 也可以翻译成——厉鬼。 厉鬼缠身,一大群厉鬼缠身呐,何德何能。 这会儿被阴气和怨气侵蚀,扈轻身体立即不舒服起来,忙拿了两块火灵石和金灵石出来吸收,金火本克阴,随着灵力引入运转周天,身体上的阴冷和疼痛立时一清。 至于神魂上的压力,扈轻毫不客气的运转春神诀,凶狠的反扑。 这些冤魂本也是神魂,神魂之力同源,春神诀是修炼神魂的功法,本就是从外界吸取能量壮大神魂。此时冤魂缠身,简直是送上门的大餐。 什么?冤魂不干净?呵,净化呀,多简单呐。 扈轻残酷冷笑,管你们冤不冤,敢缠我,要么乖乖去投胎,要么变成我的养分。 春神诀运转,固守神魂。固然被冤魂撕咬,扈轻更加凶恶的咬回去。冤魂不一定能咬下她的肉,而扈轻却每一口都狠狠咬下一大块肉。 不一会儿,扈轻的手臂、双腿、手脚上,全是被冤魂咬出来的缺口,每一处缺口都传来刀劈火烧的疼痛。如果神魂能流泪,扈轻能哭出爱情海。 她一边做痛哭状,一边恶狠狠的咬回去,可惜,单口难敌众嘴。 “啊——谁特么的咬老子胸?”扈轻猛的蹦起来,两手捂胸前,只见她前头没了一块,显得特比的不对称、特别的扎眼。 啊——她残缺了。 看着缺口,一阵头昏目眩恶向胆边生,她猛抬头,气势如虎:“老子吃了你们这群缺德鬼——” 伴随着怒吼,只见扈轻的脑袋猛涨,瞬间比她身体大出十几倍,巨嘴张开,啊呜一口十几条冤魂没了头身,只剩下腿在空中飘,零星掉落几只手。 大嘴咀嚼,咕嘟咽下,发出满足的一线低吟。 果然吃什么补什么,她神魂上的伤口,在飞速的修复。 “啊——谁特么咬老子——”屁股! 巨大的脑袋转向后方,张开猛的一吸,嗖嗖嗖,七八条冤魂直接被吸了进去,那脑袋,竟然又涨大好几圈。 绢布呆呆凝望:扈轻,堕入修罗了? wap. /108/108802/28232876.html 第七百九十章 功德助力(一) 绢布一个激灵,修罗道?不是不想修鬼?你直接修修罗? 你这样的大跨步,我很担心扯着——什么东西啊。 大大的脑袋带着小小的身子游来游去鲸吞,每吞掉一些冤魂,脑袋便大一圈,每吞掉一些冤魂,脑袋又大一圈。这个游戏,扈轻熟啊,一开始还是厮杀,后来就玩上了瘾。哪怕那些冤魂已经躲着她飘,她还是坚定不移的追过去大口啊呜。 绢布总觉得她做这个很熟。 后来他都看不过去,大声喊停。 扈轻恋恋不舍的又吞了几十条,众冤魂躲得远远的,给她让出一个宽阔的空间来。 “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些冤魂已经没了具体形容,一团团的挤在一起,有的黑,有的灰,有的旧一些,有的新一些。 没人回答扈轻。它们神志不清,本能的撕咬与自己不一样的灵体,但当发现这个灵体不好惹,它们又本能的避开。 扈轻见无法沟通,无奈,胃里一涨,张嘴打了个嗝儿,几只冤魂飘了出来,迅速逃跑,挤进冤魂大部队。 扈轻揉了揉胃,嗝嗝不停,一连串的冤魂飘出来,跑掉。 绢布看得眼角直抽,这是吃了个寂寞吗?为什么你总干这些智障的事? 吐完泡泡的扈轻:“不干净才吐的。他们的神魂之力我也吸收了不少。” 说完,她巨大到庞大的脑袋嗖嗖嗖缩小回来,变成正常大小,果然扈轻神魂上的伤口都已消失不见,而且她的神魂更凝实了。 绢布:总算是个好消息。 可现在怎么办? 这些冤魂,此时此刻都在扈轻的神魂里。换了别人,神魂里进入一丝别人的神识都能致命,这么多的冤魂—— “伱可真是多灾多难啊。”绢布这样说。 扈轻随口接了句:“天将降大任呗。” 她学着水心的样子盘腿坐下,念起超度的经文。 “管用吗?”绢布不抱希望。 扈轻没有回答,专心的诵读,虽然她没有佛性,但念个经文一心一意还是能做到的。 荒芜大地,无尽深渊,魔气缭绕的最下方,绿光莹莹。这绿光不知从何发出,微弱却连绵,在这没有生灵的地方,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化出一片片连绵起伏的原地。 忽而,一点金光极快的闪过又消失。不过一会儿,又是一点金光闪过,继而是两点,三点。金色的光点在柔柔的绿光中格外显眼,它们在空气中微微飘拂,周围的魔气似乎极为忌惮,迅速抽离向远处,掀起一阵风。金点在微风中翻飞旋转,撞上丝帛缠绕的人形,没了进去。 绢布吃惊的看着出现在扈轻神魂里的金色光点,这这这?这不可能! 就她这个糊住的脑袋能得功德? 金色光点围绕扈轻神魂,扈轻一无所觉,仍旧诵读着经文,不喜不悲。 或者说,毫无感情。 机械式念课文。 周围滚滚黑气,是无数冤魂挤在一起,它们感受到一阵炙热,似要烧融它们的炙热,恐惧,却又让它们忍不住想靠近。 终于,有一团黑气忍不住渴望从黑气中分离出来,向着中间一点点靠近。 黑气静止,所有冤魂具看着那一团黑气。 黑气像朵小乌云,试探的小脚脚伸向太阳,好热,好烤,好——想靠近。 小脚脚靠近靠近,再靠近,疼,太疼了,浑身上下每一块都在疼,火烧的疼。好疼,好——舒服。是有多长的时间它只能感觉到阴冷呢?冷到神魂里,冷到麻木失去了感觉。现在,它感觉到了热,很烧,烧走神魂里的阴冷,似乎感觉到血肉又长了出来,滚烫的血在血管中流淌 小乌云靠近着靠近着,从它身上掉落黑色的雨滴,雨滴掉下来立即被高温烤干,化为虚无,雨越下越多,小乌云越来越小,最后停在金光前。小乌云变成一朵更小的小白云,它,似乎想起了什么。 深深看一眼金光,以及金光后的人。小白云一个跟头翻到后头,翻到乌云之上。 “你们还犹豫什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上啊。” 乌云们听不懂,却感觉到了,烧一烧吧,烧不死的,烧着很舒服。 轰轰冲了上去。 “扈轻——”绢布吓出一身冷汗。 他想说变大快变大,变出大嘴巴来吃它们啊!但想到那功德金光,他把嘴巴合上。 总感觉自己要见证奇迹了。 乌云围城,怨气翻滚,似要将里头的什么撕碎。实际最里头最中心的地方,扈轻端坐安宁,金光护体,经文不断,离着金光最近的地方,一朵两朵三朵.小白云干干净净,往外一钻,换了后头的小乌云上前。 呼,热死了热死了,好舒服好舒服。 乌云开始变浅变淡,直至所有的怨气祛除,变得洁白柔软,一朵朵白云飘动变幻,有的能凝聚人形,有的甚至能幻出五官模样。 绢布冷眼旁观,心里说了句:走个屁的修罗道! 她真的超度了,所有冤魂! 说好的没佛性呢? 绢布不由看天,天道莫测,谁能想到,扈轻这样如此不起眼的小修士一枚,得了天道青睐,竟降下功德金光助她一臂之力。 当然,不是扈轻的面子大,而是扈轻有这个功德。 那么,是梫木湾的事?如果没有扈轻带走阵心,是不是魔族的算计便成了?会死伤无数? 绢布望天兴叹,上头黑黝黝根本望不见天。 曾经,他也数次见过功德降世,可既然降下功德,为什么他的主人会离去的那样悲壮?不是被天地认可了吗?最后为什么又被抛弃? 他不懂,他只是一个器灵。 如今,他跟随的人在修为如此低微的时候都能得功德,她的结局会不会重蹈覆辙? 绢布很不懂,他不希望扈轻走上以前主人的老路。 于是,等扈轻睁开眼睛。 他说:“扈轻,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再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扈轻睁眼一片温暖金光,还以为自己得道升仙了。听到绢布的话,她更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绝地。 哇哇大叫:“我飞升了?我这就飞升了?飞升也太简单了吧。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带扈暖一起。布啊,走,咱回小黎界。” “.” 回忆沉重往事带来的伤痛苦楚与无力悲观,在这一瞬间被击溃,碎裂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飞升?做梦吧你个傻货!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877.html 第七百九十一章 花盆变化(二) 扈轻被绢布喷的狗血淋头也不在意,稀奇的戳着金光:“天哪天哪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德?天啊天啊天啊,我竟然有功德金光护体。天呀天呀天呀,老天对我真好。亲爹!” 扈轻起身,跪下,三磕头,仰头合掌:“爸爸!” 绢布只觉没眼看,看看你那狗腿样儿! “是你破了梫木湾的阴谋奖励你的,你应该拿的。” “欸,话不能这样说。谁不应该为护卫家园保护人民出份力啊,应当应分。爸爸给奖励,说明咱爸爸公正严明又慈爱大度。多好的爸爸啊,咱爸爸是关心我的!” 扈轻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又狗腿谄媚,要是这会儿没有绢布裹着,她两条眉毛都能跪下来喊爸爸。 绢布:“...” 扈轻又是三个头:“爸爸保佑,保佑您闺女我平安归去,家里还有您孙女呢。亲孙女啊。俗话说,隔辈亲,为了您亲孙女您也保佑我离开这鬼地方,荣耀归乡。” 绢布呵呵,亲爸爸也救不了你,休息好了就干正事吧。 说到正事:“这么多冤魂,你打算怎么办?” 扈轻脑袋一疼,愁的。 她哪里想得到会那么多,保守估计,上万了,全搁她识海里飘着呢。虽然说,小小的识海上飘着一片洁白的云,看上去很美,但也仅仅只是看着美。那可全都是鬼! 幸而有功德护体,洗净了这些冤魂的怨气,要不然只凭这些怨气横冲直撞,自己也得变成厉鬼一只。 说来她就心疼,功德金光洗净怨气的同时也消耗了自身,本该多少的功德啊如今只有薄薄一层,将她的神魂保护在里头。 就只给她剩了这么点儿。 识海里,白色云朵堆在天空一角,动也不动。 闪闪发光的小扈轻飞过去:“你们怎么个意思?呆在别人的识海很不礼貌吧。” 白云齐刷刷转了个身,背对她。 扈轻那个气:“去投胎它不香吗?” 一朵小云转过来,若隐若现的一双眼似乎在上下打量她:“你这小修士厉害,神魂凝聚成本体,不简单。” 扈轻呵呵:“要是简单早被你们分着吃了。说好听的也没用,赶紧走走走,别逼着我动手。” 另一朵小云也转过来:“你赶我们也没用,此地气机断绝,沟通不了阴冥。我们去不了。” 扈轻:“那也别在我的识海里呆着。” 又一朵小云:“天呐,想我死得冤啊——好好打个坐碍着谁了啊,突然就死了,魂儿都不给我放过啊,老天啊,我冤啊——啊啊啊——” 扈轻黑着脸跑了,谁能想到啊,有朝一日一片云对着她哭。 我不是拐带你的风,也不是劈你心的雷,跟我哭?哭得着吗? 绢布:“哟,被赖上了。” 扈轻揉揉鼻子,顺便把鼻涕抹在绢布上。 绢布:“...你恶心不恶心,我裹着你呢,你抹我身上不是抹你自己脸上?” 扈轻:“我不嫌弃我。” 绢布:我嫌弃! “它们说的真的假的?这个地方进不来黄泉路?” 绢布慢吞吞:“八成是了。这里没看见活物,没活物的地方黄泉路铺过去做什么?遛弯吗?” 扈轻叹口气:“唉。那么多人,无辜枉死,怎么就有人那么坏呢。” 她说:“我以前以为人和魔只是种族不同,现在,我发现人就是人,魔就是魔。” 绢布:“哦?愿闻其详。” 扈轻说:“人呢,是无意为恶。魔呢,是无意的为恶。” 绢布呵呵:“说人话。” 扈轻:“人为恶,总要有个目的,没有目的不为恶。魔为恶,是随心所欲,没有目的也为恶。如果说人本性无善恶,但魔大约本性就是要做些坏事吧。” 说完一秒狰狞:“要不是那个该死的重乔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我半路认的爹早把我救了。那个玄征,显然是打不过半路爹,他都犹豫了!他都要放我了!等着,重乔老贼,老子早晚亲手把这仇给报了!我要爆了你!” 气死了。对于重乔来说只是个恶作剧,他的恶作剧,是她血淋淋的一条命。 魔族可恨,拿别人的命来玩笑。 该诛。 此念头一起,扈轻手指不由自主的颤动,左手抓了一块平整板骨,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大力一击,板骨表面陷下半寸。手指滑动,一笔一划,银钩铁划,一个符文逐渐成型,却在最后一笔将要完成时啪的爆开。 灰白色的骨头渣子,落了一绢布。 绢布哎哎哎的惊叫起来:“诛字符,你险些就要完成了。可惜了。不过不是你的问题,这里不行的。大环境克你。诶,你想什么呢,这么杀气腾腾。” 扈轻缓缓吐出胸中浊气:“想世间不平。” 绢布沉默了一会儿:“你想的太大,想点儿现实的,这地方连口水都没有,你打算怎么活?” 一秒回到现实,扈轻弯下了她不屈的脊梁,恨恨拍打身下骨头:“天杀的短命鬼哟,让我怎么活哟。” 叮叮当当,是锁链的声音。 扈轻抬头,拉过链子一瞧,惊讶:“变色了。” 原本乌漆嘛黑的链子变成了...雪白色? 土灵蛮说过,封印龙女时,链条是亮白色,后来有个人进来放了东西,链条就变成了黑色。扈轻猜出黑色是冤魂怨气染出来的,现在怨气散尽,冤魂尽出,原来这链条本色是雪白? 就——挺白。 扈轻拉过好几条翻看都是雪白的颜色,上头燕尾三花环看上去也不像人脸了,瞧着挺精致,这锁魂链怎么一点儿也不可怖了呢? 起身在骨头堆里翻找出花盆,只见花盆还是黑,却是一种浸透了岁月温润的黑。这种深沉又沉静的颜色,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不好的东西扯上关系。 扈轻不免诧异,将翻着的花盆翻过来,看到里头又是吃惊。 原本盆里装的不知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长出的“植物”颜色很铁质感也很铁。此时盆里填的是黑褐色看着便肥沃的...土?那珠“植物”也变成了雪白色,好似比原来瘦了点儿,但水汪汪的感觉,看上去不像铁,有些像不透明的水晶。 她摸了把,硬的,手感细腻却摸得出小小凹凸,心中升起一种荒谬——难道这是脉络? wap. /108/108802/28232878.html 第七百九十二章 玄雪(三) 扈轻小心的抚摸着花盆和“植物”,她的血可是一滴都不见了,打上去的神识烙印也还在,也就是说——认主了吧?认主了吧? “小——盆?” 绢布晕倒,这样的高颜值只换来一个“小盆”?扈轻你有没有心? “呐,旧账我给你清了,你是不是我的盆了?” 盆里传来一道意识:“嗯。” 扈轻抓了抓头,感觉小东西有些腼腆呢。 “那你——是什么?” 一道光流钻进扈轻的大脑,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 青白光晕,有美人素手,自极渊中取土,引幽火烧培,成瓮状。引极幽之水浇灌,后头...没了。 好像是还没完成,美人就没了兴趣,丢到一边了! 扈轻震惊:这是个半成品? 还有画面。 半成品在一个什么地方枯等着,画面里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不知过去多少岁月。小瓮被拔了起来,此时它的肚子里有了深棕色的泥土。不是周围的泥土掉进来的,而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然后又是模糊的人影,一个比之前的美人要高大些的身影,尽管看不清,但扈轻直觉这人长得非常美,一举一动尽显风流。 人影飞去群山之巅,脚下山脉纵横,隐约窥见的画面里,扈轻被山麓大地震撼,如此瑰丽而野性的景象,不像颀野天呀。 自山腹取金脉,种入瓮中,以秘法培育,长出一株植物来,通体莹白,莹白色后有淡淡彩色光晕闪现。 所以...雪白并不是本色? 而且,这是什么种植大法?种下的是矿脉?不知是哪种矿石,或者那不是矿石而是龙脉? 呼,这太扯了吧? 更扯的还在后头。 植物长成,宽阔叶片间长出一串串长条花蕾。那些花蕾,看上去娇嫩明丽,实则质坚质美。扈轻眼睁睁看着花蕾越长越长越长越长长长... 这不科学。 她抬头,摸向挂在骨叉上叮叮当的锁魂链,这会儿又不肯定它是锁魂链了。竟然不是炼制,而是长出来的。种的不是种子,是金脉。那土不是地里的土,是浇水浇出来的。 她恍恍惚惚,神魂不属。这是怎样的鬼斧神工。 这已经不是不科学,这也完全违背了修真界的常识! 绢布急得跳脚:“你都知道什么了?啊?知道什么了?” 小东西戒心还挺强,传到扈轻神魂里的讯息他竟看不到! 你懂不懂老子在这个家的地位?你个后来的懂不懂拜码头小心老子给你穿小鞋! 扈轻揉了揉额头,她已经看完所有的画面,干干巴巴与绢布描述了一遍:“我觉得,我看到的地方不像颀野天,甚至不是小黎界,那些景观,太——宏大了。小瓮经过很多人手,也独自度过许多岁月,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诞生的,诞生在什么人手里。” 绢布沉默了,良久开口:“那是好东西无疑了。可能是流落的极品宝物吧。你运气真好。” 真心羡慕,羡慕到发酸。 扈轻:“你说,这到底是个啥?” 绢布:“它没告诉你?” “你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一般器认主后主人会知道它所有的信息。” 扈轻:“...我就不知道,我看它自己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 绢布一愣:“有器灵吗?” 扈轻摇头:“不太像。非常模糊。” 绢布:“这样古老的东西按说应该有啊,一开始没有现在也该养出来了吧?” 扈轻:“谁知道呢,我看过它的经历,我也分析不出来它被做出来是做什么用的。总感觉第一个是在玩,第二个是在种什么厉害的东西,第三个又拿它做了别的用处,后头全五花八门。这链子上的燕尾三花相,也是后来才有,做锁魂链,委屈了它。” 扈轻摸着花盆:“我感觉,锁魂链不是小瓮的真正用途。” “问问它。” “它自己也不知道。” “...” 扈轻说:“可能就是个花盆,取料那么复杂,可能是要种什么稀世珍宝吧。你说,什么样的人能做到那样的取料?” 极渊之土,极幽之火,极阴之水,极岳之金。 扈轻一滞,说出自己的想法:“土火水金,只缺木。” 绢布一愣:“五行?这倒不出奇,仙界炼器炼丹皆讲究五行齐聚以助其一。” 扈轻摸摸下巴:“如果加上极木,会出来什么?” 不知道。历任经手人怕是都不知道。 绢布:“收好,好东西,压箱底。” 扈轻立即把花盆抱在怀里,喜滋滋,要不是脸上裹着纱布而植物又太硬,她已经贴贴么么哒。 “对,收好,这以后都是给我家暖宝的嫁妆。” 绢布:“...” 他冷声提醒:“去努力吧,我撑不住了。” 扈轻哦一声,心念一动,要将花盆收起来,一道意念过来,她惊呆,旋即狂喜。 “真的真的真的吗?” 绢布莫名:“怎么了?狗啃肉骨头了?” 扈轻瞪眼:“咱家小雪有本事隔绝魔气!” 绢布:...咱家小雪又是什么鬼? “玄雪。咱家小宝贝的名字。” 绢布看眼花盆的黑白两色,你起名的水平真的只有这一点点。 “咱家小雪能把魔气隔开哦,能让我住得舒舒服服呢,是豪华大房哦。”扈轻笑得眉眼弯弯,一下子粉了别的男人的渣女似的。 被渣的绢布:“...”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三十六根链条在骨堆上穿行,链条尽头的大球被链条抖动抛起,一层一层迅速解开。 扈轻面色一变,糟,忘了里头还有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隔着白纱紧盯,链条越解越多,有两头断裂开的碎链子被链条缠住往花盆的方向拖,大球越来越小,渐渐有黑光从里头泛出,将雪白链条也染上一层黑。 哗——链条彻底解开,飞速收回花盆叶片间,一团黑色发光物体在扈轻没有看清之前,嗖一下飞远钻入魔气中再看不见。 “什么东西?”扈轻傻眼,跑得这么快?活的? 绢布意兴阑珊,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小魔灵。” 魔灵? 很值钱吗? 扈轻瞬间贼光闪烁,绢布懒懒道:“还行吧,在魔界里就跟灵蛮在修士界的地位差不多。” 扈轻恍然了:“魔蛮啊。很值钱啊。兔崽子敢跑,我——放你一条生路。” 这鬼地方,追又不能追,就当我人美心善了。 wap. /108/108802/28232879.html 第七百九十三章 我会把妈妈找回来(一) 三十六根链条收回,植物一点儿没变化,雪白的叶片晶莹唯美,忽然顶端爆了一个苞,一个雪白的花苞。 “啊啊啊小布你快看,要开花要开花了——啊啊啊——”扈轻抓着肚皮前的绢布扯啊扯。 绢布:“淡定,能有点儿出息吗?再扯我就烂了!” 扈轻不扯了,因为才爆出来的小花苞飞速的长,几个呼吸间就长成一间屋子那样大还在长。扈轻看着巨大的、遮盖了她视野的花苞还在长,忍不住说:“够了,够了。” 花苞果然不再长,下一秒花苞一垂,对准扈轻,雪白的花瓣啪一下盛开,吹起一阵风,罩了下来。 扈轻僵硬着全身不敢动,看着头顶雪白光芒倾洒自己一身,花瓣张向周围散去又在脚下合拢,最后形成一个密闭空间把自己和玄雪全包了进来。 好宽绰的一间大屋啊。如果再有花香,她便是住在童话故事里花苞里的小精灵了。 “哇哦。”扈轻不知作何反应,她都感觉自己是遇到了魔法。 全身一滑,绢布从她身上散开,回到手腕上:“果然隔绝魔气。” 扈轻浑身拆了绷带一样的舒服,大大透了口气,抱着花盆:“玄雪,你真是太厉害了。” 立即从空间里扒拉了一堆木板和桌子腿出来,拼拼凑凑敲敲打打,很快废料变成一张乱七八糟又有点儿看头的大桌子,铺上一张深黄色的布料,将花盆放了上去。 桌子下的花瓣舒展的更平整,好让桌子稳当。 绢布看看花盆,看看桌子,看看下头花瓣,所以,最后不还是玄雪独自承担了一切? 人啊,真虚伪。 “小雪呀小雪,你喜欢吃什么呢?”扈轻摸摸花盆,又碰碰植株,花盆和植株以及土壤长在一起,都是玄雪的一部分。 她觉得她受到了启发,这是什么炼器的古老法门吗?时隔那么久,不在同一个人手里,还能长得如此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就像一柄神兵,由无数代人培养成。 但比那个厉害多了,毕竟玄雪中间有无数岁月在流浪或者深埋。 她问绢布:“关于这一点,是不是有更加上乘的炼器法子?能让我将残缺损坏的器炼成更好的器,不是修补,是提升。” 绢布沉默了下,只能说:“等你去仙界自己去探寻吧。我怀疑玄雪不是器。或者,它不在我认知的器的范围内。” 扈轻想到什么:“对了,你们器灵关于器的认识,是怎样来的?通过学习见识,还是你们碰见了就认识?像妖族魔族那样的血脉传承?” 绢布都笑了:“我一个灵体哪来的血脉。不过器灵总会有些优势,我们见到器,能立即知道对方比我们强还是弱。至于说认识——你见到魔族和妖族不也会一眼认出来?” 长得那么不一样,听别人说一耳朵就能立即记住,变成常识。 扈轻点点头:“你觉得玄雪是什么?” 绢布:“不知,超出我认知的范围了。做出它的人,可能也超出你我的认知范围。” 扈轻思索着点点头:“或许,它未必是小黎界出生,也可能,小黎界有过神秘的曾经吧。” 想的太多,她还是专注她的生存问题吧。 扈轻摸遍身上,幸好她出门做样子的储物戒还在,里头有吃喝穿用。要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要把空间和戒子全都塞得满满的才行。 “不知在这里呆多少年,看来要辟谷了。”扈轻拿了几颗恢复元气的丹服下,打坐调息:“幸好把花花留下了,不然情况更糟。” 跟她一起困在这里,扈花花怎么修行? 绢布:“想想扈暖吧,她不知担心成什么样。” 扈轻愁:“我都不敢想。神兽大人跟着她呢,她应该知道我无事。对了,我在她神府里留有一丝神识。神识不散,她就知道我平安无虞。幸好留了那个,当初是留下保护她的,现在成了我的平安警报器了。” 扈暖也是这样想的,幸好妈妈早年留了一线神识在自己神府,所以她才能万分肯定的对师傅说妈妈还活着。 乔渝:“这就是你偷跑的理由?” 扈暖:“我没有偷跑。我只是回家看看,家里琢哥一个人等不到妈妈回去他会很害怕的。师傅,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不会傻乎乎的跑到幻陌天去救妈妈,我会谋定而后动。” 乔渝头疼,就怕你这个谋定而后动啊。 他看看她怀里抱着的扈花花,还有站在她肩头的三只灵蛮。 三只,扈轻说集齐一套就送给扈暖,这么快就有三只了,他这个当师傅的一只都没遇到! 一只狗,三只虫,乔渝总觉得扈暖仅仅只凭着他们就能做出大事来。 “你去坊市,让金信他们——算了,我陪你去吧。” 叫上金信他们岂不是更加惹祸?还是他亲自跟着保险一些。 扈暖无可无不可。她没想偷跑,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呢,她只是回家看看。 扈暖抱着扈花花和灵蛮们回到家,扈琢看到姐弟俩在一起,愣了半天:“我姐呢?” 扈暖哦一声:“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扈琢:“...春冽呢?” 不是一起去的?他是死了吗? “他说他去找妈妈。” 扈琢站着,半天没动,似回不过神来,他说:“你妈妈被谁抓走的?” 肯定没这么简单。他姐那么厉害,怎么轻易被人抓走? 扈暖说:“一个魔族,化神。” 扈琢脸一白。 扈暖说:“琢哥你不要管这些了,你修为太低,我会把妈妈找回来的。” 扈琢:...我的修为是低,但你离着化神也很远呀。 扈暖说:“琢哥,我回来看看,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扈琢心情有些乱:“没。小暖,你怎么找妈妈?” 扈暖:“我看过地图了。我要去幻陌天。” 扈琢想了想:“那我和你去坊市打听下吧,对了,找千机阁,他们卖消息。” 扈暖摇头拒绝:“不能找千机阁。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像妈妈这次出事有千机阁的原因在。” 扈琢一愣,面上闪过凶狠:“千机阁害了你妈?” 扈暖:“不是很清楚。我师傅让我离千机阁远些。” 扈琢不由的想,难道扈轻这次出去根本就是千机阁的阴谋? 该死,他还期待去千机阁请教那小鬼阁主呢,以后,反目成仇。 wap. /108/108802/28232880.html 第七百九十四章 那就去吧(二) 如今扈琢对坊市里的门门道道很熟了,他带着扈暖去了一家卖消息的楼子,表面是酒楼,私下售卖些讯息。做这样生意的有很多,虽然比不上千机阁的庞大和即时更新,因为收费比千机阁便宜,还是众多手头拮据的修士的最佳选择。 并且,他们也不是要最新最隐秘的消息,而是买些关于幻陌天的资料。 扈琢有扈轻之前留下的一地下库的灵石资源,扈暖更是富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底,进去后与接待人员说了自己想要的,连价都没有砍一砍。 对方眼睛亮得像看见两只肥羊。 扈暖视而不见,心道如果他们敢糊弄她,就喊小伙伴们来拆楼。 幸而对方只想要灵石,并未在交换的商品上做手脚,给了扈暖和扈琢满满一箱子的玉简。 “这就是我们所掌握的魔界的所有讯息。里头有很多都是修士去幻陌天的游记,也夹杂了别的内容。如果你们看过后再说没用,我们可是不退的。” 扈暖点头,对这个数量表示满意。 扈琢收起箱子,两人出来酒楼,看到外头金信萧讴、冷偌和兰玖在等着。 乔渝暗地里跟着,没有显露身形。 金信几个很担心:“小暖你回来怎么不叫我们一起?” 从梫木湾回来,师傅们说要让扈暖冷静一下,不让他们去找扈暖。忍了这些天,忍不住,偷跑去才知道扈暖来了坊市。 扈暖看到小伙伴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很开心,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自从扈轻被抓走后,她再也没笑过,也没哭过,她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所有人都看出她不正常。 “啊,我回来看看琢哥就回去。你们既然来了,那跟我一块回家吧。琢哥,我饿了。”扈暖扭头看扈琢。 扈琢:“家里有新鲜的菜和肉,我来做饭。” 一行人走在路上,小伙伴们想说不敢说,扈暖专心的走路,看不到他们在她身后交头接耳。等到了家,扈暖和扈琢要了那箱子玉简,在客厅里席地而坐,一卷一卷的看。 很容易,贴在额间神识阅读就行。 小伙伴们也坐下来,也拿着玉简看,这些玉简可以反复灌入神识,不怕看坏。 一看,全都是有关魔族的记录,有的一整篇都是,有的里头只有几句话。有的是去过的修士真实记录,也有道听途说。 冷偌:“小暖,你要去幻陌天吗?” 扈暖:“要去的。” 冷偌想了想:“以咱们现在的修为,我们连怒海都渡不过去。” 扈暖:“会有办法的。” 冷偌不能说以后再去,扈暖肯定等不了。 她说:“或者咱们可以发布任务。” 扈暖:“没有人会接。妈妈失踪的地方是魔族古坟场,有去无回。” 冷偌一堵,不知该说什么。 萧讴:“咱们试试。可能有魔族接任务呢?” 扈暖抬起头:“会吗?” 萧讴:“试试。” 扈暖便拿出十二镜,立即就要发任务。发任务不能直接发,要跟千机阁联系,然后让千机阁发布。一般来说,这个过程很快。每一块十二镜里都有现成的联系方式。扈暖找到,发了个任务过去:组队探险幻陌天,最好是魔族。 叮咚,发送成功。 围成一圈等着十二镜的回复。 “他们会给咱们办吧?” 千机阁办不办不知道,但乔渝黑着脸进来,拿过扈暖的十二镜,把任务取消了。 扈暖仰着脸看他。 乔渝:“组队就组队,跟魔族组队不可能。与魔族合作,不如去买个魔族奴隶。” 奴隶? 哇哦。 小伙伴们惊呆。 扈暖:“我去买,我有钱。” 金信举手之快,差点儿把咯吱窝的衣裳扯烂:“我买我买。” 冷偌:“咱们都买,黑市上就有。” 扈琢端着打鸡蛋的碗跑过来:“我也去啊。” 萧讴已经在点灵石,兰玖却是摸出瓶瓶罐罐,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乔渝绷着脸,很严肃。 扈暖:“我妈妈真的没死。” 乔渝:“嗯,我和你师伯们商量商量。” 等到他们吃饱了,又将所有玉简都看完,老老实实回到内门,乔渝去跟玉留涯商量。 “关不住了,我打算带扈暖去与幻陌天的交界处。不亲眼看见她总觉得去幻陌天容易,我怕我一个看不住她就跑了。” 玉留涯:“才筑基,去那里有什么用?你告诫她努力修炼是正经——扈轻真的还活着?” 乔渝点头:“扈轻在扈暖身上留了神识,神识还好好的。” 玉留涯长长的叹气:“明知道人活着,可我——乔渝,你能理解我吗?魔族古坟场那个地方,纵然合体大能都不敢去。便是我亲女儿、所有徒弟都沦陷那里,我也不可能请动老祖们去救人。” 乔渝说:“我理解。” 玉留涯愧疚得慌:“我对不起扈轻。” 乔渝摇头:“别这样说,好像你与扈轻有什么关系似的。她是我徒弟的妈,去救人只能我去。” 玉留涯大惊:“你疯了!” 乔渝默然。 玉留涯怒:“那个地方,魔族都不敢下去。你再宠爱徒弟也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你舍命相陪,我去与扈暖说,是不是不想要你这个师傅。” 说完就要往外去。 乔渝拦住他:“我心里有数。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而且,扈暖心里什么都明白的,她没让我去,她想自己去救母,母女天伦,拦不住的。” 玉留涯叹气:“乔渝啊乔渝,你太纵容她了,你早该教给她,修真界残酷,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她拜师那一刻起,与家人羁绊便浅淡了。就如我们当初拜入师门后,与家人渐行渐远。” 乔渝:“那怎么一样。你我离家,愿意主动斩断羁绊,也偿还了亲情。扈轻却是随着扈暖一同来的。便是宗里,有子女的真人们可没斩断亲缘这一说。” 玉留涯:“我说不过你。事已至此,让你们师徒哪个去我都是不同意的。扈暖有怨,就来怨我。便是扈轻,想来她也不想扈暖去送死,也不好意思让你去送死。” 乔渝:“我先带她去看看。怒海不是那么好渡。” 玉留涯不想同意。 乔渝:“以前你不常说要让年轻弟子早早去战场历练?” 又说了好久,乔渝非要坚持,玉留涯无奈答应。 “只是看看,不准往怒海上去,你与她说透里头利害危险。” wap. /108/108802/28232881.html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临行准备(一) 乔渝回转便与扈暖说了去战场的事。 “你要去幻陌天的话,首先要熟悉魔族和魔兽的习性才行。我带你去战场,你亲自试一试。” 扈暖当然答应,乖乖的跟在乔渝身后看他做各种准备,并且,很认真的学起炼丹。 “战场上难免魔气入体,你修为不足,不足以及时驱赶,魔气混入灵力和丹田,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且易滋生心魔。所以,祛除魔气的丹药是必须品。不止要带足成品的丹药,也要带上足够的药草,好自己炼制。” 扈暖认真点头“师傅,我这就学会炼净体丹和去魔丹。” 乔渝“炼丹切勿心急气躁,日练得手熟便可。” 一天一夜过去,扈暖捧着两碗丹给他看“师傅,这样可以吗” 丹是好丹,都成了,品质合格,甚至还很不错。只是乔渝的心思很复杂,整个人浸泡在一种“原来我徒弟是天才以前她都在躺平”的恍惚中。 脑海里不由回荡着扈轻曾经说过的话你得对她严一点儿,再严一点儿。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只要逼一逼,潜力无穷大啊。 乔渝充分肯定了她在炼丹上的成功,然后告诉她,不止要会炼这些对症的丹,还得能炼器,至少,你的武器如果坏了的话你自己得能修补啊。 这话说得在理,扈暖当即拿了一柄长剑出来,往地上一横,踩着剑身,咔嚓折断。一手拿着一截进了炼器室。 乔渝眼皮子一跳,跟在后头进炼器室,见她直接打开最大的地火口,烧。 “注意火候,一开始不要这么大火。” 扈轻回过头来“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乔渝一噎,扈轻与狄原论器的时候他们旁听过,扈轻提过她喜欢大火猛攻,但她炼制的都是重刀重剑重兵器,就你手里这把薄如水的细剑 啪啪,果然,细剑不经大火烧,裂了缝。 扈暖一呆。 乔渝上去指导,听见扈花花在旁边呜呜。 扈花花和扈暖说“妈妈曾经说过,她想炼制一把屠龙宝刀,专门用来砍杀魔兽。后来没有合适的材料,到现在也没炼制。” 扈暖立即与乔渝说“师傅,我想炼制一把重刀,适合砍杀魔兽的。” 乔渝直接道“你没你妈妈力气大。” 扈暖“我力气不小的,师傅,我要重刀。” 乔渝直接道“自己炼。” 扈花花跳过来“我来教你,妈妈炼器我见惯的,我知道怎么炼的。” 扈暖“好。” 乔渝看扈花花,这种他们两个说话只有他听不懂的感觉可真糟糕 与扈暖商量“师傅能不能听懂你弟弟说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扈暖摇头“妈妈弄的,我不会。” 扈轻用的是契约大全里的契,御兽大全里没有。 若是扈轻早知道自己会出这么一遭事,肯定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全灌输给扈暖。大约等她这次化险为夷母女重逢,她就要这样干。 如此,乔渝也没得法子,只能问扈暖他们在说什么。 扈暖“炼器啊。师傅,我要好多材料,你帮我找来好不好” 能不好吗材料多的是。 可惜扈暖烧出一堆金属疙瘩也没把器炼出来。 炼器哪里是那样简单。扈轻炼器看似粗犷实则全副心神在里头,配比、焠炼、融合、刻符刻阵,扈暖的操控力与神魂力远比不上她,力气也比不上。 而且,扈暖的天赋不在炼器上。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失败了扈暖也不气馁,还在往里加材料仍要继续,整个人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乔渝看得心慌,忙道“这个算了,以后让你妈妈亲自教你。你带几只灵宠去吧。硬甲巨尾蜥你带不带” 扈暖的天赋在御兽,可惜直到现在她也没挑中哪个做灵宠。 “不带。它们还太小,打不过魔兽。师傅,既然我不用炼器了,那我们出发吧。” 乔渝道了声莫急,带着她去内门任务堂用积分兑换物品。扈暖第一次认识到内门任务堂货品之丰富,兑换了很多,积分还剩下很多。 再回峰头,乔渝便带着她进库房,拣选哪些能用的。 林隐等人来访,乔渝让她自己挑,自己出去待客。 林隐他们来兴师问罪“去战场的事,怎么不与我们说一声” 乔渝道“扈暖必然要走这一趟,我带她去看看,劝动她就回来。不是真的去做任务。她当务之急还是要努力修炼。” 霜华毫不留情道“你能劝住她你若能劝住,就不用出去这一遭。” 乔渝讪讪,说实话,他也没多少把握,但,离着幻陌天近一分,他徒弟就能心安一分。大不了住在那,在哪里不是修炼呢。 一看他神色,三人深深无语了,果然这人到这时候还是被徒弟牵着鼻子走。 “既然是历练,那大家一起去吧。” 乔渝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道“你们都要去宗主同意吗” 林隐“左右无事。我们顺手领了驻守战场的任务,换那里其他人回来歇一歇。” “也好。” 如此,各自回去准备。乔渝转身回库房,惊呆。 “扈暖,你把所有东西都带上了” 扈暖昂的一声,手下整理着大包袱,里头全是储物袋储物戒和五花八门的储物法器“咱峰头就咱师徒俩,咱俩都要走,当然要带着家当。峰头日常用的灵石资源,不是在另一个公库里” 乔渝咕嘟咽了口,想说,如果咱俩都死在外头,这么多东西就要便宜外人了宗门规矩,这些如果没有人继承的话是要充公的 好说歹说,让扈暖又拿出来,用不着的完全不用带,放在家里才更保险。万一带出去丢了掉了被抢了,他得多心疼。一代代积累下来的,很不容易的。 扈暖还在说“师傅,其实咱家很穷吧。我妈妈说,穷家富路,你这也不让拿,那也不让带,是太穷了舍不得吧。” 乔渝黑着脸一样一样放回去,耳边全是他糟心的徒弟左一句我妈妈说右一句我妈妈说,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扈轻她从未走远。 终于,做全了准备,扈暖又回去了一趟。这次狄原陪她回来的。 “琢哥,给你筑基丹,我在宗门里换的。一瓶一颗,一共十颗。” 扈琢懵,十颗这是对我筑基多没信心 wap. /108/108802/28232882.html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太仙宫被破(二) 狄原也有嘱咐“你好好修炼好好炼器,没事别出门。遇到事去任务堂找人帮忙,我已经说好了。” 给他一枚传讯玉“里头有我峰头管事的传讯方式,遇到紧急的事情,只管找他。” 又道“外头的事你不要管,专心钻研器道,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我给你带了一卷机关方面的玉简,闲暇时可以看一看。” 扈暖嘱咐“琢哥,不要去理千机阁,谁欺负你,你找人对了,咱家的那家杂货店,我跟大家说好了,大家一起用来卖东西,他们出来时都会去看的,你有事就找他们,报我名就行。” 扈琢“你现在就要走” 他有些想哭,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有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当哥的呢。 扈暖点点头“嗯,马上就要出发了。琢哥,你看好家里啊,等我和妈妈回来。” 扈琢重重点头“我等你们回来。” 狄原带着扈暖回内门,四对师徒又和玉留涯道别。 林隐“卿颜晋级,就拜托师兄了。” 白卿颜之前已经闭关,等闭关出来便要迎接筑基晋升金丹的天雷。郁文蕉本来也想随林隐一起去,但白卿颜这边需要人照应,他不能走。 怨念森森,为什么师兄要在这个时候晋升,真是太不会挑日子了。 他舍不得的拉着扈暖的小辫子“小师妹,你可要快快回来,二师兄在家里等着你。” 松开小辫子,从袖里拉出一条编织的项链来给她挂到脖子里“二师兄跑了好多店才给你买到的,隔绝魔气的护身器,好好戴着,不要摘。” 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传音“红色那颗珠子,是个储物法器,里头装了东西。” 松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扈暖伸手抱住他“二师兄,你也平平安安的,我和师傅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看着采秀峰,别让人占了。” 众人“” 玉留涯“” 郁文蕉“好。” 扈暖转向玉留涯“师伯你要好好修炼,早日化神。” 玉留涯“昂。” 快走吧,我师傅都没你催得这么急。 一行人远去,玉留涯发了会儿愣。 温传“师傅” 玉留涯眼神转过来,温传觉得一个不好。 “你要好好修炼,早日元婴。” 温传“” 玉留涯“把弟子名单拿过来,我看看是不是换些弟子去轮值。” 温传“师傅,我去吧。” 玉留涯“你早不说” 温传自从谈了一次失败的恋爱,说啥错啥,啥也不是。 “梫木湾那里,查出魔族迹象吗”玉留涯转移了话题。 温传立时严肃“没有。附近也搜寻过,没有。另外,魔族玄征当日停留过的地方已经找到,是在距离梫木湾百里外的一座清修大宅。里头的人已经死去,应该是被玄征灭口。宅子里除了玄征停留的痕迹,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玉留涯手指点着扶手“不太对。魔族那些鬼东西,在颀野天作乱可不会自己一个人欣赏。玄征弄了这样一个大阵,显而易见是要搞大屠杀,这对魔族来说,是盛事,他怎么可能不炫耀不对,他肯定有别的安排。加大排查力度,所有朝华宗属地,严密巡查。” “是。” 玉留涯的直觉很准,或者说,他对魔族的了解非常到位且透彻。 在乔渝等人离开五日后,朝华宗收到合欢宗方向传来的消息,有魔族作乱。不过数量较小,合欢宗已经剿灭,例行通知一下,让大家提高警惕。 事情并未发生合欢宗所在,而是在距离合欢宗不远不近的地方,大地图上离着合欢宗近,其实已经出了合欢宗的属地。 这让玉留涯一下想到梫木湾。 他和各宗门都联系了下,说了梫木湾的事情,道明自己担忧,认为这是魔族对颀野天的挑衅,恐怕事情并没有结束。 果然两天之后,麒麟山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魔族作乱,尤其可恨的是魔族偷带来大批魔兽投放到他们的后山,尽管麒麟山很快清理干净,却也损失了许多灵兽幼兽。 气死人,麒麟山宗主在群里大骂魔族卑鄙恶心。 至此,显然魔族还有后续动作,各大宗门立即开始召回弟子,增加巡查,互通有无,对外也散布消息,让所有修士小心堤防。 但 万万没想到,再一次收到消息不是哪家后院或是附近出现魔族,而是太仙宫被魔族攻破 尤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大批魔族直接出现在太仙宫内门 心腹要地。 大批魔族。 这怎么可能 众宗门收到的传讯里能直接听到那头惨烈厮杀,一时间众人大惊失色,立即派了真人前去支援,一边极力搜查真相。 这时候千机阁就派上了用场。 千机阁自古与妖魔两族对立,因为创始人被妖魔两族联手绞杀,之后一代代传人秉承这仇恨,对两族盯得非常紧。这次,魔族直接攻破第一大宗,千机阁竟然事先毫无发现无疑是自甩大嘴巴子。 气疯。 不用十大宗门联系,他们主动找上来,汇集各方消息,最后抽丝剥茧,快速推测出真相。 太仙宫被攻破,有内应。 内应应该就是太仙宫宗主柒密云的小女儿柒染染看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应当是魔族 还是魔族里地位不低的贵族 至于大批魔族突然直接出现在太仙宫内门腹地,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魔族用了如今已经失传的大型传送阵 此推测一出,各家纷纷坐不住,如果千机阁推测为真,太仙宫那里有一个可容纳大批魔族传送的传送阵,那岂不是说魔族能直接到达颀野天腹地颀野天要失守 闭关不理世俗的大能们纷纷出动,便是葬了太仙宫,也必须要将传送阵关闭,杀净闯入的魔族 朝华宗这边也去了数位化神合体大能,玉留涯本来也想去,被老祖们拒绝。谁知道魔族的传送阵只有一个还是多个,别为了给别人家灭火反而自家后院失火。太仙宫的人要救,但自家的弟子首先要护好。 玉留涯便留下来坐镇,顺便将这消息告之所有朝华宗的人。 包括此时还在赶往幻陌天方向的乔渝众人。 得了消息,众人傻眼,冷偌更傻了眼。 wap. /108/108802/28232883.html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有内应(三) 世事变得太快,像兜头泼下的冷水,让她那点儿重生回来改变天命的小想法一点儿火苗子都烧不起来。 明明,明明上辈子太仙宫被攻破的时机还远得很,那个时候自己都是筑基后了,这辈子,怎么这么快 原本自己还想适时抛出魔族迹象的线索,让颀野天有个防备。她虽然对太仙宫没有好感,可大义在前,她也不想那么多修士死在魔族手里。 怎么突然就提前了还提前这么多 深深迷茫。 所谓的上辈子,真的不是一场梦或许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得天机青睐才有那些示警 “怎么会呢”冷偌喃喃。 大家都在自问,怎么会呢 “怎么办我们去”帮忙 林隐问出,大家不自觉的全去看扈暖。 扈暖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感触,她哦一声“我去找妈妈。” 意思是,你们爱干嘛干嘛,我反正是要去找妈妈的。 太仙宫魔族跟她认识吗不认识。那就不关她的事。 金信立即说“我也不去,我一个小筑基,去就是送死。” 萧讴看向林隐“师叔,宗主不是说宗里老祖们都去了比你都厉害。” 林隐咳咳“当我没说。” 确实,各家大能都去支援了,他们几个去了也没用。 萧讴心思却在别的上“传送大阵哦,小暖,如果我们有传送大阵,不是一下就找到婶子了” 扈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扈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有就有的“传送大阵早就失传了,魔族肯定是找到上古遗迹里才找到好东西这份运气我怎么就没有呢我不祈求遇到上古遗迹,我只希望有个魔族来抓我,把我抓走,正好丢到妈妈那里去。” 乔渝额角抽抽,闭嘴吧乌鸦。 冷偌想的是另一桩“太仙宫被从内部攻破,且是自家人出了纰漏,经过此事,无论结果如何,第一宗它是坐不住了。颀野天怕是迎来一波动荡。” 兰玖“师姐,你在太仙宫有担心的人吗” 冷偌一愣“没有。” 兰玖笑了下“我也没有。” 冷偌无语,看着他不由笑起来“好了,我没有为别人伤神。太仙宫也是咎由自取,若门下管得严,哪里会有机会给魔族在他们内门布阵的机会。” 金信“是啊是啊,幸好咱家宗主没女儿没娶老婆。” 玉留涯跟他们说的时候难免抱怨两句,大家也就知道了内情。 “” 总觉得金信说这话特别的对不住宗主呢。 乔渝“魔族已经引发颀野天内乱,如果是我,不可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守护边界的人必然人心不稳,怕是魔族会大举进攻。” 狄原“来得正好,要让他们知道颀野天的地,不是那么好踏的。” 扈暖灵光一闪“师傅,你不是说怒海不好过可魔族是从怒海上过来吧我们逆着过去,是不是就能到幻陌天了” 踩着魔族的脑袋过去,现成的指路人呢。 乔渝一窒。 然而五个小的已经聚头“我觉得可以,反正有魔族大军给咱们开路。顺着他们来的方向,不就是幻陌天让师傅他们冲在前头,咱们小心点儿别跟魔族直接对上。最好弄个会飞的魔兽,飞很高那种,咱们控制它,混过去。” 被分配了当挡箭牌的师傅们 收徒有风险,师傅命不保啊。 心累的四人干脆背过身自己小话。 “太仙宫这次完了。便是无碍,引入魔族这一条就足够将他们拉下来。” “柒密云那个高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如果太仙宫大伤,是颀野天的重大损失。” “魔族蓄谋已久啊。” “希望太仙宫不要太糟糕,毕竟百万弟子的缺口,颀野天损失不起。” “那么多大能赶过去,应该不会太糟。” 如他们一般想的不少,都希望太仙宫不要太糟,哪怕平日里不和,但面对魔族,大家天然的统一战线。 可惜,太仙宫的情形不太好。但,比冷偌上辈子又好太多。 上辈子,魔族入侵太仙宫之前,颀野天可是歌舞升平,没有梫木湾的事,也没有合欢宗和麒麟山被魔族捣乱的事。因此是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爆发,毫无防备的太仙宫死伤无数损失惨重,险些一朝灭宗。 这一次,先后发生朝华宗、合欢宗、麒麟山三处魔族作乱的事件,各大宗门有了防备,太仙宫上下也严密巡查起来。 尽管变故在内门腹地爆发,令太仙宫众人措手不及,但他们还是做出最快的应对开启内门外门和覆盖整个太仙宫的三重防护大阵。 防护大阵的原本目的是将敌人挡在外头,如今却反过来将敌人困在了里头。这样反而更方便,因为魔族出不去,而太仙宫弟子却能自由逃出。 如此一来的话,魔族被传送阵送过来,正好被防护大阵困在了罩子里,因此给了许多低阶弟子逃生之机。 上辈子,因为来不及开启大阵导致低阶弟子被魔族屠杀无数,这辈子,没有战力的低阶弟子在高阶修士的保护下,逃出去一多半。 炼气弟子几乎全在外门,基本全逃了出去,筑基弟子中修为低的也被遣散,修为高一些的在金丹元婴的带领下绞杀魔族。 毕竟占了地势之利,修士们反应过来之后干脆依靠大阵,打不过就跑到阵外去缓一会儿再进来打,或者干脆围着大阵转,看哪里魔族没注意偷偷过去搞偷袭。 太仙宫建筑无数,其中阵法结界也无数,许多修士顺势激发结界为战,或各自结阵。在最初的混乱后,满地尸首中,抵住了魔族的进攻。 前来的魔族不止有低阶中阶,也有高阶魔族挥手间死伤一片,然而太仙宫隐居的大能们发现宗门异变立即倾巢而出,在天空中打成一片,一时使得他们无法分身,为下头弟子争得喘息之机。 然,此次前来的魔族不计其数,若无及时的支援,或者不能将传送大阵毁掉,太仙宫危矣。 “宗主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的身影”有大能在空中边战边问。 另一人回答“怕是不好。方才我看了眼,主峰大殿那里张起一个魔族结界。宗主被困了吧。” wap. /108/108802/28232884.html 第七百九十八章 翼族焕天(一) 柒密云何止不好,简直是大不好。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太仙宫会毁于他手,而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最心爱的小女儿。 他恨不得直戳双目使时光倒流回到她刚生下的时候掐死她! 柒染染美丽精致的面孔上尽是不可置信和茫然。 只是一次家宴,她只是拿出自己亲手酿的灵酒,为什么父亲和师兄师姐们都倒下了,爱人突然出现,伸手便是魔气滔天,一张黑色结界笼罩大殿。 柒染染内心分明醒悟了事实,却不让自己相信。仿佛只要将脑袋埋在沙堆里,这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你竟然是魔族!你究竟是谁?”柒密云盘腿而坐,一边努力调动灵力冲击凝滞的经脉,一边厉喝。 此时此刻,负手立在大殿中央的男子优雅一笑,气度高华,一袭暗青深蓝衣裳毫不张扬,若不是亲眼见他出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优雅而知性的翩翩贵公子竟是魔族。 对了,他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某个国家的皇室。 这一身气派,哪里不像个人? 便是此时撕破脸露出真容,他仍是一副人模样。 可他偏偏就不是人。 柒染染不敢信:“你——骗我?” 她声音颤抖,眼尾发红,眼中尽是水光,秀美的长眉微蹙,像娇美的花瓣承受不住风吹雨打。 见此柒密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事实摆在眼前,你娘家被人家一窝打尽了你竟还对他有情谊? 醒醒吧,人家要亡你家灭你宗,不是欺骗你抛弃你那点儿男欢女爱的破事! 男人含着笑娓娓道来:“我呀,是幻陌天翼魔一族的尊主呀。” 他的声音带着些蛊惑和奇异的沙哑,随着他话出口,一双巨大的翅膀出现在他身后,黑羽厚重,暗光浮动。 柒密云又想一口老血喷出来,只看那对翅膀上羽毛的华丽和流光溢彩,就能想到这人在魔族地位不低,是魔族中血统高贵的上层统治者。 太仙宫...大劫已至。 这样一想,大殿结界并未隔绝外头的声音,喊杀声、搏斗声此起彼伏,柒密云闭了闭眼,显然,这个魔族用了掩饰身份的秘宝才能几次三番在他面前不露痕迹。 想来,他让人去那国度调查,不止一次调查来的信息全是假的,是这魔族早有成算,他们一早就设计了太仙宫! 好恨。 柒密云心头和丹田齐齐一疼,体内灵力被毒挟制,无法运行周天,可恨一身修为竟被锁住,他,成了废人一个。 “师傅。” 柒密云侧头,是他的大徒,看过来的眼神惊慌又绝望,期盼又乞求。 柒密云一一看去,他的徒弟们,徒弟们的徒弟,以及他的几个子女...都在场。 他心痛的闭了闭眼:“魔翼族尊主?你是那——焕天?” 三大陆对彼此阵营的主要势力都有了解。这魔翼族,并不单指某一个魔族,而是魔族里生了翅膀能飞在天上的所有魔族统称。 是幻陌天最大势力之一。 面前竟是魔翼族的统领,如果自己修为无碍,区区一个长着翅膀的魔物,当场砍下头颅! “焕...天?”柒染染喃喃:“你...为什么...骗我?” 焕天看着她,眼神温柔,温柔中带着薄凉,偏他这幅样子,柒染染看得如痴如醉。 “你不是想嫁给我吗?”焕天望着她微笑:“劝你父亲让太仙宫与我合作,到时,我娶你做夫人,如何?” 我娶你。 柒染染被他注视着,脑子里翻滚着往日一幕幕的甜蜜和美好,不由自主就去看柒密云。 柒密云气得低吼:“他是魔!你醒醒吧。他只是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下不知多丑陋恐怖!你去杀了他!” 柒染染一惊,下意识的摇头:“爹,他是我的未来夫婿啊,你不也夸他好?” 柒密云气得要死,一拍身下座椅:“可他是魔!人魔不两立!” “柒宗主。”焕天低低笑起来:“何必拘泥于什么人族魔族呢。大家都是小黎界的生灵,都是这方天地哺育出来的高级存在。你我联手,何愁不将幻陌天与颀野天握在手里。” 他向前迈了一步:“我知你有雄图大志,颀野天在你的领导下必然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掌握幻陌天,你掌握颀野天,你我联手,云晶天便是你我的囊中之物。染染做我的夫人,你是我的长辈,整个小黎界再没有比你地位更高的人。” 他说的好听,柒密云却不是傻的。他再狂妄有野心,做人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 索性闭目不语。 其他人见柒密云如此,也跟着闭目不语。只是扫向柒染染的目光,不免怨恨寒凉。 若不是她整日的带着一个外人在内门行走,不会给这魔族布下大阵的机会! 焕天见众人如此,轻笑一声,口唤染染:“你还想与我一起吗?” 柒染染望着他面容苦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哪个男人不想雄图霸业?你爹不也想颀野天臣服于太仙宫?我只是野心比他大一点点。染染,还想嫁给我吗?” 他的一双丹凤眼懒散流转,柒染染毫不意外的再次沉浸在里头,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焕天一笑,懒散邪气勾人十足。 他走近柒染染,将一柄泛着黑气的短剑放到她的双手中。 “你爹是不肯同意我的提议了。如今之计,只能斩断你与他的关系,我的手下才会认你做尊主夫人。染染,”他抬手将她一丝乱发别到耳后,情人般低喃:“刺进他的心口,然后我带你走。” “我、我——”柒染染惊慌起来,握着短剑的双手颤抖。 焕天在她耳边低笑,热气喷在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红云,柒染染只觉身体和脑子同时一热。 “只是做个样子。你爹修为高深,小伤而已,伤不到他的。你不是说你爹最疼你吗?他一定愿意你幸福的。” 大手在柒染染的腰间一推,柒染染双手持剑踉跄几步,对着柒密云。 “爹,我、我——” 柒密云闭目不语,其他人睁开眼睛愤怒看着这一幕。 “小妹,你敢伤爹?” “小师妹,不要听魔族蛊惑!” “小师姑,不要做叛徒哇!” 柒密云在众人的呼喝中连连摇头,泪珠滚落,脚下却未停,剑尖对着柒密云。 wap. /108/108802/28232885.html 第七百九十九章 真相(二) 柒染染停在柒密云前,颤颤似握不住剑。 “爹,我该——怎么办?” 众人怒目而视,你应该去杀那个魔头! 焕天悠然开口:“然然,要快些哦,作为尊主夫人,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柒染染一颤,眼中闪过决绝,焕天说的对,爹修为这么高,只是一剑的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至于今天这局面,等自己成了尊主夫人,站立在幻陌天的最高处,再支持爹支持太仙宫一统颀野天。 爹说过,只要自己幸福,他做什么都愿意。 短剑不颤了,刺出破空声,剑尖对得很准。 柒密云心中一片寒凉。 “师傅——” “爹——” 柒密云猛的抬手,柒染染尖叫一声被击飞向后,手中短剑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柒染染跌向焕天,焕天微微一笑伸出一手扶住她的后心,柒染染一歪抓住他胸前衣裳,尽是委屈:“我——” “爆。”柒密云猛的睁开眼睛,一口老血喷出。 柒染染只听得众人喊着师傅、爹,她脑中再无任何想法,似乎,她看到一片血雾... 柒染染爆体了。 众目睽睽之下,爆成一团血雾。她身上的护体灵宝什么的因为其主的变故也突然爆炸开来。 二次爆炸的威力很大,不止冲散了柒染染爆成的血雾,还将她贴身扶着的焕天炸出一身伤口。 纵然魔族本体强悍,可柒染染身上全是好东西,这些东西爆炸开来连附近的众人都被冲击到墙壁边才停下,别说爆炸中心的焕天了。 他脸上、身上出现了无数伤口,暗红的血流出,滴在地上,燃烧殆尽。 他下意识的伸手挡脸却没挡住,手上皮肤变得焦黑而鲜血淋漓,面部也被炸出多处伤口,放出而没收回的黑羽翅膀也起了火,一抖火灭,羽毛却被烧得狼狈不堪。 他身前的衣裳上、地上,洒落着柒染染的血,已经被烤干,变成晦涩的一片片黑色印记。 他面容仍旧平静,甚至笑容不改:“看来,柒宗主的决心不容改变,那么,动作就要快一些了。” 他甩了甩手,又嫌弃的看了眼衣裳上的脏污。 柒密云将他动作看在眼中,不由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方才,他强行冲出一股灵力将柒染染击中到焕天身旁,就是为了—— 柒密云心中悲哀。这个小女儿,他最疼爱的孩子,他以为有他护着,无论怎样都能让她幸福一生。万万想不到,引狼入室啊。 为确保柒染染的安全,柒密云在她身上放足了宝贝,每一样护身宝皆是灵宝级,还有封印他灵力和神识的护身牌,并有留在她神府的一丝神识。 原本是为了保护她的,却没想到最后是用这些操控她自爆。 柒密云没有舍不得。 当得知焕天的身份,发现柒染染并未觉醒那一刻,这个女儿他就放弃了。 他是疼爱她,可一些做人做为一个修士的基本原则,刻在骨子里堪比天纲地常。 正如玉留涯所说,每一个宗主的上位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宗门必要保证你会将宗门利益、将大局放在首位,才敢交付。 在试心的过程中,当然有关于家人亲人族人门人的衡量选择。 柒密云能上位,那便说明他不是将私情看重大过宗门的人,至少,他没变过。 当柒染染违背了他的基本原则,她便不是柒密云的女儿,只是一件刺杀焕天的工具。 然,人心肉长,柒密云口吐鲜血,双鬓瞬间变白。 他冷冷望着焕天,忽然开口:“你靠近柒染染,目的不止是为了今天吧?” 焕天低低一笑:“是啊。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本尊的计划全被你毁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焕天面部狰狞一瞬,一张异族的、丑陋的脸浮现又消失。 可惜柒染染看不到了。 焕天如实说:“没错。我接近柒染染是想通过她的手得到一件东西。桃花坞附近那个秘境里的东西。” 柒密云真真切切的吃惊。 太仙宫有秘宝无数,焕天想要的却是那个? 关于那个秘境,太仙宫的前辈发现很早,只是开启时间有限,且只能筑基修士进去,里头又有高阶妖兽守护,几乎每次都折损殆尽。好不容易三家一起做足准备,谁知道最后遇到守护傀儡兽发疯将秘境一并毁掉的倒霉事。 据前辈所留讯息,那柄剑里有上古传承。 焕天也想得到,是因为—— “因为里头有关于魔皇令的线索。” 魔皇令? 柒密云忍不住一呆,旋即摇头:“不可能。魔皇令早就消失了。” 这是神物一般的存在,据说得了魔皇令,就是所有魔族的皇,任何魔族都要听其主调遣。是权利的象征,也有真实实力的压迫。 柒密云不懂:“那是你族圣物级别的宝物,不可能还留在小黎界。况且,小黎界飞升并不难,你得了魔皇令最后不也就是飞升?” 焕天气笑:“我一个魔族难道不比你知道的多?飞升算什么?飞升仙界照旧是魔吃魔的处境,有了魔皇令——算了,你一个修士知道这些有何用,况且,你也活不过今日了。” 柒密云眸子一缩,旋即坦然,死就死吧,不被焕天杀死自己也会羞愧而死。为宗门招祸,他下十八层地狱都洗不清这罪孽。 焕天却又恨恨,想多说几句:“好不容易找到魔皇令的下落,要不是那里不准魔族进入我早亲自去了。一个小破秘境,一个破傀儡兽,你们三大宗门联手都拿不下。拿不下且不说,还将秘境毁得干干净净,这让我去翻渣都翻不到啊。错失魔皇令,本尊很生气,这样的大罪,就用太仙宫全部人的鲜血来偿还吧。” 嘭——黑色结界剧烈晃动,是外头的大能在破阵。 焕天回头看了眼,又平静下来:“与你们浪费太多时间。你们不用费力冲击了,这毒,是魔界专门为你们配的,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就算你们逃过今日,日后也只会变成废人一个。不,灵力散尽,丹田碎裂,手脚瘫痪,急速衰老,你们会连凡人都不如。” 众人心跌到谷底。 焕天向着柒密云走去,仍是贵公子一般优雅的轻笑:“看在你女儿陪我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师傅——” “爹——” wap. /108/108802/28232886.html 第八百章 后续(三) 随着各门各派的大能相继赶到,太仙宫的老祖们腾出手来开始解救宗主殿。宗主什么的,不都是挺立到最后的嘛,弟子要紧,火苗要紧。所以,你们自己坚持一下,最好自己救自己。 黑色结界在几位大能合力攻击下,从摇摇欲坠到轰然崩塌并未坚持多久,血腥气传出,几位大能感觉不好。身形一闪冲入大殿,只见一地尸首。 尸首不多不少,正好是柒密云的嫡传。 而柒密云自己,毙命在宗主宝座上。 大能们沉默不语,确认人都死亡无挽救余地,又转身回到外头继续战斗。 传过来的高阶魔族太多,他们的一位大能甚至被重伤眼见不好。这一次,太仙宫怕是逃不过了。 外头战火熊熊,可恨魔族无规矩,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不止打杀修士还放出许多魔兽横冲直撞,巍巍宫殿群已然被破坏的断壁残桓。 几位大能飞到天上对众人沉痛的摇了摇头,大家心中皆是一寒。 有人怒吼:“杀光这些魔族,让他们为颀野天祭天。” 杀。 对抗魔族是所有修士的共同使命,面对传送阵源源不断的输送,时不时就有个高阶魔族飞过来,众人明了当务之急是关闭传送大阵,关门打狗。 只是这传送大阵是上古遗留,当今没有任何人知晓其中窍门,要关闭,只能强行炸毁。 用什么炸?符箓和器根本没用。 传送阵呈圆形,低低的虚浮在某处谷地上空,直径上千米,足以容纳魔族以巨大的本体穿过来。暗黑的符文旋绕其旋转,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源源不断的魔族和魔兽发出难听的嘶叫,从里头如潮水涌出,魔气滚滚。 一阵悲凉袭上太仙宫大能们的心头,彼此视线交汇,决定在顷刻间下定。 太仙宫惹出的祸根,必须由太仙宫的人断绝,是为了给颀野天一个交待,也是让太仙宫的火种留存下去。 长啸声此起彼和,悲壮的情绪蔓延,天上飞着的所有人一惊,这是—— “诸位,绞杀魔族荡清魔气的大任就交托众位了!” “太仙不灭,壮志永存——” 十道身影燃烧出壮烈的火焰,从天上冲下,下一秒宗主大殿所在的主峰拦腰而断,十道火焰身形投入,几个呼吸间庞大的灵力被十道身形引出,划过天空,狠狠撞击向传送大阵。 嘭嘭嘭——轰隆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将传送阵附近的魔族炸成粉末,伴随着无数魔族的嘶吼:“不——”,以及太仙宫众人的嘶吼:“老祖——”。 “杀——” 强大的灵力源源不绝的撞击,传送阵上接连爆开,裂缝变成缺口,缺口变得更大,传送阵,要关闭了。 十位老祖的牺牲激发了太仙宫众人的血性与无畏,当即有不少真人身受重伤悲痛之余纷纷选择拉上魔族同归于尽。 死亡来临那一刻,他们饱含期待的看向太仙宫最后一眼:惟愿吾命换新生。 前来支援的各家大能亦是悲痛。每一个修炼到他们这等层级的大能是多么珍稀,这些人,是抵御魔族和妖族的最强力量,是颀野天修士的基石。今日一役,是颀野天修真界的重大损失。 该死的魔族,吾等与汝不死不休! 所有人杀红眼中,传送阵终于被灵脉引出的灵力轰炸到崩塌。笼罩在上方的结界被毁掉了内门的一层,所幸笼罩整个太仙宫的巨大结界摇摇欲坠的坚持住了。 太仙宫的老祖们有专人负责维稳大阵,为将魔族魔兽和魔气封锁其中,不让其出来祸害更多的地方和人。 随着前来支援的高阶修士的到来,没了后援的一应魔族魔兽全部被屠杀干净。众人又合力出手将魔气荡平,太仙宫开始灾难后的清点工作。 众大能寻到倒塌一半的宗主大殿,看着里头滚落凌乱的尸体深深叹息。 柒密云在他们面前是个小辈,都知道他是个多么骄傲的性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甚至他这一脉都被断绝。 太仙宫的一位老祖深吸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瞒着反而生疮,一挥手将所有人的尸体收到一边平地上摆放整齐,他扶起倒地的宗主宝座,从上头取了一块玉石下来。 众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也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灵气打上去,先前殿中发生的事情重现众人眼前,画面,声音,全都有,很清晰。 众人都已是稳重如山的年纪,静默的看完后忍不住勃然大怒。 “魔翼族焕天?他是尊主?” 有人知道魔族的事情多:“不应该。我上次偷偷去那边,是听说魔翼族的尊主不太好,要重新推选。” “怕是这焕天策划这一出正是为了状声势成为尊主。” “魔皇令还在小黎界?不是被飞升的魔族带走了?” “谁知道,这些魔族没一句真话。无论是为了什么,魔族狠狠打了颀野天一巴掌,这个仇,不能不报。” 大家默契的只说魔族,说两族大局。至于柒密云,人都死了,骂也不能骂活。遇到那么个糟心的闺女,被屠满门就是他的报应,他们就不雪上加霜了。 外人积口德,太仙宫的几位老祖却是气得眼前发黑当场吐血。 其他人赶紧送上疗伤丹药,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教育好子弟就是。 里头威望最高的老祖闭了闭眼:“多谢各位援手,大家能来帮忙,太仙宫必奉上重礼。” 大家忙说不用不用。 “必须给。若不是大家来得及时,怕是我太仙宫覆灭不说,还会给周遭带来灾难。此事是我太仙宫引起,该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推。魔族,我太仙宫与你们不死不休!” 又吐了口血,太仙宫老祖继续道:“只是眼下大家都看到了,我宗损失惨重,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要紧闭山门恢复元气。但,对两族的战斗上,我们依旧不会缺席。” 大家都听得懂,太仙宫表示承担责任的同时也是向大家求情,请大家帮一把让太仙宫缓过元气来。比如在面对两族的入侵上,太仙宫不可能如以往那般出那么多人了。 同时,出不起人的太仙宫自然将话语权让出来,甚至,准备退出十大宗门的行列。 为了休养生息,必须如此。 wap. /108/108802/28232887.html 第八百零一章 魔皇令畅想(一) 大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本来便不是仇敌,大家守望相助,此时更该帮扶。而且这事是魔族与修士的大仇,是颀野天所有修士的大仇。 到得外头,有人来报,太仙宫死伤惨重,损失了近乎一半的人。 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因此太仙宗的老祖们除了伤感并未再多言,眼下要紧的是让死者安息,活着的人坚持下去。 众人见太仙宫已无事,都提出告辞,说了些安慰的话语,欷歔离去。 而随着众人各自归宗门,太仙宫这里发生的事详细经过都传了出去,包括柒密云一脉的结局。 林隐和玉留涯闲磕牙,问得清清楚楚,两个单身狗还庆幸一番他们无儿无女好自在。 吹得太过了,金信都听不下去了:“师傅,你得备上厚礼去我家。” 林隐被打断,下意识问:“为什么?” 金信翻着白眼:“感谢我爹娘愿意生孩子,你才有徒弟。大师兄二师兄家里你也得去感谢人家。要不是人家生孩子还愿意给你做徒弟,你就孤独终老吧。” 林隐:“...” 传讯玉那头听得清楚的玉留涯悄悄挂断,他五个徒弟呢,出不起这份礼。 林隐瞪了金信一眼,转头与乔渝三人继续谈论太仙宫的事。 “经此一役,太仙宫元气大伤。损失过半的弟子门人,几十万的缺口,百年内填补不上。更何况损失的都是中坚力量。化神合体大能也陨落十几人。太仙宫——怕是一流宗门的行列都排不进了。” 冷偌心里道,这已经比上辈子结局好多了。要知道上辈子太仙宫猝不及防,大阵没有及时开启,让魔族魔兽冲出太仙宫。最后自家死了八成以上的人,大能折损的更多。更因为跑出去的魔族魔兽四处杀人作乱,声威名声更是降到冰点,被颀野天所有人排斥。 这一回,因为没让魔族冲出太仙宫,没有殃及无辜,反而让大家对其只有同情。 如此一来,太仙宫只要接下来不出幺蛾子,关闭山门好好恢复,还有重现鼎盛那一天。 冷偌不由看天,自己重来一回,倒是看到上天对太仙宫宽容一回。 就听她师傅说:“无耻之人太多,烦不胜烦。以后冷偌看上的人,先打断腿,锁住灵力,困个几百年观察观察再说。” 冷偌一身冷汗。这是结仇吧? 霜华说完,就看乔渝,大家都看乔渝。 乔渝顿觉压力山大,不表态不行,表态吧—— “咳,这事估计不用我操心。扈轻应该有主意。” 这话说的可真完美,既推卸了责任,又讨好了徒弟。 至少扈暖听着这话很认真的点头,虽然没有笑,但大家感觉得出她是开心。 只要他们说扈轻还活着,她就很开心。 金信凑到扈暖耳边:“师叔他不想管你。” 乔渝:“!” 扈暖想了想:“师傅他不懂。” 乔渝:我又不懂什么? 金信:“师叔不懂什么?” 扈暖想着扈轻的话:“妈妈说,一枝不是春。” 金信懵:“这是什么意思?” 扈暖摇头,她也不知道:“妈妈说,等我长大了,看到男孩子就多想想这句话。” 金信抓抓脑袋:“什么意思啊?”看萧讴。 萧讴想了想:“给人送花不能只送一枝?可是我看宗里有的师兄给师姐送花就只送一枝啊。” 其实很懂但不得不装不懂的冷偌:“...” 大约懂了的兰玖看着她笑,春再多又不是一个人的。 都懂了的大人们:“...” 对乔渝抱以同情的眼神,这样的徒弟,还不如打断男人腿来得省心。 乔渝头疼,浅笑都要维持不住:“扈暖,你们当初进水下秘境,发现魔皇令的线索吗?” 快说些别的吧,窒息。 四个小的皆认真的去回想,纷纷摇头,哪有什么线索,魔皇令这个词都是今天头次听说。 兰玖:“师傅,魔皇令是什么?” 萧讴道:“会不会跟那只剑插着的那个石头脑袋有关?” 进过秘境的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当时场景描述出来,兰玖虽然没进去,却有一手极好的丹青,随着他们的叙说,他伏身桌案,画了一张细致的大图出来,上头赫然便是一柄剑插在一个雕成脑袋的大石上。 大人们围观。 金信问林隐:“师傅,什么是魔皇令?” 林隐唔一声:“那可真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前的宝物了。谁也没见过,只在传说里说,有了魔皇令可号令所有魔族。据说那魔皇令有神奇的神力,令魔族臣服不敢不听从的神力。” “那肯定是假的。”金信立即说道。 林隐问三人:“看出这是什么魔族?” 三人纷纷摇头,看着眼熟,但套不上任何一个他们见过的,总有些地方与他们知道的魔族一致,但同时又总有些地方与那些魔族不一致。 “如今里头的东西连同秘境都毁了,想知道也不可能了。但那焕天,不可能放弃寻找魔皇令。你们说——魔皇令会不会在颀野天?”林隐说着。 三人冷哼:“怎么可能。魔皇令那样的宝物必然有灵,不呆在幻陌天用魔气滋养,来颀野天生锈吗?” 宝物也讲究个同源或者相克,魔属性的东西,在颀野天全是灵气的环境中,简直就是慢性自杀。 所以,假如魔皇令存在,只可能在幻陌天,因为云晶天也是灵气为主。 可线索未必如此。 如果焕天认准了颀野天能找到线索,那接下来他肯定不会放弃对颀野天进行渗入和破坏。 四人心中有些沉甸甸。 少年们却无这些烦恼,这是能把太阳拉下来的好年纪,见大人都不看图了,他们把图拉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畅言如果自己拿到魔皇令,会做什么。 听听,这让魔族全都去种地的异想天开哟,天都没你们会想。 林隐道:“前头有个大城,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多买些东西带着。宗主说各宗门会增派人手去边界。等大家都过来,供不应求。” 他对乔渝点点头,意思是咱且不知在那里停留多久,多多准备为好。 大家都没意见,别的不说,单单他们几个小的吃饭就是个大问题。边界可没种地的,肉菜米全都难得。多买些至少能喂饱他们的肚子。 wap. /108/108802/28232888.html 第八百零二章 魔灵求救(二) 扈轻也为吃喝发愁,深恨自己没在空间里囤土,哪怕是买袋子黄豆,还能发豆芽吃呀。 喝水不成问题,尽管没有水源,但她吸了灵石再画符,简单的火水都能聚起来。 “所以,生火凝水都可以,为什么不能生出土壤来?” 她画了地刺符地陷符土石符,哈哈,全都没用呢! 绢布:“因为没有土灵气?” 扈轻:“可水和火都行!” 绢布:“你本身就有金火灵根。水的话,即便没有水灵气,可天地之间本就有水汽存在。” 这话太有道理了。 空气里可不是存在水分呢。 木系的符箓失败了。果然这里的空气不养人。 绢布说:“饿着就饿着吧,那么多灵石,足够你活个几百年。” 扈轻眼都绿了,几百年?你这么喜欢这个地方让给你呀。 叹气:“走,出去找材料。” 随着小玄雪的给力,有了大房子后,扈轻立即开启机关傀儡的制作工作。第一件事便是找材料。 这时候,绢布就要变大,把扈轻包裹起来,仿佛穿上防护服,扈轻站在墙边,层层雪白的花瓣抖抖抖,就把她抖了出去。 扈轻借着绿色荧光的照耀,在骨头堆叠的大地上翻找。 能够做材料,首先第一点便是要够硬。届时,这些机关傀儡要能经得起魔气的冲荡,且能锻造成扈轻想要的形状。所以还需要具有一定的韧性。 既要硬,又要韧,这样的材料可不好找。很多骨头看着巨大,其实她一拳砸去就能在上头留个坑。这样的显然不行。 所以扈轻找骨头,拳打脚踢即可。一块大骨头上只要留下印子,不用再多看,直接去找下一块。 骨头好多,起先扈轻跳来跳去的找,几乎没找到合心意的。后来她想,是不是越上头的越容易风化变脆?便固定在一个地方往下翻找。找着找着,竟然翻到一柄明显是修士使用的灵剑。 当时她愣了足足一分钟。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灵剑用的材料是上等品质,是坚韧长存的好品质,那么,是怎样的岁月长河让这样提取过的纯金属锈成了马蜂窝? 可惜她不是地质或考古的专业人士,无法推断时间的厚度。 但半把断剑上的马蜂窝让她心里很不祥。 该不会,自己走不出这里也要变成这个样吧?皮肉腐烂,骨头腐蚀,小虫子在自己的骨架上爬啊爬...想多了,这里没有虫子。 半把剑在骨头上轻轻一砍就断了,扈轻叹口气,继续淘宝。之后挖到人骨她面无表情的一捏骨头就碎了。 就这样淘啊淘,地底分不清昼夜,她的生物钟也做不得数了,无法计算时间,估摸着得超出一个月了,结果才找到四五片算不得大的骨头。 这样的进度,不能不让人心生绝望啊。 扈轻出现在雪白的花苞房子外,望着一望无际的绿光,给自己打气:“加油。这么多骨头,总有收集齐的那一天。” 她迈步正要上前,眼角一点黑色一闪而逝。 呃?什么东西? 扈轻猛的扭头,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心里发毛,该不是——鬼吧? 啊啊啊,好吓人。 绢布毫不留情讥讽道:“鬼不都在你神府里?” 扈轻默,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是身负上万只鬼的大功德之人。 她转了脚尖,往先前看到有东西的地方去,围着花苞房子转了一圈,回到原点。搓搓手,扭扭脚,跳了跳,一个起步猛跑。绕着房子跑。 一个黑色小东西也在围着花苞房子转圈,忽然扭头,惊悚一叫,尖尖的声音有些像松鼠,嗖一下跑了。 扈轻冷笑,跑啊,有本事别绕着我的房子跑。脚下加快速度,很快追上狼狈的小东西,把它摁在花苞墙上。 墙可真白,小东西可真黑啊。 “你是——魔灵?”扈轻打量着手下被摁扁的黑足球,一下想到从链条球里逃跑的家伙。 黑的。活的。这里还能有别的活物? “吱吱——吱——” 听不懂。 “魔修大全要不要来一份?”绢布适时推销。 扈轻:“你不是觉得给我太多?” 绢布:“我都是你的,早晚全给你。” 话说的感性,语气却非常摆烂。 绢布说:“凭你这运气,我觉得我是留不住什么了。要不然我全给你吧,免得你临时找我要。” 扈轻:“不用。在下没有修魔的打算,如果可以,请充当翻译。” 绢布哼哼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那可不一定。” 但他还是给翻译了:“它求你让它留下。” 啥玩意儿? 扈轻睁大眼睛,旋即笑了,手指往下一按:“外头混不下去了?有这么危险吗?至于让你这个魔灵找我这个修士求救?” 说完,不等魔灵吱吱,她手一抓,一抛,脚一抬,十分力气带着小东西飞向远处远处远处... 拍拍手:“不得不说,这里的引力似乎与外界不同,格外的身轻如燕力大如牛呢。开工——” 绢布:“你不问问它遇到什么事?” 扈轻呵呵:“遇到活不下去的事了呗。我不也遇到了?要不是小玄雪,我这会儿早死了。它可是魔灵,要我收留?我脑子又不缺。” 魔灵地位类似于灵蛮,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灵蛮是正正经经的生灵,有爹有娘有同类的。 魔灵这种东西却是魔气浓郁地滋生出来的一种——不怎么高贵的灵体。因为越驳杂越充斥着魔族嗜杀、暴虐、血腥、狂躁情绪的魔气浓郁地,越容易滋生魔灵。 诞生下来的魔灵天生拥有这些负面暴力的意识,而这样的魔灵长期带在身边的话会影响人的情绪也会变得如此。 所以,玄征的灭灵魔瞳阵爆炸是第一重杀伤武器,魔灵是第二重。爆炸后的魔灵会将这些负面的情绪感染到活人甚至活物身上,然后——魔化。 魔化的修士,魔化的动物,又将掀起更大范围内的屠杀。 这样一个危险物品放在身边?呵呵,她是疯了吗? 绢布:“你看看魔修大全嘛。” 绢布在撒娇? 扈轻一层鸡皮疙瘩:“你是不是在算计我什么?” 绢布:“我只是觉得,仙界里的魔挺酷,有时候做魔比做仙痛快多了。” wap. /108/108802/28232889.html 第八百零三章 踢出了感情(三) “哦,明白了。” “什么?” “你的前主人,是被仙人害死的。” 没等来绢布的回答。 扈轻:“我生来就是人,做什么魔。别以为我不知道,魔化的人根本没前程,他们修炼比不上真正的魔族。” 绢布讪讪:“我就跟你开开玩笑。我看那个魔灵还会回来找你。” 扈轻哼了声,跳到昨天的地方继续淘宝。 绢布说的没错,过了好几天,扈轻正在埋头挖骨头呢,魔灵又悄悄的贴到花苞房子下边。 怎么了?这是被锁链困出了雏鸟情结?拿小玄雪当妈了? 扈轻二话不说,逮住魔灵,又是一脚送它离开。 几天后,魔灵又偷偷回来,扈轻出了花苞房子的时候就看见它紧紧贴着雪白的墙壁。特别显黑。 大概是知道跑不过扈轻,小东西不躲不跑,躺平。 扈轻一脚踢飞。 骂骂咧咧去翻找材料:“赖上我了,我是你妈啊?” 又是几天,魔灵又来了,扈轻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看到它,见到扈轻走过来,小东西乖乖躺下把自己团得圆又圆。 一脚踢飞。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又又几天,回来。踢飞。 回来,踢飞。 回来,踢飞。 ... 绢布终于找到乐子的给他们计数,说:“我从它身上,发现了你的影子。” 扈轻黑着脸,我是狗皮膏药? 绢布:“我敢肯定,如果是你到了一样走投无路的境地,你也会如它一般死缠唯一能给你活路的人,哪怕是敌人。” 扈轻脸更黑了,还真让绢布说准了,为了活命,她能苟。 不悦道:“我够善良了。只是一脚送它离开,若换了别人,一剑斩杀才正常。说来,我还真是妇人之仁啊。” 绢布:“你有时确实心软。”又道:“它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你是不是踢得轻了?” 扈轻道:“我很舍得用力。对呀,它回来得越来越快了。我每次踢的力道一样,按说都是直线飞行,距离远近也该一样,为什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小东西,瞒着我什么呢?” 绢布无语:“你都不给它说话的机会,它瞒你什么?” 一开始是扈轻不给机会说,后来魔灵就不吱声了。 很快魔灵转了回来,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径直往墙上一贴,像是在恢复体力,然后看到扈轻走过来,就乖乖的团好等她踢。 这次扈轻看了看方向,一脚踢飞后立即跑着追上,她倒要看看这小东西搞什么鬼。 扈轻的速度很快,且这里重力比外界小,她便跑得更快了。可突然间上头飞着的魔灵吱吱尖叫,挣扎了几下笔直落下来,砸进好几层骨头堆里。 扈轻抬头:“上头有什么?结界?” 她顺手拎了块骨头抛上去,骨头飞上,超越了魔灵之前的位置,又飞高一截,落下,很正常的自由落体啊。 她又拣了几块骨头分不同方向抛出,没问题呀。 绢布提醒:“之前它叫的时候,撞上一团黑气。” 扈轻:“这里到处都是黑气。”一顿:“不是魔气?” 魔灵从魔气中诞生,魔气是魔灵的大补之物才对,怎么可能害怕? “难道不是魔气?是很可怕的东西?魔族都怕的?所以这个地方才没有生灵?到处是骨头,因为下来的人回不去吗?” 扈轻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绢布更不会知道。但他知道这里的黑气就是魔气。 扈轻:“所以,有可能这里的魔气与外头的不同?我怎么没感觉?被玄征和重乔拎着飞时我只感觉魔气挤压进来排斥灵力,这里的魔气给我的感觉也差不多呀。” 绢布:“这里的更浓?” 扈轻:“那魔灵有什么受不了的?” 她抬头看来处,雪白的花苞在绿光莹莹中非常显眼:“原来没踢出多远啊,这个距离,才一千多米吧。魔灵呢?” 扒拉出来,发现它好似受了重伤一动不动。 扈轻看了眼,起身回花苞房,一路翻拣着有没有结实一点儿的。 ,脚踢上一块立时一疼,扈轻一喜,迅速抓着那根骨头的一端,嘿呀呀的拔了起来,一时没拔动。放开手,去清理周围的骨头,一边清理一边敲打,可惜,没有过硬的。 等她将埋在上头的骨头清理掉,露出那根骨头的真容,哇的一声。 这应该是一根脊骨,长长的一条,每节的位置又生着斜向上的短骨,尾端那里更是分成三条长成扁平状,怪不得拔不动,一身倒刺呀。 “这是什么魔族?” 这些天见多了奇形怪状的骨头,这会儿给她个人骨头她也会认成魔族的。 绢布:“你当我是万事通吗?我只是一个器灵,难道我会把万族都剖一剖?” “你看你说的,我问你表示我倚重你。” “谢谢,不用。” 扈轻很开心的拖着骨头走了,比她身高都要长,有她腿那么粗,上下都很坚硬,好材料。 魔灵可怜兮兮的挂在一根骨头上,看着她走远,走向雪白的颜色,那里,只有在那里,它才能存活。 几天后,扈轻翻找骨头的时候好几次抬起头,看看花苞房子,要不然就是看看远处。 魔灵竟然没来? 天啊天啊,她果然是踢出了感情,竟然惦记起魔灵。 “是不是死了?” 绢布:“死了就死了呗。” 扈轻外头想了想,叹气:“又少了一个活口,就剩咱俩了。” 绢布:“心疼了?” 扈轻:“兔死狐悲,你猜下一个死的是谁?” 绢布:“当然是你,我只是器灵。” 扈轻:“...”叹气:“你懂得那么多,那你知不知道怎么让一个人变成器灵?” 绢布一吓。 扈轻:“如果我真挺不过,要不然就和小玄雪商量商量做它的器灵好了。等以后出去了,咱去找扈暖,让她契约,我们娘俩儿又能在一起了。” 绢布:“...” 你不觉得你这个当妈的太可怕?死了都要在一起。 扈轻:“我英年早逝不甘心呐,总要留着意识见她一面说说遗言吧。” 问他:“有没有?有没有?” 绢布烦死了:“没有!你怎么那么异想天开,什么事都敢想,人变成器灵?这是要遭天谴的!” 扈轻:“哦,有啊。” “呵呵,是有人尝试,然后被天雷劈死了。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吧。我还活着。” wap. /108/108802/28232890.html 第八百零四章 我主你仆(一) 有什么东西在骨堆上移动。 扈轻站起来,眯着眼看,是一块半米多长的骨头。那骨头,灰扑扑里透着蓝,惨蓝惨蓝,瘆得慌。 哟,还没死? 扈轻等着骨头跑到自己跟前,下头黑色一团钻出来,明明没有五官的疑似脸的位置,愣是看出一丝讨好来。 这是——交保护费? 扈轻脚尖一挑,骨头非常轻,一下翻上来,手指一捏,用力,诧异挑眉。捏着拳头砸了几下,丝毫不损。 哟,竟然知道她挑什么样的骨头? 魔灵又团成一个标准的球,像在邀请她踢。 扈轻牙疼,这东西果然是有智慧的,看这又是送礼又是以退为进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绢布:“心软了。” 扈轻咳咳,翻来覆去的摸着灰蓝色的薄骨,最后蹲下来:“想留下来?” 脸动了动,讨好。 扈轻纠结盯着它看:“不捣乱?” 魔灵连连摇头,吱吱吱的声音从它腹部发出。 绢布:“它说,它从没干过坏事,一出生就被抓走,被困在在链子里。” 扈轻:“这是干没干过坏事的事吗?魔的本性就是破坏,就是作恶。我留下你是个隐患。” “吱吱吱——” “它说它愿意跟你契约。” 扈轻:“我是人,和魔契约不着。” 绢布运了运气:“扈轻,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契约大全、契约大全!我给你的契约大全连个小灵体都契不成?你当我是吃素的?” 扈轻连连拍耳朵:“别生气,小声点儿,我聋了。” 绢布要气死了,给那么多有什么用?她看吗?她看吗! 魔灵懵,这是在跟我说话? 扈轻只得临时翻阅,契约大全里是有分类的,魔一类,她又用不着,所以从没看过。原来是她想当然了,人也能契约魔? 果然有。 以下界魔灵的等级...在正文后的附赠里,小字,小图。 扈轻:“...” 这赤裸裸的阶层啊。 有好几种方案,用魔力的,用灵力的,用神魂的,用鲜血的,竟然还有用念力的。 扈轻:“念力?是什么?我怎么没有?” 绢布冷声:“怪我没给你咯?” 扈轻立即缩了脖子。跟魔灵契约的话,平等契约想都不要想,她可信不过魔的本性。那就主仆。 “主仆?我主你仆。” 魔灵连连点头,行,只要能活。 魔力是不可能的,灵力和鲜血的话,扈轻都不肯定自己这副肉身能活多久,只有神魂是属于自己的最牢固的财富啊。神魂没了人也就真的没了。灵力不保险,灵根能废也能生,谁知道哪天变了样。鲜血也不行,换了身体呢?被夺舍呢? 那就神魂契吧。 扈轻格外看了看:“这个能解除。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放了你。” 魔灵没反应,好似没听懂。 扈轻:“别客气,我只是不想养一只魔,跟主流价值观不符。现在这里就咱俩两个活口,互相搭伴过日子吧。我容许你蹭我的屋,你呢,要帮我找材料,可不能懈怠哦。” 魔灵连连点头。 “等出去了,我们就分道扬镳。” 扈轻想了想,到那个时候,是杀了它好还是放了好。最后还是决定放掉。 不是自己心善,而是——似乎杀它的理由不够充足呀。 “我是不是又烂好人?”扈轻问绢布。 绢布:“一个区区魔灵而已。其实你养着也没事儿,契约后没你的允许它不会杀人。” 主仆契,生杀夺予,不是说着玩的。只要扈轻一个命令:不准伤害修士,就算被修士砍死,它也不会反抗。 绢布这样对她说。 扈轻立即觉得自己是恶人:“这种契约以后少碰。绝对权力,会让人迷失本性。” 绢布:“这算什么迷失本性。” 扈轻轻轻一哂:“就是看大门的,仗着自己守门都能毁人清白践踏人格玩弄人命。” 她说的是末世里的事情。 绢布听不懂:“强者本来就对弱者有命令和夺取的权利。” 扈轻:“嗯,那我们就慢慢找怎样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绢布:“修为高的。” 扈轻笑了下:“好。”不止要修为高。 魔灵不安的动动身子,这么久不说话,我表现还不乖吗? 扈轻面对魔灵露出一个和蔼的笑,神识涌出,在手心上虚浮出一个淡淡红色的契约符文来。魔灵本能的分出一丝自己的意识加入进去,符文红光一盛,嗖一下变小,钻进魔灵脑袋位置。 魔灵吱吱吱。 扈轻听懂了:“你觉得很暖和很舒服?” 魔灵:“主人,我会好好干活。” 主人?扈轻一时不适应,这两个字总让她想到不好的东西,说:“叫我——老板。” “老板?”魔灵的声音又脆又嫩,像三四岁的小男孩。 又是养孩子呗。扈轻都麻木了。 “你是我的员工,我要压榨你的劳动力。” 魔灵不懂,劳动力?小脑袋歪了歪。竟有些可爱。 扈轻认为这是契约了的缘故才看着顺眼,自家人嘛。 问:“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 魔灵:“古坟场的魔气有毒,我受不住。这里没有魔气,我能活。” 果然是外头没活路被逼的。可是—— “魔气还分有毒没毒?” 魔灵点头:“分的。古坟场底下抛尸过无数魔族,魔族死后魔气溢出,带了尸气和死者怨念、诅咒的魔气,魔族也不敢吸收。” 扈轻恍然,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就听魔灵忧伤的说:“这里太深了,没有人能飞上去。主——老板,我们怎么办?” 扈轻道:“先活下来再说。这块骨头你找的不错,日后跟着我干,帮我找你毁不掉的骨头。” 魔灵点点脑袋:“好的老板。” 扈轻瞅着他圆乎乎的身体半天:“你就长这个样子?” 魔灵飘起来两尺高,身体一下膨胀成一团不规则的云体:“我可以变幻形状。” 它是魔气凝聚起来的虚体,没有固定的形状。 “老板,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扈轻灵魂窒了窒,这玩意儿要是上了职场,还不得把人卷死。 “随便你喜欢。好了,你去房间那里歇一歇吧,缓过气来就过来帮我干活。” 魔灵用身体炸开一个“哇”的形状,黑色大喇叭花一个冲刺啪到雪白的墙壁上,黏得牢牢的,撕都撕不下来。 wap. /108/108802/28232891.html 第八百零五章 一万多只鸭子(二) “恭喜你,又养了一个。”绢布心情甚好。多了一个干活的,心情当然好。 扈轻轻松道:“还可以吧。这个不用我养,它自己吸吸魔气就好。”又道:“魔气竟然还分有毒没毒,魔竟然也怕毒。你说,我把这里的毒气收一收,是不是可以做成武器?” 手下一停:“对啊,这不是现成的对付魔族的利器嘛。” “好。利器。”绢布平静道:“请问你用什么装毒气?” 扈轻一噎,左右望,不怎么确定的说:“就地取材总可以吧。” 绢布呵呵:“容我提醒你一句,血肉之躯难挡这里的魔气。你看到的骨头,都被腐蚀成渣,你寻到的那几块完好的,只是时间问题。我倒是能隔绝,你能找到像我一样的材料?” 扈轻:“哎呀,这不行那不行,我的创造力全被你打压掉了。” 绢布:“你契约魔灵后,它是不能对你撒谎的。它说魔族都抵抗不住这种毒气肯定是真的。我不确定我、以及小玄雪能坚持多久。” 扈轻头皮一紧:“明白了,这就干活!” 说来说去,又嫌她手脚慢了呗。 等扈轻自己忙活一阵,吸墙吸够了的魔灵飘过来,不用扈轻吩咐立即开工。扈轻见它把身体变成丝丝缕缕的长条渗透到骨堆里,然后圈住,打结,勒。嚓嚓嚓,骨头全断了。 哟,小东西还是个大力的。 一块硬骨头都没有,魔灵散开身体,重新圈住新的骨头,勒。 它的效率比扈轻高多了。 扈轻也可以使用灵力或者器,但考虑到自己的灵力供给有限,灵石虽然多但总有用完的一天,便能省一点是一点,用力气就好。 而灵器拿出来会被魔气腐蚀,总不能委屈绢布连武器都包起来吧,自己哪有这个脸。 魔灵便比自己方便多了,它说的魔气并不是无时无处不在,只要小心的避开,不进入身体,它就无碍。只是有毒的魔气实在太多,它总不能时刻绷着精神辨别,它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需要一个安全的港湾。 如今它以自己的劳动力,换了一个安全的港湾,的一席之地。 等扈轻感觉到疲惫,又是毫无所获的一天呢。喊上魔灵回花苞房。 她想着,打了自己烙印了,算自家人了,同居一室也没关系嘛,可没想到,小玄雪不答应。 花苞房不让魔灵进,纵然扈轻说好话也不行。 小玄雪的意识说:“脏兮兮,不能进。” 扈轻摸了摸下巴,小玄雪很排斥魔族呀。 低头一看,魔灵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呢。尽管没有五官,小东西的情绪传达倒是准确。 与它商量:“你——在外头?” 魔灵不敢惹小玄雪。契约成立后,它本能可以感应到眼前能救它的雪白房子也是老板的契约伙伴。嗯,人家是伙伴,它就是个打工的。地位完全不一样,所以它有什么好挑?蹭个外头的墙脚已经很满足。 魔灵讨好的对花苞房吱吱了一声,化成一片黑雾直接钻到房子下头去了。下头更安全。 绢布说:“越看越像你啊。” 扈轻:“...” 她是发威太少才让绢布觉得她好欺负吧? 绢布:“我在夸你随遇而安,知足常乐。” “没错,这就是我的美德。”扈轻立即道。 进到房间里头,小玄雪自己没有发光,墙壁上挂了一圈柔和光芒的明珠,一张宽大的工具桌上摆着她寥寥无几的所获,一眼数过。 加起来才七块骨头,其中两块是自己才挖的那根脊梁骨和魔灵上供来的小骨片。脊梁骨是最大的一根,其他最大的也才一米多长,最小的那块,只有手掌大。 愁。 这个效率也太低了。 如果她有魔灵上万只该多好。 心头一动,在神魂里发话:“诸位前辈,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出来逛逛?”活动活动你们的老胳膊老腿呀。 老胳膊老腿们不愿意。 有人说:“女娃子,以前我们不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掉进幻陌天的古坟场了。啧,这个鬼地方,我们鬼体可不敢出去。你呀,老老实实呆着吧,早晚和我们一个样。” 呸呸呸,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 “前辈知道这古坟场的来历?” 这次说话的就多了。 “谁不知道啊。” “魔族的抛尸地。” “那个时候啊,魔族挺讲究,死了魔族和魔兽都往这里扔。” “讲究个屁,这明显就是有阴谋,我推测,这里有什么祭祀大阵。” “不是大阵,是魔族妄图造新魔。” “不是喂地底的恶魔吗?” “是布阵袭击颀野天。” 议论纷纷,众口不一。 扈轻:好吧,没一个靠谱的。 唯一一个靠谱的:“丢下来的魔太多,这里就变成了魔族都不敢下来的禁地。这些魔真够笨的。像咱们修士,谁不知道哪个地方堆积的死人多了就会变成绝阴之地啊。所以啊,皮囊没用了一把火烧掉最干净。” 然后又是新一轮争议,论修士死后尸身是直接毁掉好还是二次利用好。 主张二次利用的那个显然对尸傀有研究:“要不是我死得突然,我最新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体辅助我修鬼。” “修鬼也要走正道,你用你自己的身体去打架杀人,不觉得心里长毛?” 又吵起来。 扈轻感觉有一万多只鸭子在自己脑子里嘎嘎,她竟然没疯。果然她是个有潜力的优秀人才。 把桌上的骨头换了位置摆摆,这样仿佛自己收获很大似的。 扈轻疲惫的往床上一躺,被子盖过头顶。累,太累了,身体累,心理也累。不知道扈暖这会儿在干嘛。 她肯定知道自己没死,以她执拗的性子,肯定会来找自己。乔渝应该会拦她,应该拦得住吧?这么大一个师傅呢,扈暖总要听师傅的话吧?扈暖要是不听话,乔渝就发发怒,那孩子就听话了嘛。 乔渝:可也要我有发怒的理由呀。扈暖一本正经策划救母,我怎么好意思斥责她。 总之,扈轻是不知道乔渝在师威上靠不住的。 她这会儿睡不着,脑子里胡乱想了些事情,一个翻身起来,拿出灵植大全来翻看。 wap. /108/108802/28232892.html 第八百零六章 突来变故(三) 灵植大全,灵植,不止在颀野天,云晶天的也有记载。确切的说,这是一本作者游历过程中写就的关于植物以及相关衍生物的百科大全。 不知道这位前辈有没有到过幻陌天。 著作太厚,内容太丰富,且不能以神识阅读,导致十多年了,扈轻还没有看完全部。没办法,一遍是记不住的,前头的她看过许多遍,每看一遍都觉得有新收获。前头的尚且看不透,后头的自然不会翻到。 这当真是一部可以阅读一生的著作。 因为是按照作者的游历路线走,没有快速索引,扈轻只得从自己看过的地方往后一页一页的翻,翻着翻着,头脑昏昏哈欠连天起来。合上书,拉上被子睡过去。 摒弃脑子里的杂音。 鬼们还在群聊。 “这丫头倒霉,被扔进古坟场。你们谁有法子?” “能帮就帮一把,不是她咱们还浑浑噩噩为虎作伥呢。” “这可是幻陌天,要是在颀野天随便哪都行啊。” “怎么就是这个破地方...” 扈轻睡了一觉醒来,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又精神充沛起来。 “又是找骨头的一天!” 说得自己跟狗似的。 好想好大儿啊,他的眼睛那么厉害,说不定一扫就知道哪块骨头能用哪块骨头不能用。 喝了碗水,浑身细胞舒展开来,扈轻出了花苞房,魔灵听见动静在她脚边出现。看得出它也睡得很好,一飘一飘的很兴奋。 “老板,要开始工作了吗?” 听听,这话说得这个高兴和迫不及待呀,这家伙,绝对能成内卷王。 “走吧,还是找骨头,像昨天你做的那样,找结实的骨头。” 魔灵冲上前,始终保持在扈轻周围不超过百米的距离,身躯变大变细,咔嚓嚓就能捆住一大堆,效率非常之高。看得扈轻直满意的笑,嘴巴都合不上。 可惜,战斗力惊人的魔灵一无所获,扈轻也是两手空空。一连好几天,两人都空手而归。 “老板,我太没用了。”魔灵内疚的说。 要不是契约保证小东西跟她玩不了心眼,扈轻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讽刺她这个老板不中用。 扈轻扯了下脸,皮笑肉不笑:“不急,大不了老——板我把这里挖空。” 毕竟是个孩子,她得保持形象。 “对了,那块骨头,你怎么找到的?” 魔灵茫然的哦了声:“颜色跟周围的不一样,我觉得老板会喜欢。” 扈轻:...看颜色啊。 可她拣来能用的那几块,有白的有灰的有黑的,跟这些废骨头并没有什么颜色上的区别呀。 难道,就没有别的窍门了吗? 忽然,魔灵一抖,扑向扈轻的脚:“老板,快跑。” 什么? “危险,我觉得很危险。” 什么? 扈轻不懂魔灵在搞什么,忽然上头响起呼呼风声,远处莹莹绿光猛的掀起一个漩涡,扈轻面色一变,拔腿往花苞房跑。 魔灵就在她脚边跟着跑。 后头绿光变成海面晃动,掀起无声的波涛巨浪,朝着扈轻身后追赶来。 扈轻脸都白了,这若是被砸到,她是不是就要横尸当场? 风声呼啸,从头而来,扈轻束成马尾的头发被吹到前头绷得钢丝一样抽打着脸颊,生疼。风势极大,风向却不稳,只是从后往前,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像是个顽童非要将回巢的蚂蚁改变路线。 扈轻心里骂娘,一边惊悚于自然的力量,一边极力稳定身形尽量笔直跑向花苞房,舍不得用的灵力汇聚脚底,全身的重量往下压,不敢跳得高了,生怕被风刮走。一个命令让魔灵缠上她的小腿,好歹增加些重量。 争分夺秒,不敢回头看的扈轻不知道身后巨浪滔天,一望无际,仿佛无数死去魔物的怨气在冲击着这方空间。这样的声势下那些绿光也变得单薄无济于事起来,平时灰白居多的骨头汇聚成浪变得漆黑深邃。浪打浪,追杀这里不该存在的活物。 近了,更近了。快一些,再快一些。 小玄雪感受到扈轻的危机,已经打开花苞房。入口朝着扈轻奔来的方向,雪白的花瓣卷成一个通道。 十米,八米,五米。 扈轻纵身一跳,一头扎进花苞房,雪白花瓣才闭合,狂风巨浪瞬间而至,嘭的一声,花苞房高高的抛起,嘭的又一声,花苞房重重拍下。哗啦,骨头海水一样汹涌将沉下的花苞房裹挟着撞来撞去再吐出水面。大风接力吹起花苞又一个巨浪狠狠拍下。 恶劣的小孩玩弄着蝼蚁,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天真的恶。 扈轻猝不及防摔来摔去。床、桌子、骨头,还其他东西稀里哗啦往她身上砸。等她镇定下来抓着什么都收进空间后,她的头上、身上已经撞伤无数。额头有温热的一片,左手一抬贴上去。 被迫清理血迹的绢布:“...” 扈轻抱着脑袋在花苞里翻滚,偶尔能撞到魔灵。魔灵也缩成一个球,在她周围蹦啊跳,乱撞。 她想,她此时此刻的样子是不是就是无头的苍蝇。 咚咚咚,身体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不断,扈轻觉得自己周身已经肿了一圈,初始还能觉得疼,后来疼着疼着便麻木了。 她想,应该给花苞内部加一层防震的。 外头风浪不歇,雪白的花苞始终坚固。 不知过去多久,扈轻还觉得自己天旋地转被物理伤害中。 绢布提醒她:“结束了。” 扈轻不动,太恶心了,一动就想吐,眼珠子都不想转一下。 她闭着眼,心说:“睡会儿,让我睡会儿。” 绝对脑震荡了,这个地方,非常不友好。 坟场什么的,不应该安安静静勿扰逝者安宁吗? 魔族,太没有礼貌了。 魔灵滚了几下,停在她脚下,化成一滩。它不行了,它要死了,它要消散了,它要变回魔气了。 眼见魔灵变大,要变成一团魔气,墙壁一抖,一片花瓣伸了过来,干脆利落的抓住它往外一丢。 呼,房间又干净了。 扈轻躺了好久,才缓过脑子里的难受劲儿,慢慢爬坐起来,拿了几颗养外伤的丹药服下,运转灵力,方觉得好些。 拿出一张凝水符,撕开,含在嘴里,细细的水流并没有多少。 扈轻叹气,符箓的效力,越来越低了,在没有水喝之前,必须要逃出去啊。 wap. /108/108802/28232893.html 第八百零七章 魔灵的天赋(一) 扈轻抱抱花盆:“小玄雪,好样的,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绢布听得直撇嘴,这话你对太多人说过。 雪白的花瓣从里头一片片掀开、扭成漂亮的形状,显然扈轻的夸赞让它心花怒放。 扈轻嘴里不要钱的夸,什么你最好看、有你真好之类,糊弄着这不谙世事的小东西,到了外头,随意一瞟,移开,又迅速转回。 “天啊——” 扈轻深深震惊。 绢布也震惊。 狂风暴浪之后,花苞不知被吹落在何地,只见一地平坦从高往低徐徐扑去,均匀的绿光犹如绿草茵茵,目光所至,平坦得像用耙子搂过。 所有的绿光皆在脚下,扈轻猛的向后转,抬头,倒吸冷气。 花苞的背后,赫然是拔地而起的峭壁,黑沉,笔直,透着无形的威压,望不见尽头。 她咕嘟咽了口:“咱们被吹到古坟场的尽头了?” 一个黑球滚过来:“老板,呜呜,我差点儿见不到你。” 扈轻无语:“有那么夸张吗?最要命的时候小玄雪都让你进屋了。” 魔灵:“颠散架了,好疼。” 它还小,骨头还嫩。 扈轻招招手,魔灵自己浮起来凑到她手心,扈轻随便撸了两把算安慰,抬头看峭壁:“知道这是哪儿?” 魔灵:“哪儿?” “我知道还会问你?” 魔灵:“我不知道。”它动了动,惊讶的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我更结实了?” 扈轻说:“结实好啊,结实了耐造啊。” 魔灵稀里糊涂的,当扈轻夸它:“老板,我这就去干活。” 往下一转,又咦了一声:“骨头全碎了。” 仰着头的扈轻听见立即往地上望去,之前只震撼地势的平坦和无垠了,那么绿那么好看,竟忘了看绿光下的景象。此时再去看,才发现,脚下大地全是碎骨,碎得很彻底,一片一片像破碎的贝壳片,铺陈开去。 扈轻傻了眼,这便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她被吹到全是碎骨的破烂地方?这种地方能找到屁的好材料啊。 她有些急躁,拔腿跑了起来,一气跑出老远,绕一个大圈跑回来,脸比绿光都要绿。碎骨头,全是碎骨头,她是掉进碎骨的海洋了吗? 魔灵跟着她跑,见她不跑了:“老板?我要工作了吗?” 扈轻低头,盯着脚下,恨不得盯出一个大洞来,恶狠狠的说:“挖,给我挖到底!” 魔灵欢呼一声,身躯一张,变成一张大包袱皮,从地上裹起一团揉吧揉吧让碎骨变得更碎,飞到另一边卸下,再飞回来,再裹。 不得不说,这个工作态度是非常值得嘉奖的。 扈轻磨着牙望了会儿碎骨海,转身朝峭壁而去。绿光太弱,并不能照亮太高的距离,她站在下面只能隐约望见不到百米,黑沉沉的峭壁仿若金属,沉重压迫,扑面而来。 一手贴上,冰冷刺痛,扈轻猛的收手。 “这石头咬人?” 隔着绢布都觉得疼。 绢布:“没咬你,是里头浸染的恶念魔气,刺激到你的神魂。” 扈轻讶异:“攻击神魂?” “不是针对你,应该是对所有活着的东西都有攻击性。或者说,这是一种浓厚的怨咒之力,天生克制活物。” 扈轻紧紧皱眉,那岂不是克我?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要把尸体全扔这里?魔族就不怕爆发瘟疫?”扈轻若有所思:“咦,或者这些东西就是魔族的瘟疫呢?你说,修士也有瘟疫吗?” 绢布肯定:“有。” 扈轻听他肯定的语气:“难道仙界也有?” “有。瘟疫也是毒。能迅速感染无法治愈的毒都是瘟疫。所以,人族有,魔族有,妖族也有。” 对每个种族起效的并不一定是同一种毒,但每个种族都有谈之色变的瘟疫之毒。可见在瘟疫这一点上,天道对大家都是公平的。 绢布说:“说不准这真是魔族的瘟疫之毒。我们竟然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怎么样,修鬼考虑一下?” 扈轻无语:“没听鬼前辈们说吗?他们也怕这里。” 绢布:“唉。” 扈轻:“唉。” 碰都不能碰,还怎么往上爬。 扈轻说:“我不能死在这,扈暖还等着我回家呢。” 绢布说:“你不能死在这,我跟着你才不到二十年。” 扈轻侧目:“你怕我死了你担上克主的名声?” 绢布:“...谁知道我?我用得着有名声?” 两人齐齐发愁,扈轻蹲在峭壁根底下发呆。 魔灵没有大人的烦恼,只要眼下能活它就觉着没有忧愁,欢快的筛选着碎骨。 扈轻看着它流水线一样的动作,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断它:这都是被狂风巨浪摧毁碾碎的骨头渣子,是筛选过后的废品,根本不可能有用。 挖啊挖,筛啊筛,扈轻发呆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她甚至不知道她所谓的一天究竟是多少个小时,肯定比二十四个小时要多,以她如今的体力,不吃不喝不睡撑个三四天没问题。 她发呆发到愣,感觉到疲惫,喊魔灵:“走了,回去睡觉。” 魔灵应了一声,飘过来,黑球上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头伸开,手里攥着一把骨头粒子。 扈轻发愣,盯着那只手,怎么这么眼熟? 伸出自己的手,好嘛,一模一样,连打铁磨出来的老茧都一样,除了这只手是黑的。 这是比照着她变形? “老板,这些珠子磨不坏。” 扈轻伸出手指捻了一颗,使劲儿捏,捏不动,牙齿动了动,算了,不卫生。 便全接过来,向花苞房去。小玄雪又不让魔灵进了,魔灵也不以为意,乖乖的钻到花苞房下头,休息。 进到房间里,绢布变小绕回手腕。 “你说它怎么这么乖巧这么懂事?”扈轻表示不符合她对魔物的刻板印象。 绢布:“魔灵是无数魔族意识碎片所化,魔最会蛊惑人心,引诱人心的黑暗。魔灵如此表现,只能说明它能感受到你的心思,变成你最需要的模样。如果你是嗜杀之人,说不定它就是杀人来搏你一笑了。” 扈轻一凛:“这样钻营的天赋太可怕了,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产生坏想法。” 绢布想,在你发狂手撕女妖的那种情况下提醒你?呵呵,我不要命了? wap. /108/108802/28232894.html 第八百零八章 徒步碎骨海(二) 扈轻将骨头珠子放在工作台上,取出小榔头啪啪啪的砸,这些珠子很坚硬,一丝印记都没留下。 魔灵真的给她淘到了宝! 意外之喜,值得喝一杯。 扈轻忍住没喝,节约水资源,坚持可持续发展。 拿了个小铜碗,将珠子装进去,一二三四五六七。 今天挖到七颗,明天就能挖十四颗,后天二十八颗,大后天五十六颗好吧,她做梦。 但这么小能做什么?做关节轴承都不够呀。 扈轻:“还得找大骨头。明天,我就找一找,找到碎骨海的尽头。” 转身面对花盆:“小玄雪,你自己动不了我搬着你走?花苞房能不能收起来?” 哗哗哗,花瓣向上翻卷,旋转着缩进叶片顶端,最后变成一颗苹果大的花苞。 扈轻手忙脚乱的收起工作台和上头的东西。 魔灵望着黑漆漆的天傻眼,它的保护伞呢? 扈轻抱着花盆:“小玄雪真棒。现在不用,等明天,等我休息过后,咱们再出发,你再收起来。” 哗哗哗,花苞长大,绽开,下翻,变回房子。 魔灵的安全感回来了,它紧紧的贴在外墙上,满足的蹭了蹭。 扈轻在里头只放出床,花瓣收起的时候把当灯用的明珠一并收了,现在放出明珠还好端端的挂在上面。光线充足,她趴在床上翻阅灵植大全。 兴许之前没有拣骨头,她现在虽然提不起兴致神却也很好,一页一页的翻着,不看具体内容,大概扫过寻找着魔族、幻陌天、魔植的字眼。 翻了厚厚一沓,看得眼睛酸疼,扈轻合上页开始睡觉。一觉醒来,收了床,花苞房收起,扈轻抱着小玄雪站在碎骨上。 魔灵飘起来看她,恋恋不舍的神态,显然是舍不得花苞房。 扈轻:“咱们今天徒步旅行,要去找大骨头。” 魔灵:“都听老板的。”然后:“老板,我可以背着它。” 扈轻:“你有你的工作。你跟着我走的时候,顺便搂一搂,看能不能搂到些有用的。” “好的老板。” 扈轻扭头看了眼峭壁,回过头来果断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峭壁太危险了,万一无知无觉间影响了她的神智就不好了。 扈轻抱着花盆往前走,虽然花盆大了些,但其实小玄雪收起来的时候分量很轻,她又力大,抱着根本不累。 只是嫌弃绢布:“你不能把眼睛前头这块变成无色透明的?” 绢布能,但为什么要听她的? “让我帮你做事你还这么凶巴巴?扈轻你的性情是不是被影响了?” 扈轻:“你让我觉得我得了白内障。” 绢布不懂这个词,扈轻解释一波。 绢布说:“凡人真脆弱,什么毛病都能得。” 扈轻一下心梗,虽然修仙之后就不会生病了,可动辄要命啊。而且,她突然很想念自己交的社保,医保倒是享受到了,可养老保险.钱白花了,心疼,早知道早带着扈暖出国游了,至少,豪大餐安排上。 哪像这里,自己都舍不得去外头吃,像样的酒楼收费那么贵。 “等我出去,去最贵的酒楼,点最贵的菜,还有最贵的酒!”扈轻许下宏愿。 绢布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个?馋了?就说这人脑子有病。 他说:“等我出去,我想看看人。”才不能忘了正常人是什么样。 扈轻:“嗯,看扈暖。” 绢布:好吧,扈暖总比你正常。 唰,一刀砍下,魔兽的脑袋掉在地上溜溜乱转。 没人觉得这个叫扈暖的女弟子正常。 正常的女弟子可不会劈了魔兽脑袋后刀锋从脖子断口插下直击心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扈暖感觉到刀尖插入魔兽的心脏,顺势一搅,拔了出来,黑红的血喷溅裤管,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裙子拖沓,扈暖果断的换了长裤,而且,她穿的是一身猎人装,从脖子到脚都是用上好的皮子制成,非常耐脏,不留血污。 对比其他人在战场也是仙气飘逸的裙或裾,这样的装扮很显眼。 扈暖抖了抖刀,魔兽的血被甩出一线。她望着战场上飞或者跑的魔兽,又回头望了眼巍峨高大的城楼,城楼正好建在两山之间,非常的高,把两山间的空隙填平,居高临下,回魔关三个大字在血样的夕阳光线下杀气腾腾。 渡过怒海并不意味着魔族魔兽就能撒丫子飞了。 从幻陌天由怒海进入颀野天的裂口只有几处,每一处都是天险,修士根据天险建起防守阵线,魔族必须冲破防线才能大举进攻。 就像回魔关这里,山高天更高,如果想飞过去那可大错特错,这里有高空限制,修为越低越要在地上爬,便是化神,都只能飞到与城楼平齐的高度。而城楼还设有结界,结界一开,谁也别想钻过去。 只是,就像玄征能到颀野天、孱鸣能追到幻陌天一样,总有些其他的方法可以让少数人偷渡。这是三大陆避无可避的问题。 但大规模的进攻,除非像魔翼族焕天那样使用失传的大型传送阵,要么就只能攻破对方的防线。 太仙宫被攻陷后,果然魔族率领魔兽大军冲过怒海大举进攻,幸而各家援兵及时赶到,将魔族大军拦在关外。 扈暖他们出发的比较早,是第一批赶来支援的人。朝宗驻守人员正愁分身无术,眼见四位元婴真人从天而降,那叫一个喜出望外,愣是把站在他们前头的五个大活人当空气忽略掉。 林隐笑眯眯:“宗主安排我们来轮值,你们看,我们取代谁,你们自己选出我们的人数回宗休息吧。” 关外魔兽冲城,大家都有使命感,谁都不想走,于是最后强行换走受伤最重的四人回宗养伤。 没错,四个。因为扈暖五人修为太低,加起来都没能顶一个空缺。驻守战场的,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领着小喽啰的活儿。 之后师徒九个迅速加入战场。杀敌大事,便是乔渝都没了跟着徒弟身边手把手教导的心情,四人直接杀在最前线,对付混在魔兽和低阶魔族里的高阶魔族。 幸而修为高的在哪个族群都是少数,幻陌天冲过来的魔族里低阶的多,高阶的少,不低不高的正好对付。 而五个徒弟直接被打包给经验丰富的金丹弟子,去不那么危险的区域先杀魔兽适应适应。 wap. /108/108802/28232895.html 第八百零九章 令人生厌(三) 五人里最适应的便是冷偌,毕竟她上辈子也是在战场历练过许久的。这辈子重回战场,她得心应手的杀着魔兽,心里确定自己是经历了上辈子的。若不是上辈子做过,她怎么会一看到以前没见过的魔兽就认识是哪种魔兽并且正确知道它们的弱点呢? 都不用老人带的,冷偌连劈带砍,若是有声效,那便是积分叮咚叮咚叠加的声音。 剩下的四人里,萧讴本就沉稳,金信人活泼却也不是怂的,兰玖更是个腹黑。只是三人毕竟头一次,严重缺乏对魔经验,老老实实跟在老人身后,学了半天也上了手。 心理适应的还算好,除了一开始被魔血喷一身脸色白了些准头差了些,后头也慢慢好了。 原本大家以为适应最慢的会是扈暖,毕竟她年纪最小,看着呆萌一脸,而且五人团里其他四个都护着她。 谁知道这位才是最莽的。 一只魔兽冲过来,领队还没来得及说哪里是弱点,扈暖咵嚓提起大刀片子纵身一跃劈下。 那只魔兽的脑袋就被砍掉半边,嚣张的表情还在脸上停留着。 再看扈暖。 还是那张呆萌带着婴儿肥小下巴的脸,一丝不苟的说:“刀不够好。” 都卷刃了。 领队张了张嘴:“因为它脑袋硬,你这样硬劈很伤武器的。” 扈暖问他:“劈脑袋不对吗?脑袋没了不就死了?” 领队道:“不完全是。这种青毛兽是,但有的魔兽掉了脑袋一时不会失去战斗力,甚至会更加凶悍。比如钢刺兽,它被砍脑袋后身体还会战斗,直到身上钢刺发射完。如果你方才遇到的是钢刺兽,砍下它的脑袋后没有及时避让,这会儿你就成刺猬了。” 扈暖当即问道:“那怎么彻底杀死钢刺兽?” 领队就说:“先砍脑袋,再一剑刺入它的脊梁,搅碎。” 扈暖便记住了,因为领队又说了其他一些魔兽的弱点,扈暖最后总结三点:砍脑袋,断脊梁,碎心脏。 这是一个轻忽就要命的战场,众人哪里来得及教他们一只一只认清楚?所以扈暖就选择了最保守的战斗方式,哪怕要多补几刀,也要确保每一只经过她手的魔兽彻底死亡。 她砍杀魔兽那个认真刻板的样子,吓住了一队老手。一商量,只杀了一天就带着他们回到城楼里头。 领队跟乔渝交待:“扈师妹很.认真。”然后便是难言之色,他不知该怎么表述,他教的尽心,可扈暖执行得太到位! 总觉得有问题呢。 乔渝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说知道了,让他去休息。然后去找扈暖。 杀得认真就好,只要她把心底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她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乔渝找到扈暖,扈暖正一脸苦恼,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拿着换下来的给乔渝看。 乔渝一看,这么多血,这是染了多少层。 叮嘱她:“魔兽的血污浊,吸入体内对修行不利,你开启灵力护罩了吧?” 扈暖:“开了的。师傅,我不想穿裙子,我要穿裤子。” 乔渝没当一回事,战场上也有只穿裤子的,为的行动方便,尤其在地面的修士,女修士一般会穿那种到膝盖下的利落护裙,两边还有分叉,方便行动,里头套裤子。 “哦,你没那种式样的?我带你去买。” 扈暖拿出纸笔唰唰唰:“我要这样的。” 妈妈砍怪物时穿的衣服,又严实又方便,为了防止怪物的血溅到手上,妈妈还戴手套呢。 乔渝看着纸上曲线不算毕露但也起起伏伏一眼看遍的扈轻,傻了眼。 要他夸徒弟画功好,简单几笔就把她妈妈画得栩栩如生?这是思念到极致人后画了无数遍吧? 心酸。心疼。 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这个衣裳是不是太贴身? “我不会针线活。”他果断说。 扈暖一脸木然的提醒他:“师傅,我小时候穿的小裙子,很多都是你亲手炼的,我收在空间里呢,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 那么多年前亲手做的小衣裳还收着,乔渝表示很感动。但,这种样式不行。虽然没露,又全露了。 不想引来一群猪崽子拱菜。 扈暖说:“那我找冷偌去吧,她也会做衣裳。” 乔渝立时拉住她:“冷偌都会做衣裳了,你自己不会?” 扈暖:“我妈妈给我买了很多,能穿很久很久。可是师傅,你好久没给我做衣裳了。” 乔渝在她的注目下,咳了声:“你长大了。” 扈暖:“嗯,师傅不知道长大的我穿什么衣裳好看。师傅,我要这个。”手指按在纸上。 乔渝心道,让两个女孩子捣鼓还不知捣鼓出什么来,还是他来吧,有些地方完全可以改动改动嘛,腰身宽点儿,身前多加些口袋暗扣什么的,腿上加厚一些。完全可以操作嘛。 扈暖:“要皮子的,不透血的。” 乔渝便拿着纸去暗度陈仓了。 索性扈暖要的是实战功能,乔渝一番改造后的皮衣利落方便又在重要的线条处做了遮掩,扈暖穿上后觉得合适也没有多想。于是乔渝收到一系列的订单,林隐他们都请他为自己徒弟多炼制几身。 乔渝:突然成了裁缝。 而扈暖上了三次战场后,提着滴血的大刀来找乔渝:“师傅,我觉得我可以了,我们去怒海吧。”野心勃勃。 乔渝木了,你可以?你可以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天都是在最不危险的地方蹦跶? 徒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乔渝也不良言相劝,直接提着她到他战斗的区域,没半天,扈暖捂着胳膊退下来。被某种魔兽撞了下,骨刺轻而易举划破她的胳膊,深可见骨。 乔渝给她去魔气、撒药粉,塞丸药,问她:“去怒海?” 扈暖抬着下巴垂着眼皮,眼底的光晦涩又暗沉,倔强的不说话。 乔渝舍不得骂,只能说:“再练练?” 扈暖嗯了声:“练练。” 第二天扈暖抿直嘴角又回到难度最低的战场上,有不熟的同门投来不太友好的目光。他们并不知道扈暖心中所急,只知道这个新来的最小的不知天地厚,魔兽都没认全呢,就缠着真人去杀魔族。 真是异想天开、狂妄自大,令人生厌。 wap. /108/108802/28232896.html 第八百一十章 女阎罗(一) 冷偌四个没去,他们的师傅可没乔渝好说话,他们去申请,直接被骂得狗血淋头。 后来看到扈暖受伤,觉得是意料中的事,又有种无能感。 冷偌说:“你伤还没好全呢。” 扈暖说没事:“肉慢慢长,我不着急。” 大家心里说,你才最着急。 扈暖便在最不危险的区域驻扎下来,看着是安分守己了,可出手逐渐凌厉甚至狠辣了。大多时候她如别人一般出手找要害,魔兽太强的时候不得不随便砍几下争得喘息机会,但她那个随便砍却是使出了霸王刀砍西瓜的无匹气势来。哪怕魔兽鳞甲太硬反弹回来,她更要加大力气给它留个痕子。 尤其她不笑不哭不惧不畏的板着一张小脸的模样,知道内情的小伙伴们清楚她是心里憋着火,不知道内情的其他人却在暗地里给她取了个“女阎罗”的名号。 有小喇叭金信在,这个名号才出炉热腾腾着,小伙伴们就知道了。 金信这个喜剧人都跌了脸,平日里嘻嘻哈哈和谁都和气一团的脸低沉下来竟也生出三分吓人的气势。 “我们几个可从来没碍着谁,相反我们主动跟他们换东西比回魔关里市价可低了一两成。” 冷偌看他一眼,废话,同门同宗又是战友,你好意思按市价来。 萧讴说:“不奇怪。来这里的师兄师姐们基本跟我们不认识,我们修为最低,各自师傅都跟着来,显然在他们那里第一印象是亲传弟子来镀金的。” 来战场这里驻守,最少也要呆满三年,在这里呆三十年的都有,他们五个才几岁,能跟这里的人认识几个? 而且这里不是内门,天天提着脑袋去杀魔兽,大家心情怎么可能好,一些平日里不会在意的事此时也放大了。 不过是看不顺眼,说几句不好听的,萧讴觉得没什么。至少大家是一伙,不会使绊子就行。 金信还是很生气:“碍着他们什么了。” 能言善语的人都气得只说这一句,可见是真气狠了。 兰玖淡笑着说:“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冷偌不赞同:“大家是同门,立场是一样的。” 兰玖立即改正:“嗯,都是同门,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还是无关紧要呀。 冷偌气结,发现这个师弟不如小时候乖了。 兰玖对她一笑:“师姐。”乖乖巧巧。 冷偌泄气,算了算了,她总不能强逼他去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吧,不就是冷清了点儿,兰玖从来都是冷清的。 四人只在背地里生气,一看到扈暖便觉得这些事不要拿去烦扰她。扈暖没发现其他同门对她隐隐的排斥,她本就不怎么与不熟悉的人来往。杀魔,重复杀魔,杀魔变成肌肉记忆。轻伤不下场,灵力透支就用体力,体力透支再甩一记神魂攻击。春神诀和炼体术在战斗的环境中飞快进步着。冰系秘法因为她用惯雪虐风暴而显得进步缓慢。 魔兽多有坚硬的硬壳护身,比妖兽更抗揍,修为不够高深的话用法术攻击反而事倍功半,扈暖几番试过后果断选择炼体。 大家眼睛都不瞎,扈暖从莽杀到五人小团体内杀魔兽第一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而且都看得到扈暖多用近身战,其路数分明是体修。 修体这件事,是石头长老,也就是唐大长老在扈暖这一级新生身上试验过、提出,再经由玉留涯和长老团合议通过,才在朝宗推及开来。当初朝宗内外门同时开放修体课,对那时起招收的新弟子是必修课,而对之前进来的人则是选修课。 修体太苦,越晚起步越难,所以选修这门课的人很少。 驻守回魔关的众人更不会炼了。 修真界默认的事实是修体比修法难度大、困难多、辛苦多、前景差。一开始体修会有(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个短暂的对法修的压制期,身体素质加上差不多的灵力造成同阶碾压。按理,同阶来说自然是身体好的更强。但!修体要时间、要灵力淬体,他们除了像法修一般的修炼灵力和功法外,还要格外做一些淬体上的修行,灵力也要多分一份出来。长期以往,差距就慢慢拉开,越往后头,法修一心修灵提升的快。而修士说到底是灵力为本,当差距拉开一个大阶后,实力一下碾压。 所以朝宗很多弟子不懂为什么宗里要开设修体课,并列为新弟子的必修课。 眼下,看着五人小队的战果和进步,他们隐隐约约懂了。 这五个,是第一批正经修体的新弟子,以他们的年纪和资质算,筑基的时间中规中矩,并没有被修体耽误修行。 再看他们与魔兽厮杀时,身姿明显更加矫健、重心更加稳当、力量和速度也明显比同龄人强,这便是修体的好处? 于是有人来打听,与三个男孩子打听。两个女孩子都看上去不好沟通的样子,一个高冷,一个木楞。 金信萧讴和兰玖没有遮掩的意思:“是啊,我们自小修体,是第一批修体弟子里的特别班。唐大长老亲自督促我们。对,每天都炼。效果啊,效果很好啊,你们亲眼看见的。” 不少人心动不已,想学。 他们三个又道:“可以,现在宗里内门外门想修体的都是用的同样的功法。” 炼体的法子,并不稀缺,虽然修体的人少,但办法是流通的,各门各派都有压箱底的存货,只看炼不炼了。 同门说想炼,他们也不吝啬,直接告诉他们法诀心诀口诀,绝不掺假。 顺便好心好意提醒:“要配合药浴的,要不然肌肉会长成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很丑。” 同门一愣,接着眼中羡慕:“你们都是内门亲传弟子,自然有药浴,我们——” “都有的。”金信不赞同的说:“宗主和各位长老大仁大爱,咱朝宗一向珍惜爱重弟子,不管内门外门弟子,只要修体的,都可以领到宗门配好的药浴包。所以,修体的兄弟姐妹那么多,没一个变成肌肉怪。” 又道:“哦,现在在回魔关临时配药不方便。你们可以联系宗里,让新来的人给你们顺便带来。” 那人听得频频点头:“你们用的,肯定最好吧。” 金信看他一眼,笑了:“那当然。我们还用得更多呢。当初唐二长老可是用我们几个试验了几十个方子才找出最合适的。” 那人便说:“辛苦师弟师妹们了。” 金信一笑:“都是为了宗门。” wap. /108/108802/28232897.html 第八百一十一章 爆头怪兽的女王体质(二) 扭头金信就和小伙伴们分享了这件事。 感慨:“到底没有相处过,也没有一同长大的情分。想当初,咱们同期的弟子泡药浴的时候把我们骂得要死要死的。” 但大家的感情是真的铁。哪像这里的师兄师姐,嘴上说得客气好听,其实都是试探和不信任。 冷偌道:“人心有远近,很平常。我们如实告之,尽了同门之谊。他们信不信,怎样想,我们管不着。” 兰玖:“就是。便是同门,也不是关系就非要好。” 萧讴:“不知他们会不会炼。” 四人同时去看扈暖,扈暖盯着钝了的刀锋发呆,等她感觉到四人都在看她,说:“妈妈卖过重刀和重剑给宗里,我在一些师兄师姐的手里看到了,我能认出来是妈妈炼的,那些刀剑很抢手。” 金信挠挠头:“咱们去换过来?” 扈暖摇头:“不用了。那些只是妈妈拿来练手的,远比不上妈妈给咱们炼的弓箭。我已经用废了十五柄刀。”她掂了掂手里的刀:“越来越不顺手。” 冷偌:“你要重刀?咱们去集市上找找。” 于是一行人出门去了集市。 集市便是回魔关里头的交易市场,有店铺有摊子。鉴于回魔关的重要地位,以及来这的人都是正经杀魔的,所以严重匮乏经济人才。左右需要的东西都有宗门派送,大家也就随随便便弄了集市换些不时之需。 相当随意,有的铺子开半天关半天,偶尔几个月不开门都是常事。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市场管理人员收这费用那费用,只要不闹事,随便用。 以至于小伙伴们第一次见到临时找店铺还能挑挑拣拣、当天卖了东西又成空屋的奇特景象。 现在时间长了,他们也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这里有很多修补器物的人,也有正式的器铺。丹符器阵在这里格外吃香。不同于丹符这种一次性消耗产品,器和阵能长期循环使用,所有修补的多,而全新的少。 毕竟大家后头都有宗门这个雄厚的支撑,要什么宗里送来就是了。只是宗门给力,弟子也不能浪费,能节省的就节省,上个战场回来法器缺个口卷个刃的,自己能拿去修就别劳烦宗里了。 至于新的?自己用不香吗干嘛卖给别人? 所以一行人逛了好几家器铺都没找到合意的,便是有崭新的刀剑,扈暖握了握之后也觉得不合意。 她要重刀。 “算了,不找了,等师傅休息,我请师傅为我炼制一把。不用太好,只要重一些就行。” 金信说:“小暖你又长力气了?” 扈暖点头:“嗯。我的体质要觉醒了。” 小伙伴们好奇,什么体质? 扈暖:“一脚爆头怪物的女王体质啊。我妈妈就是这样。” 四人:“.” 婶子的确力气很大。 金信小声问:“婶子——没修炼之前也力气大?” 扈暖理所当然的点头:“很大的。我妈妈说,她小时候都吃不饱。” 四人便恍然了,力气大的人胃口就大,一般的饭量哪能填饱肚子啊,婶子真可怜。 扈暖原地跳了几下:“我好像比妈妈力气更大,我得多吃饭。” 绢布:比你妈手撕妖怪还要力气大?你要撕山吗? 小伙伴们啊啊点头,扭头就去买了几只能食用的小魔兽给她加餐。有些魔兽很低阶,体内魔气少,处理干净后能食用,甚至有几种魔兽肉非常美味,在颀野天卖出很贵的价格。 当天,这几只小魔兽被烹饪好后端上饭桌,大家都在食堂吃饭,都看到扈暖自己一个人干掉两只。最大的两只。 不少人目光闪闪。 小伙伴们感觉到了,却不在意,亲传弟子当然有更好的待遇,这是他们师(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彩继续) 傅拿实力拼出的福利,他们享受的理所当然。 等又一次砍杀魔兽回来后,扈暖一时没跟小伙伴在一起的间歇里,有个师兄过来,满脸笑容。 “扈师妹,且等等,有事劳烦你。” 扈暖从乔渝住的那层正要回到自己住的那层。 城楼高且厚,从上到下的距离,也是山峰到山脚,面对幻陌天的一面笔直,在另一面却是整齐规整的一层层,整体呈巨大的斜坡,房间院落堆砌着向里挖出。前来驻守的修士们都住在里头。 朝宗有很大一片,按照惯例,也是出战和商议事情的方便,高阶修为住高处,修为低的住下面。有点儿官僚,但很实用。 来到此地后,几对师徒没有搞特殊,分开来住。而乔渝几人从一开始同进同出,到后来四人分开不同的地点,魔族进攻时间不定,他们的轮守时间也渐渐错开。所以五小只通常回来后见不齐人。 扈暖才被乔渝喊去嘱咐了几句,乔渝负责的区域就有敌情,急匆匆去了。 扈暖往下走,被脸熟的师兄截住。 “师兄请说。”扈暖客客气气。 那师兄笑着说:“我们打算炼体,想跟扈师妹换些泡浴的药草。” 扈暖没多想,直接问:“哪几样?” 金信没说谎,内门外门包括他们这些亲传弟子用的方子都是一样的,真的是拿他们那一批弟子试验出来的。不同在于宗门提供给大家伙的肯定不如他们师傅的私货品质更好。 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每天亲眼见证着修为远不如他们的师弟师妹砍杀起魔兽来生龙活虎,他们也动了修体的心思。既然要修体,自然是想取得最好的效果,功法都一样,药包也一样,可里头用的药草品质呢? 那位师兄报了好几样药草名,心里有些惴惴,这位小师妹没有另一位高冷,可整天也板着脸不苟言笑似乎不好打交道的样子。自己这要求其实有些过,毕竟这里是战场,哪个有好东西不捂着自己用呀,怎么舍得给别人。但—— 他目光闪了闪,有些事,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扈暖听了药草名,都是自己有的,也不是很难寻的种类。 当然不难寻,毕竟当初让他们试药就是为了要找到物美价廉的最佳配比好给全宗门供应。 扈暖傻大方的直接拿了出来,人家要哪个她就给哪个,要多少就给多少。她想,反正是拿东西换,又不是白给。 那位师兄万万没想到和她交换的如此之顺利,简直不好意思,主动多给了她些魔兽身上得来的材料。 “多谢扈师妹。”师兄眼睛亮晶晶的和她道谢。 扈暖:“不客气,大家都是为宗门做贡献。” 嗯,她也会说客套话了。 师兄笑了笑,转身向下走向自己的房间。 扈暖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微微皱了皱眉又松开。 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没把这事和小伙伴说。 wap. /108/108802/28232898.html 第八百一十二章 扈小刀(一) 等到第二次有人私下找扈暖换药草,是两个人一起,换了不少。扈暖痛快给了。 第三次,呵,五个人一起,扈暖也给了。 金信几个都不知道。 砍魔兽好累的好吧,不知道那些魔兽怎么长的,要么太硬,要么太黏,还个顶个的刷新他们对丑陋的认知。上一次战场回来,除了做清洁之外,他们只想先狠狠摔进床榻睡够了再说。 体力日常超支,脑子就不够用了。 关键扈暖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他们也发现不了。 然后某一天,一伙人例常私下找扈暖。 扈暖难得小脸上出现别的情绪,她震惊的问:“和我换功法?” “是呀。扈师妹,如果是在宗里,大家自然是去藏书阁去换。但这是在回魔关,大家空有积分无处花。只好互通有无了。” 扈暖一一看过眼前人,看得他们脸上的笑容开始不自然,慢吞吞问:“各位师兄师姐想和我换什么功法?” “就是你修体的功法。”一个师姐心急的出口。 扈暖诧异:“金信不是告诉你们了?这个不用积分换,宗门规矩,只要想修体的弟子,都可以领一份。哦,药包还是要换的,毕竟都是宗门药园那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一群人交换过眼神,对她露出一种心领神会的笑。可惜扈暖没领悟,只觉得这些人笑得好像过期蛋糕一样。 扈轻:乖,那叫做油腻。 “咳咳,扈师妹,我们想换的是----你的修体功法。” 扈暖:“我的?”她诧异的样子。 “扈师妹该不会在同门面前还装吧。”一个面皮微黑的说道:“你们可是亲传弟子,肯定有比我们更好的功法。只看你就知道了,你的体力明显比金信他们四个好。” 同样的五个人,扈暖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动作更轻盈。 扈暖哦了声:“我本来就比他们体力好。从小都是。” 一群人窒息一秒,夸你你就喘啊。 扈暖面无表情的说:“才入门,我五岁。有个比我大的弟子欺负我,我只用拳头,差点儿把她杀死。我天生体强。” 众人灵魂窒息,总觉得这话仿佛在内涵什么。 “扈师妹,别开玩笑了。便是你天生体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大家都是修士,又不是没见过天生大力的人。仅仅说是天生,是不能解释才来的时候你只能砍掉青毛兽的脑壳,现在却能劈断山脊兽的背。” 山脊山脊,一听便知道这种魔兽的坚强全长在了背上。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比青毛兽的脑壳子硬出十几倍。扈暖一刀可断。人天生的力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增长,只可能是修炼的功法。 有心人无处不在,尤其是本来便对他们有所偏见,更容易发现蛛丝马迹。 眼红。 想要更好的功法。 反正这个师妹傻乎乎的,跟她换药草二话不说就给,品质那么好的药草她给得那么痛快,不计较那仨瓜俩枣的。或许,能哄过来呢? 扈暖的大方滋生了某些人的野心。 这么多她的师兄师姐呢,说好话哄一哄,再适当的逼一逼,一直养在内门的亲传弟子懂什么呢。 他们在回魔关杀魔的时候,这些娇养的小弟子还在内门哭哭啼啼,他们为一株疗伤的灵植费尽心思的时候,亲传弟子在挑拣真人的供奉。 都是朝华宗弟子,他们又不多要,只是想修习更好的功法,自家的功法,而且不是要,是换。 “我们给你积分,还有我们猎取的资源。我们每个人都给你一份。”说话的人自觉扈暖得了大便宜:“你用积分可以换更多宗门资源。反正你们也只是历练一阵子就回去了。” “对啊。”另一个人说:“你们镀层金就回宗门了。回去后你师傅肯定给你要更多奖赏。名声、面子、好处都有了。可我们还要继续在回魔关杀敌,扈师妹你也看到魔兽有多危险。大家习得更好的功法,变得更强,就能杀更多魔。” “这是守护颀野天的大计。扈师妹也不想与你一起战斗过的我们死在这里吧。你也想为守护颀野天出一份力吧。” 扈暖安静的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道德绑架是一记高明的招式,不管中不中招,被绑架的人总会被激起愤怒或羞耻。 可惜,扈暖的道德...似乎还没长出来。 她知道人会变成怪物,怪物会吃人。也知道没有变成怪物的人也会吃人。还知道不吃人的人也会害人、杀人。 接触这些阴暗面太早,早到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便将这些当了常理。 她听着这些人的话,心里想的是:你们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守不守护颀野天又关你们什么事? 扈暖认定的与自己有利害关系的前提是:我们很熟。 所以,她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一类是在乎的人,妈妈弟弟舅舅家人,师傅小伙伴师伯师叔,亲近的师兄师姐。一类是有仇的人,抢走的妈妈的坏蛋,曾经伤过她的魔族蚀鸠,都在小本本上记着。 除此之外,都是不相关的人。 至于同门,是妈妈说过的那种见到面需要打招呼的陌生人。 一群陌生人跳出来对着她道德说教,不如先给她解释解释什么叫道德。 她慢吞吞的说:“没有别的功法。” 一群人还在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被她平淡的一句话打断,众人一停,脸上滞住的表情显得用力过猛,然后一个个面色阴沉下来。 “扈师妹,这么多师兄师姐都求你了。” 扈暖:“哦,你们求我呀,你们没有跪下呀。” 擦----这个混蛋崽子---- 对上安静得不正常的眸子,一群人强行将生起的怒火压下。 “扈师妹,何必呢,大家都知道亲传弟子用的功法更好。” 扈暖淡淡:“哦。你们师傅不出息这怪得着谁呢?” 擦,揍她,非得揍她一顿! 抬起的胳膊被后头的人拦住,女弟子温柔可亲的对扈暖笑着说:“扈师妹,你这样说可不太好。大家都是同宗弟子,你这样瞧不起我们的师傅,传回去的话怕是要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呢。会给你师傅带来麻烦,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扈暖:“哦,好,那我和和气气的跟你们说,我不想跟你们换东西,以后不要来找我换药草了。” wap. /108/108802/28232899.html 第八百一十三章 扈告状(二) 连药草都不给换了! 你明明那么多你都用不着,凭什么不给换?这么小肚鸡肠吗? 扈暖感受着面前这些人身上的恶意越发浓重,想着人真是神奇啊。第一个来找她换草药的那个师兄,一开始是正常的,后来他身上出现她不太喜欢的气息。第二次来找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恶意。第三次,里头有个人不用她用心感受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算计。 这一次,这么多人,一开始只是算计,他们越说越多,身上便冒出了恶意,恶意越来越浓。现在,都要动手打她了。这个对着她笑的师姐,她大概觉得自己笑得很好看吧,可扈暖一眼看透她的假皮,看透她其实更想打她。 扈暖想,原来做好事是这样的结果,跟妈妈说的好人有好报完全不一样。 算了,以后再不要烂好心。 扈轻:乔渝你快来,我女儿的世界观要歪掉了,你快点儿来抢救啊啊啊---- 师姐被她的回答一噎,控制不住的不忿起来:“别忘了你们来之后都是我们照应的你。” 恩将仇报吗? 扈暖点点头:“别忘了我便宜换给你们的优质药草。” 众人窒息,原来,她都知道。 扈暖一侧,绕过他们走下去,一群人一时又羞又恼,被人看破了算计,关键那人还一副毫不将他们放在心上的平淡模样。 气,怒,怒不可遏。 自己丑陋的一面被曝,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是嫌脏吗? 一道凌厉的灵力攻击射向扈暖后背。 “扈师妹,请赐教!” 好几个人捏着法术差点儿放出去,见有人率先出手,嘴角挂起冷笑,冷眼相看。不过是身体强悍些罢了,修士最终还是要看灵力的修为,一个筑基初而已---- 一片晶莹雪花骤然凝聚扈暖后背,巨大的六角形正好将她整个人遮挡,晶莹剔透的晶体坚硬而美丽,枝枝丫丫蔓延,深蓝浅蓝勾出纯美的图案,仿若盾牌没有缝隙。 嘭----唰---- 赤红色的灵力攻击重重撞在雪花冰盾上,跳跃的红映照蓝色冰面,众人来不及欣赏这冰与火的美景,冰盾骤然碎裂,无数微小利刃竖起,红色灵力瞬间被切割、分化,不到一秒,冰盾爆开,细小的六边形翩飞如蝶、迅疾如燕,射向始作俑者和看好戏的众人。 唰唰唰----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道凌厉的攻击落入人群,寒冷刺骨。 冷偌握剑连挥,面似寒冰。 扈暖哎呀一声:“偌偌,不要打架,都是同门----他们会告状的。” 冷偌哼了哼,收剑,拉着扈暖的手:“他们不是第一次找你麻烦了吧?” 扈暖静静的看着那群人手忙脚乱的招架,看着自己可爱的小雪花们割破他们的衣裳和皮肤。嗯,不会受重伤,因为自己疏于修炼冰系秘法,这招雪花飞舞徒有样子,杀伤力远不达秘法要求。 众:被你割成血人了,你还觉得不够? “第一次。我可不是吃气的人。他们觉得人多就能唬住我。小看我了。” 扈暖说完,看到化去攻击的众人变得狼狈,看过来的目光有嫉恨有忌惮。 她没有话想说,牵着冷偌的手往自己房间去。 冷偌回头,冷厉:“哪个再来招惹,准备好死吧。” 对上她冰寒又睥睨的眼神,众人不觉一个激灵,即便修为比她高这一刻也深深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他们----打不过她。 五人有优待,住了个小院,有共用客厅。三人正休息结束围着桌子闲磕牙,见两人进来一看冷偌的神色就知道出了事。 两人好端端的,三人就坐着不动,金信笑着说:“谁惹你了?你没把人打坏吧。” 冷偌气鼓鼓,坐下来后瞪着扈暖:“你瞒了我们什么?” 立时三人严肃起来,四个人一起盯着扈暖。 扈暖老神在在,给金信一个眼神,金信立即倒了一杯清茶水端给她,并见到她拿出十二镜,非常自觉的给她喂到嘴边,两只眼睛开始放光。 扈暖低头喝了半杯,手指头点出去,清清嗓子:“师伯,咱们聊聊天呗。” 这会儿宗主师伯应该有时间吧? 玉留涯没时间,因为要往各关口支援人员,不只对幻陌天的几个关口,妖族那边也得注意动静,以防他们趁虚而入。所以这段时间各门各派都忙,忙得风声鹤唳的,不少人觉得三族大战又要来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了那两族闹一波的时候。 战前准备,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物资紧张。即便自家有自家的供应,也紧张,不但要做战斗的供需,更要积累库存。要知道战后才是更能拉开门派差距的要命时候。 还因为太仙宫的事,大家都怕什么时候自家里头也来这么一出,日夜不敢合眼的巡查防偷袭。 总而言之,玉留涯很忙。 所以,他接到扈暖的通讯申请,点开了。 跟可爱的孩子说说话,松缓松缓紧张的神经,才能更有效率的处理宗务。 谁知道可爱的孩子是告状的。 扈暖有一说一,绝不添油加醋,从第一次换药草开始讲,告状,也顺便给小伙伴解释。 讲完后,她把剩下半杯茶喝掉,舔舔嘴唇:“师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不能只听他们告状。” 金信给她添水,耳朵恨不得钻进十二镜里。 玉留涯沉默了下,开口沧桑:“扈暖啊,你觉得什么弟子都能直接找我告状?你沾了多大的便宜你不知道?” 扈暖问他:“师伯,师兄师姐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他们问问他们在宗门的朋友不就知道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玉留涯能怎么说:“因为人性如此,人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那一面。那个,他们跟你不熟,不知道你是诚实的好孩子。” 扈暖:“师伯,我觉得,他们觉得我是傻子。” 玉留涯:“...” 小伙伴们:“...” 扈暖:“我不是傻子。” 玉留涯:“谁觉得你是傻子谁就是傻子。” 扈暖:“师伯,如果他们还来纠缠我,我能杀他们吗?” 玉留涯脑子一炸,差点儿叫起来:“扈暖,你把这事告诉你师傅,让你师傅处理吧。你要是杀了同门,师伯也不好偏帮你。门规啊,你要守门规啊。” 小伙伴们:原来不止告状,还是打杀人申请,就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wap. /108/108802/28232900.html 第八百一十四章 乔渝的故事(一) 生怕扈暖做出点儿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玉留涯不敢指望她自己汇报,直接联系乔渝。 乔渝正在战斗,脑子里传讯玉丁丁当当响不停,直接屏蔽,等到疲惫的下来,打开传讯玉,那丁丁当当连成一条好长的线。 全是玉留涯。 心一抖,难道是宗里出事了? 一点,正好听到玉留涯哎呀哎的自言自语:“怎么还不接。” 顿时心落回去,这个语气,没出事。 心情更恶劣了:“催这么急,宗门沦陷了吗?” 玉留涯听见他声音:“呸呸呸,你徒弟出事了。” 乔渝一冷,同时莫名其妙:“扈暖回宗门了?” 玉留涯:“...” 乔渝便懂了:“我们师徒在一处,用得着你转一道话?” 玉留涯:“你火气很大啊。” 乔渝:“不然你来试试,谁日日杀魔会心情好?” “所以你徒弟要杀人。” “!” 扈暖扭头找玉留涯告状,玉留涯便扭头找乔渝告状,乔渝赶紧回去教徒。 “别听你师伯那些大道理,谁威胁到你的生命,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 扈暖哦一声:“要是别人,我就杀了。可是咱家的弟子,我怕师傅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乔渝绷着脸说:“自家宗里就没坏人了吗?后山刑狱关押的全是危害到宗门的自家弟子。” “那好吧,下次我就杀了他们。”扈暖愉快的说。 乔渝:“...” 脑子热度退下,找回理智:“那个----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 扈暖看着他,静静的看他自打脸。 乔渝略尴尬,想了想,现身说法:“也不能因为一些小冲突就直接要人命。师傅小时候也跟别人发生过冲突,闹得很不愉快。” 扈暖:“怎么个不愉快?” 乔渝:“那个时候,有个人,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他总是给我使绊子,还栽赃我,让我受罚。” 扈暖说:“你师傅都不护着你?” 乔渝说:“我师傅也有护不着我的时候。” 扈暖问:“那你师傅去哪了?死了吗?” 乔渝脸一黑:“不要问我师傅,现在在说你。” 扈暖:“明明是在说师傅你小时候的事情。” 乔渝吸一口气:“是,说我。我那个时候认为,我跟他便是生死仇敌了。心里恨不得杀了他。” “后来呢?” 乔渝沉默了下:“后来抵御兽潮的时候,偏偏我跟他一起落了难。他把我推下山。他引走了妖兽,再没回来。” 扈暖说:“他要杀你吗?” 乔渝:“他把他最后一件护身法宝给我了,我挂在树上,等到宗里来人。” 扈暖问:“他为什么不把你推给妖兽?” 乔渝扯扯嘴角:“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忘了平时的不愉快,我也有与他同样的打算,只是他比我快了一步。” 回想到这件事,乔渝心中仍是波动,他说:“那之后,我就发誓,我要变强,变得很强,变得更强。永远都不要再做被推走的那个,永远不要别人拿命来救。” 一条性命的重量,有时无法承受。 扈暖听得呆住:“他对师傅很好?可他为什么欺负你呢?” 乔渝苦笑:“人心难以揣测。师傅再告诉你一件师傅的事。曾经有个人,对师傅很好很好,我以为我和他是好朋友,可就是这个人偷偷给我下毒,要毁我灵根。幸而我发现了,没有饮下那毒,我用冰阙,刺入他的心脏,了结了他。” “啊----”扈暖:“他对师傅的好是假的?” 乔渝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假的,也可能一开始是真的。小暖,师傅告诉你是想说,人心不定,好和坏掺杂,一念佛,一念魔。如果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要一时冲动做下无可挽回的后果。” 扈暖哦了声:“所以玄征老魔一时冲动把我妈抓走,他就被老祖杀了。” 乔渝:“...对。” 就当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吧。 扈暖:“可是,我感觉到那些个师兄师姐对我的恶意了。也不能杀吗?” 乔渝:“那要问问你自己,你想杀吗?” 扈暖认真的问自己,最后道:“倒也不是很想,我又不在乎他们。但他们要杀我的话,我是一定要杀死他们的。” 乔渝说:“对。” 看他徒弟,多受教啊,多善良啊。被同门为难了都不会找师傅告状的,太委屈了。 玉留涯:那她找我干什么? 乔渝额外说道:“驻守魔界这边是苦差事,魔气对修士的污浊太严重。时间久了,或者定力不足,很容易影响心性。本来宗里也该派人来换值,等这些人回去,兴许自己就会反省。” 扈暖明白:“我给他们这个机会。” 乔渝忍不住笑道:“你也要谨防魔气入体。” 扈暖:“我没事。我感觉我的状态好极了,我砍杀的魔兽越来越多了。” 这样乔渝才担心啊,因为魔气会让人变得嗜杀。 当即检查她功课,检查她的功法运行,他知道扈轻单独教了她一些,发现她进步神速也没意外,只是叮嘱她对外咬死学的是采秀峰的家传,万万不能泄露别的来历。 扈暖说:“师傅,你跟我一起炼吧。” 乔渝心道你妈不得撕了我,道:“你忘了,你从桃仙人那里得来的功法师傅还学着呢。师傅不学其他的了。” 扈暖说:“还是做大人好,一次只学一个功法。” 这下连乔渝都觉得自家徒弟太不知好歹了,别人得不到的她还嫌多,真是讨打。撵她走,回去静坐去。 当天晚上,扈暖把扈花花从手镯里喊出来,对着打着哈欠的扈花花问了句:“我是不是不如妈妈大度?” 扈花花是妖,妖和人一样吸收灵气,对魔气不适。他血统高贵,对魔族有着种族上的莫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转化成对魔气的极端厌恶。 别过来,弄脏小爷的毛! 他与扈暖坦言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妖族的地位,扈暖立即让他躲起来,万一在这里泄露了身份,魔族更要狂涌而来抓走扈花花。 扈花花本想低调的混在扈暖身边,谁知道这边空气中灵气和魔气夹杂,虽然很少,却让他忍不住的犯困,完全不能控制。 扈暖便让他在手镯空间里睡觉。 三只灵蛮太小,没法上战场,也便跟着扈花花一起宅在空间。 wap. /108/108802/28232901.html 第八百一十五章 扈家的人(二) 自家姐姐突然这样一句,扈花花打了半个哈欠硬咽下去:“姐,你遇到什么事了?” 忍不住还是把那半个哈欠打了出来。 扈暖说到自己被人道德绑架,最后道:“咱家以前在凡人区的时候,隔壁老妇总说妈妈坏话,妈妈当面撞上过,没理会。妈妈说不值得和她计较。” 所以,我是不是不如妈妈大度? 小爪子挠挠脸,扈花花懒懒的说:“因为妈妈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和她计较有失身份。” “对呀,我心里是有些计较的,我应该向妈妈学习。” 扈花花说:“不一样的。你那个女师伯,说你不好听的话,妈妈当面就给她怼回去了。跟她可计较了。” 扈暖愣了愣:“霜华师伯说我什么了?” 扈花花:“谁知道啊,她们两个吵架好几次了,你师傅他们都不敢伸头。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吵。” 扈暖想了想:“霜华师伯除了说我傻说我笨还能说我什么啊。我确实不如偌偌聪明。也不如她美。” 扈花花:“你看,你自己说着自己不如别人,你一点儿不生气吧?” “我不气啊,这是事实啊。” “你跟妈妈一样。妈妈自己被人骂,她不在乎。别人说你不好,她就受不了。” 扈暖想了下:“嗯,谁说妈妈不好我不会饶了他。” 突然就觉得那几个人不值得她计较了,就当被狗咬了。 扈花花:“要不要我给你出气去?” 扈暖说不要:“你这个样子很耽误修行吧,要不然等来人换值,我托人带你回去,你和琢哥在家等我们。” 扈花花才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横渡怒海,找妈妈。” 扈暖一下愁起来,横渡怒海?呵呵。之前他们还异想天开踏着横渡而来的魔兽脑袋渡过去,结果呢?到了实地才发现,那些个魔兽铺天盖地啊,别说踏脑袋了,就是魔兽自己都有无数只弱的小的在里头被踩踏死、冲撞死,或者干脆被强大的魔兽撕吧了当军粮。 逆行?呵呵,不如去逆天。 她师傅的话:“不如你踩着为师的尸体过去吧。” 暂时放弃。 当然,扈暖不是没起过求乔渝请动宗门化神大能把她带过去的心思,比如那位孱鸣老祖。 乔渝的话:“让宗门小弟子涉险?不如你去求老祖打死你师傅吧。” 又被堵死一条路。 扈暖抱着扈花花叹气:“等等吧。反正妈妈现在活得好好的。咱俩还得变得更强些。” 摸出一小盒妖丹来,里头装了七八枚,皆是冰系水系的,最高才五阶。 给扈花花的口粮。 “等我有空给你换些别的,营养要均衡。” 其实这等品质的妖丹对扈花花没多大用了,但扈暖坚持给,吃饭对她也没多少用呢,她还不是一样的吃?弟弟已经好久没长个儿了,不能再不吃饭。 扈花花乖乖巧巧的含了枚妖丹进了手镯空间,等到扈暖坐在聚灵阵中进入冥想状态,他悄无声息出了来,带着三只灵蛮。 呵,敢欺负他姐,当他扈家没人了? 仗着超灵的狗鼻子,扈花花很容易找到那些人。虽然他每日都在睡觉中修行,没有关注外界。但那些人被扈暖的冰灵力伤了皮,即便涂了厚厚的药膏,扈花花也能闻出扈暖灵力的气息。 房间开了结界?有灵蛮。 人坐在阵里?有灵蛮。 扈花花试了试牙口,觉得直接用嘴咬的话难免留下证据,深深想念起扈轻那里什么毒都有的存货来。 “兰玖毒更多,可惜我没法和他说话。看来只能----” 扈花花小爪上钻出不同颜色的灵力。冰不行,会让人直接怀疑到他姐。火木水也不行,会怀疑到是他姐的团伙。风?太轻了。雷?被误认为是符箓怎么办? 一个一个的小团子被按下,最后扈花花犹豫不决的看着最后两个,一个黑团子,一个白团子。 “用哪个好呢?” 啊,会的好多,好烦恼啊。 大概他的心声被扈暖听到的话,扈暖会剥了他的皮。 吱吱吱,灵蛮们催促,再不动手,人就醒了。 扈花花看了入定中的男修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用黑的吧,黑的跟回魔关大环境配啊。 正在收功的男修突然功法一滞,体内奔腾的灵力骤然凝滞起来,且变得阴冷,冷得他一个哆嗦,骨头缝里似凉风钻过,紧接一个喷嚏,立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好了。 他睁开眼睛,没有发现屋里有人进来过的痕迹,从桌上倒了杯水喝,再运转灵力,灵力畅通,似乎方才那一下是错觉。 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扈花花隐藏着身形,在三只灵蛮的开路下,悄无声息混入各个屋子,给那些找过扈暖的人,一人发了一个小黑团子。随后回转,进镯子空间,一点儿没惊动扈暖。 众人都觉得自己冷了一冷,然后又没事了,都以为是错觉。 孰知,等到这批人再度上战场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十几人齐齐倒下了。 身体僵硬,手脚冰冷,表情痛苦。 众人大吃一惊,立即上报,两位真人迅速来看,其中便有林隐。 两人轮流看过,发现这些人体内情形相同,灵力全都凝滞,似乎堵实了一般,且不论是何种灵根何种灵力,皆在散发着幽幽寒气。 “不是魔气入体。”另一位真人道:“可是毒?” 林隐深深皱眉:“好似是,又好似不是。” 真人惊讶:“连你也不确定?” 林隐抬头,正好看到不省心的那五个,眉心一跳,该不会跟他们有关吧? “兰玖,你过来。” 呼啦啦,全跑过来了。 林隐眉心更是一跳。 “你来看看,他可是中毒?” 兰玖对着他腼腆一笑,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副雪白的薄手套戴上,缓缓蹲下,高山白雪似的屈尊来看。 林隐:“...” 确认无疑了,这事跟这群小崽子逃不了干系。 狠狠瞪了金信一眼。 金信:师傅他又闹哪般? 小伙伴们齐齐盯着兰玖瞧,兰玖渐渐凝神,然后眼里放出光来,显然是遇见了他大感兴趣的东西。 “不确定是不是毒,如果是,那定是我没见过的。” 这话说的,好大言不惭。 当即旁边有人冷嘲:“小小年纪,你才见过几样。” 兰玖微微一笑,谦逊有礼:“不才在下,正好将宗门有的所有毒,都认识。” “...” wap. /108/108802/28232902.html 第八百一十六章 无毛魔(三) 林隐顾不上训斥兰玖狂妄,十几个人的情形不太好,他也不知他们这样是暂时的还是保持不变,或者,突然恶化。 只得让弟子们将人统一带到一处宽阔的厅里,放下,他和那位真人便尝试各种方法“解毒”。 金信叫:“师傅师傅,我们呢?我们还要去杀魔兽呢。” 林隐没好气道:“那还不快去?耽误了战机拿你是问。” 金信撇了撇嘴,招呼着小伙伴们扭头就走了。 悄悄问:“你们谁下的手?” 大家都莫名其妙:“不是商量好过阵子再下手?谁忍不住了?” 扈暖呃了一声:“我不是说算了?” 金信:“你说算了就算了?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我们就不是内门第一小团伙。” 团伙,这个词听着可不太好听呀。 “你们谁干的?”扈暖问。 四人看来看去,最后齐齐摇头:“不是我。”然后问:“不是你?” 扈暖:“当然不是我啊。我要是报复他们,肯定当众挑战,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金信说:“小暖,诚实些吧,他们比我们修为高。” 扈暖自信说道:“我师傅从来都是越阶挑战的,我也能越阶一战。” 金信:“呵呵,说得咱们谁不能似的。好了好了,咱们都很厉害。但——真不是咱的人干的?” 齐齐摇头。 没来得及下手啊。 兰玖:“难道真是我没见过的毒?” 冷偌问道:“你也不确定?” 兰玖摇头:“我感觉不像毒,他们体内只是灵力凝滞,经脉里堵得石头一样。丹田也受阻,可都完好无损。肌肉骨骼和血液,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萧讴:“会不会是走火入魔?” 兰玖眼睛亮了亮:“我怎的没想到这个?不对,肯定不是。是不是走火入魔林隐师伯能看不出来?” 肯定不简单。 “这事有意思了。不过跟我们无关,还要感谢他们自己出事不用我们出手呢。” 他们确认了自己一方的清白,遂将此事抛到脑后。不要说他们没有同门情谊,即便没有过节,他们人小力微能帮上什么忙?如果连元婴真人都没办法,他们更没有办法呀。不如上战场多杀两只魔兽。 这次涌过来的魔兽非常难缠,大多都是体积庞大生着翅膀的,有一对翅两对翅的,还有翅多的跟蜈蚣脚似的,还有单根翅飞起来歪歪扭扭半张脸上全是獠牙的。相当开拓众人的美丑观。 仿佛神灵在造就魔兽的时候突破了某种规则,打破了某种下线。 巨大的、光秃秃的翅膀一扇,扈暖不由自主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目光对准将她视为对手的那只魔兽,呼吸便是一滞。 太——辣眼了。 从脑袋到尾巴都是光秃秃,一层松垮的皮包裹着庞大又清瘦的骨架,头骨上的棱角,身躯上的骨头,突出来的轮廓清晰可见。身后一对薄膜包裹的骨翅,一根毛都没有。 这些且不说,这种魔兽的皮竟是浅红布满灰白色的大斑,这是被烧过吗? 尤其可怖的是头部,像本来有规整的五官却被巨力揉成一团,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状来形容眼睛鼻子嘴。 老天,你是在惩罚我吗? 那只魔兽紧盯扈暖,高大的身躯低伏,翅膀在身后一振一振。 “美味的食物,修士的血肉,我要吃。”一条血红细长的舌头从它脸部坑洞里极快的闪出,在奇形怪状的脸部一扫又极快的收回。 扈暖脸色一变,立即高呼:“这里有一只会说话的魔兽!” 会说话的魔兽? 众人大惊,小伙伴们纷纷击退身边魔兽汇聚过来。 带队的金丹更是喊道:“你们撤回来。他是魔族。你们打不过。” 这竟是个魔族? 五人立时来了精神。 终于遇到真正的魔族了!虽然丑了点儿。 领队欲过来,偏偏被两只魔鸠缠住。这种大型魔禽很凶悍,翅膀又细又长,羽毛硬得似铁,卷动起来像钢铁摩擦一般。 一时分不开身。 那皮包骨的魔族粗噶的笑:“年轻的修士,我闻到血的芬芳,我—— “去你x的死吧——” 不愧是朝华宗内门第一小团伙,五人同时出手绝不给敌人废话的机会,同时发出哈的一声,五道汹涌的灵力配合默契的围攻向无毛魔。 红色火龙直扑他的脸,两条冰凌长链锁向他的一双翅膀,无数尖刺荆棘瞬间从地面涌出没过他的双腿捆向他的腰,轻盈的雪花盘旋割向他的身体。水团在火光下炸开,水汽微微泛黑朦胧了无毛魔身前一片。火光耀眼,使得他没有看到水汽的异常。 这且不是全部。在法术攻击发出的下一秒,五人又是同时握弓射箭,五支嗜血箭呈不同轨迹射向无毛魔。 这一套攻击,行云流水,由他们五个做来,也不过用了两秒。 被魔鸠缠住的领队焦急望来,也不由看得赏心悦目,不愧是自家的弟子,第一次面对魔族丝毫不乱阵脚。 五人:一个小小魔族算什么,能入我们眼的魔族,化神起步! 新仇旧恨的,他们都不把普通魔族放在眼里了! 领队才稍微放下一点点心,就见五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在射出箭后,立即收弓握刀,绷直胳膊或挥或提的直接跑向那魔族。 一身冷汗。疯了吗? 要是死在这里——领队一个激灵,他可怎么跟他们的师傅交待!又急又忧之下,竟超常发挥,一剑刺透其中一只魔鸠的胸膛。 魔鸠发出凄厉难听的一声叫,摔在地上。 而那被围攻的魔族因为眼睛跟前被火照耀一时看不清情形,任由冰链锁住自己的翅膀,荆棘缠住自己的腰,还有恼人的雪花割着他的皮肤。 他不躲不避,双手向下一按,翅膀一振,大喝一声:“嗬——” 嘭——冰链碎成一节节落地,荆棘丛被他撕开拽出扔到一旁,割到他皮肤上没能造成任何伤害的雪花也被他身体里冲出的魔气喷到一旁。随着他的喝声,连他身前的水汽都被吹走。 五人见此懊恼,看着皮薄的很竟比魔兽还难打,是他们轻敌了。 箭矢已到跟前,无毛魔猛的一转,五支箭发出闷闷的滑动的声音,被甩了出去。 嗜血箭也不行吗? () 。偷香 wap. /108/108802/28232903.html 第八百一十七章 溜圈(一) 五人已经冲到跟前,五把刀狠狠劈中。 竖在跟前的骨翅挡住了大刀,隔着薄薄的翅膜,刀口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砍在金属上。 五人握着刀柄抬头,无毛魔微微驼着背,嘴部坑洞里露出残缺不齐颜色感人的尖牙:“你们觉得你们能伤到我?” 坑洞咧开,他在笑:“我会一口一口吃掉你们的肉,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舔干净。” 噗噗噗噗噗—— 五声尖锐的物体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连成一线,无毛魔瘪瘪的眼眶猛然睁大。他扭动脖子向后看去,竟将脑袋完全转了半圈。 见此,小伙伴们心中同一个想法:这样都行?老天真是公平,没给他们美丽的外貌却给了他们不可思议的身体机能。 无毛魔背过头,低下,看到自己的后背,两条翅根中间,插着五只箭。五只箭皆是半没,排成一条直线,正正扎在自己的脊梁骨上,剧烈的灼烧痛楚从骨缝里传来。 可恶,他竟然被五个小修士伤到!这些蝼蚁,全都去死吧! 阵阵黑气从箭支没体处逸出,消散在空中,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瓦解他的魔力? 细长的尾巴一卷,卷向箭支。眼见就要缠上,那五只箭仿佛长了眼开了灵一般噗的同时拔出,绕过他的尾巴飞开。 无毛魔猛的将头扭回,灰黄的眼睛里泛起黑红血丝:“我要——吃掉你们——” 五人立即收刀往别处跑。他们似是被吓住,竟没想到分开跑,所有人全冲着一个方向。 领队见他们朝自己跑来,气得大吼:“分开,分开啊。” 急忙拿出几张高阶符,准备等他们跑过自己身边就把符扔到无毛魔身上去。 岂料他们呼呼跑过来,突然伸手,兰玖和萧讴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胳膊反架着他一起跑。 这是什么骚操作? 领队眼睁睁瞧着无毛魔追过来,恼羞成怒,一爪子把拦在他追击之路上的另一只魔鸠灭杀,隐隐明白了什么。 果然自己被架着一个拐弯,这五个往另一边魔兽多而且强的地方去。 魔族可没有什么同门的观念,对魔兽更是不会有怜惜之心。在他们看来,魔兽是供他们驱使的小卒子,最多是食物。敢挡自己的路,敢碍自己的事,杀掉,统统杀掉。 前头跑得快,后头追得急。偶尔无毛魔巨翅一扇,越过他们头顶落在他们前面,这五个脚底抹了油似的忽的一转又往别处跑,丝毫没有停顿。 还有五支箭在无毛魔的后头追,时不时齐刷刷的给他后头扎一下,每一次都扎到他的骨头缝里,灼痛在骨架上流窜,魔力从体内溢出,渐渐无毛魔都能闻到自己皮肉的焦糊味。 暴躁。 这就是修士的器。 与他们意念相通,只凭一个念头就能控制着飞来飞去。 太不公平。 为什么他们魔族没有这样好用的器?不,魔族也有,但那都是高阶魔族才能拥有的。 无毛魔的眼睛变成惨黄色,周围蒙上一层血膜。乱起来吧,魔族攻入修士的世界吧,只要屠戮足够的人,吃掉足够多的修士,他也能脱胎换骨往上升。吃人,吃修士,吃厉害的修士,他早晚也会变成高阶魔族。 贪婪嗜杀的念头让他浑身上下的皮子泛起一层淡红,黑色魔气在他周围聚集,附近的魔兽感受到恐怖的气息纷纷避开,一只逃得慢的豹子一样的魔兽被他一爪抓住拽住头尾狠狠一扯,鲜血喷洒,头丢在地上,身体塞到脸部坑洞里大口咀嚼。 众修士看得恶心又忌惮。 魔族,毫无人性,他们脑子里只有掠夺和虐杀,坚决不能让魔族踏足颀野天! 进食后的无毛魔更加凶悍,猛的一跳直接落向众人头顶。五人立即向不同方向散开。 领队两条胳膊被扯得生疼:“啊啊啊——你们往一块跑啊——”混蛋。 兰玖萧讴立即汇合:“对不住师兄,忘了你了。” 领队生气:“那就放开我!我去杀他啊——” 兰玖:“你不行。” 萧讴:“我们还是逃吧。” 领队:“...” 说是逃,但他看得分明,几个人仗着动作快身体轻,都是往魔兽多的地方跑。这样不论无毛魔追击哪一个,都能顺便杀一波魔兽。 领队不由心思复杂,从一开始把他们当成不得不应付的任务,但后来发现小家伙们不错,再到现在发现他们不但不错还有勇有谋——唉,后浪起来了呀。 有种时不我待的沧桑感呢。 无毛魔诛杀了不少魔兽后,终于觉到自己被人当驴耍了。他对天嘶吼一声,无形威慑尽出,不少魔兽狼狈飞逃,逃不掉的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一下将还保持着战斗状态的修士全露了出来。 金信大叫:“大家都快逃啊——” 嗓子喊得破了音儿。 有人反应过来往后去,有人犹豫要不要上前。 无毛魔桀桀一笑,一根瘦骨嶙峋的腿往前一迈。 噗噗噗噗噗—— 利箭入体,他恼怒的大吼一声,脑袋向后转去。 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阵利箭入体声,脑袋转回来。 噗噗噗噗噗—— 他不转了,狂怒的情绪飙升,吼叫着追杀向扈暖。 扈暖大叫:“一起念——@#¥%&——” 被扔下的领队:“...”什么玩意儿? 五人小队已经冲向无毛魔,嘴里同声呼喝:“@#¥%&——” 众人不明所以,这是在念什么咒语吗?只听一阵惨叫声,是那无毛魔,只见他两只爪子一只抓前一只抓后,又齐齐往脑袋上抓,没抓到脑袋呢,身前身后又是一阵更大的灼痛,一时两只爪子都不够用。 阵阵黑烟,在他身上腾起,无毛魔痛苦的嘶吼,骨头被烙铁烧红融化的感觉。 他啊啊大叫,猛的跳起横摔在地上,肚腹着地。 扈暖五人一边大喝着佛偈,一边眼皮齐齐一跳。这个魔族是傻的吗?他这样往地上摔,岂不是让肚子上的箭插得更深? 肚腹着地的无毛魔猛抬头,发出一阵嘶哑怪声,只见他身体突然发生变化,松垮的皮子下一节一节爆出,似是骨头上又生了骨头出来。 而他肚子插着五只箭的地方,嘭的一声沉闷,一大块骨头竟然就那样被“吐”了出来,带着上头插着的箭,掉落在地。 () 。偷香 wap. /108/108802/28232904.html 第八百一十八章 想我婶子呢(二) 箭头闪闪发着金光,骨头上漆黑焦灼一片,而他的肚子,竟然完好无损! 无毛魔仍在痛苦的嘶吼,身体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领队:“魔族身体强悍,伤口能当场愈合。这种魔族,显然骨头生长太快。” 五小只也看懂了,他们与箭支心意相通,感受得到除了已经被吐出的锁灵箭,背部的嗜血箭、头上的追魂箭正被无毛魔移出体外。 心念一动,十五只箭拔出,绕着无毛魔飞行,时不时往他后头、下头扎一下,扎起一阵黑烟,然后拔出来就跑。 贼兮兮的。 金信:“我发现,魔族大归大,强归强,但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只会用蛮力,不太会动脑呀。 萧讴:“闭嘴,赶紧念。管用的是婶子的箭,又不是咱自己多厉害。” 金信不说话了,大声念着佛偈,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扈暖说这样做就这样做,看无毛魔无法甩脱箭支浑身乱漏魔力的模样,是很有用的。 领队也看出无毛魔的渐有不支起来,迅速召集弟子,结成阵法,最后和扈暖他们配合着,竟把无毛魔给放倒了。 他一抬手,阻止兴奋的众人靠近:“小心有诈。” 等无毛魔烧得一块皮子都没了,只剩一副黑漆漆的骨头架子,大家才放心的上前。 扈暖五个忙将自己的箭拔下,箭头已经不发光了,细细的冲洗擦拭,收起。 “你们这是什么灵器?”有人羡慕的问。 金信:“师傅给配的,说是杀魔有用。不过消耗神魂大,我们现在还小,驱使得不如意。” 他可不算说谎,这么大半天斗下来,用神识指挥着箭支见缝插针,确实非常疲惫。 五人脸色如出一辙的苍白。 领队看了也说:“如果遇上落单的魔族还能一搏,数量一多,你们单打独斗的话,神识一旦透支只会败得更快。” 又道:“幸好这魔自己把这片的魔兽驱散了,要不然咱们真打不过。” 无毛魔,坑得好一手自己啊。 之后领队上前,翻遍无毛魔的骨头,翻出一枚圆粒子,灰不溜秋的颜色:“魔族的魔核,归你们。这骨头——” “当然是给大家。”金信立即说道,接过魔核,洗干净了交给扈暖:“回去给师叔,让他帮你炼一炼。” 魔核需要净化才能使用。 扈暖随手收进手指套着的储物戒里。战场上收到的东西都带着魔气,放进储物镯会污染别的东西。大家都有一个专门用来收这些的储物法器。 领队利落的将无毛魔的骨头分吧分吧分给大家,托无毛魔的福,魔兽早散开,后头看到无毛魔被杀死,更是把围观的那些也吓跑了。 这一次的进攻就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或者谁没打够,可以去别处串场。 他们五个累坏了,脑子累,回到关里头偏偏又睡不着,只得梳洗干净在屋子前头的平台上排排坐,抱着长弓,统一姿势的发呆。 林隐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一串呆鸟,眼角跳了跳:“干什么呢?” 金信:“想我婶子呢。” 萧讴:“想我婶子呢。” 兰玖:“想我婶子呢。” 冷偌:“想我婶子呢。” 扈暖:“想我妈妈呢。” 林隐还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只当扈暖又伤心四个小的跟着失落,板着脸:“你们随我来,有话问你们。” 五人跟着林隐走,没当回事,直到去了那些突然倒下的弟子汇聚的大厅,才觉得哪里不对。 原来林隐与另一位真人百般努力也没能让那些弟子有一丝好转。也没有恶化,只是表情痛苦的昏迷着,叫不醒。 查了他们的身上、房间,平日里接触的东西,全无异常。 之后便开始查行动轨迹,接触人员。只要找到他们的共同点,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然后盘查在关里未出的所有弟子,盘问着盘问着,把扈暖给问了出来。 每人都有相熟的人,这些相熟的人再在一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对,很快便得知这些人里很多都开始修体。 修体很正常,宗门早些年就开始了,分派各地的弟子也都知道的。有愿意修体的,也从宗门或者临近的办事处领了功法和药包,修呗。 朝华宗全体弟子的福利。 回魔关这里也有几年前就开始修的,不稀奇。 但这些人里是这几天开始的,他们用的药草——全是跟扈暖换的。 修体,药浴,昏迷。 事情好像连成了一条线。 林隐根本不相信扈暖有问题,下毒这种手段,他徒弟会做,兰玖会做,萧讴和冷偌可能也会做,唯独扈暖不可能。 扈暖要是生气根本不会来阴的。 此时林隐还不知道扈暖已经针对那些人直接跟玉留涯告了状,确实光明正大。 但这里的人却不了解,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被询问药草的事,扈暖没藏着掖着,直接把那些人交换给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众人面前,然后报出自己给出的药草数量和品质。 大家都听出来了,以回魔关的市价算,扈暖亏了。 “这样交换你亏了呀。”另一位真人笑微微的模样似和蔼可亲:“所以你心有芥蒂,在药草中动了手脚?” 金信大怒,一步就要上前,被冷偌拉回来。 “急什么,看看再说。”冷偌嘴角一翘,笑得很冷。 扈暖沉默,所有人都看着她,熟悉的,不熟悉的,怀疑的,相信的,鄙夷的,冷漠的,还有看热闹的。 她慢吞吞的说:“盛长老,如果是药草有问题,以你的眼力,也看不出吗?” 盛长老一噎,好嘛,被反将一军。 扈暖说:“都是同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不值得计较。我那么那么富,给师兄师姐行些方便也无妨。” 盛长老又是一噎,好大的口气。 林隐:就说扈暖完全不会来阴的,她底气太足。 盛长老:“但后来你们发生了纠纷,你不会怀恨在心?” 扈暖反问:“哪里发生纠纷了,我一点儿都没恨呀。” 盛长老抬手指了好几个人:“他们都看见了,就是你这些师兄师姐,去找你,你们打起来了。” 扈暖摇头:“没有。” () 。偷香 wap. /108/108802/28232905.html 第八百一十九章 闹事(三) 当即一个弟子走出来,大声道:“我看得很清楚,严师兄一道灵力攻向你,你后背凝出一个冰盾来。接着冷师妹突然出现攻击严师兄他们——” 扈暖等他说完:“没了?” 那弟子一噎:“你们就走了。” 扈暖诧异的眨眨眼睛:“对啊,严师兄攻击我,我防守。然后我们就走了。这也叫打起来?” 她都没有反击! 那弟子气愤:“怎么没有反击?你的冰盾碎裂,严师兄他们脸上都割破了。” “哈。”金信实在听不下去了:“所以怪扈暖没把冰盾原模样收回去咯?” 兰玖笑笑:“不怪扈暖,她年纪小,修为低,对灵力掌控不如众位师兄师姐。” 打脸啪啪的。 盛长老看眼林隐,见他老神在在,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悦,思忖下,问:“你们发生了争执?” “是。”扈暖痛快承认,将当日各人说了什么话都说出来:“就是这么回事。” 听了经过,众人表情和心思各异,这真是——怪不着扈暖。 但也有一部分人如那些道德绑架的人一般想法:你都拥有那么多了,拿出来一点儿又怎样?又不是白拿。都是宗门弟子怎么就不能帮帮忙? 盛长老无话可说:“之后你们再无交集?” 扈暖:“没了。我忙着修炼呢。” 盛长老:“可对他们生怨?” 扈暖奇怪看向他:“这样一点点小事。而且,宗主师伯让我不要计较。” 盛长老:“...”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然是一点点小事,怎么宗主就知道了?而且宗主已经知道了?这样一点点小事啊。 扈暖:“哦。他们无故昏迷,又扯了我进来,是不是要跟宗主汇报一声?算是上一次的后续?” 林隐诧异:“你跟你宗主师伯告状?” 扈暖:“只是提个建议。师兄师姐们想修体,没有看得上的功法,也没有看得上的药包,这不是宗门的失误?肯定要向上反馈呀。” 林隐:“...” 众人:“...” 扈暖:“师伯,我们跟宗主说一声吧,师兄师姐们老昏迷着不好,会饿死的。” 众:就觉得...你在诅咒。 林隐头疼,对盛长老道:“当务之急,先找到他们昏迷的原因。等其他人回来再看看,我再找下丹门的人。” 盛长老点头,他心里还是觉得跟扈暖有关。怎么这么巧,才发生冲突,跟她发生冲突的所有人都莫名昏迷。 他倒不是评断谁对谁错,年轻弟子在一起总会起摩擦,只是这令人昏迷的手段,委实捉摸不透呀。 扈暖是真无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镯子空间里呼呼大睡的扈花花深藏功与名。 “师傅,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吧?”金信拖长调子问。 林隐:“没事了。你们去吧。” 金信不乐意:“我们才从战场下来,师傅你都不问问我们的安危?” 林隐无语:“你们好生生站在这里,要我问什么?” 徒弟突然矫情,有事啊。就怕他故意做给人看要狗仗人势。 金信一下蹦起来,脸上笑开花:“师傅师傅,我跟你说,我们合力斩杀了一个魔族。魔族哦,不是魔兽。” 然,林隐并不感兴趣呢:“以你们五个之力,合力对付一个低阶魔族并不为奇。” 他对眼前的病患更感兴趣。 金信一下没了兴致,自家师傅真是无趣极了,换了任何一位,不管是乔渝师叔还是狄原霜华师伯,肯定都是一通夸赞。 他一转身:“咱们走,等你们的师傅回来。” 咵咵往外走。 林隐好笑的抬头看了他眼,跟我矫情,你可不是独苗。 他对周围围着的众人道:“都散去吧。” 众人呼啦啦一起出来,金信他们才要抬脚回自己住处,不和谐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亲传弟子就是不一样,害了人不用受罚不说,连长老都对人家客客气气。” 金信火气一下冒出来,猛的转身,精准对上说话的人:“哪个背后放屁?有本事站出来说。” 一个冷白皮的高个子青年从人群里走出来冷笑:“我说的有错?害得十几位师兄师姐昏迷不醒,换了别人,早被压下去审问了。偏你们是内门元婴真人的亲传弟子,宝贝得不得了,连我们外门的盛长老问个话你们都如此倨傲不肯正面回答。怎么,你们内门弟子是朝华宗弟子,我们外门弟子就不是了?” 金信冷道:“说事就说事,扯什么内门外门。怎么,这位师兄是想分化朝华宗不成?” 青年继续冷笑:“别往我头上扣这样的大帽子,我也不怕你这一套。有眼的都看得出来这事分明跟扈暖有关。扈暖要给我们个交待。” 金信奇怪看着他:“此事真人们都没调查出个结果来,你倒把罪名扣实了。怎么?里头躺着的不是你爹就是你娘啊?” “你——混账!” “来啊,打啊,谁怕谁啊。” 与金信一起的领队出来,喝道:“胡闹什么?这是在回魔关,不是在宗门。自家人闹起来给外人看笑话吗?” 回魔关住人的一面是个大斜坡。院墙除非修到天上去,不然站在高处看下头皆是一览无遗。 青年气愤:“我们外门的人都被害成这样了,难道我们连一声公平都喊不得?” 他对着围了一圈的众人呼唤:“他们几个才来几日,只因为一点小事一个不高兴就害得十几个人性命。过几天又一个不高兴,岂不是我们都要被他们害了?” 他这样一喊,倒引得不少人义愤填膺的附和。 金信一下不气了,甚至笑了起来,问他:“你要如何?” 青年看着他:“按修士的规矩,咱们比试,我们赢了,你们低头认错,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对我们尊重些。你们赢了——” 他讥讽一笑,怎么可能。 屋里,盛长老看着林隐对外头点了点下巴:“不管?” 林隐轻笑:“随他们闹去。每日杀魔心里都有戾气,打一架就好了。” 盛长老一笑:“也是个乐趣。以后年纪大了回想起来还能一笑。” 两人都撒手不管。 就听那青年又大叫:“我们外门挑战你们内门。” 又是内外门之争,还真是不陌生啊。 金信哈的一声:“用不着,就我们五个。你们尽管上。” “你好大——” “好大的盛事。那我们可不能不参加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然后齐刷刷一片人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金信和青年之间。 当头那个撸袖子:“外门挑战内门?好好好,正好我们来了,省得别人嘲笑你们以多欺少。一起上吧,自家兄弟姐妹用不着谦让,打就是了,打死不论。” 金信被这么多人挤得往后退,听见这声音惊喜:“封彦,你们也来了?” () 。偷香 wap. /108/108802/28232906.html 第八百二十章 无敌的青春(一) 封彦回过头来,吊儿郎当:“你们在回魔关混得不好啊,人家都打到你脸上了,还叨叨逼呢。金信,你越活越回去了。等着哥哥给你打个样子,给狗眼开开眼,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内门精英。” 好嘛,一上来就拉仇恨,这仇恨拉的,不打都不行了。 对面好些弟子红了眼,肯定是外门弟子呀。瞪着新来的这群光鲜靓丽的人咬牙切齿恨得不行。 林隐和盛长老一听,立时出了来,宗门的支援终于到了。出来也没理会乌鸡眼的两方人,只招呼带队来的真人们。 才到来的一众真人本来还想管管的,一看两人打手势,扔下人也不管了,绕着进了屋。 想劝架又劝不动的人看到,内心崩溃:求你们管管吧,隔壁都在看笑话了! 扈暖被甜美的小姑娘拉着手,小姑娘一脸生气:“原来你们被欺负了。怎的不跟宗里说?我们早知道路上就不耽搁了。” 扈暖:“佳佳,你也来了?你打架又不行。” 尽管习惯扈暖说话,但卿佳佳还是一秒心塞:“我辅助还是很可以的。”又说她:“咱们一起打架长大的,这样的事,你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旧人。” 冷偌听得眼皮直跳,她也很生气,可你们这些才来的都不用问原委直接火上浇油的吗? 看了一圈:“咱们那一届的,好像全来了?” 卿佳佳点点头:“是啊。在宗里无聊极了,整日看长老们把小弟子们训得鬼哭狼嚎没个清净,大家都不想呆在家里,跟宗主申请,全来了。这次宗门调了很多人,咱们算是年纪最小的。分开往各个关口去,往云晶天去的也有。不过听说你们在回魔关,我们肯定来找你们啊。” 然后一到就碰到这么燃的场面。 她们在后头小话,前头已经骂得脏话连篇。 兰玖永远都能抓住重点。内门小伙伴们一来就要帮他们出头是好事,但,他要他们师出有名。所以三言两语就把前因交待清楚。 他一说完,就有个内门小伙伴震惊出口:“碰瓷?敲诈?这么不要脸?” 然后他问金信几个:“你们竟沦落到这等地步?”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呸,小爷才没落,小爷这不正是在教他们做人?” 一群内门精英弟子说话间把纨绔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得不少原本不想参与的外门弟子都心头火起。 打!打死这群眼睛往天上长的王八蛋! 也说不清谁先动的手,前头的人扭打一起,后头的人冲上前去,院子里立时犹如烧开的水沸腾起来。 骂声喧天,吵得屋里给病患看伤的唐二长老很是不悦。 没错,唐二长老也来了。 他板着脸:“离宗门远了也不能松懈对弟子的管束。自家内门和外门不相容,很好看吗?” 盛长老嗐的一口:“孩子嘛,都年轻气盛。这些天连连上战场,肯定受了影响。打一架纾解纾解就好了。” 唐二长老撵人:“都出去,别打扰我。” 人皆退出,唐二长老布下结界,摇了摇头,旋即仔细探查起这些人的异常来。 一群真人站在檐下,抄手看热闹,没一个想管的。 管什么啊。内外门的矛盾是无论哪个门派都存在又无论哪个门派都不会认真管的,且,认真管了没用、不管也不会怎样。 资源有限,资质不同,宗门肯定将资源往资质好的弟子身上倾斜。 说偏心也好,说无情也好,这归根结底其实只是一个生存问题。 宗门需要弟子传承,需要弟子回馈,不着重培养希望大的弟子吗?现实吗?现实。不公平吗?未必。 灵根已经注定修士的前程,宗门以灵根将弟子分出三六九等,这看的不是个人喜好,而是老天命定。 灵根好的成材概率大,成材后才能给宗门带来收益。这种收益包括实物的资源和非实物的地位名声等。 所以,宗门与弟子,抛开各种温情成分,其实只是一种互惠互利。 你养我大,我养你老。 大体这样。 但人有七情六欲,爱恨贪嗔,你来我往中便有了情,有了责任,有了大爱无边。 修炼有成的高阶修士可不是整日在内门喝喝茶闭闭关,他们也有宗门摊派的硬性任务。比如守关,比如探险,比如救人,或者杀人。必须完成,宗门也有针对高阶修士的门规。后山刑狱里关押过不少犯错的真人,刑罚堂也追杀过自己人。 简单说,你得多少好处,就有多大责任,就要出多大力。 就像太仙宫一事。 修炼至化神、合体,何等艰难?平日里失去一位都够满门哀恸。为毁传送大阵,十位大能慷慨赴死。 难道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有。 几十万修士丢进去生祭,几十万人肉炸弹什么大阵都能炸毁。 但他们根本生不出这种念头。 为什么? 因为守护宗门守护弟子是他们的责任,责任大过天,大过性命。 这些道理,年轻的孩子们还无法认识到,只有经历很多事很多岁月,他们才能从人生经验里提取出这些质朴的道理。 就像檐下看热闹的无良大人,他们里头有一直留在外门从弟子升到长老如盛长老这样的存在,也有如林隐一般内门亲传弟子变成真人,还有从外门弟子后来又进入内门的。 台阶下鸡飞狗跳打得生死之仇一般,落在眼里,不过是让他们回味回味无敌的青春。 打吧打吧,等你们到我们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个心气喽。 青春啊,美好的青春,怎么就逝去了呢 墙头上有脑袋探过来:“欸,你们仨怎么不去打?” 冷偌扈暖和卿佳佳侧身抬头,是隔壁合欢宗的女弟子。 一排脑袋伸着往人群里看,眼睛忽闪忽闪的,嘴里吸溜吸溜。 “你们家的师兄们很带劲儿啊,瞧那胳膊那大长腿,哎呀,小腰扭得真好,真会发力。”吸溜。 红衣服的说:“火气旺,不用非要打架呀,也不用非要这样打呀。”多少力气浪费了。 绿衣裳的捂着嘴吭哧吭哧:“就是嘛,我们可以帮忙呀。换个地方打呀~” 扈暖三人齐齐一抖,妈呀,鸡皮疙瘩要掉下来了。 “我们和你们隔着好几个大院子呢,你们怎么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07.html 第八百二十一章 打呀打(二) 黄衣裳的说:“你们这边阳——阳刚之气冲天,我们可不闻着味儿就来了嘛。” 三人:“...” 合欢宗太不拘了,这种话人家说的很家常。 “欸,你们三个不上吗?要不然我们帮你们上?” 一双双眼睛宝光闪闪,眼里头映着宝。扈暖三个看看她们,看看院子里,再看看她们,又是一个哆嗦——感觉她们每个人都盯死了好几个男弟子呢! 不行,看不下去了。 冷偌:“快,我们也快去吧。” 女孩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众人打起来后,她们三个就缩到墙根底下继续说,倒被合欢宗的人抓个正着。 三人灵力护体,游走着进去,哪里需要哪里钻。 林轩和一个外门弟子胶着上,两人都是土灵根,修为差不多,面对面站着,两条土龙把各人护在里头,头顶在一起,刚。 林轩眼角一闪,对方身后土龙上跳上来一个人,是扈暖! 她抬起了脚! 而对手此刻也从林轩的眼睛里发现了扈暖,暗叫不好有偷袭。手掌往对面灵力一吐,猛的转身—— 嘭,坚硬的鞋底狠狠踹在他的嘴上,顿时一股泥巴和铁锈的味道冲入鼻腔直冲天灵盖。 剧痛之下,他的灵力一滞,脚下土龙散开,人向林轩跌来。 林轩犹豫了一下,那弟子倒在地上,拧了身子背部着地,虽然不疼,但—— “我的牙,牙牙——” 他鼻子嘴下巴,全是血,牙缝里也全是鲜红。 林轩叹口气,蹲下拿了止血的药粉洒他一脸:“你说你,你都看见她了你转什么身呀,你要是不转身,她就踹你肩了。” 那人气得想哭,这怪我? “我的牙——不会掉吧?” 林轩说不会,扶住他要拉他起来,见他眼珠子乱转:“别动歪脑筋。要不然我喊她再给你一脚。” “...” 蘸了他的血往他额头上一点:“行了,你阵亡了,到墙边看着去吧。” “...” 好气,偷袭不算! 垂头丧气的退到墙边。 上头飘下好听的声音:“小哥哥,我帮你疗伤呀。” 一抬头,看到一排漂亮女弟子,刷的脸通红,鼻子里又蠢蠢欲动,急忙捂着鼻子跑到另一边。 “朝华宗的师兄好可爱呢,我们可以多来走走嘛。” “嗯嗯,以后只要有空我就来,我就不信薅不到两棵好白菜。” “对,我们都来,不信没有空子给我们钻。啊,小哥哥好帅哦。” 屋檐下耳朵太灵光的真人们:“...” 卿佳佳打架确实不行,这么多年她也琢磨出自己的套路,她会放水嘛,完全可以用水龙砸人啊,砸眼睛砸鼻子砸喉咙,水龙还可以在地上滚一滚,滚到脚底下一个不留神就能滑一跤。 属于杀伤力不大,但对方又不能不防的小恶劣。 当然,她也是修体的一员,放水的同时还能东捣一拳西捣一拳。一个不小心和人家面对面,甜美的妹子立即皱起水嘟嘟的脸,委屈又无辜:“师兄,对不起。” 师兄哪里还好计较。 卿佳佳吐吐舌尖溜了,给别人捣乱去。 然后那师兄还觉得这个师妹真是娇俏可爱善良无辜啊。 只是捣乱太多,被抓住的次数也太多,难免被同一个人抓住。 这时卿佳佳就发挥出十二分演技。先是受惊小兔子一样,怕怕的一抖。接着是认出人的惊喜:“师兄是你啊。”然后眼圈一红难过得几欲落泪:“对不起师兄,我没看到是你,都是我的错。” 还能怎样呢?又被放了啊。 冷偌有幸见到此等演技,特意抓了扈暖来看,看后两人都觉得大开眼界。 冷偌想的是,上辈子可烦这种小白花做派,怎的这辈子看卿佳佳做怎么这么可爱呢? 大约是立场的问题。 对扈暖说:“看,这才是女孩子呀。” 对比之下,感觉自己两人好糙呢。 扈暖神来一句:“兰玖不就是这样?你不喜欢兰玖喜欢佳佳?你喜欢女孩子?” 冷偌黑线:“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在说佳佳这样的女孩很可爱。还有,兰玖哪里这样了?” 扈暖挠挠头,兰玖不是一直装无辜?偌偌没看到吗?哎呀她变笨了呀。 有人后退着撞过来,冷偌拉着扈暖一避,原来是谢天霖。 再看谢天霖的对手,就是那个叫嚷着外门内门的青年,心头冷笑。 手一伸,贴住了谢天霖的后腰。 谢天霖一惊,下意识看过来:“不是,我是帮你们的啊啊啊——” 谢天霖被冷偌砸了出去,砸向那青年。那么大一个暗器投来,青年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他眼睛向上盯着谢天霖,突然屁股一疼不由自主向前扑。正好谢天霖砸下来,砸个正着,谢天霖有人垫着还好,他被压在下头一疼。 还不止。 他双手撑地一抬头,疾风暴雨的巴掌挥过来。 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听得谢天霖头皮发麻,看都不敢看冷偌一眼,一扭头:“我起不起来?” 问扈暖。 方才冷偌把谢天霖丢出去,扈暖立即转到那青年身后踹了脚,然后谢天霖把人压住,青年的脸就送到冷偌脚边。 冷偌懒得跟不熟的人废话,半蹲着右手狂甩拉出一条白亮的线来,沉着一张冰脸很吓人。 谢天霖咕嘟咽口,何德何能呀,自己竟为这毒掌当了帮凶。 扈暖:“谢天霖,见到你真开心。” 谢天霖看着她,忽而就气笑了:“你不用说假话,你见到我开心你怎么不笑?扈暖你怎的也这般虚伪了?” 扈暖摸摸脸,她没笑吗?她觉得她笑了呀。 见她如此,谢天霖不由担忧:“你是不是被魔气入体了?怎看着跟病了似的?你瘦了呀。” 扈轻的事情是秘密,只有当事人知道。便是当初在梫木湾执行任务的弟子,除了温传,其他人也不了解内情。 所以谢天霖见到扈暖有些郁郁的样子只以为是这里条件太艰苦。 他乐呵的说:“好久没吃顿好的了吧?大家都带了很多好吃的,等会儿完事,咱们一起吃。” 冷偌已经把人打得五官难辨,见谢天霖对着扈暖傻乐喊他起来:“丢到外头去。打架呢,专心点儿。” 然后两人继续去别处偷袭放冷箭。 () 。偷香 wap. /108/108802/28232908.html 第八百二十二章 暗灵力(三) 这一场内外门之战,最后两败俱伤,所有筑基弟子都挂了彩在院子里蹲了一地。 原本有不少人保持中立的,也有不少人去拉架。可拉架的人被两边骂,一边骂叛徒一边骂内鬼,都是天之骄子谁受得了,火气上来也打起来。然后又有人拉架,又有人参与,最终所有人都下了水。而且打到最后,也不是外门和内门的人打了,瞅谁不顺眼下手就是了。 打完了,旺盛的精力发泄掉,鼻青脸肿的跪下听罚。 墙头上的脑袋知趣的撤走了,小哥哥们可不喜欢这种时刻被女孩子看到。 这个时候,便是真人们的主场了,先派个黑脸宣读门规,宣告惩戒。再出来个白脸和声安慰下发药品,并煽情巩固下同门情谊。 看下头跪一地的弟子们诚惶诚恐又感动的模样,这些人精把人心拿捏的死死的啊。 当然,刺头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呜呜呜呜——”顶着猪头脸的青年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怨气。 众人目光皆落于他身,啧,真惨啊,哪个促狭的下的手,怎的把人打成猪了? 内门弟子倒是猜出来,肯定是冷偌那个巴掌狂魔。 然后看向青年的目光不齿起来,不就是点儿皮肉伤,自己用灵力揉吧揉吧就好了,顶着个猪头样子好告状吗?多大人了,打不过就认输呀,输不起就找大人告状,丑陋。 冷偌闲闲剔着指甲,哎呀呀,一不小心混了些冰灵力到力道里,真是不好意思呢。 脸疼如针扎的青年看到众人眼神更愤怒了:“呜呜——呜呜呜——” 他用灵力化了,化不掉!他的脸起初疼得不行,后来又发凉,现在,已经冰得没有知觉了! 他干脆站起,奔到最前头,噗通跪下,指着自己的脸,期待的盯着盛长老,显然是要盛长老给他做主。 盛长老颇为头疼,这个弟子,很——殷勤,时常出现在他面前。殷勤不是坏事,如果他能少些休闲时间多做些修炼便更好了。 弯腰下来,灵力一探便知症结。分明是下手之人对灵力的掌控强于他,他自己无法立时化开。 出手将冰灵力引出,一丝一丝冰凉之气消失在空气里,消肿下来的脸青黑紫红,打得不轻。 动动嘴,疼,青年身残志坚:“长老,屋里十几位师兄师姐不能白白受冤,一定要把真凶找出来啊——” 冷偌捏着手指,打得还是轻了。 这一瞬间,盛长老有些烦。你一个筑基弟子在指导一群真人做事吗?事发后自己和林隐就没停下,眼下这么多人都检查过哪个不想找到真凶?问也问了,审也审了,打也打了。好不容易都消停下来你个不长眼的又把事情推回原处。朝华宗只有你一个尽职尽责? 很不喜。 却没有表露。 淡淡道:“这么多真人在,必然会找到真凶。” 青年便觉得盛长老这样说是在为自己撑腰:“肯定是他们,要不然他们恼羞成怒要打人。还拉着这么多弟子下水,是他们做贼心虚!” 不待盛长老反驳,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巴不得是他们。可惜他们没那个本事。” 是唐二长老。 唐二长老打开门出来,见到院子里乱哄哄,皱眉:“要训弟子去别的地方训。我有事与你们说,其他人都滚蛋吧。” 众人结舌,是什么事让唐二长老爆粗口?知道他脾气不好可直接说滚蛋却不对劲呀。 当即把所有人撵出去规定各自回屋禁足,那不甘心还想继续声讨的青年嘴巴张了几张,见所有真人都沉下脸,终究不敢多说,随着人群往外,只是恨恨盯着金信几个多看了几眼。 金信头都不回就能感受到,笑得灿烂的跟小伙伴们说:“这个人,怕是要不好。” 萧讴淡淡:“希望他主动动手吧。” 给他们一个送他上路的借口。 扈暖回头看了眼,看到他低下头去,浓浓的恶意张牙舞爪。 点点头:“杀人还要理由,真麻烦。” 小伙伴们:“.” 挤过来正好听到的谢天霖:这是我可以听到的? 兰玖对他微笑:“你听到了。” 谢天霖瞪眼:“别威胁我,我可不怕你。” 兰玖笑笑。 谢天霖无奈,对扈暖:“刚才还没来得及说,琢哥让我给你捎带东西呢。走走走,去你们那。哎哎,你们旁边还有空院子吗?我们住一起,免得有龟孙子再来为难你们。”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 屋里却是气氛凝重,夹杂着众人的不可思议。 “二长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家表示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懂。 唐二长老哼笑,不是耳朵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他也不敢相信呀。 “不是中毒,也不是中招,是中了——暗灵力。” 暗——灵力。 这个东西,不是只存在于字面上? 它不是被捏造出来的? “你确定吗?你也没见过吧。”林隐这样说道。 唐二长老冷笑:“你来呀。” 林隐:“.”我不行。 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此刻众人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世上真有暗灵力? 围着十几个昏迷的人打转转:“怎么确认的?” 唐二长老:“我认为的可能都不是,那就只可能是与古籍上记载的一样的暗灵力所为。” 大家:.你有点儿太自信。 有真人道:“或者是魔族的手段呢?或许有高阶魔族混进来了呢?” 接着盛长老道出自己朴实无华的怀疑:“时机太巧,我保留对扈暖的怀疑态度。” 唐二长老:“你怀疑谁我不管,我只说,这是暗灵力所致。你要是能把暗灵力的源头找出来,我多谢你。” 怀疑扈暖就怀疑扈暖吧,有乔渝跟你掰扯。 林隐:“没见过的东西,不能下定论。” “也是。”唐二长老沉吟了下:“我倒想起一桩。” 众人看他,他望着林隐:“丹门的万青老东西,似乎有鉴别特殊灵力的法子。你与他熟,可以让他来看看。哼,那老东西若是知道暗灵力,还不连滚带爬的滚过来。” 林隐无奈,都是炼丹师,唐二长老和丹门万青真人那当真是沸水遇到热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就那么互相看不顺眼。 “万青真人也来回魔关了?” 唐二长老哼了声。 那便是来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09.html 第八百二十三章 水万青(一) 万青真人也是才到,也不知唐二长老打哪儿得的消息,好像很关注似的。 而万青真人一见到林隐就呵呵笑起来:“朝华宗的人来找我?是唐甘仲那老东西不行了?” 林隐:“.” 他笑着说:“你们真是越活越小。二长老说自家几个弟子中了暗灵力,我们不太——” “什么?暗灵力?”身材发福个头中等的万青一下跳起来,身上大袍子飘忽忽一荡,上头百草暗纹浮动起来,隐隐药香飘逸。 “真的假的?你们不信?嘶,唐甘仲老东西虽然性子讨厌,但不会口出狂言。嘶,走,咱们这就过去看。” 说完一把攥了林隐的手腕,急匆匆往朝华宗驻地去。 林隐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对对方足够了解。 到了朝华宗驻地,进门前,万青急匆匆的脚步一收,两手往后一背,一下气定神闲起来。 林隐原被他拉着走,他猛的一停,害得林隐差点儿受不住力道冲进去。见他如此作态,林隐也不急了,抻抻袖子,先迈进去,转身:“万青真人,请——” 万青背着手抬着头进来,一进来就颐指气使:“听说甘仲你——人呢?” 万青吹胡子瞪眼,没看到自己预想的人,生气:“我亲自过来他唐甘仲不出来迎接?” 众人讪笑,能不能先把这暗灵力的事办完了,你俩想咋打咋打。 万青气呼呼:“太不尊重我了,你们朝华宗太不尊重我丹门了。走了。”转身要走。 林隐拦都拦不住,哎哎叫起来。 “哼。丹门不如以前了,便是他水万青又有什么见识,我看,还是另请——” 嗖,万青一下蹦到后头那扇半开的门前,推开半扇门,看到唐二长老拿着一把药草在翻晒。 “唐甘仲,是你功力不够才请了我来。” 唐二长老:“我已经确认,不过是考考你,也让你开开眼。” “是你们求救丹门。” “哼,说得你好像能解暗灵力似的,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你又见过了?你能确认什么?这世上唯一能鉴定暗灵力的幽夜菡萏草只有我有。” “呵,幽夜菡萏草只有暗灵力才能使其发芽。你那种子,早死了吧。” “有本事你来看!” “那我就赏眼一观!” 两人互相掐着手脖子瞪视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到病患前,难为他们不看路也没绊到。而且,真掐,大家眼力好得很,两人的指甲都陷到肉里去了。 “哼。” “哼。” 同时松手,好嘛,一人一边,五个深深深深的指甲印,都抠破了皮。 这可真是。 万青比唐二长老矮多半头,看他的时候要微微仰头,他撅着下巴上特意留出来养得油光水滑打了个小如意结的小胡子:“让你开开眼。” 唐二长老最忍受不了他的胡子,明明头发黑得比乌油都黑,偏把胡子染成灰白的,一撅一撅,那个膈应,他恨不得一把薅下来。 烦死人了。 万青说完,就要拔头上插着的小药葫芦的簪子。 “等一下。”唐二长老说。 万青得意:“怎么,怕输给我?” 唐二长老平静道:“我让我徒儿也来看一看。” 万青大吃一惊:“你竟有徒弟了?” 这老东西不是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吗?哦,还有他那个亲哥哥,也是挑三拣四谁也看不上的死样子。 唐二长老道:“半个徒弟。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 说完,发传讯让兰玖过来。 等了有一会儿,人还没来,唐二长老皱了皱眉。 万青幸灾乐祸:“看来你徒弟不听你的。” 林隐心道该不是这短短功夫又闯祸了吧?正要去叫,唰唰唰跑进五个大孩子来。 嗯,很好,嘴角有油,那他们在忙着做什么便很清楚了。 万青震惊:“你收了五个半徒?!” 要么不收,要么收一排,唐甘仲疯了吧? 唐二长老指着兰玖:“这个小子是。” 万青便盯着兰玖看,看了良久,兰玖微微笑着任由他打量,丝毫不局促,清贵从容。万青心里泛酸,原来唐甘仲喜欢这样的,得长得好才行。嗯,不止长得好,小子还很有胆量。 把目光从兰玖脸上挪开,顺道扫了另外四个一眼:“这些个是怎么回事?” 唐二长老:“他们是一伙,收一个,送四个。” 万青:“.” 老东西是在耍他吧? 但这会儿他回过神来,还是暗灵力更吸引他。唐甘仲老东西傲是傲,可从来没骗过他,难道真是暗灵力?一时间落在十几个病患身上的目光贼亮。 他和唐二长老一左一右在其中一个弟子身旁停下,大家都看过来,五个小的更是呼啦一下上来围住。 林隐眼角一抽:“你们往后些。” 金信:“师傅,我们是在学习。” 兰玖:“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的唐二长老。 唐二长老问他:“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是毒。”兰玖摇着头说,然后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说:“只是经脉堵了,我看他们也没事,说不定睡够了自己就好了。” 唐二长老点点头:“不是毒,是暗灵力。” 暗灵力? 兰玖讶异:“有——这种东西吗?” 灵力最基础的是五行,五行之上有变异,风冰雷,都是。相比金木水火土,风冰雷显得珍贵。但这世上还有比风冰雷更加稀少或珍贵的。古书中记载,世存万物,万物吞吐,灵力受其浸染,也便有了不同。 唐二长老说道:“灵力初始分阴阳,阳为光,阴为暗。所以光暗两种灵力比五行更加原始纯粹。但,仅存在于古老记载。光灵力在史册上有记载出现过,但暗灵力——” 他沉吟下来。 金信哇哇怪叫:“正好叫我们碰上了?” 萧讴:“暗灵力不祥吗?” 唐二长老:“不是不祥,而是——修士的身体承受不住。” 冷偌:“所以他们昏迷了?” 兰玖:“可哪里来的暗灵力?” 扈暖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盯着万青的药葫芦。 方才唐二长老说话的时候,万青拔了药葫芦,一手持簪,另一头小小的药葫芦倒放,口对着躺着的人。 扈暖盯着药葫芦看,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小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嘴角。 想吃。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0.html 第八百二十四章 公报私仇(二) 万青听见动静,抬头望过来,正好对上她的脸。 一愣,再看自己的药葫芦。 小小的葫芦才大拇指那么长,通体温润色泽的草黄色,外头裹了一层透亮的硬膜,那颜色在扈暖看来叫做焦糖色。 此时扈暖满脑子都是她妈妈给她做的拔丝苹果和冰糖葫芦。 鼻尖仿佛嗅到甜腻腻的气息。 好想吃。 这眼神太渴望,万青都有些不自在了,仿佛自己家药葫芦勾了人家小姑娘的魂似的。 他想了想,在手腕珠串上一抹,拿出一个松绿色的小口袋,下边两只角上缀着浅黄络子,鼓鼓囊囊。 “小丫头拿去吃吧,甜的,壮筋骨。” 扈暖接过,扯扯嘴角:“谢谢真人。” 万青笑了下,心想这小姑娘的小模样可真奇怪,脸皮没贴紧实似的。 然后发现那四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具盯着他,对着他甜甜的笑。 “.” 只得又拿出四个来,分给他们,心疼,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做点儿甜嘴的东西。 唐二长老心头冷笑,一把年纪还吃甜,看看你胖的猪一样。 小葫芦在病患身上走了一遍,万青直起腰来摇头:“不行,这样不行,得放血。” 放血啊,这个活简单。 兰玖:“我来。”往嘴里塞了把糖丸子,咬得咯吱咯吱响,收起糖袋,拿出手套来戴上,又取了金针,往人身上比划:“心头血?” 万青心在滴血:“你知道我这些糖——药丸子都用的什么珍贵药材?你们竟然一把一把的吃——”太过分了,我老人家都没这么奢侈! 金信笑呵呵:“真人,我们牙口好身体好呀。我们不白吃,我师傅好药材多的是,他补给您。您多炼点儿呗,我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丸子。我们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出自桑丛丹师。可那糖果也比不上你的。” 扈暖嗯嗯,那个糖果是妈妈买来的,妈妈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万青得意:“桑丛?她当然比不上我。她不过才五品,老夫可是七品。” 七品上,还能往上再升一升。 姓唐的就未必了。 唐二长老拍拍兰玖:“取额心血。” 兰玖嗖一下就刺了下去,那利落干脆的样子,好像扎的不是人。 且,他还转了转针尾,转的幅度挺大。 旁观众人:“.” 妥妥的公报私仇呀。 拔针,引血入碗。没有多少。 兰玖:“要不要多引一些?” 万青看他一眼,眼神有点儿深,果然唐甘仲这种人收的徒弟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就这心机和手段,这还没通过考验?他唐甘仲是要收个毒弟子吧? 兰玖:巧了,不才在下正是主攻毒。 唐二长老点头,允了。 这下连林隐都觉得唐二长老故意让兰玖出手报复的。 兰玖对小伙伴们笑着说:“我一个人取不来。” 好嘛,懂了。 唰唰唰,有志一同把糖丸子往嘴里一塞,收起糖袋子,带手套,取金针,刺。 各真人眼角直跳,果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些“小人”哟,好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样子。 睚眦必报。 十几个人,凑了这么一小碗血,碗是真的小,跟小茶盅似的。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万青拿着药葫芦往血面上缓缓压近。 小伙伴们揉了揉眼睛。 有啥? 啥也没有啊。 扈暖说:“老爷爷,你还没打开口子呢。” 老爷爷? 万青手一抖,那无限压近的药葫芦口子就泡进了血里。 他瞪着扈暖,叫真人叫得好好的突然叫什么老爷爷?我老吗? 扈暖摸下巴:“老爷爷,你的胡子都白了。” 万青气,我这是故意染白的,你个小娃娃—— “动了动了,开花了开花了——”冷偌突然惊叫起来。 万青立即低头去看,一屋人也迅速围上来,盯着那开在葫芦口的小花惊叹不已。 “这便是幽夜菡萏草?怎的这么小?”林隐说道。 药葫芦本身便小,葫芦口处,从血里长出几株微小的草,上头顶着几颗米粒大的紫红小花。花虽小,花型却饱满,仔细看的话,像半开的水菡萏,肥嘟嘟的。 万青激动的手都抖了,那药葫芦带着小花一起颤:“竟真的是暗灵力。想不到老夫这辈子还能培育出幽夜菡萏草来,还开了花。” 唐二长老哼声:“你培育?分明是我家弟子的血养出来的。” 万青嗤声:“什么你家弟子的血,他们的血有什么神奇?是这来历不明的暗灵力养出的。” 林隐忙道:“那,可有法子解去他们身体里的暗灵力?” 万青斜他一眼:“自然有。你要如何请动我?” 林隐:“您尽管说。” 虽然万青修为未必如他,但人家是七品炼丹师,他得敬着,多少人求不来到人家跟前一句话呢。 万青笑笑:“我解他们之困,这幽夜菡萏草的事,可就与你们无关了。” 狡猾。 没有暗灵力,幽夜菡萏草萌发不了。没有这些弟子,也不会有暗灵力。 他是想独得好处呢。 林隐不由去看唐二长老。 唐二长老点头:“我们原本只是想救回弟子性命。万青能遇到暗灵力,是我们有求于人,况且种子是他的。这是他该得的。” 万青满意,老东西讲理这事上不含糊,算是个人。 林隐再看其他人,其他人也表示同意,把弟子救回来就不错了。 万青低头看小碗,幽夜菡萏草已经不长了,说明里头的暗灵力已经被吸收光了。他捏着簪尾,走到一个昏迷弟子前,将药葫芦的嘴放在他额间刺出的出血口上。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药葫芦口又长出几株幽夜菡萏草,太小了,都没指甲长,细得风吹就能断。 昏迷的弟子脸上痛苦的表情平复下来,皮肤下开始透出淡红,暗灵力一除,人立即好了,本来便没有造成伤势,像水渠里堵了块石头,石头一搬,水渠又通了。 只是人还没醒,各真人看过,确认只是睡着,便跟在万青后头,看他一个一个的拔除,最后那药葫芦的顶端开了一丛小花,茎叶是半透明的墨绿色。小小的一撮,两根手指都能捻没喽。 “好了,等他们睡醒就无事了。” 万青很珍重的将药葫芦收进一个玉盒里,封好,收起。 唐二长老:“便宜了你。” 万青白他一眼:“你知道我这点儿种子得来多不易,为了保持它们的活性我又用了多少好东西。”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1.html 第八百二十五章 明火执仗的打劫(三) 唐二长老:“你要如何用这幽夜菡萏草?” 万青:“关你什么事。” 唐二长老笑:“幽夜菡萏草可没法单独成丹,能配它的灵植,不好找呐。” 万青:“.” 没错,幽夜菡萏草作为已经失传到被列到传说名单里的古灵植,能和它相配成丹的,不是已经失传的就是濒临失传的。当初为了这一小撮种子,自己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不是真心热爱完全抗不过那些危险。后头得了,又废了多少好东西用药葫芦养着啊。 如今种出来了,作为炼丹师他能只拿来当盆花看? 可自己手头上能配幽夜菡萏草的都不合适啊。找别人,别人也要狮子大开口分啊,还不如. 万青那个恨,瞪着唐二长老:“便宜你。” 唐二长老笑眯眯:“不知道我家弟子后头还会不会遭暗算。” 万青一个激灵,立即转换一副笑脸:“好说好说。” 唐二长老便说了:“这是我徒儿兰玖。” 兰玖当即向万青行大礼:“兰玖拜见师伯。” 金信立即给小伙伴们使眼色,咵的齐齐拜下:“拜见师伯。” 万青小胡子抖起来,这是、这是明晃晃的打劫啊! 不得不掏见面礼。 丹师除了丹药再拿不出别的了,万青一闭眼一狠心拿出五个小瓶来:“五品丹,不一样的,你们拿去自己分吧。” 兰玖接过来,高阶丹师是不喜欢往自己炼的丹瓶子上做标注的,因为他们一扫便知哪样是哪样,提笔写名字反而麻烦。 他打开一个闻了闻塞住,又打开一个闻,很快报出名来:“炎元,碧萃,五灵,会神,藏元。你们要哪个?” 听得众人不由眼羡,五品丹呀,就这么拿出来给小孩做见面礼。果然炼丹师越高阶越富得流油。 兰玖问完,转而向万青恭敬一笑:“师伯,这些丹药我师傅也能炼得。你有没有别的稀奇古怪的,我跟您换一颗。” 稀奇古怪的? 万青诧异望向唐二长老,唐二长老微微点头。 他恍然,拿了个肚儿扁的小瓶与他换,收回一粒碧萃丹。 扈暖忽然听到紫晶玉豸的声音:“你也换,跟他换颗毒药。” 对哦,小藕花吃毒的,自己好久没喂它了。 扈暖便道:“师伯,我能不能也换一颗跟兰玖一样的?” 万青:“你跟他一样?” 扈暖嗯嗯。 万青没意见,丹药换毒丹,反正那些毒丹他也只是炼着提升水平而已,卖不出去,自己也用不着。 扈暖接过扁肚儿瓶:“谢谢师伯。” 万青悻悻:“给你们解围一次,多了好几个师侄,你们朝华宗还真是不吃亏。行了,我走了。姓唐的,你要不要一起?” 当然要一起。幽夜菡萏草他也很眼红呀。 两人联袂而去,五小只刚要走,被林隐叫住:“禁足,不准再惹事。” 金信怒了:“师傅,明明是小暖受了欺负你怎的还来罚我们?果然不是亲徒弟你就不上心。要是乔渝师叔在,你看他怎么收拾这些个。” 林隐也怒:“要是亲的,要是你,我一脚把你踹出回魔关去。” 金信:“是吧,就是吧,你果然没把小暖当自己人。” 林隐:“.” 这个孽徒。 他转向扈暖,微笑:“师伯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还没抓到,师伯是担忧你们的安危。你别听金信乱叫,女孩子能和皮糙肉厚的男徒弟一般对待吗?” 心念一动,拿了个储物袋出来:“拿去玩吧。” 扈暖点点头:“师伯,我都懂的。” 手里接储物袋可一点儿没推辞。 她看着林隐眨了眨眼睛,到底没说出来。 林隐被她这样看得莫名恐慌:“是不是有事跟师伯说?咱俩到一边说去?” 扈暖摇摇头:“没事,师伯。我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心想,算了,大师兄和二师兄说以后把家底分她一半的事就不要告诉林隐师伯了,他可能不会高兴。 一行五人小跑着离去,着急吃肉呢。 林隐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皮子想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太美妙的事只隐瞒了他。 这时,一位真人笑着道:“从前只是听说,今天才看到,你们果然对那叫扈暖的女弟子很是宠爱。” 他说这话倒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修士总比凡人来得寡情一些,能让一个修士真心对待的,除了亲生子就是亲传弟子,难得见到对别人徒弟也哄着的,尤其双方并没有地位差距的时候。即便是在同宗,在同一师傅下的亲师兄弟,对彼此的徒弟也多是淡淡。 看方才那情景,倒像凡人间那些和睦的大家庭。 怪怪的,又有几分意思。 林隐笑笑:“这个孩子从小招人疼,便是宗主也拿她当半个女儿对待的。孩子心性也好,从不恃宠而骄。反正不惹祸,多疼几分也无妨。” 面上又做愁容:“我也是怕乔渝回来知道此事会闹,他可宝贝这个徒弟。” 盛长老莫名一噎,虽然他是例行问话,但好像为难了扈暖的人就是自己呀。 头疼。 清清喉咙道:“暗灵力一事,简直匪夷所思。我们对其都不了解,更无从知晓这幕后黑手究竟什么目的了。如果是魔族掌握了暗灵力——” 他看过众人:“暗灵力有可能被魔族掌控吗?” 大家面色都变得凝重。 另一头年轻人们却是一点儿也不凝重。这次来支援的弟子内外门都有,热乎乎打了一架,又一同被训,与在回魔关驻守的弟子迅速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回魔关的弟子帮着新来的人找院子安置,新来的弟子也主动和回魔关的弟子说起外头的新闻。 最大的新闻当属太仙宫之劫。 太仙宫变故一事虽然在颀野天内部慢慢传开,但回魔关离得远,且高层修士怕这等骇人的消息传开会打击大家抗魔的积极性,所以有意进行了控制。 随着各家支援人员到来,这件事再瞒不住彻底爆发出来。 回魔关众人惊得不行,手里帮忙拿的东西啪啪掉到地上赶紧捡起来,一叠声的对不起,然后恍惚道:“竟会发生这等事。现在才想起来,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太仙宫的人,听说他们突然变得很刻苦,除了上战场就是修炼。即便遇到几个太仙宫的弟子也是行色匆匆谁也不理。竟然、竟然——” 老窝被人端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2.html 第八百二十六章 被迫饥饿的小藕花(一) 又有人说出新消息:“听说,好像上头决定,支援一到,就让太仙宫的人先回去。太仙宫死了几十万人,大能也折损许多,那么多尸体——” 后头的话,纵然平日不和,也不忍心再说。物伤其类。 众人叹息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得回去,回去为亡者送葬。逝者已矣,生者惶惶,太仙宗内部又被破坏殆尽,许多事情都要由活着的人支撑做下去。 “诶,你们说——太仙宫会不会就这样没了?我听说有弟子退出,太仙宫不拦。” 知道多的便道:“不会的。我师傅说了,太仙宫的传承未断,只是从顶流宗门落下来。以后会闭门修养,说不得哪天重现颀野天。” 议论纷纷,小院里却没人说话,都在忙着吃了。 扈琢一夕成熟,扈轻出事后他自觉担起大哥的责任,对扈暖,他甚至操着一份当爹的心。 知道朝华宗弟子要去支援,谢天霖可以帮忙捎东西,他很是用心的去外头调查了一番扈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会用到什么东西,买得林林总总琳琅满目。 接过一串储物戒的谢天霖:“.” 幸好修士有储物法器,不然他岂不是要拉个车队? 里头最多的就是吃的,从街边小吃到饕鬄大餐,只要能存放,扈琢把整个宝平坊的食品类都买了来,就连糖人都是一组一组的买。 当扈暖拿出这个的时候,谢天霖脸都绿了,他千里送了个啥? 与扈暖说:“你哥以为你只有三岁呢?他怎么不给你牵头羊送过来?” 才说完,就见扈暖端出一屉奶糕。 谢天霖立时自闭了。 就琢磨不透,人都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怎么周围的人还把她当奶娃娃养? 相熟的伙伴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半途五人被叫走回来又被问。 金信简单的说:“救回来了。至于原因,大概真人们不会想传出来。反正跟咱下头的弟子无关。” 大家也便不再问。 等到人都散开,各自回了房间,扈暖把万青真人给的小瓶拿出来,呼唤紫晶玉豸。 “小藕花,快出来吃饭。” 紫晶玉豸从她手心里钻出来,等扈暖将一枚深红色异香扑鼻的丹药倒在手心,嗖的扑上去,大口啃起来。 一边啃一边哭唧唧:“暖宝呀,你太久没喂我了。我如今日日醒着很耗费精力的,你得天天喂我才行呀。” 它不是装,它是真的饿啊饿啊饿啊,往前多少年月它缩在花根底下休眠过来的,如今一朝醒来,一旦有日子不进食它就饿得心慌慌。 虽然跟扈暖契约后,扈暖本身的灵力会滋养它,但它是朝毒这个方向培养的虫子呀,不吃毒是不行的呀。没来这之前,扈暖经常弄些带毒的果子或者虫子或者丹丸的喂给它,它才饮食规律。可后来不是扈轻出事了嘛。扈轻出事后扈暖就变得不像她了。她就把它抛到脑后了。 偏偏它被大佬威胁,让它不要打扰扈暖。可好,饿着吧。 饿就饿吧,又不是没饿过。只是今天它闻到了无法拒绝的味道,壮着虫胆提了句,扈暖就给它换了毒丹。 就说暖宝人美心善不会责怪它嘛,大佬真是过于小心了,壮了胆的紫晶玉豸立即示弱提要求。 你得喂我,你得多喂我。 扈暖表示抱歉:“我都忘了你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呢?你是我的契约兽,要提醒我才行呀。” 紫晶玉豸心道,我不是不敢嘛。 扈暖斜了斜手,紫晶玉豸便抱着毒丹跳到桌面上。扈暖拿出林隐给她的小小储物袋,上头并无印记,神识一扫,惊讶。将里头的东西全放出来,有三十几个小瓶子。打开看过,更加惊讶,竟全是毒丹。 “哎呀,林隐师伯该不是发现什么了吧?”扈暖吓一跳,发愁:“妈妈可不让你被别人知道。” 扈轻是怕别人知道扈暖养毒虫把她归类为邪修之流,会排斥她,甚至要杀她。再说紫晶玉豸很宝贵的,万一有个识货的认出来,肯定招来杀身之祸。 乔渝也是这个意思。 扈暖便一直没告诉别人,包括小伙伴们,不过她也感应得出来,小伙伴们也都有不能坦白的自家传承。 除了兰玖情况特殊,金信萧讴和冷偌可都是有家族的。金信和萧讴这些年虽然没回去过,可家里来探亲的次数却不少。两人也曾提起,以后肯定会回馈家族。除了一份骨血情,自然是得了家族的好处。 至于冷偌那里就复杂了。冷偌自觉与冷家断了干系,奈何冷家又巴上来,哪怕每次冷偌都不见,不准他们进内门,礼物还是送了进来的。持之以恒的很。冷偌虽烦恼,却也有不得不偿的生恩在。 扈暖想到小伙伴们的情况,食指指腹轻轻点在紫晶玉豸的头上:“便是兰玖,只要他想就能立刻见到亲人。只有我,失去妈妈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明明知道妈妈还活着我却找不到。这是老天给我们的磨难吧,现在我是去营救公主的骑士。” 扈轻:我谢谢你,不需要,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扈暖拿了颗林隐给的毒丹,放到紫晶玉豸旁边,胳膊一趴,看着它一口一口的吃完五品的那颗,肥嘟嘟的小身子一缩一伸,绕着另一颗转了一圈。 “哎,才吃掉一颗那么好吃的,这一颗,竟没胃口了。” 扈暖抬抬头:“这个不好?” “比那颗差不少。” 扈暖想了想:“行,我去找老爷爷给你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至于什么禁足,等明天开始也不晚嘛。 扈暖出来,外头已经是晚上,回魔关没有休息的夜,因为魔族发疯从不挑天黑还是天亮,修士一方也就依据着魔族调整了作息。作就是战斗,息就是调息。忽略四季与黑白。所以回魔关的夜晚和白天没有区别,外头活动的人并不比白天的人少。 丹门在这里也有驻地。他们负责了整个关口至少六成的丹药补给,炼丹炉十二个时辰飘香。所以只要跟着丹药味走,就能找到丹门。 同理,只要循着敲敲打打的声音找,也能找到器门。 扈暖找到丹门驻地前,最前头的大平台上摆满了盛着药草的家伙什,有青衣弟子穿梭如勤劳的小蜜蜂。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3.html 第八百二十七章 买丹斗丹(二) 她问最近的那个弟子:“这位师兄,请问万青师伯可在?” 万青——师伯? 那弟子木然的望过来,我叫他老祖呢,该如何称呼你——姑奶奶? 扈暖扯扯嘴角:“我是朝华宗弟子扈暖,来找我家长老,我家长老和万青师伯在一起。” 不是碰瓷的?真认识万青真人? 那弟子脸上表情和缓了下,说:“你等一下,我问问真人那边。” 直接问万青真人是不可能的,万青真人身边有人伺候,他找到那边弟子。弟子又回禀,唐二长老听见了,然后扈暖被带了进去。 “你怎的过来了?你不是被禁足了?” 扈暖:“从明天开始。” 唐二长老看了眼天色,今天还未过完,但哪个说禁足从明天开始? 而且,一个人过来的?这是有什么要偷摸做的事呢? 他看眼万青:“找你师伯的?” 扈暖立即顺着喊声师伯。 万青牙疼,别叫的这么亲近,不过这个小女娃看着木呆呆,倒也不讨人厌。既不叽叽喳喳吵人烦,也没装腔作势高姿态,而且进来安安静静的往旁边一站,一点儿不碍事。 顺眼几分。 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不凸存在感就是顺眼。 万青和气的问:“小丫头找我做什么?” 扈暖便说了:“我想找师伯换些我们药长老也炼不出来的——毒丹。” 嗯,没错,药长老能炼制的就不用换了。撒个娇就行。 万青真正诧异了:“你们朝华宗何时有了位药长老?”问唐二长老:“新加进来的?是丹盟的人吗?” 唐二长老笑笑:“我的雅号。” 万青:“.” 鄙夷,敢以药自称,你脸真大。 转向扈暖:“为什么是毒丹?你钻研毒道?”又转向唐二长老:“你那个半徒,是走的毒道吧?倒是少见。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你们朝华宗专培养冷门人才呀。” 扈暖觉得这位师伯很活泼,说话多,还喜欢脑袋转来转去,跟药长老完全不一个类型。他们药长老可稳重了,就是发脾气的时候也稳重。 唐二长老:“你管这么多。换不换。” “换呀。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小丫头,你该不会要拿毒丹害人吧?”他又转向扈暖。 扈暖不由往他脖子里盯,看那里有没有比别人多两条纹。 “不会的。我自己留着。师伯,你想换什么?” 万青乐了,又转向唐二长老:“口气真大,难道你什么都有?” 又转向扈暖。 扈暖想,是不是脑袋转得多脖子得到锻炼,脖子里的纹都比别人少。 唐二长老:他那是胖的。 “我可以用灵石买,也能用灵植换。或者师伯有什么想要的?” 万青笑了,这丫头有身家啊,张口:“我想要——” “四品以上的你就别想了,这孩子自己也需要的。”唐二长老毫不留情打断他。 扈暖那里全是乔渝给的好东西,可不能便宜了万青。 直接做主:“用灵石买。” “嘿你个老东西,是我卖丹不是你。” 唐二长老对他微微一笑:“你卖不卖?” 不卖?自己炼那幽夜菡萏草去吧,光凑个方子就要几百年,我看你能憋得住。 万青气呼呼:“用灵石买。” “好哒好哒。”生恐他反悔,扈暖迅速放出一个怀抱大的雕花箱子,落在厚木桌子上空着的地方,掀开盖子。 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上品灵石闪花了万青的眼。 他是七品丹师,来往账目皆以上品灵石算,早视上品灵石如浮云.怎么可能! 这一箱子,粗略算下有个一千块吧,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富有了? 唐二长老失笑,修为不怎么高,花钱倒是大手大脚,乔渝那点儿家底全交待在徒弟身上了。 万青默默拿出一堆高低胖瘦的瓶子来,全是扁肚儿,堆在身前,他还要打开看。 唐二长老:“才这些?” 万青瞪他一眼:“这些可都出自七品丹师的手,外头一粒难求。” 唐二长老:“不可能,把你藏的好的拿出来。” 丹毒不分家,哪个炼丹师都会炼几样毒丹,改改药方子的功夫,或者只是改变个加药的顺序。炼丹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废丹、毒丹。有的方子更是以毒入药以毒攻毒。而像他们这样层级的人物,炼丹的时候更不会挑拣,因为有时候毒药更加变化多端,更加能带给他们丹道上的启发。 怎么可能这么点儿。 万青:“一粒七品丹可是能卖一箱子上品灵石的。” 唐二长老:“小辈面前别小气抠唆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手中从不流毒丹出来,与其让你毁了,不如给我家孩子拿去玩。” 万青瞪眼:“胡闹,万一她给人用了——” 扈暖立即道:“不会不会,我就是自己吃也不会给别人吃。” 万青眼睛瞪更大:“你吃?你要是吃了我的毒丹出了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扈暖:“我保证不吃。” 万青想不明白:“你要这么多毒丹做什么?” 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东西,得问清楚,登记个用途更保险。 唐二长老不耐:“你卖不卖?买你点儿破丹这么麻烦。该不会你炼丹不行不好意思拿出来现眼吧。” 万青立即炸了:“我现眼?我现眼?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摸到八品边的丹师的成丹是多惊艳。” “呸。拿出来比一比啊。” “比就比。” 唰唰唰唰唰,两人比着赛的往外掏玉瓶、陶瓶、木瓶、琉璃瓶。放下一瓶报一个名字,什么五品散灵、六品噬心、七品碎元,什么俗尘断、红颜悔、陌路人,还有什么一梦登天、一去难寻、一心无畏。 扈暖初时还听得清,后来脑袋便记不下来了,太多了,名字又奇奇怪怪还有听着相似的。她看两人越摆越多,桌上空间不够,忙绕过去,用桌边挂着的药勺药杖药扇等物把摆着的药草等挪到别处,很注意的不让它们互相碰到。 万青眼角看到,见她手法内行,便专心的和唐二长老斗起来。 唐二长老也看到,微微欣慰,这些年的旁听没白费,耳濡目染学了很多,做起来很是那回事,也没有因为繁琐和无益处就敷衍。 比那两个强多了,不怪兄长改心意,收徒这种事必须要慎重才行。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4.html 第八百二十八章 全收下(三) 唐二长老想到的是冗岌和厚英两人。 当年冗岌厚英被扈轻所救,带给朝华宗招生。在那一波新招收的弟子里是佼佼者。两人之前的身份是暗卫,心性远比普通人坚韧有毅力,且武学不错,有修体的优势。再有两人都是单灵根,根植也算佳,种种结合考虑,唐大长老便起了收徒之心。 当时他还劝兄长,多看一看再说。 唐大长老怎么说的? “此二子必有一番成就。” 结果呢?呵呵。 倒是也没打脸,二子修行刻苦领悟也高。 但他冷眼瞧着,兄长如今收徒的心怕是没有几分了。 幸好当时说的是收为弟子,而不是徒弟。要知道,弟子的概念宽泛,真人之下,弟子可分亲传、座下、一般。而徒弟,便是亲近的弟子,一般是指亲传,偶尔座下也能含糊一声徒弟。 而大宗门真人收徒讲究仪式,哪个真人要收亲传弟子了,不摆筵席也要广而告之。 当时冗岌和厚英两人年纪已然偏大,半点修为也无,那样情形是不合适介绍给众人的。只能等一等。 幸好等了一等。 让唐大长老的脑袋充分冷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冷却的呢? 唐二长老认为,是那两个人太执着于修炼,从未去坊市向扈轻道过谢。 唐大长老看着刻板、严肃,其实内心喜欢重情重义的小辈,朝华宗这么多小弟子,小弟子长大又来小弟子,如扈暖几人一般主动亲近过他或者他们兄弟的不在少数。 可惜两人一个性子太古板,一个性子太孤僻,从没哪个小辈能坚持太久的。 扈暖他们不一样,他们会缠人会耍赖,会对着你笑转身就捣蛋,你不理他们,他们还是闹闹哄哄的来,你对他们好了,他们对你也不会越过一分。 远不会怨,近不会不逊。 所以,兄弟两个都觉得这几个孩子真诚不做作,即便有些小心思也是属于小孩的恶作剧。 然后对比下来,冗岌和厚英便显得.冷漠了些。 诚然,修行本就是孤单大道,人与人之间牵绊越少越利于追求长生。 但。 人人都冷漠一个样,他们何必收徒分自己心神? 既然要收徒,当然要找个贴心的好徒弟。 冗岌厚英两人或许是经历特殊,对实力非常追逐,人情方面便显得冷淡。与宗里弟子来往也不多,更没见过他们主动结交谁人。而他们对唐大长老,尊重敬畏有余,亲近远远不足。 唐二长老讽刺过他:“你想要跑前跑后的好徒儿,可我瞧那俩早晚走上无情道。” 这还是夸赞的话呢,无情道可不是字面上的对谁都冰冷无情的意思。 有道是大爱无情,没见那俩有什么大爱。 至于唐二长老对那两人从来就没什么期盼。一开始让两人处理药草就看出来了,很利落,很规矩,可惜,没热情,也没兴味,只是机械的做事罢了。 想到这,他又看眼扈暖,更欣慰了。别看这孩子对炼丹没兴趣,可人家做事入心呀,看那些药草,都摆出花形来了。 一个人热爱不热爱,讲究不讲究,活得向上还是消极向下,从小细节里就看得出来。 活得向上的扈暖跑过来,眼珠子滴溜溜往桌面上转,哇,好多,丹师好富有啊!要不,自己琢磨琢磨炼丹?好歹能喂小藕花呀。 咦,这个想法很不错呀。 她抬起头,看看唐二长老再看看万青,看看万青再看看唐二长老,说:“师伯,我能跟你学炼丹吗?” 万青正斗丹斗得昂扬,白白的面皮涨红,突然听见这一句:“——万虫不死丹——啊?你说什么?” 扈暖凑过去:“师伯,你教我炼丹吧。” 万青十分嫌弃:“笑不出来就不要笑。笑得跟哭一样,哎你是不是中毒了?脸皮贴不紧?” 唐二长老脸一黑:“扈暖过来,求他做什么。他那三脚猫功夫别把你教坏了。” “嘿你个老东西。”万青不乐意:“别不承认,炼丹上你不如我。”他拉住扈暖的袖子:“你说,你偏偏跟我学,怎的不跟唐二学?” 扈暖诚实说:“药长老说我在炼丹上是榆木疙瘩。” 榆木疙瘩? 他上下一打量扈暖,来了兴致:“现在,就在这里,你炼丹给我看看。” 扈暖扭头去看唐二长老。 唐二长老一点头:“你把这些收起来吧,你师伯都卖给你了。” “是。” 万青一呆:“不是,等——” 桌上空了,他的,和唐二的,全被扈暖一念收走。 气笑:“好哇,你们做套骗我是吧。小丫头,我告诉你,有些药瓶上我可是做了标记的,我不抹去,你也用不着。” 扈暖看唐二长老。 “等回去我给你抹去。” “你你你——”万青气得跳脚:“胡闹。我那些毒丹,好些都是七品,一千灵石就想买?做梦。还我。” 扈暖不想还:“今晚我就做梦还你。” 万青:“.” 小丫头片子太不可爱了。 “再给他五千。” 扈暖听了唐二长老的话,立即放出五个一样的箱子来,祈求:“师伯,好师伯,你就给了我吧。灵石不够我再给你嘛。” 万青惨不忍睹,哪有这样面无表情撒娇的,可偏偏,他心软了。 唐二长老:“反正你留着没用。” 万青气恼看他一眼,你们一老一小合伙坑我。 闭了闭眼,算了算了,反正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 道:“给我炼个丹看看,看看你怎么榆木疙瘩。” 唐二长老中肯道一句:“她在炼丹上,资质平平。” 他越这样说,万青越不肯听:“或者你眼瞎,没有发现璞玉之质。” 知道和他来求丹,能是资质平平?必须是个炼丹小天才! 万青的逻辑很简单:因为你肯定我,所以我肯定你。 扈暖便拿出炼丹炉来。 万青先赞一句:“上等炉,不错。” 当然不错,扈暖用的,都是乔渝准备的好的。 丹炉底下塞满了灵石,全是上品,亮晶晶的一层。 万青觉得这个女娃子着实太富了。一块上品灵石足矣用段时间了,塞这么多做什么? 然后见她并不开火,而是取了一份一份的药草塞到炉里。当真是塞,因为那些药草都是一团一团或者一扎一扎丢进去的。 万青忍着没问,走进跟前细看,这个配比,是要炼制清心丹呀。不错,这里正用得着。 然后扈暖扭动机关,扭到最大。 轰——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5.html 第八百二十九章 凑合的小藕花(一) 热浪袭人。 万青下意识的眼一眯往后一退,一手指着眼前火焰窜到炉顶上的炼丹炉抖啊抖。 “你你你——” 扈暖扭过头来,脸上无辜的表情在熊熊火光中染上几分暖意,反而有些可怕呢。 大约是因为光线从下往上照? 万青摸了把精心养护的小胡子,好悬,差点儿就要烤了他的小宝贝。 气道:“开这么大火做什么?” 扈暖:“这样炼得快,炼得多。” 万青气:“谁教你的?狗屁。” 这时唐二长老也走过来,看看火,看看炉,又分出神识看了看里头的药草。 这样大火猛干的路子,可不是他教的。 这孩子是自己又琢磨了啥? 挺——出其不意的。 “又不是你炼丹,安静旁观。” “切,这样能炼出来才怪。”难怪你说她是榆木疙瘩。 两人安静的看,看扈暖,也看炼丹炉里头。扈暖站在炼丹炉跟前,专注的以灵力控火,用神识淬炼药草。 万青又忍不住琢磨,怎么站着炼丹呢?不累吗?坐下呀。 一刻钟后,丹香四溢,扈暖打开炉盖,小脸上的表情毫无意外:“炼好了。” 就跟说开水煮好了似的。 万青和唐二长老一左一右凑上来,看炼丹炉里铺着好几层清心丹,大约有个百来颗,面面相觑。同时伸手拿了颗,凑近细看,这品质,二品吧,还行。 筑基弟子炼制二品丹,很正常,挺一般,就是这数量. “就这,你说是榆木疙瘩?”万青深刻怀疑唐二长老明贬实褒,是嘲讽他们丹门弟子不如朝华宗的。 可唐二长老确实没撒谎,以前扈暖炼丹不咋样,其实现在也没多出色,只以数量取胜。 问她:“你什么时候这样炼丹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大火猛烧?你师傅教你的?” 不对呀,乔渝好像也不是这路子呀。 扈暖说:“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万青惊讶:“你——母亲?她是几品?” 唐二长老默了默:“她母亲是炼器师,炼得好一手重刀。” 万青:“.” “胡闹。简直是胡闹。哪能用炼器的路子来炼丹。”万青原地转圈,可那一炉百余枚丹啪啪打他脸。 “这这这,太胡闹了。”他也只能这样说。 扈暖望着他,眼里流露出些失望来。 万青转回来:“你再炼别的给我瞧瞧,炼个三品丹。” 扈暖摇头:“我只能炼二品,只能炼清心丹驱魔丹补血丹这样的方子。别的不行。” “这这这,这又是什么道理。”万青又转起圈来。 扈暖看着他转圈,眼神渐渐发呆,脸上流露些许失望的表情来。 唐二长老心里叹了声,扈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看扈暖魂儿离家出走一半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叫万青:“你可能教?” 万青诧异:“你家的弟子,你让我教?” 唐二长老:“想收徒?想得美。我只问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教。” 呵,老东西,明明有求于我吧还这副调调。真是讨厌死了。 他认真想了想:“你真要学?” 扈暖点头,补充:“如果师伯能教会我的话。” 万青:“.” 看,多气人,来拜师呢,还质疑师傅的本事。 他看眼唐二长老,行,等着,等我教会你教不会的榆木疙瘩,老东西你就喊我师傅吧。 这样一想,豁然开朗:“好,那你就跟着我吧,就这段时间,算不得拜师不拜师,就当好友间互相指点小辈。” 扈暖当即谢过:“我这就帮师伯收拾药草。” 万青笑眯眯:“不着急,你把你炼丹炉收拾了,仔细想想要学什么丹。我和你家长老这些日子要闭门不出,你打下手,等我们休息的空里再教你。” 唐二长老很满意万青的识趣,与扈暖道:“你来给我们打下手就不用受罚了,我跟他们说一声。还有我那些丹丸,我会给你师傅列张单子,让他给我补偿就行。” 扈暖:“药长老,我有灵石。” “不用你,让你师傅买单。” 扈暖哦,也行。 万青忽然想到一事:“你叫唐二药长老,那叫唐大什么?” 扈暖抿住嘴,药长老听着很好听的,石头长老他们会叫出来?他们又不傻。 万青哈哈大笑:“好,等唐二不在的时候,你悄悄告诉我。” 扈暖留下打工,小伙伴们惊呆,顾不上被禁足,也都跑过来。跟万青不外道,撒泼打滚的求收留。 主要是金信撒泼打滚。其他三个长大后,不好意思做这种小儿行径。萧讴搓着手傻笑,兰玖红着脸眼睛忽闪忽闪,冷偌当什么都看不到。 对不住,委实个头长起来后再装小孩过不了良心那一关。 万青:“.果然是买一送四。” 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孩不要脸有求必应! 于是,都留了下来。 打下手,别说,他们都是熟练工种,往往万青一句话才说半句,或者只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没几天,万青就用得格外顺手起来,有点儿舍不得了,想如果拐带回去丹门,可行不可行。 兰玖问扈暖:“你要炼毒丹呀,怎么不跟药长老学?药长老也不差呀。” 唐二长老撩了撩眼皮子,什么叫“也”,他本来就比万青强。 扈暖看眼万青,摇摇头没说话。 她祸害的唐二长老的东西够多了,换个人坑吧。反正山高水长的,等离开回魔关,这辈子都未必见着。 幸好万青不知道这想法,不然立即拿药杵撵他们滚蛋。 眼下他正心热幽夜菡萏草,并无多少时间指导他们,由着他们做完事情在不碍事的一边支起炼丹炉丢药草。看出来了,这些孩子炼丹都是一路的大手大脚,不过只有扈暖用猛火,其他四个的路子算正常。 再看他们的炼丹术,金信的最好,稳稳的三品水平,其他都稀稀拉拉,但他们的年纪和修为摆在这,算是同龄人里不错的。 又看到扈暖把其他人炼坏的药渣全拢到自己的炼丹炉里二次加工,嘴角直抽。 这孩子大方的时候大方到傻,抠门的时候也抠门的不正常。 “药渣能炼出什么来?” 扈暖一回头,颇认真的说:“失败的丹渣有毒,药渣也有毒,我提炼提炼,说不定能炼出新丹来。” 这是小藕花说的,它不懂丹,但它知道炼制失败的渣子里产生了毒素。它家暖宝守着个贫瘠的破地方,它只能发挥节俭精神凑合吃一口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6.html 第八百三十章 折磨人(二) 乔渝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首先得到一个消息:他徒弟,跑到丹门那里给万青真人当挂名弟子去了! 他稳了稳小心脏:朝华宗养活不了你了吗? 把你师傅置于何地! 接着第二个消息便让他清楚知道了自己被置于何地。 唐二长老的账单,很长很长。 上头一半是给扈暖的丹丸子,只看那些个名字,就看得乔渝眼皮直跳。下半部分短一些,是唐二长老索要的交换物品,有灵石有灵植。 乔渝合上账单也合上眼,合着自己就是个付账的。 这还真是亲徒弟能干出来的事儿! 接着他就开始思索。扈暖要毒丹的目的很简单,肯定是喂养紫晶玉豸的。说来也怪,那东西明明来历不凡,可扈暖没多在意的态度硬是影响到他也没当回事。估计那小虫子没少饿肚子。 也罢,既然认了主,那就好好的养,养好了,也是扈暖的一道护身符。 这样一想,再看账单便没那么心绞痛了。 再第一桩,去丹门学习?好端端的为什么往外跑? 乔渝直觉有事,起身去找那几个小的,竟然都不在。第一个想法:集体闯祸,跑到丹门避祸去了。 找到林隐。 林隐这些日子和众人一起钻研暗灵力,见到乔渝的一瞬间甚至有点儿恍惚。 而乔渝见到旁边的人才知道宗门来了那么多人。 大家打过招呼,乔渝直接问林隐扈暖出了什么事。 林隐疲惫的揉揉额头。 乔渝第一反应是扈暖闯了祸。等听林隐说完,放下心来,哦,和我徒弟无关。就要走。 林隐气笑:“大家都为暗灵力的事忧虑。你也来说说想法。” 乔渝道:“有什么好想。暗灵力何等珍惜的东西,真是魔族用到几个普通弟子身上是何等浪费。可能是我们这些人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暗灵力的机会。哦,是你们。我没见着。说来那暗灵力什么样子?” 众人:“.” 就——什么都不知道!确定是暗灵力的同时也永远失去了呢。 这一刻,心塞大过忧虑。 乔渝要走,林隐又拦:“我们要找着出处才行,即便不是魔族阴谋,暗灵力现世也代表了将有大事发生。” 大事发生? 乔渝心头一动,拉着林隐到一边:“不是早说天机有变?或许跟这个有关?” 林隐哎哟一声:“我怎的没想到这个。” 只往魔族身上去想了,忘了当初春冽透露的千机阁推衍出天机有变的消息来。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暗灵力现世反倒也正常。 乔渝:“这样的大事我这样的小人物操心不上,我去看扈暖。你不如跟宗主说吧。真是天机又有变化的话——会不会三族异动?” 这是更大的事情,林隐放行:“告诉金信,再不回来干脆别要我这个师傅了。” 这种废话,乔渝到了万青真人那里的时候提都没提。 才进来门口,就看见他徒弟掀开炼丹炉盖,拿着个小铲子,铲出黏糊糊的一团油绿油绿的东西,然后放到一个盆里,加.那是面粉?再加.糖?还有一些彩色的调料还是颜料? 搅拌,揪,团。一盘子硬邦邦、彩呼啦唧的玩意儿热乎乎出了炉。 要是扈轻在,肯定认得出跟商场里一元扭一个的橡胶球一模一样呀。 乔渝沉默的看着扈暖端着盘子给万青看,听见她说:“师伯,你看这是不是跟丹纹很像?” 然后见到万青面皮扭了好几扭,很快平复下来:“像。” 给予了充分肯定。 看来没少被荼毒。 突然就没怨气并万分同情万青,好歹一七品丹师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扈暖乐滋滋的把丸子装起来,不经意看见乔渝:“师傅。” 乔渝嗯了声:“你炼的什么丹?” 那是丹吧?万青丹师发明的新炼法?用手搓? 扈暖:“不知道。要找小动物试一试才知道。” 乔渝:“.” 他与万青见礼:“辛苦丹师照顾小徒了。” 万青摆摆手:“挺有意思的。” 乔渝一时无法判断他是说真的还是反讽。 问扈暖:“跟我回去?” 不待扈暖回答,万青:“回吧回吧,过两天再过来,我一时又不走。你们五个,都走。” 这是烦了吧? 乔渝看到唐二长老在另一边桌子上拧紧眉头盯着纸张思索,走过去:“回了宗门再还你。” 唐二长老敷衍的摆了摆手,头都没抬一下,看来是在认真钻研中。 乔渝带着五个孩子回到自家驻地,又听了一遍他们视角的弟子昏迷事件。 金信不忿:“师叔,有个人带节奏,我怀疑他是混进来捣乱的。” 乔渝淡声道:“这种人少不了,自己爬不高也要把别人拉下来。如果抓了他的把柄,你们处理了吧,别太过分。” 金信大为感动:“还是师叔好。不像我师傅,他当场就看着呢,一点儿都不管。” 乔渝忍不住轻笑:“你师傅见得多了。懒得计较。这种人也有用处。” 至于什么用处,他没说,大约是要他们自己体会。 接下来问了些他们在万青那里炼丹的事情,听他们说他们也只是偶尔能得一句半句指点,便道七品丹师的一句半句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让他们谦虚学习,珍惜机会。后来撵了人回去,他开始教徒。 “那么多毒丹,够用多久?”够你的小毒宠吃多久? 扈暖啊:“放开肚皮吃能吃个几天吧。” 乔渝:“你有多少了?” 扈暖掰着手指头:“林隐师伯给了我三十五颗。万青师伯和药长老一样的,一人给了三百六十颗。我自己炼了有七百颗了吧——” “等等,你炼的什么炼了七百颗?全是毒丹?” 扈暖嗯嗯:“反正只要有毒就行,成不了丹也没关系,拿出来和点面搓一搓也能吃。我还给小藕花加了糖呢。” 乔渝:“.” 造孽呀。 人家主仆愿意就行。 乔渝道:“你用了万青丹师很多药草吧。我整理些出来你再去的时候带给他。” 扈暖:“还行吧。我多用金信他们炼丹失败的药渣,再放些毒药毒虫的,我很节俭的。” “.”乔渝想,这个徒弟不但折磨自己也折磨外人,换了个话题:“那十几个突然昏迷的弟子,真的与你无关?” 周六日都是两更哦。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7.html 第八百三十一章 我妈托梦给我(一) “当然有关呀。”扈暖扯扯嘴角:“他们和我要功法。我不是和师傅说了?” 乔渝:“他们昏迷的内幕,你知道吗?” 扈暖肯定不知道,说跟自己没关系。 乔渝:“以后你觉得对你居心叵测的人,就不要理会了。” 扈暖:“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善意会种出什么样的果。” 乔渝默了默:“这样的游戏不好玩,以后不要去试探人心。保护好自己第一位。” 扈暖嗯嗯:“师傅,你说他们会来和我道歉吗?” 乔渝:“.” 扈暖:“金信说,他们肯定恨上我了。肯定觉得是我暗害的他们。” “那你要如何?” 扈暖:“如果他们来害我,我正好送他们一场报应。” 乔渝:“.” 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劝徒弟大度?那岂不窝囊?劝徒弟报复?那岂不是气量狭小?算了,等事情到了那一步再说吧,少年人谁不犯错。到时候再教效果更好。 与她说别的:“你妈妈的神识,可还好?” “很好啊。”扈暖随口道:“师傅想到法子渡怒海了?” 乔渝默,我就不该提。 他说:“你能感应到你妈妈的位置吗?” 扈暖愣了愣。 乔渝道:“幻陌天古坟场那个地方,魔族下去都坚持不了多久,你妈妈的话——师傅想,她会不会没在那里?或者她被人救走了?” 扈暖愣住了,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啊。 脑海里传来小伙伴细微的声音:“呀呀,就在那里呀。” 扈暖说:“肯定就在那里。师傅,我们就去那里找。” 乔渝看着她。 扈暖说:“我妈给我托梦了,就在那里。” 唰,乔渝一下黑了脸:“扈暖,你糊弄师傅能不能找个像样的理由?托梦?什么人才托梦?”死人,气道:“你还不如说通过血脉感应。” 扈暖:“我通过血脉感应,我妈妈就在那里。” 乔渝闭了闭眼,收了一个没有一点儿撒谎天分偏偏自我感觉良好的徒弟能怎么办。 他要休息了,要驱逐沾染的魔气,要不然,被徒弟气一气,这些魔气就要变成心魔了。 “你且回去,等我叫你。” 扈暖缩了缩脖子,溜了。 乔渝吐了口气,又微微凝眉,扈轻仍旧好端端的,她的神识不会骗人。扈暖说人就在古坟场,很肯定。母女间肯定有不为外人知道的感应。那么问题来了:扈轻怎么在古坟场坚持住的。以及,她还能坚持多久? 乔渝按了按额角,去古坟场不是问题,大不了豁出脸求一求宗里的老祖。可下去才是问题呀。古坟场那么大,下头深渊无极,怎么找一个小小的人? 扈轻会不会是用了龟息之法陷入沉睡降低损耗才能支撑下来? 如此一来的话,更难找了。 一时千头万绪。 古坟场的扈轻也千头万绪,不同于乔渝的愁闷,她简直要开心死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翻来覆去的叫啊、喊啊,就这三句,充分暴露了她的文学储备。 蹦来蹦去,蹦到后头诗仙狂人都不能满足她了,一句句国粹回荡在峭壁与碎骨海之间。 绢布跟着哈哈笑,实在太激动,他都要放浪形骸了。 无他,扈轻找到出去的路了! 就在灵植大全里!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扈轻哎呀呀的把魔灵揉成团子,捏抱揉搓,左边贴贴,右边贴贴:“小魔灵啊小魔灵,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有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多么熟悉的轻言轻语。 绢布翻了个白眼儿,这种话,听过就当屁放了。 但是! 这一会儿他也想跟魔灵说同样的话:没有你可怎么办,有你真幸运啊啊啊—— 谁能料到灵植大全,一位飞升修士的巨作,隐藏的秘密竟然是要用魔气开启的呢?! 谁能想到啊! 一本修士记录灵植的书,有多大几率碰到魔气?又有多大几率恰巧在某些页面上用魔气使劲儿摩擦?哪个修士会做这样完全不可能的事? 扈轻做了。 所以,她可能不是修士? 绢布甩甩头,无论如何,他们在绝境中见到了奇迹。 只因扈轻日读不缀,灵植大全一页一页被她翻遍,终于找到魔植的三两句描述。 而恰在此时,他们终于徒步走出碎骨海,远处依稀可见起伏的巨骨轮廓。 花苞房驻扎下来,扈轻的心情为之一松,唤过魔灵休闲一下。 期间他们又经历过一次狂风,与之前相比,碎骨海上的风似乎没那么凶猛。扈轻反应及时,直接让小玄雪变回花盆,她一张遁地符甩出,虽然被魔气抵消一半,但因是向下的,碎骨松动,也遁下不少距离。等风暴过去,钻出来,并未被吹移多少距离。 向着风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这些日子以来,魔灵表现优异非常,给扈轻搂了不少碎小的硬骨头。小玄雪大概感应到扈轻心中的肯定,对魔灵也渐渐和颜悦色起来,允许它进屋片刻。 于是那天的那片刻,走出碎骨海的扈轻心情轻松,坐在厚毯里翻开灵植大全,指给魔灵看。 “这叫双色长巾魔花,一面蓝一面黄,花瓣肥厚,长有短绒,触之与上等的毛巾一个感觉。这花很大,能裹住一个一岁小童。你若遇见,可以品尝一下。据说花汁甜美,虽然有毒,毒微,我觉得对你不成威胁。” 魔灵便趴在上头,盯着那花的图片,把自己变成一条长毛巾。可惜,是黑的。 它变得逼真,连上头的绒绒都清晰可见,扈轻看了笑,随手一抓按在页面上擦了擦,当擦书了。 大约这感觉与撸毛挠肚子相同,魔灵一下喜欢上,大着胆子不起来,希望扈轻多来几下,还翻了个面。 扈轻心情好,便遂了它的心愿,按着魔灵呼噜噜一顿擦,擦出一片残影来。 擦着擦着便不对了,怎的好似有蓝光在闪? 扈轻手一挺,魔灵牌毛巾一顿,散开,把页面罩了彻底。扈轻忙抓起来,看着页面上显露出来的一条条宝蓝色字迹张大嘴巴。 我的天,果然大佬们都喜欢藏宝,这位老人家竟然用特殊墨水写就书中书?好有情调。可惜,字太小哇。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8.html 第八百三十二章 找到生路(二) 字当真是非常之小,像刻在米粒上的行书。扈轻瞪大眼睛看完一句眼睛就酸涩了。 这种时候,上科技啊。一个放大镜有多难? 空间里多的是透明的材料,磨几个片子出来就是了。 不同于她还要借助外物,绢布一下就看懂了,雀跃,憋着不告诉扈轻,让她自己发现。 扈轻做出放大镜,罩上,一个个微小的字便浮动起来,变得与正常字体一般大。 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古坟场”三个字跳进眼帘。 手里的放大镜差点儿掉下去,忙稳住。 摊开的两张页面上,一张并无变化,一张列与列中间出现宝蓝色笔迹,这个颜色,容易视疲劳呀。但,扈轻飞快的看完,看完呼吸都粗重几分。 她看看灵植大全,又看看全然不知发生何事老老实实趴在她旁边等着老板一声令下的魔灵,心思复杂。 “小布,我有点儿恍惚。你说这是灵植大全上记载的呢,还是魔灵印上去的?” “原本记载的。”绢布对这个非常肯定:“我可是收藏类器灵,鉴假我是专业的。这些字迹与灵植大全融为一体,透着相同的沧桑味道,真的。” 扈轻还是不敢相信:“你说说,这样的宝贝,怎么被我得了?当初买这部灵植大全,”她顿了顿,旋即大叫:“根本没花钱啊。是用王级鬼面蘑换来的!” “哎呀我的天,这要是老姜知道了,他能悔得肠子都青喽。” “这事可万万不能告诉他。” “他怎么轻易就换给我呢?” “对了。这上头的东西又不是秘密,好像他说过是某一位管事留下的,而且这书不能神识记忆,估计百宝阁早让人把里头的内容输入玉简方便门人学习了。换给我的是原版。” “对对对,拿出来的时候盖着灰呢,小伙计可嫌弃了。” “天啊天啊,我拣了多大的便宜。” “啊啊啊,老子就是天选之人呐。” “这里竟然有古坟场的记载,天啊天啊,居然有路通出去,哈哈哈。” “感谢老天,感谢亲爸爸!” “感谢前辈,感谢灵植大全!” “谢谢你,小魔灵,没有你我可发现不了!” 扈轻又说又笑又蹦又跳,抱着魔灵贴来贴去,好半天才变得正常。 魔灵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任方任圆:老板傻了,我这个仔还有前途吗? 扈轻放下魔灵,按着灵植大全陷入沉思。 上头记录了这位伟大的前辈曾经到过古坟场,一游。人家是做过功课才来的,随身携带一株刚好克制魔气的神奇灵植。目前已失传。所以不怕魔气侵扰。 另外他有奇特灵宝,还有奇特的功法这些扈轻是不用想了。 最重要也是对她最有用的是:里头记载了一条压制比别处小得多的登天路! 从古坟场的底部到上头,有一条可供修士攀爬的路! 有路可出,扈轻怎么能不狂喜。 狂喜之下,也便没有去思索为什么大佬将这一段经历隐藏并设置魔气才可显现。 管它呢,出去再说。 这条路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里头也没有地图,因为前人记载,古坟场经常狂风大作,对地貌改变颇大,即便坚硬的峭壁日积月累也被飓风刮去一层。 但,路还是很好找的,只要有耐心。 因为那条路上长了一种幻陌天独有、或者说是古坟场特有的苔藓。 其色暗红,其味腐尸,其质坚硬如石。 所以真的不是峭壁上的天然花纹? 旋即一想,古坟场下头全是风化的骨头,早没活物下来,哪里来的腐尸和喷溅的血迹。 所以,苔藓就是苔藓,那是生命的奇迹啊!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找到魔尸苔。” 绢布给予肯定。 魔灵是老板让干啥就干啥。 小玄雪.它没想法。不丢下它就行。 扈轻颇感际遇之奇妙。假如自己没有留下魔灵,假如自己没有勇敢的去破重瞳阵,假如自己没去梫木湾,假如自己没遇到春冽,假如自己嫌麻烦不再学习灵植大全,假如自己当年遇到王级鬼面蘑没有让姜管事出面都不会有今天的活路。 感觉好多事都是冥冥中注定,又感觉一个小小的选择都能影响到生死。 太奇妙,太神奇,太不可思议。 绢布:“你运气真好。” 扈轻笑哈哈:“修仙不缺这种桥段,主角拣到什么不起眼的东西,很久之后才发现是至宝。喏,你就是呀,什么人会把你当固定书脊的纱布用呀。” 按按灵植大全:“这样的传世之宝,也被丢弃在无人理会落灰的阁楼里。” “然后你们都便宜我了,哈哈哈。” “以后啊,咱就买旧东西,越旧也好。” “哈哈哈——” 绢布微笑:“对,买老东xz着残魂的那种,好把你夺舍。” 扈轻一秒收回,摸摸鼻子,不嘚瑟了。 “走吧,咱们去找出去的路。” 根据灵植大全记载,魔尸苔的面积不小,从上直铺而下,没有断层,而横面有百米之宽。虽然暗红的颜色在黑沉沉的峭壁上不好分辨,尤其有的峭壁本身也是黑红暗红之色,但,神识撞在魔尸苔上,会产生异常反应。 怎样个异常,记载里却没有提及。 扈轻对这一点感觉有些不妙,魔尸苔魔尸苔,魔族尸体滋养的苔藓啊,能对修士友好? 再不友好也要找,这可是唯一的生路。 扈轻毫不犹豫的直奔最近的峭壁,她打算用笨法子,沿着峭壁走,但凡遇到有岔路的地方,通通向左拐,直接走到死胡同,再转出来,换最近的岔路再从左边摸。 法子虽笨,但能保证无遗漏。 绢布也赞成:“绘不了地图,只能如此了。” 自此,扈轻便沿着峭壁走。魔灵牢记自己的使命,跟着扈轻一路搞破坏,竟也找出些不错的骨头,从碎片到巴掌大再到尺长到更长。 扈轻发现挨着峭壁的地方碎骨片多,硬骨头也多。可能是被狂风卷来撞击峭壁被大自然优胜劣汰下来的。 而她用神识探峭壁,感觉非常不好。每一下碰触,都有不尽相同的负面情绪传来,有时候是恐惧,有时候是狂躁,有时候想杀人,有时候想杀自己。这些情绪负面又极端,引得她脑子里和身体里能量暴动,几欲控制不住的想爆体。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19.html 第八百三十三章 始做机关(一) 这种时候,扈轻唯有进入花苞房默念佛经才能消除心中暴戾和阴郁。 念起水心的好。 那和尚不知去了哪儿,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出事了?会来救她吗?还是算了,他也下来自己还要再带一个。 水心没空来救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她出事,他自己尚水深火热希望有人去救他呢。 念一次经,从花苞房出来后扈轻就在峭壁平齐她头的位置砍一刀,用最大的力气也只是留下一个轻微的痕迹。一边当做路标,一边发泄下自己的情绪。就这样一路念经一路磨难,比唐僧去西天都要辛苦,至少唐僧还有个化缘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走出很远,绢布却无情的告诉她:“你才走了不到一万米。第一回两次使用神识之间走了二十米,第二回二十五米,第三回十米——” “等等,怎么突然才十米?”扈轻不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你连着使用神识,峭壁反噬大,导致你神魂疲惫感官误判,你觉着你走了很远,其实很短。” 扈轻:“.” 绢布:“你不能这样太频繁使用神识,会累死的。” 扈轻叹气:“除了神识我还能用什么?只有神识才能区别魔尸苔。不过,你说的对。我的感官有问题,你没有哇。从现在开始,你来提醒我,每个十米,你告诉我一声,我只用神识快速扫一遍。这样能尽量减少损耗。” 绢布:“可以。你也可以趁此机会修炼春神诀。” 扈轻:“我知道,可峭壁带来的负面冲击太强,我有些顶不住。” 她觉得自己走了半年了,其实才不到一万米?! 什么时候才是头。 绢布:“魔修大全了解下?” 扈轻:“.” 她说:“你真是不想让我好哇。” 绢布:“这次没跟你开玩笑。我给你看,又不是让你炼。我收藏的东西很多,我也不知道其中具体内容。我是让你找找,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种情况。” 扈轻叹口气:“解决什么呀。春神诀里就有。照春神诀的说法,因为我神魂不够强大呗。以弱对强,只要不死,就是最好的锻炼法子。我不是不知好歹,多难得的机会。可峭壁里的负面情绪太重了,我的——心境,对,心境太弱,承受不住呀。” 她想了想:“行,你把魔修大全给我吧,我先看看。” 绢布将魔修大全传给她,扈轻的神魂比以前强大许多,接受一部功法已经轻而易举。 “别忘了飓风,到了差不多该刮起的时候。”绢布提醒她。 好不容易探查过一段,被风吹走还不知被吹到哪里去。吹来吹去,什么时候能全探查完。 扈轻头疼:“要是我能利用风能——” 等等!风能能不能利用? 风能转成电,电电电——好恨自己不是理科生! 一秒痛苦抱头,哇呜大叫:“只恨年纪小,没有学得好!” 绢布麻木,又发疯了。 下一秒,扈轻跳起来:“艹,老子想什么电机,老祖宗的机关术不特么香吗?” 木牛流马十万粮食都运得,怎么就运不得区区一个她扈轻? 绢布:“恩?你要做机关?” 扈轻:“就是要做机关。做个代步工具不需要多少材料,就用魔灵捡回来的骨头,不用灵力做动力,弄个力打力的机关。”越说越恨,恨得打自己一巴掌:“脑子呢?脑子呢?拼个自行车也不至于在碎骨海那样平坦的地方只靠两条腿!” 眼下到处是大骨头,自行车是别想了,牛马形状也不合适,合适的结构,要么像蜈蚣和蛇那样的,要么就鸟一样低空飞行。 扈轻觉得可以试一试,召唤出花苞房,一嗓子喊回以她为中心,半径不超过一百米范围内蹦跶的魔灵:“我在屋里做个东西,你找骨头,累了就休息。如果起风,快些回来。” 魔灵:“是,老板。” 撒丫子去了。 扈轻望了望,要是有这样的员工,她也能当老板呀。可惜,她没遇到,只能给人家打工。 扈轻进了花苞房,绢布绕回手腕,她拿出迄今为止收集来的骨头,零零碎碎的小骨头已经有两罐,大骨头有十七八片,汽车不敢想,根据这些骨头的形状.扈轻有了主意。 她翻阅机关大全,很快找到一组适合自己目前情形的,连绢布看了都说早该想到,催她立即制作。 扈轻却不急,将方才绢布传给她的魔修大全通篇粗读一遍,苦了脸,里头倒是有吸收暴戾魔气修炼的法子,可前提是她自废灵力改修魔功。 当然不行。 除此之外,倒也有一篇抱元守一的心法,却不知修士能不能炼。 她暂时将魔修大全抛到脑后,抓起骨片来逐一看过,将尺寸和小图落在纸上,再画设计图,一边斟酌一边改,偶尔要在空间里翻一番能用上的不含灵力的东西。一时沉迷在工作中。 魔灵吭哧吭哧的咬着一只脑袋回来,一颗完整的脑袋,骨相完整,骨色洁白,扈轻乍一抬头吓一跳,还以为是一只鸟探进头来瞪着自己呢。 惊讶非常,这脑袋骨,未免太完整,拿两颗珠子搁在眼睛洞洞里,立即就能活。 这是什么动物?以骨为皮吗? 她拿过来,先表扬魔灵:“干的太棒了,再接再厉啊。” 魔灵欢快的凌空翻了个身:“求挠。” 跟着扈轻越久,魔灵慢慢不怕她开始尝试撒娇了。 扈轻随手一阵挠,要说还是魔灵会揣测人心呢。小东西没前没后没头没尾,可每次要挠的时候都会变出毛茸茸的肚皮来。又软又细又蓬松,手指张开没进去那么一撸,呼,人生都圆满了。 可谓将人心拿捏的死死的。这样的打工人,哪个老板不喜欢。这要是做老板,哪个打工人能逃过呀。 被撸一顿刷满老板好感的魔灵活力满满出发,向着下一块骨头而去。 扈轻感慨:“还是年轻人好哇。”多有活力。 绢布心道,你这三十来的年纪放在仙界还是个娃。 扈轻叹气:“唉,我都奔四的人了。” 绢布:“.” 这口气,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你要奔四千了。 扈轻把头骨放在正对自己的方向,现在没时间细琢磨这个。伏案继续努力,终于将设计图做出来,从空间拿了一堆皮绳出来。 骨头,皮绳,设计图到位,只剩组装。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20.html 第八百三十四章 飞行器(二) 只用一天时间,扈轻把设计图变成实物。 绢布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你不能把它变得好看些?” 这只是一对翅膀吧。 “为什么一个翅膀长一个翅膀短?这些骨头这样拼在一起能飞吗?” 扈轻:“能。重心均匀,平衡力强,你不要只看外表,我演示给你看就行。” 绢布保持怀疑,一对翅膀,下头吊着两根绳,绳子下头拴着板,这不是秋千? 就是秋千,不然呢?她才有几块骨头?而且骨头太硬了,她根本没法锯开。用火吗?她的灵力和灵石可是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能凑合就凑合吧。 拿到外头去,首先看皮绳在外界恶劣环境中的反应,静等三分钟,好像没有变化。 魔灵受到召唤跑回来:“老板,这是——啥?” 跟着她都学会口音了。 扈轻抱起花盆,放在秋千上,让魔灵也上去,她晃了晃秋千板,找了找重心,然后自己坐上去,两手往上伸,抓住上头垂下来的几根绳子。 使劲拉动其中一根,骨片做成的两只大翅膀动了起来,节奏一致的一上一下的扇动。 “行不行啊?没有风哇。”绢布说。 扈轻:“没有风自己造呗,不就是空气流动嘛。千机术上这样的小飞行代步工具是最简单的,不用灵力供应。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所以绢布乖乖的闭嘴。 翅膀扇了一阵子,扇出的风呼啦啦把下头的绿光扇得飞高起来,围着飞行器一圈,朦朦胧胧,煞是美丽。 魔灵一动不动:“老板,要不我来拉吧。” 扈轻:“等我试飞成功。” 又扇了一阵,还是没动,扈轻不觉得自己的飞行器有问题,她在想,是不是空气有问题? 就在这时,身下一动,秋千板摇晃,飞高起来。随着扈轻不停的扯动绳子,两只长短不一的翅膀终于飞起,飞得很稳。扈轻尝试拐弯,拉动其他绳子,翅膀上的骨片被拉开,慢慢倾斜出角度,两边倾斜角度不一样,重心一偏,飞行器转了一个弯,秋千跟着转弯。 改向另一个方向拐弯,也很顺畅没有卡顿。 扈轻很满意:“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速度,比她走得快多了,跟自行车差不多,还可以加速。有了飞行器,就不用在高高低低的骨头上跳跃了。 她和绢布配合了一次,驾驶着飞行器以中速低空掠过,每隔十米绢布就会提醒她,她立即甩出一丝神识打在峭壁上,再迅疾收回。 “如何?”绢布问。 扈轻:“比之前好多了。你帮我测定距离,节省了神识,而且这么多次下来我也有经验了。一触即离,发现不是立即撤。尽量少给负面能量侵蚀我的机会。” 就这样定了下来,无非之前是腿走路,现在是抬着胳膊拉绳子,都是锻炼身体不能厚此薄彼嘛。 至于魔灵,测试过飞行器可行后,小东西又跑下去找骨头去了,反正它跑得快,坐在飞行器上反而不自在。打工人的魂熊熊燃烧。 扈轻觉得飞着比走着轻松多了,并且能同时锻炼臂力,等出去后,她可以抡锤挑战一下高阶硬实的材料。 飞着的间隙里,她试了试那篇魔修大全里的心法,发现修士居然也可以用。当然,所谓魔修,正是入魔的人族。没想到她体内没有魔力居然也能修炼。只是这效果只能纾解她被峭壁反噬的神魂疼痛。这已经很好,扈轻便用这个心法辅助春神诀的修炼,神识被伤得千疮百孔,修复后有微不可见的增长。每次一点点,积累的多了,扈轻能感到神魂的充实。 与绢布提起灵植大全里记载的一处地方:“在颀野天有个叫昼渊的地方,说那里出产的灵植多有增强神魂之效。修士在那里修炼对神魂有好处。可惜压制太强,修为低的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这小黎界三大陆,各有各的神秘之地呀。来此这么多年,我还从未去过哪个神秘之地探险寻宝。等咱们这次出去,我好好规划规划,咱们也去探险。” 绢布:“现在不是?” 扈轻:“这次不算。我是被掳来的,什么准备都没做。” 绢布:“没准备的才叫探险,有准备的叫游玩。” 这话说得好像挺对:“可这里能探到什么?” 话才落地,魔灵飞过来,叼着块骨头棒子,落在秋千上:“老板,飓风来了。” 扈轻一听,立即将飞行器收进空间,抱着小玄雪,让魔灵缠在她脖子里,向下遁去。 没收小玄雪进空间是怕自己被飓风卷起来,小玄雪能帮她压压秤,而且遁到下头后需要小玄雪放出花瓣保护起来。至于魔灵,扈轻不打算让它再进一次。有以前那次就够够的,损坏她那么多东西都没让它赔。 魔灵:不是在找骨头偿还? 扈轻:那只是房租和收养费。 到了底下,雪白花瓣伸出、合拢,扈轻和魔灵在里头大眼瞪小眼。 “你什么时候变出的眼睛来?” 魔灵圆滚滚的身体上突兀的长出两只眼,看形状和镜子里的自己很形似呀。 扈轻拒绝:“不行。” 魔灵委屈:“我想变成人形。” 扈轻:“人形哪里有你现在可实可虚方便。” 魔灵:“我变成人形也能可实可虚呀。我想变成和老板一样。” 扈轻瞪眼,呸你个六耳猕猴。 扈轻说道:“你是个男孩子,比着我变太女气。” 魔灵立即请示:“老板说我变成什么样子好?” 扈轻往上看了眼,只能看到雪白的花瓣和柔和的明珠,反正飓风要刮一阵呢,和小东西玩会儿。 她拿出一面大镜子来,往魔灵面前一竖,显然魔灵没见过这个东西,对着里头的自己啊啊啊,又围着镜子转圈圈。 扈轻把它拉住,让它正对镜子,然后手指在软乎乎的团子上捏啊捏:“把你当泥巴,我把你捏成什么样你就定成什么样。” 魔灵懂了,一动不动,扈轻手指在哪里捣鼓它就把哪里变得硬一点儿,好塑形。两人心意相通,有时候扈轻捏不到位,一个念头魔灵感受到就能将线条自己塑出来。 扈轻满意:“这才是心意相通啊。” 在心里问绢布:“怎么跟你不是一回事?你一点儿都不照顾我的感受。”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21.html 第八百三十五章 捏魔造人(三) 扈轻再三问他:“咱俩签的是主仆契?” 绢布:“当然。” 扈轻:“你没少骂我。”谁家仆这么嚣张? 绢布:“谁让你太弱,我可是仙界来的。” 扈轻:“不是说主仆契仆的修为不能超过主,而且修为还能转移到主的身上。” 绢布呵呵:“我哪来的修为?我一个后勤器灵从来没打过架。我经历多阅历广智慧高心境阔也怪我喽?” 扈轻:“.” 这就叫冷嘲热讽。 她说:“契约我这个小修士,真是委屈了您。” 绢布:“当初也没看上你,阴差阳错的,咱俩将就吧。” 扈轻:“.” 就很气。不过想起当初她拿绢布当抹布擦过桌子抹过灶台,略气虚,互相伤害过,且行且珍惜吧。 咳咳。 幻化人形可是大事,扈轻不想应付,很仔细的将魔灵捏成一个三尺高的小童形象。魔灵身躯可大可小,扈轻依据它的声音,最多也就是幼儿园,让它变大些,捏了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出来。 大概轮廓,四肢身体和脑袋。具体的部件嘛,她不好意思亲自上手,但不能不弄吧,要不然以后魔灵长大了,懂事了,不得被她耽误一辈子的幸福呀。 幸好她收集的书里有些图片,关于童子功的,用来辨认穴道和经络的,打开给魔灵看:“比着长一个。” 魔灵看看图片,又低头看看自己:“好小。” 扈轻:“.” “先凑合着吧。”她囫囵的说:“背过身去。男孩子家家的,不要在女孩子面前光屁股。” 魔灵脑袋转回半个圆:“老板,屁股是什么?” 扈轻:“.” 拿了布出来飞针走线做了件简单的衣服给它套上,又拉着它介绍手脚指头什么,最后在他脸上精雕细琢五官。 好歹跟自己一场,这样的缘分在,必须要把人变得漂漂亮亮呀。这时候看过的网上美图便发挥了作用,只要她心里想着念着,哪怕手残,魔灵自己也能调整成她想要的模样。 最后一个精致漂亮、唇黑齿黑的小靓仔横空出世。 “不错很不错。”扈轻上下前后的检查,这简直就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男孩,除了黑得一塌糊涂。 “你不能变色吗?” 魔灵感应到扈轻的想法,呆了呆,变形它天生就会,变色.它试试? “老板,你在心里想,我、我不懂颜色呀。” 扈轻便看着魔灵的脸,使劲儿想:得白,白嫩嫩的,脸颊粉一点儿。眉毛,黑一点儿,嗯,带点儿棕。眼珠,嗯,就深棕色好了,还是再浅一些?要不要弄两只不一样颜色的?话说蓝的也好看呀,湖蓝还是水蓝还是烟蓝?嘴唇要红,橙红还是粉红还是石榴红西瓜红? “老板老板。”魔灵痛苦的抱住自己:“你想的好多好乱呀,我变不来。” 扈轻:“.” 绢布冷嗤:“贪心的女人。” 扈轻讪讪摸鼻子:“好,咱们一样一样的来。来来来,先把头发想一想,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喜欢软一点还是硬一点?直的还是卷的?大卷还是小卷?黑色亚麻色还是红的金的白的?” 魔灵:.我反悔了,我不变人了,当个球挺好的。 绢布:呵,造作吧,反正有大把时间。 好久好久过去,扈轻终于造作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形象。 魔灵:我满意?不,只要老板满意! 一米高的孩子脸上竟然出现沧桑,连魔鬼都抵挡不住女人的奇思怪想。 就问一脑袋上长四种颜色的毛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扈轻干出来了。并在绢布质问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是他没见识。 绢布:“.” 气死了,毁灭吧。 好在最后她良心发现,把魔灵的头发定为微卷的深亚麻色。 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剔透如琉璃,笑起来还有两只小酒窝。 除了笑容略僵硬。 再除了魔灵自动带黑色薄雾,显得诡秘了些。 扈轻拍拍手:“好了,完美。对了,你要不要头上长个角?你可是魔呢。你喜欢独角还是两只角?直角还是弯角?金色还是银色?” 魔灵:“.”我很虚弱,我怕是要消散了,完全没有化人形的喜悦呢。 绢布:“你饶了它吧。上头风该停了,你无事可做了吗?” 扈轻充耳不闻,拉着魔灵转圈圈给她看,最后遗憾:“可惜你不是女孩子,要不然我能把你想得更美。” 魔灵:谢谢老板并不用!我当男孩子足够了。够了。不用了。饶过我。 扈轻仍是拉着它调整了些细节:“我觉得,你长大后肯定是幻陌天第一帅,多少女孩子发疯扑到你身上。” 说完,捂着嘴耸着肩哏哏哏的笑,笑得老母鸡似的。 魔灵莫名发抖:才发现老板好似不正常,怎么办? 一番创造性工作,她捏魔造人,感到一阵疲乏:“我睡会儿,等我睡醒咱们再上去。” 拿了被子裹住,往地上一躺,分秒入睡。 等她睡得呼吸绵长了,魔灵小心翼翼伸头去看,见她没有动静,它走近镜子,脑袋向前,盯着里头的人看,看啊看,看了许久,忽而嘴巴一咧立即两手叠着捂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扭来扭去,弯弯的眼睛里亮晶晶。 绢布:傻样儿,这鬼地方还有谁偷看吗?看你那见不得光的小样子。 没有人偷看,但有大佬光明正大且不被发现的看呀。 神兽大人呆在扈暖头上,从一朵六颗珠子攒成的珠花变成一排珍珠发卡,他露出小眼睛,盯着某一个方向,看到遥远的地方,和新奇的场景。 呀,要不要告诉小伙伴呢? 呀呀,告诉吧。 于是,睡着的扈暖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妈妈在一个看不清的地方躺着。她妈妈旁边有个——小孩儿?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儿?! 惊悚。 嗖——嘭——啪。 扈暖被吓得两腿一蹬,平平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撞到屋顶上,又被屋顶弹到床上。 她根本感觉不到疼,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跳,跳到喉咙里要跳出来。她双手颤抖的摸出传讯玉,手指哆嗦着按下去,半天嘴里发不出一声声音。 乔渝心头一紧:“扈暖?” 扈暖眼眶子里的泪多得盛不下,哗的冲出来,伴随着一声:“嗷——”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32922.html 第八百三十六章 只是元婴(一) 乔渝急匆匆从前头回来,扈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谁也不见。 凌厉的目光一扫,小伙伴们缩脖子。 “师叔,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扈暖突然叫了一声,我们听见就过来了。她把自己锁里头,不让我们进去。” 乔渝皱眉,推了推门,让他们闪开些,自己一记灵力打上去把结界毁了。 “你们不准进来。”乔渝进去后又设下结界。 小伙伴们:“.” 扈暖盘腿坐在床上默默垂泪,见是乔渝,投来万分委屈的一眼。 乔渝心松一口气,没魔怔就好。 又在心里道,徒弟长大了哭起来还是那么丑。既然你不想出声,张那么大嘴干什么。 不过,终于哭出来了啊,乔渝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站在那里,好轻松呢。 扈暖张着大嘴无声哭嚎,半天不见她师傅来安慰她,委屈巴巴的看过去。 “师傅,我妈有人儿了。” 乔渝老腰一晃。 黑着脸:“你好好说话。” 扈暖一抽鼻子:“我梦见我妈了。” 乔渝:.给你托梦了? “我看见她旁边站着个小孩,一个男的,哇——” 扈暖抹着脸哭。 乔渝觉得她蹬两下腿就更合适了。 “我就知道她喜欢男的——” 乔渝:“.” 扈暖拍打着床铺:“我在这里心心念念要去救她,她在另一边连孩子都生了,气死我了。” 乔渝:“.” 真的是母女吗?怎么感觉像是在控诉一个渣呢? 赶紧打断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太思念你妈妈才做梦。梦多荒诞离奇,不可信。” 扈暖抽抽:“就是真的。我都看见了。才分开多久啊,孩子都那么大了。” 乔渝受不了了:“扈暖,你别闹了。你妈妈才失踪多久,哪来的孩子。” 再说,她跟谁生啊,这事一个人努力没用。 扈暖望过来,眼神幽幽:“一年两个月十三天。” 乔渝一顿。他徒弟一天一天数日子吗? 扈暖又说:“十月怀胎。”哇。 乔渝:“.” 他无力:“你只是做了一个梦。况且,修士生孩子没那么容易的。” 扈暖不知怎么解释,就是真的。 她泪水涟涟:“师傅,我妈妈身边有新人了,她不会忘了我吧?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说到最后,嗓子抽搐,声音发出来拧巴了一样,泪水更是决堤而出。 乔渝:“.” 原来是怕扈轻回不来?梦有预警,难道—— 他面上淡定:“肯定会回来。有你在你妈妈一定会回来。” 扈轻可是把扈暖看得眼珠子一样。 “要是她有了新孩子呢?要是她失忆忘了我呢?” 乔渝:没那么容易有新孩子。失忆这种事没那么普遍。 扈暖跳下来:“师傅,我们渡怒海吧。再不找到我妈,我妈就要被人抢走了。” 乔渝沉默良久,艰难的决定打破自己在徒弟心里的光环:“小暖,师傅只是元婴。” 想当初金丹时何等意气风发,元婴时又何等踌躇满志,真遇到事才发觉何等渺小无力。 怒海,他能渡。在风平浪静时。可现在,怒海之上全是往颀野天来的魔族大军,渡?难。 扈暖也默了一下,她已经不是胡搅蛮缠的年纪,她想了想:“师傅,魔族能从怒海上来进攻颀野天,我们不能去别的地方进攻幻陌天吗?” 乔渝一愣:“什么?” 扈暖:“妈妈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乔渝:“.” 扈暖:“妈妈说,围魏救赵。” 乔渝:“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太仙宫欺负我们,魔族去杀太仙宫,太仙宫就没工夫欺负我们了。” 乔渝:“.这种话不要在外头说,注意门派间的团结。不,什么时候都不要说,跟我也不能,说得好像我们跟魔族什么勾结似的。” 扈暖连连点头:“所以,我们进攻吧。” 乔渝:“.” 怎么办,他徒弟提的要求永远在他做得到的范围之外。 见他不语,扈暖着急,她真的很有紧迫感啊,她妈都生二胎了,她身为大宝,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啊啊啊。 “师傅,我们没有别的路去颀野天吗?我们偷偷的去,你让我去看一眼吧。” 扈暖定定看着乔渝,眼底闪着执拗的光。 乔渝觉得再拖延下去,她的心境怕是要不妙。 道:“我去找你师伯商量一下,如果我们离开,师傅的空缺要找人填上。” 扈暖眨眨眼:“师傅,你快去吧,我先收拾行李了。” 她拿了帕子使劲儿揉脸,要往外去。 “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万青师伯,跟他多讨要些丹药路上用。师傅不用管,我会多买给你也买。” 乔渝立即拉住她:“我们偷偷的走,不要告诉任何人。” 扈暖哦,立即压低声音:“我懂的,临阵脱逃不光彩,师傅,我会低调的。” 乔渝:“.” 你懂个屁! 乔渝去找林隐,与他道扈暖的事:“.做了个噩梦,哭了一场。都一年多了,终于哭出来。我又怕她那个梦是示警,如果扈轻真的.不走这一遭怕她要生心魔。” 林隐没反对,反而是赞同:“你那徒弟看似万事不上心,其实比谁都执拗。咱们本就要逆天而行顺心而为,你们想去就去,免得生出遗憾一辈子解不开。只你和她不够,几处能过去的裂缝处现在都有魔兽进攻。” 他冷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魔翼族的煽动,不愧是身上长了翅膀的。那个焕天,肯定将重创太仙宫之事散播出去了,说不得幻陌天都以为颀野天第一大宗太仙宫已经覆灭。看他们那嚣张狂妄的丑陋样子。” 气了会儿:“这一仗有得打,三五年不会完。这个时候可不好偷混过去,你跟宗主说一下,看能不能请动哪位老祖陪你走一趟。” 犹豫了下:“虽然要顺心而为,可有时候也不能明知不可为非要为,留得命在,才有以后。” 又挣扎了下,还是开口:“你别太由着扈暖,别把你们师徒俩的命都搭进去。” 他怕扈暖非要下古坟场。 乔渝平静:“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捆着她去。” 林隐:“.” 是个狠人。 不过他现在要关心的是另一遭,自家小兔崽子和那几个不省心的,可千万别跟着一起去! 一想到此,立即坐不住,传讯:“金信,你带萧讴兰玖和冷偌过来,我有任务交给你们。”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66924.html 第八百三十七章 姐弟之争(二) 乔渝联系上玉留涯。 玉留涯丝毫不意外,甚至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儿晚。 “都说你是朝华宗最拿徒弟没办法的,不过如此嘛。这都一年多了才被你徒弟说动呀。啧啧,铁石心肠。” 乔渝:“.” 玉留涯还想浇一勺油——这要是我徒弟,我早带她杀过去了——不过良心发现,到底没说。真是他徒弟,他可是宗主,更加不能放任行事。 告诉他:“正好咱家老祖要去那边,你安静等着,到时带你们一起过去。切记,低调,不要声张。” 乔渝心头一动:“老祖们要亲自来?”回魔关虽然战事激烈,但不值当。 “当然不值当。”玉留涯冷笑:“魔族跑到颀野天将太仙宫毁成那个样子,颀野天岂能罢休?此仇不报,岂不是修士怕了魔族?岂止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各家老祖也是淌着异族的血过来的,他们颇有兴致,要去幻陌天走一走。” 其实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第一宗门被破,颀野天丢不起这个人。魔族那里不付出等同或者更高的代价,所有大能心里都要生心魔。 人年纪大了,不轻易动气,动起气来,就是种族大战。 焕天,是吧,小儿你等着,不把你挫骨扬灰你就不知道人族有多不能惹。 魔翼族弄个传送大阵发动群体攻击,修士这边没有。但大家一身轻上阵更利于暗杀啊。 焕天只有一颗脑袋,定下这颗脑袋的不止十人。 乔渝一下放心了,有老祖们开路并在幻陌天吸引火力,他带着徒弟去荒芜的古坟场走一走有谁会关注? 安全等级一下子就提升上来。 那边扈暖等乔渝一走立即把扈花花叫出来,瞪眼掐腰:“你还睡,咱妈要被小妖精抢走啦!” 扈暖越回想越觉得梦里看到的小男孩不是人,是人哪有长得那么好看的。 扈花花迷迷瞪瞪,怀里还抱着蛋,脸压在蛋上挤出一坨肉:“妈妈不喜欢妖精——怎么被妖精抢走了?妈妈被抓到云晶天去了?” 太好了! 云晶天啊,那是他的地盘啊! 扈花花一下清醒过来,眼睛放光。 扈暖:“.”闷闷道:“不是妖,应该是个魔。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肯定不是人。头发眼睛的颜色,和咱们不一样。太白了,跟吸血鬼似的。” 扈花花懵住,眨眨眼:“姐,你说是——小孩?一个小孩有什么好在意的。” 扈暖怒:“你真是个笨蛋!妈妈有别的小孩还要我们吗?” 扈花花立即叫起来:“我们可是亲生的!” 扈暖:“.” 我是亲生的,你是不是亲生的你心里没数吗? 扈花花怒了:“好哇,仗着我不在就跟我抢妈是吧。本少爷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了!姐,咱妈在哪儿?我这就——姐?” 扈暖眯着眼怀疑的瞧着他:“扈花花,你是不是仗着我不在把妈妈独占了?” 扈花花心里说你才反应过来啊,嘴上却道:“怎么可能,咱妈那么忙,我是照顾她。” 扈暖一下生气起来:“别以为我傻,你就是仗着我不在家让妈妈只关心你一个。你真是太坏了!” 扈花花不认,他大声嚷回去:“我是帮你一起照顾妈妈。这么多年,你都是跟你师傅你的好朋友在一起,你在家才几天?妈妈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幸好有我陪着妈妈。你不感谢我,还骂我。姐,你的心是偏的吗?” 他又说:“你哪次回家妈妈不是围着你转,你在跟前,她眼里都没有我了。” “是这样吗?”扈暖半信半疑,回想了下,没错,她在家的时候妈妈只围着她转。心情又好起来。 “哼。知道就好。咱们家我是老大,我才是妈妈最爱的那一个!” 扈花花:“是是是,你是。姐,你还是想想新来的那个吧。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咱妈真又找了一个?” 扈暖肯定的点头:“我亲眼看见的,你别问我为什么,反正就是真的!” 扈花花哼哼:“我当哥哥了呀。哥哥已经准备好给小弟弟的惊喜了。” 扈暖点头:“惊喜。” 远在古坟场深处,魔灵莫名觉得有些冷,往花瓣上贴了贴,呼,舒服啊。 外头仍旧在守着的小伙伴们无聊,敲门没应声,乔渝师叔的结界他们破不了。真是太坏了,这是不让他们见面啊。肯定有事。 然后金信接到林隐的传讯,他没吭声,挂断。 “怎么办?肯定有事。我师傅他调虎离山呢。我们去不去?” 三人立即离他站开一步,说:“你师傅叫你,又不是我师傅叫我,关我们什么事。” 金信瞠目:“没想到你们变成这样!”他飞快的说:“那我也不去了。” 林隐等半天没等来人,怒了,我这个当师傅的威严何在? 过来抓人。 果然在扈暖房门口呢。 金信用“我看透你了”的眼神盯着他,一副狗肉上不了台面的赖皮样子看他:“师傅,你真来抓人了。我不管,小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隐头疼,徒弟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板着脸:“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做任务去。这都几天了?还不上战场杀魔,宗里白养你们吗?” 金信:“那你跟小暖说。” 乔渝的结界能拦住几个小的,拦不住林隐,他把声音送进去:“扈暖,你们该做任务了。” 扈暖在屋里一愣,出了来:“师伯,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小伙伴们却是第一眼往她身后望,下一秒,扈暖就被搂住了腿。 “小暖你要去哪儿你可不能扔下我——” 林隐黑着脸把坐在地上抱大腿的金信撕扯下来,恨不得打他两个耳光。脸呢?脸呢?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你师傅老脸要不要了? 金信哇哇大叫:“师傅啊我不要和小暖分开——” “你想干嘛?” 身后传来乔渝平静的声音,金信一僵,缓缓回头,看到他亲爱的师叔对他放杀气。 “师叔——”金信奔过去,小狗一样赖在他身边,拿着脑袋去蹭他的肩膀,幸好乔渝长得高,不然还得累他弯腰:“师叔,你带我一起走呗。” 乔渝看林隐:“你说什么了?” 林隐气笑:“我说什么?我用得着说?”示意他往屋里看。 乔渝一看,默了,扈暖收拾得真干净啊,床板都光秃秃了。 萧讴冷偌和兰玖:“师叔,求带。”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66927.html 第八百三十八章 扈老板的空头支票(三) 扈轻不知道她宝贝女儿真要跑到魔族的地盘来找她。 她正在骂娘。这次遭遇的飓风意想不到的大,即便她把自己深深深深的埋在骨头堆底下,仍是被连着一地的骨头被吹卷起来,花苞在巨大的骨头组成的龙卷中间丝毫不显眼,随着飓风的翻滚和骨头的冲撞,她变成核在里头撞来撞去。迅速抽了好几条棉被裹住自己也没能减轻撞击。 魔灵的优势这个时候尽显,它直接转换成虚体,一团黑色的雾气弥漫花苞内部,完美的避开了物理攻击。 等风暴停歇,扈轻鼻青脸肿的从花苞房里出来,站都站不稳了,扶着花瓣门框,膝盖一软掉了下去。 很好,她又回到碎骨海了。 这点儿困难才不会打倒她,爬起来,继续干!哈哈哈——我可去特么的! 绢布安慰:“比上次要好,这次,我们好歹知道出去的路了。” 嗯,知道有出去的路,虽然还没找到。 扈轻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呗,不然还能怎样。 一团黑烟飘过来,凝聚成球:“老板,我去干活了。” 元气满满丝毫不觉得疲惫呢。 扈轻有气无力:“去吧。” 魔灵欢快的去了,它现在觉得还是做球最舒服,人形什么的,只要一看到老板对着它蠢蠢欲动要给它大改造的眼神,他立即觉得人形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形态。 它要做球,一直球下去。 扈轻无比羡慕:“你能把我转化成灵体吗?像魔灵一样可虚可实。” “扈轻呐,”绢布沧桑的说:“你让我认识到做仙人也不是多美好的事。” “哦,此话怎讲?” 绢布说:“仙人再好也不如你想得好啊。” 扈轻:“.” 过了半天,缓过来,扈轻回头,不出意外又看见了笔直不见顶的黑沉峭壁。 她叹口气,走过去,拿刀往上一砍,留了道印子。 “这次,我可真要做辆自行车了。” 做自行车必须有轮子呀,正圆形的骨头可没有,扈轻从空间里拿了金属块来,烤化炼成两个圈,可惜没有软弹的材料,最后拼了一辆低配版的自行车。车把、车座、轮子,链条用到了那些小碎骨,磕磕绊绊的,要绢布说还不如飞行器。 扈轻却说不能老用胳膊,也要锻炼腿,她可不想长成胳膊怪。 魔灵似乎对自行车非常好奇,自行车滚它也滚,盯着轮子不放。 扈轻笑:“你喜欢这个?等出去,我给你做一辆真正的奢华版山地山。” 魔灵哇的雀跃:“谢谢老板。”它那么努力,终于换来老板奖励。好开心。 这次扈轻顺着碎骨海的边缘峭壁走,直到走出去也没发现魔尸苔的痕迹。倒是魔灵又搂了两罐子碎骨头出来。 她有些心焦,该不会这么多年过去,魔尸苔也灭迹了吧? 拿出灵植大全,让魔灵变成毛巾擦擦擦,往前一百页,往后一百页,再没秘密记载显现。是只有这处还是方法不对? 扈轻觉得是方法不对,著灵植大全的前辈是个促狭的,看那些揉瞎眼的小字就知道了,捉弄人的手段肯定不只一着。等回去,她得研究研究修士都有什么文字手段。 用火烤行不行? 她立即指头冒火,离着纸页不远不近的烤着,半天没变化。 绢布:“别异想天开了。被火烧被水淹对修士来说太稀松平常,根本藏不住秘密。” 这倒也是。 扈轻用放大镜把宝蓝色篇章又看一遍,再翻到前头和后头看封皮,可惜啊,这不是现代的书,没有作者介绍,她都不知这位老前辈姓甚名甚,更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飞升的。 连个著作日期都没有哇。 老天保佑,魔尸苔还好好的长在那里,千万别绝迹。 扈轻换了飞行器,继续沿着峭壁走,这次峭壁在右手边,她就一直往右飞,隔十米神识探一探,隔个百米左右砍一刀,累了,就放出花苞房休息,修复神魂和冥想。 缩在她神府深处的那些魂魂们见过去这么久人还没死,不知哪个提议的开设了赌盘。尽管没有彩头,可不妨碍他们好奇啊。赌扈轻能坚持多久,从短的三天五天,到长的三年五年。 他们呆在扈轻的神府里,除了有个安身之所,并不能对扈轻做什么。扈轻私以为这是来自空间里神兽大人的威慑,还有另一边血煞珠的威慑,没见魂魂们离着那两个地方远远的吗? 神奇的是,扈轻能从他们的谈论中判断出,他们根本不知道空间和血煞珠的存在。 自带隐身吗? 一开始,那么多魂魂在她脑子里说话,她应付不来,想屏蔽屏蔽不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她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 大约是她的神魂经过峭壁的锻炼长本事了。 这会儿她想起一群魂魂,自然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听见他们在辩论自己还能活几天,整个人立时麻木了。 “我死了你们也就死了。”眼见他们已经在“诅咒”她立时毙命,扈轻不得不开口提醒。 魂魂们一静,某一个开口:“丫头,听你口气,中气很足啊。你肯定能活过三天。” 扈轻:“.我谢谢您。” 然后脑子里就炸了,一万多个魂魂同时开口,扈轻就是长一万只耳朵都听不清楚。 她立时拉静音,对着脑袋敲了几下。 太吵了,早晚把这些祖宗送走。 魔灵跑回来,嘴里又叼着一个头,看上去跟上次似乎是一样的。扈轻将上次那个拿出来,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是一样的。扁圆的形状,有尖锐的长嘴,这是巨型魔禽吧。角喙的部分呈一种淡淡的月黄色,泛着蜡质的光泽。其他部位的骨头,朝外的一面生着紧凑的棱纹,一格一格扩散排列。里头的一面很光滑,毕竟里头生棱纹的话怕不是要把脑花刮坏。 扈轻一手一只脑袋骨,想象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种生物的原模样。 哦,对了,她有一套动物大全呢,但!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学动物。除非古坟场出现活物。 夸魔灵:“真棒。都能找到两只一模一样的脑袋骨。等出去,老板给你加餐,大骨头棒子随便你啃。” 魔灵跳起来,在房子里一跳一跳,嘴里嚷着自行车大骨头,大骨头自行车。 扈轻微笑,显然不会告诉它什么叫做老板的空头支票。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66929.html 第八百三十九章 孱鸣赠礼(一) 回魔关里扈暖惦记着那个夺宠的,日夜不能寐。听乔渝说将有老祖来带,她便赖在万青那里回都不回了。抓紧储备丹药。 小伙伴们更是黏在她跟前生怕被落下。 朝华宗出了两位老祖,一位正是孱鸣,另一位却是合体大能。 这次颀野天各大宗门齐心协力,一家至少出俩,是去找回场子,同时大佬们也有组团打怪从幻陌天狠狠薅一把的打算。谁还不会寻宝了。幻陌天有些好东西他们也是能用的,刚好知道长在哪里呢。 换句话说,早年惦记的天材地宝成熟了,该去收割了。 朝华宗的合体大能不耐烦见小辈,孱鸣一个人现身回魔关,他来带上乔渝和扈暖。 正主还没发话呢,金信噗通跪下了:“老——” 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他师傅灵力封了嘴。 林隐薅住他的后领随便往旁边一扔:“老祖安好。” 孱鸣啧啧,看眼被丢墙上滑下来的小崽子,又看眼旁边站着蠢蠢欲动的另外三个小崽子,最后再看他要接走的正主——扈暖。 这就是那女娃子的女娃子?当日那女娃子喊自己爹,这就是自己的便宜外孙? 扈暖行礼:“老祖安好。” 孱鸣嘀咕了句:“瞧着没你娘机灵啊。” 他是老祖,老祖任性,想说什么不藏着捂着,不好听呀,受着吧。 扈暖抬起头眨巴眨巴的看他,孱鸣顿了顿,这孩子,不但不机灵,似乎还有些心境上的问题呀。 去看她师傅乔渝。 乔渝面对他的眼神,微不可见的低了低头。 想到扈轻的那两声“爹”,孱鸣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 拿了一串菩提手串出来:“这是老祖的佛门好友处抢.咳咳得赠来的,万年菩提子,你带着,免生虚妄。” 扈暖一点儿没客气,双手接过就套在了右手上,她转了转手腕,一股微微清凉直渗透到心底去,心浮气躁顿消。 “谢谢老祖。”清凉过后,又感受到一股暖意,扈暖惊奇的又转了转手腕。 孱鸣微微一笑:“此物另有强身健体之效,也能隔绝魔气。” 送完礼,他不欲耽搁,叫上两人要走。 扈暖左右手和衣裳都被拉住,冷偌更是直接抱住她的腰。 孱鸣见他们都望自己目露乞求,吹胡子瞪眼:“胡闹,这不是去玩。” 到底各家师傅出手,霜华更是一手一个,把大型挂件扯下来。 “老祖一路顺遂。” 扈暖被乔渝带着飞起来,向下看,小伙伴们看她跟看负心汉似的,金信更是被封了嘴没法出声跳啊跳,后头被他师傅扯着袍子呢。 她双手拢在嘴边,朝下头大喊:“等咱们化神,再一起去——” 乔渝一僵。 前头的孱鸣一闪,不可思议的回头,如今小辈如此狷狂?他是不是该夸一声好志气? 乔渝尴尬的扯扯面皮,眼看他徒弟竟然还抹了抹眼角,和孱鸣解释:“他们几个一入门便在一起,从小长起来的。” 孱鸣对这话无动于衷,他距离幼年太遥远,且就这几个的年纪,在一起长起来的才有几年?十年二十年在他们这等修为眼里不过弹指一挥间。 扈暖抹干眼角,老老实实站在乔渝身边,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低着头看下头掠过的景色。 孱鸣见此又觉得这孩子老实过头,怎么小小年纪如此——不算暮气沉沉,但不活泼呢。老祖跟前也不知道表现表现。木。 等到与众位大佬汇合,其他人见到孱鸣带了小辈来不以为意,别的大佬也有捎带的。但看到扈暖如此年纪如此修为,扫向孱鸣的眼神透着同一个意思:辛辛苦苦给魔族送口嫩肉吃吗? 孱鸣老神在在,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乔渝带着扈暖拜见自家另一位合体大能:“拜见老祖。” 那位老祖平平淡淡的模样,外貌看来不过才三十许,微微颔首,乔渝大气不敢出,扈暖更是呼吸都停顿了,被乔渝拉到后头去才缓过一口气来。 仍不敢开口说话,拿眼睛说:这位老祖好可怕。 乔渝:合体呢。咱们跪着都未必被合体老祖看一眼。 师徒俩老老实实跟在孱鸣后头。 一群大能前头开路,扈暖只觉瞬息间眼前一空又一花,脚下黑浪汹涌,竟到了怒海之上。 一眼望去,数不尽的魔兽飞的跑的,从海的另一头而来,一道道魔气翻滚着铺成大道。中间有魔兽掉入海中,海水底下巨嘴张开轻易吞噬。 扈暖小脸一白,不禁拉住乔渝的衣袖。 怒海,她才来的时候坚持看过一回。只是那回离着远,被魔兽阻挡根本没到海边,那个时候看着已经是浊浪滔天,如今近距离在上头观看更是气势震撼。 此时此刻,他们在怒海的海域之中,远望不见幻陌天,回头也不见回魔关,天地间只剩浑浊大海和一条黑布一样铺设而来的魔兽大军。 扈暖拉拉乔渝袖子,不敢让人听见,以神识传音:“师傅,魔兽怎的这么多?” 乔渝回以传音:“魔兽生得多长得快,它们没有智慧,冲不进颀野天的放心吧。” 除非心有不轨之人策划。 一众大能只是稍微停留看了看,魔兽纵然多,他们眼底却是波澜不惊。有关口在,这些魔兽不过是给小辈们练手之用。至于隐在其中的魔族,等他们到幻陌天走一走,魔族自顾不暇,自然会召回。 所以这次的进攻看着声势浩大,但富有经验的前辈们一眼看出背后魔族几大势力根本没有联手,所以驱散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更有兴趣的是斩杀魔翼族的首领。 大能们略看几眼,齐齐出手撕裂空间,闪身进入空间裂缝。 孱鸣:“你们跟紧——” 一句话未完,他的后腰就被紧紧搂住了。 扈暖当坐自行车后座一样一手搂住孱鸣的后腰,另一手紧紧挽着乔渝的胳膊,生怕师徒俩被人落下。紧紧抿着嘴,眼前是流光溢彩虚幻至极的抽象景象。 乔渝也紧紧抿着嘴,灵力涌出,护着扈暖和自己。 不知过了多少息,众人再次出手撕开空间钻出,下头,仍是一片海,海腥味浓重的空气中却是魔气多了起来。 这便是进入到幻陌天。 听到一位大能朗声:“如此我们按照此前计划行事,待时间一到便回此地汇合。” 众人纷纷应好。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80407.html 第八百四十章 来了又走了(二) 朝华宗合体大能淡淡的对孱鸣吩咐:“我先走一步,你尽快赶来。” 孱鸣恭敬应是。 扈暖伸着脖子看,孱鸣忍不住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推回去,小细脖子伸这么长,不是招人砍? 一时没了外人,扈暖自觉跟他已经熟悉,便问他:“老祖,你怕那位老祖呀。我都不怕我师伯们。” 孱鸣无语,高阶修士可不是一层大阶代表一个辈分,越往后晋升越难用时越长,辈分差到祖祖去。 “话这么多,不需要我带你们去了?” “去去去,老祖,求你了,快带我们去我妈妈掉下去的地方。” 孱鸣带着两人撕裂空间,辗转到了古坟场,一片荒芜毫无生气之地,阴沉沉的天空太阳光都透不过来。 他记忆很好,准确找到扈轻跌落下去的位置:“就是这里。” 说完,扈暖就奔过去,吓得他一把抓住。 “你个小娃,再莽撞我就把你捆——” 一条柔软的布索突现,把扈轻从肩头缠到脚腕。 乔渝:“多谢老祖,我险些忘了需要捆住她。” 孱鸣:“.” 他提醒二人:“看到那里头飘荡的黑气了吗?被沾染上,便是魔都要刮下一层肉来。你们被沾上,刮骨都来不及,等着被魔化。” 乔渝打横抱着扈暖,让她脸朝下,两人离着地缝边一尺的距离往下看。 地缝宽大,如悬崖,下头的峭壁深不可见底。 扈暖直勾勾的往下看,不一会儿眼睛被下头的黑暗累的发酸。她使劲儿闭眼又猛的睁开,开启看破虚妄的功能,但视野中并无变化,顶多看得更深一些。更深处仍是一样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峭壁上光滑得连个石头缝都没有。 乔渝抬头四处打量,说来这古坟场他是第一次来,此时望去,处处死气。 “老祖,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吗?” “没有。”孱鸣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全都知道,这里是险地,魔族都不愿意来。打架经过也要小心翼翼不被沾染,更不能到那些裂缝之上,不然地底的吸力会把人拉进去,没有人能挣脱。” 乔渝犹豫:“那——人在下头能活多久?” 孱鸣眼一斜:“你下去试试?” 乔渝:“.” 孱鸣叹口气:“你觉着那女娃子还活着?” 扈暖偏过头来:“我妈妈就是还活着。” 孱鸣摆摆手,小娃子异想天开,他看眼扈暖鼓鼓的脸,道:“一刻钟,我回来接你们。” 说完人撕开空间钻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一刻钟的时间里他去哪里、去做什么。 “师傅,你快放我下来呀。” 乔渝把她放下来,却把布索的另一头牢牢握在手里。 扈暖无语:“师傅,我不蠢,我不会跳下去的。你解开我,我让我弟出来。” 乔渝:“扈花花出来做什么?” 那是个四条腿的,更管不住。 扈暖:“师傅,你快些吧,只有一刻钟时间。” 乔渝:“你发誓,你敢乱来,或者你弟弟敢乱来,就让你师傅吐血身亡。” 扈暖:“.师傅,我妈妈说发誓的人是傻瓜。” 乔渝瞪眼。 扈暖:“师傅,求你了,你松开我吧。” 乔渝把她松开,却把她一只手腕绑得死死。 扈暖拉拉死扣,乔渝又瞪她,她只好撇撇嘴,师傅真是的,她又不是小孩,难道不知道轻重?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跳下去呢。 叫出扈花花,三只灵蛮也跟着出来,一出来须子乱抖,立即申请回到镯子空间里。 外头大环境对灵蛮不友好。 扈花花怒:让你们来干活的!给我去看! 灵蛮们只得心惊胆战的往地缝边慢慢爬,肚子擦着地。 扈花花也小心的走过去,探着脑袋瞧。 扈暖也趴下来,在他旁边抓着他的尾巴:“怎么样?” 扈花花:“你抓疼我了。” 扈暖手劲一松,把他的尾巴在自己手指上缠了几圈,虚虚握住:“怎样?看出什么了?” 扈花花瞳孔中有金色光环显现,光环如在水波中荡漾,下方的无尽黑渊深处被拉近再拉近,不行,还是黑乎乎一片,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扈花花发出一声闷哼,扈暖忙把他拉到怀里:“花花?花花?” 乔渝迅速蹲下身来看,不忘把他们往外边拉了拉,凉丝丝的手落在扈花花脑袋上,轻轻的点点他的眼角,微红的血从紧闭的眼角渗了一点点出来。 “不能再停留。”乔渝严肃道:“你们都太小,抵御不了的这里的威压,扈暖,我们要回去了。” 扈暖看向地缝,三只灵蛮身上仿佛暗了一层,艰难的往回爬,她伸手把它们抓起,放到扈花花背上,盯着地缝不语。 小伙伴在她意念里开口:“你放心呀,你妈妈没事呀。以后再来呀。” 扈暖心里问:“我还能见到我妈妈吗?” “可以呀。” 好一会儿,她抬头望向乔渝:“师傅,我们回去吧。” 她把扈花花和三只灵蛮送回空间。 乔渝望着她,缓缓点头:“好。” 正好孱鸣回来:“看好了?” “是,老祖。” 孱鸣懊恼:“谁能想到重乔偏偏往这跑。他笃定了我们没法下去救人。那该死的老魔头,再碰上我一定杀了他。” “杀了他。”扈暖附和一声,想起什么来,急忙道:“老祖,我们还有一个魔族的仇人呢,叫蚀鸠。你要是遇到了,要是打得过,就一并杀了吧。” 蚀鸠?他认识啊。一个化神中的小辈而已。不过——这里头又是什么缘故?你一个小小筑基初,仇人皆是魔族化神,你觉得合适吗? 乔渝解释当年蚀鸠混入朝华宗后山的事。 孱鸣恍然:“哦,那事啊,听说过,那时候我闭关没赶上。怎么,你自己的仇人你不去报仇吗?” 扈暖说:“要是有人替我报仇我干嘛自己苦巴巴去呀。老祖,你要是杀了蚀鸠,我和小伙伴都给你谢礼。” 孱鸣唉哟笑起来:“你们这是雇佣我呢?” 扈暖:“肥水不流外人田。” 孱鸣失笑:“你这会儿看着倒是机灵了,就是机灵得有点儿不切实际。你老祖我呀,不接这个单,有本事你们自己报仇。” 扈暖悻悻:“老祖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可以自己买凶杀人。” 等回到回魔关,她就在十二镜上发布悬赏,追杀重乔和蚀鸠。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80408.html 第八百四十一章 无情丝(三) 扈暖在地面上劈了一个大大的、深深的爱心形状出来,依依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和乔渝一起跟在孱鸣老祖身后进了空间裂缝。 妈妈,等我。 扈轻:等你?等你大乘?老娘早变成白骨精! 扈轻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还小的扈暖身上,她有手有脚的能爬就不能啃小。 “经历飓风共十次,三次被吹回碎骨海。”她在小本本上做着记录:“每次回到碎骨海并不能肯定是同一片区域,因此也不能确定碎骨海是不是只有一个。风向.完全无法判断。你真的不知道这风从何处起?” 问绢布。 绢布:“不知道。风的形成有各种原因,我在上头的时候,遇到一种风,尽头只是一个大海螺,海风灌进海螺,从另一端出来吹出万里变成龙卷风。谁能想到。” 这倒是,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太多,有多少万万没想到呀。 “这风真是讨厌,幸而每一次不是回到原点,我们探索过的都是全新的地方,不算做无用功。” 突然绢布来了句:“你怎么知道?万一你留下的印记被风刮去,你以为你到的是新地点,其实是在走老路呢?” 扈轻:.灵魂窒息。 这里根本没有可参考的不变量。峭壁长得都一样,骨头不是固定的,地标——从来没有。如果她砍在峭壁上的印记无法久留——啊啊啊,要死了! 绢布又道:“接下来,只要能发现你留过的痕迹就是好消息。如果发现不了——” 要么,是这里太大,要么,根本留不下痕迹。 两种可能,都是走不出去的结局呢。 扈轻敲敲脑袋:“形势比人强,我们尽可能科学的赌运气吧。” 她一筹莫展,魔灵不知忧愁,每日里欢快的寻找着啃不动的骨头,如今已经攒了百多块。还有那不知名巨型生物的脑袋,又寻到一个,已经有仨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魔灵叼回圆的骨头,三角形的骨头,叉子骨头,铲子骨头.好多骨头。 扈轻本本上记录的飓风次数从十次变成二十变成三十,被吹回碎骨海的次数从三次变成五次变成十次。 终于——她见到了以前做下的印记。 激动的热泪盈眶,她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她第一次做下的印记,她没有做无用功,她真的探索了很多区域。探索的越多,没有到达的地方越少,找到魔尸苔的日子越近——如果魔尸苔还安好的话。 “老天保佑,爸爸求罩。”扈轻郑重的向天的方向磕下三个头。 绢布:怎么说呢,就,挺有仪式感。 许是她的运气触底反弹,漫无天日的探索工作终于看到光明。她沿着上次留下的印记迅速向前,检查了一路的印记完好并没有损坏。沿着上次的尽头继续向前勘探时,好运连连到来。 首先是她飞过一条竖着的很漂亮的淡青色长骨时,脚随意的一踢,差点儿踢折她的脚指头。心喜,落下飞行器,拔骨,拔不动。敲了敲,骨头竟然发出清脆的金玉之声。她立即围着骨头往下挖。 一直挖到三米深,赫然见有沉金之色在黑暗中微闪。 绢布哎哟一声,急催:“快,快挖。” 生怕被人抢了一般。 被他这样一催,扈轻不自觉紧张起来,力气灌到胳膊和手指上,抓着周围骨头丢上去。最后竟然清理出一大包——足足有一个集装箱那样大的骨头包来。自然,里头的骨头也很巨大。 绢布:“快,快收进来。” 小玄雪非常给力,张开更大的花瓣足够容纳骨头包。绢布松开扈轻,一扬,搭在了上头。 扈轻也凑近了仔细去看那沉金色的细线。说是线其实不算细,扁圆的截面,更像一根带子,宽有手指宽,厚薄大约一毫米。暗沉的金色一点儿不脏污,似洗净铅华沉淀了年华的美人,又像经历了岁月洗礼见证了时间沧桑的山河,大气,稳重,内敛而尊贵。 微微的光偶尔潋滟滑过,似归隐的兵王偶尔忆及从前。 扈轻满脑子三个字:我、不、配! 绢布啊啊啊:“好东西啊,赶紧收了它。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是仙界的无情丝,快快收起来。” 扈轻吓一跳:“无情丝?这这这——听着不吉利啊。” 并没有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啊,人家对爱情还是憧憬的啊! 绢布怒:“无情丝,斩一切有情之物。可难得了,你不收,我要!” “收收收。你一个器灵要这玩意儿干啥。哪天遇着个女器灵,你还要给咱家延续香火呢。”扈轻赶紧去找线头。 绢布黑线,我还要给你生小器灵供你驱使?你怎么这么会压榨? 啊不对,器灵能生个屁啊,呸呸呸。 扈轻转来转去,将骨头包翻来覆去,没找到头。 正好魔灵回来,震惊的看着变得巨大的花苞房:“老板,你变成巨魔了吗?” 扈轻让小玄雪将它放进来,一眼看到它又叼着个大脑袋骨,还是熟悉的模样。 “又找到一个?这什么动物的脑袋啊,怎的这么多?”这么硬。 魔灵一松,脑袋骨掉在地上咕噜噜:“老板,我发现一个大家伙,我弄不动——老板,你找到这么多吗?” 魔灵惊骇之下,变成人形,一双浅琉璃的大眼睛瞪大了看着骨头包,天啊天啊,老板比他还能干,打工人没活路啦! 完了完了,老板用不着我,我要被扫地出门啦—— 扈轻好笑,拍拍它的脑袋,嗯,又软又滑又弹,这头卷毛可真可爱。小东西越来越有人味了,瞧这心思,在脸上明晃晃刻着呢。 “你家老板手气爆棚,日常还是要靠你这个小蜜蜂劳碌的。不会解雇你。” 魔灵一下放下心来,虚心求教:“怎么找到的?我也要找这样的。” 必须挖走老板手上所有的活计,要不它的价值就体现不出来啦! 扈轻瞧它眼珠子咕噜噜,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勤快呢,这要放职场,还不卷死所有同事呀,嗯,最后老板也会被卷死。 “偶尔碰到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发现个大家伙?” “啊——啊,是的老板,我在最底下,发现一个很大的骨头,像一只爪子,抓在下头石头里了,我拔不动。”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80409.html 第八百四十二章 五百万凤爪(一) 扈轻跟着魔灵来到它说的地方。 “在最最最底下。” 这里的地面比周围低出不少,可见魔灵已经清除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好吧,来了大工程呀。 扈轻朝两手心里呸呸两口,要不是灵力需要节省,她直接用御物术该有多好。或者,一把火烧了,再不然全砸碎了最后甩几张御风符吹走呢。 可惜,灵力能续命,她只能使力气。 也有好处,她觉得她的炼体术突飞猛进,直觉她的身体素质比在外界提升的更快,这些,要出去验证了才能确定。 眼下,老老实实搬骨头,一边搬一边检验有没有能用的。挖下去足足百余米,果然看到一只巨大的爪子紧紧扣在地面岩石上,前三后二,皆没石而入。 扈轻抬头看坑,这个高度,隐约只见几星绿在上头漂浮:“那些绿光究竟哪里来的,怎的不流下来?” 又道:“这古坟场究竟什么来历,怎么堆积如此多的骨头。难道这里以前是血海融出来、尸山落下来?这么多骨头,比幻陌天的魔族魔兽加起来还要多吧?” 激灵灵一个寒颤。 这里——没有鬼吧? 绢布也道:“尸骨太多了,不正常。除非是刻意将尸体全送到这里来,并且,要积累很久的时间。” 扈轻嘶嘶:“你有没有感觉到阴气?” 绢布:“我很肯定,没有。” “那么——这些魔物的魂呢?” 绢布:“太久了,消除了吧。” 扈轻:“我的内心很不详。” 绢布:“所以你快些逃出去。” 扈轻立即拿刀去砍地上的石头,欲将深陷的爪子挖出来。石头坚硬,砍断一把重刀也没嗑开几块石头。扈轻拿着断刀阴晴不定。 “正常。你这刀才只是上品法器。用雷龙臂吧。” 扈轻哪里舍得:“雷龙臂要消耗很多灵力的。” 绢布:“那放弃这只爪子?” 扈轻也舍不得,她是炼器师,这爪子,能抓进这样硬的石头里,且保存的如此完整,黑青色的主体上能看到银灰色的鳞纹,这样的东西,绝对是小黎界能出产的最上等的炼器材料。 呼啦啦的声音从天而降,几条长长的链条垂落下来。 扈轻惊喜:“小玄雪?” 小玄雪的意念在她心底传来:可以哒。 扈轻开心不已,能困住龙女的锁链呢,还能拉不起一根爪子来?龙女可是有—— “龙女有几只龙爪?” 绢布莫名:“四只吧。通常是四只。” 就是,四只爪子都别想逃脱,这区区一只算得什么! 扈轻将链条从爪子凹凸不平处穿过,牢牢收紧、捆住。 向上喊:“好了,拉。” 花苞房平地飞起往一个方向猛的一抻,链条绷紧,哗啦一响。扈轻去看那爪子,没想到那爪子猛的被拔出来向上飞去,呼啦啦连飞带甩,将旁边坑壁击打塌陷,扈轻被埋在了下头 魔灵傻眼:“老板?” 黑暗中传来它家老板沉闷的声音:“去上头,抬骨头。” 魔灵哦哦,忙化成烟雾从缝隙里钻到上面。深坑塌了一半,扈轻被压在下面抬不起来,好在没受伤,等魔灵终于把她挖出来,她心里的郁闷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两人上了去,花苞房在旁边雪白发亮。 “小玄雪可真能干,嗖一下就把大爪子拔出来了呢。”扈轻抱着花瓣贴贴亲亲。 孩子主动干活呢,哪怕干成世界末日,你也得夸。要不然,他以后就会心安理得的懒。 花瓣晃了晃,小玄雪好高兴:再来! 扈轻:“好,等再找到这样的就让你来,咱家只有你能来呀。不是有你,我这个大人可是毫无办法呢。” 高帽子扣上再说,顶多下次她先跑出来嘛。 绢布:轻言轻语,又来了,他们,都是被她洗脑的一员。 但小玄雪显然很吃这一套,大概在它模糊的记忆里,从来没哪个接手人这样直白的拍过它的彩虹屁。 扈轻:夸赞使人和器都进步。 花苞房变得更大了,被彩虹屁吹晕的小玄雪自动把大爪子送进里头,收回链条。对此,扈轻又是一顿彩虹屁输出,什么贴心小宝贝,什么可爱小花苞。 绢布:“够了,它都脸红了。” 扈轻:啥? 哎呀,好像花瓣内壁是有些不那么雪白,有点儿粉的意思呢。 哎呀呀,这顿夸值啊,以后她要多夸才行。 呆滞的魔灵仿佛灵魂出窍:老板从没有夸我小宝贝,那——从现在开始,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扈轻看到巨爪的全貌,不太肯定是飞禽还是猛兽,整体而言,五根锋利的尖爪分布有些像禽类,但其粗壮程度和重量来说又像猛兽。她拿了一柄剑出来,剑身在尖爪尖尖上一滑,手里豆腐一样轻易被划出深深的痕。 哇,好腻害,好心水。 中了五百万似的,一只爪尖一百万。 扈轻围着巨爪嘿嘿嘿的转,口水都要流下来。 绢布:“你是看到了泡椒凤爪吗?” “瞎说,我喜欢鲍汁凤爪。”扈轻抹把嘴,咕嘟吞了口。 绢布发狂:“去看无情丝!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宝贝!一只破凤爪把你激动的,出息。” 扈轻惊:“这真是凤的爪?” 绢布:“一种魔族凤兽,有点儿血统而已。你快把无情丝给我收起来,炼化,炼化!” 不是真正的凤凰,只是兽而已,仙界里到处都是,哪比得上无情丝。 扈轻转身和魔灵说:“干得好。以后,咱们要深挖。” 魔灵嗯嗯嗯,快夸我小宝贝呀,唉,还是不够努力呀。 扈轻再转去骨头包那边,爬上爬下的找绳头。 “老板,你在找什么?” 扈轻:“看见这个绳子了没?我要解开它。” 魔灵看见了:“啊,怎么有个绳子呢?” 它也跟着绳子绕起来,绕着绕着,变成烟钻了进去,好半天,钻出来:“老板,找到了,在里头。” 里头呀,扈轻傻眼:“你看看,你能不能解开。” 魔灵又钻了进去,半天,出来:“解开了。” 扈轻便拉了拉,没拉动。 魔灵:“里头绕了好多,老板等等哈,我一点一点掏出来。” 扈轻便撒手等着,看看这块骨头,敲敲那块骨头。 她有个想法:“勒得真紧,该不会这无情丝原来是一张大网,罩在骨堆上。” 像建筑工地里用来防止尘土飞扬的绿网。 嗯,换个更新时间试试,不用等到晚上了。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80439.html 第八百四十三章 感觉中了一个亿(二) “网收紧,把不结实的骨头都剔除了出去,剩下来的就是坚硬的无情丝也勒不断的?这样的话——无情丝也不是特别厉害吧。” 绢布冷笑:“我说的什么你没听到吗?无情丝斩有情之物。不然你拿你脖子上去试试?” 扈轻想想:“但,这个有情之物也太宽泛太模糊吧。人肯定是有情之物,但人也是血肉之躯,风筝线都能割死一个人。可人要是罩在宝物里呢?” 绢布翻了个白眼:“那宝物沾染了有情之物的气息也变成有情之物了。当然,也要看品质。” 扈轻哇,眼睛放光:“是这样吗?” 绢布呵呵:“不只这样。好比害了你的魔族化神,你打不过是吧?可无情丝能无视他的攻击捆缚他。” “!” “但是——你能够得着吗?” “我怎么够不着?”扈轻爆了一句粗:“以后谁再抓我,老子一把无情丝射死他。” 绢布:“这倒可以。” 这时扈轻咦了一声,趴在骨头缝隙里往里看:“小布小布,里头有块粉红色的骨头呢,我得给扈暖留着。” 绢布真心对粉红色无感,他说:“扈暖都多大了。” “哎呀你不懂。” 绢布心道,我不懂你跟我说做什么? 随着魔灵在里头越解越多,骨头堆开始松动,扈轻在松动的地方试着一块一块的抽出来,整齐的摆放到一边,一边摆一边在小本子上记。 所有的骨头,她一一记在本子上,形状大小,尺寸,以后骨头多了,只翻看本子就能清楚了解。 发现这些骨头都很漂亮,大概坚挺过时间的淘汰的都是好货,甚至只看其质地都不能说这是血肉能长出来的骨头,良材美玉,各有千秋。 多生天然纹路,有的自带花纹,并首次发现有色彩浓烈的骨头。之前找到骨头多是白的灰的少量发黑,即便带有其他颜色也都是淡淡。哪里像这里的这些,浓稠的、热烈的、绚烂的,各有各的瑰丽,如晶石,如玛瑙,撞击在一处发出或清脆或悠扬的乐声。 这已经不是骨头,是大自然的工艺品。 淘了个大宝。 所有的骨头整理入册,只这一次,就收获了一万二千多块骨头。毕竟是一个大集装箱的体积,若是换成常规的纸箱最少也能装几万数量。这些骨头又大,一万多也不算多。 感觉中了一个亿。 无情丝已经收回,收成一个大球。 “你还等什么?炼化啊。”绢布急得不行,恨不得亲自上。 扈轻却担心飓风会来,到时不知被吹到哪里去。她才在这里发了大财,不想放弃这块风水宝地。 “等一下。咱们去坑底。” 扈轻收起所有骨头,跟小玄雪意念联系,花苞房立时缩小,向旁边一歪,咕噜噜滚进深坑,落到最底下。能听到上头骨头掉下来砸到的嘭嘭声。 绢布难得一句:“还是你想的周到。” 扈轻笑他:“无情丝搅乱了你的心,小布,你是无情还是有情?” 绢布老老实实说:“开了灵的,都有情。哪怕修无情道的,也是有情物。毕竟若是无情哪里还需要修。” 扈轻哎呀一声:“无情丝可斩的东西多了去呀。妖魔精怪都可以?” “都可以。” 扈轻真正吃惊了:“灵力魔力也可?” “可。” 扈轻哇哦,自己是得了什么大杀器。 “但要接触到。还是那句,你能碰到人家吗?” 扈轻自语:“只要别抓我。” 难得被抓一回,直接跨越两个大陆,这份福气,以后再也不要有。 绢布心道:出息。 扈轻抱着无情丝发愁,这么这么多,她得放一腔子血才能染过来吧。 绢布一下看出她的想法,无语:“用神识。放血?杀一个你都不够。” 扈轻讪讪笑了下。 魔灵:“老板,我做什么呀?” 闲得心慌慌呀。 扈轻左右看了看,给它支开一张矮桌和小板凳,让它变成人形,拿了当初扈暖用过的图画识字卡。 “你来认字,这上头画的是什么这字就念什么。” 魔灵接过一沓卡片,目光落在第一张上,恍然大悟:“哦,这个叫圈。” 扈轻看着上头的太阳,下头曰“日”。 沉默。 她默默收起自己亲自做的这一套,拿出了宝平坊里的启蒙书,有图有字有发音的那种。感谢其良好的质量,尘封十几年照旧如新,一样能用。 翻开,正好在“日”的一页,教给它:“按这里,发声,你跟着念。再按这里,看到它是怎么写的,你跟着用手指头在桌子上写。这里,有解释意思,你要听懂。好了,开始学习吧,我要闭关。我没醒之前,你学习就行。” 魔灵乖乖点头:“老板,你闭关吧,我守着你。” 闭关它是知道的,不能中途打断,它会站好岗的。 扈轻便在另一边盘腿坐了下来,将无情丝放在双腿和怀抱间,调出神识试探着缠了上去。 绢布说了,这东西高级,只打个神识烙印是不可行的,得盘,把它盘舒服了,就认你为主了。 扈轻没二话,盘呗,反正有的是时间。 靠着花瓣墙的那边,魔灵小小声跟着念,再跟着手指在桌面上比划,完成一个字的教程,它就抬起头来看一眼扈轻。看一秒,再低下头来继续学一遍。学一遍,看一眼扈轻,再学一遍,再看一眼。 它要守护好老板。 只是,人族为什么要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难记呀。 回魔关,扈暖也是寸。 她早就回来了。孱鸣急匆匆把他们师徒送回回魔关自己又急着赶去幻陌天。搞事这种大事情,他是绝对绝对不能缺席的。 去过一次古坟场,扈暖的心境平和了许多,尽管还是不哭不笑,但大家都感受得出来她没以前那么紧绷了。 小伙伴们为她松了一口气,但! “抛弃我们是不对的!” 扈暖小心赔不是才得到原谅。 大家见她竟然有心情赔不是,更确定她好多了。才敢问她具体经过。 扈暖不介意的说了,最后说道:“那里到处都是地缝,可荒芜了,连只小虫子都没有。地缝可深可深,根本没法下去。” 她喘口气:“不过妈妈在下头好好的,等我以后变厉害了再去。” 如今她是不说明天就化神这种话了。 她说:“明年凝丹,后年成婴,化神用个两三年,应该可以吧?” 小伙伴们:“.” (本章完) wap. /108/108802/28280441.html 第八百四十四章 连受暴击(三) 自此扈暖踏踏实实杀魔,克勤克俭炼丹,兢兢业业修炼。 一时逼得小伙伴们也不得不随着她的节奏来。因为扈暖制定的修炼计划给大人知道了,各自师傅都催着他们做天才呢。 好辛苦的说。 然后有一天,扈暖躺在床板上,突然失了眠,跟神秘小伙伴在脑子里说话。 “我知道是你。上次我梦见妈妈,肯定是你帮的我。” “呀。” “就是嘛。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本领嘛。” “呀,呀。” 不得不说,彩虹屁这方面,扈暖青出于蓝,她说得更加自然,便更加真实可信。 “那——你就再帮帮我呗,让我再看看妈妈嘛。拜托你啦。” “呀。” 看扈轻一点儿都不难。他的老窝在扈轻那里呢,扈轻又是被他契约的一方,可以说,杀她都只是一念之间,看看而已,最基本的权利。 不过吞金兽本能的不欲让小伙伴知道他和她妈妈的真实关系。直觉小伙伴要是知道了,会再也不理他。 为了保密,他不但让扈轻不能把这事说出口,还让扈轻空间里的那个蛋不能出来,也不能提蛋的事。万一自己的事被从那只笨蛋那里泄露了呢? 吞金兽开始勾动老窝,将扈轻那里的情况实时转投了过来。 然后,美美闭着眼的扈暖就看到了她亲爱的妈妈,然后——惊坐起啊! “又是那个坏小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真的!”扈暖气得两手握拳捶床。 这次,扈花花是醒着的,带着灵蛮抱着蛋,出现在她的被子上。 “姐,你又做噩梦了?”扈花花一脸无聊:“要不然我跟你上战场杀魔吧。天天天天的闲着,我都闲得长毛了。” 扈暖咬牙切齿:“你还说!那个小贼!那个偷妈妈的小贼!我又看见他了!” “哪里哪里?”扈花花紧张起来,扫了一圈,恍然:“你又做梦了啊。” “不是做梦。” “哦,你癔症了啊。” “.”扈暖气呼呼:“扈花花,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看见了!妈妈在修炼,她旁边一个小孩在看图识字。用的是我的识字书!坐的是我的小桌子小椅子!” 扈花花一愣:“看图识字?认字用得着看图?当年我跟着妈妈看她的书,听她念一遍我就把字全认识了。” 当年认字难死师傅的扈暖:“.” 这样的夜晚,为什么要让她连受暴击? 扈花花怀疑:“姐,你真看见还是假看见?你该不是太想妈妈幻想了一个男的自己陪着妈妈吧?” 扈暖生气:“我长的那样吗?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个混血儿。哎呀,你要相信我,妈妈真的被人抢走了。气死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扈花花想了想:“就算是真的,也不错啊。妈妈有人陪着就不会寂寞了。” 扈暖一顿:“扈花花,你哪头的?” 扈花花笑嘻嘻:“他替我们陪着妈妈,我们感谢他,等以后见了面,我们送他多多的礼物送他回家,回他自己的家。” 嗯,顺便打断狗腿让他再不能来。 扈暖听懂了:“这还差不多。不行,我要修炼,我要早日去接妈妈,免得妈妈的心都被那小妖精拉拢去。” 扈花花:“姐姐姐,我去杀魔的事情你考虑的怎样?” “不怎样,你要是被认出来,被抓走,妈妈回来肯定打死我。” 扈花花叹气。 扈暖又可怜他起来:“要不然你化形吧。好歹变成人,我好带着你。” 扈花花接连叹气:“我年纪还不到呢。我也没有化形丹呀。对了,你不是跟着大丹师在炼丹吗?你帮我问问。” 扈暖记下这件事。 后来见到万青和唐二长老,一问,两人都说没有。主要是化形草难寻,云晶天好找一些,可惜,如今三族边界紧张,偷渡的人都少了。妖族那边更是加紧了巡逻,不知道他们是想趁虚而入还是怕两族把他们也搅进去的意思。 扈暖只好在十二镜上通过千机阁发布了任务。 之前她已经发布了关于蚀鸠和重乔的悬赏,可惜,没人领。 小伙伴们也用各自的十二镜同时发布,下头冷冷清清一片。 林隐嘲笑他们:“能杀化神的是什么?稀罕你们仨瓜俩枣?” 金信当场怼回去:“要是我师傅是合体大能,我用得着求别人?” 这话说的,林隐觉得这逆徒不收拾不行了,等回去就把人丢给他那俩师兄。 以前自己还是心软了,让他长出这破嘴。 现在看到扈暖发布化形草的任务,金信第一个反应是找他师傅。 “师傅,我记得你有化形草。” 要不是亲师徒呢,私库里有什么他门清。 林隐淡淡:“送人了。” 金信哎呀:“你怎么送人。” 林隐说:“我送人的时候你还没入宗门呢。我跟你提化形草,是告诉你它长什么样子。” 金信努力去回想:“好像是啊。” 林隐:“又是给扈暖找的?她弟弟用?” 金信:“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要跑。 被林隐一把拉住:“你们别胡来。妖兽太早化形会以折损血脉之力为代价,修炼无所成。你们头脑一热,她弟弟恨你们一辈子。” 金信吓一跳:“真的?我这就去告诉小暖。” 扈暖知道了也吓一跳,立即取消了任务。 金信夸张的拍拍胸:“以后咱们做事情还是要多问大人,差点儿好心做坏事。” 扈暖嗯嗯嗯。 萧讴找过来,一脸烦恼,金信笑:“合欢宗的女弟子又找你了?” 萧讴板着脸,那些个女子,整日弟弟弟弟的叫,朝华宗的男弟子都不敢出门了。她们怎么就那么狂呢?以为我们不打女人吗? 合欢宗女弟子:打呀,看谁打得过谁呀。 萧讴揉揉脸,先是含糊了一声:“那什么,有个消息,姓钱的要对我们动手了。” 金信立即郑重了脸色,邪邪一笑:“终于啊,小爷都等得不耐烦了。” 扈暖一脸茫然:“什么姓钱的?” 两人无语。 “就是大家打架那次,有条疯狗非得咬着你不放。” 扈暖哦一声:“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金信冷笑:“他们哪个来跟你道过歉?” 扈暖不在意:“我无所谓。” 金信看萧讴。 萧讴:“姓钱的去喝花酒,意乱情迷的时候透露了两句。” 扈暖:“啊,花酒。什么花酒?” 两人:“.”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0967158.html 第八百四十五章 各自的恨(一) 有些事情,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知道的早。 像,花酒。 回魔关的花酒可不是花楼里的那种花酒,是——好比快餐爱情。 毕竟镇守回魔关是个长期的任务,大家都是双熟的男女,修士没有凡人那些条条框框,看顺眼了一起双个修也是促进修为提升嘛。 双修可是正经的修炼方式,阴阳和谐共生。至于那些不正经的,都是损一补一。所以,修士是不拒绝正经双修的。 而且,修士也有繁衍任务在的,眼见修炼无望,不兴人家培养下一代?修士的子嗣多有灵根。 总而言之,修真界的男女关系很轻松。 所以,朝华宗弟子打了一架后,合欢宗的弟子们毫不犹豫就来送温暖送关怀,不定返回宗门后能结成几对夫妻,男女朋友,那就更多了。 那姓钱的跟女朋友耍到迷糊的时候发泄似的嘀咕了两句,说什么长老偏心、瞧不起他、这就让他们好看、亲传又怎样、死了就死了。 那女修不是合欢宗的,却有合欢宗的闺蜜,在一处什么话都说的。 当时她没在意,这男人她已经看清了,可以丢开了。所以分了个手就回去了。回去后想起那几句话又觉得不对。 这段时间闺蜜专心攻克朝华宗的小哥哥,凑在一起就嘀咕朝华宗的事,巧了闺蜜现场围观过朝华宗群架。之后就提醒她,姓钱的不是外头装的那样,小肚鸡肠难缠的很,让她小心别被赖上。 也是因为闺蜜这样说,她留了几分心,果然发现姓钱的没意思的紧,应付了一段时间果断分手。 他竟然一下就同意了! 渣男! 气呼呼的女修转头就把渣男的话告诉闺蜜。 大宗门弟子也勾心斗角,两人一分析,告密吧。还可以和小哥哥套个近乎。 论,分手态度不正确引发的不良后果。 冷偌和兰玖也过来,听了后,兰玖道:「给他这么多时间他也没动手,这次能行吗?」 挑事,又不挑个大的,真是急死人,恨不得喂他一颗勇气丹。 扈暖看他:「兰玖,你有没有去喝花酒?」 兰玖唰一下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眼角去看冷偌。 冷偌没看他,去瞪金信:「我会告诉你师傅。」 金信一跳:「关我什么事啊,是萧讴说的。」 萧讴:「哦,我说的。」 人家承认,坦坦荡荡。 然后大家都看金信。 金信气坏了:「好,你们都不会,就我会?」 四人一齐点头。 金信气坏。 萧讴:「说说姓钱的吧,这次他要出手——」 「给他个痛快吧。」金信接话。 兰玖:「太便宜他吧。」 冷偌:「让大家都看见吧。」 扈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了句:「我来吧,你们不要动手。」 四人看她。 扈暖:「我心情不好。」…. 正好撒气吗? 一时四人面色古怪起来,那个小人,不用在意,但——你这个思想是不是不对?以后心情不好都要砍人?哪里去给你找那么多人? 扈暖说:「他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的事情不能老让你们去做呀。」 四人点了头,也是,给你找点儿事做。 修士杀修士虽然没有杀凡人那样有遭天谴的严重后果,但不得已杀人和主动杀人以及肆意杀人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一个自保,一个凶手,一个邪修。一个顺势而为,一个要受惩罚 ,一个人人诛之。 所以,修士也不是任性妄为。 再所以,小伙伴们才有些恼火。那种被人在阴暗处惦记着、时时防备却不能提刀砍人的感觉太差了。 这要不是自家弟子,哪里需要这么憋屈。 他们觉得憋屈,钱姓弟子也憋屈呢,周围人全是阿谀奉承媚上欺下的势力小人,他要声张正义为外门弟子争取权利一个个竟然都躲着他! 可恶,明明一个个都痛恨内门弟子尤其是亲传高高在上的丑恶嘴脸,站出来反抗啊,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胆小鬼。 钱姓弟子恶狠狠咒骂,看了眼自己好不容易才拉来的同盟,不过是两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 「钱师兄,这样,不太好吧。」高一些的弟子惴惴。 矮一些的则问:「你的东西保险不保险?」 钱姓弟子傲然扫视他们一眼:「绝对没问题。便是元婴真人都解不了。只有我们才有解药,要想救他们徒弟的命,什么资源要不来。你俩要是不想做,我就去便宜别人。」 「可是,万一发现是我们——」高个弟子迟疑。 钱姓弟子翻了个白眼:「又想要资源,又不想冒险。你这么会想,不如做梦去。别忘了你是怎么来的回魔关。」 高个弟子立时脸色变幻,怎么来的?他不想来的。本来名单上也没有他,可别人有门路,用他顶了上去。他又没有靠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钱姓弟子又对矮个的说:「原本你有机会进内门的,怎么没进?」 矮个弟子咬牙切齿。外门弟子在规定年龄内修为到了一定层次,是可以申请进内门的。他原本已经通过了,被分到唐长老的峰头。虽然只是普通的弟子,但待遇比在外门强得多。 可突然唐长老那里不要人了,后来他辗转打听,才晓得内门有个横着走的亲传弟子团,经常往那里跑,然后那里就不需要新人了。 与他同期的弟子已经都去了别处报告,一时无处缺人,外门负责此事的人与他说下次定为他好好安排。可下次是十年后! 十年的时间,对他们这个层级的修士来说是多么宝贵。 正好宗里要往回魔关轮换,待遇非常好,他一咬牙干脆来这里搏出路。虽然分发的资源涨上去,可回魔关多危险呀,尤其以前相安无事的魔族偏偏在他轮守的时候爆发大战,日日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小命哪日没了。他越想越恨坏他前程的人,等那五人到来,他认出正是他们,心里的恨一日比一日厚。 尤其同在回魔关,他们竟然还过得那样逍遥,想怎样就怎样,便是惹祸也不会被责怪一句,恨得人眼红。 如果,他们都去死就好了。 想到这些,矮个弟子红了眼:「只要没解药,他们就死定了对不对?」 钱姓弟子微微一笑:「对。」 彩虹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wap. /103/103783/31050146.html 第八百四十六章 陷阱(二) 很快,轮到他们出关杀魔。 照例是在危险最低的区域。 大家已经习惯直接在那里汇合,五人在规定时间前赶到,却是最后来的一批。 大家相互点头,有的人友好有的人不满。 扈暖几乎瞬间看到对他们恶意满满的三个人。 三个? 怎么多了两个? 扈暖极快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迷茫,什么时候得罪的?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冷偌看她,怎么了? 扈暖掩嘴咳咳,神识传音,把那两个人指给他们看:“小心他们。” 于是四人不经意间也看过那两个,和扈暖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认识,没得罪过吧? 对面魔兽汹涌而来,领队望了一眼心里轻松,高声道:“这次来的魔兽没什么厉害角色,照例结阵,互相配合,不要乱了阵脚,估计很快就结束了。” 最近魔兽好像力有不逮似的,数量少了,实力也低了,看来这一次魔族的进攻将要结束了。 众人已经很熟悉,淡定的杀向前去,五人小队照旧在一起,那三个人没有彼此挨着却也始终没有远离。 他们五个一边配合着斩杀魔兽,一边在心里喊:怎么还不动手,急死个人。 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人家非要当着面亲自动手吗? 当然不会。 当着面亲自动手岂不是露出把柄给人抓? 他们害人是为了出气为了报仇为了得资源,可不是想让自己被逐出宗门的。 所以他们的计划是:提前在战场上做陷阱,到时候逼五人团踩到陷阱上,发动,他们肯定中招。 而等五人团重伤不治,他们三个则会“恰巧”寻到解毒之物,救人,得重利。便是想让人死,不拿出解药就是了。 或者,只拿出一份来,看他们的真人师傅狗咬狗。 扈暖劈开一只魔兽,不经意看到钱姓弟子脸上的兴奋,莫名其妙的。杀人是愉悦的事情吗?他那么兴奋干嘛? 她又劈开一只魔兽,有了主意,和小伙伴们交换眼色,逐渐往那三人那里靠近。 机会都送到你们手里了,还不抓住? 那三人一边战斗,一边看位置,心中也是急得不得了。他们趁着这里魔兽少时偷偷来了一趟,在地下埋了东西,只要那几人站过去,偷偷的用灵力引动,必然中招。 可越想什么越不来什么,半天过去,那五个人一次都没往那边去。 正想着该怎样将他们引过去呢,忽然间他们竟然朝自己这边过来。 三人均是一愣,愣神间差点儿被魔兽伤到。 钱姓弟子传音:“这样不行,要想办法将他们往那里引。” 矮个子:“怎么引?” 钱姓弟子:“我们换动位置,让那里空出来,再让其他人无法过去。” “好。” 于是三人走动的大起来,扈暖几个渐渐也看出他们故意将某个方位露出来,似乎要他们向那里去。 金信以传音骂了起来:“有本事过来砍小爷。” 冷偌冷静:“看来他们不想沾手。” 兰玖一笑:“咱们拉他们一起过去。” 小伙伴们立即同意。 兰玖借着与魔兽战斗,腾空翻了几个跟头,落下正好在三人中间。 三人懵住:隔着又不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有第一个很快又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最终成了五加三,八个人混合夹杂的站位。 三人:我特么—— 五人:来啊—— 关键这五个莫名其妙的过来,眼里还看不到人似的各杀各的,简直不要太侮辱人! 变幻了好几次位置,三人始终甩不脱这几块狗屁膏药,火气上来。 “引他们过去。”钱姓弟子道。 高个子:“万一我们也中招呢?” “怕什么。”矮个子阴沉沉:“反正我们有解药。正好我们自己用掉,他们,哼,听天命吧。” 高个子不舍,他不想要人命,他想要的是资源。 矮个子说:“看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分明是为难上我们。此时不下杀手,难道等回到关里让他们抓了我们拷问吗?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问出什么来。若是我们的计划被他们得知,或者干脆给我们栽赃——” 被他说得无路可退,高个子显然没有自己的想法,只能跟着另两人行事。 扈暖有些心跳加速,从三人身上感受到的恶意是他们势必要自己等人去死的疯狂。 她想,要不然,先回去吧。管他们有没有出手,自己便仗势欺人一回,总会让他们露出马脚。 正在她要出声喊大家往后的时候,冲在最前的萧讴和兰玖脚下突然一顿,他们的脚底,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了。 扈暖猛的回头,钱姓弟子离她只有几米的距离,她看见他眼底精光闪烁,看到他嘴唇一动,那是一个“爆”字。 轰鸣声起,尘土飞扬,黑色魔气瞬息笼罩附近,有黑色闪亮的碎片在魔气中翻滚。 五人早已警惕,灵力护罩和护体宝物同时开启,但,粉屑一般的黑色碎片轻盈的风一吹就扑面打来,轻而易举穿过他们的护罩和结界,钻入他们的口鼻。 糟糕,中招了! 金信四人同时身躯微晃,体内灵力一下凝滞起来。 扈暖紧盯那三人,黑气弥漫中,她看得格外清晰,只见那三人正匆忙的往嘴里填东西,不太像丹药,但看他们吞下那东西后原本迟缓的动作重变得灵活便知道肯定是解药。 至于她自己—— “暖宝,放心,这是毒,我一下就给你吃干净了。”是小藕花。 钱姓弟子似乎感应到什么,猛的向扈暖方向看来,隐约间看到扈暖似乎在直勾勾盯着他看。 一时心头更恨,要不是她目中无人引出事端,又被真人袒护,自己也不会被上头斥责,公平正义得不到伸张,徒生心魔,被魔族找上。 他要杀了她! 中毒而死太慢了,看在同门的面上,他便让她不用那么痛苦了。 扈暖一动不动,冷静的看着钱姓弟子提剑向她来。 这有毒的魔气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也驱散了魔兽,空出一片区域来。 其他弟子看到这里惊变,尚未来得及反应。 扈暖在心中说:“去救他们。” 紫晶玉豸是精心饲养出的毒物,这点儿毒远比不上它曾经的的饲料,一下就将扈暖体内的毒吸收殆尽。 喜欢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请大家收藏:()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wap. /103/103783/31050147.html 第八百四十七章 长舌头魔(三) 在黑气的掩护下,紫晶玉豸弹跳向其他四人的位置,在他们僵硬的手指上轻轻一贴就将毒素吸了出来,然后在黑雾里转圈圈,疯狂吸毒。 老天爷,终于吃到点儿像样的。 扈暖那的毒丹,好的它舍不得吃,它吃的都是扈暖自己配的乱七八糟,不饿死就好,实在不能强求味道。 而在紫晶玉豸跳到最近的金信身上时,钱姓弟子已经一剑刺向扈暖心口。 得逞的微笑已经在他脸上露出,他的眼睛里恶毒不再隐藏,他觉得他的剑万无一失,却不料对方一动不动的身形极快的闪了一下,仿佛他的错觉,然后他高高飞了起来,看到一道血从无头的身躯上喷出。那具身躯,那样的熟悉,还有那把更加熟悉的剑,铿锵掉在地上,发出破铜烂铁的撞击声。 这是...不应该啊... 小伙伴们隐约瞧见扈暖被刺杀,心一下提起来,可恨自己身体沉重挪动不了,下一秒便瞧到扈暖惊艳反杀,将对方脑袋一剑削上天。 人头尚未落地,他们骤然身体一轻能动了,才要喊扈暖,扈暖一张符甩出一道风将黑气吹散,露出里头情景来。 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朝华宗其他人还没跑到跟前,他们只看到爆炸出一团魔气,然后,魔气吹掉了,再然后,里头站着七个人,和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再再然后,一颗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噜着停下,众人看到一张惊骇、不信、死不瞑目的脸。 心神一震,立即发现场中的站位有问题。那具失去脑袋的身体站的位置,保持的姿势,还有脚边的剑—— 他们猛的扫视,一下看到五人小团体夹杂着淡漠与愤怒的脸,更看到另外格格不入的两人脸上的惊慌失措和心虚恐惧。 出事了。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俩的主意,我就说不能杀人——”高个子也只是才吞下解药的时间,乍见主谋被削了脑袋,周围众人虎视眈眈,一下承受不了叫嚷起来。 “蠢货!废物!”矮个子气恼,他倒是反应快,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踏上剑要逃。 回魔关有压制,化神都飞不高,但踏剑贴着地飞总是要比跑快。 他要跑。 然而领队目光凉凉,身形一闪,一脚将人从剑上踹下。 “拿下。” 敢逃?当他这个金丹是死的吗? 自家都失火了,还杀什么魔兽,好在这一块的魔兽也散了,一众朝华宗的弟子便沉重着脸回关。押着绑成粽子的两个,抬着血呼啦的一个,脑袋被丢在肚子上,勉强算得全尸。 才筑基的修为,元神都未凝成形,离着元魂出窍太远,一会儿工夫就死凉凉了。 “这样死便宜了他。”金信小声说着:“该把他交给刑堂。” 刑堂太远,带出去白花路费。 回到关里,一群人直接去了上头,向上禀告此事。当即有长老出来,审活人的审活人,检查死人的查死人。 本来扈暖也被问话,没说几句呢,检查死人的那位长老一声惊呼,立即长老们都去看了,然后拎着活人和死人都去了后头,让他们静等,谁也不准离开。 等长老再出来,却是一个个肃穆警惕的给他们检查。 检查什么呢? 检查他们有没有被魔气附体,以及有没有被心魔蛊惑。 众人齐齐一呆。 长老们说的心魔不是他们的杂念,而是魔族里存在的一种低阶魔物,最擅长蛊惑人心,放大人心里的阴暗面。修士送其雅号,长舌头魔。可见这种魔物多遭人烦。 好在低阶魔物进不来颀野天,即便被高阶魔族带入,这种小东西没了幻陌天的大环境也存活不了多久。 除非——寄生进人心。 钱姓修士的尸体里发现了长舌头魔,小东西被灵力拽出来只有一个指节大小。死亡的威胁让它紧紧的抓着死亡的心脏,将心脏抓破了仍是被揪出。黑色,枯瘪,生着杂乱的短毛,这些毛贴着心脏时会生长,与血管网融为一体,强制剥夺便是剜心的痛。 可惜人已经死了,没有人怜惜一具皮囊,它被毫不留情的拔出。 失去寄主的长舌头魔暴露在空气中,身上发出呲啦类似油煎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消散了干净。 “心魔混入了回魔关。这事要立即通知所有人。让各家自检。”一位长老说。 另一位长老显得暴躁:“这种玩意儿除非刻意带过来,不然只凭它们自己,根本过不了怒海。肯定是那些高阶魔族搞鬼。” 不管是谁搞鬼长舌头魔都已经混了进来,这种玩意儿大防吧不值得,不防吧,让它们策反几个弟子又膈应得慌。 把消息传出去,各家也是纷纷骂娘,不得不立即行动起来,保证回魔关的弟子没有被长舌头魔寄生的。 做完这个,朝华宗长老才继续处理战场上一事。 活着的两个已经被生拉硬拽破碎的心脏吓傻,高个子一个劲儿的认错说后悔,叫嚷自己只是想要些资源完全没有想闹出人命,求各位长老给他将功赎过的机会,他会杀更多魔云云。 矮个子却是自觉看清形势,认定朝华宗不会让他活,破口大骂起来。骂的就是当初错失进内门机会的事。 正好他骂着呢,唐二长老跨步进了来,满脸的不耐烦:“是我不要你,不关别人的事。” 矮个子冷笑:“你们都护着他们,当然是你们怎么说怎么是。” 唐二长老轻蔑一笑:“我们双庐峰少用人,但凡用人,必要亲眼见过。只是打理杂物打打下手的普通弟子,只要差不多,我们不会拒绝。” 矮个子冷哼:“一派胡言,我已经被划分过去,分明是他们跑太勤,不该他们做的做太多,才掐灭了我的机会。我跟内门打听过,就是如此。” 唐二长老更加轻蔑:“不知什么人什么居心对你说这种话。撤掉你是我做的决定。那日我偶尔去外门,正好遇到外门管事与我指了指你,我多看了一眼。却看到你在路边发现一株三品粒粒蕉。那粒粒蕉已经成熟,你采了下来。” 矮个子一呆,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可有什么问题? “进双庐峰之前,必有人给你送过一份采药书,要求你提前背熟。” 喜欢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请大家收藏:()宝妈在修真界富甲一方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wap. /103/103783/31050148.html 第八百四十八章 五小只受刑(一) 矮个子又是一呆,他也想起这件事,那书并不厚,只有十几页,他背得很熟。 “你采粒粒蕉连枝带叶的折,还有其叶新生的花骨朵也被折下。如果你用心看过我那短短的采药书,就该知道双庐峰的规矩,只采药用,用不着的部分,能留就留,能不伤则不能伤。” 矮个子脑中轰的一声,只是一棵粒粒蕉而已,宗里又不少见,他采就采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不要他? “我把你的名字勾去,你不适合到我手下照顾药草。那采药书我没让人收回,是希望你早晚一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今日看来,这番用意你未领悟到,你也铸下大错。” 矮个子不信:“不,不是这样,你是故意这样说为他们推脱是不是?不过是一棵草罢了,不可能——” 唐二长老已经懒得理会他,解释这么一番不过是怕众人误会五个小的。同时也是提醒,他们双庐峰从来不是能应付了事的。以后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塞过来。 众长老对两人进行了一番深入到灵魂的审讯,可惜,他们知道不多,是钱姓弟子找的他们给的毒物和解药。那毒物已经用尽,但众人根据描述立即判断那是一种让修士变痴傻的魔毒,只对低阶修士起作用。这种魔毒是从一种魔界蝴蝶的身上提取的。 而所谓的解药,其实正是魔蝶的卵。魔毒侵入修士血肉之躯,正好给那魔蝶卵做了温床。届时魔蝶卵在修士体内孵化,迅速成熟,再产下卵,最终整个皮囊都将挤满魔蝶成虫。然后爆裂,成虫化蝶,它们会疯狂的寻找新的血肉之躯继续繁衍。 跟病毒一样,虽然低阶,但杀伤力大。 众人确认了魔族在搞物种和病毒入侵,气得牙根痒痒。而那两个弟子面色如纸,他们——会死吗? 不管是已经认错的高个子还是死不悔改的矮个子,此时都万分后悔起来,大声叫着喊救命。 让外头静候的一众弟子诧异,听着挺惶恐,但不像受刑呀,长老们发明了什么新刑罚吗? 好可怕。 长老们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人,因为——没救了。 魔蝶毒入侵过的皮囊能让魔蝶卵立即安床孵化,不代表没有魔蝶毒的皮囊就能对魔蝶卵免疫。只是需要点儿时间而已。从他们在战场服下魔蝶卵到现在,那些卵已经流经他们的血脉和心脏。 拔除,不是不能,但需要很大的代价,拔除出来人也废了。 大家对与魔族勾结的弟子——哪怕这两人不知背后是魔族,但害死同门的心是真的,不可饶恕——零容忍。 将人罩在结界里,主要是怕魔蝶卵传播,给自家弟子训话的训话,与其他宗门联络的联络。 乔渝林隐狄原和霜华也被从战场上喊回来。 扈暖五个和其他弟子站在院子里听台阶上长老宣告此次事件的真相以及魔蝶的可怕,皆是一身热汗又一身冷汗,冷热交替下恍恍惚惚的懊恼,他们离得这么近,该不会被沾上了吧? 当然不会,他们五个可是重点检查对象,检查过他们身体里没有魔气也没有魔蝶毒以及魔蝶卵才放心让他们跟大家在一起的。 要不然,早单独隔离起来了。 四家师傅路上已经知情,各吓得不行,回去二话不说,先把人拉回自己院子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又检查了好几遍,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啪,林隐拍了桌子,这次他没只骂金信,把五人一齐痛骂。 “不用说我都猜得到,你们历来不喜欢与不熟的人掺和。明知道有仇的人,怎么就站一起去了?肯定是你们存了要诱敌的心思!” “几个蠢物,他们连自己都折进去了你们跟那样的蠢货相同行事?” “万一你们染上魔蝶毒,再碰了魔蝶卵,那是当场变成活死人变成——” 林隐心口一梗,想想都疼得受不了。 怒吼:“以身犯险、自作聪明,愚蠢!” “都给我跪下,今日我亲自行刑!” 林隐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平日老笑着的人骤然发怒更可怕,吓得五个小的大气不敢出,立即噗通跪下了。 林隐当即拿出一条手腕宽、半寸薄、直通通光滑水亮的红竹板来,啪的一下就抽在了——萧讴的背上,萧讴立即五官一拧,疼得不行。 第二下给金信,金信嗖的冒了泪,不敢不受。 第三个是兰玖,兰玖死死咬着牙。 第四下给了冷偌,冷偌头发根都疼得竖起来。 第五下给扈暖,扈暖背上着了火一般。 这还没完,他又走到萧讴背后重新打。 霜华乔渝和狄原心疼吗?心疼。林隐这厮下手忒狠。可一想这几个小的太胆大,明知危险还要往上凑送人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打、打得还是太轻了! 见自家师傅这次冷着脸和心肠,他们也后怕,认识到自己的冒失和自大,皆老老实实跪着任打任罚,连在背部铺垫一层灵力都不敢。打到后来,衣服没得事,衣服下的后背血肉模糊。 林隐才停下手,气喘吁吁,一小半是累的,一大半是气的。 “下次还敢不敢?” 五只喏喏:“不敢了。” “敢不敢?”林隐大吼。 “不敢了!”他们也大声。 墙头上偷看的脑袋缩下去。 “我的妈呀,不是说里头几位师伯最疼徒弟了?怎的打得那么狠?都能跟刑堂一比了。” “怎么办?我不敢进去了,你们进去说。” “我也不敢啊,要不,咱们还是去回长老,让他亲自来吧。我我我我怕撞枪口上。” 一溜烟跑了。 打也打了,错也认了,孩子真心悔改了,抱回去养伤吧。 乔渝不方便给扈暖看伤,霜华喊他:“把扈暖带到冷偌房里吧。” 乔渝冷硬着脸:“她活该。你帮冷偌处理好伤口再来看看她。让她多疼一会儿。” 亲师傅这样讲了她还坚持什么,自己的徒弟自己疼,一手冷偌一手兰玖。 狄原过来接了兰玖:“我来吧,我把两个一起处理伤口。” 也行。 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扈暖拉着乔渝的手垫在脸上,浑身颤抖。 “师傅,我好怕啊。当时我看到他们吃那个东西了。我还想过,跟他们抢过来我们吃。” 乔渝手心里糊的全是泪。 “幸好小藕花动作快,要不然——我害死我们了。” () 。偷香 wap. /103/103783/31050149.html 第八百四十九章 乔渝训徒(二) 乔渝又心疼又气,你也有怕的时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莽。 扈暖:“太可怕了。这种手段太可怕了。为什么要玩这么阴险的坏招?大家都是同门——” “都是同门,但你们已经不打算放过他了不是吗?”乔渝深吸一口气:“即便他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但他心中和你们已经是不死不休。为了活,人有什么做不出?只要能将敌人拉下来,他甚至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乔渝顿了顿:“说到底,那弟子的不忿也是对的。他嫉妒内门弟子嫉妒亲传弟子。他连杀你们都要与魔族做交易才能做到,而你们,要他的命,却仅仅只是碍于门规。扈暖,你不觉得你们几个面对同门的时候,颇有几分高高在上?” 扈暖瞪大眼:“我们哪里有。大家又没有来往,不搭理不是很正常?便是师傅你不也冷冷清清独来独往?” 乔渝看着她的眼睛:“好,我们都一样不将人放在眼里。我仗得是我的修为,我这个年岁里,我始终为佼佼者。那你们呢?” 扈暖语噎,她只是一个小筑基初。若无宗门允许,她连来回魔关的资格都没有。 沉默。 乔渝却毫不留情剥下她的遮羞布:“没有内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没有你的真人师傅,你在那些外门弟子面前只能小心的当师妹。” 高傲的资本,得是你自己本身具有的,才能站得稳。 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你混得未必有别人好。 扈暖闷闷:“那我应该怎么办?” 乔渝:“修行吧。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要是扈暖修为比钱姓弟子高,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 扈暖唔了声,趴着没了动静。 乔渝收回手,甩了几下,忽而神识传音:“紫晶玉豸解毒的过程,没人看到吧?” 扈暖一怔,与小藕花沟通了下,肯定说道:“没有。小藕花有办法不让人发现它。” 乔渝点了点头,心想霜华怎么还没来? 正巧霜华过来敲门,被她徒弟撵着赶紧过来。 乔渝出来,霜华:“我看过了,林隐留了力的,只是皮肉伤。” 她一边讲着一边进了去,门被关上,乔渝站在门口,不一会儿听见扈暖嘶嘶吸气的声音还有霜华的讲话声。 “这要让你妈看见,不得心疼死。要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你林隐师伯过不去呢。” 乔渝眼皮抽了抽,幸好扈轻不在,不然她不得撕了林隐啊。 扈暖吸吸哈哈:“师伯,是我们做错了。” “当然是你们的错。等回到宗门,我再罚你们一遭。” 扈暖懵,啊的一声:“还要罚?” 霜华冷酷说道:“林隐只让你们皮子长记性,师伯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脑子长记性。” 这次太危险了,不能再纵容了,几个小的到现在都没正确认识到修真界的险恶和人心的黑暗。 扈暖哭丧着脸:“我们只是遵守门规嘛——” 霜华唰的一把药粉撒下去,扈暖后背一阵清凉,好舒服啊。 “门规教你们用自己做饵?自己蠢还怪门规,门规里可钻的漏洞多了去了。不得互相残杀,把人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很难吗?” 扈暖:“.” 乔渝:“.” 霜华:“笨死。真言符这种东西不晓得?” 扈暖:“.师伯,不是说真言符禁用吗?” 霜华:“谁知道你们用?有证据吗?” 扈暖重重叹气,他们还是太小太没经验啊。 霜华给她处理好伤,帮她轻轻的穿好衣服:“不会留疤的,我用的还是你林隐师伯的药呢。” 扈暖嗯声,霜华按按她的肩:“好好趴着吧。”然后又说了句:“你不怎么白啊,冷偌那里有擦身体的香膏,你去找她要。” 扈暖下意识说:“偌偌给我了,我不用,我这样挺好。” 霜华无语,这孩子,还没开窍呢。算了,人家有亲妈管,她多什么嘴。 出来,对乔渝道:“他们的意思,让所有人看魔蝶出世,杀鸡儆猴。到时咱们一起。” 乔渝无奈:“什么杀鸡儆猴,说得这么难听。” 霜华看着他,眼神很复杂,乔渝很惊悚。 “你想说什么?” 霜华:“你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徒弟被打无动于衷的?” 乔渝:“.你不也一样?” 忽然,霜华噗嗤一声:“林隐给我药粉的时候,手还哆嗦呢,也不知道他是心疼他徒弟还是后怕。” 乔渝沉默了会儿:“以后,让他们自己出去游历吧。” 皮肉伤看着惨,实际恢复起来很快,好好的睡一觉,灵力自动修复,第二天,五小只又活蹦乱跳了。 哦,没有活蹦乱跳,都有些蔫蔫的,可见都被自家师傅直达心灵的教训了一顿。 凑到一起,从萧讴这个最大的开始做自我检讨,然后再集体检讨,最后很隆重的制定了以后的行事作风。 坚决不给任何人近身的机会!好的坏的,不能没脑子的往前冲。自己的性命最宝贵,坚决不拿命去赌。 别的弟子见到他们,一脸的心有戚戚,挤眉弄眼:“你们师傅——真打啊。” “昂,不然呢?我们做错事了呗。” 背上新长的肉有些痒,不能抓。幸好打的不是屁股,要不然真没脸出来见人了。 一路走出来,五人发现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又软又水,诡异的很。甚至看到好几个对他们一直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也甚是友爱的望过来。 一时惊悚。 不是,我们还没有死呢,干嘛,这是吊唁吗? 抓住个人:“你们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那人道:“你们不是被你们的师傅毒打了?差点儿打死?大家可心疼你们了,想不到你们师傅这么狠。” 金信无语:“我们就站在你们眼前,不是好端端的?” “唉,大家都说呢,亲传弟子果然不是人人都当得,便是外门弟子都没说跪下来被毒打还不准出声的。金信啊,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来,哥哥这有一盒果子,拿去吃吧。” 金信:“.” 呼啦围上一群人,给这给那:“拿去拿去,好好补一补。看你们小脸白的,这是失了多少血。” 遭一顿毒打,人际关系突然飙升,太莫名其妙。尤其大家看他们的眼神软乎乎的,跟看被打断腿的狗子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050150.html 第八百五十章 魔蝶的可怕(三) 染了魔蝶卵的两个弟子被分开关押在两个透明球形小结界里,就放在平日里弟子做任务时聚集的那个最大的院子里。两个结界离地三尺飘着,任由里头的人如何反抗都没有撼动分毫。 随着关押的时间变长,两个弟子经历了一番心路变化,朝华宗弟子的心路也经历了一番变化。 一开始,两人惶恐,在结界里哀泣哭求,求真人救救他们。 真人们没有说要救两人的昂贵代价以及救过来也是废人的话,直接宣告两人无药可救,以及感染魔蝶卵会很危险,怎么个危险法,拭目以待。 看着熟悉的同门被关在里头脆弱的嚎哭走投无路的绝望,所有弟子心中不免悲凉,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难免心中生出怨气。 为什么宗门不救?只因为他们是普通弟子? 许多人不由的停留,或站或坐的守候旁边,哀戚沉默,无声抗议。 他们没有去找长老求情,因为这两人残害同门并与魔族勾连板上钉钉,可是——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保有起码的尊严呢?该杀该剐,或受什么重刑,非要如此不留情面的暴露于所有人面前吗? 静默的弟子越来越多,结界里两人见到如见希望一般,哭嚎的更加凄惨,乞求的更加卑微。 然而,长老们无动于衷。 弟子们更加心凉,不禁幻想,假如是自己遇到这样情况,是不是也被宗门轻易舍弃? 结界里两人开始感觉到身体里的不对劲儿,骨头发痒。恐慌升起,或许是预感到死亡到来,两人的心理防线骤然击破,心态崩塌,再不乞求转而怒骂起来。 并,一开口就诅咒所有人去死。 守着结界自觉陪伴他们最后一程的弟子们: 恶毒的目光、狰狞的脸庞、丑陋的表情,一句句声嘶力竭的恶毒诅咒,诅咒朝华宗弟子全都去死、诅咒朝华宗灭门、诅咒回魔关被破,诅咒颀野天被魔族踏平. 还有诅咒他们这些人下辈子连人都做不了只能做畜生,诅咒见死不救的真人们全部陨落 原来人心真的可以一朝沦陷到深渊。 便是没见过的,也知道这一刻,两个人堕魔了。 被这样诅咒不是不生气,即便众人麻木,仍旧有人觉得宗门不该这样处理。 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不给个痛快? 弟子们仍旧守着,人越来越多,似乎在执着的等一个答案。 而结界里的两人也开始发生变化,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呆滞。 扈暖一行到来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不到十二个时辰,那两人已经呆呆立在结界里一动不动,仿佛两具傀儡。脑袋似乎大了一圈,面部肿胀,露在外面的两只手也变粗根根手指如胡萝卜。 但是他们的皮肤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仔细观察会看到他们皮肤下不规则的动来动去。 五个人来到最前头,兰玖眯着眼一下确定:“他们死了,皮肤下全是虫。” 旁边人惊呼:“死了?可他们的眼睛还在动。” 兰玖去看两人的眼睛,浑浊不堪:“是虫在拱动。” 一夜之间,五人被林隐暴打的消息传了遍,此时正是众人同情的最高峰,一时没有人反驳,只是惊骇——竟然这么快吗? 忽然,一位面容严肃的真人低低飞到结界前,颇有压力的扫视众人一眼:“从魔蝶卵进入他们体内已满十二个时辰,你们都仔细看着。” 所有人不觉紧张的吞咽,十二个时辰?是什么特定的意义吗? 马上,他们就知道了。 只听从结界里传来噗噗噗——哗啦呲啦的声音。 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两人身上突然射出几道脓黄的液体,紧接着他们的衣服破开,整张皮子再撑不住的裂成大片,里头的东西维持了一秒人形轰然倒塌。 那是——虫子,密密麻麻,灰色夹杂黄白红蓝暗沉斑纹的毛虫,一层叠着一层,一团挤着一团,蠕动,令人窒息。 最靠前的一圈弟子忍不住向后退去。 五人团捏着手指咬着牙一步不退,差点儿,差一点儿他们就被这些虫子长满身体,他们要睁大眼睛看仔细,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魔虫蠕动间,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外头的一层皮变硬,又裂开,里头钻出灰扑扑的黑色蝴蝶来。黑色蝴蝶充斥满结界,翅膀打着翅膀,黑色闪着光的细粉扑簌簌落下,没一会儿就在底部铺了一层。 看到众弟子惊恐又厌恶的表情,旁边长老平静至极:“这就是魔蝶,这种魔蝶叫香如血。是不是很好听?” 众人不语,一点儿都不好听。 “它们翅膀上的毒,沾之即发作,半个时辰之内,可以将一个人变成活死人。” “毒素可无视身体的防护直接穿过,只要碰到皮肤,毒素立即渗入。” “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这种毒,在魔界很低级,因为,它只对筑基和炼气起作用。” 在场的筑基弟子们:. 长老:“如果只是香如血的卵进入人身体,没有魔蝶的毒催化的话,那么,十二个时辰,”他指着结界:“人就会变成如此。” 众人倒吸冷气,才十二个时辰,这要怎么救? 长老道:“孵化出来的魔蝶会第一时间寻找周围血肉之躯,只要找到,又是新一轮的寄生。” 所有人脸色大变,如果这两人没有被结界关起来,魔蝶飞出来的话,岂不是整个回魔关的人都被寄生?他们可是最近的! “所以,这是一场魔族入侵颀野天的阴谋。” 弟子们瑟瑟发抖,好可怕的魔蝶,好可怕的卵,他们该怎么办。 长老放缓了语气:“要破解也不难,只要修为到达金丹即可。” 筑基弟子们: 长老又说:“而且一刻钟之内魔蝶找不到寄生体的话,立即就死掉了。” 所有人眼巴巴盯着结界,果然一刻钟一到,那些魔蝶一下子没了活力,枯叶一样往下掉。 “魔蝶连着体内的卵都会死掉,但它们带着的毒不能扩散,要谨慎处理,用火烧掉即可。” 长老出手演示,直接在结界里放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浅浅几片灰,撤掉结界,风一吹就散开掉。 “你们——可都记住了?” 狼外婆的微笑。 众人惶惶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050151.html 第八百五十一章 三王混战(一) 生动形象的一课,所有人刻骨铭心,不少人回头就吐了。 幻陌天的东西太可怕了,也太恶心了,绝对不能让那些恶心吧啦的东西毁掉他们美丽的家园! 同时对宗门再无怨言,如果是他们,遇到这样的情况,亲眼见识过后果的严重,也会第一时间将人隔离。救?长老都承认自己无能怎么救? 对同门还是有痛惜之情的,可现实的残酷打碎了他们的天真。努力修炼吧,不管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实力低了别说救人了,自顾都不暇。 也因为此事,一时间筑基弟子全被拘在关内不准到前头去,等确认了回魔关没有再发现魔蝶和长舌头魔的踪迹,才让他们出来。 同时,炼丹师们大大的赚了一笔。 虽然筑基弟子对魔蝶毒没有抵抗力,但可以吃糖丸进行预防哇,一颗糖丸管用三十天。一时间所有炼丹师都在做特效糖丸,每个筑基弟子都买了一大瓶随身携带,碰面的日常问候也变成:嗨,嗑糖了吗? 扈暖他们恍然大悟:“原来预防这么简单,怪不得魔族没有把魔蝶运到颀野天去。” 那天可把他们吓坏了,以为那魔蝶战无不胜呢。 万青翻了个白眼:“猝不及防防不胜防,所有的预防都是在损失惨重后才研究出来的对策。历史上魔族用香如血害了不少人,丹师以身试药才试出这个方子来。后来魔族见没了用就没再用香如血,但魔物有毒的多了,谁知道他们下一次用什么。” 唐二长老接口:“以后你们长个心眼吧,再小心都不为过。” 五小只嗯嗯嗯点头。 不提回魔关众人对魔族的警惕又提升一大格,古坟场下扈轻终于将无情丝炼化成功。 那样一大团的绳子只用神识盘,一小格一小格的进度跟卡了网似的,盘了不到一半扈轻就头昏呕吐想去死。 绢布说宝物受损已经便宜了她,要是这无情丝正常的话,就不是她盘它,是它盘她。 一听自己得了这样大便宜,犹如穷人拣到狗头金,无非是狗头金长在悬崖上,爬个悬崖还能比穷更可怕? 咬牙坚持下来,到得后来灵魂都麻木了,只剩本能在输出,直至榨干最后一滴。 不行了,再不行,干脆让它盘她吧。 或许是无情丝见再榨也榨不出什么东西来,它也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在这里慢慢腐朽,不如认了这个菜鸟,好歹能出去。 一方尽力,一方妥协,成功了。 绢布认定是扈轻得了大便宜。 炼化后的无情丝直接以一汪水的形态驻进识海,才一进去,里头的血煞珠轰然发动攻击,冲过去啪的就是一巴掌。 扈轻脑袋一懵。 与此同时,魂魂们也懵了,因为他们被隔绝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有人说:“就说这丫头不简单。能容纳下我们她自己没疯没傻,不只有功德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谁能看看?谁看看?” “看什么看,在人家的识海里老实点儿吧。” “就是,积点儿德吧,我还想以后出去能投胎转世呢。” 经历变成厉鬼一回,又被功德洗礼,大家都很佛性,都变成魂魂了,随遇而安吧。 扈轻可没法安。 打起来了。 她抱着脑袋,以头拱地:“疼疼疼疼疼——” 这会子,要是华佗在跟前说要给她开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赶紧拿斧子劈开拿锯锯开,把那三个作乱的小东西揪出来。 没错,三个。 都与扈轻神魂相连,她轻易感觉到它们的心思。 血煞珠出手:艹,都是神魂认主,你把识海吸干了,不给别人留活路! 无情丝还手:一破珠子吵吵啥,能耐的你。 空间冷眼旁观:揍,揍死它! 无情丝:哟,碎片呀,装什么二大爷,有本事你俩一起上。 血煞珠:老子一根手指头摁死你,死到下界来你丫的还充大尾巴狼。 无情丝:老子是死在战场上的,老子是英雄。老子驰骋的时候,你丫才是个球。 血煞珠:球你大爷—— 空间:弄死它弄死它—— 扈轻觉得自己没救了,仨祖宗啊,关键是它们明明不会说话,自己为什么给它们配音大碴子味儿? 某方言比病毒都厉害,一次入耳,终生魔音啊。 扈轻难受的哭出来,求助绢布:“你,你进去吧,你去拉一拉,我死了你们有什么好。” “我的天,我一后勤,你让我去拉架,你是让我死吧。” 不去,坚决不去,那仨都不是好东西,他才不往上凑。 扈轻眼泪直流。 这个时候才看出谁好,白吻震动:我去。 扈轻:.你学点儿好吧,好好说话。 雷龙也义气:我们一起去。 扈轻感动的眼泪汪汪,关键时候,这才是自己人啊。 两只一齐进了识海,才一进去,就被吼了出去,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嗖一下回到丹田苟。 那仨都不屑跟它们说句话,直接气势压迫:区区下界凡器,有胆来它们的地盘,找死! 被人家一脚踢出去。 根本没法反抗。 实力差距太大。 身份和地位也远远不如。 白吻毕竟是最幼小的一个,扈轻感受到它浓重的委屈:明明它才是本命器、是最亲近的那个. 扈轻心疼得要死。 雷龙倒是硬气:等着,等我成了仙宝,再去一战! 扈轻:“.” 就是她这个当主子的不争气呗。 扈轻忍着头痛,盘腿做好,开始修炼春神诀。识海都被抽干了,不怪血煞珠和空间生气。它们全靠扈轻的神魂之力滋养,扈轻私以为它们是在用她的神魂之力修补自身。当初认主,哪个也没折腾出多大的动静,顶多脑子疼一疼。新来的无情丝可好,摆明了是杀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给它点儿颜色瞧瞧,这小子以后吃肉喝汤不给别人活路啊。 打得胡天胡地的,血煞珠仗着自己身形小动作快,啪啪啪的往无情丝身上射,射得无情丝身上全是洞,赶不上补。 无情丝一怒之下抽丝织就大网网住了血煞珠,血煞珠被网线割得生疼。 空间碎片出手了。 它倒不是心疼血煞珠。这些年它和血煞珠也是谁也不服谁,但此时它们是统一战线,必须得把新来的揍拍下! 旋转得飞着,用自己去割无情丝。 无情丝再放出丝线来缠绕空间碎片。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050202.html 第八百五十二章 玄曜(二) 扈轻进入空灵状态,浑然不知外界,也免疫了识海混战带来的剧痛,等她从无我的状态中醒来,识海里三只算是暂时达成平衡。 一分三,谁也甭多,谁也不少。 魂魂们被解封,他们还是除了识海什么也看不到,但,本能告诉他们,别乱跑,乱跑会丢命。 此时正小小声的说话,讨论究竟怎么回事呢。 万多人,再小小声加在一起也是庞大的噪音。 扈轻将他们的声音隔绝,看那割据一方谁也不理谁的三只,也是纳闷。 “不都是我的人了?怎么就不能一家亲?” “自视清高,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呗。”绢布说,话里颇酸。 扈轻秒懂:“你不如它们?” 绢布炸了:“我不如它们?我不如它们?我可是生出器灵的,我能扶植你飞升成仙,它们能吗?它们能吗?” 不理扈轻了,任由她好说歹说都不理。 完了,得罪人了。 扈轻想了想,好比绢布是图书馆,那三个是核武器,哪个更厉害?没法比。 好声好气安慰半天,又是赔罪又是喊宝贝,还把他系成个花:“你才是对我最特殊的那个。” 绢布一点儿没被安慰到,可不是特殊嘛,就问问你身上还有哪个给你擦过灶,除非以后来个擦脚的,不然我这黑历史,永远洗刷不掉。 扈轻安慰到口干舌燥也放弃了,躺平摊,全是祖宗,她不哄了,爱咋咋滴吧。 还是魔灵乖,这些日子见她一直打坐一动不动仿佛坐化,后来动了哐哐砸脑袋,又不动了,又动了,现在摊平了。 这应该是好了吧?修炼结束了吧?它能出声了吧。 抱着看图识字书过来,趴在她脑袋旁边,用气声呼唤:“老板,老板——” 要是没动静,它就回去继续学。 扈轻疲惫的睁开眼睛:“灵啊,你学完了?” 魔灵嗯嗯点头,眼睛盛满了光,急于求表扬:“老板,我全学完了,都记住了。你考我吧。” 扈轻:“.” 太卷了,你学会就学会,记住就记住,还考?小东西,你这样的在学校会被打死的! 她翻身起来,考试嘛,出题嘛,有什么难。 拿出纸笔,铺在小桌子上,她坐在花瓣上,正好能看着它写。 但是—— “老板,这个怎么用?”魔灵两只手抓着笔,两眼懵圈。 扈轻:“.” 跟那老笑话说的似的,寒窗苦读十年,进了考院,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磨墨! 只得从握笔开始教。 魔灵一手抓着笔,一点一个坑,一划一个洞。幸好这是扈轻自己做的硬笔,这要是毛笔,哪里经得住它这样糟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魔灵才学会持笔,成功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看扈轻,求表扬。 “对了,宝贝写得真好。” 扈轻纯粹是口头习惯,自从有了扈暖后天天宝贝宝贝的叫,一天八百遍的夸,每夸一次必然一句宝贝。以至于她去夸别人的时候偶尔也窜出那么几句来。幸好年轻人们开放,当着面谁不是宝贝亲亲的叫,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反而有时候还拉进了距离。 现在还有这个后遗症,尤其面对一个幼儿形象,扈轻一嘴顺出来没觉得什么。 可激动坏了魔灵,又气坏了扈暖。 扈暖又求吞金兽帮她看一看,扈轻炼化无情丝用时很久,吞金兽觉得没什么看头就拒绝了,拒绝了好几次,终于扈轻醒了,立即把画面传过去。 扈暖:.! 没有声音,但妈妈绝对叫小妖精宝贝了!她看见嘴型了!气死了! 扈轻哪里知道两人同在一个世界了,扈暖还能实时监控,她快顶不住魔灵的星星眼了。 终于取得“宝贝”荣耀,嘭一下,脑袋里盛开烟花,魔灵呼吸都不稳了,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得受不了啦!可是,又好舒服呢。它好像感觉到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又似乎感受到血流,哗啦哗啦的。飘忽忽,软绵绵,突然好想要点儿什么。 什么呢? 它迫切想要的是什么呢? 想啊想啊想啊,想不出来,它急得要掉眼泪啦。 扈轻面对泪盈盈的浅琉璃眸子慌了神:“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关太久,魔气不够用了?要不要让小玄雪把你放出去吸收魔气?” 咻—— 一道亮线划过脑海,划开混沌。 它知道它要什么啦! “老板,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扈轻一愣,什么? 魔灵的眼神里透出来自灵魂的渴望:“老板,我也想要个名字,属于我的,别人夺不走的名字。” 名字?夺不走? 天下重名重姓的何其多。 “你想错了。名字独一无二,哪怕同名同姓,在天道地府都是独一无二。不然,生死簿一勾,不得死一片啊。” 扈轻:“那是跟出生八字和父母挂钩的。”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 绢布说:“总之就是天道之下,容不得混淆,该赏该罚,从不出错。” 他停了下又道:“名字对一个生灵来说很重要,尤其是我们这种无中生灵的存在,有了名字,便在这世间正式挂了号。” 扈轻虚心:“请问您的大名——” 绢布沉默了会儿:“那个已经不存在了。你给我取了新名字我就是——小布。” 最后两个字伴随磨牙声。 扈轻一缩脑袋,你也没说这么重要呀:“容我多想一想,给你取个威风霸气的好名字。” 魔灵眼里,扈轻突然发呆。老板是不想给自己取名字吗?渐渐黯然、失望。 扈轻回过神,才发现,忙道对不起:“我正想着呢。” 魔灵愣住:“老板!” 扈轻吓一跳,死孩子喊什么喊,掉了魂儿怎么办? 魔灵嗓音又尖又利:“老板,你竟然给我道歉?!”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天理不容啊! 魔灵与生俱来寥寥无几的观念里:这是不被允许的! 魔族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奴仆道歉的,难道——修士可以? 扈轻没领悟到它的点,抬手在它卷毛上一阵乱揉:“你跟我说话我走了神,当然要道歉。唔,你叫个什么呢?你这么黑,就叫玄——” 绢布:要是叫玄墨我就鄙视你一辈子。 “曜吧。玄曜,玄小曜,挺好听的。你跟玄雪一个姓吧。” (本章完) /103/103783/31050205.html 第八百五十三章 找到出路(一) 扈轻提笔写下玄曜二字,抽了抽嘴角,这个笔划,真是幼儿园小朋友的噩梦啊。 “玄,曜,玄,曜,玄曜。”魔灵不停的念,嘴角越咧越大。 扈轻忙按住他左摇右晃的脑袋:“停,嘴巴再咧就不是人了。” 手掌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块黑色的漂亮石头来。 “黑曜晶。是不是跟你一样黑?可漂亮了。” 魔灵哇,盯着那块黑水晶看:“老板,这个好漂亮哇,这就是我的名字吗?能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 扈轻拿了一只刻刀,在圆溜溜的黑曜晶上刻出“玄曜”二字,融了秘银填充,交给魔灵。 “以后你就是玄曜啦。” 魔灵握着石头,看着扈轻的眼睛,重重点头:“嗯。” 好开心,它以后,不,应该是他,他是有名有姓的人啦。 轰的一下,什么被冲击开,魔灵缓慢的眨了眨眼,慢慢的软倒向后,扈轻急忙接住他,魔灵的手将黑曜晶握得紧紧。 “哟,骤逢喜讯,进化了。”绢布凉凉说了句。 扈轻惊讶:“进化?进化成什么?” “还是魔灵呗。难道你晋升后就不是人了?” 扈轻:“.”还生气呢。 按说魔灵契约后是可以收起来的,可扈轻没有容纳他的物件呀。这些年来,她身上唯一一件能进活物的宠物空间就是扈花花的镯子,现在也不在。一时竟没地方放玄曜。 好在小玄雪体贴,允许玄曜呆在花苞里,扈轻便裹着绢布出了来,一瞬间骨头铺天压下,她一个念头,无情丝变成万千激射而出,无情狂扫,犹如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壁机,扑簌簌的骨粉往下落。 扈轻抱着盆,随着骨粉落下变厚一下一下往上跳,眼神不由自主盯着骨粉发呆:这里头还有钙吗?算是营养品吗? 她干脆分神拿了大箱子出来,塞满骨粉,压实。 绢布:“这没用。” 扈轻:“你吃过?” 绢布一噎:“谁吃这玩意儿?” 扈轻:“我带回去研究研究,再不济,给金信养花呗。” 绢布:“我看你是穷疯了。”这种玩意儿都要。 扈轻一叹:“我可不是穷嘛,一直就没富过。” 哪个修士像她一样身上带着大量的极品灵石和上品灵石呀,可她愣是一块不敢浪费。 贫穷,从未远离。 无情丝破出地面,扈轻随着爬了上去,盛赞:“太好用了。根本不用消耗灵力,它自己就把骨头全粉碎掉。” 绢布:“这就是器和器的差距。” 扈轻颇为认同的点头,还是要用好材料炼好器呀。 出来后,扈轻的好运气仍未结束,她拉着飞行器飞呀飞,神识甩着峭壁。许是收用无情丝的契机让神魂得到大幅提升,神识再触及峭壁,虽然仍是感觉不适,却没以前那样难以忍受了。而且,她现在能提前一刻钟的时间感受到飓风将来。 一刻钟的时间,足够她带着小玄雪钻到最底下把花苞深深的埋起来。这样,又经历了几次飓风,再没回到碎骨海。 而在某一个时刻,扈轻照例一丝神识甩在峭壁上,习以为常的不适的感觉并未传来,相反,她体会到一种绵软的沉沦感。 一愣,手里绳子没抓住,飞行器惯性的向前飞。 扈轻哎哟一声刹住,把飞行器收进空间,小跑两步立在峭壁前,掏出明珠照耀。 “这这这、这是魔尸苔吧?” 柔和的白光下,赫然是一片暗红。神识打在上头,是金丝绒一般细腻柔软的触感。 扈轻喜极而泣:“终于找到了。” 差点儿以为只是个传说。 绢布:“看上去就是石头。” 扈轻:“魔尸苔外貌质感都跟岩石无异,只有神识才能有特殊感应。而魔尸苔死去后会变成真正的岩石。大自然的神奇啊。” 绢布:“且说说你打算怎么上去?” 灵植大全里只是说魔尸苔生长的地方压制小,是逃出去的唯一机会。可怎么逃出去、当年那位前辈用了什么办法,一概没提。 扈轻朝手心呸呸两口:“不就是攀岩,看着。” 跟小玄雪商量,让它进空间,小玄雪很好说话,进了空间安安静静的等。 扈轻拿了几样工具,在魔尸苔上敲敲打打,竟真的敲打出浅坑来。 大喜:“爬上去。” 绢布没意见,如果真的能爬上去的话。 扈暖对他说:“不要怕,咱们学蜗牛,一天爬一截一天爬一截,早晚爬到头。累了就挂个睡袋,这点儿苦我还是能吃的。” 绢布说好。 扈轻便开始向上一纵,手心灵力吐出一吸。下一秒灵力迅速被吸掉,她的手滑了下去。 懵。 “魔尸苔会吸收灵力。”扈轻又试了几次终于确定:“难道只能用物理方式?” 也不是不行,拼力气,她在行。 没有着力点,只能自己开凿,扈轻一个钉一个钉的砸进去,上头砸好钉,系好绳,再把下头的抽出来。她怕钉子不够用不敢浪费。 这样一个钉一个钉的砸到三十多米,寸步难行。 无他,压制太大,肉身承受不住。 无功而返,扈轻恨得牙痒痒。下头有留下的孔洞,再上去不难,可这不让人出去的压制——说好的这里压制小呢? 还是她修为太低。 扈轻深吸一口气:“不怕,不就是抗压,咱可是懂科技的。” 绢布:“科技?是机关术吗?” “对,一种博大精深的机关术。” “我没传给你这个吧?” “祖传不行吗?血脉传承不行吗?” 绢布:“.”糊弄人糊弄的一点儿没诚意。 扈轻在魔尸苔跟前驻扎了下来,她怕飓风打扰她,干脆用无情丝将靠峭壁的一小块清理出来,花苞房安置在下头,整日缩在里头研究机关傀儡。 她想打造个攀爬机械,用抵御住大浪淘沙的骨头做一副外骨骼,这样的骨头肯定不怕压制吧。她藏在里头,操控傀儡爬上去。 她觉得可行,问绢布。 绢布愣住:“行吗?” 扈轻:“行。这里的压制禁锢的是活物,咱们用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前辈都能来了又走我就不信我不能。” 扈轻开始拿出骨头来拼接:“玄曜什么时候醒,我需要他打下手。” 玄曜醒了,大约是听见心灵的召唤:“老板,我来。”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066887.html 第八百五十四章 机关傀儡(二) 进化后的魔灵,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扈轻问他感受。 玄曜自己也迷糊,不太确定的说:“我好像能吃很多东西。” 这是什么进化?大胃王吗? 绢布给她解惑:“魔灵是通过吞噬其他魔物来进化的,每进化一次,可吞噬的魔物的上限也能提升。” 以前只能吃杂不拉几的魔气,现在,他能吃与他以前同等水平的魔灵了。 扈轻对魔灵这种吞噬同类提升自己的特殊修炼之法不太赞同,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无可指摘。毕竟在凡界肉食动物不也是吃活的才能长大? 她抓抓脑袋,只能说:“啊,挺好,那你以后吃东西的时候注意卫生。” 讲卫生,总不是坏事吧。 至于一个魔灵怎么讲卫生,难道教他抓了活物做成熟食?幸好玄曜有进食的本能没有问她,不然还不知被带到哪道沟里去。 玄曜醒了,正好可以工作,听到扈轻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他也非常开心,立即出去找骨头。 扈轻让他不要跑远,就在附近,他们以后就在这里固定驻扎。 怕遭遇更大的飓风袭击,扈轻索性用无情丝和巨爪一起固定了花苞房。 玄曜找骨头也找出规律来,不再去上头而是往深处找,一些大的硬的骨头更容易沉到下头去。有契约在,他能感应扈轻的位置,倒也不怕迷路。 随着玄曜找回来的骨头越来越多,偶尔会叫上扈轻去收些陷进岩石里他弄不出来的,都是带有锋利部位的爪、牙、刺之类,奇奇怪怪。扈轻全带了回来。甚至还有人骨头。 人骨在这里非常稀少,因为人族的骨头远比不上魔骨,这里风化的力量很强大,人骨抵抗不了。 所以,扈轻后来遇到人骨也收集起来,用专门的袋子装了,或许,沦陷在这里的修士会想重回故土呢?顺手捎带的事,遇到就是有缘,那便捎带一程。 若是遇到修士使用的物品,还能分辨的,也一并装进大袋子里。嗯,兴许上头有不同的炼器手法,可以参考。 扈轻并未要求玄曜也收集,但玄曜见她收自己记下来,以后他遇到了也这样收起来。 不得不说,玄曜是个捡东西的小能手,自从进化之后,每天都会有收获,一点点的积累起来数量变得巨大。 而扈轻除非必要不出门,在花苞房里研究机关傀儡。 她拿出之前得的那只残缺傀儡来参照,可惜,版本太高,无法激活,也只能望洋兴叹。 好东西她也不少,都跟仙界有关,可惜呀,都属于身残志坚,用不上。 叹气。 日复一日的过去,她都能将千机术完整背诵下来,呕心沥血画出的设计图,往往在用骨头实拼的时候发现行不通而废弃,再重新画。废掉的设计图都能贴满内壁,仍是没有一张完美的产出。 扈轻抓着脑袋扯头发,太难了。难的点在于这些骨头的坚韧可抵御飓风和腐蚀风化,也抵御了她的炼化。用她能调出的火根本奈何不了它们,扈轻无数次幻想假如当初收服了那灵火该多好。 改变骨头不可能,就只能用骨头硬拼。这样多奇形怪状各不相同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的骨头要拼成滴水不漏可扛神秘压制的机关傀儡——有的磨。 “没办法,只用一层是不可能了,只能多糊几层。” 在小玄雪随着她心意变大再变大的花苞房里,扈轻搬着梯子爬上爬下,花苞房里扯满各种颜色的长绳子,固定和分割,让玄曜每次回来都小心翼翼。 期间飓风刮起,发现无情丝和巨爪将花苞房固定的稳如平地,扈轻便安安稳稳的搞创作。 拼只是简单的工作,连接才是更大的问题。这些骨头没法炼化,那么该怎么连接?用绳子?像飞行器和自行车上用的那种?根本行不通。皮绳和金属绳虽然可用,可耗损的也非常快。总不能爬着爬着在悬崖峭壁上拆了再换吧。那是最无奈最后的选择。 扈轻想破了脑壳,翻遍了炼器大全,可恨自己没有适合的好材料,最终想出一个法子来:用无情丝啊! 抗腐蚀,柔软,和自己心意相通好操控,还有更合适的吗? 无情丝炼化之后可供扈轻随意分化、抽取、变幻,它本体如水,可拉伸到肉眼不可见的极细而保持柔韧不断。那样大的一团,只要一小部分完全可以满足机关傀儡的要求了! 扈轻尝试用无情丝缠绕固定和连接,试了好几次才找到那个完美的契合点,有了无情丝的辅助,拼接傀儡的进度一下提升起来。 原本她设想,炼化骨头再向其中刻符刻阵,可惜没法炼化深加工自然不可行,于是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但愿她拼接的这个大型积木玩具能爬出深渊再散架。 远在另一边回魔关的扈暖又看到了几次她的画面,尽管仍是对玄曜的存在咬牙切齿,但猜到扈轻是在制造某种东西爬出来,扈暖狠狠的放下心。 “就说妈妈不会不要我们。”她对扈花花说。 扈花花无语:我从没这样想过,只有你一惊一乍。 回魔关的战事原本有渐歇的趋势,哪料到大能搞事团太能搞,跑到幻陌天去不但成功杀了焕天,偷抢不少天材地宝,还格外超出任务的杀了几个大魔头。一下子魔族的面子又挂不住了,立即加大火力输出。 颀野天不能怕的,打就打,既然你们这么想,好,干脆就搞个大的,只防御算什么啊,谁还不会渡个怒海了。 冷偌恍恍惚惚,焕天竟然死了。 柒染染的相好啊。上辈子,焕天可害死太仙宫了,却把柒染染带到魔界去,果然封了她做夫人。可惜柒染染哪里知道,魔族的夫人头衔不值钱,只要他们想,娶多少个女人个个都能是夫人。 焕天留着柒染染纯粹是打人族的脸,偏柒染染不自知,对自己的新身份还颇为自得。有她帮着,焕天的部下没少在颀野天搞风搞雨,也拉了不少人投靠魔族。 这辈子下场却早,还是被她爹柒密云亲手了结。 冷偌想,如果柒密云知道了上辈子的事,他绝对会高兴亲手除去那祸害。 冷偌第无数次告诫自己,一个聪明人,绝对不能陷入情爱的魔障。 上辈子无法无天的焕天都早早凉凉,与魔族的战火越演越烈,那上辈子年轻一辈踊跃去两大陆历练的事,是不是也要提前到来了? (本章完) /108/108802/28376817.html 第八百五十五章 向上出发(一) 古坟地地底,扈轻终于将自己的机关傀儡做了出来。最后成品的模样与她当初设想的模样不能说相差甚远,只能说毫不相干。 尽管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构建起来,但看着成品,绢布还是震惊到灵魂出走,久久久久不能发一言。 “啊——啊——啊——” 没有感情的啊了半天之后,绢布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再没见过比这更丑的东西了。” 扈轻:“.” 连对她自带八千米滤镜的玄曜都左看右看着实找不到下嘴夸的地方,最后只能夸真大。 “很——特别。”玄曜夸得干巴巴。 扈轻很郁闷:“没办法,咱工具有限能力不足,这样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很快打起精神:“以貌取人要不得,只要能爬上去,就是万里无一的好——傀儡。” 是傀儡吧。 有脑袋有脚的,明显就是个生物类型嘛,扈轻不无心虚的想。 绢布直呸呸,哪个的脑袋从上头往下长一圈啊,又有哪个从肚皮下往上全是脚啊。就是最丑陋的魔物都没这个造型稀奇古怪。 绢布到底没有突破文明壁,要是见过病毒也不至于有这般没见识的想法。 扈轻也很无奈,她需要的是一个攀爬机关器,只需要两点最基本也是最坚挺的功能。一,能抗压。二,能固定。 为了第一点,她把所有骨头都用上,可谓里三层外三层,便是玄曜搂出来的那些碎骨,也都填了骨头缝,这些细小骨头最耗无情丝,用到机关器上的无情丝有一半都是用来固定这些小骨头的。 而为了第二点,她把能勾的能挂的能钻的都放在了外头,而且,还见缝插针的安装了许多坚硬金属炼成的钻头。为了不半途掉下来,她已经绞尽脑汁。万一功亏一篑爬到边上再失败,她能自己杀自己。 “什么东西都是到用时方恨少。其实再装一些吸盘和粘胶之类的东西更好。”扈轻与绢布道:“你提醒我,以后不管什么都多弄些放在空间里,不定哪个时候就用上。” 这一点,绢布认同,吸盘和粘胶好做,用很平常的材料就能做成,反而扈轻收集的那些好材料做不来,由此可见材料没有高低,端看用途。 机关里头有舱室,扈轻以无情丝控制机关器,再以神魂控制无情丝,操练许久,达到机关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能随意念而动的程度,又特意等过一场飓风,扈轻正式启动机关器向上攀岩。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机关器在峭壁上爬行得飞快,脑袋爪子不分,尖利的部位轮番扎在魔尸苔上入石一米多。 这一米多的深度听着咂舌,其实跟机关器庞大的身躯没法比。这个距离,是扈轻多次试验过得出的最适合的行进尺度。既要能挂住机关器庞大笨重的身躯,又能让机关器轻松拔出向上攀爬。 要知道她的机关器可是长宽高都超过了十米,重量以吨计,绝对过大几百。 这个重量和体积,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钻孔至少要十米。再不济,在魔尸苔上挖个向下的洞,在里头再固定,免得把魔尸苔压垮。 扈轻的顾忌不无道理,因为她在峭壁底下向里深挖,挖出一个很深的洞之后后头还是魔尸苔,也不知这魔尸苔长了多少年究竟有多厚。若是承受不了机关器的重量塌了呢?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 说来那些脑袋,全是同一款式,尖尖的喙和长着骨棱的头骨,都是玄曜捡回来的。 一共十八个,全安在了机关器上。两人再没见过别的可用的头骨,扈轻深深怀疑这脑袋的主人该不会是古坟场地缝的群居原住民吧? 此时一切不可考。 脑袋上的尖嘴和脚爪上的指甲并不能凿入那么深,扈轻在上头加了无情丝。 无情丝看着软,该硬时比骨头还硬。又硬又细,更好抓住岩石。 扈轻莫名想到一句:郎心似铁。 果然无情才是不克之坚硬。 七十米,八十米,九十米,一百米! 毫无阻碍! 机关器还在快速的向上爬。 扈轻激动,她没有感受到压制。 玄曜:“啊——老板,我们成功了吗?” 扈轻精神紧绷,既盼着一路顺风,又怕功败垂成,玄曜一问,她忍不住小声念咒:“爸爸罩我。” 爸爸?罩我? 玄曜懵住:“爸爸,是什么?” 扈轻咕嘟咽一口:“爸爸就是老天爷。小曜啊,我现在没法分神,快,你跪下,朝上头嗑仨头,求爸爸保佑咱。” 玄曜更懵:“老板,你爸爸也是我爸爸?” “废话,老天爷是所有人的爸爸,快,磕头。” 玄曜老老实实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磕一句:“求爸爸保佑老板。” 好贴心的打工人。 扈轻感动的决定上去就给他工资翻十倍。 绢布:你给他开过工资吗?翻一百倍也是个零蛋吧。 识海里的魂魂们也紧张的不敢出声。扈轻是识海的主人,只要她不想,他们不会知道她在外界的一切事情。突然有一天,扈轻说她要爬出古坟场,要求他们一起为她祈福! 第一个念头:荒谬。 这丫头到底还是疯魔了,下一步就是死。 唉,果然谁也逃不出有来无回的古坟场。 扈轻没想去说服他们,也没证明给他们看,只心平气和的说:“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活着出去,祈祷累了的时候,可以想一想出去后的出路。是转世投胎,还是去修鬼,或者去修魔。反正在幻陌天,去修魔最方便。” 听听,听听,小丫头让他们去修魔!他们一群被功德洗礼过的魂魂去修魔?不是给魔族送到嘴边的大补丹? 说话真气人。 同时莫名相信了她是真的可能要出去了! 激动。太激动。 虽然丫头小心眼,不让他们看外头也不让他们听外头,可他们心中有感觉,感觉她在向上头进发! 啊啊,好激动,如果真的能出去—— “嘿,出去后你怎么打算?” “打算什么?直接投胎——要是有这个机会的话。” “可——下辈子不一定还是修士呀。”舍不得修士的身份。 对方嗤之以鼻:“不做修士又怎样?我等可是功德洗干净的,投胎有优势。便是做凡人也能顺遂安乐一生。哦,我懂你们意思,凡人命短,可修士命长过得就好了?” 魂魂们若有所思。 (本章完) /93/93181/20771063.html 第八百五十六章 全力赶路(二) 扈轻若是知道魂魂们在思考生命的质量这种高级而虚无的话题定要大吼:给我祈福啊魂魂——先出去才有以后的一切啊啊啊—— 机关器保持匀速快速往上爬,扈轻紧张的绷紧神经,神识附在无情丝上,随着无情丝的机械运动一颤一颤。 老天啊,帮帮忙,让她一次成功吧。这鬼地方不知呆了多少天多少年,她真怕折腾一次又一次,终于出去了发现扈暖变成老太太。 绢布:要变老太太也是你先变。 骨粉做成的沙漏瓶到了底被玄曜翻过来,他在小黑板上郑重的划下一横。 老板让他做记录,记清楚沙漏瓶翻转几次,就能知道出去用了多久。 哇,老板真聪明! 扈轻大瞪着眼睛,一路不停。机关器里可没有可视窗,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用神识来确定机关器不会爬出魔尸苔的范围。幸好无数年过去,魔尸苔如灵植大全上记载的一般横跨百余米,要不然她还得窄道开车。 不知爬了多久,扈轻眼睛酸疼到流下生理性泪水,绢布说她:“不用眼,你闭上吧。” 扈轻:“我怕闭眼会睡着,一个松懈掉下去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隐患。 “可你也不能不休息。” “等我坚持到极限,我挖个洞固定好机关器,再好好的睡。到时候你守夜,一旦机关器出现异常立即提醒我,咱们立即往上爬。” 绢布嗯嗯应下,才反应来:“不对呀,你醒着要我陪你说话提神,你睡了还要我醒着值夜班——你这样盘剥一个可怜的器灵合适吗?” 扈轻:“你是灵体呀,比血肉之躯优越多少多少倍啊。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计较了,等回去,我给你放假,给你放三十天。年假都没这么大方。” 绢布:“我谢谢你,给我放假?我能去哪儿?” “你可以睡觉。” “呵呵。” 玄曜在小黑板上划着“正”字,划到一百个,正好写满一板,扈轻也坚持到了极致。 她操控机关器靠着峭壁一面的脑袋和脚爪全抓进峭壁,然后甩着无情丝在峭壁上挖啊挖,一直到挖出一个深深的大洞,机关器爬进去,离着洞口有一身的距离,无情丝上下左右的固定。 “应该不会塌吧?不会玩我吧?” 扈轻眼里全是血丝,眼睛肌肉疲惫到忘了闭合,精神仍是紧绷,生怕闭上眼睁开眼又到下头。 绢布:“不会,你放心,一旦外头有不对,我能告诉无情丝往上头吊住。用你的神魂联通,这点儿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玄曜听不到绢布说话,见扈轻整个人紧绷绷的模样,他无师自通的给她按摩起肩来。 别说,按得还挺舒服。 这小子,太会来事了,连自家好大儿都似乎黯然失色了呢。 扈暖:你看吧,小妖精居心不良! 扈花花:大胆魔物,看爪! 肩部一阵放松,扈轻沉重的眼皮落下来,已然入睡。勤劳的打工人并未停止,从肩到胳膊到手到腿,连脚都脱下鞋来仔仔细细的捏了遍。 绢布:就,不顺眼。 关键小东西不是出于谄媚才做这些,他是真的很勤快真的想做真的觉得做这些没什么。 更不顺眼了。 非我族类,卷起来不要脸呐。 扈轻睡了饱饱的一觉,梦里她还在安定繁华的现代,带着扈暖逛公园逛商场逛游乐园,她梦见扈暖长大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出国回国,带了个男朋友回来,眼睛头发和皮肤,颜色都不和国人一样. 扈轻吓醒了,一睁眼对上玄曜关切的脸,一张被她捏造成混血儿模样的脸。 呼,幸好穿越了啊,要不然扈暖要嫁老外了,修真界可没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不同人种,大家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真好。 大概是因为外国人没有修仙文化? 对,外国人走的魔法的路子。 谢天谢地。 扈轻喝了些水,操控着机关器爬出去:“小曜,我睡了多久?” 玄曜给她看小本本:“老板睡了五个正字。” 扈轻惊讶,这么久吗?自己之前测过,这种骨粉沙漏,自己一般睡两个沙漏时间。怎的这次睡了二十五个吗? 绢布:“神识耗费巨大,肯定需要更多的恢复时间。” 扈轻:“这的话,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必须用来赶路,不能再耽搁下去。” 万一出去就抱外孙呢?万一扈暖遇上个渣呢?她的屠龙宝刀已经磨好!不对,对付渣男用得上什么屠龙宝刀啊,她准备的是狗头铡! 突然间气势汹汹,绢布就知道她不知又发了哪门子的神经,玄曜拿出一块空白的小黑板,端端正正坐好,肃穆小脸准备计数。 小玄雪乖乖巧巧的敦在另一边,盆里只见叶片。 控制室的空间并不算大,只有十来个平方,且高低不平,相当简陋。扈轻为了方便直接在地上丢的皮毛,矮的地方当床,高的地方当凳子,风格敷衍。小玄雪恰恰好敦在一个刚好合适的窝里,围着一圈皮毛,也算舒服。 无情丝带着神识甩出去,扈轻一边探路一边操控机关器飞爬,爬得再快也不可能比得上飞。 这一次,扈轻觉得骨粉的流速好像更快了。 这是怎么回事? 绢布:“是外头的压制。我们在里头没有感觉,但切实在增加,骨粉就流得越发快了。” 玄曜也发现了这一点,茫然:“老板?” 怎么办?还记不记? 扈轻沉着道:“你记着便是。” 可能记下来也没用,但这种时候有其他事做能很好的舒缓心情。而且,出去后她也可以模拟流速进行推算。她实在好奇这平地悬崖究竟有多深,以及——小黎界的地到底有多厚。 跌到这么深的地方都没感觉到一丝来自地心的热乎气,这不科学。 玄曜尽职尽责的记录,等扈轻停下来休息就给她按摩,等她睡着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扈轻特意问了问,才知道她睡着玄曜也不睡,给她站岗呢。 一时感动:“你不累吗?” 玄曜:“不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累。 扈轻无声叹息,真的好羡慕好羡慕灵体啊。 玄曜的小本本上记录了扈轻几十次睡眠时间,扈轻发现她睡的时间似乎在加长,而她行进的时间似乎在缩短。 这是什么道理? (本章完) /93/93181/20771064.html 第八百五十七章 赶着回家,别闹(三)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前头探路的无情丝和神识一空—— 扈轻来了个急刹,这就到头了? 不对。神识可是有可视功能的,分明周围仍是漆黑一片,不远处有魔气飘荡,自己可是记得清楚,古坟场那个鸟都不来的鬼地方,空气中连魔气都没有。除了荒凉,再没别的。 可能是被地缝吸收了。 她谨慎的探出十几个钻头往峭壁上一钻,半数脑袋和脚爪也牢牢抓紧,无情丝与神识分出若干缕探去,沿着那个突兀出现的边沿。 半天愕然,好端端的魔尸苔大道上,无端端出现一个洞口。 幸好这洞口没有将魔尸苔完全截断,两边留出的路都很富余。 扈轻想都不想向着自己近的那边爬去,对那洞,压根不感兴趣,也没有一探的好奇心。眼前就算里头有神仙,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转回钻头,收起,脑袋脚爪并用,咵咵咵。 绢布:“真不看看?” 扈轻:“就是天王老子、绝世名姬、老天爷亲自下凡,我都不去。赶着回家呢,别闹。” 绢布:“一般情况,里头肯定有机缘。” 扈轻:“有没有都跟我没关系,你就是我最大的机缘。我有你,知足了。” 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但绢布听得甜滋滋的。 嗯,不去就不去,这破地方还能有比自己更大的机缘? 玄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专心的守着骨粉沙漏呢。 机关器咵咵咵的爬过去,没有一步迟疑。 某深处的存在茫然:是瞎的?你给我回来! 扈轻甩着无情丝和神识探路,旁边玄曜翻转沙漏,咦,又打空了? 怎么还有洞? 这次有了先前的经验,扈轻只是减速,迅速探出两边的路利落的一拐又过了去。 玄曜把沙漏翻了个转儿,又是一个洞呢。 越过。 又一个,越过。又一个,越过。 扈轻沉下脸,面无表情。 绢布心道有病吧:“非让你进去?没看出你骨骼清奇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呀。” 扈轻呵呵,该说是金子总有不长眼的看见吗? 她着急回家你一个破洞瞎凑什么热闹! 绢布:“没办法了,被缠住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扈轻:“这洞不正经,我预感不好。” 绢布:“你能走过去?” 前头那个洞又出现了。扈轻拳头砸了下空气,骂娘。 玄曜:“老板?” 扈轻咬着牙尖微笑:“嗯,咱们休息吧。” 玄曜低头看自己还没写满的小黑板,老板懈怠了呀。 机关器没有再拐,向着洞口爬去,洞口不大,却足以让机关器钻入。 扈轻心里发毛,该不是专门为她设的陷阱吧? 四周围很黑,神识也只能触碰着探索。这个洞的洞壁很光滑,似乎刻意打磨过一般。洞蜿蜒向内,没有向下或向上,平平的向里,有拐弯。 到了某个拐弯处,前方相对狭小,扈轻略一迟疑:“小曜,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头。和小玄雪一起。” 玄曜点头,但仍争取:“老板,要出去干活吗?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可歇着吧,卷死所有人你就称王称霸了是吧。 扈轻裹着绢布,开启一个不大的缝钻入第二层,身后关闭,再开启一个缝钻到第三层,身后关闭,再钻一层,再钻一层,再钻一层,到了外头,身后关闭。 心念一动,机关器和里头的玄雪玄曜一并收入空间。 开玩笑,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哪怕有监控她还怕追不回来呢。 绢布说:“咦?这里没有魔气。” 扈轻呀:“难道是某位人族的前辈?” 能熬到现在,别是只剩一把老骨头吧?难道要自己给他磕够一百个响头才传授自己无敌神功? 还是算了吧,她着急赶路呢,跟老前辈解释清楚自己不是有缘人快放过她吧。 扈轻摸黑随着神识的打探走,她不敢拿出明珠,害怕光亮一出自己就成了靶子。 只是走着走着,前头隐约可见光亮。 脚步一顿,她思考良久,发现此时折回去也没用,只得继续前行。 随着光亮越来越近,她渐渐能看清周围景象,只见圆形的通道里,头顶脚下和两旁皆是打磨得光滑的石壁,淡白浅青微蓝的石壁上有轻微的纹路似浪潮,那些浅浅的纹是淡淡的红,充斥着一种自然美。 这样的地方,可千万别有老妖怪。 可惜,扈轻的祈祷并没有实现,随着四周围的光亮从微明到晨曦到亮如白昼,这里的居住者也暴露于她的视野。 流水小桥,落英花树,茵茵绿草,有美人立于花树旁。 二十个平方的面积内,一切都精美唯美到极致,那美玉的小栏杆,那潋滟的细细涓流,那娇嫩的花那碧绿的草,加起来都不如花树旁美人的一分颜色。 扈轻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美人比水心还要美,美得不似下界所有。 她秉着息,沉着的望着那并没有看她一眼的美人。 美人立在树下发呆,许久,那树上的花瓣全落下来铺了一地,沾他一身,才渐渐转回神思一般,才发现扈轻的存在。 “记不清多久了,终于有人来了。”美人转眸,水洗微凉的眸光让扈轻一个哆嗦。 这样的妖孽放出去,才会引得天下大乱呀。 “想不到本尊的一缕分魂消散前,还能等到有缘人。”美人声音醇厚又带着几分玉石之清,这把子声音,也能迷倒一干天下人啊啊啊。 扈轻心尖一哆嗦:不行,养不起,连蛋都养不起何况这样一个大美人。 等等,分魂?要消散? 这是飞升大能留下的分身找徒弟来的? 像那位见人就送礼的桃仙人? 大可不必,并不是人人都喜欢收礼。 扈轻裹在绢布里开口:“老人家好,老人家失望了,我可不是您的有缘人,请您高抬贵手,让我过去行不行?” 美人衣袖洁白如云,挥动间仙气飘飘:“那可不行,我可未必有时间等来下一个有缘人。既然你来了,就是与我有缘。小辈,上前来磕头拜师吧。” 扈轻:“不不不,我不配。只求过路,不敢肖想无上法功。” 美人不悦:“可是看不起我?你可知我的名号?” 扈轻心道,不知道你死了多少年呢我知道才怪了。 毕恭毕敬:“前辈,小人恳请您高抬贵手。” “不识抬举。” “是是是,我真担不起。” (本章完) /93/93181/20771065.html 第八百五十八章 翻脸(一) 扈轻低头认错,并未看到美人骤然狰狞的眼底。 绢布却看见了。 提醒她:“这人有诈。” 扈轻不动声色。绢布品级高,他给自己传消息对面未必能知道,但自己修为太低,一旦有异动未必不会被发现。 装傻就是。 “如此不识抬举,确实不是本尊想等之人。”美人收拾好神情,清冷开口。 扈轻抬头:“请前辈高抬贵手。” “哼。虽然你不符合本尊的条件,但能到本尊跟前来确也有几分运道。”他顿了顿:“如此的话,便赠送你一件小礼品,不算你白来一场。” 他双手向后一背,微微抬着头,高冷如月,清淡如云。 “那边石头上,有个牌子,是本尊以前在此界用过的凡品,虽是凡品,在此间算得不凡。本尊留着无用,不如给你拿去耍。不识相的小辈拿了牌子速速离去吧。” 又甩了甩袖,背过身,好似极度不耐烦。 扈轻视线不由望向他说的那边,在绿草地边缘,靠近洞里地面的地方,果然看见一块白色石头,石头上随意的搁了一块似乎是破铁样的牌子,已然锈了厚厚的一层,看不出原模样是什么。 哦,一块破烂。 扈轻看了眼美到犯规的美人背影,背影一动不动。 她慢慢的转身悄悄的往外溜。 开玩笑,拣个破牌子?再划破手感染个破伤风吗? 曾经有个和尚,可怜猴子看不到头顶月光,把遮盖井口的莲叶荷花咵咵拔了,然后呢?原来那是封印,封印一破死猴子蹦出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和尚。 猴子套路深,和尚需谨慎呢。 对面不是猴子,可扈轻嗅到了浓浓的套路气息。 她实在是捡东西捡怕了,她身边捡回来的祖宗还少吗?其他不说,那个雷州的蛋,契约着她呢,吞金神兽,也契约着她呢。一个不高兴就能让她死。 两座大山犹嫌不够还要弄第三座? 她是傻呢。 溜吧。 反正她解释了,借个路而已,实在不借,她就耗着呗。你一要消散的残魂还能逮我过去怎么着? 扈轻跑。 美人猛的转身,面色狰狞,一瞬间皮下闪过某种恐怖的东西。 “不识好歹,那就乖乖受死吧——” 扈轻撒腿跑,鞋底擦出火来。 别看她爸爸喊得亲,可她真不认为自己是老天爷亲闺女,什么宝贝呀机缘呀遇到的全是好事。 她有自知之明。 拣个扈花花要与妖族为敌。 拣个白蛋是逃避了天机。 拣个吞金兽还得给人家背奶瓶。 得个空间是破的,得个血煞珠是横的,得个无情丝也是重伤退役的。 姑且算是好事,但好事能一直找她? 况且绢布提醒她这不是好人,再况且这人未免表现得太心急,一见面就要她拜师,都不考核考核吗? 她没觉得自己是天才。 她不想,他就不收了,又提出什么送礼物。 男人的礼物能随便收?那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越美的男人越有毒哇! 扈轻撒腿跑,身后大力传来,她被抓起摔了回去。 嘭的落在地上翻滚,眼见要滚到景致里头,扈轻忙十指狠狠一插——嗷,骨头都要断了。急忙射出无情丝拉住地面将自己停下。 鼻尖离茵茵绿草,不过尺余。一双黑色云纹的鞋子,停在眼前。 目光抬高,屹立的美人高如峭壁,漠然的低头望她,眼神残酷。 “不识好歹。”美人冰冷逼视:“现在,给本尊磕头认错,本尊可不与你计较。” 扈轻抬头看着他,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血,忽而一笑。 美人诧异,旋即脸色更加阴沉。 扈轻又咽了几口口水,舒缓喉咙的紧张,开口:“我猜——你出不来这方寸之地吧。” 美人黑沉的眸子一缩。 扈轻又是一声轻笑:“气急败坏,狗急跳墙,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呢。” “找死!” 深袖一甩,扈轻被大力击中凌空而起狠狠撞击在洞壁。 无情丝瞬间而出,拉拽着她滑下,透入地面,固定。 扈轻越发肯定心中猜测:“你是残魂?要消散了?所以,你根本出不来。我想,你的力气也有个使用范围吧?你的力气出不了洞,洞口外有迷阵还是你有迷幻的本事?但你也仅剩这点儿本事了吧?” “要收我为徒?要送我礼物?我怎么听着是想让我离你再近点儿呢?为什么?你要夺舍我?哈哈,老子不上你的当!” “混账!” 又是大力袭来,扈轻躲无可躲,反正跑不出去,挨打是免不了的,反正就是打死她也不过去。 吐出的血没浪费,全被绢布吸收了,一点儿没渗到外头来。如果一滴血能认主一次,那他吸了扈轻那么多血,生生世世都绑定了。 有无情丝在,老东西打过来的力道从任何方向而来都没能把她打起来,扈轻摆烂了。 反正不死不休了,她嘴上不留情:“省点儿力气吧,一把老骨头不怕折腾散架。留着这点儿精力多活两天不好?哦,不好,你出不来呀,这破地方呆够够了吧,活一天多受一天折磨吧。” 又说:“你们这些大能怎么想的,人都上去了留个分身在下头,分身真可怜,哪哪都去不了,就守着一个破地方守株待兔。” “你也是倒霉,怎么被留在古坟场这种鬼地方?就是有人下来发现你也上不去啊。” “这下好了,到大限了吧,等不着了吧,也好,枯等有什么意思。虽然你是分魂,没有下辈子,等你消散了至少得了自由啊。” “前辈,一把年纪了要想开,要看淡生死呐。” 她叨叨叨,叨叨一句就挨一次打,挨一次打就吐一口血,绢布就默默的给她弄干净。 “你闭嘴吧,你才多少血,要吐成人干吗?” 明知不敌,还要挑衅,你是疯了吗? 扈轻不理会,眼睛紧紧盯着那人,不挑衅怎么激怒他呀,不激怒他,又怎么发现他的破绽? 盯着那张美轮美奂不似世间能有的脸,灵感突至。 “啊啊啊——你的脸长皱纹了!”扈轻以手指着,惊恐尖叫。 (本章完) wap. /93/93181/20785992.html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个魔头(二) 美人被扈轻一句接连一句的讽刺挖苦和诅咒气得浑身发抖,袖子连挥舞蹈似的,突然听到她这一声惨嚎,下意识的一僵,大袖落下来,手摸到脸颊上。 扈轻还在尖叫如鸡:“啊啊啊,更多了更多了,黑了黑了啊啊啊——” “闭嘴!” 一道更大的力道打过来,扈轻连吐两口,眼睛却还是死盯着美人脸上看,她看到了美人的在意,看到他的惊慌,那张脸—— 那张脸在他手指一下重过一下的抚摸下竟然真的皱起来了! 不是皱纹,是——假面被搓皱了! 同时完美的假面下有什么不规则的形状若隐若现。 扈轻福至心田:“你、你不是人?” 手指一僵,皱起的假面以一种恐怖的效果看着扈轻,扈轻不觉打了个冷战。 突然想到,灵植大全上的秘密记录是以魔气来激发的。 这这这——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张脸,被你给毁了,你是不是很得意?”醇厚悦耳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可怕。 扈轻却没有怕的余地,难道她表现得可怜的他会放她走? 尤其是——他是魔吧? 所以扈轻扯了扯嘴角:“不如露出你的真容,或许,在你我最后的时光里,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她又说:“我宁自裁在此地,也绝不会靠近你。我是人,你是魔,我们天生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那人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可知,在很久之前,人、魔、妖三族可是亲热的紧,他们一起发动了一场大战,对天宣战。” 扈轻心头一跳。 那人哈哈大笑:“与天战,多狂妄的野心,可惜,最后失败了。连累一界被流放。” 扈轻心头又是一跳,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惊人秘闻。 那人又道:“天罚降下,野心不死,他们想再搏一次,可惜,又失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双完美的手,他们希望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傀儡,可惜啊,有了思想的人谁会愿意做傀儡呢? 他抬头,冷冷看着扈轻:“上一次,有个人来到这里,本尊大发慈悲放了他出去。你身上带着他的东西吧。” 扈轻心一紧,灵植大全的前辈? 她笑了下:“我不觉得你有那等好心放人出去,是你根本留不下他吧。” 那人一顿。 扈轻笑:“果然,我又猜对了。” 那人手一抓,扯下脸皮来,露出下头一张——不能说丑,但完全不是人其实仔细看还是符合审美的脸来。 粗略的说,也是一颗脑袋一张脸,有眼睛有嘴巴,只是他的皮肤像棱角分明的细小石块拼凑而成,缝隙处生着诡异的红色暗纹,眼睛是赤黄色,中间一点点黑。嘴巴的位置是一条缝。没有鼻子,鼻子的位置只是略高的一块。 他仍旧顶着一头茂盛的黑发,穿着白云一般的仙衣,身躯没有涨大也没有扭曲,扈轻有种落难外星人的既视感。 嗯,在外星人里,算是长得好的。 许是她没有吓得大叫,也没有怕得颤抖,让那魔反而不适应。 “你不怕我?” 扈轻心道,我发现一个新物种,要是在现代,上报还能得奖励呢。 她说:“还行吧。我没怎么见过魔族,不知道魔族应该长什么样。” 那魔沉默,不害怕是因为没见识?人总是奇奇怪怪。 上次来的那个,也不怎么怕他,且他有依仗,他身上藏着一件光系的宝贝,天生克他。他又被此地限制,才不得不放他离开。但在那小子怀里揣着的书页里做了手脚,留下那样的线索,就是希望将来引来其他人,好让他破了这里的封印逃出去。 上次那个小子,比眼前这个更合适,但,更聪明。一照面他就断定自己是魔,根本没有靠近,他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编造的故事。 现在这个,已经落入他的手掌,逃不了了。 他瞬息回忆结束,对扈轻桀桀而笑:“你老老实实过来,我可以不杀你。我说,你做。等出去后,小黎界便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许你本尊之下第一人的位置。” 这种话,魔障了啊。 扈轻当然不肯,她连连摇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你不是好人,我放你出去岂不是祸害了天下?我不想做第一人,更不想做罪人。死就死吧,至少不用背负骂名。” 那魔气道:“天下?这个天下都是有罪的。全天下的人都是恶人。你追随我,我带你去仙界。” 扈轻:“我不去,我在这挺好。或许你被天下人负过,可你的天下人已经死光了,如今的天下人可跟你没关系。”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是天下欠我。” 扈轻:“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天下欠你不欠我,我不能助纣为虐。” 那魔气了好一会儿:“你去把那牌牌带走,我放过你。” 扈轻更不听:“我不傻,不管你让我做什么还是故意不让我做什么,大不了我一条命留在这,我就坐在这里,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听。” 那魔又气又没办法。他出不去这方寸之地的封印,无数年的熬煮和抗争过去,他只能将一点力气放出外头,而这点力气也快到尽头。 他预感,很快他就要彻底消散了。 他不服。 他被制造出来,是逆天的,既然要逆天,三族都管束不住他,那就杀了那些试图操控他的人吧。后来,死了那么多人,他被封印住了,为了封印他,还拿出那样的东西来。 怎么,不需要他为他们逆天了吗? 但他要逆天,他就是为逆天而出世的。 眼前,只有这一个机会,最后的机会。只要这个渺小的蝼蚁将那个牌子移开,他就有机会闯出去。 扈轻摆烂,死就死吧,老子死在这你也别想出去。 眼见她不可能配合,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他无法将她弄过来,那魔整个人变得阴沉沉起来,身上洁白如云的衣服也变了颜色,变成乌云沉重,风雨欲来。 好,不想活,那就死吧。抽出你的魂魄,一样能为我做事。 扈轻预感不好,她大约真的要死了。 绢布:“逃啊。” 无情丝从身下石头中收回,扈轻猛的爆发灵力向洞口激射。 “想逃,迟了。” 巨力袭来嘭的打在她的后心,扈轻甚至没能被击飞出去就软倒在地,一张嘴内脏碎末涌出。 (本章完) wap. /93/93181/20785993.html 第八百六十章 丹师胡染(三) 扈轻在心底道:我死了,你们都得自由吧。 她在神魂里开始解除封印。 绢布:“你坚持一下。” 扈轻:“我不行了,你以后找个好人——” “傻逼!有人来救你了!” 扈轻:嘎? 她脸直直压着地,哪里看得到人,但——好像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药香? 药香?! 这药香略苦,闻着浅淡,但体内的伤势在飞速的好转。 扈轻猛的撑起,胳膊一扭翻身坐起,瞠目看着洞内的方向。 一袭青衣,干净束发,轮廓清晰且发亮,这是——魂魄? 绢布喊她:“看地上。” 地上? 扈轻低头,惊奇看到灵植大全摊开在地上,所以这位是—— 背影开口,带着朗朗笑意,让人感觉到说话之人的快乐:“早知道你要用我的灵植大全搞事情,我故意留着,看你究竟能不能成。还真有小辈被你诓骗来。幸而我也留了一手,你安安分分的还好,但你要用我来害人,我就要送你最后一程了。” 扈轻感动的几欲落泪,握着小拳拳,无声嘶喊:前辈,好帅—— 前辈若有所感,回转半个身子,看向扈轻。 扈轻看到一张莹白的脸,眉清目秀,疏朗干净,那是邻家大哥哥的气质啊! 大哥哥救命—— 大哥哥闲话:“你一个小小修士,来这等地方做什么?莫不是被宝藏迷了心窍?” 扈轻苦啊:“前辈,我是被魔族从颀野天抓走扔下来的。” 大哥哥哎呀一声:“你真倒霉。” 扈轻立即谄笑:“哪能呀,我这不是遇见您了嘛。” 大哥哥就笑了,更像邻家大男孩了,他说:“灵植大全经历的人我略有所觉,你是看得最认真的一个。” 扈轻荣幸的笑。 “可惜实在没有炼丹的天赋。” 扈轻:“.但不能阻止我学习的心!” 她说的宣誓一般,表现分必须挣足。 两人突然家常,被忽视的魔头非常不满。 “上次,是你跑得快,你觉得以你一缕分魂能奈我何?” 青衣丹师随和的笑:“不要担心,我是为了你特意留下来的,绝对能将你铲除就是了。” 啪啪啪,扈轻在心里鼓掌。 药香幽幽,她好像恢复了呢。 “哼,铲除我?你怕是不知我是谁。整个小黎界,没有能杀掉我的人,就算倾尽三族之力——” “可你早已强弩之末了。”青衣丹师友好的笑笑,手指一指:“那个,不就是杀死你的东西?” 魔头赤黄色的眼睛瞬间杀意凛然。 青衣丹师:“当年出去后,我自然会对你的身份好奇,很费了一番心力去查,也查出了些东西。” 他一顿:“没想到,竟是用那物来镇压。若别的东西杀不死你,但它,完全可以。” “它也不可能,你太小瞧我。” 扈轻仗着前头有人挡,大着胆子去打量白石上铁锈厚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所谓牌牌。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青衣丹师不欲再多言,整个人忽的绽放白光,光芒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道柔和的力量将扈轻带到一个稳固的边角,透明的结界张开在她头顶半尺。 “老实呆着,事了立即离去。” 扈轻两手紧紧捂着眼睛,仍不可抵挡强烈的光刺透手掌和眼皮,脑内一片明亮,甚至这片明亮照耀到识海,魂魂们也跟着瞎了。 这个实力——应该能完虐那魔头吧? 扈轻心里喊加油,帅哥干掉他! 绢布:“厉害啊,竟然有光系的灵宝。咦?这灵宝竟然也只是个投影?” 什么意思? “意思是,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的本体,他用的灵宝也不是真正的灵宝,是仙宝的投影。将仙宝投影下来——果然他为除掉魔头蓄谋已久,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得了此方天道的默许。” 扈轻哇哦,这两位究竟什么样的大来历呀,竟然连天道都牵动了。 我等区区,何德何能亲眼见证呀。 绢布看得到而扈轻看不到的强光中,青衣丹师整个人化为一团火焰状的白光,华贵而优雅的射向魔头。 魔头下意识的后退,赤黄色的眼睛瞪大,中间两点黑突然变成银色,脸上红色纹路腾的燃烧起来,身上衣服爆裂,身躯暴涨,肌肉鼓动,皮肤变成精钢的颜色。 白色石头上的牌子忽然飞起凌空而立,威压从牌子中流出尽数压上魔头。 魔头痛吼,无数年头过去,这该死的牌子对他的镇压从未放松,甚至在最后关头更盛。 嘭的一声,魔头单膝跪地,白光近到脸前,眼看冲破结界。 他不知道此时是结界被冲破他也好逃出去好,还是结界把那个与他天生相克的光球挡在外头的好。 时间并未给他机会反应,白光毫无阻碍的穿过结界,逼得魔头连退退无可退,轰的撞到他身上燃起更大的白光。 白光中魔头嘶吼,他浑身燃起一种猩红色的火焰与白光抗衡。 识海中的血煞珠蠢蠢欲动。 想出来。 绢布警告它:你此时过去,也是被白光碾碎的下场。 血煞珠权衡了一二,勉强按捺下自己贪婪的冲动。好浓的血煞之气啊,来自魔头身上。 扈轻已经转身向石壁,仍旧捂着双眼,仍旧挡不住白光刺穿,不停的流泪。只能听绢布的转述,听得魔头被死死压制住、魔头不能动了、魔头烧起来了、魔头快消散了——欢欣鼓舞。 直到她流干了泪,眼里还是光明一片,或许,她会瞎。 淡淡药香靠近,头顶有什么落下的触感,清凉灌体,眼前恢复正常的黑暗。 扈轻出声:“前辈?是你吧?” 一声轻笑:“如果是那魔头,你闭着眼也逃不过。” 扈轻忙站起转身,看到后头站着的果然是青衣丹师。 感激流涕:“感谢前辈为民除害。” 青衣丹师笑起来:“我马上要消散了。小朋友努力修炼,争取飞升到仙界,可以来找我,那时我们算是故友重聚。” 飞升啊。 扈轻连连点头:“一定,说好了,我一定去拜见您,那您——” “青衣丹师胡染。小有名号,你可以打听到。” 哇,在上头混得风生云起的金大腿啊。 胡染一招手,将地上的灵植大全吸来交给她:“届时我会考察你的功课,如果你全都记熟,我再给你一部仙界的。” (本章完) wap. /93/93181/20785994.html 第八百六十一章 回魔诛仙(一) 做好约定,布置好作业,设定了奖品,青衣丹师胡染潇洒的消失了。 在扈轻面前,啵的一下就没了,徒留药香,那药香几个呼吸间自动流入扈轻口鼻,瞬间扈轻觉得自己生龙活虎有使不完的力气。 黑暗中,绢布说:“丹师吃香啊,让你炼你不炼。” 不无埋怨。 扈轻自己也不想呀:“我试过,你看到结果了,根本行不通。” 绢布叹气:“算了,好歹在仙界建了一条人脉,抓紧努力吧。” 扈轻心道你可真看得起我。拿出明珠照亮,目光一扫,愣住。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山洞,一派纯天然,魔头,魔头的小花园,全消失了,不见一丝痕迹。 “死了。那魔头也是倒霉,遇上个光系的仙宝,天生的克星。此间天道也要他死,唉,被封印那么久,最终还是死了。” 扈轻侧目:“你为他抱屈?他可是要杀我。” 快步上前,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当啷一声,扈轻踢到什么东西。 找过去,捡起,是那块原本搁在白色石头上的锈迹斑斑的牌子。只剩它了,石头也没有了。 扈轻手一松,牌子跌落,又是当啷一声。 手掌在大腿侧边磨啊磨。 绢布忍无可忍:“是我碰到的它,摸我一把锈,你又抹到我身上,有什么意义呢?” 扈轻动作一顿,讪讪:“那个,我怕魔头没死透,万一夺舍我呢?” 绢布:“赶紧捡起来跑吧。胡染让你赶紧走,这地方八成要保不住。” 扈轻一听,慌了,迅速捡起牌子向外跑去,跑到外边,放出机关器,钻进去,开动,翻上洞口,咵咵咵的往上跑。 呆在里头什么也不知道的玄曜:“老板,有什么在追我们吗?” 不用扈轻回答,机关器震动起来。 玄曜:“啊啊啊——要散架吗?老板,咱们要维修啦。” 闭嘴吧,这破孩子说的什么晦气话。 “机关器没事,是这个地方要塌,我们快些上去。” 机关器在颠簸中爬得飞快,所经之地大片的魔尸苔哗哗往下掉,扈轻操控到飞起,怕极了会掉下去,这个高度,掉下去肯定散架,要她再来一次?怕了怕了。 跑了好久,平稳下来,逃出了塌陷区。但扈轻不敢放松,谁知道前路上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又忍不住想,那个魔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飞升上去那么久的胡染念念不忘还专门回来杀他。天道默许又是几个意思。 上头的事真难懂。 一路谨慎,再没出过幺蛾子。划满正字的小黑板积累了一块又一块,玄曜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沙漏都被他磨得包了浆。 扈轻看了眼:“好像流得慢了?” 从机关器上的反馈来看,外头的压制似乎也变小了。 精神一振,要出去啦! “玄小曜,快,磕头求罩。” 玄曜麻利的跪下邦邦邦磕头:“爸爸求罩。” 做的多了,动作已经非常丝滑且虔诚。 然后坐回去,端着小黑板,盯着沙漏。 绢布看不过眼:“他还是个孩子。” “所以更要从根上养正咯。”扈轻有自己的坚持:“你看看那个魔头狂的,老天都不容他。人啊,不,人和魔啊,都得要有敬畏之心,敬畏天地,敬畏生灵,敬畏大自然,敬畏这世上的一切。” 绢布说:“大口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敬畏。” “.”扈轻责怪:“看你说的这话,我吃肉是我决定的?是天地让人吃肉。不吃肉都去吃草吗?草又得罪了谁。” “对了,说到吃草,好久没见水心了呀,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水心不好,他才从绝境里逃出来,九死一生的,一出来就想找扈轻诉诉委屈,顺便让她许几个席面。 哪知道扈轻联系不上,联系上了扈暖,然后惊闻扈轻被抓到魔界去了。 第一个反应:魔族抓她有什么用? 再听到人被丢到古坟场地缝里。 第二个反应:就说她没用的。 他说:“诛仙关是吧,我这就过去。” 立即启程,谁知才飞上天空,一艘精致的楼船突现,金丝密网兜头罩来。 水心立即闪身,一圈黑衣护卫在空中将他包抄。 船头上高挑威严的女子冷冷扫视来:“束手就擒,或者,当场碎尸。” 水心眸子一缩,糟糕,怎的是这个? 立即收手,选择束手就擒。 被押到楼船上,整条船瞬息消失在空气中。 诛仙关里,扈暖还在期盼着舅舅来了一起找妈妈。 诛仙关,与回魔关隔着怒海遥遥望不见。 当年大能团搞事之后,魔族气不过,加大攻击。修士这边也不能忍,你大我更大,被动防守不算本事,老子杀到你幻陌天去!一个怒海而已,谁还没个舰队了。 没错,修士没有妖族和魔族强悍的身体,但上天赐给了他们无敌的技艺,硕大无朋的楼船成群飞在怒海之上,浪涛也给压下去。楼船开着结界,船体两侧释放着攻击,硬生生劈开魔兽浪潮登陆幻陌天。 如颀野天这边的边境一样,幻陌天那里也有抵御外族入侵的关口。 扈暖他们停靠的地方便叫做诛仙。 自然,这诛仙关是魔族的,魔族在关内,修士们就在关外远远的弄了个驻地,有城墙有壕沟,看上去也很繁荣。 扈暖坐在城墙里侧,晃悠着小腿很惬意。嗯,舅舅要来了,妈妈也快爬出来了,一家就要团聚啦。 一道身影走过来,脸大的绣花荷包递过来。 扈暖抬头眨眨眼,接过:“春冽叔,我吃不了这么多糖的。” 这个叔叔总把她当三岁小孩对待,她很无奈呀。 当初他来找扈暖,胡子拉碴破衣烂衫跟个要饭的似的,扈暖差点儿张嘴一句人拐子。 然后春冽就留下来一起,从回魔关到诛仙关,精神状态慢慢好了些。 扈暖很好奇的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妈妈。 春冽笑笑告诉她是比喜欢还要重要的一种在意。 扈暖张嘴就说爱。 春冽差点儿喷出来,很是认真的给她解释一番人生不是除了喜欢就是爱,还有很多其他宝贵的事情和情感。 扈暖说:“哦,懂了。” 然后用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求而不得啊。 春冽:.你不懂! 总而言之,春冽就这样留了下来,承担起了扈暖的半个护卫之责。 (本章完) /93/93181/20803513.html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上来了(二) 乔渝对多出来一个春冽有些微词,却也没说什么。 他偷偷和林隐说:“他会不会对扈轻——扈轻会不会对他——” 如果是朋友的话他管不着,但如果做他徒弟的后爹——乔渝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隐嘲笑他:“你看不出来?哦,当然了,你又没经过情事。” 乔渝了然:“果然他居心不良。” “不良个屁。”林隐忍不住爆粗口:“你个呆子,他对扈轻根本就不是那意思。也就你们师徒俩脑子里不知想什么。” 乔渝就这样信了:“他怎么不去千机阁那边。” 战事扩大,越来越多的修士涌来共同抗魔,千机阁也有专门的团队过来,一边交战,一边做生意,两手搞得风生云起。 林隐:“当年不是跟他姐决裂了嘛,可能还没和好吧。” 他又说:“如今天机有变的消息已经吹遍天下,妖族那里也不老实,宗里派人过去了。但变数出在哪还未可知,如今三族虎视眈眈互相防备又互相联盟,真不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乔渝最想的就是扈轻赶紧脱险。停留在战场的时间太久了,对几个小的修行不利。 林隐犹豫了下。 乔渝:“你说。” 林隐:“扈暖真要等到扈轻?” 乔渝挑眉:“直接说吧。” 林隐:“宗主的意思,几个小的可以去别的地方走一走。有好几家已经偷偷的将年轻弟子送到云晶天外围去了。” 云晶天有灵气,比颀野天更加浓郁,到处都是野生之地,各种灵植资源更加丰厚,保护得好的话,那里更适合年轻一代寻宝和历练。 不像幻陌天,得时刻防备着魔气入体。 便是朝华宗,当初来的那一批筑基弟子,有的已经回去了,有的是回去了又来了,只有扈暖五个,来了后再没离开过。 乔渝头疼,他能劝动扈暖? 回头与扈暖一商量,果然扈暖痛快的拒绝了。 “再等等。” 乔渝要她给个期限。 扈暖两手一伸,手指头竖起:“十年。” 乔渝:“.” “师傅,十年内,我妈妈肯定会回来的。” “.” 乔渝是不相信的,也不赞同,但是,逼她没用,她肯定会哭得泪淹诛仙关。 得想想办法。 等他离开,扈暖立即申请看扈轻爬悬崖的进度,吞金兽处理过的画面里,只能看到扈轻双眼布满血丝端坐的模样。还在爬。 扈暖叹气:“十年应该够了吧。” 够了,足足够了,什么样的悬崖能让一辆小汽车开十几年都开不出来啊,路径还是直线。 小黑板太多了,扈轻收起来又放出新的,再收起来再放出新的。 终于—— 探路的无情丝一空,扈轻减速,操控无情丝向两边探去,没有没有,全没有。 没有魔尸苔啦! 而且神识探过的地方——是地面! 一脚油门,机关器飙了上去,速度不减在地面狂奔,险险刹住,险些掉到另一道地缝里去。 绢布都被吓出汗:“你能不能靠谱点儿?”吼她。 扈轻哈哈大笑:“放心,我车技很好的。” 玄曜:“老板,我们是成功了吗?” “成功了,成功了。” 她迫不及待的钻了出去,一层层骨头之后,是自由自在的空气,深深吸了一口:“啊——美丽的人生,啊——咳咳咳,魔气。” 能从古坟场逃出,不代表她的体质亲和魔气。 好在这点子魔气——等等,古坟场不是荒凉得连魔气都没有? 她停下,细细的嗅着空气里的风,没错,有魔气,很淡很淡,若有若无的。 是有什么人来过吗? 对此,玄曜更在行。他跟在后头出来,也往空气里嗅了几下。 “老板,有魔兽来过。” 魔兽? 玄曜:“来了又走了,走了一天了。” 扈轻莫名:“魔兽来这里做什么?” 总不能是来找她的。 四下环顾,辨不清方向,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玄曜也不知道哇,他对这里不熟。 两人大眼瞪小眼。 “老板,你先休息,我去打听打听。” “跟谁打听?” 玄曜道:“我感觉远处有魔兽,只要不是太傻的,我能跟它们多少打听些。” 扈轻:“行,遇到不对你立即回来。” 玄曜感动,老板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呢。变成一片烟雾,向远处飞去。 扈轻:“飞高点儿,别被地缝吸进去。” 烟雾依言飞高起来,像一片云划过天空。 扈轻席地而坐,握着灵石开始吸收。 以前不知道要在下头待多久,除了维持身体的需要不耽误干活,扈轻是一块灵石都不敢多用。现在出来了,丹田立即传来饥饿的信号,一阵紧过一阵,好像她再不补充灵力就死给她看似的。 扈轻直接拿了极品的火系和金系灵石,一手握一块,吸收。灵力充沛到爆满的灵石落在她手里才一分钟就变成普通的石头。收起,换两块,继续吸。如此过了一个小时,丹田才发出舒服的温饱感觉来。 一百二十块,丹田的饭量更大了.扈轻沉默,再不补充库存就要坐吃山空啦! 她拍拍机关器,扭头在疮痍大地上眺望,机关器擅长陆行,这里地缝遍布,一个刹不住就栽下去,不合适。不如自己飞更方便更快。 她进里头,征询小玄雪的意见:“你住到空间里吧。要不然识海也行。” 小玄雪表示它要进空间,扈轻将它收起来,它很会挑地方,进了里头就把自己敦在吞金兽的奶瓶口。 扈轻觉得它是在蹭吃蹭喝。 再收起机关器,扈轻打了一套拳,跟扈暖学的,很基础的拳法,仅用来活动筋骨。 打完拳,跳了跳,感受着地面和下头完全不一样的重力。 放出神识,尽力的向远处延伸。金丹修士的神识可达十里之外,扈轻神魂比同阶强大,才一晋升就能放出二十里,现在——一百里!还要多。 超过百里,是元婴神识的标志。 摸摸下巴:“我神魂增长了不少,是坚持不懈修炼春神诀的益处。可长期灵力匮乏,我觉得功法退步了。炼体术似乎也生疏了。” 她说:“回去就补上。” “最好说到做到。你的两重秘法,第三层还没娴熟。要知道一二三层最易达成,四五才艰难。”绢布凉凉提醒。 (本章完) /93/93181/20803514.html 第八百六十三章 玄曜的坚持(三) 扈轻痛快点头:“不用你提醒,我也要找个地方好好提升。我这心头——怎么空得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虚。” 绢布直接道:“只修炼春神诀,失衡了。神魂比身体太过强大的话,你的身体会慢慢萎缩、破败,最好的结局是鬼修。” 扈轻一吓,这么严重,问:“如果是身体太过强大呢?” 绢布呵呵:“那就是没脑子呗。” “.” 玄曜飞回来,远远的就喊:“老板!老板!出事了——出大事了——” 扈轻对他招手,开玩笑:“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修士打过来了?” 玄曜飞过来,落下,急慌慌:“修士打过来了——” 扈轻:“.” 绢布:“.” 扈轻把他拉到跟前,指着自己的脸。 玄曜:“老板?” 扈轻说:“你看不出来我是修士吗?” 玄曜震惊:“——我忘了!” 扈轻:“.” 玄曜高兴得转圈圈:“老板,修士打过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救了?” 扈轻:“.” 绢布:“这孩子脑子不够使啊。” 扈轻按住玄曜:“修士打过来,我是得救了,但你就要死了。” 玄曜啊,一秒委屈。 “先说说你的消息,哪里来的?怎么回事?” 玄曜立即道:“我找到魔兽啦,问了它们。它们说魔族和修士打架,驱赶魔兽做炮灰,它们族群不愿意,就搬家四处躲,不小心就跑到这里来了。说这里没有魔族来,很安全。” 魔族和修士打架,多久了?现在还在打吗? 玄曜打听了方向,手指往天边一指:“打架在那边。”划过半个圈:“那边是往中心去。” “老板,咱们往哪里去呀。”他眼巴巴的瞧着扈轻。 扈轻不假思索:“我要去修士那边。你——” 玄曜心中浮起一阵将要被抛弃的恐慌,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老板,别扔下我。” 扈轻拍拍他的头:“当初说好的,上来就还你自由。做一个自由的魔灵不好吗?” 又道:“我若是留下,魔族会杀了我。你若是跟我走,修士会杀了你再杀我。小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咱们就得守江湖规矩。江湖规矩就是人和魔不能在一起。” 玄曜很难过:“江湖不让我和老板在一起吗?它为什么要反对我们?” 呃. “你其实也知道吧,你的魔灵本能让你视修士为敌。” 玄曜摇头:“老板不是别人,我对老板也不是别人。老板,我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其实扈轻也舍不得玄曜,除了身份,这孩子当真是哪哪都好。又体贴又勤快,付出更多不求回报,哦,应该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多么美好珍惜的品德啊。 扈轻忍着心疼:“你舍不得我是因为我们有契约,等我解除——” “我不——” “你等我说完。我先把契约解掉,我们还在一起,你好好想一想。”扈轻蹲下来,扶着玄曜的双肩,十分认真道:“老板没有嫌弃你,也没有摆脱你。老板希望你好好的,你跟我去颀野天的话根本没法修炼,除非走歪路。但老板希望玄曜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魔,堂堂正正的,得天道认可的大魔。” 绢布:你这是逼死孩子。 玄曜眼里泛着泪花:“老板你还是要我走。” 扈轻抱着他,让他的小脑袋挨在她的肩头,顺着他的背:“那就等老板变得很厉害,你也变得很厉害,没人敢管我们的闲事,我们再在一起。” 玄曜抹抹眼睛:“那个时候,老板还要我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 暂时把孩子糊弄住,扈轻好说歹说把契约解掉,玄曜整个人失了魂似的,由她带着飞。 绢布:“作孽哟。” 扈轻没好气:“我舍得吗?我能带走吗?这个是真的养不起。我哪里弄魔气给他吃?要我连累死扈暖吗?” 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以至于她想起一脑袋的魂魂说话也不客气:“好了,出来了,各位什么打算?想修魔的现在就可以,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众魂魂:“这就出来了?怎么出来的?你怎么就出来了?” 嘈嘈杂杂。 扈轻说一天的考虑时间,掐断。 她用了灵舟飞,在幻陌天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灵力,而是灵力损耗是颀野天的几倍十几倍。现在扈轻不心疼灵石了,将灵舟的速度催至最大。 风呼呼打在护罩上,飞过的地方仍在古坟场,扈轻一边修炼一边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稀稀拉拉的魔兽,有大有小,有跑有飞。这些魔兽小心翼翼的避开地缝,行动间更见局促,可见它们也知道地缝危险,但被魔族抓去更危险。 有的魔兽见到空中飞过的灵舟,跟没见到一样的该干嘛干嘛。 扈轻发现其实魔兽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丑陋嘛,只是她没见过的新物种而已,再无非是身上长着锋利的角呀牙呀甲呀鳞的,都还是遵循对称原则的。 这就是个野生动物园。 玄曜坐在灵舟里抱着腿,小脑袋搁在膝盖上。没有他跑前跑后的喊老板,扈轻真有些不习惯,偷偷看他红着眼角,扈轻没打扰他,让他好好思考。 过了一天,扈轻再问魂魂们意见,没有一个想留下修魔,都要回去颀野天。 扈轻没有意见,又隔绝了他们,只专心赶路。 一路上除了越来越多的魔兽,倒没遇见魔族。终于出了古坟场,扈轻停下灵舟,落下来,蹲下来直视玄曜。 “老板,我要契约。”玄曜想得很清楚。 扈轻:“我们要分开了,我顾不上你,两个大陆,契约管不了什么用。” 玄曜勉强微笑:“对啊,契约不管用啦,契和没契不一样嘛,老板就给我契嘛。” 扈轻想了想:“你可想好。你现在是个很优秀的魔灵了,说不定有高阶魔族看重你、栽培你。如果被人发现你被修士契约,你会被杀死的。” 魔性残暴,发现异族异类会让其死得很惨。 玄曜坚持:“我更要和老板契约。这辈子,除了老板,我再不会认其他的老板。其他人肯定不会像老板一样对我好。老板契约我,我是自由的。要是魔契约我,抓了我,就像以前那个魔一样,会杀死我的。” 魔灵并不会被魔族珍惜,拿来用的工具而已。 (本章完) /93/93181/20803515.html 第八百六十四章 混入(一) 扈轻和玄曜重新契了约。 契约后,玄曜的心一下踏实了,他又变成那个勤快的小打工人:“老板,我要送你到边界,我再回去。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像你说的那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魔。” “我会记得给老天爷磕头让老天爷保佑我,保佑我快些长大变成最厉害的魔和老板团聚。” 打工魂熊熊燃烧。 绢布不知道一个魔怎么才叫堂堂正正,他懂不懂堂堂正正的意思。 扈轻也很开心,谁能舍得下这样贴心的小东西呢。 所以她说:“我还有很多书,都给你,你要多学习,做一个有文化的大魔。” 不是修炼用的,修炼用的他也用不上,有扈暖启蒙时候看的简单的小人书,也有她打发时间看的消遣娱乐。 “你有地方放吗?” 玄曜摇头,扈轻摸出一个戒子,把书放在里头给他,很多本。 “坚持学习,知识帮你进阶。” 绢布:看看你干的是人事吗,能让他进阶的只有修炼。 玄曜感动又郑重的收下:“老板,我一定好好学习,下次我能做得更多。” 他说的是打造机关器的时候只能帮扈轻拿骨头,他看不懂。 周围动静很多,扈轻不能再用灵舟,可想而知越往边界去遇到的魔越多,她贸贸然赶去是找死。 玄曜走在前头,他对魔气感知更敏锐,带着扈轻躲避着前行。 如此行进了十几天,再绕不过去。前头浩浩荡荡全是魔兽,扈轻到此才对魔兽有了真切真实的认知,跟眼前的相比,古坟场看到的那些简直就是魔兽的颜值天花板。 真正的魔兽,都长得如此的随心所欲吗? 那个脑袋一根棒,棒上两只小瓢虫眼的,你能看清这个世界吗? 好可怕,原来魔兽真的很大,动辄便是小楼一样高,倒下来都能压死一片人。 她问玄曜:“魔兽这么多吗?它们从哪里来的?” 玄曜没见过另两个大陆的生物,他不觉得这些多。 “老板,这些不算多吧,我诞生的那个地方比这里更多。很多魔兽是从卵里钻出来的,母兽产卵一次孵化几百只,不算多吧。”他说:“我出生的地方有条河,河里有种长尾巴的蛙,天天生卵,一次能生几千只呢。周围的魔兽可烦死它们了,为了不让河水被卵堵死,好多魔兽不得不天天去吃,就那样也吃不完。那样的才算能生。” 扈轻:“.”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没有给魔族点亮技能却给了他们强悍的繁殖力。 突然很忧愁,这么能生,修士打得过吗?才把前茬打下去,人家后茬又长起来了。 “老板,咱们绕不过去,要不然,你跟我装成魔族吧。” 扈轻:“.你是不是忘了你本来就是魔族。” 玄曜啊:“我忘了。怎么办呢,老板你的人味遮不住啊,魔兽的鼻子都很灵的。” 扈轻木然,原来我是唐僧肉吗? 她目眺远方,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么? 远方一片白茫茫的族群越来越近,扈轻超绝的视力看到它们的真容,这些魔兽长得可真——配合她。 玄曜也看到了:“老板,那是白骨魔鹫兽。” 魔鹫兽,一种追求特殊美食的魔兽。它们不喜欢吃活,猎物杀死后自然酿就个两三天才食用。这种魔兽半飞半跑,身躯巨大,长弯脖子,小脑袋。而里头名曰“白骨”的一支因喜欢将猎物的骨头装饰在自己身上而得名。白骨装饰越多,表明这只魔鹫兽越厉害,也越容易求偶. 远远的看,像一片移动的白骨山。 若上头抬一位白骨夫人,那该是何等风情。 扈轻只在心里幻想了一下,她是没那个本事做白骨夫人的,但混进白骨群里,应该不难吧。 机关器放出,扈轻和玄曜钻了进去。古坟场的骨头连毒气都能隔绝,肯定也能反向隔绝她属于人族的气息吧。 奇形怪状的机关器冲进魔兽潮中,顺滑的没有任何魔兽关注到她。 毕竟魔兽没有太多的智慧,骤然见到一个以前没见过的也只以为发现了新魔兽。 神识和无情丝小心的收敛,扈轻只能以神识监控外界动静,之前觉得防护不够厚,现在又觉得防护太多。可惜周围眼睛太多,不然她可以当场改一改。 但这是一个整体,如果改动的话又需要非常久的时间,扈轻不想在幻陌天再多呆一秒钟,便跌跌撞撞的向魔兽大潮中汇入。魔兽们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横着走的竖着走的,土里爬的低空飞的,还有打架的进食的,扈轻才撞开旁边一只魔狮,那狮子就被更大的魔兽一口咬中吞吃入腹。 无组织无纪律,把生杀和掠夺演绎到极致。 见此,扈轻也不客气了,她就不信哪只魔兽能比扛得住古坟场毒气的骨头还硬的,也横冲直撞起来,敢来挑衅的,一脑袋敲死或者一爪子挠死。渐渐长眼的不敢再往上扑,扈轻成功的辍到白骨魔鹫兽后头。 跟着兽潮,就可以找到修士吧。 心情爆好。 诛仙关,疲惫的双方休息过来,再次吹响交战的号角。 乔渝警告扈暖:“这次回来,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你们身上抽出的魔气你也看到了,丹药和符箓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再停留,等着入魔吧。难道你想入魔,想金信他们都陪你入魔?” 长期处于魔气的环境中,丹药并不能完全清理,需要静修以灵力剔除。修为越低,体内越容易沉积杂质。杂质积攒的多了,严重的会影响到灵根。 扈暖心里急得不得了,她知道扈轻快要回来,可没法与乔渝说。小伙伴说了,要是别人知道他们有这个本事,要来抓他们的。所以,为了保险,他给她设了禁言,这样对谁都不会露馅了。 “师傅,要不然,我妈给我托梦了?”她试探的说。 乔渝差点儿骂人,你可放过你妈吧。 扈暖:“再等一等嘛,好师傅啦,要不——你们先走,我再等一等。” 乔渝黑脸,要是能劝动,他早劝那几个回宗门了。 “扈暖,别任性,我们先回宗门修养阵子再来也一样。” 扈暖:“我我我——我考虑考虑。” 溜了。 乔渝心想,要不然还是捆了带回去吧。 (本章完) wap. /93/93181/20830386.html 第八百六十五章 婶子(二) 诛仙关外,乌云低迷。人魔交战,法术纷呈,残肢断臂。 原以为这是一次日常的交锋,谁知突然诛仙关关口大开,无穷无尽的魔兽涌出来。 毕竟是在魔族的地盘,补位非常迅速。 兽潮一样的魔兽涌向修士一方,众修士互相守护奋勇杀魔。 高阶修士飞在半空望到诛仙关里头去,密密麻麻的魔兽看不到头,心里骂娘,魔族是把所有魔兽都赶来了吗? 彼此联络几句迅速做出决定:不恋战,若守不住驻地,所有人立即上楼船,退到怒海之上。 命令一层层传送,送到所有人耳中。 一群挂满白骨的魔鹫兽伸着翅膀半飞半跑的出来,后头的尾巴里夹杂着一个浑然一体的冒牌货。 扈轻老老实实的将十七个脑袋贴在身上脸冲里,保持着第十八个脑袋高高昂起的雄姿,爪子也只剩下两个在外头。昂首挺胸,英姿勃发。 谁看了不觉得这是一只好魔兽! 她小心的随着大溜,不敢有任何出格之举,周围好多魔族,万一被哪个发现再把她丢进古坟场多麻烦。神识扫视中,黑云压地,战场恢弘。天空中交战激烈,金木水火土风雷齐闪,修士傲骨,魔族凌厉,交手间天地变色地动山摇.夸张了。地动山摇是被魔兽潮冲击的。 地面上到处都是魔兽,嘶吼不绝,无从下脚。冲击得里头的修士东一片西一片,浪涛里的孤舟似的。 扈轻看得心寒,这特么怎么打?这些修士是修傻了吗?赶紧跑啊! 机关器闷头闷脑的往修士一方冲,强横的将前头的魔兽都撞开,也有比机关器还庞大的魔兽,扈轻便老老实实的让路。眼见要苟过去,等到那边,她趁人不注意收起机关器就是个人儿。 她已经在跟玄曜交待:“我马上就走了,你怎么回?别用人的样子,变成烟,赶紧钻回去。打仗这种破事咱不掺和,关咱什么事儿啊。” 玄曜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老板。等会儿我就变成魔气,我能随便钻到魔兽体内不会让他们发现我。老板,你好混过去吗?” “这话说的,我是人,我用不着混。你千万小心,千万别被人抓了,一旦被抓,该苟就苟,活着要紧。” “好的老板,我会好好跟你学的。放心吧老板。” “.” 扈轻深吸一口气:“我喊一二三,咱俩同时动。我收机关器,你变魔气。一、二——等等!” 玄曜提着气一茬,捂了捂肚子:“怎么了老板?” 扈轻不可置信瞪大眼:“朝华宗的弟子怎么在?” “什么?” 扈轻脑袋炸了,朝华宗的衣裳啊!朝华宗内门弟子服啊!那人是——那不是谢天霖?是吧是吧?怎么那么瘦了? 扈轻急忙调动神识将视野扩大,我去,好些朝华宗的人,里头不乏看着眼熟的,这这这—— 突然,她脸色一变。 惯性将她冲到谢天霖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光一样射向谢天霖后心。 再不多想,一道神识抽过去,黑影发出一声凄惨声音被打落在地,蛇身短翅,小小的脑袋像蝙蝠,嘴里两排小尖牙。 谢天霖被惊动,迅速转身一劈,劈了个空。 一只四目魔鸟从魔兽群里掠出,向着谢天霖后背,锋利的长爪伸出。 同时一头魔狼在谢天霖身前一跃,谢天霖本能去挡。 眼见他前后夹击避无可避,一只巨大的脑袋从天而降,长长的嘴大张露出里头黑黑的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谢天霖一口吞下,抬头,咕嘟,咽。 魔鸟和魔狼咚咚两声同时撞击到脑袋上,浑身骨头碎了一样的疼。 这是谁家的兽,怎么长得这么硬? 吞下谢天霖的大脑袋毫不客气的左右一啄,将两只魔兽送上路。 谢天霖被吞下,整个人都懵住了,他他他——他这是被吃了? 立即拿剑砍——拿不动,食管太细,剑横不起来。 他立即拿了一柄短刀,狠狠一插——刀断了。 立即拿出灭魔符一贴——符熄了。 拳打脚踢——太窄,施展不开。 灵力涌出——被反弹回来打得自己好痛哇。 毫无反抗中,他感觉自己以一种不快不慢的姿势向下滑,啊啊啊,不要啊,他才不要被活吞!给他等着,小爷一定将你肚子划烂啊啊啊—— “玄曜,你先藏起来,不能让他们看见你。” 扈轻说完,玄曜立即执行,掀开一张毛皮裹住自己,鼓囊囊的毛皮一下塌软,玄曜变成虚体附在了里头。 这便是灵体的方便。 扈轻已经控制机关器将另一个不敌的朝华宗弟子吞进来。 反正已经到了这,藏也藏不住了,她干脆把脑袋和脚爪全放开,只凭机关器的本体实力横冲、直撞、转圈。哪里有朝华宗弟子她往哪里去,只瞧准内门弟子服饰往上冲,她一颗老母亲的心打哆嗦:扈暖的同学在这,她能不在? 没一会儿工夫,机关器就“吃”了七八个人。幸好是不同脑袋吃进来的,要不然怕是都堵在一条食管里。 噗通,谢天霖终于滑进肚里,一个警惕的半跪持匕,懵住,这这这——这魔兽的肚子里还有光? 下一秒,他看见了人。 人? 人! 太特么惊悚了,他是做了一个梦吧?他其实还在床上睡觉吧。 噗通,一个弟子掉进来砸在谢天霖身上,把他砸得脸朝地顺便做了肉垫。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叠一个都懵住。 最下头的谢天霖:我的老腰啊—— 新来的人也都惊呆,好在他们立即反应过来,迅速站起,戒备,拉起最下头的谢天霖。 “你是谁?”齐齐开口。 扈轻唰的扭头。 “婶子!”再次齐齐开口,震惊冲破云霄。 谢天霖揉眼睛:“我果然还在睡。” “都还认得我呀。”扈轻迅速扯了个笑:“扈暖是不是也在?” “啊啊啊——婶子——扈暖——啊——” 七嘴八舌,语无伦次。 得,不用问了,肯定在啊。 “她在哪儿?指路。” “啊啊——啊——婶子,你这里看不到外头啊.” 声音越来越小,婶子的表情好嫌弃啊。 扈轻说:“你们的神识都不用的吗?” 弱弱:“我们的神识,还不够远。” 扈轻无语了:“谢天霖,你到上头去,给我看路。” (本章完) wap. /93/93181/20830387.html 第八百六十六章 你妈妈来了(三) 上头去?哪里?怎么去? 下一秒谢天霖就知道了。 扈轻一记灵力他就被打回原路,原路返回,返回到大嘴里。头朝上,脸朝外。 谢天霖:多么熟悉的感觉,怪不得人家是一家。 他拍拍脸,赶紧从鸟嘴里往外看,鸟头四顾,人和魔太多,一时找不到扈暖的位置。 控制室里,长大了的小朋友们哇哇:“婶子,你控制了一只鸟哇——” 扈轻嘴角一抽:“没看出来这只是个机关吗?谁家的鸟长这样啊。要不是认出你们,我才懒得管,你们知道打开一道鸟食管有多麻烦。” 为了隔绝魔气鸟嘴里都是堵死的。紧急之下她把里头填充的碎骨小骨临时挪到其他地方,重心一下改变,机关器走得一歪一歪起来。 幸好脚爪多,往哪歪都能撑住地。 谢天霖和扈轻一样,按着衣裳找自家的人。找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有临时联络器啊。 因为是在幻陌天,他们平日使用的传讯器时灵时不灵,千机阁推出在魔气的环境中能正常使用的联络器,宗里给各人都配备上。 他拿出联络器,大叫:“扈暖!扈暖!你妈妈来了——” 情急之中,他按的是最紧急情况用的按钮,也就是所有朝华宗的人都能听过。 他生怕扈暖听不见,用最嘹亮的嗓门反复喊:“扈暖扈暖,你妈妈来了——” 一时间,朝华宗所有人耳边都是魔性呼唤。 “扈暖扈暖,你妈妈来了——” 尽管知道妈妈很快就要回来了,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在这样紧张的猎杀时刻,听到这句话,扈暖一下子疲软下来,魂魄都虚透,全身软绵绵使不出半分力气。 对面和她正交手的一只半魔半人形态的低阶魔族,见此立即狰狞着扑来。 附近小伙伴们离着并不近,他们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扈暖,正好看到那魔族偷袭。 “小暖——” 扈暖艰难的深呼吸,跑完一场长长的马拉松似的,她费力的提手,明明缓慢的动作恰好挡在扑来的魔族脸前,手掌后,她微微翘唇。 “送你——” 淡淡佛光亮起,一只小小的手印从她手掌脱离,无声无息轻飘飘印在魔族脸上。 魔族惊恐万分,眼睛盯成斗鸡眼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他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轻松,失去了知觉。 低阶魔族消融得无影无踪,佛光出现的刹那,周围魔兽下意识惊恐散开。 隔着很远的地方,手持念珠的僧人诧异回头,如此佛性?眼下被高阶魔兽纠缠不能前去一探究竟。战后再说吧。 将一只魔族送走,扈暖恢复状态,抓着联络器:“谢天霖,我妈在哪?我妈在哪?” 谢天霖啊啊,低头顺着脖子看了一圈:“脑袋最多的那个,就是你妈!” 默默旁听的朝华宗众人:“.” 急切赶去扈暖那里的乔渝身形一颤:扈轻魔化了?还是谢天霖癔症了? 扈暖已经开开心心的和小伙伴汇合去找脑袋最多的那个。 “我就说我妈妈还活着,我就说我妈妈会回来。” 她在笑,眼泪却一直流。 四人在亲眼看到扈轻前一声都不敢附和,生怕有假。只说快快快,找哪个脑袋更多。 他们当然没有乔渝的便利。 乔渝飞得高,神识搜寻过战场,很快看到一个疑似目标,一时想法:果然——脑袋好多啊。 那就是? 正好谢天霖被脑袋扬起来,朝天一望,看到了乔渝,兴奋的挥舞一只手:“师叔,师叔,我在这——” 乔渝:“.” 好傻。 那鸟不吃人? 难道——真是扈轻? 他加快速度,迅速来到扈暖那边,抓起五人就往谢天霖那里去。 很快,都看见了彼此。 金信大张着嘴:“啊啊——好多脑袋,还有好多脚爪子啊——” 萧讴吞了口口水:婶子的审美变成这样了? 冷偌:好像是个机关? 兰玖:颜值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 扈轻:“妈妈妈——”欢呼。 她还开着联络器呢,朝华宗众人被灌了两耳朵的妈妈妈,又尖又腻,腻歪死人。 扈轻在控制室里也叫:“哎呀我的大闺女,我的宝呀,赶紧到妈妈怀里来。” 一只巨大的脑袋伸向乔渝的方向,大大嘴巴打开,黑漆漆的洞。 扈暖:“师傅,快扔我进去、快扔我进去。” 她都开始扭了。 乔渝:.果然有了妈就不要师傅了。 一抓,一丢,扈暖完美进筐,嗖嗖嗖往下滑。 金信:“师叔,我们也要进去。” 乔渝看他一眼:“你会卡住。” 金信:“.” 他猛的做了一个吸气动作,屏住呼吸,对乔渝示意。 乔渝懒得多看一眼,一丢,投中。 还有三个,一块投了吧,卡就卡,反正卡不死。 全丢进去。 乔渝落到谢天霖呆的那只脑袋旁:“咳,扈轻?” 他对着谢天霖的联络器说的。 谢天霖:“师叔,婶子能听到,婶子有神识。” 乔渝:“.” 瞪眼。 谢天霖不明所以,被瞪了好几眼才反应来,赶紧把联络器关掉。 “嘿嘿,我先下去了,师叔再见。” 嗖,溜了。 乔渝:“.” 他说:“扈轻,我先带你们出去,去驻地那边,你们再好好说话。” 没人理他。 好久,还是没人理他。 乔渝叹口气,只能守着一动不动的机关器杀起魔兽来。 控制室里,魔音灌耳。 不大的地方,挤挤挨挨。大家勉强坐下,膝盖抵着背,看人家母女情深。 扈暖一进来就抱着扈轻哇哇大哭,哭得不能自已,将这些年积攒的泪水全排出来。 扈轻也哭,好歹在小辈面前端住,没哭出声,但,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其他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一个想法:她们哭起来——好像啊。 废话,哭变形了还能看出哪里不像吗? 扈轻自控力强,也就哭了半个时辰,哑着嗓子对外头说:“乔渝,我们回去吧。” 无辜旁观者:啊,终于,能动了,可憋死他们了。 乔渝也松了口气,感觉这半个时辰是在为这只奇怪的魔兽守坟呢。 扈暖还在哭,没那么大声了。扈轻让她坐在自己腿边趴在她大腿上哭,她操控着机关器跟着乔渝,逐步退出战场。 眼角时刻留意这边的朝华宗众人们:终于走了,扈暖也不知道关掉联络器,可荼毒了一把他们的耳朵。 (本章完) wap. /93/93181/20830388.html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交出小妖精(一) 当发现扈暖的联络器没关时,扈轻就知道自己社死了。当被告之朝华宗的人全听着时,她安慰自己,都是一家人,脸不重要。 但她转身和扈暖关上门时,狠狠戳她额头:“多大了多大了,做事能不能长长心,长长心。” 扈暖揉着额头嘻皮笑脸:“二十七了,妈,我长大了。” “什么?”扈轻叫破嗓子:“你说你几岁了?” 扈暖:“二十七打底了。妈,你一走就是十年。” 笑着笑着又哭了。 眼前一黑,扈轻伸手要扶墙,扈暖忙扶住她。 “这么说——我是个小老太太了?” 十年?十年!女儿都二十七了?好像比二十七还要多点儿,那——小三十了! 好吧,这里是修真界,看上去还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呢。 扈轻迅速把心态稳下来。 这便是修真的好处,真显年轻啊,只要修为高灵力充沛,想二十二十,想三十三十,今天能八十,明天能十八,不用拉皮磨骨化妆术,任何年龄层随意调整。 但两种没法伪装。 一种是孩子,身体还没长成。一种便是寿元将至的人。 修为高深者外貌年龄随便自己调,有人喜欢年轻有人喜欢稳重还有人喜欢鹤发童颜。但寿元将至的人身体会迅速衰老,从内而外的透出苍老颓败。真的老跟假的老不是一回事。 不怪人人想成仙,这世上有几人在能追求长生不老的前提下可坦然接受自己鹤发鸡皮呢? 吓得扈轻赶紧让扈暖拿出大镜子,她的在空间里被魔灵打碎了。 前后左右的照。 扈花花围着她的腿打转:“妈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青春貌美。” 扈轻扒着眼角看透彻,皮下仍是饱满的状态,嗯,一点儿都不像小老太太。才松一口气,听此笑道:“大儿子嘴真甜,妈没白疼你一场。” 听这话,扈暖立即牙根发酸,想咬点儿什么。 她酸言酸语:“妈,那个小妖精呢?” 什么什么? 扈轻懵:“什么小妖精?” “就你身边那个小妖精,那个不是人的小男孩。” 扈轻:“.魔障了吧你。” 扈暖胳膊一抄:“哼,我都看见了,弟弟也知道。你在古坟场下头,收了个小妖精,你对他可好了。” 扈轻懵住:“你——看见了?” 吞金兽:“呀呀。” 扈轻:“.” 艹,原来是个内应! 你一神兽你好意思干这种活! 这下可——为难了。 扈轻咳咳:“妈妈把他留那边了。” 扈暖哼哼冷笑:“你现在骗我,我以后也骗你。” “扈小暖!翅膀硬了是吧?敢威胁你妈!”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扈轻悲伤的发现:扈暖比她高半头。 真气人,长大了,要造反了,一点儿没小时候可爱了。 扈暖硬气的不退让,扈轻没得办法,退步的永远都是当妈的。 她低头:“扈花花,整整十年你都没长一点儿个儿?” 扈花花说:“想妈妈想得长不高。” 扈轻噗嗤笑起来。 扈暖气:“扈花花你阿谀奉承,现在是要把小妖精揪出来!” 扈花花呜的一声:“小妖精在哪儿?” 被一儿一女四只眼睛盯着,扈轻颇为头疼。玄曜的事,她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的。 扈暖哼哼:“妈妈你就老实交代了吧。结界很结实,不会有人发现。” 扈轻无奈,又亲自设下三层结界,才唤玄曜出来。 她怕有人发现,让玄曜藏在她身上,她自带遮掩气息的功能,应该护得住一个小小魔灵吧。 一团黑气涌出,落在地上,变成一个小豆丁。白皮肤,大眼睛,卷发,穿着小长袖小长裤,可可爱爱萌萌哒。 “就是他!”扈暖一指,想,要不要打一顿?应该打不死。 她这么大了,不好意思欺负一个小孩。 扈花花就毫无顾忌了,三族天生不对眼,他一闻就闻到了魔灵的气息,一个饿虎扑食,四只爪子狠狠刮过玄曜的衣裳,小嘴也咬中玄曜的肩。 幸好玄曜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稳稳接住看着不大分量颇沉的扈花花,肩头被咬也没觉着疼,只是无措的去看扈轻。 扈轻黑脸,捏着扈花花的后脖子把他薅下来,有没有礼貌,别仗着你是老板的亲儿子就欺负得力下属。 扈花花:“姐,咱妈的心被小妖精抢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扈轻狠狠给他屁股来了一巴掌,也给扈暖背上来了一巴掌:“都给我站好了,像什么样子。” “这是玄曜,他的本体是魔灵。没有他帮忙,妈妈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你们这是对待妈妈恩人的态度?” 扈轻表情严厉,孩子胡闹没关系,三观和底线不能乱。没见面呢就叫人家小妖精,别人听不懂,扈轻能不知道这里头的侮辱意味? 还有扈花花,上来就咬人,你是狗吗?疯狗才动不动就咬人。 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这十年,吃到腿肚子里了吗? 见她发火,两人立即老实了。 扈暖嘟囔:“我以为妈妈有了他就不要我们了。” 扈花花:“就是就是。” 扈轻呸他们一脸:“别跟我扯犊子,你们那点小心眼我有什么不知道。跟玄曜道歉。” 两人哼哼唧唧,扈轻一举巴掌,姐弟俩立即怂了,很正经的对玄曜弯弯腰:“对不起。” 玄曜惊呆:“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看不懂呢? 扈轻对他笑着说:“你帮了我,他们非但没有感谢你反而为难你,是他们做错了,做错事当然要道歉。” 玄曜怔怔:“可是,我是老板的契约魔宠——” “还宠?”扈暖一下炸了:“我妈宠我都不够还宠你?你都霸占我妈十年了,你——” 腿窝子一疼,是扈轻拿脚尖踢的她。 “扈小暖,你有礼貌点儿吧。我和玄曜一起落难,十年一起支撑才出来。怎么着,你什么意思?合着你妈就该没人搭理,遇到事身边不能有个帮一把的人是吧?” 知道这孩子独占欲强,但没想到这么强。养扈花花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排斥啊。 扈暖:那时年纪小,本人不懂事。现在,想也别想! 扈轻叉腰训她:“你要是这样,好,我就不让玄曜走了,以后我和他过日子。” 臭脾气,老娘还给你拗不过来了? 扈暖气,旋即一喜,抱着扈轻,脑袋蹭啊蹭:“妈,他要走啊。哈哈,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208529.html 第八百六十八章 进食(二) “啊呀,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了。感谢你在我妈孤单的日子里陪着她,我们一定奉上厚礼,那啥——妈,赶紧给人家把契约解除了呗。人家帮你一场,你还契约人家,多不道德啊。” 扈轻冷笑,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教训你妈。别以为你比我高我就教训不了你。 扈轻按着扈暖的后脖子,把她按到一边去,再瞪着扈花花:看到你姐的下场了吧,你要怎么选? 扈花花秒识时务,亲亲热热拉家常:“玄曜是吧,曜曜,你——几岁了?” 玄曜满心忐忑,直觉这两个不喜欢自己:“我——我也不知道。我一出生就被人抓走了,是老板救了我。” 恩? 扈花花和扈暖看扈轻。 扈轻说了当初在梫木湾的事:“可能十一岁吧。” 两人恍然,这么小呀。 既然是只契宠,扈暖心里也没那么在意了——如果玄曜喊的不是老板而是妈,那她就要开杀戒! “我是扈家大少爷,我姐是扈家大小姐,你就是扈家——” 长工?直觉妈妈不会喜欢这个比喻呢。 扈轻白他一眼,一个两个话里话外秀地位,这是没法好过了。 “我女儿扈暖,儿子扈花花。” 玄曜哦哦,对扈花花扫来扫去,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说不出来。 扈轻并不想让他们多处,处着处着就会舍不得,玄曜必须回幻陌天。 她让玄曜变成烟藏在她身上,对扈暖道:“外头打得水深火热,我们别闲着,也去出份力。” “妈妈,你才回来呢。”扈暖撒娇。 扈轻说:“回都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哦,我会检查你这十年的修炼成果的。” 扈暖:“.” 十年啊,确定这么快就要鸡飞狗跳? 扈轻:不然呢?真正的母女情不就是远着爱近着杀? 扈轻撤了结界,让扈暖也收起结界,当先开门出了去。 不远处空地上,停着她的机关器,一群人在围着看,不断发出惊叹声。 乔渝也在那边,站在后头,围着机关器慢悠悠的踱步。 扈轻过去,笑吟吟:“辛苦你了。” 她失踪的事并未宣扬,当着众人面不好提。 乔渝点头,看娘俩儿都已经收拾好,扈暖眼睛也不肿了,再点点头,指指机关器:“这个,很不错。” 扈轻嗐一声:“看着还行,瞎拼的。” 乔渝笑笑:它看着,真不行。我说的是功用。 金信跑过来:“婶子,我们能不能试试?” 十年没见,一见就被机关器迷住了,果然是男孩纸啊。 “可以啊。这个用神识操控就行,你们试吧。” 说着,扈轻大方的操控机关器打开通道,众人伸着脑袋哇哇哇,原来这么多层啊。 扈轻把里头个人用品收了收:“进去看吧,可劲儿造。婶子这机关器,除了耐造没别的优点。” 乔渝还没来得及说不可,呼啦掀起一阵风全钻了进去,扈暖和扈花花也钻了进去,只剩两个大人。 哦,都是大人了,只剩他们两个老人 “你——这些年——” “我这些年可渴死饿死了。有吃的没?我实在是太饿了。”扈轻一边捂住肚子,感受自己的手掌从肚皮都能贴到后腰上。 同辈面前,她就不强撑了。 “扈暖那个漏风的,只知道哭,一点儿不惦记她妈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冻着。快快快,快给我些吃的。” 可能是一口气松懈下来,没了信念支撑,扈轻一下子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起来,眼珠子都发绿了。 乔渝吓一跳,忙示意她快快到不远处的桌椅处坐下来,袖子挥过,茶水点心和灵果。还在旁边放出小炉子,当场给她煮肉吃。 扈轻顾不上客气,一盏茶灌下两手抓着点心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乔渝一边看肉一边给她蓄水。 扈轻却是越吃越饿,吃完一桌子食物引得腹中更加饥饿,头上一层冷汗一层热汗的冒,表情更是痛苦。 乔渝吓一跳:“是不是骤然进食身体不适?” 扈轻靠着桌子无力摆手:“饿,还有吗?” 乔渝忙拿出更多,扈轻更加疯狂的进食。乔渝见此还煮什么肉啊,直接捞出来片得薄薄火一烤就熟,堆在盘子里推过去。扈轻一筷子全夹起塞嘴里大口嚼。 半天过去,乔渝那点儿吃的全被扈轻下了肚,扈轻才缓过来一些,呼呼吐气,又灌了几杯水,活过来。 “你不知道,我在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喝水都不敢放开喝,每次只喝半口。幸好出来了,所有水符都用光了。再不出来,渴也渴死了。” 乔渝听着点头,幸好出来了,要不然他徒弟真要魔怔了。 好奇问她:“你是怎么出来的?听说那里有去无回。” 扈轻摆摆手:“等霜华他们回来和你们一并说,要不然我还得多解释好几回。对了,他们也在这吧?” “在。”乔渝笑笑:“扈暖他们不分开,我们谁不亲眼看着也不放心。幸而扈暖说的是对的,你果真回来了。” 一听这话,扈轻就知道扈暖没少让宗里操心。 歉疚:“这孩子是不是又一意孤行让你们都让着她?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呢,回去我就教训她。” 乔渝才待要说,扈轻已经拍了大腿。 “不教训是不行了。见面就知道哭哭哭,不知道她老母亲要被饿死了吗?太没眼力劲了。” 乔渝:“.” 我也是开着联络器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见了面只知道哭。 “对了。”乔渝想起一事:“当年抓你走的魔族玄征,被我宗的桑衣老祖当日就斩杀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扈轻一愣:“这个我真不知道。当日我被重乔从玄征手中抢走,并不知玄征后来的事。报应来得这么快?我还想过日后亲手报仇呢。” 乔渝:“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我——” “扈轻——” 一声激动的叫声传来,扈轻下意识扭头去看,人影掠来,扈轻脚已抬起,看清来人的脸,硬生生把力道卸掉放下脚。 春冽风一样跑过来,弯腰滑行,滑到扈轻跟前噗的一抱,跟给她跪下似的。 “扈轻,你回来了。” 扈轻坐着,春冽跪着,春冽抱得太紧感觉她的上半身都折了,这人是把她当救命稻草吗? 给我放手!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208530.html 第八百六十九章 叙旧(三) 抱了半天,春冽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放开扈轻,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确定这是真人。 “你没入魔吧?”他笑着说。 扈轻没好气的甩着两条胳膊,差点儿给她勒断,道:“你才入魔,那边坐着去。” 春冽哈哈大笑,依言坐到旁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我要跟你认错。” 扈轻茫然:“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你用得着对得起我吗?” 春冽笑叹:“当年我应该跟你坦诚。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去梫木湾。当年是千机阁预言——” 他将当年的原委说出,扈轻听得一愣一愣。 “天机变这种事怀疑到我?我脸可真大。” 她坦荡荡,是真的这样想。哪怕她有些来历呢,但她不觉得自己会给这么强大的一个世界、一个高级文明带来天机上的改变。能改变天机的,不应该是知道未来的重生者吗? 冷偌:婶子,你是不是知道了啥? “那现在呢?”扈轻问。 “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春冽笑了笑:“以前天机还能推测出七八分,到五六分、到三四,到现在什么都测不准。”他自己忍不住笑不停:“推衍师们很痛苦吧。” 整个行业都没了呢。 扈轻也忍不住笑:“天机的改变直接没了一个行业啊。” 两人笑得不登大雅。 乔渝无语了:“等天机稳固,可以继续推衍。” 两人同时看他,眼神很一致:这人好无趣。 乔渝:“.” 就,跟扈轻关系好的人,总是奇奇怪怪。 呃,他跟扈轻的关系.好像不算好. 春冽道:“当年你被带走后,我就往这边来,等我到了,扈暖早在这里等着你了。我索性赖上她。原本我还想怎么混过去,没想到你早早回来了。” 扈轻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嫌我动作快?” 春冽哈哈笑。 乔渝默默道了句:“为扈轻的事,你跟你姐决裂你怎么不说?” 春冽立时没了笑,危险的眯着眼睛看他。 乔渝淡定的捧茶。 扈轻疑惑:“春冽?” 春冽笑笑:“其实,我也是顺势而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亲人,骤然出现个亲姐姐,我——一开始还是新奇的。但——可能是春家的血都是薄凉的吧,也可能我习惯了无牵无挂。她和她男人闹得太厉害,我这边劝那边哄,实在疲惫——所以,分开也好。” 他对扈轻摊手:“果然分开后我整个人都松快了,跟成了仙似的。” 扈轻噗嗤笑出来:“嗯,这种感觉我倒是理解。我就不想掺和到别人的亲密关系中去,尤其那些爱得死去活来整日不折腾出点儿事仿佛就不爱的那种,看着都心累,遑论掺和其中了。那些爱折腾的人,情绪的能量太足,很容易传染给旁人,旁人不一定消化得了那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春冽大为感动:“你才是我的知己啊。很多次我都受够了,我都劝他们分开了,谁知——” “两头不讨好吧。他们都瞧你不顺眼吧。”扈轻切了声。 啪啪啪,春冽连拍桌子:“反正没什么感情,散就散了,以后他们什么事千万别找我。” 扈轻也道对对对:“离那种人远点儿,脑子不正常。” 乔渝:.好像你们才不正常吧。 哐叽哐叽的声音传来,三人扭头去看,只见机关器左摇右摆的在动,嘭的一声两个脑袋顶在地上,滚了半个圈,啊啊啊的尖叫声中,三只脚爪一抵,好歹站稳了,上下左右的脑袋和脚爪乱舞。 小小的门洞没关,乱七八糟的叫喊声一惊一乍。 “十六号脑袋,谁?你缠我爪子上了。” “谁的脚?塞我嘴里了!” “啊——左边左边,你往左边去!” “这只爪是谁的?谁的?谁的?” 脑袋七上八下,脚爪横七竖八,呼啦滚到这边来,啪叽又摔到那边去。 乔渝看得脸皮直抽。 春冽啊啊:“这个东西,是你的?” 扈轻起身:“我先给他们弄好,里头太窄,放不下那么多人。” 跑过去稳住机关器,冲里头喊:“你们先都出来,我把里头改一改。我这机关器共有十八个脑袋二十七只脚爪,你们人不够,一个人控制一个还是两个?喊人来吧。” 一群人呼啦啦出来,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兴奋无比:“婶子,这个好玩,我们多练习一下配合,能让我们开到前头去杀魔吗?” 扈轻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们先商量怎么分组怎么配合,我先改一改。” 众人欢呼,跑到一边去商量。 扈轻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扈花花:“你凑什么热闹。” 扈花花挣扎:“妈妈,好玩,我也要玩。” 扈轻说:“我把里头骨头拆了给你弄个小的。” 扈暖耳朵尖,听见了,跑回来,横着眼睛:“那我呢?” 扈轻笑道:“你都多大了。” 扈暖不悦。 “等咱们回去,妈妈找到好火,用这些材料给你量身定做机关器。” 扈暖才开心起来,跑开。 扈轻一低头,好大儿可怜巴巴望着她呢。 唉,两个孩子,一碗水得端平。 “也给你做。” 扈花花才开心,刨着小爪子:“我去看他们怎么做,取经。” 还取经呢,扈轻一拍他屁股,才要放手又抓住:“你舅呢?” 水心有没有联系过? 扈花花:“啊——他啊,前些日子说是往这来着,又失踪了。妈妈你不知道那个和尚多过分,十年都没联系上他。终于联系上了,一下又没了消息。” 靠不住。 扈轻哎哟:“你舅又遇到事了呀。咱们回家等他,他肯定会没事的。” 水深火热的水心:有事儿!你快来救我啊! 乔渝和春冽只听得到扈花花呜呜呜,但扈轻说的话听懂了,只听着这个舅就不靠谱。 见扈轻钻了进去,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也好奇的进去。 “这么厚的内壁,好小的空间。” 扈轻检查哪些骨头好拆,不回头道:“没办法,古坟场里头毒气很厉害,幸而有这些残骨庇佑我才活下来。” 春冽好奇:“古坟场下头是什么样?” 扈轻找到一块骨头,收着无情丝,往下拆:“不负古坟场之名,下头全是骨头——对了。”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208531.html 第八百七十章 被盯上了(一) 她转身对乔渝道:“我发现了些人骨,收捡起来带回来了,还有些残破的器。你知道怎么处理吗?你若是不知道,我后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并埋葬了。” 乔渝惊讶,扈轻还有这收获。想到自家好似也有在古坟场失踪的人,便应下了这个差事。 扈轻当即放出满满当当三个大袋子,袋袋比人高,三人环抱不止。 “你先收起,还有。” 控制室太小,无法一次放出。 乔渝前后一共收了十五大袋。 春冽讶然:“这么多?” “很少了。”扈轻苦笑:“不是亲眼见到根本想象不出来古坟场下头全是骨头。骨山骨海,这些真的只是一点点。修士的骨头远不如魔骨和妖骨好保存。” 春冽更加惊讶:“还有妖的?” 扈轻:“我猜的。我分不清魔和妖的骨头。” 她拆下一串碎骨给他们看:“这些原来是什么看不出,就剩这么大点儿了。” 两人看了又看,最后确认:“这些骨头里头没有魔气也没有灵气,且能隔绝灵力。” 扈轻点头:“我就是仗着这些活下来的,也是仗着这些爬上来的。” 扈轻把他们撵出去,把内壁拆了一多半厚,控制室一下变大规整许多。若是还有时间,最好把无情丝也换下才好。又在上头开了好些个不同方向的小窗,用透明的材料补上。这些材料很好炼化,一烤就融化了,神识成形再一凉就固定下来。 “好了,你们进去玩吧。” 旁边眼巴巴瞧着的众人又呼啦全进去,这次可不用人挤人,他们在外头已经划分好个人控制的脑袋和脚爪,神识控制着再配合口令,很快将机关器操控得像模像样。 “妈妈妈,我们去玩啦——” 扈暖跑到门口大喊大叫,脸上红扑扑,全是笑。 扈轻摆手,赶快去吧。 机关器摇摇晃晃往外走,时不时滚一下。 春冽:“你不去盯着?”问乔渝。 乔渝看扈轻。 扈轻很想去深沉的睡一觉,但玄曜要回归幻陌天,便道:“我也一起吧。” 春冽:“你当然要去,这么个大家伙出问题,我们谁也搞不定。” 扈轻哭笑不得:“别把它想太好,真的只是骨头拼凑的。它连机关都不算。” 三人紧跟后头,看机关器一路摇摆的冲上战场,遇魔撞魔,遇兽杀兽,可谓嚣张跋扈,又狼狈滑稽。 几十个人在里头同时操控,只磨合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跑出来大展神威。幸好机关器本身足够坚硬和沉重,只靠撞都能将体积不如它的魔兽撞飞。遇到的魔族也是低阶,那些攻击落在骨头上根本不起效果。若不是机关器自己争气,这些七手八脚的大孩子就只能丢人现眼了。 众魔兽只见一只怪兽在战场横冲直撞,它们的小伙伴还未反应过来甚至还没看见敌人就被无情的践踏或者撞飞出去,更有被一嘴叨个肠穿肚烂的,一爪踹个掏心掏肺的——这十八个脑袋若干脚和爪的东西不该是魔?话说魔里都没有这么多脑袋和脚爪的吧? 这到底是啥? 控制室里众人玩得很开心,开心到忘形,一路连滚带蹦的往战斗核心区去。 朝华宗众人再次看到那只机关器,还是第一次看到时的感慨——真丑啊。 可——真有用啊。 杀魔压根不用技巧,能做出这等神器来的人一定是偏门里的人才呀。 扈轻跟在机关器后头,乔渝和春冽一左一右,保持一个不被机关器误伤同时来得及伸援手的距离内。 乔渝朝前进的方向看了眼,黑脸:“那里有高阶魔族。” 扈轻立即伸长脖子去看,她拢共没见过几个魔族,高阶魔族长得全是人样吗? 意念说道:“玄曜,做好准备。高阶魔族会不会发现你?” 玄曜小声:“老板放心,我隐匿功夫一流。” 扈轻并不太放心,玄曜才几岁啊,跟那些几百几千的老魔头怎么比。 不过乔渝不会眼睁睁看着一群孩子瞎胡闹,喝令他们改了方向,找去中阶魔族多的地方。 扈轻张望了好几眼,远远的看那些高阶魔族看上去跟人差不多,除了打扮的浓重些,一看就不是好人。 前方投下一片黑影,扈轻警戒抬头,张大了嘴,好大一只双头鹰! 那鹰定然是高阶,扈轻清楚从它眼睛里看出很高的智慧来,甚至怀疑它其实可以幻形。 此时此刻,那只鹰双翅伸展,随着机关器移动而移动,身形稳定,目光冷静,冷静中有着怀疑和思索。 扈轻心里打鼓,下意识想到机关器身上的部件。该不是哪一块是它家祖宗? 乔渝和春冽也发现不对,同时也想到扈轻所想。如果这只魔鹰果真冲着机关器而来——定不能让它得手! 双头鹰定定盯了一分钟,其中一只头忽而向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叫声。 扈轻面色一变,立即下了决断:“现在,快走。” 玄曜执行命令已是本能,扈暖命令一出,他不用思考顺着扈轻衣裳褶皱滑到脚下钻入泥土。 扈轻感应着玄曜的位置,片刻之间他已经急速靠近诛仙关关口。 神识和五感之中,没有任何人和魔发现异常。 “老板,等我变成大魔就回来找你。” 扈轻让他照顾好自己,视线锁定天空之上,远处出现了鹰的身影,好几只。甫一出现,它们的视线就死死锁在机关器上。 扈轻叫糟,迅速跑向机关器:“扈暖,带所有人立即出来!” 她的语气急迫而严肃,扈暖不敢发问,立即喊了所有人从小门里鱼贯而出。 谁也没有拖拉,一脸莫名的钻出来,正好扈轻跑到跟前,神识一扫,机关器被收进空间。然后她转身狂奔。 乔渝喊春冽:“带她去朝华宗楼船。” 他不能跑,他得护住弟子。而且扈轻当着双头鹰的面这样做,正是吸引战火。他看到天边飞来的鹰群了,其中一头在黑沉的天幕中发出光华。 春冽在扈轻转身的时候已经去追她,听见乔渝喊话一把抓住扈轻的胳膊把她往一个方向带。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弟子们懵住,扈花花搂着扈暖的脖子朝天呜呜。 天上,紧盯机关器的那只双头鹰追向扈轻的方向,而远处的鹰群也划过一道弧追向那只双头鹰。 (本章完) /93/93181/20903220.html 第八百七十一章 追上去(二) 乔渝望着天空:“师兄,一群魔鹰去追扈轻了,我让她往朝华宗楼船的方向跑。” 他同时联络了霜华和狄原,都听到了他的话。 林隐短促啊一声:“我们还没腾出手去跟她见面她又出事了?” 当着一群弟子的面,乔渝不好明说,让林隐他们快去支援,他直接放出灵舟把人全带上去,催动灵石越过魔兽的脑袋往驻地疾驰。 扈暖紧张:“师傅?到底怎么了?” 乔渝:“没事。你们好好呆着别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看她一眼。 扈暖顿了顿,懂了,妈妈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把人放回驻地,乔渝急急离去。 扈暖两手交握,紧紧抿着嘴。 一群人面面相觑,现在,要干嘛? 冷偌看眼扈暖神色,忙道:“我们还是回去杀魔兽吧,就在离驻地最近的地方。这次魔族的进攻异常激烈,说不定修士一方要撤离,我们都警醒些。若是撤离,我们要接应其他人。” 闲着更容易多想,杀杀魔兽出出气。 扈暖点头,拍拍扈花花让他回空间。 扈花花气,那些鸟真是不长眼,小爷才一家团聚你们就出来捣乱,别落到小爷手里,不然撕了你们的毛烤了你们的翅.饿了 逃命的扈轻苦不堪言,她侧头,顶着风喊:“你有没有觉得它们在耍我?” 两人脚下不停,灵力将他们的速度催至最大,春冽抬头看了眼,略丧气:“我觉得它们是在看,看两只脚的能不能跑过两只翅膀的。” 人家翅膀轻轻一挥,他们在地上跑断腿。 扈轻:“不行,我不能去楼船,万一它们攻击楼船怎么办?” “你过虑了。楼船的防御高阶魔族都破不开。” 扈轻不乐观:“我觉得它们不会放过我。” 春冽:“咱们立即回颀野天。” 扈轻苦笑:“楼船能为我单开一趟?” 楼船当然不可能为她单开,但,聪明的林隐已经为她找了救兵。 他和狄原霜华已经发现了扈轻,也发现了天上的鹰,更发现了其中的鹰王。他当机立断,求助大佬。 “老祖,您当初一面之缘的扈轻从古坟场里爬出来了,她现在往咱家楼船那个方向跑呢,被一群鹰追杀。您快来救命啊——” 他求救的是孱鸣。 人不在当场。 不知道在哪里浪呢。 试试总是要试试的,那些鹰,他们几个可打不过。 化神大能撕裂空间过来兴许比他们还快呢。 孱鸣在老祖行列里算是热心的,呃,也可以理解为爱看热闹。再有之前他没能抢下扈轻的遗憾,应该会来救吧? 孱鸣没在诛仙关,却也离着不是太远,他收到林隐的讯息气笑:“混蛋小子,没有人能从古坟场爬出来。” 林隐听了一喜,收到讯息就好:“小子不敢骗您。要不然您亲自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扈轻?” 孱鸣犹豫了,没哪个小辈敢骗老祖的,那个女娃子真爬出来了?不可能! 他得去看看,别是什么幻形厉害的魔钻空子混进他们朝华宗吧?那他朝华宗弟子危矣。 扈轻和春冽跑到怒海边,高大威霆的楼船停在附近海域压平一片波涛。里头朝华宗的标记她看得清清楚楚,但她站在海边陡峭礁石上实在不好意思往上去。 “不行啊,无妄之灾啊,多好看的楼船,不能祸祸。” 春冽抬头望着头顶盘旋的魔鹰,着急:“这次本来形势就不太好,所有人已经准备好随时撤离,说不定我们一上楼船其他人也都来了。楼船立马就能出发。” 扈轻一愣:“为什么形势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春冽嗐一声:“这十年,两边早打疯了,简言之,他们杀了我们许多人,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魔。以后再说,我先送你上楼船,我再去接扈暖。” 扈轻把他一扯,眼神莫名:“你觉得我比你弱?” 春冽:“.” 这是比较这个的时候? 他说:“你在魔界能修炼?” 扈轻放手了,但她还是不想去祸祸人家好好的楼船:“反正它们不下来抓我,我去溜溜它们。” 要跑,春冽拉住她,气:“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我告诉你,上头那只,飞得最高的,身上发光的,是鹰王。只要它一声令下,真正的鹰群瞬间而至。你溜他?你溜命吧。” 扈轻:“不行,我现在不能上。除非大家都要撤。万一因为我鹰群把楼船给毁了,毁了大家后路,我才——” “真是你?” 一道惊奇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两人吓一跳,就见一个人从空气中走出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扫量扈轻。 扈轻眼睛一亮,迅速拉住孱鸣袖口,亲亲热热喊了声:“爹。” 孱鸣一抖:“别乱叫。” 往天上看了眼,鹰王也看见他,一个俯冲向下。 孱鸣丝毫不慌,一手拉着扈轻,一手拉着春冽,跨出一步,消失在空气中,完美错过鹰王。 鹰王翅膀一扭,身躯拔高,又回到高空,俯视大地和海面。 “你确定没看错?”他口吐人言,沉沉问那只双头鹰。 双头鹰两只脑袋一齐点:“吾王,我确定没看错,那片遗骨上有属于祖鹰的独特花纹。只是——”他犹豫了下:“我并没有感应到什么。” 旁边魔鹰讥笑出口:“你血脉低微,能感应到什么?” 鹰王沉思:“方才,他们提到朝华宗。” 他向战场望了眼:“焕天那个蠢货事情做得不干净给幻陌天招来这样的麻烦,我早提醒他,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要妄想一统三族。果然将自己作死成笑话,钉死在幻陌天的耻辱柱上。那些魔族啊——呵。” 最后一声呵,透着无尽的嘲讽和鄙夷。 不过是一出生即可幻化人形,真以为自己是魔的领袖了。幻形这种东西,都以为是好事,但于真正尊贵的魔来说,不过是消遣的技巧罢了。魔,实力至上,当实力达成,你是什么样的外形世人便崇拜哪样形象。 可笑蠢物看不透。 鹰王厌烦的扫过战场,道:“幻陌天没什么好担心,你们与我去一趟颀野天吧。” 鹰声嘹亮,嘹亮后一群鹰飞向怒海之上,片刻即消失了痕迹。 林隐三人和匆匆赶来的乔渝面色难看。 它们,追去了。 (本章完) /93/93181/20903221.html 第八百七十二章 看破不说破(一) 孱鸣带着扈轻和春冽也在怒海之上,考虑到两人远不如他身体结实,他拿了个芭蕉扇的法宝变大给他们乘坐。 扈轻和他面对面盘坐,孱鸣的手指头扣在她的手腕上。 扈轻无奈极了:“我身体很好,您能号出个啥?” 孱鸣两眼一翻:“有喜。” 此话一出,春冽咳咳咳差点儿咳出眼泪来。 扈轻直翻白眼:“亲爹都不待这样调侃的。古坟场那鬼地方,连个鬼都没有,我喜从何来?” 孱鸣确定她是真的,也没有变魔,收回手呵呵一笑:“你活着回来就是喜事一桩。” 他伸长两条胳膊抡了抡袖,正好袖角拂过春冽,春冽咕咚倒下去,呼呼大睡,酒香四溢。 扈轻呆住:“您——”什么时候灌的酒? 孱鸣两眼放光:“说说古坟场。” 扈轻叹气:“着什么急,好歹您见见您可爱的外孙女?” 孱鸣瞪眼:“赖定老夫了?” 扈轻:“不赖您,按着年纪算,我能叫您爷爷的爷爷,喊您一声爹真是委屈您。” 孱鸣瞪眼。 扈轻不怕他。 大魔头都弄死了,还怕个小老头。 咳咳,好吧,是看出来老人家对她友好。蹬鼻子上脸了。 她无奈的说:“古坟场,不负其名,下头全是骨头,有的半缺,有的全缺,就是没有新的。当年我侥幸掉下去没摔死——” “等等。”孱鸣手一竖拦住她。 扈轻莫名。 “你只说古坟场,你的私事,不必告诉我。” 扈轻一怔。 孱鸣:“这是规矩。自己的秘密有权不告诉别人。” 扈轻愣愣说:“要是抢呢?” “嘿。”孱鸣一瞪眼:“谁让你保不住来着。” 扈轻懂了,一抹脸:“您老人家素质高,遇着您是我的幸运。” 孱鸣哈一声:“我要真想知道点儿什么,必不会让你觉察。” 扈轻:“.” “来,说说古坟场。” 扈轻清清喉咙:“古坟场不知多深,下头全是骨头,很旧很旧的骨头,我只挖过几处,深度过百米。而且骨头堆得很实打实。” “人骨非常少,我遇见的都收集起来了,已经转交给乔渝。” “那里经常刮飓风,很大,一刮起来骨头都飞到空中去,不绝于耳。” “有全是小碎骨骨片骨粒形成的地方,我叫它碎骨海,不知是连着的还是几片。” “古坟场里头不见天日,但有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绿色荧光,抓不起,驱不散。” “从古坟场下头到地上,有一条路。” 孱鸣两眼骤然精光。 扈轻没想瞒,也瞒不住。自己活着出来就是个bug,朝华宗知内情的人肯定都好奇。尤其眼前这位亲眼看见自己进去的,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人家审问起来可不用讲情面。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道德。 从魔尸苔峭壁路上往上爬的第一天,扈轻就知道这事捂不住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控制在朝华宗高层内部知道。如果再捂不住,最好是朝华宗拿着古坟场的秘密去运筹。 把她撇出来最好。 “是,一条不知怎么形成的路。”扈轻:“那个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神识能碰触。其他的地方神识接触后会非常痛苦,只有那里不同。” 她顿了顿:“可能别的地方也有吧,我不确定,下头太大了,我不可能走遍全部。” 孱鸣:“说那条路。” 扈轻:“那里压制也相对小一些,而且峭壁也比别的地方硬度小。正好骨头多,找到那些飓风毁不掉的,可以用尖利的部分插进峭壁,爬上来。” 孱鸣眼中流露出惊讶:“爬上来?下头可以用灵力?” 扈轻摇头:“不能用。峭壁会吸收。只能用纯力气爬。所以我用骨头拼了个机关。” 孱鸣:“用了多久爬上来?” 扈轻再摇头:“不知道。没法计算时间。一路上来压制逐渐变大又逐渐变小,影响我对外界的判断。但我爬了很久很久。” 孱鸣点了下头。 扈轻道:“那些追我的魔鹰,我猜是看到了机关器上的骨头。我不认识那些骨头所属,但能不被古坟场销毁,生前也不是简单的骨头吧。” 她低下声音:“我拣到的人骨,没有一段是光滑的,上头全是被毒气腐蚀出来的坑坑洼洼。” 沉默。 半晌,孱鸣说道:“将前辈们的遗骨带出来,你很好。” 扈轻勉强笑笑,我也只能做这些。 孱鸣对她的态度好许多:“我带你回朝华宗,以后你就在内门呆着。” 扈轻啊的一声:“不是,我在坊市有家的。” 孱鸣:“先去内门,或许能钓几个魔来。” 扈轻:.原来我只是饵。 道:“您老跟乔渝那边说一声,让扈暖放心。” 孱鸣哼了声:“儿女情长,不成大器。” 扈轻笑:“我生的她,我们当然情长。” 她实在不懂,修士求长生到底为什么,只是为了活着吗?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抛弃? 但她接触到的修士似乎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爱恨情仇,一样的吃喝玩乐。如果将修炼当成工作和事业,更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那孱鸣这样的说法大概可以转换为:工作啊,加班啊,007啊!高管的位置等着你啊! 这是职场金字塔尖对小菜鸟的鼓励和呐喊呀! 扈轻一下就理解过来,并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呢,毕竟自己也是个职场女强人呀。 她说:“对,您老说的对,我的重心是应该多往修行上放。” 孱鸣狐疑,怎么突然讨好自己?好假。 见孱鸣不再问,扈轻去看春冽,只见他面色酡红,脸上竟有微微汗意,眉目舒展嘴角噙笑,本来人就长得好睡着更是没了凌厉之气,扈轻突然一个想法:要是让这厮去演醉卧芍药丛的史湘云,保管迷得贾宝玉再看不到林与薛。 春冽:你说我娘气? 扈轻:欸,真正的美无关性别。 “爹——” “别,叫我老祖。” “老祖。”扈轻从善如流的改口,好像之前只是不知道该什么称呼:“老祖,您把他怎么了?怎么这么浓的酒气?我怎么没看到你给他喝酒?” 孱鸣:“我化神出手能让你个——”他眯了眯眼:“姑且算你个小筑基——看破?” 扈轻默了默,看破不说破,果然朝华宗的人素质高。 只是不知这位化神大能看破了多少。 (本章完) wap. /93/93181/20926781.html 第八百七十三章 克徒弟(二) 除了昏迷不醒,春冽一切都好。 孱鸣带着他们顺利度过怒海回到颀野天,没有停留的向朝华宗而去。他没有用空间术,而是让芭蕉扇平稳的飞,芭蕉扇飞得很快,比灵舟都要快。 孱鸣坐在前头看天地悠悠,春冽躺在中间醉酒,而扈轻眼馋的从前头摸到后头,又从后头摸到前头。 不愧是化神大能用的好器,这纹路,这手感,这配色这温凉,要扔到芭蕉丛里,猴子都分不出真假。 她恋恋不舍的摸来摸去,真恨不得当场剖开了细瞧。 孱鸣也不管她。 某日,春冽醒来,一睁眼迅速盘腿坐好,他的面色红到不正常,似乎下一秒血就会从毛孔渗出,黑发之上白汽升腾。 扈轻一惊之后淡定下来,这明显是要小进阶,无需担心。 只是问孱鸣:“老祖,他的体温很高。” 孱鸣:“有什么问题?” 扈轻说:“体温过高会烧成傻子,您说,把他头发剃了是不是有利于散热?” 孱鸣:“.你真闲。” 扈轻可不是闲得嘛,整日困在这二十不到的平方里,没吃没喝,连在古坟场都比在这上头自由哇。 孱鸣就说:“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可以实践一下。” 扈轻嘿嘿嘿笑起来,摸出一把小刀,走到春冽身后。 春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专心提升。 扈轻抬起小刀:“会不会打断他?” 孱鸣一哼:“你是不知道我那酒的厉害。他这会儿还醉着呢。” 放心大胆的干,老祖给你盯着。 扈轻放了心,轻轻落手,又快又狠,从前头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平着发根刮断。她刮得干净又轻柔,春冽的头皮以光洁的形态一点一点暴露在阳光下。 “啧,烧得不轻,头皮好烫。” “这脑袋好,漂亮。” “人不能胖,真好刮呀。” “没那么烫了,果然没头发散温更快。” 一边刮,一边絮絮叨。 春冽的头发绑得很结实,发质硬而直,与头皮分开后也不乱,轻轻一吹就拂到两边,一边吹一边剃,最后完整的剥下一个发套来。 扈轻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拿出一个雕花的大盒子,将头发摆好在里面,一些碎发她也没遗漏的收集到一起,拿丝线绑了,放在里面。 她对着春冽轻轻一拍手:“长得好就是长得好,变成秃子也好看。” 孱鸣全程看完,笑问她:“你不怕他翻脸?” 扈轻说:“实在无聊。况且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我,我做些出格的事他也欢喜吧。” 孱鸣忍不住心道:你好大的脸。 说道:“在修真界,产生浓厚的情谊实非明智之举。当你们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对谁都是一种痛苦。斩断七情六欲,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不能断绝,少动情、用情,都是上上之选。” 扈轻想到什么:“所以,这就是乔渝狄原林隐和霜华,还有玉宗主都单身的原因吗?” 孱鸣点头:“如果不能保持一致,道侣间修为拉开更加痛苦。” 扈轻:“收徒呢?” 孱鸣:“这当然不一样。徒弟是继承自己一切的,道侣是要陪伴一路的。道侣生离死别会影响道心,但如果是自己死,有徒弟继承衣钵就能瞑目了。” 他说:“这两者对待生死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当然,如果是徒弟先死,那是断根之痛,比道侣死了还要痛啊。” 扈轻:“.” 就凭您这句话,就知道您是个老光棍哇。 “想当年狄原前头那个徒弟死掉,他就差点儿缓不过来。唉,我老人家也是经历过的,人生无常,无力回天的事情只能让自己接受。” 扈轻一惊:“狄原以前有徒弟?” 孱鸣恍然:“哦,你不知道是吧,也是,狄原那会子跟个活死人似的,好在后头慢慢调整过来了。唉,师徒在修真界是比道侣更亲密的关系,骤然失了爱徒,谁也承受不了啊。” 扈轻麻木,很好,老光棍无疑了。 朝华宗盛产光棍。 孱鸣似乎来了谈兴:“我老人家如今是化神后的修为,我从金丹时就收了第一个弟子,一共收了四个,到现在,我老人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扈轻:.您老人家徒弟的报废率有点儿太高啊。 他琢磨着:“要不然我再收一个?” 扈轻:还是别了,您克徒弟。 “每失去一个徒弟,我就痛得挖心一样,现在回想——唯余失落。所以,生离死别这种事,早晚看淡。” 扈轻笑笑:“我不收徒。” 孱鸣一下瞪起眼:“你更要收徒。” 扈轻不懂。 “要不然你只有一个女儿,等失去的时候怕是你承受不住。” 擦! 扈轻的拳头硬了,她咬着后槽牙微笑:“爹——那是你外孙女,你盼点儿好吧!” “呔,你这小辈太顺杆爬,老祖可不认你。” 扈轻狞笑:“我出去就告诉玉宗主,一声为爹,终生是爹。你是我爹,你就得护着你外孙女。你外孙女要是走在你闺女前头,我到了底下也夜夜给你上三炷香!”求团圆! 让你个老家伙口德不修,真让你咒出什么事来,我死也不让你安生! 孱鸣气得吹气瞪眼:“女子难缠!” 扈轻瞪回来,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明晃晃挂着四个字:男人嘴贱! 孱鸣出手如电,猛的扣住她的手腕。 扈轻吓一跳:“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孱鸣哈哈一声:“我就说,你有魔。” 扈轻傻眼,老子被魔附体了? 孱鸣:“你有心魔!” 扈轻:“啊?什么魔物?哎呀呀,我快些弄出来。老祖,您可不能看好戏。要是我把魔物带入朝华宗,得造成多大损失呀。” 孱鸣:“我说,你有执念。” 扈轻:“.” 无语,她把手腕解救出来:“是,您说的对,谁都有执念。” 孱鸣:“你执念太重,已成心魔。” 扈轻更加无语:“老祖,我只是在乎我的女儿,每一个当娘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理解您是男子不能体会这种情感,但您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您回去跟生养过的女修咨询咨询,大家都一样的。” 孱鸣哈哈:“你竟敢跟我顶嘴,还敢嘲讽于我。要不是心魔作祟,你个小修士敢对化神大能如此不敬?” 扈轻:“.” 就,想打人。 (本章完) wap. /93/93181/20926782.html 第八百七十四章 醉过去吧(一) 孱鸣非说她有心魔,扈轻说自己很正常,孱鸣就说她肯定不正常,说来说去无非是她胆子大,大到对他不敬。 这也算理由! 扈轻有口难辩,干脆说自己就是逆反心理,就喜欢跟强者对着干。 孱鸣还不放过她,非得让她心服口服的承认自己有心魔。 扈轻觉得孱鸣脑袋有坑。 “我承认有心魔对您有什么好处?” 孱鸣说:“承认心魔才能破心魔。” 扈轻无力:“怎么破?” 孱鸣:“你收徒吧。要不然生孩子。” 扈轻的手都举起来了,最后啪的打到自己脸上。 她咬着牙说:“您老让我考虑考虑行不行?” 孱鸣说她是需要静思。 扈轻道:“说这么多话我都口干了,能请您老赏我一葫芦酒吗?” 孱鸣很大方,真拿了个酒葫芦来给她:“只能喝一口——” 吨吨吨吨吨—— 扈轻直接怼着嘴把葫芦底朝天,喝吧,喝死算了,喝死就不用听他叨叨了。大男人家家,怎么那么叨叨那么烦。 孱鸣惊呆,生平头次见到这样当面抢夺昧下他宝贝酒的人,等反应来急忙去抢,酒水从瓶口洒出,落了扈轻一身。她吧唧吧唧嘴,响后一倒,两眼一闭。 孱鸣捧着自己的酒葫芦,气得肝疼:“嘴硬更心狠。明明有心魔还不承认,喝光我老人家的酒报复我吗?” 嗖,扈轻直板板坐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孱鸣。 孱鸣:想打架? 嘭,她又直板板倒下,这次再没动静。 孱鸣晃晃酒葫芦,里头酒还有很多,这可是乾坤瓶,但也被她喝了不少。自己都舍不得如此牛饮,暴殄天物啊!现在的小辈,太放肆了! 他看眼扈轻,摇摇头,啧,有心魔还不承认,早晚吃苦头。 春冽丹田灵力更上一层,清醒后立即给孱鸣行礼:“多谢前辈恩赐。” 孱鸣意味不明的呵呵一声:“喏,那个盒子,她给你的礼物。” 礼物? 春冽立即去找扈轻,看到人好好的在后头睡着才松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她又跑了。 回过头来看腿旁边的盒子,盒子扁平不小,不知里头是什么,怎么突然给他准备礼物呢? 这一刻,春冽的心情是美好的,泛着小泡泡,打开盒盖。 孱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脸看。 只见他取下盒盖,短短一秒内脸上出现愕然、僵硬、难以置信和放弃挣扎,一秒之后他的表情归于淡然,甚至一手摸了摸头发,再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接受良好了! 孱鸣纳闷:“不生气?” 春冽一笑:“头发而已,再长便是。” 修士没有身体发肤毁之不孝的概念,水里来火里去,脱皮掉肉都是日常更别提几根头发了。只要不落于他人之手,整具皮囊都算不得什么。 而且扈轻的手法多好啊,一点头发茬都没有,剃得干净利落,连碎发都整整齐齐束成一束。 春冽将头发略微整理下,收起来。 孱鸣:“她说你不会生气你还真的不生气,来跟我老人家说说,你怎么对不住她了?” 是不是另找了相好?闲着也是闲着,小八卦讲起来。 春冽倒也没隐瞒,苦笑着说出梫木湾的事,最后道:“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被魔族捉走。” 孱鸣却没觉得春冽有什么错,他初衷是保护她,也没对她做出伤害的事,事情发展成那样,只能说:“这是天命的安排。天命安排你拉了她去,由她化解一场大劫。” 春冽愕然:“大劫?扈轻被抓走——” 孱鸣哼哼笑了一声:“抓走她的那个魔族,是来搞事情的。他出手,必然索命无数。梫木湾当年并未造成大的损伤,他又抓走扈轻,显然是扈轻坏了他的算计。啧啧,这女娃子倒有大义。” 小辈想不到,他们这些老东西却是对彼此的行径和套路熟悉得很,一想就猜到了。看来当年扈轻做了一件大事呀,说不得朝华宗还要承她人情。 “扈轻很好的。她这样好,绝对不能出事。”春冽呢喃说着。 孱鸣哼了一声:“你用不着为她担心,天命让她受难,自然会给她一线生机。” 怪不得能从那绝地爬出来,天道庇护吧。 春冽犹豫:“可是,天命不是乱了?天命还能安排什么?” 嘿,如今的小辈连天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孱鸣瞪视:“尔等小童懂什么天威深不可测,你怎么知道天机变天命不可再测不是天道的安排?” 春冽:“.” 还要说,被孱鸣的气势压回来。 好吧,是天道深不可测,不是诡辩。 春冽垂下眼,心道等自己修成大能,也要这样能装才行。 “前辈怎的给扈轻喝这么多酒?” 鼻端全是浓烈的酒香,她是喝了一缸的酒吗?能承受住吗?自己突然失去意识,但醉酒的感觉他是觉察到的。那应该是灵力浓郁的灵酒,自己吸入的应该不多,尚且将灵力提升一层。扈轻这是喝了多少?能受得住吗?会不会直接突破? 他立即请求的道:“前辈,咱们能否再快些?扈轻需要找个安静灵气充足的地方闭关突破吧?” 孱鸣扫他一眼:“啧,既然不是道侣就不要过于关心人家,引得女娃子误会为你烦扰你便觉得光荣?” 春冽无奈,这什么跟什么。倒是听出孱鸣对扈轻的维护之意。 他说:“您放心,扈轻看不上我,我配不上她。她也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孱鸣哼声:“你倒是了解她。” 春冽不说话了,我怎么说都错呗。干脆不说话。 孱鸣又嫌弃了,这个小辈怎的这么沉闷,一点儿不如女娃子能打发时间。 春冽:不说话也错啊。 后头,扈轻滚烫如火炉,四肢百骸温度越来越高,她感觉自己将要融化成岩浆。 水,水,我要喝水。不,冰,我要吃冰。 她烧得不行,迷迷糊糊还在想,这火头真大,开一炉器最好。偏偏她一动不能动,甚至春冽都没发现她似火炭烤的煎熬处境。 因为她面皮白生生,头上也没冒一滴汗,如果碰触她的手指就会发现,她体表的温度比正常要低,要不是身上沾了酒酒气飘香,春冽根本不会觉得她是喝了酒。 孱鸣早就发现扈轻截然不同的反应,也好奇她会怎样呢。 (本章完) /93/93181/20927409.html 第八百七十五章 放血吧(二) 终究是化神大能都舍不得喝的好东西,扈轻如今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尽管她现在吸收上品灵石一分钟吸一块,可她前不久才将体内灵力补充充盈,好比大雨过后已经灌满水的河道沟渠,骤然迎来大泄洪。 再兼这十年以来她长期处于灵力的“饥饿”状态,丹田和经脉自动收缩容积变小,上一顿的灵力还没来得及将它们恢复原有的状态。 这一下,补过头了。长期饥饿的人突然吃多了是会撑破肠子的,而扈轻——把经脉撑裂了。 大补就是大缺。 这灵酒又是热性,大热就是大寒。 春冽被送入口鼻的那些微灵酒养得浑身冒热气,到扈轻这里,因为灵酒过量,身体吸收不及时,热量不及散发,积聚内核,体表反而凉下来。 酒劲霸道,扈轻连神魂都跟着醉了,根本无法做出适当的反应,由着身体自动运转金火秘法、炼体术和春神诀。 丹田大刀阔斧的变革,生长其中的灵根犹如根系,将强劲有力的外来灵力狠狠一甩—— 扈轻潜意识里骂了一句:我x你x! 轰隆——蓬勃澎湃的灵力冲击回荡在丹田内壁,只一下就将萎缩的丹田重现昔日辉煌。 淡淡金色和红色的根系猛的一缩再一撑—— 扈轻:我x你xx—— 她昏迷着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绢布却一清二楚。看得嘶嘶吸冷气的同时不住感慨,扈轻是个狠人啊,历来对自己最能狠下心下得手。看看,人和魂都醉倒,身体还能对自己下狠手。啧,这要是皮囊分出去另行修炼,也能成一番大事业啊。 同时他又焦虑,扈轻吸收灵石他不怕,灵石再好,里头的灵力都是无属性的,或者正对应她的灵根,且扈轻吸收灵石从来有个度。所以扈轻还从未有过被如此多的灵力撑着的感觉。 可这酒里头的灵力是有属性的,这属性暗合了五行互生,又刚烈霸道,后劲绵绵前劲刮骨。看丹田那豪迈纵情的开拓方式,就知道连灵根都跟着变成了醉汉。 丹田尚好,偏偏经脉承受不住灵力的断裂开,断裂的口子处灵力四泄,肆意破坏。 哦,这等程度的破坏不算什么,以前她没少遭受。经脉断了,断了续续了断,断断续续中越长越结实。 绢布是担心耍酒疯的丹田会把自己折腾完蛋。 再有扈轻体内酒的热量积聚不散,绢布不知道她把自己的内脏煮熟后还能不能活。 实在不行——引导她修鬼吧。 这样作死法,早晚是一死。 孱鸣等不了了,无他,扈轻身上结出一层冰霜。 春冽急得脑袋直淌汗:“她是金火灵根,怎么变成冰灵根了?变异了?” 孱鸣横他一眼,想什么好事:“体内热量积聚过多,引而不发,将周围的热量倒吸进去,所以才冷得厉害。” 春冽摸扈轻手背手腕,一层冰:“怎么办?” 孱鸣:“放血吧。” 放——血? 春冽看着孱鸣的眼神犹如看狗屁大夫。 血是能随便放的?修士的血更不能随意让别人碰到。 “老夫能不懂?我说的放血可不是一刀下去砍断脖子。” 春冽:“.” 孱鸣取了一盒金针,每一根都很长,最长的一根有三尺还要长。 春冽看得眼晕,这么长,扎哪里? 孱鸣笑微微:“从脖子后头一针通下,可助你打通三桥。” 春冽脸一白:“你不会要对扈轻如此吧?” 孱鸣怪笑。 春冽一把抱过扈轻:“你不是什么人假冒的吧?” 孱鸣不再看他,却是拿了最短的那根,拖了扈轻的左手往穴窍上一扎。 针是空心,并没有血流出来。 孱鸣一愣,拔针扎她手指头,依旧没血。 他将针拔出,去脱她鞋子。 春冽半抱扈轻,见他扎了脚又扎膝盖窝,皆不成,举着针要往头上来。 吓得掩住扈轻:“前辈,你冷静,你到底行不行?” 他已经怀疑他是骗子。 孱鸣大气:“我当然行!难道她的血都堵住了吗?我就不信了!” 往她头顶大穴落去。 春冽伸手去挡,明明看到金针落在自己手上,谁知眼前一花,孱鸣却是捏了两根金针已经落在一左一右的地方。 “.” 化神大能啊,还耍这样的花招。 自己对大能的认知,咔啪咔啪碎得稀烂。 还是没有血流出,孱鸣瞄上了扈轻的心口。 春冽有些崩溃:“前辈!你能不能先给她检查一下?用神识检查一下!” 孱鸣:“检查不检查,放血都是最方便的法子。” 春冽无语,一个转身,把扈轻抱到自己后头,神识为她检查。 神识还没探进去,怀里一空,人被孱鸣抢了去。 “你既然对她无意,干嘛看人家女娃子的身子。” 春冽真的崩溃:“我跟她没那个关系,您老人家——看看她行不行?求您给看看。” 大能至少应该是正经的吧?虽然他是个野修但常识是有的呀。谁家大能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朝华宗是认真的吗?他们还想发展吗?是在玩自己吗? 孱鸣神识探过扈轻体内,一叠声的哎呀呀。 春冽急死个人:“您倒是说话啊!” 这个时候又尊敬他了? 孱鸣:“略微有点儿麻烦。这等情形可真怪哉,她气血全往里去,这样心脏会不堪负荷崩塌。” 春冽一听忍不住嚷:“你给她喝得什么酒!” 孱鸣冷笑,这个小子,是不是太放肆? 化神大能的威压仅压过去一线,春冽立时浑身剧痛骨头咯吱作响,他苍白着脸:“晚辈不敬。” 孱鸣收了威压,眼底迫人的漠然:“小子,记着,修真界等级残酷,老夫给你脸,你才有脸。” 这一刻的孱鸣,才是真正的化神大能,之前好相处的样子,都是假象。 春冽迅速冷静,心中升起臣服与忌惮,同时深深担忧扈轻。 孱鸣:她用得着你担心?她都喊了老子多少声爹!用不要脸博脸面。 扈轻情况不好,孱鸣不能再逍遥的赶路,收起芭蕉扇,抓了两人撕裂空间钻进去。 玉留涯正在默算朝华宗的物资周转,打仗实在太耗资源。别的不说,停在幻陌天那边的楼船每天都要烧一大笔灵石。 心好疼。 空间一阵波动,他警惕戒备,孱鸣现身出口:“这个小子你先收着。” (本章完) /93/93181/20927413.html 第八百七十六章 阴阳泉(三) 说完又往裂缝里钻。 足以让玉留涯看清他抓着的另一个人,惊喜:“扈轻,你——” 孱鸣带着扈轻消失,玉留涯惊喜了个寂寞,沉着脸去看站稳的春冽:“和尚?” 春冽:“.在下春冽,扈轻的朋友。” 玉留涯想起来了:“就是害得扈轻被魔族抓走的那个。” 春冽:“.” 孱鸣挟着扈轻,进了朝华宗秘地。朝华宗秘地仿若另一个空间,一进去空气中的灵气浓郁的几近滴水,景致美如仙境。 要扈轻说,有个屁用,她又吸收不了。而且,空气湿度太大,要上火的。 一路飞到围成花型的几座小山峰前,将扈轻往肩头一搭,孱鸣打了个手印,无形结界荡开,纵身而入。 从上鸟瞰,一圈山峰均匀大小,围拢而成的中央部分是个谷底,灵雾笼罩,看不清分明。等人落入灵雾,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明朗的小谷底平地,绿草成茵只生长在周围一圈,绿草地里头地上铺了平整的大石,大小不均,扣得严丝合缝,形成奇异的花纹。 这是一处阵法,孱鸣身形前后左右的挪移,进入阵中。 中间有两口天然泉眼,泉眼在深处,流淌出两处阴阳泉来修建了泉池。两口泉成阴阳鱼合抱,一口极热,一口极寒,皆白汽升腾。 此时里头有人,坐在极寒的那口泉池中,听得动静拔身而起,长身玉立,外袍滴水不沾,头发上湿意微微。 孱鸣看了眼:“启微,打扰,事急从权。” 那启微在他肩上一扫,微愕:“你何时得了女儿如今已长了这么大?” 孱鸣脸一黑:“我何时说她是我女儿?” 启微面色变得奇怪:“难道你如今才发现道侣的好?” 孱鸣脸更黑:“是个小辈。你不是闭关参悟?快快闭关去吧。” 启微顿了顿:“那——不需要我给见面礼?” 孱鸣急忙咽回撵人的话:“我看你那株万年血灵芝便很好。” 启微似乎是笑了笑,笃定什么:“这样迫切的索要,其实就是你女儿吧。” 孱鸣:“.” 启微交给他一个红色盒子,多看扈轻一眼,飘飘然飞走。 孱鸣摇头:“这女儿还非得认下了?” 他站在泉池边,正好中间,一只脚前是热泉,一只脚前是寒泉,那么,该下哪一边? 扈轻:下?这是鸳鸯锅我是肉吗? 犹豫不决,最后扶着扈轻让她站在两泉中间近一尺宽的隔墙上。这隔墙不知什么做成,冷热不侵,完美的做起两边的隔绝板。 孱鸣小心翼翼让扈轻站在中间让她自己维持住平衡。 “你往哪边倒就是你自己选了哪边,你自己选哪边就往哪边倒。天大的机缘老夫送到你脚边了,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你的命了。” 孱鸣退到边上,盯着扈轻,带着几分紧张。 她会选哪边? 她选个屁!绢布气得要死,她都醉成死鬼了,她选个屁! 气得他头都晕了,一闭眼一使劲。 噗通,扈轻摇摇晃晃跌了进去。 孱鸣一拍手,热的,他猜对了! 绢布:你猜对个屁! 扈轻跌入热水之中,呛了两口水,灵力自动裹着她,她迷迷糊糊的咳了几声又睡死过去。身上的冰霜入水即化,泉水的高温一下暖过她冰凉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 孱鸣蹲在池子边,迟疑犹豫:“这样岂不是烫熟了?”蘸蘸酱就能吃。 他目光落向寒泉,要不要夹到那边涮一涮呢? 绢布:你个蠢货,眼下要紧的是要她体内小循环和外界连通上。只有连通了,才好导出,才好发泄。 丹田里的灵根根系在酒力的助力下,将分分合合破而后立玩出花样来。炼体术一下春风得意起来,这功法就是极尽开发身体潜能,孩童的身体比大人的好开发,而大人已经长死的身体,自然是要先破坏掉才好重塑呀。 以前扈轻几度遇到危险也狼狈不堪,只是那些时候性命垂危,哪里有那个闲心修炼炼体术。 这次却不一样。 环境,安全。灵力,充足。酒之烈在经脉中纵横激荡,灵根也被酒性唤醒自动改造着丹田。难得扈轻人事不知,既不用逃命又不用炼器,只专心修炼一门——炼体术。 如果说灵力犹如万匹不驯烈马,那炼体术就是不管不顾的皇帝,政令一下,不通也得通。 原本通着的地方都断了遑论本来就不通的地方,但,功法不管,逼着灵力往自己设定的轨道上去。 热泉里头炙热的能量冲进扈轻的毛孔,这是比烈酒更热烈霸道的热量,这些能量一进入扈轻体内,向内吸引而去的气血便是一顿,似乎身后有更加吸引它们的东西呢。 气血慢慢化开,重回血管和肌肉里。血管和肌肉恢复弹性,经脉也被滋养过来,功法便能运行得开。 扈轻却没觉得好受到哪里去。 她似乎脱离的肉体又似乎抽离了意识,意识在身体和魂魄的夹缝里飘飘浮浮。身体里让她感觉自己应该在经受巨大的痛楚,但痛觉神经多生长在表面,内脏器府的疼痛反而迟钝延缓。 当体内冰火两重天时,痛感更是削弱。此时外界的热量涌进来似乎也为她激活了痛觉神经。 她一下疼得撕心裂肺起来。 疼痛将她的意识逼回,她在水底猛的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去抓自己的背,好痒,好涨,好难受。 指头划过后腰,头次觉得薄如皮肤的三足金蟾的皮制成的紧身衣好碍事,皮肤越抓越痒。她忍不住又捏又掐,皮下却更是麻痒酸胀,像火蚂蚁挤在皮下啃噬。 那种抓不到痒处的感觉让她心浮气躁,环视四周,她这是在水底? 水并不深,光斑在头顶和脚下游荡,她一踩池底,钻了上去,手搭在池壁上,这是游泳池? 呼啦热水撩起落下,扈轻与池边的孱鸣大眼瞪小眼。正要说话,搭在池壁上的手指头感受到一片凉意,扈轻扭头一看,隔壁还有一个池子,一样的白汽笼罩,但看着好像很凉爽。 火蚂蚁在皮下啃噬的疯狂让她一秒奔赴,长腿一跨身子一翻,噗通掉到寒泉里去。 冰寒的水立即将她包围,森寒的气息钻入她的毛孔。 呼,好爽。 (本章完) /93/93181/20927414.html 第八百七十七章 心魔仍在(一) 爽不过三分钟,扈轻扶着池壁冻成狗。眼睫毛挂了冰凌花,大长腿一攀,她又滚进热泉里。 三分钟后,她熟透着一身皮又翻进寒泉。 来回倒腾,便是饺子也不过只过三回冷水便能熟,她都过了几十遍了。 她熟了吧。就缺一碟醋,再加两头蒜。 架在中间池壁上,她咸鱼摊,幽怨无比的看向孱鸣。 孱鸣:“谁让你喝我那么多酒,我说了只能喝一口。” 然后与她傲然道:“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朝华宗大能秘地!你沾了多大的光。” 扈轻有气无力的哼唧:“谢谢——爹。” 孱鸣瞪眼。 扈轻一只脚丫子搭上池壁:“我鞋呢?” 孱鸣:“.” 忘了。扎脚后忘了穿了。 “修士缺这个?换一双就是。好了没,好了就出来。你这个修为,平常泡不得这种灵泉。” 扈轻有气无力:“一点儿都不好,我身体里一会儿熔岩一会儿冰潭,难受死了。还劳您老人家把我送回家去,我得闭个关。” 细胞在叫嚣:升级!升级!升级! “你就在这里升级,我老人家还看你那点儿小秘密呢?这里灵力足,尽管用。”孱鸣很大方。 “可是——”扈轻苦笑:“我想破坏点儿什么,您老人家还是把我送回去啊不,您直接把我丢在妖兽多的地方吧。我谢谢您。” 其实,她想的是——杀人。 嗜血的因子蠢蠢欲动,狂暴的破坏欲此消彼长,她,要压制不住了! 绢布:“很正常。在魔界呆了那么久肯定有影响,发泄出来就好。” 孱鸣恍然:“驱魔啊,行,我老人家屈尊和你打一架。” 他和扈轻对打,犹如斗蛐蛐一样写意。 这次扈轻直翻白眼,直白道:“我要见血,我想亲手撕开血肉,让温热的血喷溅。” 孱鸣连连手背击打手心:“看,入魔了吧。” 扈轻:“.” 体内的躁动和狂虐在叫嚣,头皮一片雷炸开似的疼,耳底轰轰隆隆,血色涌上眼底,扈轻彻底没了耐性,她忽而低低笑了声,似嘲弄:“这就是入魔?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撕裂自己血流三十尺。若这是入魔,天下女人皆可成魔,天下女人皆是魔!” 以为消失的记忆又翻腾出来,那些阴郁的、压抑的、痛苦的绝望的画面清晰重现,原来从来没有远去吗? 扈轻闭了闭眼,这才是自己的心魔,为什么这该死的、痛恨的过去就不能放过她! 烦躁、暴躁、自我厌弃,有一瞬间,她想毁灭整个世界。 她睁开眼:“放——我——走——” 孱鸣望着她,一改先前模样,平静如世外高人。 原来,她的心魔是这样。 他开口如悲悯的指路人:“杀戮并不能让你平静。” 扈轻无声骂了声娘:“我需要!” 孱鸣:“我助你——” 后头的话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看着扈轻被一只圆溜溜的细剑刺中,细剑刺入心脏的位置,再深一分便要刺到心脏。 扈轻眼底潮红:“放我走。” 孱鸣心里骂了声,用你的命威胁我?老子真是—— 黑着脸把她拎起来,往外去。 怕他耍花招,扈轻威胁:“你要敢打昏我或者把我关起来,等我出去我就四下散布你对我娘始乱终弃!” 孱鸣:“.” 一口酒喷死你个草履虫! 现在的小辈蠢的蠢笨的笨,无礼的无礼刁钻的刁钻。颀野天的未来啊,黑了。 他冷笑:“闭嘴,我堂堂化神值当和你费心思。你仗着我老人家心好可劲作吧。” 扈轻催他:“快快快,快憋不住了。” 孱鸣脸更黑,这女娃子讲话好不讲究。 但他速度加快,因为手上传来的杀气混乱,确实要压不住了。 魔气可恶,勾动人心这样大的杀意,当诛。可恨这世上为什么要有魔存在。 然,有光必有暗,吾辈当永向光明! 孱鸣自我感动,要魔知道会呸他一脸:魔也是天地孕育出的生灵,跟什么光和暗有什么关系。他们魔族强大、直接、悍勇无畏,明明是比修士更加高等的种族。 脆皮人族,那么小的脑子怎么想的那么多?魔族表示想不明白。 孱鸣带着扈轻出来秘境,迎面遇上来找他问询的玉留涯。 玉留涯:“老祖——” 嗖,孱鸣错身而过,飞远去。 玉留涯还抬着一只手,伸长脑袋看,看到扈轻被拎在孱鸣手里艰难的对他摆手。 这怎么又跑了?这俩人什么意思? 玉留涯望望里头,又望望外头,哎,怎么叙个旧就那么难。 扈轻一路催催催:“到了没?到了没?差不多就把我放下吧。”都求他了。 孱鸣则一路拖:“别着急,别着急,我给你找个好地方。” 扈轻:“不都是妖兽,您还给我挑个俊的?” 孱鸣:“我给你挑一群俊的。” 扈轻急死,她要是皇帝,他就是太监,她就让人拉了这急死皇帝的狗太监斩头! “到了到了,下头有一窝银背风狼,四阶多五阶少,长得俊,配你。” 扈轻一顿,五阶啊,金丹的实力。 弱弱问:“有——六阶吗?” 孱鸣惊诧:“你还有这本事?没看出来。” 扈轻磨牙:“要是有六阶,我可不下去。” “啧,年轻人这么不敢挑战自我吗?走你——” 扈轻被丢了下去,瞄准狼群的正中间。 化神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银背风狼是比疾风狼速度更快更凶猛的狼群,一成年便有三阶实力,壮年皆是四阶,精壮主力是五阶,狼王最低也是准六阶。 扈轻的实力相当于五阶,优越于同阶修士的炼体优势在本体优越的狼群面前折损近半,再有她面对的是狼群,一群狼以百只起步,只能说——孱鸣当真是给她选了个好地方! 其实他只是摸她的底牌吧? 咔嚓,天降巨石,狼群正中间一只黑色毛皮光滑柔顺、背上一条银灰闪烁水光的母狼被砸断脊梁,胸骨尽折,当场咽了气。至死没看到砸死它的“石头”长什么样。 狼群惊呆,它们的第一美人啊啊啊—— 有肉垫底,扈轻丝毫不损,手往热乎柔软的身躯上一按,借势弹起立住,一手握住白吻,一手收了母狼,五感放到最大,神识如潮水铺设出去。 啧,才砸了一只三阶的小母狼,还有这么多大只的狼狼等她收呢,哦吼吼。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303639.html 第八百七十八章 群殴(二) 群狼环伺,大滴的汗从扈轻头脸滑下。 银背风狼在狼形妖兽中体型不算大的,但壮年狼四脚着地也有扈轻高。若是它们纵身跳过来玩叠罗汉—— 扈轻果断主动出击,白吻嗡鸣一声刺向最近的一头狼的脑门,而她的身影随着白吻向前,却在半途突然转向旁边的旁边的另一条狼。 白吻和她的速度皆是极快,即便是同阶内速度数一数二的银背风狼眼中,两者的速度都快得不可捕捉。 噗——白吻刺入风狼头颅,从一只眼睛向后刺透大脑破壳而出。 本来它瞄准的是两眼正中间,但这只狼躲了躲,刺到了眼睛,临死前还瞎了一只眼。 噗——扈轻的手破入风狼前胸,她以双膝弯曲上半身前压的姿势,右手臂刺入风狼体内,迅猛的力道打破肉壁,抓住里头不知什么的一团猛攥、扯裂。 脖颈被顶住不得不抬起头的风狼发出半声呜咽随即大口的血喷吐出来,落在扈轻后背上,顺着衣领流进去。顷刻间,扈轻成了半个血人。 她迅速抽出胳膊,扔下苟延残喘的风狼向下一只扑去。 白吻也从它杀死的那只风狼的脑袋里钻过去,顺势刺向另一只风狼。 浓浓的委屈传向扈轻心底:饿啊,好饿,饿啊,好饿. 扈轻愧疚:回家就给你做大餐。 这些年,她一直都亏待了白吻啊,明明白吻才是她的本命器啊。 双杀,狼群愤怒而沸腾,狼本就聪明而狡诈,银背风狼的智慧更不低,它们团团而动,将扈轻围在中间,从上空看去,每一个方向都均匀如铁桶,最里一圈的风狼呲唇獠牙发亮,绿色的狼眼紧盯猎物身上的每一块肉。 群体的天生优势让它们无师自通配合默契,扈轻每一块肌肉都能清楚锁定一只锁定了它的狼。 这些狼啊,已经视自己为盘中餐并将自己一块一块分好了呢。 这时候,扈轻脑子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些狼是不是比人更加熟悉人有几块骨头几块肉?毕竟人是它们的口粮而人可不吃人。 真不吃人,因为真会遭天谴。天打雷劈的那种。 两只狼呈夹角向着扈轻扑来,扈轻身子一歪、一侧、一滑,胳膊成钳圈住一头风狼的脖子,气沉丹田—— “喝——” 那狼只感觉被一只铁箍勒住脖子,铁箍将它喉咙勒断同时变得千斤重,迫得它不得不低头,速度不减的身躯从头颅上空甩了过去,它的头,纹丝不动,仍旧保持着前冲的方向。 咔嚓,颈骨折断的声音,风狼死不瞑目的油绿眼睛里残留不可置信,修士有这样大的力气?它们被骗了!这人不是人吧? 扈轻又是大喝一声,腰腿用力,站起,旋转,手臂箍着风狼的脑袋甩了出去,沉重的狼尸砸到同伴身上被同伴抖落,并未得到同伴怜悯的一眼。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管人还是妖,或者魔,死了就死了,皮囊没有什么用。哦,可提取能使用的部分,也能提取可食用的部分。 并没有哀思怀念这种没用的情绪滋生。 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白吻这次刺穿的是风狼的脖子,位置仍是偏了些。它滑溜细长的剑身一圈团成一个圈,猛的一挣,一片弧形的血洒了出来。 它硬生生割断了这头狼的脖子,且选择的是粗的那多半边。 看得树梢上的孱鸣直牙疼。他自然看得出这细溜看着不顶用的剑是本命器。话说,器随其主。明明错过了风狼的喉管,圈住少的那半边脖子割更轻松。但这剑愣是圈了个大的,将风狼的喉管和骨头都圈进去,再一圈割。 狠,真狠,不给敌人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移向扈轻那边。 两头冲向她的风狼一头被她硬生生折断脖子甩出去,另一头被同伴的尸体挡了挡又冲上前,扈轻却贼溜的往下一滑,直接从它嘴下滑到尾巴根,一手拉住,一手一道灵力往前一捅。 这头可怜的风狼哀叫出了狼生之悔,吓得狼群同时夹了尾巴。 树梢的孱鸣:这女娃子,不但狠,还不要脸。这都什么路数,什么来历,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灵力再一捅,风狼断了气,愿另一个世界没有伤害。 另一边白吻得了启发,见风狼都阻止它靠近脑袋,它猛的向上一冲又向下,钻入地皮蛇样流窜,时不时窜起来戳一下,专门盯着风狼的屁股戳。其做派之阴毒猥琐,像极了躲在阴暗草丛里的毒蛇。 一部分风狼不得不放弃扈轻那个大目标,四爪刨地,释放灵力,咬牙切齿的要翻出那个卑鄙恶劣的家伙来。 杀伤力不说怎样,白吻这拉仇恨转移战火的能力是杠杠的。 大部分风狼仍旧围着扈轻,且它们已经冷静理智下来,死了几只同伴让它们知道眼前这个修士不能当耗子玩弄,重新认真对待起来。 它们将战圈扩大,看似给了扈轻更大的活动空间,其实是给它们自己拉足场地。银背风狼的优势在于尖利的爪牙和超群的速度,它们嘴里可以呼出大风,毛发里能射出堪比钢针的硬刺。 这些,都需要距离来施展。 扈轻可以徒手破体、勒断风狼的骨头,这让狼群立即判断出更加需要与她保持距离。 大圈围成,内层的风狼同时张开大嘴嗷嗷呜呜起来,随着它们头颅摆动,多股大风刮向中间的扈轻。这些风的来向七上八下,看似凌乱实则将她身体每一块大的承受面都钳制住。双臂、双腿的关节扭动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 这个风力,得有十级。 扈轻脸皮都被吹得抖动,眼皮充风睁不开,风里掺杂着风狼胃里的气息,呕—— 妖兽也要注意口腔卫生和肠胃健康好不好! 她艰难的动了动脚,耳朵里听得丝丝缕缕破空袭来的细微动静。 灵力外放,叮叮叮狼毛钢针落了一地。 扈轻一时没动,落针如雨中她站成现世安好。 耗吧,反正她来就是耗灵力的,看你们毛多还是我灵力多。 阴阳寒热泉厉害无比,引动了她体内失衡的能量却也造成另一番局面,那便是扈轻体内外来灵力过剩,无法转换成丹田灵力。如果她能进阶的话还有可能,可惜她现在体内余魔未除,心境不稳,贸然进阶只能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吸收不了,只能排出去了。 (本章完) /103/103783/31303641.html 第八百七十九章 单打(三) 这一场灵力的比拼,并未进行多久。 狼是冷静而智慧的生物,在发现扈轻身上的灵力并未如它们所想的一般变弱,而这个修士也并没有如其他别的修士那样拿出诸多它们妖兽使用不了的手段时,它们立即又改变了策略。 狼甲:这是个穷人,没有符箓阵法。上吧。 狼乙:不能单打独斗,大家一起上撕了她。 狼丙:不给她喘息之机。 狼丁:偷袭——嗝。 狼丁被从地底偷袭的白吻割断了脖子。 偷袭的白吻像极了蛰伏的毒蛇,它是冰冷的器,风狼灵敏的嗅觉对它并不起作用。细溜长的身躯在土石下面滑行并不能露出痕迹来,即便被狼爪按住,它也能一扭身滑出去。 孱鸣:这本命器怎么是刺客的路子? 众狼压低、纵起,先后相隔不到一秒的跳向中央被风固定住身形的扈轻。 扈轻并未躲避,灵力灌注到双手长出薄尖刀片的形状,无形刀片从指骨间探出,三片前探,这是来自某大电影的灵感。手臂到手肘也凝出鱼鳍样的灵力利刃来。 风狼压头,前爪先至。扈轻胳膊挡在身前,曲腿上前一步,胳膊斜挥,小臂上的鱼鳍利刃从下向上切。风狼黑色爪子在她脸前顿住、跌下。 挥出去的胳膊斜向下挥,风狼无法收势的身躯撞来,粗壮的脖子划过拳头上伸出的灵力利刃。 滚烫的血喷溅扈轻一头一脸,她舔了舔唇,腥味中品到一丝甜。 这只狼尸尚未落地,扈轻已经带着它的血转身迎上第二只。 第一只狼攻击的是她的头部,第二只狼却压低身躯瞄准她的双腿。扈轻冷笑跳起,在第二只狼扑空抬头的时候,一拳砸下,灵力利刃从它眼眶直入脑袋深处。 卒。 孱鸣:怎么就跟脑袋过不去? 扈轻:杀丧尸习惯了,弄掉脑袋才算死。 第三只风狼已高扑上来,从后面压盖而来。扈轻来不及转身,扶着第二只狼的大脑袋,一腿向后高高甩出,踹,一记驴踢把它送了回去。 风狼嘭的砸落,激起一片灰尘飞腾,嗷呜一叫,疼死它的小心肝了。这人真是人? 孱鸣挑眉,还是体修?这样的巨力跟她外形非常不搭呀,但,跟脾气好搭。 接连斩杀十几头狼,扈轻越杀越有精神,越来越灵活越来越快,她看着风狼的眼神比风狼看她的还绿。 孱鸣眯了眯眼,这不对,这不是发泄,这是享受吧?她在享受杀戮? 真的要入魔?要不要出手打昏过去算了。 看着下头越杀越上头的扈轻,孱鸣选择再观望观望。 狼群被扈轻和白吻杀戮过半,忽然一声长长狼嚎响彻,周围山林里微弱的动静骤然消失,狼群骚乱起来,群狼兴奋,交头接耳,投向扈轻的眼神全都透着残忍的兴奋。 扈轻心一沉,狼王竟是没在吗?现在,狼王要回来了! 孱鸣往远处望了一眼,月光下一只银色的巨狼踩着树干向这边矫健若游龙的而来。 低头看扈轻,还要不要战? 扈轻已经被狼血染成红人,她舔唇,血下唇的颜色更红。 来都来了,怎能不带一张最好的狼皮回去呢? 啊,这个时候,如果是好大儿在,他都不会让自己出手就能将所有狼皮带回去。 如果是好大女在,说不定她能把这群狼全部活着带回去。 可惜,只有自己,自己只能杀一只带一只。 呃,这样一对比,好像自己这个老母亲才是最无能的. 扈轻抹了把脸,甩掉上头的狼血,狼群已经退了又退,让出一条路,等着王者归来。 扈轻在想:狼王不在狼群好好看家跑哪里去鬼混什么? 狼王:本王要为族群引进新鲜血液。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那只母狼又健壮又傲慢,正适合诞下本王的子嗣。去好几趟眼见就要勾搭到手,怎么一回头自家老窝被修士给端了?小小修士找死! 狼王一路未停,从大树上落到地面,一个加速,凌空飞着越过群狼,巨大的身躯如山盖上扈轻头部。月光下一身狼毛如银,根根直立硬挺如针,矫健的身躯和灵活的四肢流淌着月光,月光在锋利的爪尖上凝结成冰。 扈轻眼眸一缩。 那是真的冰! 这狼王是冰系! 腾,心火热起来,正好可以挖了妖丹给扈暖做项链,扒了狼皮给她做一件披风! 狼王从眼前瘦小修士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热情? 这人怕不是有病? 打定主意不破坏华美皮毛的扈轻立即收起灵力利刃,只将护体灵力加厚三层,一跺脚,炮弹一样直撞半空中的狼王。 孱鸣扶着树干,瞠目,硬干?这女娃子是不是虎? 扈轻不是虎,狼王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虎的力量。 它丝毫没有将一个弱小的修士放在眼里,见她不自量力的撞击而来,它没有轻视却也没有高看,结结实实的用自己的全力与她一撞。 这一撞,人撞得怀疑人生,狼撞得怀疑狼生。 因狼王从高往低来,两只前爪又伸着,不占地利的扈轻只能舍弃脑袋这最优选择,迫不得己的瞄准了狼王丰厚发达的胸前。 这一撞,惊天动地。 放在言情文里,那便是女主小巧玲珑的脑袋撞到了男主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四目相对,闪现爱的火花。 现在,扈轻和狼王脑袋里也都在闪。 狼王被铁头撞得胸腔一塌,心脏都被挤压暂时性罢工,一时脑供血不足,脑袋里漆黑,星星闪啊闪。 而扈轻则是撞到了铜墙又被钢针扎了一脑袋。她骨头是硬的,没有脑骨折,只是气血翻腾了阵,眼前冒金星。可她头皮是软的啊,钢针样的狼毛刺破灵力把她头皮扎得网布似的全是眼,哗啦啦鲜血以盛开的姿态前后左右的流下来,耳朵眼里都进了血。 她急忙灵力止血,突然发现这一放血,她淤堵膨胀的体内能量一下子动了起来呢,开始往外泄。 抹把脸,就这样吧。 树上的孱鸣心道,我就说要放血,即放即见效。 不到两秒,狼王的脑供血畅通,咧着大嘴向扈轻咬来。 它要、一片一片的、把这个该死的修士撕成碎片! 扈轻可舍不得撕它,掉一根毛她都舍不得,于是她提着拳头迎上去。 (本章完) /93/93181/20949731.html 第八百八十章 拿下狼王(一) 场面进行到诡异的一幕,无论人还是狼,都想不通战团里的两只为什么选择肉搏。 顶、撞、撕、扯、砸、摔。 力道的极致展示。 可是——你们不是有灵力?你们不是该释放法术? 肉搏的两只仅仅以灵力护体,穷凶极恶的盯着对方的眼神和动作,似乎非要用最质朴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掉对方,证明自己。 可证明什么呢? 尊严! 可去它的吧。 这玩意儿在这种时候完全没用。 所以当扈轻确定自己与对方肉体力量差不多的时候,她已经很满意自己的水平。灵力运转,一只拳头火热,一只拳头锐利,击打向狼王的肚腹、咽喉、面部。 狼王体表凝出一层坚硬的冰甲,张嘴咬向扈轻喉咙,扈轻猛的一避,肩头剧痛,狼牙深入骨缝。 一下疼出眼泪,狼王这厮深度咬合卡住她的关节竟然想将她肩头连着整条手臂撕咬下去。扈轻大怒,可恨自己没有利齿也没有利爪。这厮竟然之前藏了拙。让自己误以为它水平仅与她相平,实际上它轻易可刺破她的灵力护罩给她致命一击。 扈轻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没有大意本能避开要害,要不然喉咙被它咬破她岂不是当场凉凉? 扈轻冷笑,眼神冰凉,透着几分邪气。 “想吃我?”她喉咙里面发出低声似笑似嘲:“老子让你吃个够!” 雷龙臂!扈轻心中默念。 狼王咬中的地方,忽然膨胀,可怖的灵力瞬间撑大狼嘴让它想撤都撤不走。 雷龙的上半身绕在扈轻脖子上,拳头大的脑袋悬在狼王脑袋正上方,与它进行死亡对视。身体从扈轻肩头伸到狼王嘴里、咽喉、食管、胸腔。 扈轻微笑,她的雷龙可不是只能覆盖在胳膊上。可臂可腿可腰可肩,只要她愿意,长个龙尾巴也不是不行。只要以她的身体为支点,随便哪里都能长。 咦,她该长出龙爪一爪子挠死它。 不行,她还要这一身华贵的毛呢。 扈轻对着狼王微微颔首,煞有风度的模样:“你的妖丹,我收下了。” 狼王两粒瞳孔猛缩,身体向后用力,被撑开的嘴却让它无法逃离,电光流进它的内腔,焦糊中一片麻木,麻木中突然剧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体而去。 雷龙钻回丹田,龙尾在扈轻手里留下一颗珠子,银灰色长着冰纹,灵力充沛。 狼王还没死,颓然倒在地上,眼里是不甘和仇恨:你作弊。狡猾的修士! 扈轻低声说道:“你不也掩藏实力诱我上当?差一点儿,我就死在你手里了。” 狼王已败,周围狼群直接四散而去,没有一头狼有为狼王报仇的想法。群狼奔逃得头也不回,里头或许有狼王的兄弟、爱人、和孩子。 狼王粗喘,扈轻拾拣周围的狼尸。 孱鸣从树上落下,眼睛贼亮:“有几分本事,东西更不错。” 扈轻扯扯嘴角:“多谢夸奖,没几分本事我也不敢出宝平坊。” 孱鸣看狼王,为它可惜:“它不用败这么快的。到底你沾了扮猪吃虎的光。” 表面看着是个筑基,绝对不低于金丹,甚至战力堪比元婴。再加上那件神出鬼没的雷系灵宝,普通元婴拿不下她。 扈轻拣完尸,回到狼王面前,手掌虚虚罩在它脑门上,一记神识攻击,狼王意识崩毁,只余皮囊。 新鲜的肉,就该新鲜的时候吃,可惜她现在体力灵力仍过剩,吃不得。收到保鲜玉箱里,回去再处理。 当着孱鸣的面,扈轻用的是储物戒,幸而她以前喜欢在衣服里头藏储物戒,要不然这样情况下要么暴露空间要么白白丢弃好东西。 再次提醒自己,以后什么东西都要多准备,不定哪个时候就救了急。 她往周围望了望,之前放出的神识在茂盛草木下发现了些断壁残垣,似乎是个熟悉的地方呢。 “老祖,这里好像是孤光城?” 孱鸣戏谑:“这么礼貌,不是先前骂我的时候。” 扈轻不好意思:“之前魔迷心窍,得罪老祖还望您大人大量。” “等等,这样文绉绉说话,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扈轻嘴角一抽:“我这会儿灵力还没平复下来,估计要在这多停留些日子。您可是大能,不好耽搁您时间不是?” 哟,要撵人。 孱鸣似笑非笑:“怕我看到你更多秘密?” 扈轻无奈也笑:“您要真想知道,我能瞒得住?不怕告诉您,我是体法双修,十年在魔界,修为寸步难进,我得抓紧补回来,要不然当娘的比不上当女儿的,我也要脸不是。” 她是有秘密,可也要人能发现得了。绢布就明晃晃的系在她的手腕上,除了扈暖,谁都没看出异常来。她家扈暖的嘴就是牢,这些年,连扈花花都没透露过。 再有空间的秘密,有吞金兽镇压,还有那颗不能惹的蛋,就冲这俩的来历,也不可能被修真界的人发现。 雷龙臂她已经展示过,她身上还有什么能被修士发现的秘密? 一件灵宝而已,低阶修士会眼红夺宝,化神大能却不会瞧上。 眼前这位,以炼器师的眼光可以判定,身上带着的全是灵宝级。 她小富在人家壕富面前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她说:“当我拜托您,玉宗主肯定是想问我这十年的事。我现在顾不上,劳烦您替我说声吧。再给我女儿那传个信,要是您再好心点儿,干脆把您外孙女接回来呗——” “停停停,我走。刚才老祖,现在又外孙女。用得着我的时候才喊爹。” 扈轻笑:“您要是乐意,以后我见了您就喊爹。” 孱鸣生怕被沾上似的摆摆手走了,她有此等实力,根本无需为她担心。 扈轻神识感受着孱鸣离去:“走了吧?真走了吧?” 绢布:“这人磊落,走了就走了,不会骗你。”不稀罕骗你,你才是个小金丹。 扈轻立即拿出狼王,在喉咙处小心的割开一线抱在怀里咕嘟咕嘟喝起来。狼王的尸身很完整,灵力未散和活着无异,身体仍是温热,血喷涌而出,扈轻大口吞咽,吞咽不及呛了两下,洒了一些出来,心疼得不得了。 理应腥气的狼血此时只觉甘美,喝到后来扈轻干脆将狼王倒吊起来吊高,自己站着仰头捧着狼头吸吮,直至喝尽最后一滴血。 (本章完) /103/103783/31318378.html 第八百八十一章 心魔也没什么(二) 呼,呼,她面色潮红的大喘气,给自己打清洁术,重新束紧头发,脸上红晕久久不散,狼王的血大补哇。 “渴死我了。那冷热泉泡得我,肚子里都烧干了,嘴都起皮了。唉,到底不是真爹,我哪敢跟人家大能要吃要喝。” 扈轻顿了下,就算是亲爹她就敢说?这辈子唯一一个亲爹还是自己亲手整垮的,对那个人有过畏惧有过厌恶有过恨,唯独没有期盼。 她摸摸心口:“真成了心魔?” 别的小孩对父母都有期盼,她没有,对生父从来没有。大约是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人在耳边咒骂生父吧,她有记忆起,便知道生父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她要想活,在那个能养活她的生母的家里,就要将生父牢牢钉死在耻辱柱。 扈轻有些迷茫:这样不对吗?所以有心魔?但自己没觉得不对,又为什么会在意? 弑父这种事,真的天地不容?她没要他的命呀。 扈轻不认为。 “小布,你觉得我有心魔?” 绢布道:“你不是说心魔就是执念?谁没有执念?” 扈轻便问:“你的执念是什么?” 绢布:“我没有啊。我是器灵。我存在就要寻找器主为器主效力,我死了就死了。” 扈轻:“你的意思,谁做你的主你其实无所谓?” 绢布:“呃,通常情况下我是有选择权的,我能挑一挑。但不通常的情况下我遇到了你。我顺了天命,也识了时务。” 扈轻:.我是有多不好! 她问道:“心魔果真那么厉害,会害死一个人?” 绢布:“修士那么说的。说是那么说,可修士的死法各种各样,怎样死不都是死?心魔厉不厉害,我一个器灵是不可能知道了。器灵哪里有心呢。” 扈轻拍掌:“你说的对,修士死法成百上千,心魔算得什么。没有心魔就不会死了不成?有了心魔也未必会死,总比被人割了脑袋强。” 心头阴云一下消散,有又怎样,还能耽误她遇到别的危险? 好比和狼王对战。 难道心魔会跳出来和狼王说:她是我的,你不要动她,只有我能杀她。 噗嗤笑出来,这样一想,心魔当真一点儿用没有呀。 扈轻兀自笑了阵,收拾了下现场,铺开神识,循着记忆中的零星线索找寻了过去。 谁能想到,汇聚一方财气人气、由来已久的孤光城一夕之间毁于兽潮。孤光城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其建立和繁盛花费不知多少人心血。然再多的心血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不过是二十余年,这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城池的痕迹。只有茂盛植物掩盖下的深处,还能发现些残缺破败的建筑遗址,也早已成了小动物们的家。 扈轻随手拍拍身边经过的高大树木,不得不感慨大地母亲的神力,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如此快速的长成,简直像施了魔法。 修真界有些物种是长得很快的,像某些树种初时疯长,只靠根系就能扩展一片领域。但往往长得快的后继无力,长着长着便长不动了,争夺不过周围的生物,光照、水分、营养、灵气吸收不足后就会慢慢枯萎,变成朽木一根,风一吹倒了,雷一劈着了。 那些一年才长一寸的,反而能活得久一些,却通常又引来修士来挖,做修炼的材料。 大抵植物没有口便做了最委屈的,谁都能欺负它们,刀剑砍在身上都不能跑。 便是慈悲为怀的和尚,都欺负它们不能说话只把素当食物。 是因为肉难猎、草好打吗? 扈轻难免想起水心来,故地重游,上次来孤光城就是和他一起,收获颇丰。空间的载体碎片,血煞琉璃珠,已经用了起来。龙族精血给扈花花用光了,还有在空间里存放的残破傀儡、古简这里是她发的第一笔大财啊。 兽潮后孤光城就被妖兽占领了下来,听说成了修士小队的寻宝圣地,再没听过孤光城的消息。现在来看,这样实力的狼群固守在此,这里似乎只是孤光城的外围,那里头未必没有更加危险难缠的妖兽。 怕是寻宝的修士也不会来了吧。 神识沉淀到植物和落叶之下,顺着土石砖瓦的缝隙向下探,地表三米之内对神识没有阻碍,扈轻要寻找的是孤光城地下城的入口。 如果她是妖兽,拖家带口的妖兽,那里是最好的安家地。 她需要大量的目标,修炼金火秘法。 找到了! 一个洞口在砖瓦掩盖下通向地下,看洞口大小和上头沾着的毛发,这里头住着的是——狐狸? 扈轻笑了,先是狼,再是狐狸,狐狸的皮子也不错,看这些脱落的毛发,有黑有白有黄有红。 绢布:“这些妖兽多倒霉,遇到你。” 扈轻:“别说的我杀妖狂魔似的,之前控制不住,现下我好多了。再说,我也没有将狼群斩草除根,跑了的那一半,还会发展起来的。” 她又道:“修士和妖兽本就对立,难道还要我去保护谁?兽潮的时候我可是见过妖兽将修士一口一口撕下来分食的,这些小动物啊,可激发不了我的爱心。” 没见过之前谁能想象,猫崽大的毛茸茸会吃人呢?且那个吃相真的会让人做噩梦。 所以在修真界对小动物献爱心,真的是一件没头脑的事。不怪修士对兽类契约,只有绝对的控制权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扈轻落下,将入口外的遮挡和伪装都除掉,露出洞口,手一握一丢,一个火球就扔了进去。如果是妖兽自己挖的洞,必然曲折上下,火没那么容易进去。可惜,它们用了现成的窝。修士给自己建造的容身之处当然怎样方便怎样舒适怎样来。 所以,谁耐烦寻欢作乐的时候还要多绕路呢,这一处向下的通道,笔直而缓缓的铺了下去。 尘土和根系充斥了半壁空间,里头仍有破损的物件被妖兽撞成一堆堆。 扈轻一口气丢了几十个火球进去。这些火球轻盈的跳跃着,飘飞着,落到木头上、撞到根系上,纯粹的火灵力立时引燃一切能烧的东西,一时间昏暗阴凉的地下空间轰的变得明亮和炙烤起来。 除了火系,没有动物喜欢火。 一窝狐狸乱了套,往火的来处呲牙寻仇来。 不是没有别的出入口,但,狐狸记仇,当场就要报。它们要活撕了毁它们窝的人。 (本章完) /103/103783/31318380.html 第八百八十二章 杀狐诛心(三) 这一窝狐狸数量可不少,个头却不大,比普通的狐狸还要小一些。但,它们有毒。而且这种狐狸叫声难听,这么几千只狐狸嘈嘈的叫起来,基本筑基无敌,金丹也能拿下。而这些狐狸单个拎出来,最高也只是三阶而已。 所以,修士很不喜欢和群体妖兽对上,群体杀真的很难破解。 扈轻神识在地下空间里欣赏着复仇者们滚滚而来,这些狐狸长得很不好看,身体是狐,头和脸更像鼠,杂花的多,纯色的少,纯色的也不是多好看的色相,除了爪牙有毒外,这些狐狸兽的体味.扈轻把绢布解下来叠成条绕过鼻子紧紧系牢。 绢布:“你封了嗅觉不就行了?” 扈轻一本正经:“这样更有仪式感。” 绢布:擦,放火杀兽还要仪式感,你变了态。 不打算保留皮毛,扈轻便放开了手脚,神识观察到狐狸群已经冲到通道口即将冲上来。 “火若悬河——” 轰——金红色的火焰凝聚成一只华美凤凰的形状,高抬头颅似清鸣,双翅一振向下俯冲,长长的尾羽甩了扈轻一脸。 扈轻吓得灵力一断,两手把脸一揉,自己都惊奇:“突然就——感觉自己配不上呢。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 绢布呵呵:“把灵力控制成一个具体的形象?很难吗?你神识都能压成实体,凝聚个灵力有什么难?” 扈轻哇哦:“但我没想到呀,突然放出一只凤凰来——”一凛:“我该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她惊叫:“坏了,该不是哪个魂魂占了我的身体?” 看看你那个蠢样子,绢布鄙视:“这十年,你省吃俭用,对灵力也是另一种精准的控制。再说,这种花里胡哨的小技能不是主道,只要灵力的操控力提升上来,筑基的时候你就可以了。至于你说你没想到,其实你潜意识里是想着的。你潜意识里觉得火就该长成那样。” 扈轻想了想,好似是这样?火焰是跟凤凰的形象更搭,火凤凰火凤凰嘛。 没想到山穷水尽的古坟场十年竟也有进益。 她微微一顿,双手交叉一拉,火灵力自双手间释放幻成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身躯柔美魅眼斜长,纵身一跃,轻盈的跃下洞口,九条尾巴火焰灼灼。 地下空间,神识的辅助下,金红凤凰俯冲过狐狸群,炙热高温和灼目的光线刺激得狐群散开,分成几团,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金红凤凰比火团更可怕,里头传来的灵力威压让狐狸们本能惧怕。若是敌人在眼前它们还搏一搏,但它们被堵住都出不去。敌人太可怕了,还是逃命吧。 金红凤凰嗖的飞到这边撵回一窝,嗖的飞到那边又撵回一窝,可狐狸太多,它自己一个拦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火红的九尾狐跳进来跃到所有狐狸的后面,转身,居高临下,九条尾巴无风飘摇。 狐狸们惊呆了,这绝对不是它们的同类啊!它们虽然弱可也有脑子。这分明就是修士的法术,外头是什么恶心的小人偏要用狐狸的形象来杀狐狸? 杀狐诛心呐! 老天怎的不降一道雷劈死这诛心鬼! 不等它们咒骂完,又跳进来一只火狼。咦,这灵力化成的狼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怎么瞅着那么像不远处的银背风狼呢? 该不会——银背风狼已经被族灭了吧? 遭瘟哟,这些杀兽不眨眼的修士哟。 一只火凤凰,一只火狐狸,一只火狼,构成最稳固的三角阵,牢牢的将狐狸群堵在底下一方空间。 扈轻没有杀狐狸,站在洞口前专心的操控灵力和神识,她要同时控制三份灵力,不能放过一只狐狸,也不能让灵力有一丝无必要的溢散。 半天的时间过去,没有一只狐狸逃走,三只灵力兽的身形仍旧凝实生动。扈轻尝试从原来的灵力兽身上再分一只出来,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 从后面看,扈轻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从正面看,她表情专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洞口内。无论怎样判断,她此时此刻的状态都不能打断,否则轻则受伤,重则反噬。 林间歇了风,深深的落叶上有极浅的印子微微一印旋即消散。印子径直朝着扈轻的方向前进,最后停在她的背后。 叮—— 匕首刺破了衣裳,尖尖被坚硬的东西阻碍,不得寸进。 偷袭的人心叫不好立即后退,已经晚了。 她低头看胸前穿透而来的剑,非常细,是很少见的细圆剑身,剑身一尘不染,也没有血,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洞穿。 怎么可能呢? 这只剑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的? 不应该。 她有隐身的灵宝,还有护身的灵器,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被刺中。 眼前这个人——仍旧一动不动。她分明就是筑基,不可能挡住自己的刺杀——除非她有高阶护身器。 刺客有些后悔,但眼前后悔没用。这个女修应该是入定了,只要自己打断她,她立刻就会遭到反噬不死也重伤! 几秒的思索时间,灵力涌到心脏,封住伤口,隔绝了那柄诡异的细剑,刺客眼底杀意一闪,持着匕首的手僵持不动,另一只手迅疾一抬,一道光闪过,啪的一声,只见一只蓝紫色的蝎子紧紧附着衣裳,高高的蝎尾狠狠一扎。 扈轻叹口气,这姑娘一而再啊,一缕神识缠上毒蝎,才要勒死,忽然想到紫晶玉豸吃毒,神识一扯,毒蝎掉在地上草丛里一动不动。 刺客圆溜溜的眼睛瞪大,不假思索微一甩头,发髻上一根玉簪忽而拔出,直溜溜的杆子一弯,弹性极好的跳到扈轻头上,往她头发里钻,两粒小小的毒牙就要往头皮上扎,一缕神识缠过来,瞬间将葱白色的小蛇从头缠到尾,一拉。小蛇不由自主绷直,牢牢的插在了扈轻的头发里,还挺好看。 刺客眸子震动,再一再二再三,后知后觉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往后一撤就要逃。 心脏传来麻痹的感觉,电流流窜全身,她睁着眼睛倒了下去。暂时没死。 白吻:跟老雷呆得久了,被传染上了电。别说,电心脏这一招挺好用。 (本章完) /103/103783/31318381.html 第八百八十三章 刺客偷袭(一) 扈轻根本没被这小插曲打扰到,她只是略微分了一下心神拍掉讨厌的小虫子,照旧专心致志的分裂火兽,成功分了火凤凰和火狐,就在分裂火狼的时候,刺客的同伙来了。 哦,刺客在她身后地面昏厥,以隐身的状态。 来人有两个,神识里他们看不到刺客,但分明确定她就在此处。 哦,还是一对双胞胎呢。 扈轻想,孤光城仍旧是胜地呀,看这人来人往热闹的。 她就好奇,她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只妖兽来吃她? 妖兽:我们又不蠢,你身上沾染着银背风狼的血腥味,我们打不过它们更打不过你。 过来的两个男子显然早已发现扈轻,一个戒备的盯着扈轻,一个四处搜寻,难得的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扈轻仍是未动,严谨的将火狼分出,这下地下空间里有两只火凤两只火狐两只火狼,完全堵死狐狸群的去路。几千只狐狸被围在中间逃脱不得也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只能尖利的叫。烈火挡不住声波,沿着洞口冲出,无敌噪音一下在空气里爆开。 扈轻屹立如磐石,附近那两个男的却是面色一苦,脑袋里钻头在钻似的,扶住了头。 至于地上那个,本来就昏着呢,狐狸叫也没能叫醒她。 两个男子看着扈轻迟疑,他们有些心焦。感应到人就在这里怎么偏偏找不到?这里哪哪都找了,只有——那个女修站立的地方了。 商量了一下,里头蓝色发带的走过来,在扈轻侧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拱手,低声:“道友,可有打扰?” 啊,没打扰呀,我随时可以停下呢,但,为什么接受你们的打扰? 她说:“找人?刚才有人偷袭我,现在不知道了。” 蓝发带愣住:“那她——” 红发带急步走来,开口不客气:“你伤了她?” 扈轻笑了笑:“我且腾不出手来。” 红发带眼睛一眯,突然出手,一剑刺向扈轻心口。 蓝发带哎的一声,似乎是懊恼来不及阻止,但他往旁边让了让,好让红发带更好发挥。 扈轻冷笑,两道神识狠狠甩出去,一手握住刺来的剑尖。 两人同时识海剧痛,惨叫一声,昏死过去,那红发带摔倒在地剑脱手。 剑身在扈轻掌中颤抖嗡鸣,扈轻一笑,将剑柄踩在脚下一撅,剑断,啪啪扔到一边。 绢布给她炼体术是让她将皮囊炼至器的水平,灵宝不能比,灵器也不能比,法器还是可以比一比的。那刺客以刺血肉的力道刺法器,当然刺不进。 这也给扈轻提个醒,越早将皮囊炼到高阶越保命。 又过去半天时间,地下的狐狸被六只灵力兽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摊在地上放弃挣扎。 夭寿哟,你这么有能耐你去找高阶妖兽呀,为难我们这些小可怜算什么本事。 扈轻满意收手,灵力回归身体,才回过头来处理刺客。 她蹲下,向前头一抓,精准的抓住刺客的腰带,手指翻飞,将上头那个复杂的扣带拆开,一抽,一具曼妙的身躯横陈眼前。 高的高,细的细,圆的圆,长的长。 饶是她是个女的,骤然见到这等贴身料子无法掩盖的绝妙线条,也忍不住咕嘟一口。 桃。 这是水蜜桃拼成的妖精吧,很水,很嫩,很.饱满。 她回头看了眼地上昏死的双胞胎,眼神意味深长起来,立时做出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扈轻在女子身上一顿搜,都是女人,她下手没有怜惜,才翻到一半,忽然一声酥麻的嘤咛,听得扈轻脊梁骨一电,手下不觉用力,又是一声酥麻的嗯啊。 扈轻:“.” 她默默拿下放在某高处的手,见白吻还插在人家心口,乍然一看还以为是尸体上长出来的光棍光棍 扈轻看眼女的又看眼俩男的,总觉得自己在被讥讽着。 一道意念过去,白吻刺啦啦放电,女子嗯哈着深度昏迷。 扈轻:“.” 她把横过鼻子的绢布调整了下,盖住两只耳朵。 绢布:“你是什么毛病。不就是三个合体之人,你有什么见不得人?” 合体 所以这个世界的合体大能对着这两个字的其他含义不介意吗? “诶,双修大全要不要?你一个人——” “不要!”扈轻叫起来:“我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绢布:“.不是因为没人要你?要吧要吧,万一哪天哪个眼瞎看上你,多长个本事好留住人。” 扈轻:“.” 她黑着脸将女子身上所有东西取出来,乱七八糟的首饰摘下来能有一盒,其他的没有几件,修士要紧的东西都在储物器中。没有可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扈轻略一犹豫,人,肯定是不能让她活的。就凭这上来就偷袭的手段,放过就是大敌。不过杀嘛,也要杀得干净,不能让她有报信的机会。 看眼热气腾腾的洞口,这里倒是有现成的好地方。 她找到草丛里被她的神识束缚的毒蝎,拔下头上的小蛇,和搜出来的东西一并塞到女子怀里,拽着脚丢进洞口,将两个男子连着断剑一并丢进去。 地下的狐狸群已经从其他出入口全跑光,空气里的热量还未散尽,烘托着里头的狐狸味呕。 扈轻一脚一脚的将三个人踢到深处,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内室,以前也不知是卖什么的,墙壁上都是爪子抓挠的痕迹,墙脚散着几块骨头,有人的,也有小动物的。 她一回头,黑线,白吻在女子心口进进出出不亦乐乎,仿佛在和她说:再来,不要停。 “.” 方才一路踢着人下来,滚来滚去,白吻没舍得离开人家心窝,人趴着它就从背上长出来,人躺着它就从前头长出来,人要是侧着它就嗖嗖抽几个来回,把人当成二胡它是弓。 心都拉稀巴烂了还没玩够呢。 扈轻招手,白吻飞到她手中,扈轻捏了个凝水诀细细洗干净,灵力烤一遍:“什么干净东西吗你乱沾。” 白吻从头到尾光滑笔直,没有凸出来的剑柄和剑托,更像一根指挥棒。除了下面的火焰纹路再无一丝装饰。现在看似乎是朴素了些,回头加些好看的金属到里头。 灵力涌动,封闭内室的入口,神识流淌,充斥满空间。杀人灭尸,绝不能让他们的一丝元神逃出,也不能让外头的什么东西窥视到。 (本章完) wap. /93/93181/20974631.html 第八百八十四章 差点儿鸡飞蛋打(二) “千万不要是什么大宗门惹不起的弟子啊。”扈轻搓手,好运来好运来。 三人排排躺,她决定,先开这个女的。 方法有三:一,震断心脉。二,割脑袋。三,攻击神魂。 “咱是文明人。” 扈轻果断选三,一二太血腥,还是三干净环保。 而且,修炼春神诀良久,她还从未将神魂攻击当做主要手段用过呢。才在两个男修身上牛刀小试,似乎自己比他们强很多啊。也不知自己目前是个什么水平。 这一女两男,都是金丹初的修为,自己的神魂比之他们,至少是金丹后吧。 扈轻捂着嘴哦吼吼。 绢布:“你太小瞧自己。古坟场那个地方对你的神魂锤炼作用是巨大的,你的神魂比乔渝不差。” 扈轻哇哇:“我真是太厉害了,我是天选之女哇。” 这句话她放声说了出来,话音才落就见地上女子眼皮下滚了两下。 啧,装不住了? 她蹲在女子脑袋旁边,手掌毫不留情的拍打她的脸颊:“你有意见?难不成你觉得你才是天选之女?” 嗖,女子身形快到掀起一道风,跑向出口,可惜,被扈轻封住了。 扈轻站起身似笑非笑:“不要徒劳了,我会放过你?我倒好奇,你我不相识吧,我也没坏你什么好事,莫名其妙刺杀我做什么?我看上去很有钱?” 女子见逃不掉,立即沉着下来,翻手几粒丹塞进嘴里,冷静说道:“什么理由都不能改变我杀你的事实。你没死,我输了。他们两个——” 她往地上双胞胎一指:“给你当做赔礼吧。” 扈轻震惊:“他们是你的——” 奴仆? 这女子什么身份来历啊? 女子笑了笑,笑容里有得意有薄凉有不在意:“哦,男伴。” 扈轻:“.你舍得?” 以她的目光看,这对双胞胎长得很可以了。 女子又笑了下:“我多的是。这两兄弟还不错,床榻上配合起来更有趣味。你留着玩吧。” 扈轻:.突然感觉自己太保守,好似错过很多乐趣呢。 咳咳。 “夺人所爱非我愿。美人,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命呀。” 话音未落,美人已经化成一道风挥舞彩光袭来,白吻凌空格挡,叮当两声,扈轻却是持一柄短剑横断美人小蛮腰。 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被短剑切断,并未有鲜血流出,美人幻灭,地上摔着两截木傀儡。 白吻在半空中弯成一个圆,两只五彩环在上头叮当乱窜。 “又隐身了。美人可隐身的宝贝不少呢。”扈轻一声轻笑,果然修士手段繁多,那隐身的腰带原来只是个障目法。 可惜,这里全是自己的神识,自以为隐身的女子在自己的神识中一览无遗。 自己表面是筑基,她不会认为一个筑基的神识会强于自己,如果自己是元婴,她就不会这样自信了。当然,如果自己是元婴,她也不敢玩偷袭刺杀。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刺杀自己? 此时女子像壁虎一样贴在上面的一方角落,阴毒的目光锁定扈轻,笃定她不会感觉到。 扈轻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慌张,也没有四处找寻,而是对地上昏迷的双胞胎下了手。 两手扶住一只脑袋,一道神识强行冲进对方识海,双手利落一拧,咔嚓,识海里已然受伤的魂魄同时被击溃消散。 不到一秒,没有一丝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是扈轻对他的慈悲。 如法炮制,另一个也跟着解脱。 扈轻背对着墙上的女子,身体遮挡,女子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也没发现她的男伴已经死掉,心里冷笑,装什么装,你不也是对着这对双生花动了色心,好好收下这礼各走一边不好吗?还想吞老娘的财物,老娘便要你的命! 幽幽冷香在室内飘荡,扈轻心道原来是个用毒高手,取了三足金蟾的皮做的头套和手套,不紧不慢的套上。 女子眼眸一缩,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显而易见自己的毒已经暴露,对方有了应对。 一只绣球滴溜溜飞到扈轻上空,嘭的一声爆开,牛毛细雨天女散花一样洒落,根根发黑。 扈轻微笑着调动神识,几万根针尚未落在地上、人身上,被空气中神秘的力量轻轻一拨,掉转了方向,带着身上的势能冲向墙脚。 女子大骇,急忙拿出一物,金光大闪,牛毛细针叮叮叮射在坚硬的盾上,跌落在地,沙沙沙落了薄薄一层。 盾牌移开,女子正对上地上站着的人的好奇的眼神,无端羞恼。 她,暴露了。 盾牌哐掉地上,女子并未露出身形,厉喝:“你一定要与我作对?” 扈轻笑:“不如你来说说,无端的为什么偷袭我?” 女子一堵,哪有什么理由,心情好或者不好算不算?她才舒畅过,春风得意,见着个落单的小筑基手就痒了。好比路边野花,折了就折了,不是因为那花好看,只是那一刻想手里头搓着点儿什么。 “看来连兴之所至都不是,杀人于你不过是人群里多看了一眼。”扈轻叹息,这样危险的人怎能放过呢,万一以后扈暖碰着呢?那个小缺心眼可应对不来。 必须得杀。 绢布没脾气:“这才是杀她的理由?” 扈轻:“多么光伟正的理由。” 看不见的空中,数道神识化成柔和的风吹向女子。 密闭的空间,突然起了风,令人毛骨悚然。 女子本能放出神识查探,一探之下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无形力量锁死,艳若桃李的面孔煞白。 “你不是筑基!” 扈轻:“放轻松,我会让你走得痛快一些。” 怎么可能! 女子眼中疯狂,一股脑的将她的武器符箓暗器丢来。密密麻麻的物件将扈轻和她之间遮挡的严严实实。 扈轻眼睛大睁,擦,好有钱! 收起来收起来,这么多东西可不能浪费喽。 赶紧让她死,千万不能爆啊啊啊—— 无数缕神识细丝瞬息而至,精准无误的抓住每一件东西,同时女子身前的神识猛的冲击。 女子才张嘴要说爆——神魂剧痛,惨叫半声,失去魂魄的身体噗通掉下。 扈轻拍拍小心口:“吓死老子了,差点儿就鸡飞蛋打。” (本章完) /108/108802/28609773.html 第八百八十五章 何来感悟(三) 扈轻等了会儿,并没有任何传讯的手段出现,也没有寄存的神识冒出,三人死得很干净。 她立即欢呼一声上前发财,不得不说这女子相当阔气,她死之后,身上一些隐藏着的东西都显露出来。储物的手环臂钏项链耳钉甚至还有脚环,哦,胸衣上也有一颗暗藏法门的宝石。 里头皆有不错的存货,两个男子身上摸来的加在一起都不到她的十分之一。 扈轻也确认了她的身份——彩月门,颜丹。 搜寻一番记忆,彩月门,竟还是个一流门派。颀野天天高地阔仙门林立修士无数,除去十大宗门是颀野天的前十属于超级门派。剩下的排行前二十是一流。彩月门便在里头。 大出身啊,会不会有人来为她报仇? 扈轻默默的将三具尸体处理的灰都不剩,衣服鞋袜等用不着的东西一并销毁。 还有大量的运动指导图,画面精美,配色大胆,叹为观止啊。 毁不毁呢?好纠结。 还有功法,双修功法需要这么这么多吗?她,和他们该不是一一皆试过吧? 有个精美豪华嵌满宝石的小柜子,拉开门,里头全是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一个名字,一看就是男人的名字,没有重样的 拉开,里头五花八门,帕子汗巾类的贴身之物,扳指簪子类的小物件每一个抽屉里都有个透明的水晶盒子里头放着两缕发丝。 扈轻:“.” 绢布:“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扈轻数了数,这些抽屉横六竖六,六六三十六,所以.涝的涝死啊—— 绢布啧啧:“她没死在男人手上,都对不住这一柜子。” 扈轻面无表情关上柜门,将三人的东西都转移到自己空间,三人的储物法器包了个包袱皮背着。另有一块玉佩,单独收了到戒子里。 这是摆在颜丹梳妆台上的玉佩,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是打开的,很新鲜,可见那是她日常使用的储物器。玉佩随意摆在那里,估计得来不久。 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但,那是朝华宗的弟子牌,跟扈暖的一个样。 回去后她得去找玉留涯聊聊天。 扈轻打开内室,将这里炸毁,出去后又将这一片的地下空间毁掉,飘飘然而去。 之后一连几个月,她都是在野外度过,日夜不休的修炼、与妖兽打架。中间接到扈暖的消息,得知他们已经回到颀野天正赶回来,放下心,更放心的历练。 孱鸣来看过她一次,正遇见她扛着一头巨型妖兽满山跑,眼角直抽,小怪物。 催她回去,说魔鹰已经混入颀野天,估计很快就会找来。 扈轻也怕,在将灵、体、魂提升到统一高度后,麻溜溜的躲进朝华宗。 “我总觉得我离元婴还差着什么,什么呢?” 绢布:“心境。” 扈轻:“心境怎么炼?” 绢布:“感悟。” 扈轻:“感悟怎么来?” 绢布:“想点儿靠谱的。” 扈轻:“.我没觉得我想的不靠谱。” 绢布:“学学正常人。” “.” 天聊死了,不想搭理这块破布。 玉留涯见到扈轻亲热的像看见亲妹子。 “扈轻,你可回来了啊!”双手伸过来。 扈轻双手伸过去,两人四只手交握,眼里都水亮亮的。 “宗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扈轻上下扫量:“清瘦了,风采更胜往昔啊——” 玉留涯:“你也清瘦了,衣裳都宽松了。” 两人嘴里感动欷歔,心里都一个想法:以前我胖? 扈轻左右的看,大殿里有别人,都不是她认识的,好像是来值班的弟子。 “怎么不见殷宁?温传也不见。宗主日理万机,辛苦了。” “你才是为颀野天受苦了。” 两人互望了一会儿,扈轻撒手:“有话直说吧,我没客套词了。” 玉留涯哈哈大笑:“走走走,我请你喝茶。” 请喝茶,绝对有图谋啊。 玉留涯请她去了自己的私人小山头,不高,四周全是奇峰峡谷,高风劲松,亭子对面白亮瀑布如练。 如孱鸣一样,玉留涯只对古坟场感兴趣,对扈轻自己的秘密很知趣的避而不谈。 扈轻捧着灵茶滋滋的喝,说尽所有后:“宗主,有一事请教。” 玉留涯全副心思在琢磨古坟场,闻言茫然:“啊?啊,请讲。” “如何提升心境?怎样才能得感悟?” 玉留涯脸上茫然渐消,笑了起来:“我不觉得你心境落后于你的修为。实际上——当年在梫木湾,你坏了玄征的好事才被抓走吧?你应该明知有大危险,明知性命不保,你仍是做了,你并没有后悔吧?你的心境远高于一般人,你的心性心志、勇敢果决,也远胜一般人。” 扈轻连连躬身,过奖过奖。 “至于感悟——你经历如此惊心动魄,何至于没有感悟?”玉留涯惊奇看着她,实在不是反讽。 扈轻:“.我该有什么感悟?” 真诚的请教他。 玉留涯一窒,感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正是人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人人都无法描述。 多么不巧,眼前这个竟自己不知道? 他问:“当日你明知危险仍要去做,心中在想什么?” 扈轻哦一声,承认了他对梫木湾事件的猜想:“没想什么。知道了,就去做了。” 玉留涯:“没想一想?怕不怕?是什么让你英勇无畏的去做?” 扈轻:“会死很多人啊。就去做了。” 玉留涯:“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扈轻:“大家都是人啊。” 玉留涯:“.难道你都不犹豫的?” 扈轻:“有什么好犹豫。死就死呗,我死了乔渝也能养好扈暖。” 嘶,玉留涯前倾,盯着扈轻眼睛不眨。 扈轻任由他打量。 看了半天,玉留涯凝眉不解:“你怎的将为别人牺牲看得如此理所应当?” 扈轻:“各门派驻守三族边界不也为的人人?” 玉留涯摇头:“实话与你说,我以前觉得你面热心冷,并不太好接触。”双手比了比:“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我觉得你不是容易对人坦诚的人。” 扈轻点头:“我承认。可有些重量会让人做出不一样的取舍。” 玉留涯点头,感慨:“就像太仙宫被魔族攻破时,大能们纷纷自爆毁传送阵——你不知道?” 扈轻震惊的手里茶杯捧不住摔在腿上,急慌慌捞住,看玉留涯,眼珠子要掉出来。 (本章完) /108/108802/28609774.html 第八百八十六章 没影的消息(一) 玉留涯奥奥:“你不知道?他们没跟你说?对了——是你出事之后发生的事——你还没来得及知道?坐下来坐下来,我跟你细细说。” 扈轻哎呀妈呀:“太突然了,太假了,太仙宫啊,不是第一大宗门?没了?” 她放稳茶杯,打清洁术,犹怀疑是假:“太仙宫都被灭了,宗主,咱颀野天——还安全吗?” 玉留涯黑线:“不至于。太仙宫还在。你稳住,听我慢慢讲。” 给她斟茶,压惊。 “当年梫木湾出事后,颀野天几处地方也都有魔族作乱.魔翼族.焕天,已经死了.上古传送阵关闭山门休养生息” 十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扈轻听得感觉自己其实是又穿越一回,错过了百年时光似的。 最后玉留涯也提了天机变的事情:“天命打乱,是坏事但也是机会。” 他顿了顿,后头的话没说。 扈轻几秒钟才反应来:“哦,是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没关系,我不用知道。” 玉留涯反而不犹豫了,换了个坐姿,紧张兮兮:“我跟你说哈——” 扈轻连忙竖起手掌:“大可不必。” 秘密就是促死剂,她还不想死。 “听一听而已,你不告诉别人就行。” 这下扈轻立即堵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玉留涯提高嗓门:“跟扈暖有关。” 扈轻唰的放下手:“洗耳恭听。” 玉留涯:“.” 他咳咳两声,脑袋再歪过来一点,小小声的说:“有这么一种可能——飞升之路将要打开。” 扈轻一时懵,飞升?不是一直都有大能飞升? 不待她想明白,忽然感觉到一阵火热的悸动,是绢布。 这是—— 玉留涯脸上既有八卦的兴奋又有渴望的激动,扈轻一下子懂了他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说:他这个样子实在不稳重,不配他的宗主身份,得找个外人宣泄宣泄。 玉留涯已经说道:“一点儿没迹象的事,我不能跟任何人说,我一个宗主,说的话要负责的。要不是,我威信岂不扫地?” 扈轻面无表情:“你在我这不需要威信?” 玉留涯笑道:“你不一样。咱们算是朋友——生意伙伴,也算生死之交——你活着回来说明你是有福之人。我跟你说一说话,沾沾你的福气,说不得我想的就能成真。” 扈轻:“.” 就是吧,这人年纪一把,天真幼稚得——可爱。 她说:“我没听懂,飞升之路要打开?难道已经堵住了?” 玉留涯摆摆手:“飞升是没问题的。从飞升前辈传回的消息看,小黎界飞升上去的人算不得少。但跟人家那种与仙界连通的下界来说,根本没法比。” 扈轻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 玉留涯:“前辈飞升,皆是修为与感悟到了仙人的标准,受到仙界召唤而飞升。同时也是下界天地容不下了,是一种——排斥。” 扈轻心里说,其实是驱逐吧。 玉留涯:“这样的飞升,准确的说是飞升通道还在。我说的飞升之路——”他往天上一指:“是仙界赐下常来常往的路径。” 扈轻愣愣:“什么路径?天梯吗?” “具体什么样便不知道了。从上古记载来看,通天梯有,通天塔有,甚至通天桥、通天树、通天河、通天井,形式并不固定,难度也不一。” “难度?”扈轻惊叫。 玉留涯点头:“自然。那可是仙界啊,哪能随随便便进去。” 扈轻沉吟着点头:“嗯,果然是大好事一桩。可你也说是没影儿的事。不过,我还是希望是真的。如果真与仙界通——”她胳膊一趴,凑上前问:“上头有朝华宗吗?” “不知道。” “不知道?”扈轻差点儿尖叫。 没有小升初直升? 学区房也没优待吗? 玉留涯唉的一声:“往下传递消息太难了,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传,有时候一个字都传不下来。” “朝华宗这么多年都没能传下来一封信?” 玉留涯:“老祖们有机会都是给家里塞好处,只言片语什么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扈轻:“.” 好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东西都能送下来,贴张纸有多难? 绢布:“别强人所难,传消息比传东西更难。夹带上头消息的东西直接在入界之前销毁。” 监考太强大,作弊太难。 扈轻立即琢磨开:“那扈暖得更努力修炼才行。万一上头没有朝华宗,到时候岂不是要重新选宗门?仙界的宗门,肯定更难进,都得要准备什么?” 她问玉留涯。 玉留涯:“.你想得真长远。” 扈轻:“你说跟扈暖有关的,不就是这一点相关?” 衡量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开玩笑道:“说不准扈暖有幸做你小师妹呢。” 玉留涯:“.” 本宗主不会让你比我高一辈! 心里憋着的话跟人说一说,玉留涯轻松很多,端起茶杯来凑到嘴边,饮,耳边听到扈轻说话。 “宗主啊,扈暖那里给安排安排些色相和感情一类的训练呗。” 噗——玉留涯一嘴喷出来,顾不上擦:“你说什么?” 扈轻默默推过一方玉佩。 玉留涯看一眼下意识:“扈暖的身份玉牌怎么在你这?她回来用乔渝的?”拿起一瞧:“这不是扈暖的。这是——” 弟子的身份玉牌里头有弟子讯息,得用神识去看,玉留涯一扫就知道哪峰哪个。 扈轻道:“我从别人身上拣的。孤光城遗址,我被人偷袭,顺手杀了——” 前言一句概过,重点说那女子,还献宝一样将那存储情丝的柜子拿出来给他看。 “三十六个呢,只会比这个数多,不会比这个数少。快来看,有没有你家的弟子?”扈轻这会儿纯然的八卦,恨不得去买个头条。 玉留涯盯着那行行列列的抽屉,脸色跟便秘似的,尽管他从来没有便秘过。 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盯过去,恨不得盯出洞来,这要是里头有一个朝华宗的弟子,他老脸就丢尽了——他也记不住所有弟子的名字呀。 扈轻拍拍柜子顶:“嘿,这女的,彩月门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会不会有人给她报仇。还有这些,”她再度拍拍:“我怕他们会来追杀我。” 又说:“对了,那两个男的,是一对双胞胎,什么鹤舞涧孟屏。你知道吗?” (本章完) /108/108802/28627667.html 第八百八十七章 魂魂的选择(二) 玉留涯眼皮一抖:“鹤舞涧孟屏双子?” 扈轻眨眨眼:“很有名?” 玉留涯略微牙疼:“现场打扫干净了?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吧?” 扈轻看着他不说话。 “鹤舞涧孟屏,是一个家族修真门派,很有名气。孟屏一族惊才绝艳的人不少,也是流传许多世的大家族。更有名气的是孟屏家多出双生——”玉留涯顿了下,心里酸溜溜的,孟屏家真能生啊。 “如果是双生子,必然是孟屏家的人了。你说他们是金丹初,这个修为的孟屏双子,是——有三对。我也没见过,不确定是哪对。不过孟屏家的男子骄傲,比起收徒他们更喜欢亲生血脉,外头收的弟子极少。为了后代多,一男多娶几个道侣,不分先后大小,也是一奇观。一对双生子跟随同一个女子——少见。” 几乎不可能呀。 “算了,人杀都杀了。这事万万不能再对别人讲。至于那女子——我留意打听下,如果没有后患,你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吧。” 扈轻一指弟子牌:“要是她的心上人非要给她报仇呢?” 玉留涯捏着玉牌脸一黑:“若真有什么,本宗主的慈爱必会让迷途的弟子知返!” 爆了人家家丑的扈轻麻溜的告辞。 玉留涯不让她走:“魔鹰找你呢。” 扈轻:“我家里还有个扈琢,我得回去看看。很快的,我能带他一起来吗?” 一个小人情而已,玉留涯当即同意。 扈轻必须回坊市,她还有一群魂魂要放生。扈轻在孱鸣离开后就通知了一声,回到颀野天了,让他们决定好转生还是修鬼。 一群魂魂自此开始辩论,摇摆不定。 扈轻烦了,本想直接把他们撵出去得了,谁知她却撵不走了!不是魂魂们赖着不走,是功德不允许! 当年功德降下,大部分用来净化冤魂,留下一小点儿。那一小点儿,扈轻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当她驱赶魂魂的时候,功德冒了出来,传达意念。 扈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来剩下的那点点是用来召唤轮回路的! 那个气哟,敢情全不是给她的! 绢布都说功德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仙人都难求。她还以为她是世界主角呢,结果,就是一载体,一工具人。 气得再没搭理魂魂们。 眼下再留却是不合适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带着一脑袋魂魂早晚出事,他们联合起来夺自己的舍怎么办? 早送走早了。 十年的时光并没有给宝平坊带来什么改变,一如以往。扈轻推开大门迈步进来,扈宅里一切都和她走时一模一样,呃,除了一个光头。 “呵,呵呵,你在我家呀。”扈轻笑得心虚:“那啥,头发早该长出来了。” 春冽笑得和煦温柔:“你的杰作,当然要你欣赏到够。毕竟,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跑步声传来,扈琢激动大喊:“姐——” 扈轻眼睛一亮:“我的大——兄弟欸,都长这么——帅了,一点儿变化没有啊。” 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邻家大男孩形象,比之前稳重了些,修为也提升了,筑基了。 扈琢张着胳膊跑过来,跑到扈轻跟前停下,胳膊张了好几张,放下。 扈轻笑着抱抱他,瞧孩子羞涩的,还没谈过恋爱呢。 春冽笑道:“我跟他说你回来了,他还不信,闹着要出去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他去哪里找?” 扈琢大咧着嘴笑,眼睛笑成一条缝只看得见眼睫毛,脸颊上的小痣要笑开花:“姐,你不知道多吓人。我一开门,看到一个和尚,还想怎么来了个化缘的。等看清是春大哥,更吓人了,我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怎么就落发为僧了呢,原来是——哈哈哈。” 扈轻也大笑起来,心道,咱家是有个真和尚的,到时候你可别失礼,那和尚可不算好人,能整死你。 她言简意赅:“扈琢,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搬到朝华宗去。等我闭完关就走。春冽,你也一起吧。你跟我一起逃的,他们肯定记住你了。” 扈琢:“逃?姐,出什么事了?” 春冽接过话头:“我来跟你解释。”对扈轻:“你快去闭关吧。” 扈轻风风火火往后头跑。 扈琢:“这个——那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春冽推着他往屋里去:“我跟你说,你收拾着,想知道什么问我。” 扈琢没拖延,看出来扈轻挺急。 扈轻原本想去炼器室,走到门口迟疑了下,转身去了水心的院子。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跟佛门更配。 结界层层落下,扈轻打量着干净又寂寥的屋舍。这里并不是佛家的风格,却处处透着雅意与禅意。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几笔勾勒出一个简单绰约的背影。美人侧回首,浅浅露出一线脸颊和一点眼角。 扈轻望着那点眼角出了神,这画是她看着水心画成,当时她问水心画的是不是菩萨。 水心说他画的是人心,人看到什么,他的心里便住着什么。 她便笑,说水心看到的肯定是佛。 当时水心含笑不语。 至于扈轻,那时看到的只是画,夸赞水心画功了得,几笔成风骨。 被水心嘲笑:你也懂画中风骨? 扈轻一下笑出来,美好的回忆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至于此时她看这画—— 画中人轻回首,让人看到她的真容。 扈轻看愣,旋即失笑:“果然心中想什么便看到什么。” 回首过来的美人脸上哪有五官,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雾气后头有大河,大河之上鬼影攒动。 她竟直接看到了黄泉。 扈轻笑着摇头,再看画,果然还是只露了一线脸的背影图。 她在蒲团上坐下,神识相问:“诸位可决定了?” 争辩了几个月了,她懒得听他们的高见,只等一个最终的结果。 令她诧异的是,所有魂魂都选了转生。 就——不再努力一下吗? 因为修鬼道太难? “修鬼也不难,只是一眼也望到了头,没什么意思。不如旧事全抛下,新的一世更令人振奋。”他们如此说。 扈轻暗道,是之前的记忆太沉重吗? 想到玉留涯的消息,她委婉提醒:“都说小黎界天命已乱,各位前辈不想趁机做些什么?” 就两更,没力气了,上网课太费妈,老天保佑,疫情快点结束。 (本章完) /108/108802/28627668.html 第八百八十八章 鬼门开(一) 扈轻以为这样重要的消息总会让他们动摇一下,谁知他们淡定的仿佛没听过。 “我们现在去投胎也赶得及。娃子,最后辛苦你一遭,把我们送上路吧。我们自己也感觉得到,只有你能送我们入轮回。” 扈轻也没谱。 只能当场翻阅鬼修大全,一边调侃:“诸位,我当真是大大的善人。要知道诸位都是大补丸,我要是吞了你们,怕不得白日飞升。我这样痛快放你们走,到了阴曹,可要好好表表我的功,将来一日我也去到那,还希望得到款待。” 魂魂们齐齐呸她:“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修士长长久久的活才好。” 也与她玩笑:“好,一定说你好话。求阴曹开恩,万一你要被打魂飞魄散,希望阴曹立即开黄泉路把你引下去,好歹保全魂魄。” 嘻嘻哈哈,插科打诨。 找到了。开鬼门的办法。鬼门难开,需要消耗自身魂力。然一人之魂力杯水车薪,难以撼动鬼门。通常神魂强大者,以自己为祭,仅仅只能开一条缝,且时间非常短,送入一两个阴魂便算不错。 万数的魂魂,扈轻死一万次也不够哇。 终于理解为什么给她留下那点子功德了。 因为以功德叩门,鬼门立即就给开了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绢布心疼:“所以我说功德很难得很要紧求都求不来呀。” 看样子是要全舍喽。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才得来,竟只是过过手,这方天道可真精啊,死抠死抠的。 扈轻看着那请开鬼门的符文,一遍遍以神识描绘,在脑中临摹,以期真正动手时一遍能成。 一遍两遍三遍许多遍 魂魂们不敢出声,一股令他们魂魄战栗的无尽威压在无形中生成,一动不敢动。 扈轻心神全部沉浸在临摹中,直至不用看图自己也能以魂力一遍成形,她心叫一声好,就要撤出心神来落笔。 谁知异变突生。 识海中凭空临摹的那些图样,忽的全金光大盛,里头有错笔的、半缺的、歪了的、涂了的,全向最后临摹成功的那些个落去,一层叠一层,自动修正,最终汇集成一个完美的召唤符。 鬼门开—— 扈轻才反应来,大叫:“不行不行,这里是我的识海,我不行——” 嘎吱嘎吱嘎吱—— 符文后头传来令人骨头疼的重门开启声,同时一股阴森冰寒的气息从符文后头冲出,刹那间席卷识海。空间和血煞珠无情丝,立时遁得远远,远到最远的识海边上,龟缩不出。 气得扈轻肝颤,这就是认她为主的好器! 她也想逃呀可动不了。 召唤符就在她跟前,她在最前方直面鬼门,阴风嗖嗖,她的头发和眼睫上挂了霜。 霜花一点一点凝成,在四周围飞舞,扈轻缓慢的回头,看到身后挤成一团的魂魂们,豁然睁大眼睛:你们不冷? 魂魂们好端端的,又干净又体面,丝毫看不出他们被冻着的迹象。 被她瞪着,所有魂魂一齐心虚,干笑:“那个,我们是死魂,你是生魂,所以你才觉得冷。” 心累,歧视,明晃晃赤条条的生死歧视啊! 扈轻麻木的回过头去,金色符文流淌转动,在识海中勾勒出一道门的形象,金光黯下,门变得具体生动起来。 锁魂柱,勾魄链,断生石上无常手。 无常手! 两只苍白修长的手扒住门缝,两扇厚重鬼门上雕刻的鬼兽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下一刻鬼兽复活,齐齐跳到鬼门两边的锁魂柱上,扯动勾魄链,将鬼门拉开来。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打开的鬼门正中间,森寒阴风从他身后灌来,识海下起鹅毛大雪。 鬼门里头黑洞洞,识海光亮一片,扈轻却看不清那身影长什么模样。 她立时矮身,低头,扬声:“晚辈扈轻,恭送诸位前辈上路。” 快走快走快走吧,冻死冻死冻死啦。 她本想让道一旁的,但两只脚钉死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正对鬼门相拜。 悄悄半抬头,鬼门正中间站着的那道身影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拒收?不带这样的啊,自己经不起第二次折腾啊啊啊—— 身旁有风吹过,两边,魂魂们从她两侧飞向鬼门。 “娃子,多谢。” “娃子,珍重。” “娃子,祝福你。” “娃子,一心向道。” “娃子,万事小心。” “娃子,心想事成。” “娃子,老天保佑。” “娃子.” 一人给她留一句祝福,扈轻每人必回一声谢谢,一万多个人,一万多声祝福,一万多声谢谢,扈轻说得嗓子都哑了。最后一个魂魂飘进鬼门,阴风骤然停歇,鬼兽跳回鬼门上,锁链哗啦,嘎吱嘎吱嘎吱,鬼门合拢,变淡,消失。 从始至终,那道鬼门内的身影未动一下,未出一声。 绢布:“嘿,走了。” 扈轻半蹲,磨牙:“我冻住了。” 绢布:“妈呀,可吓死人,怎么在你识海里开鬼门?” 扈轻恨呀:“我怎么知道。空间、血煞、无情,你们给我滚过来!” 气死了,关键时候背主啊!一群没良心的! “你不是说认主了就以我为尊?他们是几个意思?其实根本没认主吧?” 喊了半天,谁也没过来,扈轻更生气了。 绢布道:“别气了,他们就在你识海里,怎么就是背主了?它们也怕。说不定像你一样被冻住了。” 扈轻气死,看识海,心疼得不得了不得了。 修士的识海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异度空间,除了神魂绑定的物品和神魂之力,什么都带不进来。神魂越强大,识海空间也便越大。神魂之力或像云雾或像水的填充。 扈轻的识海很大,储着一层水,罩着雾。水很薄,雾很淡。 绢布说,春神诀修炼有成后,她的识海就能变成海,海阔天空。夸赞她比同期修士强的同时,又提醒她她这种水平,在仙界跟小孩差不多。 可谓夸一句,给一巴掌。 鬼门开着时鹅毛大雪洒得看不见一臂之外,雪落无声,鬼门周围一圈雪飘不进,等鬼门关了,旁边大雪堆得比扈轻都高。 而扈轻盯着那些雪瞧,越瞧越觉得这些雪似乎太过晶亮了些,像冰。 等她缓过身上的冻劲儿走过去一摸,那个气哟,果然雪都冻成了冰。 有得化了。 (本章完) /103/103783/31354935.html 第八百八十九章 狗得很有用(二) 自己辛辛苦苦忙一场,图什么? “快快快,炼化吸收。”绢布突然狂喜起来:“果然没有白干的活。这些雪就是给你的奖励。” 什么? “这是纯正的阴力所化,关键来路正啊。快快快,快吸收掉,对神魂最补。” 扈轻欲哭无泪:“怎么吸收啊,我都冻成狗了。” 吸收得用自己的神识去盘,也要有地方放才行。眼下识海被冻成冰坨子一个,神识还怎么抽出来? 绢布说:“你。” “什么?” “你自己啊,你这会儿出现在识海里的自己,你的元神,就是神魂之力,你自己去盘啊——”个蠢货。 扈轻:.忘了自己不是外头那个自己了。 用自己盘?怎么盘? 冰天雪地,扈轻一咬牙,纵身一跃,把自己横在了冻成冰坨子的雪层上,滚。 所谓摩擦生热,把冰坨子解冻,就好吸收了。 滚来滚去,滚了一圈又一圈。 绢布说:“你这个脑袋清奇啊,我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大概是——狗得很有用。” 冰雪很冷,冷到魂儿里去,扈轻一边奋力滚动一边哆嗦成狗:“别看热闹,你好歹来帮帮我。” 绢布:“我就一后勤——” “那你去找那三个瘪犊子过来——”扈轻气得嗓子劈叉:“是不是我的人?是不是我的人?人家都是器服务主,就我这我伺候你们一伙子!行不行,干不干?不干活都给我滚蛋!” 特么,冻死她了。冻死她吧,趁着鬼门没走远她赶一赶,下辈子当公主当皇子吃喝玩乐一辈子,当头猪也行! 绢布没了动静,大概是去找了。半天,回来,幸灾乐祸:“它们都被冻僵啦!” 好开心。 扈轻莫名也高兴起来:“你现个身给我看看,你怎么没冻僵?” “废话,我本体在外头呢,而且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呢。” 扈轻乐了:“看见了吧,那就是叛徒的下场!” 忽然绢布叹气,叹了一口又一口。 扈轻莫名:“怎么,遗憾没去鬼门里转一圈?” 绢布心道不不不,这辈子,永永远远都不想去。 “我都记不清我喝你多少血了,咱俩算是彻底绑死了。” 扈轻噗嗤笑了:“怎么突然想这个。你放心,我的保证仍作数,只要你想走,我绝不拦。” 绢布心里不是滋味儿:“吃干抹净不负责说的就是你。” 扈轻:“给你自由。” “呸,你乐得摆脱我吧。而且,”绢布泄气:“我是器灵,只能认主。没有主的话,我早晚会消失的。” 扈轻想了想:“那这样,如果你找到更好的,我就放你自由。要是你看上的人我觉得不靠谱,我就不放你。这是对你负责了吧?” 绢布哼了声,没再说话。 扈轻也没说话,滚了半天忽然开口:“其实你前主还活着吧?总觉得你对他念念不忘。其实是他放了你自由吧?” “别瞎想。”绢布叫得有点儿心虚。 扈轻立即肯定了,笑:“我就说。玉留涯跟我说他那不靠谱的猜想时,说小黎界要和仙界连上了,你那么激动。你很思念他吧?他长得好不好看?男的还是女的?有我对你好吗?” 扈轻八卦着,心底略酸。 “什么思不思的,你别乱想了,我都跟了你了,以前的事烟消云散了。”绢布说完这些,不论扈轻再怎么挑逗试探,都不说话了。 这是伤心了吗? 扈轻胡猜,难道绢布是被抛弃的?嘿她这暴脾气,等上去后找着那人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嗯,得自己先厉害起来。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想到打铁,扈轻浑身刺挠起来,好久好久好久没有打铁了。等去了朝华宗她首先就要开一炉! 开炉的心火热,一下元神变得热腾腾起来,坚冰都给融化了。终于身下的冰雪见了点儿水,见了水之后,仿佛是一个催化,肉眼可见的雪层降低,表面露出密密麻麻细小的孔洞来。 扈轻好心疼,雪化成水,这体积缩小的不要太多哇,这要全是实打实的冰,该多好哇。 阴曹:想多了。我们历来节省开支。 她立时坐在上头运行起春神诀,雪化成水,水化成气,一时间识海里热气升腾,仿佛桑拿。 等将所有阴力转化成自己的神魂之力,扈轻一个睁眼,自己正坐在水底。向上游去,往昔薄薄的水变厚许多,扈轻点点头,非常满意。然后看到了在海水里飘飘浮浮的三个家伙。 看他们似乎轻松惬意晒太阳的死样子,扈轻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一抬,神魂之力暴动,凝成数道龙卷风劈头盖脸的砸去。 “我让你们跑,我让你们逃,你们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是吧?一个个多能耐,连主都不护了,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还敢跑,还敢分开跑?老子的识海你们往哪里跑——” 扈轻咆哮、追杀,三个小东西狼狈的逃,逃来逃去只是在识海里转圈,等她把气发完,他们又稳扎稳打回到识海三分各自那一块最中心的位置。 扈轻一看,又生起气来,这三个逆子!老子还活着呢就把家当给三分了!真是——造孽啊! 她从识海退出,呼哧喘气的,扶着腰侧,一抬头,墙上背影美人回头冲她吐舌头。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冲她吐舌头! 好哇,连张破画都欺负她! 跳起来蹬蹬蹬上前,把画摘了一卷,往画缸里一塞,跟老子玩聊斋,闭门思过吧你! 再看水心这屋子,还什么雅致和禅意啊,这死和尚就是留着这屋子让她糟心的。 气腾腾出来,扈轻压了压火,想到识海里的收获才好受些。 叫上扈琢和春冽,直接去朝华宗。 扈琢说:“姐,姜管事找你好几趟了。” 扈轻一拍额头:“该跟老姜打声招呼。” 要不是姜管事给她灵植大全,她这次不会活着回来。老姜就是给她送机缘的贵人呀。 三人锁了门,设好结界往百草阁去,十年过去,姜管事风采依旧,除了多了些愁容。 见到扈轻眼睛一亮,顾不上扈琢和春冽,一把抓住扈轻的手腕拉到小厅里,张开结界。 “妹子啊,老哥哥求你救命。”姜管事甚至来不及寒暄,直接开口求人,可见事情紧急。 (本章完) /103/103783/31354936.html 第八百九十章 姜管事的托付(一) “老姜,你得罪谁了?你说,敢为难你也不看看你站在谁的地盘上。”扈轻撸袖子。 饶是心里急,听到这话姜管事还是默了默:“你的地盘?” 扈轻一下笑开:“朝华宗的地盘啊,咱有关系,咱送礼啊。等等——你该不是跟朝华宗对上了吧。” 姜管事苦笑:“我哪有那个能耐。妹子,老哥哥求你,带走我的小儿子。” 扈轻先反应了一下,淡定的问:“老姜,我不在的这十多年里,你——又生了几个?” 这家伙,太能生,家里就没断了红鸡蛋吧,上次见面他不是才得了新儿子? “一个。”姜管事苦笑:“遇着个女子,入了心,再没进过新人。我与她生了个小儿子,生了孩子后她就虚弱的去了。那孩子——” 扈轻顿时脑子里演出一场宅斗剧,自以为了解:“入了心?从此独宠一人吧?你其他老婆孩子容不下,害了大的害小的?你护不住了,只能交给我了?” 姜管事无语:“没你想的事儿。我家里和和美美的很,其实是——” 他向外看了眼,谨慎的改成神识传音:“其实是孩子的娘身份有问题。” 扈轻眨眨眼,能有什么问题?邪修? “她是妖。” 呼啦,扈轻跳起来,被姜管事按下,倒吸冷气:“老姜,你狗胆哇!” 姜管事苦笑:“我也不知道。她——她也不知道。” 扈轻呵呵。 “真的。我救了她,她失忆了。我也没看出来她是妖,就就——我俩是真心的。” 扈轻直撇嘴:“你的真心可真多。” 姜管事尴尬:“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她怀了,生了,女子生育很疼的——” 扈轻:“我知道,不用你说。” “她就被刺激的恢复记忆了。” 扈轻:“啊——” 姜管事:“我才知道她是妖族。生了孩子她就死了。” “等等。”扈轻抬手:“你确定?还是你蒙我?妖族一窝生好几个,她生了几个?一个?就死了?老姜你脑子呢?妖可比人能生。” 姜管事一下懵住:“当着我的面死的。” “尸体呢?” “烧了。” “你烧的还是她自己烧的?” 姜管事不说话了。 扈轻觑着他的神色:“老姜,你被耍了吧。妖族可十分看不上人。化形成人你都没发现异常的程度,要么她修为高,要么她血统高。她该不是恢复记忆以这段经历为耻,弄了个假死摆脱你吧?” 她上下打量:“恕我直言,老姜啊,咱长得踏踏实实,不是那种让小姑娘死心塌地的风流相啊。” 又说:“妖跟人的血脉,是半妖?半妖好像不好混吧。妖族对混血儿的态度好像不很瞧得上啊。她能瞧上?” 再说:“妖族能生,不稀罕一个两个崽子。你——” “你别说了。”姜管事抹了把脸,恍恍惚惚又颓废。 以前深信不疑的情深被扈轻几句话撕开画皮,露出他没想过的真相来。其实,他应该想到的。修士和妖族的关系,妖族的秉性,都是常识。只是知道的时候太晚,两人有了骨血,又有过那样一段快乐幸福的时光,令他忘了那些。 现在一桶水浇下,他能看清现实了。 叹气。 “可孩子是无辜的。他小的时候能遮掩,越大越遮不住了。” 扈轻:“他娘是哪一族?有什么特征?” “不知道。”姜管事口中发苦:“她没说。现在一想,不是她来不及说,而是——她根本不想我知道吧。” 扈轻唉的一声,拍拍他的肩:“你们这也不算谁欺骗了谁,上天促成的一段姻缘。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了。再说你又不缺女人。” 姜管事脸一黑,他是付出真心的! “孩子怎么回事?有妖的特性?吃生肉还是喝人血?” 姜管事脸更黑,盼我儿子点儿好吧。 “他和咱们一样吃熟的,不吃人,放心了吧。就是一双眼睛,小时候黑得葡萄似的,这长大了有点儿变色,有点儿发蓝,现在还能用孩子小眼睛纯来掩盖下,再变可就真盖不住了。我——你帮帮我。” 扈轻奇怪:“这要我怎样帮?我又不会洗掉他的妖血,也不能把他变成真正的妖。如果你只是让他活着,我倒是不介意养着,反正我一个人不需要在意世俗眼光。” 问:“半妖在边界也不少见吧,自己养着又有什么问题?” 姜管事默然:“我是百草阁的人,姜家世代都依附百草阁活。像我们这样的小家户,家里的孩子都会给阁里看,好安排修行和以后的生计。” 扈轻啊,这样挺好呀,没有就业压力呀。 姜管事定定看着她:“半妖,可入药。” 扈轻一惊:“灵植大全上可没有。” 姜管事自嘲:“灵植大全上没有,别的医书药书上不少。妖肉能入药,人肉也能入药,半人半妖呢?会不会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融合而生出奇妙的药效来?” 扈轻沉默不语,科研疯子什么的,并不少见。多少灾难只是因为一个两个人的好奇心引起。 “难道百草阁会强抢不成?” 姜管事的沉默就是回答。 扈轻轻叹:“好,交给我吧。不过是一口饭吃——他几岁了?” 姜管事:“七岁。” “那你快去把人领来吧。这段时间我要去朝华宗小住,正好带着一块。” 姜管事吓一跳:“你要去朝华宗?这这这——”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卖我儿啊。” 扈轻无语极了:“那你还敢把人交给我。” 姜管事急匆匆回家去,扈轻出来前头,扈琢和春冽正在柜台上和伙计买药材。修士多多少少都会炼丹,常用的,救命的,不会炼丹也会磨药粉,药材属于常备的日常用品。两人都不缺钱,精挑细选。 扈轻想了下,让扈琢多买些基础性药材,回头她也试试炼丹。 她坐在大堂靠边摆放的小椅子上,看百草阁里人来人往。这个时间点,都是来买药买丹的,采药人来卖药材,赶在一早一晚。 当年紧巴巴采药的日子其实并不辛苦,简简单单踏踏实实,其实也不错。 正回味着,姜管事匆匆从外头进来:“扈轻,走,我送你过去。” 这是怕宝贝儿子被外人看见呢。 (本章完) /108/108802/28633725.html 第八百九十一章 找来了(二) 马车停在门外,四人上了去,姜管事亲自驾车。 车厢里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着豆绿色的衣裳白色裤子,头发不长散着到肩头,刘海很长遮住眼睛。 人很乖,安安静静的坐着,低着头。见人上来极快的看了眼就低下头发呆。 春冽和扈琢对视一眼,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扈轻到里头和小男孩面对面,盯着他看。 马车跑动起来,小男孩越来越僵,有些坐不住了,极快的抬头看对面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呼,不是在看他啊。 扈轻在发呆,半天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扭头:“家里吃的都带了吧?” 扈琢:“都带上了,等安定下来我就开炉做饭。” 扈轻手指交叉,扭动关节:“我也该开炉了,这次弄个大家伙。” 扈琢兴奋:“姐想炼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行,我先看看你如今什么水平,我还没想好具体炼什么。咱家材料——” “全带上了。炼器室里的存货都带着呢。” 扈轻满意,想到千机阁,问春冽:“千机阁还在不在?” 她问的是宝平坊小鬼老板的那家。 春冽不在意:“在呀。扈琢说在,我没去看。” 扈轻笑笑:“你想看就去看。” 春冽:“我现在不想。” 不想便不想。 “你这头发你不蓄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长一掌长吧?而且如果有心用灵力催发,早就长发如瀑了。 春冽:“光着脑袋的感觉很奇特,我还没享受够,先这样吧。” “那你要换上僧袍才好。”扈轻调侃:“僧不僧,俗不俗,多奇怪。” 春冽一想也是,当即拿了白色的衣裳要改僧袍。 修士个个都是居家小能手,缝缝补补炼丹修器,起码的基本技能。 等到朝华宗山门外,春冽便是一个俊俏的小和尚了。 姜管事一掀帘子愣了愣,笑:“像我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您不是和尚,身上味道不一样。” 对扈轻使眼色。 扈轻随着他们父子到一边远远的。 姜管事看着小儿子心疼不已,他是真爱啊,走了心的,对儿子也是真正疼爱的,舍不得。可,不能不舍。 “幼儿,爹没本事,以后,你好好的,就当没有我这个爹吧。” 姜管事说这话当真是心头滴血。 扈轻吓一跳,何至于就没有这个爹?老姜这架势可不吉利啊。 仿佛印证她的话,姜管事拉了孩子的手,划破,放血,也划破自己的手放血。 “天地起誓,今日我二人斩断父子血脉。” 小孩子呆住,抬起小脸怔怔望着他的父亲,刘海滑到一旁,露出他的眼睛来,分明的双眼皮,大眼睛,迎着光的眸子黑漆漆泛着蓝。 这双眼睛,确实不好藏啊。 小孩子呆呆的,仿佛没有听懂,又仿佛无法接受。 扈轻忙过去:“老姜,何至于。” 姜管事虚脱一样:“我和他已经没有干系了,扈轻,他以后就拜托你了。能活着就行。” 扈轻听懂了,不出头,不被人发现,平平淡淡的,性命无虞的。 姜管事跑向马车,驾起马兽,奔逃似的走了。 埋头缩肩,不敢回头。 泪,从下巴上滴下,小男孩一脸水。 扈轻一把抱起,一条胳膊托着,拍拍他的小屁股,故意笑起来:“你跟你爹真像,别看他跑得快,肯定哭成狗了,不想让你瞧见呢。” 小男孩还是哭,不出声的哭。 扈轻叹口气:“别怪你爹。你爹也要依附别人活,要是主家发话,他不交出你死的就是全家,保不住你的。你爹给你找了最好的路子,跟着我吧,跟着我你就当在我这学习了。” 这时春冽和扈琢过来,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扈轻:“这孩子,以后跟着咱了。” 两人都看见了小男孩的眼睛,泪水湿透,蓝意更明显了。 知趣的没多问。 有人来接他们,一路上扈轻都抱着小男孩,心里寻思着他的事,便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玉留涯脸上的犹豫和纠结。 一见面,她热情的先声夺人:“宗主啊,我惦记着你没有徒弟陪身边好不凄凉,你看,我给你找了个伴。” 玉留涯没想好怎么说呢,被她这神来一笔懵住,看看和尚似的春冽,再看看腼腆的扈琢,再看她怀里的小童。 不可置信:“你送我个孩子?” “咳,说得我送子娘娘似的,多不好意思。这不是大家难得在一起,你身边冷清,给你添个凑趣的嘛。等我忙过来,自领回去。” 这会儿小孩子低着头盖着眼,玉留涯一时没发现问题,只是问她何时收了个孩子,莫不是当徒弟养的? 扈轻随口:“孩子还小,不知道以后怎样呢。先让他认认字再说吧。” 玉留涯心里也有事,便没多想,随口应下:“行,让他到蒙学上课。我找个弟子带他。” 接着道:“你们就在采秀峰上安顿吧。乔渝虽然还没回来,但他肯定同意。”揶揄了句:“采秀峰到底还是扈暖说了算。” 扈轻却道:“他们马上回来对吧。我去狄原那吧,我跟他商量。” 说完,拿出十二镜来当场联系狄原,借住,同时借炼器室。狄原同意,说好回来切磋,就被人抢了十二镜去。 萧讴喊着:“婶子,你直接去扈暖洞府住就行,那里挺大的,住十几个人都没问题。” 又被抢走:“妈,我马上回来了,你可不能再乱跑。” 再被抢走:“婶子,机关器,机关器还在吗?” 叽叽喳喳。 扈轻一一应了,等应付完一群孩子,外头也来了狄原峰头的人,说是等着带人去安顿。可见一群孩子有多能说。 春冽扈琢抱着孩子去安顿,扈轻被玉留涯留下来。 玉留涯说:“人家找来了,正儿八经的投了拜帖。” 扈轻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一慌:“那群鹰?那么快?” 玉留涯:“人家直接找来的朝华宗。给我的拜帖,说的可客气了。” 说着,递给她一个盒子。 扈轻诧异:“还专门有个盒子——” 戛然而止。盒子从中间裂开,漂浮在她面前,向两边伸开,一张厚实的足足有半厘米厚的纸张开,上头书写着一列列字。字不多,但大,老花眼都不会看错。上头内容很简单,表达的意思是:他们对两族之争没兴趣,来此只为私事,希望大家坐下来友好礼貌的谈一谈。 (本章完) /108/108802/28633726.html 第八百九十二章 玉子(三) 当然,暗含一层意思是:如果朝华宗不配合,那他们不得不往战场那边使劲。希望不要让无关紧要的私事变成不可救药的公事。 扈轻两手展开一压,厚厚的拜帖一缩又变回匣子,这拜帖相当有分量。这么厚的纸,魔族写字力气很大呀。 “宗主觉得他们什么意思?” 玉留涯:“说不准。魔族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以种族分。上次作乱的那个焕天,搞灭宗的大动作就是为了当上魔翼族的首领,可统领所有翼属的魔族。根据我们的消息,即便是魔翼族的首领,有些实力强横的翼族也不会完全听令。这次来投帖的,是琨暝鹰魔一族。这一族,非常有实力。” 扈轻:“他们跟焕天不是一伙?” “说不准。毕竟我们的消息网不能渗透到魔族内部。只是我看他们行事有礼有节,不如趁机试探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当然,会面地点就定在这里,你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扈轻想了想:“那古坟场的事——” “瞒不住了。我来周旋。” 扈轻仍旧担心:“他们不会像在太仙宫搞鬼那样弄个传送阵进来内部攻破朝华宗吧?” “哈哈,怎么可能,大型传送阵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布成的。”玉留涯哈哈大笑。 笑完,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扈轻说:“咱们还是换个地点吧。万一有不对,咱跑了就是。找个地广人稀的地儿。” 玉留涯心里也打鼓,万一来人捣鼓出他们老祖宗的东西,防不胜防啊。 “行,我跟老祖商量商量,要有老祖坐镇。” 让人领扈轻去狄原峰头,他去请示老祖们的意见。 被喷了狗血淋头呢。 “你个没用的,几个区区魔族而已,他们敢深入颀野天,你就不敢在自家地盘见见他们?朝华宗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玉留涯是是是:“这不是怕魔族搞鬼,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大型传送阵什么的——” “呵,如果来的是不怎么重要的人送死有可能。但来的是琨暝鹰魔一族的王。他们不敢。”老祖轻蔑一笑:“留下一个王,并不难。他们,损失不起。他们的王,更不舍得死。” 吼他:“给我大大方方亮相,敢气短你就去后山思过吧!” 玉留涯:宗主也要挨骂呀。 恳求:“老祖,到时候您们可一定盯紧了,尤其是扈轻,千千万万不能让她再被抢走了。” “知道,啰嗦。” 扈轻来到狄原的岁火峰,立时感受到空气中活跃的火灵气,舒坦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开炉的心熊熊燃烧。 春冽三人已经在扈暖的洞府找好各自房间,扈琢带着小孩子一起住。 扈轻看到扈暖的洞府,简直气笑,这是客居的院子吗?啊?这简直就是个大宅院。屋舍整齐错落,有花有树假山瀑布,还有漂亮的围墙,哦,大门倒是常敞。 她没进屋看,直接去看萧讴的。萧讴的洞府在旁边,比扈暖的可小多了。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喧宾夺主啊。 她家小崽子还真是不客气。 扈轻转头进了扈暖的院子,先去看小孩子。 小孩子乖乖巧巧,坐在矮凳子上看着扈琢忙碌,小脑袋追着扈琢的身影扭来扭去,柔软的发丝笔直的垂着。扈轻想,其实打扮成女孩子会更可爱吧。 拖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揉,发丝浓密又软又凉,小孩子抬头看她,不反抗。 哎呀,怎么乖乖的小朋友都是别人家的呢? 扈轻露出阿姨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子定定看她半天,在扈轻怀疑他是不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开口了:“他不要我了。” 声音很轻,很弱。 听得扈轻心一揪,立即做气愤状:“那是他的不是。阿姨这就把他抓来给你认错。” 小孩子轻轻摇头:“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抓来也不会要我了。 扈轻叹口气,将他揽在怀里:“大人有太多的不得已。你伤心你被放弃,他也伤心他无能。以后我会带你去看他的。” 小孩子在她怀里摇头:“不,他会害怕,他们会害怕。” 扈轻心中复杂,其实她也说不准老姜送出儿子会不会在心里松一口气,她更不能问老姜的老婆孩子们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也或者,老姜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生活状况。 半妖,并不是受欢迎的存在。 扈轻抓抓他的头发:“没关系,这个世上,总会有与你缘分深厚的人,总会有人爱你。咱们好好的生活,自己更要爱自己。来,阿姨给你换身漂亮衣裳,再帮你梳头发。” 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说:“不知道了。” 难过。 爹娘都不要他,他还有名字吗? 扈琢一直听着呢,见此就说:“姐,你给他取个名呗,随我姓好了。” 扈轻白眼:“那还不是随我姓?遇着一个就给人家改姓,我还真是嚣张跋扈。” 扈琢就笑:“我可喜欢我的名字。” 扈轻拍拍手:“你姓玉吧。” 扈琢:“这个姓好,跟我的名字顺下来了。” 扈轻:“那就叫玉子吧。” 扈琢嘴里念叨两遍:“挺上口的。”虽然有点怪。 扈轻拉着小手:“先玉子的叫着吧,我不太会取名。” 绢布:呵。 “玉子。”扈轻对小孩叫了声。 两秒钟,小孩点了头,以后他就是玉子了。 扈轻开开心心的拿衣裳给他换,才发现他没带行李,包袱没有,储物法器也没有,只有穿着衣裳的一个人。 老姜他是什么意思?丢弃小狗吗?等着吧,下次见面看她不好好臊臊他。 殊不知姜家大院里,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围着一个穿了黑绳的戒子看。 “爹肯定放了很多好东西在里头,爹就偏心小幺。” “可爹把他送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爹是不喜欢小幺吧。” “咱们趁爹不注意拿了这个,爹知道会打死咱们的吧。” “哼,是他送咱的。我们明明问了他送不送给咱,他没说话,那就是答应了。” “他会不会跟爹告状?” 一群小孩惴惴起来,最后决定把戒子藏起来,看爹生不生气,如果不生气,以后再拿出来分里头的东西。 而只穿走一身衣裳的玉子,已经焕然一新出现在人前,除了——他穿的是裙子。 (本章完) /108/108802/28633727.html 第八百九十三章 糊弄小孩(一) 衣裳是扈暖小时候穿过的。 玉子的身量小,七岁的身高与扈暖六岁差不多,扈暖六岁时候可比同龄人矮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妖族血脉长得慢还是被苛待营养不良。 扈轻给他穿了一套白色百褶裙,从腰间绣了一道浅色系的粉绿黄的花蝶飞舞的花纹盘旋着而下一直到脚边。上头衣裳滚了翠绿色的边。小孩子穿着清新可爱又萌萌哒。嗯,再斜挂一个可可爱爱的兔子包。 扈轻给他梳头发,把刘海都抓上去,玉子一下捂住额头和眼睛,细细的说:“不能露。” 扈轻拿下他的手:“怕什么,这么漂亮的眼睛别人只会羡慕。谁敢拿你眼睛说事,报咱家名号,阿姨最会打人了。” 抓到上头系了个小花花。 “好了,真漂亮。”扈轻一拍手。 玉子低头看裙子,总觉得这衣裳哪里不太对。 他被姜管事拘在家里,其他大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他,哥哥姐姐对他也疏离,下人只服侍吃喝,导致他很多常识都不知道。懵懵懂懂未开智。 扈琢看到玉子一身装扮,看向他姐深深无语,将来这就是妥妥的黑历史啊。 扈轻笑嘻嘻:“多可爱。” 春冽从对面穿过庭院进来,看到玉子:“女孩呀。” 玉子混沌的脑袋一闪,看扈轻,清澈的目光里全是疑问。 扈轻丝毫不心虚:“男孩子,要不要脱了给你看?” 春冽嘴角一抽,什么恶趣味。 玉子看扈轻,扈轻重重点头:“这样穿好看。” 玉子低头看了眼,也觉着蝴蝶花朵很好看,可是—— “就这样穿。”扈轻说:“男孩子小时候都要穿裙子,才能长命——万万万万万万岁。” 春冽和扈琢:“.” 玉子迷迷糊糊就信了。 扈轻的想法,孩子都七岁了,幼儿园没机会上,问过才知老姜太忙也没给他启蒙,如此晚一天上学就是多一天的损失。决定当天就去蒙学蹭课。 只有半个白天的课,正好熟悉下环境、先生和同学,明日就能专心学习了。 有玉留涯指派的人专门为他们几个服务,扈轻便抱着玉子跟着人去了学堂。 一路上那男弟子不住的回头,跟她确认好几次:“扈道友,当真要这样子去吗?” 扈轻:“当真当真。” “可是——我有多的弟子服,男弟子女弟子都是一样的款式,穿着也挺好看的。” 扈轻:“这不合适。等你们宗主认了他再说。” 男弟子心里发散出十七八个叉,每个叉都是一个八卦,这个穿漂亮裙子的小男孩跟自家宗主什么关系?私生子?哇哦,宗主好耐! 玉子抱着扈轻脖子,怯生生有些僵硬,手指在眼睛上揉了揉。 没有刘海挡着,他有些无所适从。 以前被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露出眼睛的异常,亲兄弟姐妹也不能给知道,他早习惯了遮掩,习惯低头,习惯不被所有人注意。 换了接手人,突然就要求他露出眼睛额头来,要求他穿得漂漂亮亮,要求他抬起脸去看人,他——不习惯。 扈轻笑眯眯:“习惯了就好。”她对男弟子说:“朝华宗是我见过的最亲和最包容的宗门,朝华宗的真人礼贤下士有容乃大各个见过大场面,我相信,贵宗的弟子对穿着小裙子的小可爱只有夸奖,绝不排斥。” 男弟子汗颜,您这是逼着我们上高台呀,我们不接受就成了狭隘没见识?不待这样为难人的。 扈轻心道对不住了,衣裳可以换,但孩子的眼睛没法换。与其让孩子只一双眼睛被众人议论,还不如让孩子一开始就标新立异,身上的槽点多了,谁还在乎一双眼。 没错,扈轻的心态类似破罐子破摔,已经与众不同,不如干脆更出格一些。 小小的玉子交到她手里,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男弟子心里恍恍惚惚,到蒙学里找到进度最慢的蒙学班,跟带班长老沟通了下,一班十几个孩子端端正正坐好等新同学入内。 所有人瞩目中,扈轻牵着玉子的手进来,站在前头讲台上笑得温柔:“小道友们好,这是我家的小男子汉玉子。从今天开始,玉子要和大家一起上课哟,请大家多多照顾。” 扈轻将玉子轻轻推到前面,白色绣花蝴蝶百褶裙摇摇晃晃,小朋友小小的一只,白白嫩嫩,小揪揪上粉红色的花朵一点一点。 台下小朋友们:哇,好可爱的——小男子汉? 上课的长老面部表情也是一僵,这这这——这是来宣扬什么的吧? 被这么多人一齐看着,玉子下意识低头,被扈轻的手搁在下巴下面抬着,只能面朝大家,脸颊迅速红起来。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幽深的眼神飘来飘去。 小朋友们:啊——男孩。 台下一个小女孩突然站起,小脸红扑扑:“我有一大盒漂亮的头花,可以给你戴。” 又一个站起来:“我也有白裙子,咱们可以穿一样的。” 男孩子站起来叫:“我们带你一起玩。” 七嘴八舌,都很友好,连最后一个问他为什么穿女孩子裙子的小弟子都只是纯然的好奇。 玉子社交能力为零,红哒哒着小脸不知所措,更激发了一众小孩子的保护欲。 没错,保护,这里的小弟子都比他个头高 为什么穿裙子?玉子紧张的捏着裙子边抬头看扈轻。 扈轻笑眯眯:“因为呀,玉子是婶子很艰难很艰难才得到的宝贝,婶子要给他最好的,婶子做裙子就最好。” 一群小孩子哇哇,玉子咬着嘴唇,眼睛里亮闪闪。 小孩子眼最尖,立即有人叫:“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欸。” 一边静观的长老脸色一愣,扭头看男弟子。男弟子一脸的没反应来。长老又去看扈轻。 扈轻仍旧笑呵呵:“对呀,这可是婶子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呢。很漂亮吧,可惜不太明显,海蓝和天空蓝还有绿蓝都很好看呢。” 小朋友们啊啊,竟全都很羡慕很向往的样子。 玉子:蓝色眼睛——原来不丢人吗? 说说闹闹一阵,长老看够了扈轻是怎么糊弄小孩的,走上讲台:“好了,开始上课。” 眼神警告扈轻,可以了,我朝华宗的小弟子要被你哄骗成傻子了,适可而止吧。 (本章完) /93/93181/21016479.html 第八百九十四章 琨暝鹰魔(二) 半天时间,玉子很被动又很顺利的融入到集体中。有扈轻的一波洗脑,小弟子们个个都觉得玉子是珍贵珍惜而难得的小宝贝,嗓门最大的那个弟子跟他说话都压低声音,怕吓着他。 放了学,大家很热情的约玉子明天见,扈轻一把抱起玉子坐在她胳膊上,在一众人“哇,他还能被抱抱,好羡慕”的眼神中,飞走了。 玉子脸上的红晕维持了半天还没消下来,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久久不能平复。嗯,愉悦的波动。 扈轻拍拍他的背:“玉子多好呀,大家都喜欢呢。” 玉子的脸便更红了。 而玉留涯已经被回去复命的男弟子小心翼翼的提了句,他非常的小心翼翼,委婉的征询,玉子的眼睛要不要——动一动。 这个动一动便是藏起来的意思了。 其实扈轻考虑过这个思路,藏起来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她自己就能弄隐形镜片。再不然就是隐蔽性的器和符,或者直接隐去一半血脉。 但扈轻觉得这些终究是藏,落了下乘,对小孩心理发展也不利。 再说,虽然世人对半血统瞧不上,却也不是人人喊打。人妖魔,终究还是看实力的。至于老姜担心的抓半妖炼丹的隐患,呵呵,人就不会被抓吗?活人被抓了炼丹祭阵的,比比皆是。 不如坦然相待,能得善待最好,若众人不容的话,她带他走就是。 不依赖社交的人就是这样牛掰。 而玉留涯终于反应来弟子是什么意思,不由一丝错愕,自己竟然没发现那个,也没感觉到那孩子身上有异族的气息呀。看来是个半血统。 遂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不要横加指摘。” 男弟子应是,心里那个抓挠,那孩子究竟与宗主什么关系呀呀呀。 第二天一早,玉留涯给扈轻传讯,言语中很是无奈:“琨暝鹰魔来拜访了。” 扈轻不由看向天色:“这个点,吃过早饭就来了哇。这是不蹭午饭的意思?” 玉留涯:“.你现在过来还是到时我让人再请你过来?” 不愧亲母女,都只知道吃。 扈轻心道,她有什么好怕!这么大一个朝华宗还挡不住几头鸟? “扈琢,你带玉子去上学。” 玉子拉着扈轻的手,有些紧张。 扈轻拍拍他的小肩膀:“怕什么,谁敢欺负你报——冷偌的大名。冷——偌——记住了吧。内门弟子都怕她。” 她可是知道的,冷偌在朝华宗内门有“巴掌狂魔”的美名。 嗯,她还不知道扈暖这十年得了个“女阎罗”的美名呢。 让玉子把扈暖五个的名字都背熟,扈琢抱着他送去上课。 春冽要跟着扈轻,扈轻拒绝了:“他们不会怎样我,大人物之间的事,我们尽量少掺和。我的事一结束,我就回来了,后头的让他们商量去。” 牵扯到两族大事,还有朝华宗的一些内务,春冽不适合出现。 到了主峰,琨暝鹰魔族的人还没到。 扈轻:“他们就这么着急?”左右看:“就咱俩?宗主,下马威不是这么给的。我怕人家现出原形一口把咱吞了还不够塞牙缝。他们的本体可是很大。” 玉留涯心道你是不是紧张,怎的话这么多。 不用他回答,有人飘飞进来,一进来与玉留涯颔首,分列到两边。 扈轻小心脏噗通噗通,来的这些可都是元婴,就这样衙役一样站两旁?她腿有些软,下意识想往外去。 玉留涯一掸衣裳:“来了。” 弯腰一拜。 扈轻下意识的跟着他一起弯腰拜,视线触及光可鉴人的地板才反应过来:来的应该不是琨暝鹰魔。 果然,玉留涯朗声:“拜见诸位老祖。” 老祖,诸位。 扈轻头皮发麻,总觉得数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一顿,还有神识无声扫过。 心里叫苦,孱鸣似乎是看透她了,现下又多了许多。 玉留涯起身,顺手抬了抬扈轻让她也直起身,恭敬的面对众老祖:“琨暝鹰魔一族马上就到。我略去迎一迎。” 来的人里有琨暝鹰魔的王,从身份和修为上来说,玉留涯亲自去迎并不跌份,甚至只他自己一个去的话有些不给人面子。 因为鹰魔王比他修为高,以修为论,玉留涯是晚辈。 也因此,今日在场的最低都是元婴,除了扈轻这个当事人。 玉留涯转身向外,扈轻立即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大佬太多,她喘不过气。 一道柔和的大力将她向后抓,扈轻一飘一落站定,抬头看到孱鸣瞪她:“你老实呆在我旁边。” 扈轻重重点头,小小声:“爹。” 孱鸣:“.” 感觉大家都在看他! 这女娃子,正正经经的皮囊下好不正经。 扈轻飞快的小声说:“爹,你得保护我,千万别让我被抓了。” 还敢提要求,孱鸣无语,低声道:“放心,老夫这次绝不会失手。” 扈轻松了口气,往他身后一缩。 孱鸣更加无语,看你个龟壳样儿,你究竟是胆儿大还是胆儿小。 扈轻悄咪咪往两边飞快的一睃,嗯,加上孱鸣,来了四位大佬。两男两女,或平静或严肃,都不苟言笑。相比之下,孱鸣是看上去最和气的一个。 呼,还是爹好。 听到外头传来玉留涯的朗朗之声:“贵客远道而来,我朝华宗招待不周了。” 立即站直,努力让自己变细。前头孱鸣听见她使劲吸气的声音,想翻白眼,又感觉到她伸出脑袋瞧,直接一丝灵力把她拉到旁边来。 ‘站好,大大方方,别丢人。’ 之前扈轻喊爹众人都听得清楚,一个个目不斜视其实心里早八卦起来,时刻留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呢。看到他们互动,孱鸣的心里话都写脸上了,不由纷纷猜测:真是他女儿?什么时候生的?瞒得真紧啊。 扈轻的注意力却全放在大殿门口,那些追着她来的魔鹰啊,那么大一只,变成人来的?什么样?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 玉留涯走前头,后头跟进来两列大高个,个个长披风头带高冠,身材精悍而颀长,格外的腰细腿长,走路的时候脚下却飘逸,丝毫不费力的模样。 在最前两人之后步态从容又威严的便是鹰魔王,只见他深目高鼻,不怒而威,好几层褶的眼皮子轻轻一掀就锁定了扈轻。 嗖,扈轻闪回孱鸣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裳。 (本章完) /93/93181/21016480.html 第八百九十五章 琨暝鹰魔的交换(一) 大殿里气氛还算融洽,两边体面而不失各自尊严的打完招呼,各自入座。 唔,有入座资格的只有大佬,元婴只能站着当护卫,除了玉留涯这个宗主。他今天也是主持人。 扈轻老老实实站在孱鸣身后,对面就是鹰王,和鹰王一同坐下的还有两个鹰魔族。其他都站在两边和后头。 扈轻有些站不住,心里说:爹,我跪着也行,跪在你后头。 幸亏孱鸣听不见,要听见肯定会骂她没出息。 鹰王坐着,两臂张开双手撑在桌面,对着扈轻呵呵一笑,那热情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扈小友,别来无恙。” 扈轻想笑,脸皮扯不动,不是她胆小,是修为太过悬殊自然而然的压制。 鹰王又开口:“上次见面太匆忙,吓着了扈小友,引得扈小友误会,我们特来解除误会来了。” 扈轻扯了扯嘴角,认真的说,这群鹰只追了她,大家都没动手,此时圆上场面并不难。 玉留涯微笑:“若是误会,是要说开比较好。” 鹰王看都不看他一眼,清瘦的面庞挂着大大的笑,挤出的纹路像刻在上头的,眼神微微变化就能控制全场。 这是个很厉害的狠人,扈轻心里说。 她看眼玉留涯,玉留涯微微郁闷:是老子不配人搭理? 她掐把手心,开口:“说——您请说。” 鹰王笑容不变,眼睛眯了眯,哈哈一声:“其实没别的事,我们只是来迎回老祖遗骨。” 众人:. 怪不得这么客气,连声“本王”都不称呼,这是老祖宗的骨头被拿捏了啊。 扈轻喉咙发堵,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么多撑腰的在呢,她大大方方认下就是了,可是——老祖宗的骨头啊!这些魔族会不会认为自己侮辱了他们的先人而不死不休啊? 鹰王似乎看出她的小心思,又是哈哈一笑:“扈小友帮忙从古坟场那等地方将先祖遗骨带出,我琨暝鹰魔一族不胜感激,当奉大礼,永远记住这一份恩情。” 恩情? 不敢当不敢当。 扈轻呐呐不知该怎样回答。 好在孱鸣立即开口挡回去:“小女多灾多难,大难不死已是上天垂怜。没有得哪个好处的心思。当年若不是那玄征作乱,也不至于让我们父女分离数年。好不容易归来,好好修养,其他事,能不沾染就不沾染。至于鹰王说的遗骨——若真是,那必然是老天垂怜,我们也不能阻拦亲人重聚啊。” 认了,他认了!果然是偷偷生了个娃! 朝华宗众人第一反应先吃瓜。 孱鸣回头给扈轻使眼色,打起来不划算,你愿意拿出来就拿出来把人打发走,你要不是不愿意,就别承认,说不是他家的。 扈轻稳稳心神,上前半步:“还请您说一说,是什么样的骨头。” 鹰王爽朗的哈哈一笑:“扈小友痛快,是什么样的骨头你拿出来我们分辨给你看,绝不弄虚作假。这样,我们琨暝鹰魔一族独有的琨暝金刚翅玉,换先祖遗骨,按重量或是大小,一比一换。” 琨暝金刚翅玉? 扈轻不认识,也便不知道其价值。 孱鸣知道啊,传音:“换。那玩意儿只有琨暝鹰魔有,我们修士根本得不到的。你不是炼器师?骨头留着有什么用。换。” 扈轻便懵懂应下:“行。” “哈哈,好。”鹰王眼中喜悦一下涌出来,脸上的笑真切生动多了,兴奋的一拍桌子:“现在就交换。” 甚至赏给玉留涯一个正脸,和气的说:“看吧,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大家坐下来好声好气的商量,修士和魔族也是能一起做事的。” 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可有点儿多,似乎有进一步合作的话头呢。 玉留涯笑着接下来:“只要双方真心,有些事不是不能商量。” 彼此呵呵一笑,话是不可能说明白的,合作或是翻脸,都能转圜嘛。 扈轻已经收回机关器里的无情丝。 这些鹰很狡猾呀,不告诉自己他们祖宗遗骨长什么样,分明是让自己把有的全拿出去让他们挑,谁知道他们看到又惹出什么事来。 那自己藏着些? 也没用。 如果他们回去跟其他魔族宣扬宣扬—— 她立时有了决定,将昨晚已经转移到储物法器里的骨头全放出来,呼啦啦堆成小山。 大片的,小粒的,全不保留,咕噜噜滚一地。 一时间正在亲切会谈的众人全看过来。 扈轻做不好意思状:“这些我全不认识,没法整理,只能你们自己挑了。要是看到有眼熟的,或许他们家也想换回去,还请贵客捎个话。” “.” 鹰王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变深了,这小小修士好胆,还敢让他捎话,要明晃晃的与魔族交易吗? 他左右两边手下却是脸色一变,一个上前抱起一块长长的骨头,一个上前抱起一只头骨。 一个说:“王,是真的遗骨。” 一个说:“王,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魔天鹘。” 鹰王目光落在那头骨上,锐利的眼神一闪,手指抬动,唰唰唰,跟随他而来的人全围了上去,围起骨头,分拣起来。 呼啦,朝华宗的人也围了上去,本能意识到这堆骨头不简单,不能让他们偷了藏了,个个紧盯着对方动作,连脚下小颗粒骨都不放过。 孱鸣故意说扈轻:“你个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究,你怎么不好好规整规整,这让客人怎么找。” 扈轻干笑:“还未来得及。” 只有鹰王一人稳坐案后,对着她浅浅一笑:“古坟场下还能用灵力?能用法宝?” 扈轻看孱鸣,孱鸣点头:说吧,瞒不住的,小事不用保密。 扈轻老实作答:“能用,但损耗很大,法宝能用也白搭,下头除了骨头没别的了。” “哦?没别的?”鹰王眯了眼。 孱鸣拍了拍手:“这些小事,稍后再说,鹰王还是仔细将你们要的选出来吧。” 鹰王心里痒痒,却也知道有这些老家伙在他不可能从扈轻嘴里空手套白狼。 古坟场啊,竟然有个人族小修士从古坟场里活着出来。 他都不敢去。 要不是来颀野天的同时让族里去查,要不是调查清楚了他笃定的开门见山,这些狡猾的修士肯定不会承认。 不承认的话,他们会不会偷偷下古坟场?下头究竟有什么?传说可是说古坟场有宝物的。 (本章完) /103/103783/31388199.html 第八百九十六章 金刚翅玉(二) 一开始朝华宗的人只盯着鹰魔的人动手,后来看得手痒痒也亲自下场。高阶修士自有法子分辨骨头是不是同一种属,一块一块的运到旁边空地上分门别类的堆放。 三大类,若干小类。 孱鸣没去,他盯着安坐的鹰王,扈轻肯定也不去,小小声问:“魔兽妖兽灵兽?” 孱鸣看了眼:“魔、妖、人。” 魔族还是魔兽,妖族还是妖兽,人族还是灵兽,要看里头的小类。 扈轻:“怎么看出来的?里头没有气息残留了。” 孱鸣说:“等你修为到高阶,自然能辨出。” 扈轻不说话了,这来自修为的鄙视链。 绢布与她道:“修为高天地赐福,眼明心亮是也。” 扈轻面无表情,看有人竟然连骨头粒子都捡起来细细分辨,竟然还真的能分出来。 孱鸣叹了口气。 扈轻看他。 孱鸣说:“没有修士的,人骨脆弱,比不上两族和兽。” 扈轻垂下眼,故意说给鹰王听的?之前在路上她可是汇报过拣的人骨都交给了乔渝。不过可能只是单纯感慨人骨脆弱吧,毕竟拣的那些人骨里,没有一根能用得上的,全是骨质疏松。 绢布:“你好好炼体,争取把骨头炼成比魔还坚硬,以后你死了骨头还能帮助别人。” 扈轻:“.” 分拣到最后,鹰魔族的人不但将所有自家祖上的遗骨找齐,还收获了很多发现。比如那十八个魔天鹘的脑袋,还有其他魔族的祖上遗骨。 所谓祖上并不是指某个个人,而是生活在那个时期的有血缘关系的魔族。 鹰王要的遗骨全是骨头上生着一样特殊花纹的,手下并没有拿多拿错。 不过连扈轻都看到他们的人在拣骨头的时候挤眉弄眼,如果不是在颀野天这里搞鬼,那必然会是回去幻陌天起幺蛾子。 人家祖先的遗骨呢,这边也不好上手称,孱鸣便说由鹰王做主拿多少金刚翅玉换。 扈轻默默的将其他分类好的骨头分开收起,能感觉到魔族不舍的视线。 鹰王的心情很好,看扈轻的眼神跟看自家疼爱的小辈似的,扈轻心中恶寒。 他直接按多的给,挥手间一片小山就压向扈轻。 当然,山没有塌,扈轻睁大眼看着那丛丛形如羽翅、色如金玉、光似金刚石的小山,眼里贼光闪烁,口水都要流下来。 这巨大的、像从巨兽身上斩下的翅膀堆叠的矿石丛哟,仿佛还带着巨兽折翅的怒火,细看每一根翅膀连羽毛都生动清晰,那分明是更小的翅膀。以锐角为形的小翅膀,组成强健的大翅膀,形成峥嵘的翅膀山。 咕嘟,是扈轻,也是白吻。 扈轻笑得眼睛变成一条缝,看向孱鸣:爹哇,这东西没问题吧?要是没问题,我就收起来啦。 愉悦的情绪所有人都感觉得到。 鹰王笑意加深,这有大造化的小修士,似乎是个器师呢。 他哈哈一声:“提醒小友一句,金刚翅玉可不好收服,不够强大的话还是少用的好。” 扈轻正乐着:“多谢鹰王提醒。” 鹰王笑了下,意味深长:“或许以后还有人来寻小友。” 扈轻一愣,第一个念头是:她得好好打听打听魔族都有什么土特产。 鹰王两手甩了下,重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强攻的意味来,注视着朝华宗的四位大能:“各位,对如今局势如何看?” 这是要谈大事了,扈轻立即知趣的告退:“爹,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神识扫向金刚翅玉,将它收进最大的储物法器里,才一收进来,她就感觉到一道迅疾尖锐的攻击。 不是中了暗算,而是来自金刚翅玉本身。 扈轻心中一沉,顺着那道攻击逼出一口血噗通倒地。 她听见鹰王哎呀一声又笑:“小友太冒失,说了要少用。” 扈轻心里骂了声鸟,估摸着这道攻击的力度,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对伸手过来的孱鸣和玉留涯摇摇手:“没事,一个不防,小东西性子挺烈。” 她脸上笑嘻嘻,眼里全是战意,炼器的玩意儿,她就没有熬不过的! 鹰王笑着扫了她一眼,心里也骂,凭什么只有修士能掌握天工地巧,他们魔族空有宝山用不上。 气魔。 扈轻对着众人潦草一礼,脚步匆匆的溜去。 孱鸣对鹰王一笑,心平气和:“来,我们好好聊聊吧。” 鹰王:“.” 他已经提醒了,谁让她心急,这是要拿古坟场的事来拿捏了? 扈轻直接回到岁火峰,和轮守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进了狄原的炼器室。 狄原的炼器室不能叫室,应该叫殿。 地火口有好几处,口口比她的好。 正中间的那一口应该是最好的,她打开上头的一个小口,并没有猛烈的火焰窜上来,而是一道高温不疾不徐透出,透着一股气定神闲。 扈轻耸动鼻子嗅了嗅,又伸手试了试,赞叹:“好火。” 绢布也说好火:“地火也能养,这样的火就是养了多年和其人宛如一体,使用起来格外的圆融顺畅。你也能养,不过很费时间,你不如思考一下从现在开始养?” 养火不是养活物,养火是用灵力甚至神识进入火脉,要人去配合火的频率和脾性,等火接纳,然后再顺应火势做些调整到自己喜欢。 这种过程不能说火有灵,其实是人去适应火。就像人到了一方水土,要找到适合这方水土的粮食作物才能养活自己,不可能想种什么就得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将火养成自己喜欢的,比贫瘠山地改成肥沃良土还要艰难,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扈轻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时间,而且,就算要养,她也希望找一脉更优的地火养。 殿里没有别人,她设下结界,将金刚翅玉取出来,拇指擦过嘴角,小东西性子烈呀,害自己不得不吐血演戏。 “小布,帮我看看里头有没有古怪。它能被别人感知吗?” 不但让绢布帮着检查,扈轻自己也用神识去一寸一寸的探。 最后发现这矿玉仅仅只是对灵力体本能的排斥。 “我还用不上了?” 绢布:“磨掉它的魔性,大多数材料只是生在哪里才带上哪里的属性,其实不分灵还是魔。这东西是不错,给白吻用很合适。白吻品阶太低才需要你帮着去除魔性,若是给血煞珠用,它根本不会将这点儿魔性放在眼里。” (本章完) /103/103783/31388231.html 第八百九十七章 姐姐的美名(三) “血煞珠也能吸收材料进阶?”扈轻好奇的问。 绢布道:“可以。就像服用天材地宝,只要材料合适足够好,血煞珠、空间碎片,还有无情丝,它们都可以吸收掉用来恢复己身。” 扈轻木然下来,呵呵,全是伤病号,她还问伤病号要不要吃人参,是她有病。 不就是去除魔性,不就是盘嘛,扈轻果断用神识将金刚翅玉层层包裹再收进空间去。 进了空间的金刚翅玉很乖,不知是不是空间高级的缘故。 有神识自动消磨,扈轻安抚白吻:等弄干净再给你吃。 扈轻想开炉,才想到材料都在扈琢那里,正要去拿,忽然一块亮闪闪的石头掉在她跟前。 吓一跳。 同时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出现:渣渣呀,给你呀。 是吞金神兽。 扈轻盯着那块品质上乘的稀缺矿石:“.” 被吸收过的仙界材料,掉阶至凡品,然后给她用——这其实就是吞金兽的粑粑? 绢布安慰:“又不是真吃,又不是让你吃。” 好嘛,她不嫌弃嘛。 “白吻,你要不要?” 白吻可听不到她和神兽大人的交流,也不知道这矿石的出处,所以它的反应是纯然的欢喜:要要要—— 要要要,求别闹。 扈轻默默的抱起石头,放到炼器炉里,炼器炉蹲在火上,烧。 好的炉子好的火,势在必行呀。 神识探到炉子里,密切关注矿石的炼化,好的材料炼化也慢,慢到一天过去表面似乎毫无变化。 开着炉子,扈轻出了结界,回扈暖的洞府。 春冽在院里花架下坐着等她,一脸担忧的站起:“我等你一天了,如何?怎的这才回来?魔族为难你了?” 扈轻一拍脑袋:“哎呀忘了。我很快就出来了,后头的事我不能听。没事,很顺利,就换了他们祖先的遗骨我就出来了。忘了你等我了。” 春冽无语,见她确然无事的样子,坐回去,给她倒了杯茶:“说说那魔族。” 扈轻便详细描述了琨暝鹰魔一行人:“他们的王,绝对不简单,那眼神盯着人跟吃人的鹰似的,这一秒对你笑,下一秒就能笑着把你吃了。” 春冽失笑:“他本就是鹰,吃人的鹰。” 说完,他好奇的问:“那日追着你的双头鹰——他有没有来?化成人有几个脑袋?” 扈轻一呆:“忘了,被鹰王盯着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太紧张。可能在他的随从里吧,好像没见着两个脑袋的。对哦,两个脑袋哦,变成人怎么办?你说他会不会是前头后头各有一张脸,一张脸藏在头发里?” 两人对视,都觉得恶寒。那可真是比鬼都可怕。 扈轻又说:“我听鹰王的意思,以后找我麻烦的会不少。唉,他们是怎么查出我是从古坟场爬出来的?咱们才回来,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害得我连不承认都不能。” 春冽:“想来,那是幻陌天,他们自有我们不了解的手段吧。” 两人聊了会儿,扈琢抱着玉子放学回来。 玉子小脸染着几丝红,嘴角翘着,小肚子鼓鼓的。 扈轻默了下:“食堂吃过饭回来的呀,一次不要吃太多,小心肚子疼。” 才说完,玉子应景一般打了个嗝儿。 扈琢把他放下,让他在院子里走一走,自己过来坐下:“我的天,全都知道你是扈暖的妈。食堂的那些师傅呀,不要钱的喂玉子,偏他不懂拒绝,一个劲儿的吃,都吃撑了那些师傅还不满意呢,说他一点儿比不上他姐好养。” 扈轻:.这么多年,朝华宗食堂的掌勺师傅都不换一换人的吗? 掌勺师傅们:换了呀,当年我们是切菜的。 看玉子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嫩黄色的裙子撑起小球球,扈轻忍不住笑:“上课顺利吗?有没有吵架?” “怎么可能,咱们玉子多乖,人家说话他都脸红的。姐,这胆也太小了,我看先生都没法管他。” 恩?先生不管? 扈琢一脸的没眼看:“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男孩子太好奇,跟女弟子要了裙子换上,跟别人说穿裙子可舒服了,然后——一个班的男弟子都穿裙子了。” 扈轻:“.” 她对不起朝华宗啊! 招手让玉子过来,问他今天学了什么。小朋友很开心的跟她分享,学了认字,写给她看,虽然歪歪扭扭横不平竖不直,但都对了呢。 扈轻抬抬眉,很好,果然自己生的是学渣。 等到快半夜,玉留涯给她发了道传讯,说琨暝鹰魔的人都走了,不出意外,直接回幻陌天了。 扈轻没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摸摸储物器,有预感以后找自己的魔族不只是一家两家。 说不得那些魔族很快就会来。那么他们还是在朝华宗多住几天的好。 这个晚上,唐大长老夜观星象,星空还是那个星空,但此方天命已乱,以前清晰的推演预算变得模糊起来,同样的事再卜算已不能得到有效结果。 但他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不知这感觉应在何处。 只得从身边有关的人一一思去:唐二长老正在归途,近期可回。双唐峰一切正常,没有异常的人和事。宗里也没有大事件,虽然有弟子在外征战,还有魔族来访,但一切在控制中。自己亲疏远近的人,也都没什么不对呀究竟哪里不对呢? 第二天,唐大长老不但心中有感觉,眼皮也多跳了两下。这样强烈的预感下,他没心思去做别的事。不知不觉沿着弟子修体的路线溜达,溜达着溜达着,不知怎么来到蒙学。 蒙学的班都在上课,他在外头转了一圈,正要走。 下课了,笼子里的小鸟欢快的飞了出来。 唐大长老多看了两眼,嗯,小弟子们个个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很好,体修课可以安排上了。不错不错,就是班里全是女弟子也没关系,基础课程不分男女——全是女弟子? 唐大长老茫然了一秒钟,朝华宗收徒可不讲究全要男的或全是女的,每一届新弟子基本都男女持平,怎么突然有了个全是女弟子的班?这是开设了女课? 于是,他多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辣眼的一幕:一个小弟子唰的把裙子从后头撩起来,盖在背上跑。 一边跑一边叫:“像不像蝴蝶?像不像蝴蝶?” 唐大长老:“.” (本章完) /103/103783/31388232.html 第八百九十八章 堵塞的灵根(一) 唐大长老记下这个弟子了,决定以后给他单独开设飞行课,就身上绑块布,让他用胳膊飞。 一群孩子追着他跑,叫嚷喧闹。看清楚了,虽然都穿着小裙子,但没错的,都是男弟子! 朝华宗里掀起什么奇怪的流行风吗? 后头课室里其他孩子也跑出来,跑在最后的是三个弟子,两个货真价实的女弟子一起牵着一个——穿着绿裙子的男弟子。 阳光角度正好,绿裙子的小弟子抬起脸对一个女弟子笑,迎着光,晶莹的眼睛上一层蓝。 唐大长老微愕,心里的躁动莫名平息下来。 他盯着那小弟子瞧,感觉奇异:竟是应在这个孩子身上,这孩子是半血统? 这就是他那来得诡异的所谓百年内的师徒缘? 唐大长老说诡异是有缘故的。 师徒缘这件事,是可以推衍的,能推衍出的师徒缘,一旦确立,一定牵扯颇深。大多数人对这样的命定师徒持接受态度,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刻意避过。 唐大长老与亲弟弟唐二长老都想寻到人继承衣钵,但都要求严格百般挑剔,曾经两人互相推算,也为各自推衍,得出的结果一致:命定的徒弟,离着太远,远到缥缈。 便想,随便收几个弟子当普普通通的徒弟便是了,或许,养着养着能更好呢? 当年扈轻救下的玄甲玄乙便是被唐大长老抱着这样的想法挑中。可惜,后头一番相处,那两个孩子不能符合唐大长老对亲传弟子的心理预期,唐大长老便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两人也便做了双唐峰的座下弟子。 比普通弟子待遇好些,但够不上亲传弟子。 似乎那两人对此也很满意的样子。 后来,唐大长老再为自己推算的时候,算出百年内,自己有一次收徒的机会。 太惊奇了,那种感觉——大男人突然有了喜。 之后,天命乱了,他再推算,乱七八糟,还以为就这样错过了呢。谁知道这两天突然心神难宁,然后遇着个——实在没在收徒标准内的孩子。 竟然是个半血统。 唐大长老倒也没瞧不起,只是琢磨不透为什么上天降下这样一段师徒缘。 当下也不走了,在蒙学旁边呆到下学,闭目养神,顺便观察。 除了太羞涩腼腆和瘦小,也没发现哪里出色。 放学时间到了,扈轻来接。唐大长老知道她,知道这是扈暖的妈,看看她又看看小孩,心理上的关系一下拉进:果然是有渊源。 他拂了拂袖,上前,和和气气:“扈道友,我是扈暖说的石头长老。” 被人拦住去路,扈轻一开始诧异,再听这话,诧异就变成了心虚。毕竟扈暖那个小叭叭精的人际关系在她这是清清楚楚的,石头长老这个外号还是扈暖给叫出来的 唐大长老了然,虽然没见过面,但大家相识已久啊——小叭叭精。 扈轻干笑:“唐大长老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啧,客套的真假。 唐大长老笑了笑,扈轻心里说,果然像石头,花岗岩那种。 “这小儿有趣,不知可否给我看看?” 扈轻一愣,立时想到,唐大长老的亲弟弟唐二长老,是个丹师,还是兰玖的毒道师傅。毒! 手一紧:“呵,呵呵,他昨天才来,什么都不懂,无趣的很。”还是不要看了吧。 唐大长老默了默,他看着像是坏人吗? 干脆道:“这小孩与我有几分眼缘,我看看他适不适合到我手下。” 扈轻又抱紧几分,玉子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环抱住她的脖子。 扈轻打哈哈:“长老,我家这孩子——您也看到了——我是打算精心养护的。” 唐大长老无语,可真精心,小裙子又是纱又是花的,还戴珠子手串,还扎小头花。 听懂她暗示孩子身份的意思,点着头道:“我都明白,我养孩子也很精心。” 说完,两人之间气氛尴尬了。 毕竟两人心知肚明唐大长老是抓修体的,那些修体的项目可与精心完全扯不上关系。 此时此刻,唐大长老非常想知道小叭叭精都说过他什么,他要怎么说才不显得假。 这一会儿,扈轻已经琢磨过来,大约可能石头长老是看上玉子了? 反应过来,扈轻立即挂上参加入学考试的家长积极主动又讨好的笑:“好好好,长老您给看看。” 一把把玉子转到唐大长老的怀里,玉子整个人没反应,唐大长老不得不接住,跟玉子大眼瞪小眼。 “.” 跟在后头的扈琢:姐,你太主动,把人家尴尬了。 扈轻还在热情的张罗:“长老快给看看。” 玉子可不是当年的扈暖,没有才艺可以展示,他紧张得紧绷起来。 唐大长老一手抱着,一手在他胳膊腿上按。 问扈轻:“何种灵根?” 扈轻哎哟一声:“还没来得及测呢。” 唐大长老点点头,改为传音:“他爹还是他娘?” 扈轻回以传音:“他娘。不知道哪族的。” 唐大长老咳咳:“你跟我一起来。” 扈轻看扈琢:“你先回去,扈暖他们明天就能回来。” 扈琢懂:“我今天就该泡的泡,该发的发。” 佛跳墙先炖上。 扈轻跟着唐大长老来到双唐峰,唐大长老拿出测灵盘给玉子测灵根。 小手一贴,什么光都没亮起。 扈轻说:“玉子,换只手。” 换了一只手,没有光。两只手一起上,也没有。 于是扈轻说:“用脚。” 玉子:“.” 唐大长老:“.” 倒也不必。 扈轻焦虑起来:“没灵根?不可能。没灵根的话他这两天应该有不适反应。可玉子好好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当初来宝平坊的时候,青岩就对她说过,没有灵根的凡人受不住浓郁的灵气,普通凡人无法进朝华宗,除非以外物隔绝灵气。 唐大长老自有他的手段,为玉子细细查了一番,肯定道:“有灵根,只是堵塞了。” 堵塞了?谁干的? 他说:“血脉冲突的缘由吧。” 扈轻无话可说,这个世界的混血儿,似乎生下来就背负了原罪。 她不由担心,神识传音相问:“他的血脉冲突,会不会影响他的修行和寿数?” 唐大长老说:“还需再诊断一番。大多数会,但也有少数或许能反而受益。一切尚不能确定。” (本章完) /93/93181/21060844.html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一家团聚(二) 治疗修补一项,唐二长老更专业。 扈轻先带了玉子回去。 回到院子里,玉子才露出慌张的神色:“姨姨,你不要我了?” 这么快就要把他送人了? 小孩子脆弱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疼,扈轻故意一抬下巴:“不要你?你想都不要想。姨姨可是等着你来养我呢。” 啊,突然降下好大一副重担呢。 扈琢笑着走过来,半蹲与玉子面对面:“你可不要和我抢,我才要给你的姨姨养老呢。” 小孩子立即急了:“哥哥不要和我抢,我养姨姨。” 姐姐弟弟,哥哥姨姨,辈分是彻底掰不回来了。 这样一闹,玉子立时抛开心底惶恐,挺起小男子汉的胸膛,嗯,目前尚非常单薄。 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扈暖哇哇叫着冲进扈轻的房间,还有一只呜呜叫的扈花花。 两人一起跳上床,一个咵的横在她腰上,一个咚的砸到她胸膛。 扈轻嗷的一声,差点儿被姐弟俩送走。 “不是说中午到?怎么这么快?”她的骨头要断了。 扈暖嗖嗖爬着调整方向,脸悬在她的脸上空:“惊喜呀。” 扈轻:“.” 扈花花一通闻:“妈,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扈暖立时收笑:“妈?” 扈轻翻白眼,当孩子只喊一个妈字时,那完了,他们要耍狗脾气。 坐起来,把人掀下去:“反了天了,小毛头要管妈,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我问你们,怎么回来这么快?你师傅呢?” 扈暖盘腿坐好,拉了被子盖住腿:“师傅回采秀峰了呀。妈,你怎么住进岁火峰呀?你就是不去采秀峰也是去飘然峰吧。” 扈轻:“我用着你狄原师伯的炼器室呢。别打岔,怎么提前回来?你不是说正常要中午?我可不信那么多人为你一个加快速度。” 扈暖撇了撇嘴:“不是为我。弗陵剑冢突然开了,大家就急着回宗交任务再去弗陵剑冢呗。” 弗陵剑冢? 扈轻恍然:“弗陵剑冢的内部秘境?” 弗陵剑冢分内外,外部是公开的,谁都能去撞机缘。内部却几十年一开,上次开放好像才过了十几年?据说内部灵剑遍地,皆是上品,甚至有半步仙剑。 半仙。 扈暖:“师傅他们的意思,我们都去,妈,你去不去?” 十年未见,妈妈变成妈,一声声的妈喊得扈轻忍不住抬手摸脸,她是老了吗?明明正是眼前这个少女说过——妈妈永远是最美的仙女。 小骗子。 “去,当然去,我可是炼器师。”扈轻说完才想起魔族的事:“商量商量再说吧。” 扈暖兴致勃勃:“妈,快跟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后来怎么了?” 说着把扈轻挤到里头去,拉着她躺下,盖上被子,贴了又贴。 扈花花只能跳到里头枕头边:“还没说身上是谁的味呢,我怎么闻着奶唧唧的?妈,你该不是又养了别人的孩子吧?” 唰唰,四只大眼睛瞪着她。 扈轻无奈,只得道:“跟你们说不要告诉别人啊。” 还真有! 两双眼睛瞪得更大了。 “百草阁的姜伯伯,阴差阳错的,跟个妖族女子生了个孩子。” “啊——那不是半人半妖?”扈暖惊叫。 扈花花却是扫兴:“半妖啊,没什么用的。” 天生鄙视链。 扈轻轻轻拍他一巴掌:“这又不是玉子愿意的。现在的情况是,他母亲生了他就死遁了——嗯,我猜她是假死。你们姜伯伯呢,因为要仰仗百草阁吃饭。百草阁呢,有拿半妖炼丹的先例。所以,他为了保住玉子,跟他断绝血脉关系把人交给我了。” “啊,他一点儿都不怕百草阁为难妈妈呢。”扈暖面无表情。 对于不熟悉的人,扈暖是绝对不会体谅他们的。 扈轻拍她一下:“我才抱过来不到三天,就在旁边扈琢屋里睡着呢。昨天,石头长老见着玉子,我觉得他想收他为徒。” 石头长老?收徒? 扈暖立即换了一张笑脸:“啊,原来是石头长老收的小师弟啊,妈妈,我们会好好爱护他的。” 只要不留在自己家,那就是可爱的小师弟。要是敢留下——她会让他哭着走! 扈轻无奈,这会儿又妈妈了。 “对了,妈,那个小魔物呢?走了吗?”扈花花左看右看。 “早走了。咱们分开那一天,他回幻陌天了。你们两个心眼能不能大点儿,难道要咱家不跟任何人来往?” 扈暖撒娇:“小孩子不行。妈妈要专心照顾我们两个就好了。” 扈轻呵呵,十年不在一起你们不也过得好好的。 问她诛仙关的事。 诛仙关没什么事,该守的守,该攻的攻。扈暖他们早该回来的,现在只是顺势回宗门。扈暖说了这十年,进攻防守想妈妈,可谓枯燥无味。 扈轻也道自己十年的拣骨头被风吹走迷宫再拣骨头的枯燥事,说到玄雪和玄曜。唤玄雪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扈暖:“玄雪是器灵?” 扈轻:“唔,算不得吧,它现在只是有模糊的意识,尚未凝成有灵智的灵体。” 扈暖:“真好看。比小藕花的花还好看。” 紫晶玉豸的那盆富贵大花一直在家里花园里长着,生机勃勃比之前大了一圈。 扈轻觉得这两样没法比,大花荣华富贵,玄雪却是黑白素净遗世独立。 玄雪并不排斥扈暖和扈花花的触摸,黑色磁盆在晨曦中泛着不同于暖玉的温柔光泽。 扈轻还未说完古坟场的经历,见天光已亮,催他俩起来,与众人相见。 扈花花表示现在只想休息,跟扈暖拿了镯子给扈轻,扈轻绑回自己身上,扈花花进去睡觉。啊,久违的妈妈的气息,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扈琢见了两人大喜过望,春冽见到一家团聚也喜从心生,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放下。 去见狄原,狄原却是在炼器室,站在炼器炉旁边眼睛放光。 “这材料不错,还有吗?我与你换。” 扈轻一笑:“等再有一定换给你。多谢你收留我。” 狄原摆摆手:“早想与你切磋,怎样,这段日子咱们比一比?” 扈轻搓手:“正有此意。” 萧讴上来叫婶子,高大的小伙子眉目俊朗。 扈轻上前拍肩拍胳膊:“长得这般高,之前没来得及说话,这长得比你师傅都高了。” 萧讴对扈轻仍如小时候一般自在:“婶子,我想玩机关器。” 狄原侧目,跟你亲师傅都没这般索要得直接。 (本章完) /93/93181/21060845.html 第九百章 霜华得意(三) 说话间,大伙儿都来了。 金信更直接,没等落地,飞着呢看见扈轻就喊:“婶子,机关器,机关器,婶子。” 仿佛中间隔断的十年从没出现过,他还是那个张嘴要吃要喝的孩子。 扈轻见过故人开怀不已,跟霜华林隐和乔渝打过招呼:“等等我先,我先装个玩具。” 当着他们的面呼啦啦放出所有骨头骨粒,无情丝串联,有了之前的经验和痕迹,很快拼了个脑袋脚爪长满身的大机关。 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众人都看清了,因此傻眼:这还真的只是拼一拼? 扈轻从里头钻出来:“好了。” 几个小的迫不及待钻进去,扈轻才得时间和大人说话。 乔渝先道:“听说琨暝鹰魔的人来找过你了?” 而霜华盯着玉子:“这是哪个?你生的?” 扈轻无语:“玉子,你该去上学了。” 话音才落,唐大长老就过了来:“我带玉子过去我那边。” 跟才回来的几人点过头,抱着人就走了,乔渝四人诧异,唐大长老好似很急。 春冽叫着扈琢:“我们继续昨日炼丹。” 两人知趣的回去扈暖洞府。 一行五人才在炼器室外头坐下来好好说话。 扈轻又将古坟场的事说来一遍,与讲给孱鸣听的一样,乔渝四人同样没有过问她自己的一些事情,只问古坟场的情形。 扈轻再次感慨遇到知分寸不霸道不欺压的强者真是人生幸事。 又说了琨暝鹰魔来交换的事情,大家盯着在空地上滚来滚去的机关器:“要是魔族看见他们老祖的遗骨被这样玩——” 扈轻一个寒颤。 她心疼的说:“本来我打算用这些骨头炼制些护体轻甲的,这会子,我是动都不敢动了。我就怕琨暝魔鹰回去后,所有魔族都来跟我要祖宗的骨头,我说没有他们再不信呢?” 霜华:“我觉得他们更想得到的是古坟场。” 林隐:“不是所有魔族都惦念先祖的。而且,与其找你,不如直接下古坟场,想也知道那下头才是宝物众多。” 扈轻苦笑:“真没有。全是骨头和碎骨,飓风还有毒。” 乔渝:“亲眼看过才会信。宗主不可能没有打算。” 扈轻:“可能有吧,我没听,我看琨暝鹰魔似乎有合作的意向。” 林隐一笑:“如今三族有了新流言,说天命所归之人诞生,带给小黎界新希望。天命人落在哪片大陆哪一家却没个准信,大约会是关于这件事。” 扈轻惊讶:“怎么又出了个天命人的说法?不是才说天命全乱了?还能有什么天命人?” 霜华:“所以才出个天命人气运子的重新理顺天命呀。说说那孩子怎么回事。” 扈轻无语,在说天命呢。没藏着掖着,如实告之玉子的来历。 听她说叫玉子是取了玉留涯的姓,四人脸色精彩极了:“你这是要赖上宗主?” 扈轻不好意思:“之前的确有这个想法来着,攀个关系嘛,免得不长眼的来招惹。没想到唐大长老有这个意思。尚不知道结果,若玉子的血脉冲突严重——我养他一辈子呗。” 霜华:“你跟他生父关系很好?” 扈轻:“还行。当初我可指着他养家糊口呢。”看向乔渝:“养我自己。” 乔渝笑了笑,以前他一直以为是扈暖养家,现在才知道是扈轻自己努力。 他徒弟那个只进不出的貔貅啊. 貔貅跑过来:“妈,我们能带出去跟大家一起玩吗?” 扈轻立即说:“抓紧玩,等魔族都来了,你们想玩也没有了。” 五人兴致勃勃的扛着机关器呼朋引伴去了。 林隐笑说那日在战场:“嗓门太响了,大家一边战斗一边听,耳朵都要聋了。” 扈轻讪笑:“一时没控制住。” 他们还需要去向玉留涯汇报,霜华让他们三个去,自己留下来和扈轻说悄悄话。 “冷偌被人惦记上了。”霜华说话间又是骄傲又是烦恼。 扈轻明白过来提起气:“她才几岁,不是说内门女弟子不到金丹不考虑道侣的事?” 霜华扫她一眼:“我可以先挑着。相处也是要时间的。怎么也要个一二百年才能看清楚一个人吧。” 一二百年,扈轻汗颜,要是凡人早投胎两三次,上演三生三世了。 凑过去:“听你意思,好几家?修士也讲究师傅之命媒妁之言?不该是自己找吗?” 霜华下巴一抬抖抖裙角:“那也要看什么样的条件。各方面都拔尖的年轻人凤毛麟角,当然要早早的看。其他不如自家孩子的还用考虑?” 好有道理,扈轻颇为认同的点头。 霜华露出一丝笑:“自从桃花坞弟子大比,我家冷偌就上了红颜榜,稳稳当当的筑基第一人。只要不眼瞎,谁看不见她好?” 扈轻只能说:“是是是。” “好几个认识的都跟我透过话,让有机会孩子们一起做任务。就是素环也跟我提过无极门的出息男弟子。” 宫素环。 “对了,她怎样?” “她啊,我算一算。”霜华一掰手指头:“啊呀,应该生了吧,不知是男是女。我们在战场去不了,宗里应该派人去道过喜。哎,我现在就问。” 霜华拿出传讯器,当着扈轻的面点开,对面宫素环接通,听了问候非常无语:“上个月周岁。你说我生了没?” 扈轻也无语了,人家都生了一年了。 霜华半点儿没不好意思:“不吵闹吧?如果不吵闹,我就去看你。” 扈轻:“.” 宫素环:“很乖,你来看我吧,出生洗三满月抓周的礼,一并补齐。扈轻方便吗?你叫上她。”对面传来几声咳嗽,宫素环的声音变得扭捏:“那什么,咱们仨再喝一场,我好好谢谢你们。” 要不是当年一场醉,她和南门惊扬说不得还没开窍如今还冷冷清清的过呢。 扈轻凑上去笑:“行,一定去。当年那酒,我还没喝完呢。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更好喝。” 那边宫素环老脸一红,迅速说道:“一定来,带着他们几个小的一起,定了日子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挂断。 南门惊扬从外头回来,脖子上骑着个幼儿,看到宫素环脸红的模样,笑着说:“你的身体还需要多补一补,现下却是不能着急给儿子添弟弟妹妹了。” 宫素环春水妙目一瞪:呸! (本章完) wap. /93/93181/21060846.html 第九百零一章 唐玉子(一) 扈轻盯着霜华的肚子猛瞧。 霜华推她一把:“与其看我,不如看你。我瞧你倒是喜欢孩子。与其养别人的,不如自己再生一个。”她坐直起来:“我给你保证,不管你生个什么样的,我都收他做徒弟。就是没灵根也行。” 扈轻面无表情:“没有男人,生什么生。” 霜华莞尔:“好不容易有个男人跟着你,怎么做了和尚?被你逼的?” 扈轻脸一绿:“别瞎说,我和春冽没那种关系。” 霜华笑笑,看出来了。接着前头的话题:“我瞧着有几个尚可,你帮我参谋参谋。” 扈轻直言:“你家冷偌那性子,一般人可接不住她。你现在看太早,多的是人小时出色长大了了。” 对修士来说,二十三十的年纪,还是非常稚嫩的成长期呢。 扈轻说:“现在觉得千好万好,处上了。以后不争气,变油变腻变渣渣,人能抛,回忆怎么抛?回想一次堵一次啊。” 若是冷偌在,听了扈轻这番高见,定要大呼婶子高见。可不是嘛,上辈子那姓楚的,可不就是初时还好,后头就不做人了嘛。 “变油变腻变渣渣?”霜华虚心请教。 扈轻详细而深刻的解释一番,霜华立即恶心到了。 “算了,你说的对,孩子还太小,后头再看吧。”霜华这样说,心里想反正有个现成的小徒弟呢,自家的猪总比外头的猪香,不着急。 扈轻一下凑过来,眼睛晶亮:“我家扈暖有情况吗?” 霜华嘴角一抽:“她这十年在战场上博得‘女阎罗’的雅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凶残。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不然你去问乔渝?” 扈轻:“.比冷偌还凶残?” 霜华瞪大眼:“打个脸而已有什么凶残。你家扈暖一出手那可是将魔兽从头到脚劈两半的。” 扈轻:“.” 小孩子不知不觉就长成开天斧了? 她说:“算了,嫁出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娶十个八个回来老娘我也养得起。” 霜华:“.” 看人家这格局,自己比不上啊。 “身体可无恙?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魔气可清除干净?” 扈轻:“没事了,孱鸣老祖帮我看过的。” 霜花便放下心来:“怎样,你接下来便住在内门了吧,搬去我那住吧。方便我们说话。” 扈轻苦恼:“现在我不能走,你们不是去弗陵剑冢?我也想去,又怕魔族来找我。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就在岁火峰,我想闭关炼器。” “也好。岁火峰的火确实比我那里的好。” 修士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在道面前无谓性别。 去汇报任务的四人一直没回来,扈轻便拉着霜华请教炼丹,霜华脾气不好耐心却有,但最后耐心也被消磨殆尽,黑着脸:“炼器比炼丹难你怎么偏偏连最简单的丹都炼不好?” 虽然没炸炉,成品率也算高,但炼出来的丹歪瓜裂枣,吃着不知会怎样,只看的话,是外头铺子不会收的劣质品。 霜华觉得不可思议:“我听冷偌说,扈暖炼丹走的是你大火猛炼的路子,炼制的时候吓人,成品出来却是不错。对了,她跟着学炼丹的是丹门的万青丹师,能跟着万青丹师学炼丹,大机缘呐——所以你为什么炼丹这么差?” 扈轻苦脸:“我真没觉着炼器难,我炼器的时候觉着跟做饭一样简单。我炼丹的时候我觉得我没错,可结果总是出错。” 霜华:“没那个天赋就别强求了,为难自己有什么好。” 扈轻:“我要求不高呀,起码的补灵补气补血总得会炼吧。” 霜华脸上说,可你总扑呀。 扈轻闷闷不乐。 唐大长老来了趟,见只有她们两人:“玉子拜入我座下,以后他叫唐玉子。” 扈轻为玉子开心,仍是多问一句:“他生父若是问起——” 唐大长老:“随意吧。我看过了,他的血脉亲情已断,无牵无挂。” 扈轻点头,回头还是要跟老姜说一声的,好让他放心。 问:“那他的身体没问题吧。” 唐大长老:“肯定有问题,现在已经泡在药桶里了。需要一个长期的调理,把堵的地方通开。当年扈暖他们都能承受住碎体重塑之苦,他比他们当时还大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霜华八卦:“那孩子拥有哪一妖族的血统?” 唐大长老:“我徒儿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霜华:“.” 问都不给问,才收下就护得这样紧吗? 扈轻:“那我总能探视吧。” 唐大长老说:“扈暖在双唐峰出入无阻碍,倒用不着你专门来探望。” 扈轻讪讪,总觉得人家这话是在投诉呢。 唐大长老只是来告诉她一声,顺便通知她们:“那几个调皮的带着一大群人去了外门,你们去看看为好。” 人扭头走了。 扈轻望霜华:“他是不是在说,扈暖他们又惹祸了?” 霜华默默的发出一道传讯:“乔渝,你徒弟去外门闯祸了。” 抚了下头发:“咱们继续说。” 扈轻:“.” 而收到传讯往外门去的乔渝并没看到猜想中的弟子大乱斗的画面,只看到一大群弟子围着外门某处水潭束手无策。 眼皮一跳。 扈暖看到他,干笑:“师傅,机关器不会游泳。” 所以呢? 她指着水面。 乔渝看着碧绿透黑的水潭:“.” 这是外门弟子历练的一处山脉,这口水潭连通水脉幽深无比,水没有危险,有麻烦是——下头住着一条小青蛇。 是某位老祖的灵宠。 那位老祖脾气不好。 作为其的灵宠,小青蛇的脾气也不好。 脾气不好的小青蛇不知怎么看中外门这口潭,在乔渝小的时候它已经在里头睡觉修炼了。 当然,小青蛇对朝华宗的弟子很宽容,只是——落下去的东西是捞不上来的。 水潭周边竖立了好几块石头,上头写得清清楚楚:人掉落无事,物掉落无回。建议绕行。 乔渝看这群糟心孩子:“机关器掉进去了,人没在里头?” 金信懊恼又气愤:“那不是人被丢出来了嘛,机关器给扣下了。师叔,谁在下头?弄他。” 乔渝:“.” 小青蛇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以至于这些新长大的弟子都不知道这水潭的内情。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470245.html 第九百零二章 捞骨头(二) 扈暖:“师傅,下头是谁?我用灵石跟他换他也不还我,还昧下了我的灵石。” 乔渝板着脸,把围观的弟子驱散,只剩自家这几个:“我也没办法,去找宗主吧。” 五人好奇,什么厉害的人啊,元婴真人都拿他没办法呢。 一行六人去求玉留涯。 玉留涯听了也头疼:“我早说把那个地方弄个结界围起来,泗滁老祖不同意,说结界围起来不透气,会憋着他的小青,谁不知道他其实——”是给他的灵宠创收。 抠门到掉下去的叶子都扣留,也只有那位了。 林隐质问:“你们怎么跑去那个地方玩?” 金信说:“师傅你不知道,婶子做的机关器跑起来可带劲了,跑着跑着没顾上看路,就——滚进去了。” 林隐:“怎么去了外门?” 金信:“外门热闹哇。内门师兄弟姐妹们不是多半都在外嘛,剩下我们才几个人,能玩什么呀,就去外门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呵,这下乐子可大了。 都去看玉留涯。 狄原:“那些骨头,不能不拿回来啊。” 玉留涯怒斥几个小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骂他们没用,他得去捞骨头呀。 撵人:“三天之内,别让我看见你们。” 众人笑嘻嘻的去了,留下玉留涯一个人头疼。 等都到了岁火峰,天空已薄暮,扈轻见他们空手回来,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听得原委,她不可思议:“所以,你们想了一圈都没想到问问我这个机关器的主人吗?” 众人一呆。 扈轻叫起来:“那是我的东西,肯定听我的指挥呀。即便落入他人之手,我还没死,谁能使动?”接着傲然一笑:“不是我吹,那机关器不是一般两般的人能拆的。” 扈暖啊一声:“妈,你能弄上来呀?” 扈轻气笑:“古坟场我都能爬上来,区区一个水潭——走,捞骨头去。” 路上大人给他们解释那水潭里的故事,几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大能的灵宠啊,住在外门小水潭里多委屈。 扈轻想到玉子的事,通知他们一声:“玉子,唐玉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你们要多多照顾他,不要让他被欺负。” 大家都为唐大长老收徒开心,扈暖更加开心,听到玉子需要重塑身躯,非常大方的表示:“那我去给药长老打下手,我现在炼丹可厉害了。” 戳到了老母亲的痛点,难道她炼丹的天赋全转移给扈暖了? 她又想起一事:“对了,玄甲和玄乙怎样了?他们改名之后叫什么来着?”忘了。 几个小的脸上同时闪过不以为然。 金信说:“冗岌,厚英。” 再没多一个字。 兰玖轻呵一声:“名字极好。” 扈轻诧异,看过他们的表情,这是相处得不好? 冷偌表情淡淡:“他们两个走无情道。” 霜华嗤了一声,拍拍冷偌:“无情道可不是那样,你不要误解。” 扈轻懵了一下,想到自己再未见过那两人,当初他们还托几个小的带口信说有时间来探望她的,这是——人心易变? “斩性绝情?不跟任何人牵扯?嗯,是够无情的。”扈轻摇摇头。 狄原见她似是不赞同,请教的问她:“你觉得应如何?” 扈轻:“无情有情,全是自作多情。你看天地山川,可会说自己有情无情?不过是长了脑子的无端生烦恼。” 狄原:“你的意思是?” 扈轻:“太刻意了吧。那两个孩子,当初以为他们换个环境能过得好一些——”怔了一下:“罢了,我管别人如何。当初只是举手之劳,我不能仗着这点子恩情就对别人横加指摘。”最后道:“与我无关。” 说完也真的将那两人从自己想法里抹去,只是一段曾经的记忆罢。 笑问几个孩子:“你们介意?” 扈暖几人笑起来:“现在不介意了。” 大人也笑,扈轻这般才是无情的洒脱,那两个弟子啊,太刻意了,刻意避开与人产生感情,目前修行无碍,但早晚要吃苦头。 等到了水潭,看到十几个弟子围着水潭发愁,有人摘了草叶扔进去,也有人往里丢石头,草叶和石头全沉落。 扈轻瞪大眼:这是弱水不成? 见到扈暖一行,那些弟子很不好意思。 金信就说:“说了不怪你们,是我们没控制住,没事的,你们回去吧。” 原来是白天一起玩的,里头有几人是当时在机关器里的,觉得此事是自己的责任,又折回来想办法。 几个小的把人安抚住,让他们回去,扈轻半蹲在水边往下看,潭水幽深,不知几许。 回头看霜华:“你——下去捞?” 霜华朝天一个白眼:“你不是挺能耐?” 扈轻尴尬:“我是金火灵根,跟水不亲。” 噗通一声,扈暖跳了下去。 扈轻哎呀:“这孩子,莽不莽。”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剩下四个也跳了下去。 扈轻哈哈:“同出同进,多感人的情谊啊——” 四家师傅:“.” 拿出小凳子,在水边坐下来,等。 等到夜色深沉,五颗脑袋冒出来。 “婶子,下头有迷阵,我们进不去。” 扈轻喊:“上来吧,我让机关器自己爬出来。” 乔渝四人侧目,早干嘛去了? 扈轻对他们笑笑:“底下那位挺客气的,怎么不攻击他们呢?” 四人:“.” 扈轻呼唤无情丝,水底深处,从漆黑不见五指到有淡淡荧光,一动不动的机关器突然一抖,脑袋和脚爪并用的在水底滚动了起来。爬在上头的巨大黑影初时没有反应,被机关器带着滚了好几圈,惊醒,一张嘴,水底带起的沙与水灌了进来。黑影猛的伸出脑袋,正好机关器又一个翻滚,把那颗脑袋深深的碾进沙里。 黑影抽动,才将脑袋解救出来,机关器又是一滚,再次将脑袋碾压进沙。黑影连吃几口沙大怒,长长的身躯一卷,收紧,束缚住机关器上的脑袋和脚爪。 可惜,机关器全身都是脑袋和脚爪,它缠住一部分完全不影响机关器用另一部分继续行进。且它缠上来恍如为机关器装了一条履带,滚得更加顺畅了。 骨碌骨碌骨碌碌,黑影放开身躯,又去缠别的脑袋和脚爪,被放开的脑袋和脚爪立即使力攀爬滚动,黑影再被碾压入沙。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470246.html 第九百零三章 那个鬼(三) 岸上扈轻扭头说笑:“快了快了,不怎么深的,一会儿就爬上来了。” 夜色深了,周围却不暗,天上玉盘堪比探照灯,格外的亮,地上万物都被披上一层银辉,如此夜晚,点不起灯的书生肯定喜欢。 书生的夜晚,可以读书,也可以——遇鬼或者妖。 水潭波面动荡,细碎的水纹渐成波浪,一浪打一浪。 扈轻笑:“马上就出来了。” 浪花打在岸上哗啦,众人向后退了退,不远处的潭水向上翻涌,扈轻心底一个加速,无情丝连转,轰,缠绕着黑影的机关器破水而出,乘风破浪的向岸上爬来。 大家望着上头的黑影,明亮的月光下,那水染成的黑转化成深青色,深青色的尽头,两只骨头脑袋中间,竖立着一张脸。 一张披头散发怨念深深的脸。 “啊——鬼啊——”扈暖先尖叫起来。 “啊——鬼啊——”跟着尖叫的是扈轻。 鬼这种生物,在这娘俩心里是占据了特殊地位的。这个字本身便代表了极致惊悚的背景音乐和极致恐怖的画面。鬼不是一个字,鬼是一部聊斋。老版的。 刻在骨子里流在血液里的恐怖浪漫情节。 本土人士永远无法理解。 一如此刻摸不着头脑的一行人,即便是鬼修又怎样,而且,这也不是鬼修,只是一个妖,半吊子妖。 扈轻很快闭嘴,帮扈暖手动闭嘴:“别喊,吓到我了,喊什么喊,不就是个——” 顶着人脑袋的蛇! 要是白娘子长这样,许仙主动搬进雷峰塔。 娘俩儿讪讪:“咳,第一次见。” 从水里出来的人首蛇身开口吐沙,连吐好几口,开口尖利:“你们谁啊?大半夜扰人清梦小心老祖我卷死你们。” “.” 这蛇真讨厌啊。 扈轻微笑:“劳烦让让,这是我的东西。” 人脸一紧,蛇身缠紧:“我的。” 扈轻看四人:能打吗? 四人:不能,打不过人家后头的人。 人头上一双狭长柳叶眼里光闪闪,扈轻很熟悉,那是财迷的光。 这蛇,不会还她。 呵,以为她就没办法了? 老子能装就能拆。 一个念头扫去,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人首蛇身摔在一堆骨头上,没等他反应来,那些骨头长了翅膀似的飞向那个讨债的,全没了,全被她收走了! 傻呆呆躺在地上,身上还有水渍,月光下多么狼狈。 扈轻微笑着转过身:“收工,回家喽。” 她脚步轻快的走了几步,一把抓住扈暖的手,嗖的飞了。 被落下的一行人:“.” 月光被阴影遮挡,蛇影摇曳:“谁、也、别、想、走。” 全员僵硬。 扈轻没有半点负担的拉着扈暖洗漱睡觉,一沾到床板两人的话匣子全打开,扈花花半道也挤进来,问这问那说这说那。 等到月辉散去,扈暖打了个哈欠:“师傅他们不会有事吧?” “他们当然不会有事,都是自家人。” 扈暖嗯了声,翻身向里安心的睡去。 扈轻躺了下,抱着扈花花起来到院中。 春冽和扈琢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活。原来的空房间,被扈琢临时改造成厨房。 “姐,昨天没来得及,今天咱办家宴呗。” 扈琢手里黑红白褐的灵鸡咯咯哒,死期将至没有一丝反抗。 扈轻:“昨天一天都没顾得上吃饭,你快帮我煮个小面,清淡口的。” 扈琢手起刀落,灵鸡成全了一锅鸡丝面。 三人围坐一桌,扈花花没有一起,跑到院子外头玩,扈轻觉得他现在很介意在非家人面前一起进食。 制作面条的面粉是一早新磨的,小麦的清香里能嗅到阳光,细细的鸡肉丝完美的融合进面香里,喧宾不夺主,淡淡发白的汤点缀几颗葱粒,顺着喉咙流进肚腹,胃连着心都活了过来。 扈轻感动到哭,十年,十年啊,自己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你的手艺大有长进啊。” 扈琢心疼:“姐,你太久没吃东西了,你做的面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他这十年心思全放在修炼上,厨艺,当真没进步。他姐觉得好吃,只是因为饿狠了。 扈轻看眼春冽:“你把头发长出来吧,我都看到你头皮上的汗滴子了。” 春冽:“.我只是吃碗面,并没有出汗。” 他摸着头:“我去趟千机阁。” 扈轻睁大眼:“这样去?你吓唬谁呢?” 春冽:“好像有很多新消息我们不知道。我去打听打听。” “去吧去吧,好好说话。”扈轻觉得自己没立场劝春冽与他姐和好还是决裂,那就劝他控制好情绪吧。 等扈暖起来,刷锅水都倒了。她呆呆站在桌子边,鼻子抽来抽去:“你们吃饭不喊我。”好委屈。 此时扈轻已经跑去炼器室了,只有扈琢一个在厨房忙活,蒸锅掀开,夹出一盆各种粗粮作物:“吃吧。” 修士界的粗粮,那是凡界皇帝轻易也吃不到的美味,修真界就没有粗糙的食物。 扈暖坐下来,呼着热气,眼睛追着忙来忙去的扈琢:“琢哥,要不你干脆拜入我们朝华宗呗,狄原师伯喜欢你,咱们可以一起修炼。” 扈琢转过身来对她笑笑:“我更喜欢做散修。” 扈暖摇摇头:“你别跟我妈学,我妈看着好相处,其实她最烦被人管。而且她喜欢到处跑,根本顾不上你。你炼器那么厉害,搁家里,白瞎了。” 扈琢失笑,走过来坐下,擦着手:“你妈给我自由啊。” 扈暖:“进宗门也自由啊。” 扈琢看着她笑而不语。 扈暖泄气:“好吧,其实宗门任务很多,门规也很多,还要跟人打交道,也就是我师傅疼我,我才过得自在。” 正好过来的乔渝:原来你心中有数。 问:“你妈呢?” 扈暖回头:“师傅,我妈去炼器室了。那个鬼回去了?” 乔渝黑着脸:“你站起来,我看看。” 什么? 扈暖莫名其妙。 乔渝说:“青苒说你偷了他的东西。” 什么! 扈暖跳起来:“栽赃陷害是吧?仗势欺人是吧?那个鬼是不是想讹我妈的骨头?” 乔渝:“.” 扈琢:“.” 乔渝拎着她在自己眼前转了三圈,最后在她小腿处的裙子褶里发现一只——小乌龟。 一只只有半根手指长,蓝幽幽的壳带琥珀裙边的小小龟。 (本章完) wap. /103/103783/31470247.html 第九百零四章 青苒(一) 人赃俱获。 扈轻闻讯赶来,听乔渝说要去玉留涯那里对质,盯着那小小龟嘴角直抽。 “这么小一只,煮汤都嫌瘦。谁偷这个。” 说扈暖:“这下好了,你不用惦记玉宗主的长寿龟了,养它吧。这龟慧眼识珠啊——它有眼吗?” 乔渝:“你让她养?” 扈轻戳戳小龟壳:“不然呢?这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扈暖,可见不是普通的龟。扈暖从小就想养龟,一直没遇到合眼缘的,说不定就是等它呢。至于那只鬼——你快给看看,这龟没契约吧?” 乔渝:“.我们不是去对质?” 扈轻:“要是没主,那肯定不是那只鬼的呀。扈暖认下它,那只鬼就更没理了。” 乔渝:“.”看扈暖。 扈暖心动了。 扈琢盯着小小龟看,略嫌弃,炖汤都不够哇。 小小龟一动不动,宛如精致的工艺品。 在乔渝左右摇摆的时候,扈暖已经划破手指按到龟背上。 “咦,它就在等我契它呢。”扈暖惊讶的说:“它说在水里好无聊啊,早想出来玩了,那个鬼堵着门不让它出来。” 啪,扈轻一拍手:“解救了苍生大功德呐。” 乔渝:.好夸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还是要去对质呀,估计那只鬼呸呸,是蛇,会不依不饶。头疼。 扈琢:“姐,你们回来的时候喊上大家都来,咱直接开宴。” 乔渝带着扈轻和扈暖,喊上狄原和萧讴,一路上扈暖和萧讴凑头一起看小乌龟。 “这是什么龟?” 认主后,扈暖从小乌龟那里感知到它的身份:“洞元灵虚龟。” 萧讴:“没听过。” 扈暖:“很少吧。你看,多好看。” 蓝壳黄边白肚皮,干净又精致。 “太小了吧。能干什么?” 扈暖:“龟隐。” 什么? “它能与周围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我和妈妈都没发现它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藏到我身上的。” 想到扈花花,他也没发现吗? 扈花花一大早跑出去玩,玩了一圈回来,人呢? 到了玉留涯那,一眼看到昨晚那只鬼站在大殿里。不过此时的鬼已经不阴森可怕,有脑袋有身体有胳膊,头发高束,臭着一张脸,穿着浅蓝仙衣,领口微敞,深青蛇尾在衣摆下延伸,末端有黑色的环纹。 这个样子便不是鬼了,没什么可怕。 扈轻很淡定,跟大家打招呼,看都不看他一眼。 扈暖只盯着他的尾巴瞧,很有上去一刀劈开的冲动。劈开了,会不会变成两条腿? 青苒气咻咻瞪着她们两个,眉心皱成一团:“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玉留涯头疼:“且等一等,等人齐了再说。” 青苒:“那你可不能偏帮他们。” 玉留涯心道,有本事要我不偏帮你。 昨晚的当事人聚齐,还是那熟悉的一伙子。玉留涯腹诽永远都是你们,一回来就惹事。 “就是他们。”青苒控诉:“昨晚就是他们闯入我家抢了我的东西。快让他们把我的大骨头和小乌龟都给我还回来。” 被告状的一伙一听,呵的就笑了。 林隐说:“宗主,你可听见了。青苒要抓的是闯入他家的人。我昨晚可哪里都没去。不是找我的。告辞。” 说完就往门口走,完全不是作态。 蛇尾拦住去路,青苒愤怒:“就是你们抢的我的东西。” 林隐瞪眼:“我们去你家了?” 青苒一噎,旋即理直气壮:“那片水潭就是我的。” 林隐冷笑:“你怎的不说朝华宗都是你的?” 他可不惯着,又不是他的灵宠。这样开口就污蔑抢先告状的东西,别以为他不敢教训。 扈轻侧目,林隐突然好男人。 霜华悄悄:“他俩有仇。青苒抢过林隐的东西,林隐输了,还被罚了。” 扈轻:“.” 青苒喝道:“我跟你说不着,那小孩子,快把我的小乌龟交出来。” 他看扈暖。 扈暖手指捏着袖口,显然小乌龟藏在里头。 玉留涯瞧了眼,见扈暖分明是喜欢的样子,大喜过望,多少年了,终于不盯着他的石头了。 扈暖连连摇头:“它都跟我说了,你堵了它的家门,它没法出来玩,它都烦死你了。而且,它认我为主了哦。” “胡说!”青苒大怒:“我是在保护它。它还这么小,外头多危险。” 众人呵呵,你就是第一号危险。 “你将它认主了?!”青苒后知后觉,眼睛瞪大,深幽的眸子透出一线绿:“可恶!敢抢我的东西,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快给我解除契约!” 蛇尾高高扬起,向扈暖位置迅猛砸来。 扈轻一吓,这死蛇是想砸死她家宝贝?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第一时间打上去。 第一时间打上去的是乔渝。 冰阙斩出一线银白,弧刃划过蛇尾,蛇尾猛的收回。 青苒竖起尾巴,黑色环纹上隐隐血色沁出:“好哇,你敢伤我,老子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欺身而上,两人缠斗起来。 扈轻问霜华:“他们也有仇?” 霜华:“不知。乔渝这个人闷声闷气的,我怎么知道他的事。” 扈轻不由去看林隐,见他面色发冷冷笑涔涔,果然积怨已久的模样。 扈暖过来:“妈,打他。” 扈轻凉凉一瞥:“你怎么不上?你和你师傅一起,是朝华宗内部矛盾。我上去,朝华宗就要对我宣战。” 看眼她袖子:“这龟好像没动过?别是个死龟吧。” 当然不是死的,死龟可契约不了。 扈暖握着手绕到墙脚往外跑:“我们去找小乌龟玩。” 哗啦啦,五个孩子全跑了。 玉留涯欸欸,你都有龟了,离我的龟远点儿。 缠斗的两人越打越激烈,玉留涯连忙给他们设了个结界将攻击挡在里头,过来打听:“乔渝跟青苒有仇?” 这架势,可不像临时起意,总觉得乔渝想把这条蛇的皮给剥了。 几人都看出来了,林隐:“不会吧?我不知道啊。”突然笑起来:“我支持乔渝。” 扈轻看他:“你怎么不上?” 林隐:“同门切磋,以多欺少不好。” “你这样才不好。”扈轻一本正经:“人家可是大能的灵宠,算半个大能。只让一个小元婴陪着耍,你们是多不尊重人家。” “.你说得很有道理,有错当改。”林隐严肃说完,立即往结界钻去,一派体贴:“青苒前辈,感谢您赐教啊——” 只是那脚步,踏出了公报私仇的节点。 (本章完) /93/93181/21104719.html 第九百零五章 双打(二) 玉留涯招手:“诶诶诶,别打了,你们哪是青苒的对手——诶诶诶,不自量力吧,青苒可收着呢——诶诶诶,你俩一起上也白搭——” 大殿里全是玉留涯诶诶诶火上浇油的声音。 扈轻啧啧:“这个青苒,得罪了不少人吧。” 霜华傲然一笑:“他就不敢得罪我。” 狄原笑着说:“青苒那脾气,狗都烦。霜华——咳咳,不用她出面,她师傅就能把青苒活剥了。” 师傅啊。 这是个好话题。 谁没有师傅呢?之前不好问,因为怕触及什么忌讳的话题,他们修为元婴,他们的师傅肯定更高。然高阶修士是层层递减的,所以——万一不在了呢? 看两人神色,霜华的师傅是没问题的,扈轻便顺着问:“你师傅是男是女?是隐居了吗?” 霜华:“我师傅也是女子。百多年前,游历感悟大道去了。” 扈轻啊:“一百年没回来过?” 霜华笑她:“没见过?这很正常。我们几人的师傅都在外头游历呢,我们做徒弟的都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等师傅回来,见到冷偌,定然欢喜。” 原来都活着呀,扈轻大感轻松。旋即发愁,乔渝的师傅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扈暖。若是得知乔渝已经立了遗嘱——咳咳。 不经意的往结界里看去,拉直眼神,只见林隐手持一条乌黑的鞭子,每一鞭甩出,就有一道木灵力随鞭影卡在青苒的蛇尾上,那弧形的木灵力两端疯长,长出苍劲的根系插入地面,瞬间便将来不及逃脱的蛇尾箍在地上。 扈轻不由思考,若是自己对上林隐,只拼法术的话,似乎没有胜算。自己的灵力使出后不能像林隐这般控制自如变化多端。且,人家灵力上生长出来的根系——是真的! 绢布:“不自大了吧。别以为有我给你开金手指你就能横扫同阶,你的领悟和道心远远不及别人。哦,你还没道心呢。” 扈轻:“怎么才能有道心?” 绢布:“感悟。悟自己的道,有了道心,才能坚定不移的追寻大道。” 扈轻感慨:“看来,修炼并不是简单的升级考啊。” 悟性这个东西,最强求不得。 她也该去游历的,感悟天地感悟人生。 林隐让她见识到了木灵力强硬的一面,乔渝便让她见识到了冰灵力柔韧的一面。 冰灵力拉成光亮的细丝飞舞,青苒的衣裳已经被割破无数口子。 华丽危险,扈轻拍拍脑袋,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做呢? 被二打一的青苒最终不支,狼狈倒地,还在喊:“玉留涯,你赶紧救我,要不然大人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还敢威胁一宗之主。 我好怕怕哦。玉留涯赶紧上前,停在结界前,作势敲打:“快放了青苒,你们两个好大胆,不准打那么痛,不准打不准再打了欸欸欸——” 其实说的是:趁着老的没来,多揍几下这龟孙子。 气得青苒破口大骂“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又喊狄原,狄原也仅仅在口头支援,喊了好半天,最后都打出哭音来了。乔渝和林隐一左一右的站着,大脚丫子无情的踹。 一家人,怎么打也不能伤及根本,但伤筋动骨这样的小伤是看得起你。 扈轻好奇,乔渝跟青苒什么仇什么恨。 青苒也不知道哇:“乔渝,我可得罪过你?” 乔渝冷笑,你当然不记得,当年要不是我捂脸跑得快,老子早丢脸丢到朝华宗外头去了。呸,连衣裳都偷,我让你偷、我让你偷—— “这么招人恨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扈轻对霜华说。 霜华道:“跟他一比,咱家孩子要多乖有多乖。” 结界里,青苒伏地抱头呜呜痛叫,太疼了,太特么疼了,多少年了,不,应该说从小到大他都没被这么痛打过呢。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着! 一道细小白光穿过结界,倏忽不见。 狄原叫糟:“咱家大人不在,要吃亏。” 扈轻:“.” 你们这么大把年纪,也要喊大人的吗? 霜华有些头疼:“青苒是泗滁老祖的爱宠,泗滁老祖的脾气——很混的。” 扈轻:看出来了,一般人养不出这样的灵宠来。 霜华喊玉留涯:“师兄,师伯他老人家——” 玉留涯苦着脸:“你师伯他老人家跑去云晶天玩了,算了大不了被骂一顿。” “既然如此,我一个外人不适合在场,我先溜——咳咳,走了。”扈轻要溜。 “等等。”玉留涯面露喜色:“咱家有人啊。” 他一把抓住扈轻,却是发传讯:“老祖,您女儿被人欺负了,快来救命。” 他叫得撕心裂肺的,结界里的两人都停脚看来。 地上青苒仍埋着脸,头发披散,又像鬼了。 玉留涯抓紧时间把结界改了改,改成不许进出,这样他们没有上前拉架就有理由了嘛。 扈轻怀疑他的智商:“人家老祖看不出来这个结界是谁设的?” 画蛇添足,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吧。 玉留涯一听,慌忙收起,才收起,殿中就多了一道身影,把林隐和乔渝抓了个正着。 两人正要补上最后一脚,非常遗憾的把悬空的脚落下来。 来人须发皆张,大喝一声:“尔敢!” 手一抬,无形之力击向林隐和乔渝,两人抬手相抗,脚向后滑出十几米后背抵墙才停住。 扈轻看两人样子似乎没有受伤,松一口气,毕竟是一家人。 “小青。” 泗滁老祖悲悲切的喊了一声,手指一弹,箍住蛇尾的木灵力消散,青苒抬起头,头发后头一张委屈受伤的脸。 “大人——” 同样的悲悲切。 扈轻很用力的掐手心才没笑出来,这两人,好有戏。 一道灵力将青苒扶起,青苒上半身晃了几晃,像信号不稳似的,突然变成蛇形。 看到这一幕的扈轻简直惊呆,忍不住揉了揉眼,没看清,能不能再来一遍? 从蛇尾到蛇头,颜色有略微的变淡,鳞片下的蛇身多处肿胀出血,偌大蛇头可怜巴巴的蹭着泗滁抬起的手。 泗滁心疼不已,回头怒喊:“青苒好不容易修出半个人形,若是被你们打坏,我要把你们全都剥了皮!” 真勇士霜华站出来:“这事跟我可从头到尾都没关系,不信老祖你问青苒。” (本章完) /93/93181/21104720.html 第九百零六章 得罪过你吗(三) 青苒吐着信子哭唧唧,摆了摆头。 霜华,他惹不起,很久之前他就领悟了。 泗滁心里也松口气,太好了,不用跟那个女人对上。 狄原紧跟其后:“也跟我没关系。” 泗滁看青苒,青苒口吐人言:“是林隐和乔渝打的我,玉留涯帮的忙。大人,我的小乌龟被个小孩偷走了,你快帮我要回来。” 偷? 扈轻不乐意了,长一张破嘴,张嘴就坏人家声誉抹黑人家品格,就该剥了皮蒙成鼓,肉再炖了烤了小火煎。 “青苒道友这话就不对了,那只龟什么时候跑到我家扈暖身上去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就是我家扈暖偷的?你要如此说,我还说你看管不力吓着我家扈暖呢。 “再说了,那龟那么小一只,一看就营养不良。亏得我家扈暖心善不嫌弃要养着它。明明是做好事。 “所以那龟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青苒气疯:“我都守了它一百多年了!” 霜华呵的一声:“我都在天地间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这天地不是我的?” 青苒:“.”忽然大哭:“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几人看得眼角直抽,熊孩子。 泗滁喝道:“快将东西还给他!” 几人心中同时道:熊家长。 “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什么?好大的威风,欺负我家的人没人撑腰吗?”孱鸣突然现身,对着泗滁瞪眼。 泗滁一愣,看看他,又看看迅速跑到他身后的扈轻,看到扈轻去拉孱鸣的衣袖,恍然:“这就是你在外头生的娃子啊——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扈轻脸一垮。 “宗主师伯,宗主师伯——” 外头传来欢快的脚步声,几个孩子咵咵咵的跑进来,扈暖一马当先:“宗主师伯,安安说要——咦?” 五个人站住,直觉殿中多出的两个陌生人很厉害。 玉留涯瞪眼:你抱着我的石头干什么?还有,它不叫安安,它叫小石头! 扈轻连忙招呼:“扈暖,过来,叫姥爷。” 爷爷就算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能喊爷爷。姥爷,才透着一家子骨血的亲近呢。 扈暖完全在状况外,但她听扈轻的话,被扈轻拉到孱鸣跟前,乖乖巧巧行礼:“姥爷好。” 孱鸣:“.” 强买强卖啊,还买一送一。 后头还有惊喜呢。 历来做什么都一致的那四个也跟上来行礼,齐声:“姥爷好——” 孱鸣:“.”原来是买一送五。 心供血不足了,他好像看见自己被瓜分,不,是自己的家底被瓜分。 他艰难的扯扯嘴角站稳了,扭头对泗滁哈哈一笑:“全是我孙子——” 众:高兴到骂人? 泗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懂了:“认的女儿啊。” 孱鸣粗声:“我家的。你有吗?” “我当然——不对,我来不是说这个的。这小孩,你偷了我家青苒的龟?”泗滁盯着扈暖怀里抱着的小乌龟,就这丑玩意儿? 玉留涯几步过去:“拿过来拿过来,石头是我的,你有你的了,以后别惦记我的。” 扈暖抱着龟壳不放:“安安说了,它想跟我和我的小龟一起玩。师伯你让我们玩一玩嘛。” 玉留涯手指尖去撞她手背手腕上的穴窍:“不可能。你带走了能有还回来的一天?你给我放手吧。” 扈暖控制不住的手劲一松,看着玉留涯把小乌龟塞到怀里,肚子鼓胀胀:“师伯,这么多年你都不肯让安安跟我玩。” 玉留涯也瞪她:“这么多年你还打我家石头的主意。不要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 扈暖:“明明安安想跟我玩。” “它叫石头,不叫安安。你太没有礼貌了。” 扈轻把扈暖抓过来:“君子不夺人所爱。” 扈暖:“可我不是君子。” 扈轻呵的一声:“你有夺人所爱的本事?” 扈暖一下不说话了。 玉留涯:你什么意思?怂恿她日后来夺吗? 青苒大喊大叫:“她夺我所爱!那是我的小龟!我守了一百多年的小龟!大人,就是她。就是它。” 他又变回半人,手指着扈暖的头。 众人看去,才发现扈暖头上戴着两朵蓝色的头花,其中一朵宝蓝镶银边,是真的头花。另一朵深蓝镶黄边的,竟是一只小小的龟。 孱鸣惊讶一声:“竟没发现。这龟是——咦,这是洞元灵虚龟呀。丫头运气不错啊。” 青苒烦躁的甩着尾巴:“是我的,是我发现的。” 孱鸣:“可这龟认了我家丫头为主。它要是你的,不可能再认主。” “就是啊。它怎么不认你呢?就是不喜欢你呀。你堵着它的门,它都不敢出来了。它不喜欢你,它讨厌你。” 它讨厌你。讨厌你。厌你。 青苒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要不是你们捣乱,我就能等到它出来,它会喜欢我。” 扈暖:“你没在它才敢出来的。出来后它就去找我了。它想摆脱你。” 扈轻一把捂住扈暖的嘴把人拖到身后去,倒霉孩子,别说了,没看这个蛇已经泫然欲泣、仿佛自我感动的痴情种被无情的戳破幻想、想去死一死的表情吗? 孱鸣说她:“你拉孩子做什么,难道实话还不能说得了?” 青苒:“哇——” 泗滁怒:“都闭嘴。把那只该死的龟给我交出来!” 孱鸣:“找打是吧,老子不怕你。” 泗滁:“打就打,谁赢谁要那只龟。” 玉留涯:“老祖们冷静啊。” 泗滁:“滚,你个宗主白当的,让你家祖宗我的人都被打。” 孱鸣:“你除了嗓门大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打呀。” 火气上头,两人交着手打了出去。 一时大殿安静下来。 扈轻的手才放下来,扈暖就开始攻击:“小辈的事找大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和我们打呀。” 青苒冷笑:“你师傅都打不过我你跟我打?我不欺负小孩。” “可你欺负小龟了,要不是你,它早跑出来玩了。说不定我一来宗门它就找到我,我们早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了。” 这话说得很对啊。玉留涯拍拍肚子,可怜我的石头担惊受怕许多年。 青苒脾气混,却也不是对小弟子动手的人,他转向乔渝:“咱们两个打,你别叫别人,我也不欺负你徒弟。” 乔渝呵了声,冷森森:“好。” 青苒愣了愣,泪水没干的脸上一片狐疑:“我得罪过你吗?” 乔渝:“.打就是了。” (本章完) /93/93181/21104721.html 第九百零七章 关于分身(一) 两人约战成功,当场又打起来。玉留涯立即出手设结界,这次,他留了证据,证明是青苒主动要求。 然后他盯着扈暖的脑袋顶瞧:“洞元灵虚龟?第一次见着活的,原来长这个样子。” 扈暖问:“难道师伯见过死的?” 玉留涯:“见过啊。洞元灵虚龟的龟壳占卜很灵验。我就有一副。” 拿出一副龟壳来,有他巴掌那么大,却是红褐色裙边偏黑沉的蓝壳。 扈暖头上的小龟活了,扑腾着小小的四肢往扈暖头发里扎。 可见玉留涯手上那只是真的,物伤其类它才要跑。 扈暖诶的一声呲着唇:“师伯你真残忍。” 玉留涯:“.我可没造杀孽,这是我继承来的。”收起龟壳,盯着小龟:“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扈暖却盯他肚子:“好师伯,你让安安跟我去玩两天嘛。你这样管着它不让它出门,它也会讨厌你的。” 玉留涯呵呵:“我不上你的当。你师傅打架呢,你不去帮他?你师傅白养你了。” “他又打不过我师傅。” 这话说得便太自信了,毕竟是大能的灵宠,相当于徒弟,又是灵兽,天生强悍。青苒已经能化半个人形,这本身便说明了他的实力,和乔渝这个才几十年的元婴比,他是略胜一筹的。 之前他一不敌二,且大家顾及面子其实并没有下狠手,看着惨但都是皮肉伤,大家都没出全力。 这一次不一样了,上头的人都打起来了他们还给彼此留什么面子? 所以都动了真章,结界之内飞沙走石电闪雷鸣,看得玉留涯眼皮子一跳一跳,他的地板啊。赶紧喊话让他们出去打,结界一开,两人便一路打了出去。 灵力四射,众人运起护罩遮挡,随后跟出去。 青苒到了外头完全化蛇,与在殿中时比,身躯庞大了好几圈,生有两爪,头有肉冠,头背尾旗刺连贯,尾巴黑环上闪烁雷光。 他盘旋空中,将乔渝困在中间,雷击电打,鳞片如雨呼啸而去呼啸而回。乔渝那边,冰阙绕体而飞,不时斩在鳞片上金戈声密集。他两手发动法诀,一条冰白色苍龙从他身前发出,张大嘴冲向青苒。 扈轻也张大嘴,好华丽,好厉害。 这才是真正的术法对决。 突然感觉自己的好小家子气呢。 绢布:“是你有问题。火若悬河那一招,可以将整片天空变成火原瀑布。问题是你有那个灵力吗?你有那个境界吗?” 学渣啊,反省反省自身吧,学校和老师都是高配,一对一教学了,为啥你学不出来? 学渣:反正我很好,教不好我就是你的问题。 扈轻抓了下头,亏她还以为自己灵力凝聚的火凤火狼火狐狸多厉害,看看人家乔渝的冰龙,那才叫一个细节取胜,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精致和逼真,自己那些,五毛特效吧。 而且,人家的冰龙和青苒个头差不多,自己那些.全是迷你版。 所谓现实教做人,扈轻此刻一点儿都不骄傲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才起步。路漫漫,求索不息。 绢布:“有得学喽。” 扈轻暗道以往自己闭门造车了,以后,要多跟人切磋才行。眼前不是正好的机会? 冰龙长啸,被蛇尾重重砸在头上,冰鳞乱飞。不知什么时候,场中出现两条长蛇,一条斗冰龙,一条向乔渝去,乔渝持冰阙劈砍。 “怎么突然变成两个?”扈轻惊叫。 扈暖五个也哇哇叫,眼睛大睁,恨不得飞上前去看仔细。 霜华:“这是青苒的绝技,其一是分身。” 扈轻羡慕不已:“分身哦,好想有。” 霜华:“别想了,那是青苒的血脉秘术。修士想练就此等与本体一般无二的分身,除非寻到特殊功法。” 能听出她的艳羡,看来她也没有。 一旁狄原说:“其实,朝华宗曾经有过修士可修炼的分身功法。” 唰唰唰,大家全看向他。 林隐惊奇:“我怎的不知?” 玉留涯却是面色微妙。 狄原:“好似功法有问题,最后被销毁了。” 所有人齐齐去看玉留涯。 玉留涯沉默了下,最后点头:“是真的。很久之前的一位前辈,炼成了,他甚至修炼到大乘。” 嘶,大乘哇,再进一步就飞升了。 “然,被天地诛杀。” 诛杀? 诛? 扈轻记得绢布说过,诛这个字,是带了天地法则之力的,不是随随便便能用的。 被天地诛杀?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玉留涯:“具体内情我也不清楚。关于修炼分身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祖辈只留话说修炼分身害人害己。至今修士界没见过修炼分身的人。” 他猜测:“可能引发了很不好的后果。可惜那位老祖的存在也被抹杀了,无法推测其存在的具体时期。” 不然或许根据历史记载推测出什么来。 扈轻悄悄问绢布:“不能炼分身?” 绢布:“我猜是功法有问题。分身可不是分魂。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将本体的阴暗面引至分身。本体修为越高,分身越容易黑化为祸天下。以前我遇到过有仙人专门修炼分身用以驱出己身恶念,算是一种斩三尸的法子。” 扈轻:“是好是坏?” 绢布:“只是一种法子而已。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 “那你有——” “我没有。而且你也不要想。分身的前提是分魂,你能将神魂平均的一斩为二成为两个你吗?” 扈轻:“真的假的?” 绢布:“我猜是那样的功法超出了下界天道承载的范围才引发天地诛杀。你如果想试,我无所谓。” 扈轻:“.请你对我保持最基本的对主家的尊重。” 绢布一嗤,良言难劝找死的鬼,变成鬼不是正好修鬼修大全? 外头乔渝和青苒的战斗已近尾声,负气而去,打得出了气自然便停了下来。 青苒被揍得很惨,脸上不能看,乔渝便觉得积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再看他便心平气和起来。 而青苒对自己的实力有数,别看乔渝头脸完好,但他皮下绝对大伤叠小伤,如此他也便满意了。 两人重进来,谁也不搭理谁,青苒又变小变回半人的样子。 (本章完) /103/103783/31479794.html 第九百零八章 挑骨头(二) 蛇尾游动,青苒站在扈暖跟前,两手扶着腰,雪白脸上全是青红紫肿,他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狠一会儿怨纠结万分,最后问:“它果真不喜欢我。” 扈暖五个站在一起,提防他随时动手。 “真的,我不骗你,它说她不喜欢你。” “可为什么?”青苒不服:“我守了它那么久,陪它说话陪它睡觉,它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扈暖说:“它说它没理会过你。” 青苒脸一垮。 扈暖又说:“它说它喜欢暖和的、软和的,你很冷,也很硬。” 青苒:“.” 好闷,好想哭。他是蛇啊,他当然冷当然硬啊。 泪从眼里掉下来,抬手擦掉,越擦越多,两只手都不够用了。 大家看青苒,莫名觉得可怜。但,再可怜也不会将小龟给他。 扈轻说:“错付了哦。” 霜华看她,觉得她和那小龟挺像,以后也不知会让哪个错付。 扈暖伸出手,小心拉拉青苒的衣裳。淡蓝仙衣被割得抹布一样,轻轻一拉就掉了好几缕下来。 “你不要哭,你想要什么样的灵兽,我可以帮你找。”扈暖手上的布条挂回青苒的胳膊上。 青苒瘪着嘴,两只手上全是水,抬胳膊去擦,布条子又掉下去。 “我想找一个脾气好的,不管我说什么、说多久的话他都不会跑的。” 众人:“.” 默默看向小龟的四只小短腿,可怜的龟啊,跑都不能跑。下辈子做鸟吧,嗖就飞了。 噗嗤一声笑。 是和泗滁一起走进来的孱鸣,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我说你,养的青苒和你一模一样,连龟都受不了他。” 泗滁的脸立时绿了,喊青苒:“跟我回去,我亲自给你找个好灵宠。” 青苒最后看眼小龟,依依不舍抽抽搭搭的游到泗滁旁边。 扈轻讨好:“爹,你打赢他了?” 五个小的齐声叫姥爷,崇拜的小眼神不灵不灵的。 突然生出一种大家长的气概,孱鸣一挥手:“一家人,打什么打,误会说开就好——咳咳,他当然是打不过我的。”问扈轻:“骨头都没事吧?” 扈轻:“没事没事,一块不缺。” 孱鸣盯着扈暖的头看:“这么小,什么时候才长大。” 扈暖:“姥爷,你住哪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我们能去姥爷家玩吗?” 乔渝赶紧阻止:“你要闭关潜心修炼,我们还要去弗陵剑冢。” 快别去了,去了让你姥爷立遗嘱吗? 突然,泗滁对扈轻说:“把你那些骨头放出来,我看看。” 扈轻一愣。 孱鸣对她点头:“给他看看吧。”说着对着青苒的方向点了点。 扈轻了悟,是有青苒用得上的? 玉留涯也说琨暝鹰魔来的那次没看清:“正好有时间,咱们一起研究研究那些骨头还有什么用。”又与扈轻道:“跟你买,绝不让你亏。” 扈轻笑起来:“跟宗主做生意我放心。说来这些年我不在,咱们以前的生意——” “还作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炼出富余的器来拿去就是,你若不方便让人去取也行,或者你交给扈暖,看你方便。” 扈轻乐得一拍手:“就说宗主心善人豪爽。你放心,接下来我就开炉,炼出什么都给你们。” 心念一动,地上多了五花八门的大小骨头,分类好的,互相隔开,好让大家好好观摩。 泗滁带着青苒先进去看。 孱鸣说:“魔族的那些不能给你啊,等着他们来换呢。” 泗滁摆摆手,他对那些没兴趣,让青苒看妖一类。 大家纷纷走进去,扈暖问扈轻:“我们留不住了?” 扈轻:“没人来换我们就自己留下,妈妈给你炼成器。” 金信抱着一个大脑袋过来:“婶子,这些脑袋能不能留?” 扈轻想了下:“那天他们说了一嘴,说这是什么魔天鹘的脑袋,后头也没提换这个。我还奇怪呢。魔天鹘,是什么?” 她问林隐他们。 林隐几人也是不清楚的样子。 “魔天鹘?”泗滁听到,转步过来,拿过金信手里的脑袋,惊奇:“好像是魔天鹘,这玩意儿不是早灭绝了?” 孱鸣:“你知道?” 泗滁:“我也是机缘巧合,去幻陌天的时候见过一处上古的遗址,壁画上画的,魔族大军大杀四方,上头还有文字,里头就提到魔天鹘,说是战斗力极强。没错,就是这种脑袋,很特别。” “后来呢?”扈轻好奇的问:“怎么灭绝了?” 泗滁看她一眼:“上头记载,那次大战后很多魔族都灭绝了。魔天鹘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壁画是真,魔天鹘的尸骨出现在古坟场,难道——” 他看向孱鸣:“古坟场其实是战场?” 孱鸣:“古坟场本就有魔族抛尸地的说法,也可能是战场遗骸丢弃到那里。” 泗滁沉吟:“我们应该去看一看。要知道我当初看到的那幅壁画上,可也有人族的身影。” 孱鸣拧眉:“这样的话,这事不单是朝华宗一家的私事了。” 两人此时说着话,没有半点之前的火气,为宗门计的时候,大家都很郑重且倾心力。 青苒滑动蛇尾挑挑拣拣,没有去魔类那里找,在妖类里寻找,包圆了一堆骨头,又从别处挑拣些不同的来。 卷着骨头到扈轻跟前:“你开个价吧。” 很兴奋的样子,脸上的伤已经用灵力恢复,过于雪白的脸上竟微微泛红,可见他挑到了好东西。 扈轻看着那堆一看就是蛇类的骨头犹豫,不由向孱鸣请示:“爹。” 孱鸣摆手:“别叫我爹,我慌。” 扈轻无奈的笑笑:“您说妖族会不会来找我?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而且琨暝鹰魔已经见过所有的骨头,如果放出风去,找来的人发现没有他们认为有的——” 泗滁先不乐意了:“你这小辈,有好处当然先便宜自家人。” 他扫眼青苒选中的骨头:“这些我们用得上,先到先得,他们想要,自己去古坟场找去。” “就是。”青苒收紧尾巴:“这些我都用得上。” 扈轻虚心请教:“这些骨头里头灵力早就耗尽了,便是提炼精血也提炼不出来了。人家换先祖遗骨回去当牌位祭拜,你拿来做什么?” (本章完) /103/103783/31479795.html 第九百零九章 丢了笏兽的脸(三) 青苒用瞧不起人的小眼神看她,忽然想到骨头是人家的,他便换成赏脸赐教的傲然小眼神:“不懂了吧。这些骨头能养起来,等养得好了,我自有法子从里头得到好处。” 蛇尾抛起一叠环状骨头:“最差也能炼成我的器。这是蛇骨,与我同源,能收进身体。运气好了,我可以从其中领悟其主的血脉神通,或许能激发我的血脉,产生异变也不一定。” 然后他站高几分,从上而下俯视:“你呢,就别想了,这是我们妖类才有的本事。” 扈轻:“.”好气哦。 她走到乔渝旁边,低声问:“我给你的骨头呢?” 乔渝预感不好:“怎么?” 扈轻:“我盘一盘,说不定能盘出骨头主人的生前感悟来,运气好,说不定能盘出道心来。” 乔渝:“.” 她可真会想。 绢布:脑子又不正常了。 乔渝反问她:“你觉着,死在那里的人,能给你什么好的感悟?” 扈轻:“.你看着处理吧。” 她感悟也要感悟胜利者的啊,飞升的前辈啊,客死他乡的还是算了,不吉利。 狄原背着手踱步,萧讴看看他的神色:“师傅,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换。” 狄原一笑:“我需要你给我换?等扈轻应付完外头的人,剩下的再说。” 青苒卷着骨头追扈轻:“你开个价。” 扈轻笑笑:“你看着给吧。我不知这些值什么。” 青苒看看她,看看骨头,看看骨头看看她,最后肉疼的开口:“我给你一百上品灵石吧。” 扈轻:“.”她就不该给他脸! 那边孱鸣耳朵听着呢,当即怪叫一声:“啊,可真大方,跟泗滁你一模一样。” 泗滁脸一黑:“我再加一百!” 扈轻:“.” 做生意遇到吝啬鬼,真是倒霉,她不做了,关门! 开始往回收骨头。 青苒急了:“诶诶你可以还价啊。” 扈轻:“拉倒吧,你这个开价法,我还到天荒地老去啊。”她转向泗滁:“其实您完全可以自己去古坟场挖。我都能活着回来,说不定琨暝鹰魔已经下去了。” 青苒:“不行,这些我一定要,你说个数。” 紧紧缠着骨头不放,两手紧紧捂着腰,家当在那里吧,这么舍不得就别花钱啊。 扈轻扭头就喊爹。 孱鸣叹气,用得着的时候就喊爹,自己不承认又怎样,耐不住人家脸皮厚赖上了呀。 跟泗滁一顿讨价还价,最后换成灵植和炼器材料。 泗滁带着青苒又满意又心疼的走了。 扈轻:“你们挑你们喜欢的,我又不是送不起。” 大家都说以后有剩余了再说。 孱鸣嘱咐扈轻别离了朝华宗,就要走。 扈暖:“姥爷,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你啊?” 孱鸣:“不用,我没空。” 说完人就消失了。 扈暖:“妈,姥爷好像很害羞。” 扈轻:“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邀请大家转移到岁火峰一起吃个饭。 玉留涯也跟着去,林隐:“你不忙?不去跟老祖商量下古坟场的事?” 玉留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众人去到岁火峰,半路上金信去请石头长老和药长老,结果两人正围着唐玉子忙活分不开身,便没有来。 金信回来说:“一点儿比不上我们,躺在药池子里哇哇哭呢,药长老那个温柔哟,还给他喂糖水喝。” 唐二长老通常是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被缠得不耐烦了就投毒。竟然喂糖水—— 扈暖默默的说:“里头加了料吧。” 兰玖肯定:“有很多毒都是甜的。” 金信:“.药长老没来挺好的。” 萧讴:“晚些我们去看看,唐玉子是我们的师弟了,以后护着他。” 玉留涯后知后觉:“唐玉子?扈轻你抱来的那个孩子?唐大长老收下的还是唐二长老收下的?” “唐大长老。偶然在蒙学碰上,唐大长老当场看中,第二天扈暖他们和唐二长老回来,把玉子抱过去,就昨天的事,当天就决定收徒了。”扈轻说。 玉留涯惊奇不已,竟然看中了,唐大长老要收一个半血统为徒,太意想不到了。稍后要去看看。 扈轻:“玉子身份特殊,还请大家以后多照顾,不要让他被欺负太惨就行。” 即便有了真人撑腰,有了亲传弟子的身份,但,人言可畏,朝华宗门风再好也挡不住冷言冷语。玉子的身份注定他要遭遇世人别样的目光和不善的言语。不奢求偏袒,某些时候仅仅公平就足够了。 大家没有多言,林隐多想了些,未免担忧,旋即又想两位长老不乏深谋远虑,既然决定了,便是一切都有应对。如此一想,他也觉得没什么了。 扈琢已经将大部分的菜品准备好,见人都来了,立即开始烹饪那些即时的菜品,五个小的也去。 扈轻也要去,被霜华拦住:“你是功臣,好好坐着,让小辈去忙。” 她便心安理得的坐下,十年的时光大家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一聊。 等到一日结束,一室安静,扈轻才想起来,春冽还没回来。 大约跟家人有很多话说吧。 她合上眼,睡不着。 旁边扈暖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跟新伙伴聊天,聊个没完。你几岁了,你吃什么,你从哪里来,你爸爸妈妈在哪,你喜欢什么颜色,你会什么你不会什么,我会什么我不会什么,我喜欢什么,我几岁——等等等等。 扈轻:“你为什么不回你屋睡?” 房间那么多,她可没有占扈暖的。 扈暖:“想跟妈妈在一起呀。” 扈轻呵的一声,向外转了个身,正对上狗儿子,也睁着眼没睡。 屈指弹他脑袋:“跑出去一天不回来,玩野了吧。不怕被人抓喽。” 扈花花抬爪子抓扈轻弹过的地方:“妈,我姐咋想的,乌龟有什么好。” 扈轻:“不如你来说说,咱屋里突然多出一只乌龟,你没觉察?” 扈花花:“没觉察啊。那是洞元灵虚龟,天机都能窥,它不想被人发觉,还不是轻而易举。可这只太小了,等它能用的时候,我都变成老爷爷了。” 悻悻,一只小小龟,竟然蒙蔽了他的感知偷偷混进来,他真是丢了笏兽的脸。 (本章完) /103/103783/31479796.html 第九百一十章 气运女终结者(一) 扈轻想起自己杀了颜丹得了不少毒物,让扈暖唤出小藕花。 颜丹有灵宠袋,里头装了不少有毒的活物,毒蝎毒蛇毒虫都有,因为个头太小,灵智不高,或许是嫌弃所以没有认主,倒是逃脱一劫。 但现在,在劫难逃。 灵宠袋放在枕头上,紫水晶一样漂亮的小藕花爬到上头,钻了进去,不到三分钟就钻出来,缓缓爬行,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 这么快就吃完了?里头毒物按头数的话也有十几个,就这样吃完了? 想到从颜丹三人那里搜刮的东西不少,便道:“明天你喊金信他们来,我这有些需要处理的东西,你们先看你们自己能不能用上,其他的你们找人处理了吧。” 说完叹气:“要是你舅在就好了,以前妈妈手头有富余,都是你舅去处理。” 扈暖也叹气:“舅舅肯定是送报应送得太开心才舍不得回来。” 她也好想去啊。但她还太小,修为不够高,打不过坏人,等以后变强大了,她就接过舅舅的衣钵,到处送报应,多好玩。 扈轻哪里知道扈暖的雄心壮志,若是知道,必然要剥水心的皮。催着两个小的赶紧睡,明日还有的事情做。 第二日一早,扈轻问扈琢:“春冽还未回?” 扈琢道:“是啊,春大哥说很多事都要打听,一时回不来。” 金信萧讴冷偌和兰玖过来,约着扈暖去看唐玉子。 扈轻喊他们:“我现在不方便出去,扈琢暂时也不好管坊市里的杂货铺。” 扈琢跟她汇报,这些年杂货铺因为有朝华宗弟子撑腰,根本不需要雇佣别人,他只固定一个时间去一趟即可,而且经常有跟扈暖他们熟悉的弟子自愿帮着守门,算是寻个乐子,或者借用店面做些自己的小生意。 收入竟然还不错。 “我有些货要处理,你们找合适的渠道卖出去。”挤眉弄眼:“明白了吧?” 哦哦,明白了。 “婶子,多不多?”金信同样挤眉弄眼。 扈轻嘿嘿一笑,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只肥羊,很肥。” 大家都嘿嘿笑起来,扈琢笑着摇摇头,走到外头:“我看门。” 扈轻呼啦啦放出从那一女两男身上得来的东西,储物法器也丢在地上。把可隐匿身形气息的几样法宝拿出来。 “腰带,护腕,吊坠,皆有隐形功能,你们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其他法器什么的,我也能炼制,犯不着用旧的。这些暗器倒是精巧,看能做什么用。灵石灵植我都不要,你们自己分分。炼器相关的我留下了。还有一些不正派的东西,找个路子卖钱去。功法什么的,要不然问问你们师傅要不要收。” 扈轻说:“能留着用的就留着用,能卖钱的就卖钱,不好见光的直接毁了。” 她想想又说:“肥羊有点儿来历,女的是彩月门的叫做颜丹,两个男的是鹤舞涧孟屏家族的一对双生子。你们宗主说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小心这些东西别被这两家发现。” 冷偌捏着两只彩环手一抖,扈轻看到:“怎么了?你认识?” 冷偌啊了声:“不是小门小户,婶子,他们怎么得罪了你?要是过分,咱们可以找他们师门家族算账。” 扈轻失笑,跟她师傅一样不讲理,人都死在她手上了还去算账,生怕杀了小的引不来老的吗? 笑道:“我在孤光城遗址打妖兽,那女的隐身偷袭我,被我放倒,那两个男的找来,一言不合就要杀我。很是莫名其妙。” “就是莫名其妙。”金信愤愤:“又是偷袭又是刺杀,哪是名门正宗的做派。婶子,他们身份没错?”他表示怀疑。 扈轻耸肩:“我也是从这些东西里得知的,喏,里头有他们的身份牌子。放心,我都弄干净了,不会通风报信的。”见五个人紧张的查看,扈轻忙解释。 兰玖有同样的狐疑:“彩月门和孟屏家皆颇有名气,怎的出这样行径之人?” 萧讴道:“这也不奇怪,人越多越容易出道德败坏之人。我们朝华宗刑堂不正是管束不正之风的嘛。” 冷偌默默放下双彩环,心道,何止道德败坏呀,还离经叛道呢。上辈子名声大噪、自封巫山神女的颜丹这辈子竟然这样默默无闻的死掉,真是——意想不到啊。 自己还摸到了巫山神女的双彩环,怪不得自己觉得这环眼熟。 上辈子,彩月门狠狠丢了一个大脸,正是这颜丹引出。 彩月门算是一流门派,不知怎么出了个采阳补阴追求鱼水极乐道的颜丹来。这女子颇为神奇,甚至能被人赞上一声气运女。蓝颜无数,前脚被彩月门撵出去,后脚就自立山门,叫做彩云追月阁。 光这个名字,就把彩月门给气得呜啦呜。 彩云追月阁,明晃晃打着双修的旗帜,咳咳,多人的那种。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心甘情愿追随颜丹,有种说法,颜丹气运极好,跟她双修修为噌噌的长,而且时不时能从她那里得到好处,寻宝更是从不空手而回。 只冲这一点,便引许多男人心动。与多人同伺一女又如何,修士终究看的是修为,只要能提升修为,添一桩风流美谈而已,好处是实打实的呀。 上辈子冷偌死的时候,颜丹还风流快活的很呢,这辈子——这就玩完了? 她呆呆的看了扈轻一眼,脑子里哐哐哐几个大字:气、运、女、终、结、者。 扈轻发觉,看向冷偌,面色一变,飞速将她手里无意识扯动的小玩意儿抢过来,一把火烧掉:“咳咳,没用的东西就烧了吧。” 艹,怎么这么多小玩具,挑出来挑出来,烧掉全烧掉。要是让霜华看见自己让她徒弟亲手摸到——嘶,她会杀人的。 噼里啪啦一顿翻,又噼里啪啦一顿烧。 扈暖:“妈,你怎么都烧了?我还没看仔细呢。” 扈轻黑着脸:“一边儿玩去。” 扈暖撇撇嘴,到边上翻柜子玩去了,一翻就翻到颜丹收集爱的证据的那个柜子。 扈轻嘴角一抽,就要过去关上,扈暖已经啪啪啪拉开好几个抽屉,惊喜。 “这里有好多头发,我们可以用这些试一试巫咒之术啊——”扈暖回头欢笑,见到小伙伴们大气不敢出、瞪眼撇嘴的急切模样,她的小脸一白。 (本章完) /103/103783/31492605.html 第九百一十一章 说漏嘴(二) 下一秒,她的耳朵就被恶狠狠揪住,扈轻似笑非笑:“巫咒之术?扈小暖,你好似长了很多本事呢,你们——也都长了很厉害的本事呢。” 不到一分钟,四家师傅赶来,脚底磨出火,东南西北的站着狠瞪跪成一排的五个。 呃,他们主动跪下的,自知逃不过,干脆认罪态度好一些,只是膝盖下塞了软垫。 扈轻努力不去想那些花纹艳丽的软垫是做什么用。 “说,巫咒是怎么回事?”林隐抽了柳条长板在手。 啪啪,柳条击打在空气中,发出破空声。 “金信,你来说!” 金信悲伤,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先说,师傅你这样很破坏我的团结力啊。 小伙伴们挤啊挤:说吧,你说吧。 金信小声嘟囔:“没——就那什么——杀了个魔修嘛——摸尸嘛——好玩嘛——忘了说嘛——” 魔族潜入修士内部最好用的棋子是魔修,修魔的修士。回魔关里三不五时就能抓着几个,抓到就杀了,大家也习惯了。所以对于门下弟子杀魔修,大人都持平淡的态度。 但! 魔修的东西能是好? 你们敢私截?还私吞了什么?用过没用过? 柳条在空气中啪啪作响。 “没没没,没用过。就这一个,看着有意思才留下的,还没使过呢,好玩嘛——真的只是好玩才留下的师傅啊啊啊——” 金信跳起来在屋里转圈跑,林隐追在后头,柳条打不着人,灵力可以啊。柳条一抽,就有一道风啪的抽在金信身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地上跪着的那四个老老实实伸出手,可怜兮兮的抬起眼:“师傅,我们受罚。” 扈暖多喊一声:“妈妈,我错了。” 小眼神那个幽怨哟,十年没见,一见就是一顿打,你是亲妈吗? 扈轻瞪眼:“亲妈才揍你。”然后转向乔渝:“那个——巫咒真不是好东西?” 乔渝:你的意思? 扈轻咳咳:“听说,巫也是天地正道嘛,大巫是神,神嘛——他们或许只是崇拜神迹?” 霜华鄙夷,别忘了是哪个把我们叫过来的。 扈轻:“巫咒术,你们都学了?” “没没没。”扈暖头摇成拨浪鼓:“在兰玖那里。” 霜华眼一眯:“你要学巫咒?” 兰玖小声:“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与毒道结合一起。”膝盖往冷偌那里挪。 冷偌:“师傅,我给师弟建议的。” 霜华抿了抿嘴角,让师姐挡在前头,这个徒弟不能要了。 扈轻说:“没学?你们能忍住不学?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萧讴:“婶子,真的没学,里头的话特别绕口,我们看不懂什么意思。” 扈暖:“对啊,我们本来商量着去棠栗书馆找江怀清请教他的。妈,我一心一意信任你才在你面前说漏嘴的,你还出卖我们。” 扈轻气笑:“我谢谢你信任我哈。没关系,以后做坏事全当着我的面做,我保证不打死你。” 而霜华问冷偌:“你没告诉师傅,你没有一心一意信任师傅。” 冷偌斜眼看扈暖:瞧你挖得一手好坑。 狄原说萧讴:“你一个大男人,研究什么巫咒。” 霜华扈轻同时看他,扈轻似笑非笑:大兄弟,你在影射什么? 狄原:“我是说,这是小人行径。” 扈轻点点头:“哦,小人,多巧,我个头比你小。” 狄原:“.” 乔渝:幸亏我不爱说话,果然多说多错。 “交出来。”扈轻对兰玖伸手。 兰玖老老实实取出一本黑色的小书,放在扈轻手上。 咦,竟然是书,不是玉简,难得一见。 黑色的皮封,缝着白线,封面血淋淋一个大字:咒。 右上角一个暗色水纹,乃是一个“巫”字。 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扈轻掀开第一页,上头写了四列小字,一列有两句,一句有五个字,之啊则的,一半以上都是生僻字,还有她念不准的音。她抬抬眉毛和眼皮,突然觉得困顿。 这破字,催眠的吧。 霜华侧身看着册子,抬头看她一眼,再低头看册子:“我相信他们没炼,我都看不懂。” 乔渝和狄原也围过来看,这写的啥? 林隐揍过徒弟气出了些,拖着柳条过来,从扈轻手上拿了书,也是面色一滞:“如此晦涩难懂,该不会是假的吧?” 扈轻便好奇问:“功法也有假的?” 林隐拿书的手一滞。 狄原一下笑了:“假功法多了去。谁年轻淘气的时候不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自己编纂些功法口诀,落在纸上和玉简里的也不少。不过年纪长了,自然就毁去。但,总有遗落在外头的。” 扈轻木然了脸:“哦,这叫杜撰。” 五个小的啊啊眼睛全亮起来,原来,还能这样玩。 林隐一柳条抽去,空气在他们头上爆响,吓得他们赶紧跪好,金信也挨着跪下去。 林隐责怪看狄原一眼,说这些年少轻狂做什么,又引得他们动歪心思。 说道:“假的就是假的。修士又不傻,得了功法自然能判断。最简单的断定书册玉简的存在时间,便是有作假的高手,一部功法,看完却不能修,或者修起来不对劲,身体最能知道。所以,也没有哪个因为炼了假功法而怎样的。大家遇到滥竽充数的,自觉毁去就是。” 说着,将那册子仔细从头翻到尾:“只说纸张,确实有些年头。这纸,不是普通的纸,这好像是——” 脸一绿,册子就飞了出去。 大家瞪眼,啥? 林隐磨着牙:“人、皮。” 人.皮? 呕—— 兰玖的小脸更加白,失了血色。自己可是捧着好几次研究了。 “呕——” 什么也没吐出来。 冷偌忙帮他拍背:“小暖,你的丹。” 扈暖奥奥奥,拿出好几个细长瓶子来,拔了塞子怼到兰玖嘴上,冷偌把兰玖的头一掰下巴一捏,咕嘟咕嘟咕嘟——一瓶饮尽,又怼一瓶,一连饮尽六瓶,两人才放过兰玖。 扈轻木然:“扈小暖,什么丹是液体的状态?” 扈暖嘿嘿一笑:“我自己研究的,能吃。” 大人们:“.” 扈轻看着好过些了的兰玖,恶劣心头起,轻唤兰玖,对他灿然一笑:“你这样大反应,怎么,是拿舌头舔过那人皮吗?” “呕——” 可好,刚灌下去的汤汤水水又被吐了出来,吐了一地,里头黑的白的红的绿的竟然色泽分明丝毫没交融。 所有人去看扈暖:你研究的什么玩意儿? (本章完) /103/103783/31492606.html 第九百一十二章 师姐,我脏了(一) “妈——”扈暖不赞成的控诉。 扈轻无辜望天,紧接着一句:“真舔了?” 兰玖想死。 他舔个屁。但!怀疑上头有毒,他刮了点儿下来化在药水里品尝过。 少年人苍白的手握住少女微凉的柔夷:“师姐,我——脏了.” 厌世自弃的神情出现在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少年精致单薄的似一只雨化的蝶。 接下来,少女是不是该心痛的说“我不嫌弃你”? 然而,大女主冷偌说的是—— “让扈暖给你配药洗洗肠胃。” 扯什么感情,给出切实的解决方案才是我辈当行之事。 而兰玖一噎后将这个方案改良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找药长老更好些。” 扈暖眯眼:“看不起我?” 兰玖坚强微笑:“我只是不想弄脏你的地方。” 扈暖立即改口:“你去双唐峰吧,我们就不过去了。” 擦,好现实的伙伴情。 冷偌体贴:“等你好了,师姐亲自去接你回来。” 兰玖:“.” 而霜华想着,她还是先相看相看吧,很明显小徒弟没用呀。 此时,乔渝微笑开口:“扈暖,你将那本书翻遍了吧,不然怎么看到头发就想到那书上内容?你来说说,除了头发,还有什么可以用?” 扈暖一下闭紧嘴巴,眼珠子咕噜噜,不看她师傅,也不看她妈。 扈轻恶寒:“你用摸过书的手摸了我。扈小暖,你真是太恶心了。” 扈暖一下气恼,眼睛瞪得灯笼大:“妈,你还是我妈吗?我也是受害者呀。你都不爱我了。” 扈轻:“我爱你爱得不得了。你等着,我去求药长老,让他给你配药,让你从里到外脱一层皮,去晦气。什么东西都敢乱捡。” 扈暖不服,大声道:“妈你不也是乱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烧的都是什么,那些东西都是男欢女爱用的——呜呜呜。” 冷偌萧讴同时出手捂住她的嘴,呵呵呵心虚的笑。想逃。 扈轻脑袋一嗡,不可置信的转向乔渝:“她都知道了啥?” 乔渝也想晕:“你烧了什么?” 狄原咳咳:“孩子大了——” “你闭嘴!” 却是乔渝扈轻和霜华同时开口。 霜华杀气腾腾:“扈暖知道,你更知道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哪里知道的?” 冷偌叫苦,今天这把火烧的,大了。 萧讴默默一句:“回魔关,我们邻居是合欢宗。她们——经常过来.” 金信再默默一句:“不少师兄师姐都成对,男修私下里说的很多,女修也经常在一起说话,不让我们听见” 扈轻身躯摇晃,眼前时远时近,耳边忽大忽小,所以,一别十年,她的小宝贝一下就要男婚女嫁? 擦,她是不是该给她讲讲人体和生理?恋爱观和婚姻观还没灌输呢?她家小宝贝该不会已经有了暗恋初恋好几恋了吧?该不会哪天直接抱着孩子带着男人来见她吧?然后亲亲密密小家庭她这个孤家寡母孤单到天荒地老? 眼前一阵阵发黑,金星乱冒,扈轻晃了几晃,噗通后倒,摔了个结实。 霜华都没能拉住她。 “妈。”扈暖吓得膝盖用力,直接跪着蹦了过去,抱着她坐起:“妈妈,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众人都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倒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扈琢听着动静不对从外头跑进来:“姐,姐?我姐是不是丢了魂?”他看众人:“得叫魂儿。” 叫什么魂儿啊,扈轻推开扶着自己的五六七八只手,一声不吭目不斜视直挺挺进到卧室里,门一关,谁也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 扈暖心慌得难受:“我、我说什么了?” 小伙伴们不懂,大人们理解。 林隐复杂的说:“你妈妈还没接受你一下就长大了。” 乔渝说:“大概古坟场下头时间流逝没概念,对她来说,突然你就长大了吧。” 换自己身上,徒弟突然长大——这不是正常的吗?多少做师傅的一个闭关徒弟就长大一截,一个闭关徒弟都有徒弟了。 可扈轻不正常啊,她的三观里人生是点滴相伴,尤其她对扈暖的在意和在乎可以说是病态。尽管她努力让自己改变去适应这个全新的文明,自己也很多次的主动往外跑,可当分离的时间稍微一长而扈暖成长被她错失了一个大阶的时候—— “我得缓缓。”她揉着心脏的位置:“矫情了,失态了,我得缓缓。” 她盘腿坐在床边,佝偻着背,整个人无精打采,小臂搁在膝头,手掌下垂。 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越没有什么越要补齐什么。 她童年缺失,亲情缺失,便想在扈暖身上变本加厉的补回来。这个想法有问题,她知道。父母与子女的缘分,注定以分离为结局。她与父母的缘分,终结的过早。便希望自己与扈暖的缘分可以很长,不敢太贪心,但一个完整的童年,自己能给她吧? 给不了。 一开始母女俩不也因为时空的原因断断续续的分离? 勉强安慰自己,扈暖五岁起,她们永远留在同一个世界了。哪知这是修仙的世界。修士生命漫长,童年却未因此延长,十年二十年的自己还能陪伴不了? 陪伴不了。 古坟场下头时间过去多久没有准确计量,但她心里猜得到。猜得到时间却不愿接受扈暖长成大人。 明明她家扈暖缺心眼,十五六的时候还没情商智商呢,怎么突然十年不见连男男女女的事情都懂了? 扈轻需要缓冲的时间。 满室低迷中,她似乎看到不远的未来,扈暖和男人抱着孩子远去的情景。 抹了把脸,心碎,养孩子干啥,这不就是慢性剜心之刑? 门被推开,霜华板着脸进来,拖了凳子坐在她旁边,看她丧气模样,忽然笑出声来:“我都能大大方方的给冷偌相亲,你怎么钻了牛角尖?前几天才说要给扈暖娶十个八个。原来只是在我面前嘴硬?” 扈轻叹口气:“我在意的是这个吗?我在意的是我错过了她的十年。” “也是。”霜华说道:“我三十岁之前,我师傅可没离开过我。冷偌到现在也没和我长久分离过。” 扈轻白她一眼,有些懊恼自己在梫木湾多管闲事。 可重来一次,她还会那样做,根本不会有选择。 (本章完) /93/93181/21143511.html 第九百一十三章 八卦以疗伤(二) 霜华劝她错过的时光已经错过,人要向前看:“你跟我一起相看,说不得找着适合扈暖的小郎君。” 扈轻慢慢的收拾好心情,人都是向前走的,女儿有自己的人生,难道她要拖后腿?但相看?算了吧。 “我生怕她对哪个男子用情太深陷入情障呢,我才不要主动找事。太仙宫宗主怎么死的?我要确保她不会爱情脑才敢让她去恋爱。” 说到太仙宫前宗主柒密云和他女儿柒染染,霜华心有戚戚的认同:“是呀,太仙宫之事后,有女儿的宗主门主阁主,把家里孩子管得死死的,甚至有嫁出去的都接回娘家来,进行再教育。” 扈轻啊了声,这么夸张? “第一大宗啊,被女儿的恋爱脑毁了。修士随心,有看淡情爱就有情爱唯一的,但无论如何,两个人的事情不能连累一个宗门或者一个家族吧。 “现在还好些了,太仙宫刚出事的时候,颀野天追查魔族妖族是一方面,还有许多人家联手在千机阁发了任务,追杀那些多情滥情的男人,也有发声明放弃女儿的。” 扈轻:“啊!” 霜华道:“仙音阁阁主女儿东素衣,当年不是跟男人跑了吗?那男人红颜知己无数,东阁主一直在悬赏,抓不到人。” 扈轻想了起来:“是有这事,你们在当场的,扈暖回来和我说过。” “对,就是那个。东阁主还想把人嫁到咱朝华宗呢。那男的,终于抓住了,仙音阁和其他家联手抓住的。当场毙命,听说有几个女子当场追随去了呢。” 扈轻一激灵:“对吧对吧,就是这样的恋爱脑呀,要不得呀。这些反面案例你多跟我说一说,我好去教育扈暖。”说完:“那东素衣呢?” “跟东阁主反目成仇了。东阁主当着众人面断绝关系,这次是真断了,家族除名,赶出师门。” 扈轻嘶的一声:“真狠呀,那男的好歹是个人。东阁主就不能想个别的法子?弄几个俊俏小郎君去搞分裂嘛。” 霜华:“你怎么知道没有?” 扈轻瞪大眼。 霜华:“没用,东素衣瞎了,看不见别人。”她很纳闷:“当年我也见到过那男子,没觉得有什么出色。那些女子看重他什么?” 扈轻心道,肯定是让她们满足呗,精神、身体或者物质。 不由想到颜丹,还有很多男的喜欢她呢。跟霜华说了颜丹的事:“你说,那些男的怎么心甘情愿追随的她?” 霜华不解:“有什么意思呢?” 扈轻心里默默:有意思啊。 两人扯了一通八卦,扈轻心情好了许多,脑子转过弯来。扈暖大喇喇和她说那些,不正说明她还是以前那个小缺心眼?嗯,她离开的不久,还能补回来。 出来外头。 外头乔渝林隐和狄原已经将那一堆东西该分的分该收的收该毁的毁,那本巫咒,更是押着五个小的让他们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再灰飞烟灭。 扈暖几个大气不敢出。 林隐面无表情的一人赏了三下手板,除了金信。自从在回魔关因为魔蝶的事动怒,打那之后,行刑便成了他的职责。 金信也习惯了,他们四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挨的板子多,要不说他是亲徒弟呢。 见到扈轻和霜华出来,再看扈轻的神色,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扈轻笑着招呼:“走走走,咱们去拜访唐家二位长老,看看玉子。” 扈琢留下看家,不知道扈花花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别是偷偷干大事吧。 今晚好好审审他,扈轻记下这件事。 扈暖腻歪过来撒娇:“妈妈,我给你炼丹吃吧。” 扈轻不由沉默,扈暖摇晃她胳膊:“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跟着万青丹师学炼丹的,我认真炼的时候可厉害了。” 扈轻一笑:“嗯。” 不就是黑暗料理,她怕什么! 到了双唐峰,彼此没有外人,唐大长老直接让他们进了唐二长老的药庐。 说是庐,其实并不简陋,用特殊的木头和长草搭建,外头看着不显,里头空间很大。至少这些材料应该做了防火处理,要不然炼丹炉的火窜上来岂不全烧了。 经过门口,扈轻细细看那木头,上手摸了下,果然是燃不起来的沉重木材,比石头也不差什么了。又抬头看了眼顶上,嗯,看不见草,糊了顶棚,顶棚上垂下一根根麻绳,有的空着有的系了一个个小袋子,药香扑鼻。 药庐的空间间隔而出,唐大长老走在前头穿过几处高高低低来到后头,后头一口天然温泉咕嘟嘟冒泡,泉水深褐,并不大,像个小游泳池,唐玉子正骑在一块凸出的河马形状的石头上抱着河马的屁股哼哼唧唧的哭,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白色短裤已经被染成药汁的颜色。 而唐二长老端着一只白瓷小碗,用一柄白瓷小勺舀着一口一口的喂。 这没什么,有什么的是——药长老的表情好温柔! 五个小的啪嗒啪嗒跑上前,停在温泉边伸头一瞧,叫了起来。 “太过分了!” “是多宝粥!” “加了蜂蜜!” “我们都没有这个待遇!” “还是药长老你亲自喂!” “药长老你还对他笑!” 凭什么啊?凭他是后来的年纪小吗? “师傅,我才是你徒弟呀,他不是大长老的徒弟吗?”兰玖深深怀疑,我哪里不如这个小子? 唐玉子抬头望来,看到扈轻,眼圈红红:“姨姨。” 扈暖怒了:“那是我妈,叫得那么亲热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妈。” 诶诶诶,说你呢,你还敢伸出手要抱! 扈轻几步过来,先以目光询问唐二长老,唐二长老点了点头,她才大大的笑着半蹲下来抄住唐玉子的咯吱窝把人抱起来。 丝毫不介意唐玉子身上的药汁染到她身上。 唐玉子抱着她,小脸靠在她的肩上:“姨姨,太疼了。” 扈暖气,我才疼!心肝脾肺肾都疼!当着我的面呢,给我放手! 扈花花呢?扈花花呢?你快来看,这才是抢了咱妈的小妖精! 扈轻瞪眼扈暖:再幼稚我就打你! 扈暖气嘟嘟转向唐二长老,啊呜张大嘴。 唐二长老无奈好笑,怎的还没长大,舀了粥喂她嘴里。 扈暖狠狠的嚼。 (本章完) /93/93181/21143512.html 第九百一十四章 后来的享福(三) 扈轻拍拍唐玉子的背:“坚持就是胜利,忍得小痛,以后就不会大痛了。” “我知道的。”唐玉子细声细气:“师傅和二师傅跟我说过的,现在不吃苦,长大了血脉冲突会疼死的。” 扈轻摸摸他的背,骨头分明:“你要多吃饭才行,太瘦了。” “嗯,二师傅在给我进补。” 唐二长老:“好了,放他进去吧。” 扈轻蹲下来,将他放在河马背上,唐玉子很乖顺的顺着河马的背滑下去,下头的水面正好适合他坐下去后露着一点小肩头,靠着河马乖乖坐好。 这样乖顺的模样,扈暖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了。 “药长老,他这样要多久呀?” 当年,他们经脉丹田断裂重塑,用了一年呢。兰玖打碎经脉祛毒也用了一年的时间。这个小孩子,也要用一年吧。 “他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他的缘由是两种血脉冲突,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要积年累月的改进。”唐大长老替唐二长老开口。 关于唐玉子的身份,扈轻先前并不遮掩,他们兄弟二人商议后决定也如此行事。这没什么见不得人,也不是唐玉子的错。修行本就要比别人多吃十倍的苦,何必再因为身份给自己的心上枷锁。等实力高强了,这身份也只会给他添光彩。 从一开始就接纳自己的身份,不畏惧人言,心得自在,免生心魔。 所以唐大长老一点儿不避讳的谈及唐玉子的血脉。 几个孩子立即好奇的追问唐玉子那半边血统属于哪一族。 唐二长老让他们出去吵闹,唐大长老耐不住磨:“尚无法完全确定,但应该是高阶妖族。只能等他长大妖血强盛现出妖形才能确定。” “或者,”唐二长老补充:“妖族才能鉴定。” 五个孩子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一看就是在琢磨鬼主意。 “长老,咱们也有妖啊,后山鹰崖不是有个会说话的鹰祖宗吗?对了,还有青苒那半条蛇呢。” 青苒?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你们跟他打起来了?才回来就惹事。” “那个不重要。长老,咱们去问问他们呗。” 这个建议被否定了。 “灵兽虽然也属于妖族,但终究不是云晶天的高阶妖族。他们可以感应到有妖的血统,却也无法鉴别。如果是他们能鉴别出的种族,我们自己也能。” 金信眼睛一亮:“是说玉子的种族不常见?” “谁知道呢。妖族存在异变一说,加上异变的话,它们的种族可谓不计其数。好了,这个不重要,你们只是来看玉子?” 兰玖立时哭着脸:“师傅,我有事。” 期期艾艾说了巫咒书的事,惹得两位长老围着他们看了好几圈。 “真胆大,真大胆,能活到现在老天闭上眼了吧。还敢碰那些,知不知道巫咒之物上大多都有其主留下的咒怨?你们还敢私藏,还敢翻阅?怕是——”唐二长老微一沉吟:“书呢?” 几人吓一跳:“真有问题?书已经烧毁了。” 大人们也面色凝重。 只有水里的唐玉子一脸迷糊听不懂。 “巫咒与别的毒不同,一般方法是检验不出来的,通常到了毒发死亡那一刻才显露。” 这一下,大人孩子都慌了,束手环视,不知该干什么。要不要抓几把解毒药草先垫一垫? 唐大长老说:“巫不是早没落了?” 对于毒啊巫啊什么的,真心不了解。 唐二长老说:“巫是没落了,巫蛊巫咒一直存在,歪门邪道的东西永远杜绝不了。” 他起身往旁边密密麻麻的药架子里去:“你们先别走,我配些药,给你们检查下。你们五个过来,去挖虫子。” 还要挖虫子。该不会是给他们吃吧?咕嘟。 扈轻哈一声:“让你们以后乱捡东西。” 五人耷拉着头跟上去,扈轻在温泉边坐下来,温柔的问小朋友:“想吃肉吗?姨姨给你做。” 唐玉子转着脖子去看唐大长老。 唐大长老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唐玉子便小小声的说:“姨姨,我想吃爹给我做过的那种肉肉。” 他说不清楚哪种,只说很好吃,更不知道做法。 扈轻面对他渴望的眼神:“等着。” 下山一趟问老姜不就行了嘛。 乔渝却说:“我跟你去。” 扈轻愣了下:“不至于,就到坊市一趟。” 乔渝:“我不现身。” 扈轻一想,笑着接纳了他的好意。 扈轻直接拿了扈暖的玉牌,出来山门飞去坊市,她没用神识去探乔渝藏在哪里,但她觉得自己的神识应该可以探查出来。 百草阁。 姜管事看见她就往她身后瞧,什么人也没瞧见,眼里的光一暗,还是笑着迎上来:“来来,里头坐。” 一如往常。 到了后头的小厅,打开结界。 “孩子出事了?”姜管事紧张。 扈轻身子向后仰,不解的看他:“老姜,我搞不懂你了。你说你不在乎那孩子吧,你这个样子分明是在乎。说你在乎吧,你怎么让孩子净身出户?你就不怕我把他随便送到哪里去,身无分文的他怎么过日子。” 提到这个就很不满。姜管事把人交给她的时候他们可都不确定唐玉子会有好机缘。扈轻是说不会缺他一口饭吃,可你也不能心大的什么也不给孩子准备吧?万一孩子流落街头呢? 难道家里财政紧张要给别的孩子攒彩礼嫁妆? 姜管事一开始没听明白,等明白过来一下子脸黑似锅底,吭哧吭哧喘气都粗重起来,脸又涨红。 扈轻啊呀一声,这是被人蒙骗了?唐玉子的行礼被阳奉阴违的昧下了? 姜管事捏了捏手腕又放下,咬牙切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艰难挤出个笑:“让妹子见笑了,我这就给他补上。” 扈轻抬抬手:“算了算了,你不是成心的就好,我就怕你太无情那我可不敢和你来往了。唉,你也难。” 姜管事给自己顺了顺胸口,到底忍不住骂了声“气死我了”,才关切的问:“幺儿他——” 扈轻一下大喜起来:“恭喜你啊老姜,他现在拜入——” “别说、别说。”姜管事突然阻止她说下去,老眼含泪:“别告诉我是谁。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他极好。我满足了,就这样吧,别让我知道。” 免得让孩子将来为难。 (本章完) /93/93181/21143513.html 第九百一十五章 娶老婆的本事(一) 扈轻他是了解的,从来不占人便宜,也不好大喜功,不吹嘘自己的功劳。她相交往的,是朝华宗的真人,能让她做出大喜样,说明幺儿拜入的师傅大有来头。 他不敢奢想。 不能让他知道,更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当日他说的明白,要将幺儿送走,连他最后的贴身之财都扣留,若知道幺儿得了大造化,以后还不知惹出什么祸端来。 他不能教养幺儿,那就不要扯后腿。 扈轻收起笑,手指点点桌面:“我相信你的慈父心与我的慈母心是一般。” 姜管事苦笑:“我可比不上你。你敢以凡人身份陪女儿闯修真界,我却连家里的孩子都教不好。” 这话里信息量可大了。 扈轻:“理解理解,我毕竟才一个。你手心手背都是肉。” 姜管事叹气,叹了好一会儿,重新端起笑容:“那他有了归处,极好。只是——他的身份,对方知不知道?不嫌弃吧?” 扈轻:“知道的。你放心,还帮孩子调理身体呢。哦,我来是孩子说,想吃你做的肉,我也不知他说的是怎样做法,干脆找你来。” 姜管事一下笑起来:“是,幺儿最喜欢我亲手做的珍珠丸子玛瑙肉,我我——要不然你等等我?” 扈轻笑道:“买点儿食材去我家做吧。你在这里不方便,回家做也不方便,去我那吧。” 两人一起出来,姜管事嘱咐几句,与扈轻一道去买食材,扈轻要了很多,姜管事坚持自己买单,她便不客气的要了更多。 到了扈宅,姜管事笃笃笃的切肉剁肉,扈轻也没闲着,烧起水揉起面蒸大白馒头。古坟场十年,回忆里最想吃的竟然是大白馒头。又管饱又补人,实实在在踏踏实实。 她去菜地掐根葱的功夫,扈花花咬着蛋和三只灵蛮突然蹦出来往院子里跑。 扈轻吼了一句:“是不是惹祸了?” 扈花花头也不回含糊回答:“妈,别管我了,我玩够了就自己回去。” 扈轻骂了句小兔崽子,按了下肚子上绑着的手镯,这玩意儿成了他的任意门了。在朝华宗惹了祸进到镯子里,再从镯子出来到家。 咦,灵宠手镯的使用范围这么广的吗?那岂不是灵宠个个都能干刺杀?应该不是,她家儿子特殊。 所以,究竟惹了什么祸啊啊啊! 扈轻头疼,怕不好跟玉留涯交待。 一个两个长大了都这么不省心。 回到厨房,姜管事看到她手里的葱眼一亮:“来得正好,快快快,我怎么没想着买葱。” 扈轻笑着将一大把葱洗干净:“家里长了一大片,用不着买。” 看案上,锅里。全是肉。一口大盆里全是肉沫,锅里全是肉块,在焯水。 看了眼她就去揉馒头,又做了葱花卷,上锅蒸。顺道把姜管事嘴中说的珍珠丸子玛瑙肉看懂了,就是肉丸子和红烧肉啊。 不过姜管事确实手巧,那肉丸子团得浑圆,里头加了菜汁解腻,外头滚了料,蒸熟后白莹莹的,果然似珍珠。而那红烧肉块,做法也很讲究,成品出来块块分明,裹着汁,饱满而不下落,色泽深厚鲜亮,果然如玛瑙。 “老姜,厉害啊,这一手厉害。” 姜管事得意:“那当然,不是这一手,幺儿他娘还不会对我动心呢。” 扈轻看他一眼:“不在意了?” 姜管事无声扯了扯嘴角:“她最好永远别出现。” 一个妖族,出现就是祸事,不管对谁。 扈轻扯开话题:“我可看会了啊,别说我偷学。” 姜管事大笑,笑里又讨好:“那个,以后,幺儿要是想吃,你可以给他做嘛。” 扈轻无语:“朝华宗还缺他口饭吃。我那杂货铺你知道吧,你做好送去那。” 姜管事:“那不行。不能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扈轻:“朝华宗不在乎。” 姜管事:“等他出息了,百草阁就在乎了。” 扈轻皱眉:“百草阁很霸道?” 姜管事轻哂:“但凡做大的商家,就没一家干净的。手越黑,越得利。” 扈轻默:“那是不能暴露。” 姜管事看她一眼,这是说幺儿肯定会出息? 扈轻:“你没想着脱离出来?” 姜管事苦笑:“离开百草阁,他们就不会惦记?被拿去炼丹试药的那些——都是百草阁自己的人?” 贼也是偷外头的多。 扈轻没办法了。 “那你——保护好自己吧。” 姜管事:“放心吧,事情到不了那一步。我跟幺儿断了干系,他们跟我要人反而费工夫。” 所以,会直接去算计唐玉子吗? 压力顿时给到唐大长老那边。 扈轻笑:“那就没事了,有朝华宗。” 玉留涯:我谢谢你。 姜管事讲究的摆盘,摆了个珠光宝气,还雕了个冬瓜小孔雀铺开尾羽。扈轻看着偌大的盘子其实没多少肉,不由无言。 “老姜,可能不只他一个人吃。” 姜管事也无言:“不然我做这么多。”满满两口小缸:“我只是教你摆盘。我瞧你好像不会这个。” 他看她身后叠成山的大馒头和大花卷,一看就不是精致的人儿。 扈轻只能说:“老姜,能娶那么多女人,你是有几分本事的。” 一个会做饭的男人,一个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由不得女人不心动哇。 姜管事矜持微笑。 扈轻带上东西关了扈宅和他分道扬镳,姜管事一个转身脸一沉,踏踏踏的回到家,把那日送走幺儿时往前凑的几个孩子拎过来,喝令他们跪下,一审就问了出来。 姜管事平日是慈父,但生气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严的。 几个孩子吓黄了脸,老老实实去将塞到墙缝里的戒子挖出来上交。 里头的东西还没动过。 女人们出来求情,皆是不满。 姜管事表情平静:“那日我说的明白,要将幺儿送走,以后不会再回来。你们身为他的哥哥姐姐,不懂这戒子里就是他日后所有的依仗?” 他看向将孩子护着的女人们:“以后哪个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开这个家,都可以这样光着出去?” 女人们不由变了脸色,嘴里的“孩子不懂事”也变成“好好教训一顿”,不再拦着姜管事管教孩子。 宝平坊里岁月安好,可外头从来不安宁,没有一个修士是在家里成长起来的,都要去外头经历风雨。如果被自家人背后捅一刀,搁谁的孩子身上谁都不愿意。 关系到自身,自然不能再轻轻放过。杀鸡儆猴,挨顿罚也没什么。 (本章完) /108/108802/28784926.html 第九百一十六章 请君入瓮(二) 姜家这边小孩鬼哭狼嚎,药庐里小孩也大打出手。 抢肉吃。 姜管事亲自摆盘的珍珠丸子玛瑙肉拿出来香味那么一飘,五人立即和唐玉子弟弟弟弟的好起来。亲亲热热的让他吃了一个丸子一块肉,剩下的那些,不到三秒全消失。唐玉子嘴里的肉还没嚼完。 扈轻都没来得及拿出更多,见此也沉默:“这么好吃?” “好好次,比妈妈做的更好次。”扈暖嘴里鼓囊囊似松鼠。 扈轻冷笑,拿出满满当当两口小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筷子,肉眼可见珍珠丸子玛瑙肉一层一层往下落。 扈暖啊的大叫一声扑上来,金信萧讴冷偌和兰玖也手快过脑子的往上扑。 啪啪啪啪全是筷子的碰撞声。 泡在温泉里的唐玉子:外面人吃饭是这样吃? 扈轻闪身从里头出来,端着大盘子,上头是她自己摆的盘,没有冬瓜雕的孔雀。她把唐玉子跟前空盘子里孤零零的孔雀捏起一敦。 “吃吧。别跟你师兄师姐学。” 唐玉子看着满满一盘子的肉丸子和肉块,细细的说:“吃不了。”目光往旁边溜。 “你别管他们。怎么吃不了?这么大的肚子还放不下这点子肉了,抬头张嘴,我看看,是不是喉咙管太细。你小男子汉家家,多吃肉才能长肉,瞧你瘦的,这肋八条哟,赶紧吃。” 唐玉子用勺子舀着吃,一颗肉就能把嘴塞得满,慢慢的嚼,嚼半天,看得扈轻那个急。 跟唐大长老真诚建议:“要不您再收个好养的徒弟,两个人抢着吃。” 唐大长老无言:“徒弟哪是那般随意收的。” 正在这时,唐二长老走过来:“你们五个,去后院吧。” 抢肉的五人停下来,扈轻立即将小缸抢过来。 “药长老,我们还没吃够——” “吃什么吃,赶紧去检查,真要中了咒,还去什么弗陵剑冢,一个个都给我跪山门去吧!”林隐厉声呵斥。 洗洗筷子擦擦嘴,排着队往后去了,师傅们跟上,乔渝走在最后。 扈轻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她一回来就看到他在药庐里老神在在。 俯头下去问唐玉子:“还想吃什么?你喜欢吃什么?” 唐玉子:“就是这个。” 扈轻:“我瞧你也不是很喜欢吃的样子。” 小眉头皱出小窝窝了,不好吃吗? 唐玉子:“跟以前吃的不一样。” 守着他的唐大长老说:“味觉被药力影响,暂时性的。” 扈轻恍然:“原来是这样,那——给他吃难吃的东西他会不会觉着好吃?” 唐大长老:我竟然没想到这个思路。要不然,试试? 他咳咳两声:“你去看扈暖吧,玉子这里我守护。” 扈轻点头,拍拍小朋友的脑袋往后去。 唐大长老见她走了,将肉全端到一边收好,看看药罐子挽了挽袖,难吃的东西有什么难做,煮。 而后院的扈轻惊悚极了,这是——请君入瓮? 地上挖了五个坑,上头架着五口瓮,瓮下头碳石燃烧,瓮里——她上前看了眼,里头没有水装得全是虫子! 不必玩得这么大吧! 扈暖他们却是淡定的很,苦着脸往里头跳,看样子似乎挺习惯。 扈轻震惊:“原来名门大派玩得这么野。” 她这个散修佩服佩服呀。 霜华:“唐二长老只是不喜张扬,其实他丹毒双修非常厉害。丹门的万青丹师,七品上,唐二长老不逊于他。毒道上我不清楚,但肯定也很厉害。” 林隐附和:“毒道上,我觉着唐二长老应该不低于六品。不止丹和毒,蛊咒这些触类旁通的唐二长老也精通。” 人才啊,大师啊,这就是大宗门的好啊,自己是不是应该拜入大宗门? 现在好像太晚了。 她侧着矮下身,看瓮下头的碳石,是矿物碳,不是木炭,这又有什么讲究吗? 唐二长老看出她的疑问:“这是我用矿碳加了些特别的东西特别炼制的,能勾动巫咒之力。然巫咒之力太过缥缈,修士很难感应,所以要用喂了药的虫子同置一处检验。如果虫子死掉,他们就无事。如果虫子不死,就说明他们确然中了巫咒。” 扈轻听得惊奇,矿碳加别的东西再炼制成碳就有了特殊功效。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在燃料上动动心思炼器也能有奇效?对啊,自己本来就是从燃料世界来的,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准了这里用地火的法子呢? 嗯,以后试试。 问:“不会把人烤坏吗?” “他们自己会坚持。” 瓮中高温起,果然他们体内灵力自动护体,还有兴致坐在瓮里捉虫子玩。 只是随着瓮的底部烧得透红,瓮中隐隐发出嗡嗡似蜂鸣,随着蜂鸣声明显,蜂鸣声中又隐隐透出似乎是人的哭泣声。 这下五人可玩不下去了,双手撑着瓮沿。 那人的哭泣声变得如泣如诉,似乎有一个人在低低哀哭着诉说着什么,然后有另一个人期期艾艾回应着。再有若有若无的惨叫也发了出来,有癫狂的大笑,有绝望的悲鸣. 五人瑟瑟,扒着瓮沿求救:“师~傅~” 四家师傅和扈轻也听得毛骨悚然,求援:“长老——” 这就是巫咒之毒吗?果然是诅咒的声音吧,绝望的、疯狂的、怨恨的人在诅咒。 唐二长老微微一笑:“不是。只是机会难得,趁机做点儿小实验。” 什么实验? “瓮里加了些阴魂之力,看能不能引动巫咒发生奇异的事情。” “.” 兰玖幽怨:“师傅,你要用我们做邪术研究吗?” 唐二长老:“怎会是邪术,如果是邪术,你们怎么会私留巫咒之书还学上头的内容呢?” 兰玖:“.” 扈轻:这才叫怼人于不动声色啊。 扈暖:“长老,我们没有学,上头的字都看不懂。” “啊,看不懂就能直接烧掉吗?”唐二长老说着,目光却是往五个大人身上一瞟。 “.” 竟是怪他们擅自烧书! 算了,反正瓮里的不是他们,这叫做父债子偿。 扈轻摸着胳膊,皮肤上一粒一粒小突起:“真的是阴魂?” 哪怕跟上万只魂魂同住十年,扈轻还是不能对阿飘免疫。 霜华:“一点儿阴力而已,不怕。” 扈轻才一点头,下一秒啊啊尖叫,盯着扈暖背后的上空,一下捂住嘴。 (本章完) /108/108802/28784927.html 第九百一十七章 号脉(三) 扈暖唰的脸色青白,一动不敢动,手指握着瓮沿骨节透白,开口要哭:“妈~我怎么了~~~” 扈轻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背后:“鬼鬼鬼~~~” 扈暖只觉背后好似被吹了一口凉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闭眼张嘴:“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吧,骗你的,大笨蛋,哈哈哈——”扈轻跌脚大笑:“看你那样子——” 众人:“.” 这母女两个都智商不高的样子。 扈暖哇的哭出来,眼泪鼻涕横飞,又怕又气,又羞又怒:“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 “鬼鬼鬼——”扈轻突然又叫起来,手抖着指向扈暖上头。 “妈妈!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扈暖很生气,两手叉腰。 随即她发现不对,因为师傅的脸色也不对,还有师伯们,面色凝重。药长老也站住看过来。 头皮发紧,她呵呵干笑:“你们都跟我妈学坏了——” “小暖,冷偌,萧讴,兰玖~”金信颤抖开口:“你们头上~” 扈暖僵硬的转了转眼珠,五口瓮呈弧形分布,用眼角就能看到两边情形。她的一边是金信和萧讴,一边是冷偌和兰玖,此时此刻,四个小伙伴每个人的头上都浮动着一只.鬼头! “啊啊啊——” 金信立即知道自己头上也有一只,也啊的大叫起来。 萧讴冷偌和兰玖没有叫,但脸色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扈轻已经冷静下来,因为她发现那些鬼头只不过是虚幻的影像,并不是真正的鬼,一时老脸红了下。 真是,太没见识了。 其他几人也分辨出来,所以没有动作,唐二长老颇有兴致的对五个鬼头看来看去,赏花似的,最后还点了点头。 “长老,你快把它从我头上拿掉呀。”扈暖哭唧唧,她已经不叫了,觑到她妈和她师傅的脸色镇定她也便镇定下来,大着胆往上看了眼。 正巧,那只虚幻的鬼头往下涔涔淌血,像要砸到她头上似的,她赶紧低头闭了闭眼。 唐二长老却不着急,拿着奇奇怪怪的药汤子往瓮的外壁上淋,高温蒸发下,那些药汁子发出奇奇怪怪的味道,悬空的五个鬼头更具体起来。 烧了足足有六个时辰,五口瓮干烧到晚上,里头的五人有灵力护体也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唐二长老弯腰从五口瓮里各捞一把,大掌里各色小虫子扭来扭去。 大人们脸色不太好看。之前说了,虫子死掉,人就没事,虫子不死,那便是中了巫咒。 林隐:“确定了?怎么办?” 唐二长老一道灵力拂出,五人头上的鬼头消失:“你若是不烧那书,可能更容易些。” 林隐讪讪:“一时没想到,被他们气着了。” 唐二长老表示不理解:“他们从小到大做过的气人的事情还少?你怎么还能被气着?” 林隐:“.” “你的心漂浮不定啊。我给你开两剂药。” 林隐呼了一口气:“好。”然后一转身:“你们也都来一份。” 唐二长老:“从战场回来,是要好好调理。你们停留战场时间太长了。” 看扈轻:“你也一起吧。” 扈轻求之不得:“好的好的,那——要号脉吗?” 说完她就知道自己问了蠢话,修士有灵力有神识,需要号脉来判断身体状况吗? 唐二长老却突然被勾动兴致:“可以。说来号脉之术我也学过,用到却少,正好温习。” 探出两指,要给扈轻号脉。 扈轻哦了声,左手托着右腕。 手指搭在脉上,唐二长老侧耳听,旁边四个好奇的看,他们从未见过修士用这个。瓮里五个也抬着头看过来。 只一分钟,唐二长老道:“大体没问题,不过,还可以再调理一下。火气太旺,五行略滞,给你调理后,脾气就不会那么大了。” 扈轻:“.” 总觉得他在影射什么呢。还有,这一副老中医面对更年期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扈暖在瓮里叫:“长老长老,我也号脉。” 金信跟着叫:“我也号我也号。” 萧讴冷偌也都要,兰玖直接说:“师傅,我要学号脉。” 唐二长老转身瞪眼:“你们身上巫咒还没解。” 立时五个人又蔫了。 林隐冷笑:“等着受罚吧。” 唐二长老摸上他的脉,皱了皱眉。 林隐见到:“我身体没问题。” 唐二长老说:“阴阳失调啊。” 林隐:“.” 扈轻背过身,心里狂笑。 绢布鄙夷:“你笑个锤子。你就不阴阳失调了?你们全是单身狗吧。” 扈轻:“.不要学我说话。” 绢布:“你又单身又苟。” 林隐木然着脸收回手。唐二长老看其他人,大家默默的把手藏进袖子里。 都是单身狗哇。 嘎嘎嘎怪笑,是金信。 金信说:“师傅,给我娶个师娘呗。” 夜色中,林隐森然一笑:“弗陵剑冢出来后,送你去云晶天找你师兄。” 金信脸一绿:“我们才从幻陌天回来。” 扈轻却是心头一动,不由向乔渝一望,乔渝敏锐的望过来,扈轻嘿嘿一笑。 乔渝:“.你也想去?” 扈轻搓搓手:“顺路搭个——灵船?” “妈,你现在先关心关心我呀。”扈暖快气死了:“才回来,我都没能回家一趟,你又要往外跑。” 扈轻走过去,扯着她的脸往两边拉:“你个小笨蛋,金信去你们都要去,我跟着一起去才是关心你和你不分开。” 扈暖也扯住她的脸往两边拉:“别骗我,你只是搭我们的顺风船,到了地儿你自己又跑了。哪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妈。” “呀呀,扈小暖,你变聪明了呀,没错,我就是要去云晶天,我是炼器师,我要炼器我要找灵火。我就是要去,有本事你跟着我走呀。” “跟就跟,往后我盯着你,看你还扔下我。” 乔渝咳咳:“说说怎么解巫毒吧。” 当着他的面母女两个这样亲,是告诉他这些年的心都白付了吗? 没良心的孽徒。 唐二长老让他们出来,收起五口瓮:“以后可以试试养五鬼。” 众人:“.” “你们五个去我的丹室修炼,解巫咒并不难,我去跟宗主借一件东西。” 林隐:“那我们一起去。” (本章完) /108/108802/28784928.html 第九百一十八章 除咒怨(一) 玉留涯亲自过来,带着唐二长老要借用的宝贝,是一尊半尺高的美人俑。 笑眯眯:“你们回来后,咱们天天见。怎么一天都不闲着呢?” 对林隐也是不满:“怎么自作主张把书烧掉?” 林隐只能说:“气头上。” 玉留涯颔首:“气性太大,让二长老给你开些药。” 扈轻心想,别的不用,黄连最下火。 说来,黄连这味良药也有修真版,那个味道呀,封住味觉都不能隔绝,稳稳占据修真界苦口良药的宝座。 美人俑腰肢袅袅服饰奇异,五官淡雅高洁出尘,美人闭目作出一个舞动的动作,动作不显柔美只见肃穆。 像是祭祀。 “这乃是真正的巫族之物,如今的小黎界早没了巫。那些自称是巫的,都是远得不能再远的旁支。”玉留涯一手托底,一手扶着,很是珍惜小心的将美人俑放在唐二长老布置的小阵里。 阵呈六芒,美人俑占据最端正的一芒,五个孩子一人一芒。 阵法发动,灵力覆盖阵法,坐在里头紧张的五人忽然昏昏沉沉张口打起哈哈来,眼里水光积聚眼皮越来越沉,他们似乎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异常,随着困意慢慢闭上眼睛,安详入睡。 从阵法发动不过三分钟! 毫无戒备! 扈轻低声问霜华:“这是阵法的力量?” 霜华面色凝重:“不是,是那美人俑。” 扈轻轻轻嘶了口:“如果是你,你能坚持多久?” 霜华不语,这东西,诡异啊。若巫族手段都如此神出鬼没,那巫族的消失便有了解释。 太危险太超出常理的东西,众不容。 淡淡的香自阵中飘出,众人立刻捏住鼻子神情戒备。 “不用怕,这香是好东西,吸入有安定神魂之效。孩子们也无事,只是让他们睡着,要在他们的梦中才能将巫咒拔除。” 梦中? 大家松开手指,呼吸用力,后头,唐大长老抱着唐玉子也来默默的蹭香。 香气由淡变浓,馥郁迷离,令人精神振奋又有奇妙的灵魂出窍的感觉,似乎神魂要脱去沉重的躯壳,飞往灵魂归宿之地。 太玄妙了。 清醒过来的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阵中五人却没有这样玄妙的经历,他们齐齐陷入美梦,脸上露出笑容,扈暖和金信更是发出咯咯笑声,萧讴神情愉悦,冷偌眉眼舒展,兰玖笑意温柔,突然,他们面上变得惊恐恐惧,同时惊惧的大喊一声,猛的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冷汗淋漓,惶惶四望,回不过神。 “好了好了,咒念解决了,快助他们将香气吸收好安魂。” 玉留涯早已出手将香气拢住,徐徐送入阵中,其他人也一齐出手。 唐二长老:“屏息凝神。” 阵中五人听令静坐。 好半天,香气再无一丝,看阵中五人面色红润,眉眼明亮,脱胎换骨一般,个个精神得能打虎。 所以给他们的惩罚就是去后山后头的更后头去打虎,一人交一只四阶的虎兽上来。 五人呆住:“师傅,我们不是还需要闭关吗?还要去弗陵剑冢呢。” 玉留涯笑眯眯:“你们吸收的香气可比闭关还要效果好。不用闭关了,去打虎吧。不准用超过你们自身实力的外物,你们师傅会盯着你们的。去吧。 “对了,请动这样宝物可不是白用的。一人扣一万积分,再扣十年的月例。反正你们也不缺。” 金信:“过分了吧师伯,罚都罚了为什么还扣我们的灵石和积分?” 玉留涯:“因为你们惹祸太多,占用我的时间不需要补偿吗?” 好吧,一切都是宗主说了算。 “扈轻,有两家魔族与我们的人联系上,你近日可不要乱跑。” 扈轻晓得:“我就在岁火峰。” 五个小的被四个大的抓去打怪兽,扈轻嘱咐了唐玉子一番好好吃饭便回到岁火峰。炼器室里炼器炉一直烧着呢,里头那块石头也该烧得差不多了。 见到扈琢:“春冽还没回来?” 扈琢笑:“才不到五天,姐,你有急事我就把他叫回来。” 才五天啊,感觉出了很多事似的,哪像古坟场十年都单调如一天,果然岁月催人老。 “没事,让他好好探亲。我去炼器,你要不要一起?” 扈琢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狄原真人给我的,他以前的炼器感悟,给我开了一个小炼器室,姐,我先吃透这些。” 行。狄原对扈琢真好,大约是因为唯一的徒弟不愿继承他的炼器衣钵? “狄原真人算是你实际上的师傅了,以后你要将他当亲师傅敬重。” 扈琢正色:“是,姐,我心里将他当师傅敬仰对待。” 这便对了,以真心回馈真意。 来到炼器室,扈轻感应了下,镯子空间里没有人,扈花花还在外头野。打开炉子看了下,那块吞金兽扔出来的矿石几天几夜的煅烧也仅仅只是变得面团样软和,还没融化成水。 她站在炉边,左手贴着炉壁,灵力如潮水涌入,炉里的火轰的一冲三丈高,幸而这里屋顶高且耐高温,火焰冲到屋顶四散开,并未留下痕迹。 火焰跌回,地火与灵力加持,炉内高温瞬间再上几个台阶,矿石面团表面滋滋啦啦的闪烁细碎光芒,像是被高温逼出了里头的油水。 神识卷入,沿着内壁转了几个圈,散开,盈满,将面团浸泡,顺着表面看不见的孔洞渗入。 扈轻挑了挑眉,不愧是顶级矿石,让她趁机而入的地方并不多,结构紧密,哪怕融化了一半里头仍是紧紧黏连。不过,她有的是耐心。 神识如最温柔的水,摇晃,松动,再坚硬的石头也能被洞穿。高温煮化,面团变得更软,软成一滩,只有少量的杂质被剔除出来,因为品质太好。 白吻在丹田中发出愉悦的嗡鸣,下一秒飞出丹田,围着炼器炉飞行一圈,一头扎下,钻入融化的矿石里,将自己盘成弹簧。 扈轻一笑,缓缓收手,接下来,只要保证地火供应,白吻自己会将矿石精华吸收。 顶级的材料真难炼啊,丹田里的灵力耗费三分之二。她退后些,盘腿坐下,拿出灵石吸收。 (本章完) /103/103783/31535668.html 第九百一十九章 缩着吧王八蛋(二) 问丹田里的雷龙:你要不要吃矿石? 雷龙傲娇:不是什么东西都配我。 扈轻只能意会:有看上的,及时告诉我。 她觉得雷龙可能先一步生出灵,生出器灵来。 绢布:“有可能,但在下界很难,即便生出器灵,灵智也不会太高,远远比不得我。” “当然比不得你,你比仙人都厉害。” 绢布想咧嘴笑又矜持住:“夸张了。” “不夸张。不能说比所有仙人都厉害,但以你的阅历和知识储备,肯定比多数仙人都厉害。”扈轻诚心诚意:“难道是我见识粗陋?” 绢布咳咳:“如今你也有了一二分见识。” 扈轻失笑,意念勾动空间、血煞珠、无情丝和小玄雪,告之它们如果有想要的便告诉她。 三个大爷屈尊降贵的“昂”了声,只有小玄雪欢快:好哒。 扈轻忍不住心里骂,那三个以前的主儿肯定都不是好东西,看教出的什么玩意儿。 看了看在空间盘着的琨暝金刚翅玉,被神识裹了一团静置着呢。慢慢盘吧。 整理了下空间,不经意看到地上扔着的牌子。 古坟场半道遇见魔头,激发灵植大全前辈出来一战,山洞坍塌逃出来时顺的那块牌子。 好似是魔头的封印。 捡了出来。好久没顾上研究。 锈迹斑斑,锈得砖头那么厚,比砖头大一圈,让人怀疑里头的东西已经也变成锈,无可救药了。 很沉,一摸一手渣。 扈轻拿了个铁锥子,一戳一个洞,深入半寸,转了转,渣子簌簌的落。拿着锥子戳了半天,掉下的渣子用兽皮接着散了一层,里头的东西勉强露出真容。 换一把小锉刀,仔细将上头覆着的锈磨下来,纹路里剔得干干净净。 就是一个铁牌子,材质像是铁,但绝对不是铁,在那样的地方铁根本就经不起绣。手掌样厚,正好抓握,长不过二十厘米。上头没有字,只有简单几道浅浅的花纹,一头钝圆,一头伸出两个圆角。整体形象——能做鞋底? 绢布:“你真敢想。收着吧。” “这是什么东西?” “一件魔器。” 扈轻早想到是魔器,封印魔头的肯定是魔器:“值多少?” 绢布:“值你项上人头。” 扈轻默:“魔族会抢?” “废话,能封印那等魔头的肯定是下界的至宝。拿出去就是个死。扔空间里吧,扈暖也不要告诉。” 扈轻:“我拣它干嘛?” 绢布:“飞升后用,上去了拿到旧货市场去卖。能卖几个钱。” 只能如此了。 引火把牌子烧得漆黑锃亮,拿了个小木盒装起来,往空间少用的角落一丢。 牌子:擦,你知道老子是谁! 绢布:这里谁谁都比你是谁,缩着吧王八蛋。 扈轻把空间里整理了一番,白蛋还静静的躺在温润的灵石堆里,上头被掀掉的一块壳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回去。见此扈轻大松一口气,万一这蛋出点儿什么事,她可死定了。 壳能自动修复,说明蛋的生命力旺盛啊,等哪天里头的少爷孵出来,赶紧送走,她也解了这紧箍咒。 而吞金兽扩出来的那方她进不了的区域,大门口外突然多了一堆矿,这是神兽大人吸收过后的粑粑?让她清理走? 扈轻默默的上前,很好,都是上好的品质呢,神兽大人对她可真——好。 意念一动,那些矿便移动到一边。 扈轻往白雾浓郁如牛乳的区域望了眼,神兽大人明明跟着扈暖,是怎么做到从她识海的空间里隔空吸收营养的? 仙界莫测手段呀。 神识退出,扈轻拿出花卷馒头,铁条串了在火上烤焦了一瓣一瓣剥着吃,专心守着白吻吸收。 以白吻那个只吃更好的挑嘴性子,幸而有吞金兽给她做后盾,要不然这样好的顶级矿石,白吻说什么她都不会给它吃。 话说,这样好的矿石,等白吻吃了,是不是可以一跃成为灵宝? 好期待呀。 炼器炉里白吻把一大团矿石溶液消化掉,吃得肚儿饱,晃晃悠悠的飞出来宛如醉汉。 人家醉酒它醉石。 扈轻抓着底端,白吻的大小粗细没有变化,只身上火焰纹路变得更加细密密集。品质.怎的还是灵器? 顶级材料啊,只让它上了一个小阶?而且只是勉强上了上品灵器的资格,离着灵宝远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 绢布:“怎么回事,胃口大了呗。” 扈轻轻轻挥舞,白吻尖端发出刺破空气的气流声:“罢了,器也能越阶挑战,品阶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白吻欢愉一声,回归丹田。 关闭地火,正要收炼器炉,手指才碰到,嘭的一声,炼器炉炸成千万片飞起又落下,猝不及防扈轻被炸了一头一脸又被砸了一头一脸。灵力来不及护体,但她经过炼体身体已经到达法器的韧度,区区纯物理伤害并没有造成损伤。 但灵器和灵宝,再加持上灵力,她就抵不住了。 还是要提升自身才行呀。 “炼器炉不够好啊。”扈轻叹气,神识放出,精准的抓起每一块碎片丢进一个储物袋里,再打了个清洁术。 出来外头,云清风淡,静谧无声。所以,去打虎的壮士们还没回来? 当然没回来。 这次为了让他们长个记性,中品的符箓阵法都不让他们用,器也只能用法器,四阶的妖兽啊,一爪子过来刀剑就断成好几截。逼着他们硬生生的用拳头用腿脚,可不就慢嘛。 扈轻不在意,四个元婴跟着呢,还是在朝华宗的地盘,能出什么事。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欣赏着朝华宗内门的如画风景,扈轻信步往扈暖的洞府来。 院子里只有一人,是春冽,茶香袅袅,自斟自饮。 看到她笑道:“可回来了,我一个客人不能到处乱走,你和扈琢都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扈轻落座他对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冽新斟一杯,推过来:“我回来五日了,听这里的人说你和扈琢都在闭关。” 扈轻饮尽,给自己斟满,又一口饮尽,轻轻吐了口气:“这茶是——” 春冽无所谓道:“用兰魄香熏制的灵茶。” “怪不得闻着有些熟。怎样,和你姐和好了?” 春冽笑意浅浅:“不远不近,就这么着吧。” (本章完) /103/103783/31535669.html 第九百二十章 春冽带回的消息(三) “听了很多消息,跟你分享。”春冽笑得古怪。 扈轻眉头一蹙:“跟我有关?鹰魔放出消息了?” 春冽摇摇头:“外头还不知道,但千机阁知道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买关于古坟场的消息,你——大约也会被卖出去。” 扈轻:“.” 千机阁哪里来的消息渠道? 春冽道:“琨暝鹰魔从幻陌天追到颀野天,虽然没有暴露人前,但在修士大能那里根本瞒不住。所以——” “我知道,从我爬出来的那一刻,注定古坟场不再是秘密。我就担心我的人头。”扈轻忍不住抬手摸脖子:“有没有买我死的?” 春冽失笑:“你活着才有用。” 扈轻眼皮剧跳:“也就是说,我这个人很抢手喽?他们——” “肯定有人想让你带着下古坟场。” 扈轻骂了一声艹:“我得罪了谁。” 倒霉催的。 春冽道:“与其让人来抢你,不如你主动出击。只要有第二个人下去再上来,你身上的目光会转移一半。” 扈轻眼一眯:“千机阁的意思?”让她带路? “他们是有这个意思。但,我个人觉得朝华宗更保险些。”春冽道:“因为扈暖,你天然便是这条船上的人。而且,”他笑起来:“你不是认了个爹嘛。” 扈轻也笑:“这事看朝华宗怎样操作吧,我配合就是。诶诶,”她挤眉弄眼:“千机阁让你来说动我,给我什么条件?” 春冽:“我直接帮你回绝了。” “哎呀呀,你真是,听听条件也好啊。”扈轻拍大腿,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 春冽:“别天真了,咱们两个加起来也玩不过千机阁的心眼。要不然你和玉宗主提议,让朝华宗出面与千机阁合作。千机阁消息最灵通,而且动不了朝华宗。” 扈轻又一拍大腿:“你说得对。” 春冽摇摇头:“这便是宗门的重要。散修稍微有些成就也是想加入到大宗门,哪怕只挂个名,就为这一份保障。” 扈轻便笑:“要不要我给你牵线?” 春冽笑拒:“我如今实力,去二流门派里挂个长老很受欢迎。只是我目前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说完犹豫了一下:“大约,是要跟你告辞了。” 扈轻惊讶,知道春冽这十年是在等一个结果,自己活着回来,他的心结便打开了,他历来闲云野鹤,不可能停留太久。可没想到告别来的如此快。 春冽坦白:“这十年于我是一段心境上的磨砺,幸好你回来,不然我怕是生了魔障。此时回头看往事,不免生出不一样的感慨。我想走一走旧路,见一见旧友,或许能生出新的感悟。” 扈轻正色道:“恭喜你心境得了感悟,但你这样说话,我怕你是要遁入空门。难不成是我剃了你的发才让你被风吹坏脑袋?你要做和尚我是不赞成的,唔,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我觉得你不适合。” 春冽哈哈大笑:“我是不会做和尚的,我放不下风花雪月,甚至很渴望将来有个知心人,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见到你和扈暖相处,更渴望了。” 以前只以为小孩子小的时候才有趣,见到她们母女才知有趣的人永远有趣。 扈轻将将放心:“吓我一跳。” 春冽摆摆手,给两人斟茶:“我只是先跟你提一声。你动不动就闭关或者有其他事,说不定我走的时候无法与你告别。” 扈轻颔首,饮茶。 “还有其他的消息,我先告诉你,以后外头也会流传开。” 扈轻端着茶杯抬眼看他:“跟我无关了?” “唔,算是跟所有人都有关,毕竟事关天下大势。” 扈轻抬眉,请讲。 “小黎界天机已乱,将有天命所归之人出现。” 扈轻点头:“时势造英雄。” 就跟乱世必然出枭雄是一个道理,这算不得是谣言和传言,这算是规律。 “据说,三族都有各自的天命人。” 扈轻啊:“新一轮的三族大战。” 春冽:“据说三族合作,天命所归,小黎界将开启天门。” 扈轻:“嗝——” 似乎和玉留涯的猜想对上了。 不过,玉留涯能那样猜,代表其他门派领袖也能那样想,高层都那样想,某种程度上会推动事情向那个方向发展。 当然,开启天门这种事件太大,或许——能众志成城? 扈轻来了精神,向春冽方向歪了歪:“千机阁那边——有没有说开启天门的概率有多大?” 春冽无语看她:“.只是谣言。” 扈轻:“没有一丝可能吗?” 春冽沉吟:“或许.有。这等重大的事肯定不可能透漏到我这里。但——” 他看向扈轻,两人同时开口:“无风不起浪。” 扈轻敲敲桌子:“所以呢?” “所以,接下来大概率要三族合作。” “啊?这这这——现在不是打得正酣?” 春冽:“打不打还不是高层一句话的事。” 扈轻啧:“这该死的权利。” 春冽忽而压低嗓子:“据说,已经找了些疑似天命人的人选。” 扈轻张大嘴,人选?这是选美吗? 春冽:“朝华宗里就有一个。” 啊! “谁?” “不知道。” “.” 扈轻怒:“吊人胃口,你根本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春冽无奈:“为了探听这些,我已经很放低身段了,很受了委屈的。” 扈轻翻白眼:“人家顺势把你利用了吧。” 春冽:“.” 他说道:“反正我不刺探,只告诉你,你听到了,我就当什么也没说过。” 扈轻道了声狡猾,问:“其他可疑人员呢?” 春冽说:“十大宗门都有,关闭山门的太仙宫也有。” 扈轻无语极了,真是广撒网啊。 “总之,被锁定的人呢,都是年轻人,基本英才榜上的人都在重点观察之列。”春冽微一沉吟:“我觉得,古坟场的事爆开后,你也会被怀疑。” 扈轻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 春冽重重点头。 扈轻:天啦,我竟然是天命人? 绢布一桶冷水泼下来:“你肯定不是。” 扈轻:呸。 跟春冽聊完,扈轻回到房间里兀自琢磨。天命人?雷劈到她头上她都不会相信自己是。自己一个外来的,怎么可能被委以重任。从功德那事就能看出,此间天道不是个大方的,它会让肥水流外人田? 天道:当然不能。 扈轻想的是:扈暖是不是? (本章完) /103/103783/31535670.html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不好的预感(一) “小布小布,给我鉴定天命人的方法。” 绢布:. 气得气没喘上来。 区区一介器灵,他要能鉴定天命人他早跟天命人去了,跟这个倒霉蛋干嘛? 扈轻也回味过来自己强人所难,悻悻:“我只是想抱根粗大腿。找着天命人,咱们搞好关系,到时候也能分一杯羹嘛。”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天命人。”绢布冷笑:“万一遇着那种以杀证道的,要屠尽身边所有人才能得正统飞升的,你还往前凑?跑都来不及。” 扈轻一吓:“不会吧?” 绢布更加冷笑:“你以为飞升是凭品德和慈悲心吗?那凡界的好人多了去,怎么不见他们飞升?” “你这也太极端,凡人又不能修行。” “好,修士是凭善良飞升的?” 扈轻不说话了,不能说修士没好人,但修士手上都有人命,扈暖也杀过人的。 绢布说:“靠人不如靠己,好好修炼吧,你还要给扈暖撑腰。” 扈轻无话可说,凝聚火灵力幻化一只凤凰来。巴掌大的个头,幻了个大体轮廓,再用神识在其上精雕细琢。她就不信,她雕不出乔渝的冰龙那样栩栩如生的灵化兽。 绢布指点:“散掉,重新来,从骨骼开始构造,骨架塑造完美了再填肉,再长细小的绒毛,最后塑造外头的长羽。” 扈轻一愣:“这样子吗?” 绢布:“由里到外一层一层的塑造,你会有用灵力创造生命的感觉,你熟悉它的每一寸,它在你心中就是一个活的生灵,你可以掌控到它的每一根羽毛。你这样直接捏一团只造个外形,再像又有什么用?就是个物件。” 扈轻思索:“是创造,不是雕塑。仙人都是这样玩的?” 绢布予以肯定:“仙人可以假乱真,神识附在灵化兽身上,甚至可以混入族群而不被发现。” 扈轻哇的赞叹。 绢布:“下界修炼手法太糙,所以飞升上去后要重新来。你有我嘛,哪怕初时多费些工夫,但以后比别人顺畅。” 扈轻乐意如此,打散了灵力,拿出动物大全,上头就有凤骨的图片,是真实图片。虽然小黎界没有凤凰存在,但凤凰的骨头是挖出来过的,也便有了这些资料。 一边观摩记忆,一边道:“你好似很确定我能去仙界。” 绢布:“小黎界要乱,你最擅长浑水摸鱼,有我在,还有你识海里那些个,你要还不能上去你都对不起我们。” 扈轻:“.” 她什么时候浑水摸鱼过?她的每一块灵石都来得干干净净好吧。 她说:“要不,你们直接把我带上去吧。还有扈暖。” 绢布:“.洗洗睡吧。” 我们要能自己上去,还用得着你? 扈轻叹气:“果然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听到这话,绢布心头一动:“说来,大变故必有大运气之人诞生。” 什么意思? “有些人的运气格外的好,比别人更得人喜欢,比别人更能寻到宝,比别人修炼更快——统而言之,气运比别人强,也就是气运子。” 扈轻诧异:“对啊,天命人啊。” “不是不是,天命人是天命人,气运子是气运子。天命人是天命所归,注定不可能多。但气运子,其实就是气运强的人,有的强一些,有的更强一些。天命人背负着大使命,气运子嘛,未必。” 这话说得不太明白,扈轻自己加以理解:“好比天命人是皇帝,皇帝只能有一个。气运子好比文臣武将,能有很多。气运子是辅佐天命人的?嘶,这两者竟然不是一回事?” 但她旋即想的更深:“若是三族各有天命人,嘶——这岂不是乱世各地为王最后再争夺帝位一统天下?可是,揭竿而起不到最后谁知道哪个是皇帝?皇帝能换,文臣武将能造反。那——” 绢布:“没那么儿戏,但确实如你所说事无绝对。天道已乱,或许天命人还未定。” 扈轻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我们竟然在分析天道。” 绢布:“被你扯远了,我原本是想说,天命人不能靠近,但气运子我们可以蹭啊。气运子身边肯定气运强。” 扈轻立即眼放光:“你真是个大聪明。来吧,鉴定气运子的办法来一份。” 绢布:“.” 怎么什么都要靠他?不如他自己来修一修? “放着千机阁不用你是傻子吗?买消息,打听哪些人运气好,或者崛起的快。这样简单的法子你都想不到长脑子了吗?” 扈轻撇了撇嘴:“放着你不用我才是傻子。”心头一动:“你说,我是不是气运子?” 绢布心一动,旋即掐死了这个想法:“凭你到现在连个好炉子都没有吗?” 激动的念头被破灭,扈轻完全没了兴致:“我还是好好修炼吧。所谓此消彼长,气运子的好运气也不是白来的,他们运气好了肯定有人运气不好。我还怕我原本的好运气被他们吸走呢。”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话说出口,扈轻不自觉的心头发沉。此消彼长没错了,如果批量涌出一些气运强盛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同时也会有些人倒霉透底? 心绪有些不宁,这不宁,绢布也感受到了,不由在心里叫了声乌鸦嘴,这不宁的感觉,这乌鸦嘴,该不会应验到扈轻身上吧。 扈轻捏捏手指:“无论如何,变得更强大总没错,强到谁也夺不走我的一切。” 可心里发虚呢,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有没有法子固守气运?能保住自己的就行。”扈轻可谓是秒怂。 绢布恨铁不成钢:“没有!” “不可能!明明就有抢夺气运的邪法!”扈轻叫道。 绢布:“我没有收藏。死心吧。” 扈轻嫌弃:“要你何用!” 绢布:“.” 啪的合上书,扈轻闭眼在脑海里构造凤凰骨架,一边嘟囔:“快点儿快点儿,修炼完这个我就翻翻阵法大全符箓大全,就不信没有对付气运非正常流失的法子。” 绢布不知道要不要感谢,感谢扈轻想的只是防止自己的气运被抢夺,而不是去抢夺他人气运。 如果她真动了邪念,那她说的任自己来去自如的话还算不算数? 操心呐。 (本章完) wap. /93/93181/21175835.html 第九百二十二章 我保护你(二) 头,身躯,翅,爪,一具透明的凤凰骨架在脑海中成形立体旋转。 扈轻念头一动,骨架出现在眼前,神识凝成的骨头仿佛透明的冰做成,在空气中微微折射散发浅浅红晕。 火灵力从掌间透出,扈轻微微迟疑,收回火灵力换成金灵力。金色灵力铺设到骨架上,沉淀,压实,神识一段一段退出,灵力一段一段铺设,一只金黄色的骨架很快呈现眼前。 凤凰的骨架啊,扈轻不由舔了舔唇,凤凰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骨架有图,肌肉却没有。动物大全上有各种生物的骨架,却没有相对应的肌肉图。大概因为骨架于修炼有用,而皮肉属于臭皮囊。扈轻只能按照骨骼结构以自己的想法用火灵力进行铺设。 人家按图索骥,她连个图也没有。因此操作起来格外别扭。她凝神静气,都是鸟类,基本结构应该差不多,参照着自己吃过的那些,将肉长全,肉外头再以金灵力生成皮肤。 好一只金灿灿的.无毛鸡。 接下来是羽毛,最繁琐的步骤。先长一层细小绒毛,绒毛覆盖全体再一根根的长出羽毛,还有头上的冠翎,眼睛,锋利的尖嘴和尖爪。 扈轻心中做的好打算,只是绒毛还未覆盖只将头上做完,她眼前便是一黑,同时眼睛酸疼。 太累了,绒毛又细又小,一根一根的栽,她有点儿头晕。 绢布不敢出声,他出的馊主意,不能再跳出去让她敷衍吧。 会被撕。 扈轻闭着眼休息了几分钟,接着继续。这次不用眼了,只用神识,经过古坟场下头十年的锤炼,果然神识比眼睛更好用。植毛的动作越发娴熟而快速。终于,将全身覆盖。 现在,烤鸡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鸡仔。 扈轻暂时停下,吃了馒头和花卷补充体力,随即投入另一轮的植毛大业中。头部要短,颈部稍长,身体再长,翅膀和尾羽最长。不同于绒毛的一致造型,羽毛要长短宽窄厚薄都有不同。且羽毛上头也要做出细细的结构来。这个工程量便浩大起来,以至于扈轻想死一死。 她为什么要做一只凤凰?凤凰蛋不是更好做? 只是现在总不能把这半成品凤凰团成凤凰蛋吧。 扈轻一心一意的塑造羽毛。 期间,扈暖一行完成打下五只四阶虎兽的任务圆满归来。 扈暖悄悄推开门,本打算给扈轻一个惊喜。但看到扈轻身前飞着的那只半秃凤凰,她眼中闪过惊艳,捂着嘴踮着脚尖退出去,合上门。 “我妈在闭关,谁也不见。”她守在门口一脸严肃。等妈妈把凤凰做完,她就有新玩具啦。 春冽找来两三次,每次都站在门口看一看,第三次的时候,他弯腰与扈暖说:“我要走了,等你妈妈出来,你帮我说一声。” 扈暖略有不舍:“春叔叔你去哪里呢,你又没有宗门,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们很熟了。” 春冽微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以后,还会再见。” 扈暖和他挥手:“春叔叔,你把头发蓄出来吧,你当和尚不好看。” 如今才知舅舅是天下最好看的和尚,以至于看别人都觉得委屈了这别致的发型。 “好,留起来。代我跟你妈妈说保重。” 春冽便这样飘然而去。 玉留涯来也被扈暖挡在了外头。 “你妈妈不能中断一下?” 扈暖连连摇头:“不能,中断就前功尽弃了。” 玉留涯看她:“你该去弗陵剑冢了吧。再不去,就要错过开放时间。” 扈暖:“大不了不去呗,我师傅还能缺我一把剑?” 家底厚着呢,底气足着呢。 玉留涯叠着手在外头转三圈,看看门口,只得离去。 扈暖掏出小乌龟:“多亏我看着门吧,还是我对我妈好。对不对呀阿圆。” 叫阿圆的小乌龟缓慢的点了下头。 屋里,终于到最后的工程——凤凰的眼睛雕琢好,所谓点睛之笔,金火灵力一点,一只身躯巴掌大的金羽红凤凰在空中翩翩起舞。金红交错的大翅膀和长长的尾羽燃烧着割裂了空气。 外头扈暖感应到什么破门而入,一把抱住她:“妈,我好喜欢这只凤凰呀,你送给我呗。” 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扈轻两根手指抵着她额头把人推开:“离我远点儿,这么只小东西,你妈我心血耗尽,你个小牛犊子要撞死你妈吗?” 扈暖笑嘻嘻:“妈妈,我给你做饭吃。” 眼睛却紧盯飞舞的凤凰:“妈妈,好漂亮呀,送给我嘛,好妈妈。” “这么大了还撒娇,你不觉得难受。” “不难受,妈妈妈妈好妈妈。” 扈轻受不了,一挥手,小凤凰围着扈暖飞,扈暖伸手,小凤凰轻挥翅膀落在她的手心上。 扈暖睁大眼睛细看:“妈,好精致啊,就像真的一样。” 扈轻脑袋发沉,有些头疼,这样细致的塑造一只凤凰,哪怕是迷你版,她也有些吃不消。 挥手让她出去:“我要睡会儿。” 幸好有了这样一次经历,以后她再想凝聚灵力凤凰,心念一动即可成形。创造一次,以后都是复制黏贴。 当然,若是想要其他的灵力化形,还是要从头来一次的。 总体来讲,扈轻对自己的初次尝试很满意。 说扈暖:“你也要这样做。” 扈暖笑嘻嘻:“我不行的。师傅说了,筑基只能借助功法凝聚粗糙的形象。像他的冰龙诀,金丹后才能发挥正常威力。” 闻言,扈轻立时舒畅的全身毛孔打开,借助功法,还要金丹后,那自己一次就成岂不是比乔渝厉害? “去玩吧,妈妈要睡觉了。” 扈暖托着小凤凰要走:“哦,妈,春叔叔走了,他要我帮他跟你告别。” 扈轻不意外:“好,知道了。” 上床裹上被子朝里,闭眼即睡。 扈暖站了三秒钟,轻手轻脚的过来,一手撑在床上探头看,见她睡得沉沉,呼吸长而重,显见是累坏了。慢慢趴下身子,嘴唇印在扈轻脸上。 “妈妈,我保护你。” 扈暖出了去,扈轻依旧沉睡,绢布酸溜溜想,有个孩子似乎不错嘛。 (本章完) /103/103783/31546098.html 第九百二十三章 灵力化形(三) 得了新玩意儿,扈暖仿佛倒退二十多,又变成五岁的孩子。 “我妈最厉害了,看到了吧,我妈永远都这么厉害。” 拿着小凤凰炫耀。 当然,她是靠谱的,没有到处去炫耀,只是在院子里和自己的小伙伴炫耀。 “我妈才做出来的,是不是很好看?” 五人齐齐胳膊放在桌子上,围成一圈,小小的凤凰在圈里飞高飞低,长长的尾羽华丽炫目。 四个小伙伴嘴巴合不上:“婶子太厉害了。这是灵力凝成的?凝而不散,没有一丝灵力溢出,逼真至极,婶子对灵力的控制让我们顶礼膜拜呀。小暖,我们能请教婶子吗?” 他们的心理活动是:太酷了,太炫了,我也要! 扈暖:“我妈累了休息呢,等她醒了我们再去,我妈说,让我也凝一个。我也想凝一个凤凰,你们呢?” 都颇为心动,选择不是龙就是凤凰,毕竟龙凤最为拉风。 当下行动起来,从丹田里调出灵力在手里团,团了半天,团圆的很圆,团方的很方,可惜他们连最基本的灵力不外泄都无法做到。 纷纷泄气。 小凤凰在他们脑袋上方盘旋,无声配音:嘎嘎嘎. 玉留涯再来,就看到五人蔫哒哒的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一只小凤凰依次在五颗脑袋上蹦,长长的尾羽一扬一扬,火红的颜色镶着金边。 他一眼看出那是灵力凝成,开口笑:“萧讴,你师傅如今也做这些精巧的玩意儿了。” 狄原灵力化形声势浩大,这样小的小东西只能是用来哄孩子。 萧讴有气无力看过来:“不是。” 不是什么? 扈暖:“是我妈妈的。” 玉留涯吃了一惊,上前来盯着小凤凰瞧,小凤凰一飞一落,从萧讴头上跳起来踩过他的鼻子又落在冷偌脑袋顶上,再踩着她跳到兰玖头上。 这动作,一点儿不呆板,跟活的似的。 扈轻可真够厉害的哈。 旋即想到她说的在古坟场下头的经历,灵力不顶用,只能用神识,神识一用十年肯定得到充分锻炼,她的修为——绝对不止筑基,如果神魂强大的话——她还是隐瞒了实力啊。 玉留涯没有揭破的想法,谁还不会藏着一手两手呢,把所有实力暴出来,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你妈妈出关了?” 扈暖嗯嗯:“在睡觉。” 玉留涯盯着精致入微的羽毛:“是要好好睡一觉。” 神魂耗费不小吧。这么小一只,能做什么用。 冷偌:“师伯,我们为什么凝不出来?” 沮丧,上辈子,她也凝不出这样细致的形象,上辈子她的修为是金丹,所以婶子她——真人不露相啊。 玉留涯失笑:“你们才多大,当年师伯我和你们师傅也是到金丹才开始慢慢摸索。” 他平举右手,灵力运转,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敦在他的手掌上吐舌头。 五人睁大眼。 那只小狗站起来,忽然变成狼,往众人脸上一扑,五人下意识往后仰,那只灵力化成的狼一下没有了。 “师伯,你好厉害。” 玉留涯哈哈一笑:“灵力化形,既可以锻炼灵力的精准度,又可锻炼神识增长神魂,但你们现阶段灵力和神识尚不能操控圆融,学这个早着呢。” 扈暖:“可是好想学。” 玉留涯:“过早学会神魂受损。贪心那些够不着的,不如先把你们的神识延展范围扩大些,好提早发现危险好保命。” 这是实实在在的建议。 玉留涯又看了眼小凤凰,扈轻对灵力的控制非常稳啊,没有一丝灵力溢出,金火灵力比例稳定。她才修炼二十余年,她才是天才呀。 “你妈妈醒了传讯于我,或者她直接去找我也行。”玉留涯交待完了就走了,寻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懈怠了,该闭关清修了,可是,他哪有时间。 唉,做宗主好忙。 扈轻这一觉睡得并不长,只是一个小憩。她如今神魂恢复速度惊人,只是疲惫了一下稍微一缓就缓了过来,古坟场让她的神魂得到最大的锻炼。 她推门出来时,扈暖五个还在逗小凤凰玩呢。一见她出来,五人唰的起身跑向厨房。 “婶子,你别动,等着尝我们的手艺。” 扈轻失笑,依言坐到桌子旁:“好,我等着吃。” 小凤凰飞来,扈轻手一招,小凤凰钻进手心不见。 五个人,竟也收拾出一顿像模像样的豪华大餐来,乖乖坐直,眼巴巴的看着她。 扈轻好笑,说来几个孩子都是三十“高龄”的人了,但沾了修真的光,看上去仍是少年的年纪,在自家人面前也仍保留着少年的朝气,自己看他们,却总觉得还是五六岁那个时候。 排排坐求表扬,不正是幼儿园小朋友? “婶子快吃,猜猜哪道菜是谁做的?” 扈轻拿着筷子扫了眼,第一筷子先夹笋:“这个肯定是金信——嗯,火气很旺,是萧讴。” 萧讴忍不住拍腿:“婶子你猜对了!再来再来。” 第二筷子夹了溜肉片:“这个味道,应该是兰玖。” 兰玖惊讶:“又猜对了,婶子怎么猜的?” 第三筷子夹了块鱼:“偌偌烤的。” 冷偌:“又对了。” 第四筷子是鸡:“金信焖的。” 金信:“怎么猜的呢?” 第五筷子是菜干:“扈暖的。” 扈暖:“这么明显吗?” 扈轻哈哈大笑:“傻不傻,厨房门窗大敞,我都看见了呀。” 五人无语,又都哈哈笑起来。 扈轻:“很好吃。想不到你们手艺进步如此大。难道这十年你们杀魔的时候还增进了厨艺?” 五人点头,扈暖更是说:“不吃饭饿啊。我们没断了修体,药长老又跟着我们,新方子总是我们来试。妈,我给你的厨道书你都学会了吗?” 扈轻木然,这个讨债的哟,心平气和的问她:“你觉着你妈我有时间研究那个吗?” 扈暖笑嘻嘻:“那现在有时间了。” 呸,真想把这个小孽女丢出去。 筷子一挥:“吃,最后一个吃完的洗碗!” 轰然开动,谁也不想当最后一个,哪怕只是打个清洁术。 汤足饭饱,扈轻满足的摸着肚皮,到底是她打出了清洁术。几人缠着她请教怎么使灵力化形。 扈轻说了一番新鲜出炉的经验,扈暖传讯玉闪动,她才想起来:“妈,宗主找你四次了。” (本章完) /93/93181/21175954.html 第九百二十四章 爹去我就去(一) 玉留涯着急找扈轻,因为事情发生了新变化。 扈轻去找他:“邀请我们一起下古坟场?神经病吧?我们自己找别人下也不会跟魔族一起啊。”想起春冽的话:“千机阁有没有找你?” 玉留涯:“你的意思,和千机阁合作?” 扈轻:“当然要和人合作啊。跟魔族一起去,不怕被一锅端吗?那可是魔族的老窝。” 玉留涯:“是啊,那是魔族的老窝。我们绕不过魔族去。只说他们将魔兽往那里一赶,全是耳目。” 扈轻:“所以他们是威胁吧?” 玉留涯:“你怎样想?” 扈轻怎样想?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只要有更多人进去,自己就不会被瞩目。 她想了想,狡黠一笑:“魔族要参与,先表示诚意。” 玉留涯:“?” 扈轻:“停战吧。停战对我们有益还是无益?” 玉留涯诶的一声,他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打到现在也没多大意思,双方都需要一个下来的台阶,你这事倒是一个借口。” 扈轻皮笑肉不笑:“我劝停一场战争,有没有奖励?” 玉留涯笑。 扈轻:“可以提一提嘛。” “酬金肯定要有。”玉留涯说道。 扈轻想了想:“我爹要是不去,我也不去。” 玉留涯脸皮一抽,这对父女关系,可真是复杂又直白。 “我真舍不得让自家大能去冒险啊。”他这样说。 扈轻脸皮直抽,所以就让她去冒险。 “这样,我亲自去!” 扈轻惊了:“你可真舍得自己。” 玉留涯一笑:“反正你说了,下头除了骨头没别的东西。” 扈轻却犹豫了。 玉留涯一惊:“不会吧,有什么?” 扈轻说:“你得想啊,无数年间活着下去那么多人和魔,难道只有我运气好找到出路?” 玉留涯:“什么意思?” 扈轻:“要么,我比大能都厉害,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玉留涯:“.” 扈轻:“要么,是古坟场自己出了问题,才让恰巧这个时候进去的我好运出了来。” 反正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古坟场。 扈轻又说:“那么巧,正好是天机全乱了的时机。” 玉留涯:“所以?” 扈轻:“所以,如果古坟场有异动,我也不能担保再下去仍是我看到的那样。” 玉留涯思索:“很有可能啊。” 扈轻心里道,就算下去发现了塌陷的山洞,那也是古坟场自己的问题,跟她无关。 而且,她真觉着大魔头已死,古坟场肯定会有变化。 “所以,”扈轻面容严肃:“我只带个路,我自己就不下去了。” 玉留涯:“.” 才听她分析得多么有道理,峰回路转,原来是要苟。 真是人才啊。 扈轻陪笑,出主意:“要不,雇佣些人先下去看看?” 总有人要钱不要命。 玉留涯冷眼相看:“如果下头有机缘呢?” 扈轻一拍手:“那不正好?不缺探路人儿了呀。” 玉留涯心累,一说机缘谁不想冲在最前?他眼一眯:“你该不是隐瞒了些什么吧?” 扈轻无奈:“我是真不想去了,那下头寂寞空虚冷,时刻有毒气,三不五时刮飓风,东西南北分不清.我去,我去行了吧。但防毒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我只知道那些骨头能防住,我肯定是要给自己用的,你们——” 她犹豫纠结:“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出发,多来两家换骨头我自己都不可能够用。” 玉留涯道:“这件事谁下去谁自己准备。你给我几块,我比照着寻些差不多的材料。” 扈轻不小气,拿出几块大骨头。 玉留涯便拿着骨头去请教老祖。 朝华宗的大能们很想去探一探古坟场。这基本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哪处古遗址现世开放,大家默认大能第一批进去,第一批进去的肯定先得好处。而大能们眼光高,要拿也只会拿大能才配用的。第一拨过去后,依据实力往下陆续进。 不说实力只说脚力和消息灵通度,也肯定是高阶修士先知先到先得。 扈轻不知道这个规矩,惜命的她理所当然认为先探安危才能涉险,还不懂修士的机缘就是冒险就是拿生命赌。她生怕跑得快,别人是生怕跑得不够快。 所以玉留涯拎着骨头来,朝华宗的一众大能直接商议这次谁谁去,以及准备装备。 玉留涯悄悄和孱鸣说:“您闺女说了,您不去,她不去。” 孱鸣嘴角一抽,其他人已经若有若无的看过来。 泗滁怪笑一声:“摆个宴,让我们认一认大侄女。”一顿:“还有你那群孙子。” 群孙子? 大家眼里全是兴味:“孱鸣,你厉害呀。” 孱鸣闷闷,这闷闷中因为别人的目光又有一丝得意,他说:“非要凑上来,两只手难拒那么多人。” 啧,这老东西,炫耀吧。 有个大能说:“可惜不是亲的。” 相比孱鸣的小得意,人家是真得意,毕竟这位大能血脉又多又好,远超五代同堂。 他一开口,很多人都酸了:“说下古坟场的事,不要打岔。” 玉留涯还在等孱鸣的回复。 孱鸣点了下头,玉留涯笑起来:“好。” 孱鸣多看他一眼:“你对扈轻,似乎很宽容。” 玉留涯随口:“亲戚嘛。人家不是咱宗的人,我管不着。又是扈暖的妈,我疼爱扈暖,那就把扈轻当自家亲戚处。” 孱鸣便难得操心一句:“你现在还单着?” 玉留涯脸一黑:“老祖,你看他们那些单着的现在都在单着,不用只盯我一个。” 他补充说明:“我有五个徒弟。” 孱鸣满意点头,徒弟不比亲生的差什么。 另一边,乔渝来和扈轻说去弗陵剑冢的事,扈轻请求他将扈琢带上一起。 乔渝没多想便答应了,犹豫了下:“你真的不去?” 分别十年才相聚几天,不多相处吗? 扈轻很遗憾的摇头:“我很想去,但我一去后头跟来的魔族肯定要去。等你们出发,估计我也要出发。玉宗主和孱鸣老祖都同行,希望事情快些了结我尽快回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 乔渝便问她:“扈暖要选定本命器,弗陵剑冢若没有合适的我便亲自为她炼制一把灵剑——或者你来?” 扈轻:“你来吧,你们灵根相同。” (本章完) /93/93181/21184278.html 第九百二十五章 平头哥(二) 扈琢得知自己也要去弗陵剑冢,傻眼:“姐,我去干什么?” 扈轻瞪他:“你笨啊,里头的剑不要钱。” 扈琢:“.” 他说:“要不你也去,里头的剑又不要钱。咱多捞一把都是赚。” 扈轻笑起来:“下次,我一定去。你去了多观摩多感悟,能捞着本命剑最好。” 检查了他的东西,又给他添了不少:“出门在外,能带的全带上,不定会用到哪样。” 回头对扈暖也是一顿检查,不过扈暖那里实在没有可添的,她东西太多,看得扈轻都眼红,乔渝对徒弟是富养里的富养。她只能做些吃喝给她封好带上。 扈花花一直在外头玩,被扈轻强行喊回来:“啊,我姐要出去啊,我不去,我跟着你。” 说完又要跑,被扈轻拎住耳朵:“你忙什么呢?” 扈花花抓着耳朵站着两条后腿打转:“没没,没什么。” 扈轻冷笑,拿了彩蛋往地上砸:“你不说,我就打它。” 彩蛋:. 扈花花一个飞窜把彩蛋抢下来又跑了。 绝对有事啊。 扈轻追上去:“你姐要走了,送送你姐。”看他紧抱着蛋:“要出来了?” 扈花花呼呼喘气:“早着呢。” 去送扈暖:“姐,我不去了,小火小水小土跟你去。” 三只灵蛮还不乐意呢,跟着老大多好玩。但在扈花花的威慑下,它们还是乖乖的飞到扈暖肩上停下。 扈暖:“你保护好妈。” 姐弟俩干脆利落,一个回头上了灵舟就要飞,一个回头抱着蛋要去玩。 感情不多的样子。 老母亲站立在风中独自落寞,这是养了俩什么东西。 霜华在上头冲她招手:“回来聊。” 聊啥聊,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未必在。哼! 她对上头挥动手臂,等灵舟看不见了,转身就开启了隐身模式追踪狗儿子而去。 狗儿子跑得可真快,这一会儿工夫就快跑出朝华宗,小身子快得只剩风。 好在扈轻现在速度也不慢,自带的隐身光环并没有被扈花花发现,遥遥跟着他后头从小路出了朝华宗,越过山野,转了一个大圈,最后进了宝平坊。 怎么,狗儿子是怕被人跟踪? 更加肯定没干好事! 扈花花藏在一处无人的后巷里不动了,扈轻隔着百米也停下来。 看他那个样子,分明是在等人。 人? 是谁要撬她的墙脚? 扈暖的拳头硬了。 这一等,便是从白日到入夜,再到半夜。 扈花花耐心的等候,扈轻更加耐心的等候。万籁俱静不闻虫鸣的时候,有轻微的动静从扈花花旁边石板下传来。 扈轻定睛望去,只见青石板歪斜不平整的破烂地面上,其中一块动了动。 扈花花一爪子掀开,生了青苔的石板翻身落到其他石板上发出一声撞击,石板背面沾满黑色泥土,上头爬着小小蜈蚣仔。 而石板原来的位置,几捧泥土掀起来,豁的钻出一截黑影来。 扈轻视力很好,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平头哥? 没错了!那宽阔的头,那平坦的脑袋顶,那小眼睛,奇特的面部,就是平头哥无疑了。 哦,修真界的平头哥,应该是叫——王地兽?地底生活的兽类中的王者。 打架永不退缩直到敌人死或者自己死。 扈花花怎么跟王地兽勾搭上?这只王地兽怎么会出现在坊市?不是说王地兽最讨厌修士、生活在人迹不能至的深山老林? 扈轻按兵不动,看这两个在搞什么鬼。 扈花花小爪子往墙内一指,平头哥嗖的转身看了眼,转过来,嗖一下钻回洞。然后只见扈花花一跳也进了洞。 扈轻看着那墙,很高,很厚实,有余财的大户人家啊。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她放出神识,果然这户宅院非常大,明面上有巡逻,暗地里有暗卫,自己混进去的话——不是不行。 毕竟她是金丹,实力还要再往上一点。 悄无声息翻上墙头,轻飘飘落下却是脚底离地三寸,飘着走。里头是无人住的院落,并不败落只是冷清,扈轻靠着和扈花花那点感应,顺着小路飘出虚掩的门,外头是一片竹林沙沙,风吹过竹影婆娑并不能引发诗情而是有些恐怖。 神识触角飘荡风中,竹林中藏有暗卫,扈轻顺着风飘过竹林,努力回想这是哪一家。可惜,始终没能想起来。她与宝平坊里的人家几乎没有来往。便是老姜,她也没往对方家中去过。 过了竹林,是几个花圃,里头种着各色的花,清雅有之高洁有之华贵有之,各成一院。不是同个季节,却在精心打理下同时绽放争艳,可惜夜深无人欣赏。 风从花枝间穿过,又到一片大湖,垂柳枝条摆动,扈轻飞向湖中心的小岛却不敢落。无他,小岛上有结界,鸟落上都会惊动人。 扈花花的位置在小岛一片水域的正下方,久久不去。 扈轻都不用多猜,肯定下头有密室啊,大概率是藏宝库。 狗儿子这是来做贼了。 就是不知道堂堂王地兽为什么做这种勾当。 扈轻飘在半空里等。偶尔有护卫从湖边经过,她淡定的看着他们走近又远离,并没有发现她。 约莫一个多小时,扈花花的位置变动,扈轻跟着,几乎成直线的穿过宅院,在另一处墙外无人之地,啪,石板翻起,扈花花蹭的一下跳出来,然后平头哥探出个脑袋来。 一人挥动一只小爪子,似乎要告别。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空气中突然出现两只手猛的一合,抓住了平头哥。 那两只手仿佛就长在洞口两边,绳结一样一被触动立即收紧,平头哥被套了个严严实实。 扈花花一惊,嘴一呲电光在牙齿间跳跃,刚要放电,忽然认出那双手。 我的妈! 他立即闭嘴,转身夹着尾巴就要逃。 “你跑个给我看看。” 扈轻从空气中现出身来冷笑,她蹲在洞口守株待兔,一边站起一边两只手用力、使劲、嘿哈,啵的一声把四爪死死抓地的平头哥拔了出来。 扈花花转过身讪笑:“妈。” 扈轻瞪眼,往高墙看了眼:“跟我走,把洞填了。” 扈花花小爪子踩上洞口边缘,地底土灵力翻滚,泥土石块堵严实,石板翻回去。 (本章完) /93/93181/21184279.html 第九百二十六章 老太太(三) 深更半夜摸回自己家。 点燃灯火,扈轻去看自己抱了一路的平头哥。王地兽头小身子大,越往下越沉重,以至于自己一路像抱了个面口袋。一米来长的身躯,怕不是有二百多斤。 委实壮汉一枚。 明亮白色光线下,扈轻才看清平头哥一身栗色油腻腻的皮毛,每一根长毛都油润有光泽似乎能滴出油来。 油腻哥。 额顶扁平,头上毛发颜色浅,脸宽眼小,此时那两只小眼没有焦距,茫茫然放空,好像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和她这个大活人似的。 倒是不怯场。 扈轻叉腰俯视:“扈花花!” 扈花花一个跳跃蹦到她身上,两只小爪子抱着她的肩:“妈,妈妈妈,好妈妈。” 扈轻眼角直跳:“别学你姐。老实交代,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去偷东西了?” 扈花花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她:“哪有,我只是帮宝贝重见天日。妈妈你不知道,那些东西被人藏起来好委屈的。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鬼扯吧。人家东xz起来怎么让你路见?扈花花,十年没见你添了个小偷小摸的毛病呀,说,跟谁学的?等等,你先交代,你都偷了谁?东西呢?交出来!” “妈妈妈,好妈妈——” 扈轻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扈花花配合的惨嚎一声:“嗷——” 暴露于光下变得树懒一样呆滞的平头哥突然动了,空气中它的身影快到消失,扈轻立即感应到一股劲风袭向自己的大腿。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闪避。 下一秒——痛彻心扉。 “嗷——松松松——” 扈轻疼出狼叫,大腿上平头哥头一歪,扈轻疼出新高度,眼泪哗的流下。 扈花花没料到这变故,突然被扈轻在耳朵边喊疼,吓了他一跳,等看清是怎么回事,狗脸一沉,扈轻感觉不到的气势压下。 平头哥嘴一松,唰的退回原处,又变成树懒呆滞样。 扈轻疼得眼泪直掉,扈花花慌忙跳下来,一看她捂着的地方,傻眼——血顺着裤腿流下来。 扈轻摸了把伤口,又疼又气又后悔。 她只是想亲身测试下平头哥的咬合力,试验下自己的坚固程度。现实是血淋淋的,平头哥这咬合力,法器根本不是对手,便是灵器哪怕灵宝都能被它一嘴牙给崩了吧。 值得安慰的是,她血流一裤管了,最里层三足吞江金蟾的里衣竟然没被咬破。上次被狼王咬也是,肩膀都被洞穿了,防毒里衣愣是没被咬破。 延展性非常好。 但扈轻想起来,上次打的那些妖兽竟然忘了处理。 心念一动,把在孤光城那里斩杀的妖兽全放出来,免得一会儿又忘。 扈花花被围了一地的妖兽尸体,傻眼,他妈是要干嘛?大开杀戒吗? 扈轻一瘸一拐:“你跟你的小伙伴,把这些处理掉,能吃的吃,不能吃的烧掉,好皮子留下。” 她往房间里去,处理伤口,不能当着孩子的面露大腿吧。 “妈?妈?你不怪它吧?我替你教训它。”扈花花故作愤愤。 扈轻不回头挥拳比了个手指,装吧你,难道平头哥是个平头姐?嘶,这颜值——差得有点儿远啊。 回头扈花花发火,跑过来把平头哥撞倒,妖言妖语:“你没听见我喊妈?你连我妈都咬。属狗的吧你。” 平头哥委屈:“老大,她欺负你。而且——她不像你妈。” 呸,小爪子按到平头哥头上:“她是不是我妈你能比我清楚?记着,她是你家老大的妈,家里的老太太,你得敬着。” 平头哥迷茫的点头,好,记住了,要敬着老太太。你说是就是吧,虽然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 扈轻还不知道自己荣升成老太太,坐床上把裙子裤子紧身衣一脱,左大腿外侧烂了一大圈。 平头哥牙口可真狠,直接把肉给咬烂了。幸好大腿肉多,这要是咬在小腿上,骨头也得碎。 比狼王都狠,不愧是最强战力王地兽。 王地兽的牙口有毒,幸而三只金蟾的皮耐咬,扈轻仔细看过咬烂的地方,肌肉组织是正常的颜色,血也是鲜红。赞赏的拍拍紧身裤。撒上药粉,运转灵力,咬烂的肉和血管重新长起,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转,再捏碎一枚回春丹洒在上头,晾了半天,扈轻把衣裳弄干净重穿上。 回到客厅,扈花花已经带着平头哥打扫完,不见妖兽尸体,只有一些毛皮和可炼器的材料,桌子上铺着一层漂亮的妖丹。 扈轻上前摸了把毛皮,哟,还是处理好的,干净又干燥,皮下脂肪也刮得一点不留,能直接拿来做衣裳。 她微笑面对平头哥:“扈花花,这位新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扈花花谄媚:“妈妈妈,它是寻宝鼠——” 嘶,扈轻一口气提上来下不去。 寻宝鼠?这是只老鼠?动物大全上画的可不是这样。 “——的近亲。” 扈轻:“.” 她面无表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它是王地兽?” 扈花花:“它父亲是王地兽。” “.所以,它的母亲是——” “锦毛狐鼠。” 扈轻:幸好不是锦毛鼠,不然无法直视白玉堂。 “这跟寻宝鼠有什么关系?” “栗子的血统变异了啊,能寻宝。不弱于寻宝鼠。” 王地兽栗子呆呆的站着,小眼神又呈发散状态,丝毫看不出之前它才咬烂她的大腿。 扈轻揉揉额头,父亲王地兽,母亲锦毛狐鼠,变异的寻宝血统,啊,造物主真是神奇——都没有生殖隔离吗? 算了,人和妖都能生孩子呢。 “哪里遇到的?” 扈花花:“野外。” 这话透着点儿飘。 扈轻呵呵。 扈花花一下耷拉头:“在朝华宗里头。” 扈轻吓得蹦起来,上下扫量王地兽:“你是灵宠?跟着谁的?” “不是不是不是,”扈花花急忙解释:“栗子是自由的,它只是一路流浪到朝华宗,正巧碰到我,我们相见恨晚,就——成了好哥们儿。” 好哥们儿?一起挖地道偷宝贝? 扈轻眼一眯,不对头。这栗子,能寻宝,自由身,和扈花花相遇在朝华宗内门。它不是朝华宗谁的灵宠,却出现在内门—— 脸一黑:“它去朝华宗偷东西?” 紧接着想到,扈花花该不会是在岁火峰遇到的这小偷吧?那岂不是——要偷岁火峰? (本章完) /93/93181/2118428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