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第004章 空 未料到黄清若会反击,冯筱尽显难以置信。 顷刻冯筱尖叫,比早上尖叫得还凄厉,疯了一般地撕打黄清若:“都怪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我的!你害惨我!” 黄清若听明白了,冯筱这是把被梁禹糟蹋了的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闹出的动静不小,落在宾客眼中可全是笑话,梁家丢不起这个脸,就近的几位梁姓子弟第一时间上前拉架,也很快通知了冯锦华,冯锦华迅速将冯筱带离宴厅。 最后剩黄清若一个人还站在角落里,头发丝滴着酒液从她的衣领滑了些进她的胸口,透心凉,手背上是冯筱的指甲留下的抓痕,狼狈不堪。 她的狼狈显然取悦了梁京白,黄清若又一次望出去时,看到走廊上欣赏完整出好戏的梁京白嘴角挑出丝讥诮,继而他漠然走人。 “姑奶奶,我的天,你怎么弄成这样?”梁澍急匆匆找来。 黄清若不甚在意地抬起袖口抹一下脸:“走吧,送我回去。” 昨天梁澍去机场接她,问过她有住处没,她说有,梁澍以为她提前租好了房子,结果现在一问她地址,发现她要回的地方是…… “梁京白能让你进门?”梁澍怀疑她的脑子被冯筱打坏了。 黄清若刚用梁澍给她的创可贴遮住手背的抓痕:“你不是告诉我,梁京白这两年都住山上的寺庙里?而且梁伯伯当年死在里头之后,房子就已经被闲置了。空着也是空着。” “是,是这样的,但——” “那房子有我的份。”黄清若又抽纸巾擦拭酒液。 梁晋东和她母亲黄薇虽然没领结婚证,但那些年两人对外默认夫妻关系,梁晋东的遗嘱里还把黄清若也捎上了。 遗嘱有她的份,黄清若都意外。也正因为遗嘱有她的份,梁晋东的其他孩子愈发痛恨黄清若。 “行,你都不怕麻烦,我还能再说什么?” 话是如此,等把黄清若送抵目的地,临别前,梁澍到底又说一句:“如果你在这里住不下去,记得联系我。” 讲完梁澍就虚虚抽他自己一嘴巴子:“我多管什么闲事啊我,你再睡大街我也不该理你!” 如果不是他“再”字的提醒,黄清若快忘了,梁晋东刚去世那会儿,她就是连夜被赶出梁家的门。 “谢谢。”黄清若浅淡一笑。 她很少笑,梁澍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姑奶奶你别这样,大晚上的我瘆得慌。你也别搁这儿吹冷风了赶紧进去吧。” 目送了梁澍的车尾灯的消失,黄清若才拖着行李箱,走进眼前这栋此时此刻黑黢黢的半山别墅。 如她所料,密码没改过,黄清若很顺利地通过了大铁门,不多时又顺利地打开了入户门。 凭借记忆摸到按钮,摁下。 顿时灯火通明。 家居摆设都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和她预想不同的是,目之所及非常地干净整洁,并未处处蒙尘。可看过去又确实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估摸着定期有保洁前来打扫。 穿过客厅,黄清若上楼。 少了人气的大豪宅空荡得很,她走路都仿佛有回声。 猝不及防地,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wap. /134/134445/31555310.html 第003章 性 黄清若的脸贴着冰冷的墙面,察觉到他似乎来真的,她不由自主手足发僵:“六哥,都说我贱了,怎么你又想犯色戒了?” 梁京白薄凉的声音在她耳后透着冷酷:“你自找的。” “梁禹在外面。”黄清若捺着慌张提醒,以此劝阻。 梁京白恍若未闻。 黄清若只觉仿佛有一根细线在绞她的心脏,她的呼吸开始困难:“不要。” “装什么?” 他充满凉意的指尖在她的皮肤激起鸡皮疙瘩。 黄清若打了个寒颤,感到窒息,一种掉入深海之中被水压四面八方包围的窒息感:“梁京白,真的,不要。” 顷刻,她回神之际,梁京白刚刚像丢垃圾一样放开她,任由她滑落在地。 门外的梁禹已经走开了。 梁京白一贯高山白雪般不容亵渎的模样,以居高临下俯瞰蝼蚁的眼神睨她数秒,然后缠了他的沉香佛珠绕入指间,转身开门走人。 逃过一劫,黄清若大口地呼吸,颤抖着拢紧方才被他挑开的衣服,蜷缩手脚抱住自己。 发着愣缓了会儿,她捡起地上被梁京白踩过一脚的药盒。 - 梁澍和前来吊唁的两位女宾结束搭讪。 “姑奶奶,你吃个药花这么长时间?——你的脸色是不是太差了点?” “没睡好。”黄清若回到火盆前烧纸钱。 梁澍狐疑:“不是,你去吃药前没这么差吧?” “你看错了。”说着黄清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闲聊了,还在灵堂里。 “我就再说一句。”梁澍压低声,“你知道梁禹把他那个来梁家做客的远房表妹给睡了吗?” 黄清若点头。她彼时认出了尖叫的女声属于冯筱,冯锦华的远房侄女。 “知道你没告诉我?这么大的八卦。”梁澍调侃,“你脑袋上的草原够茂密的。” “不过现在梁禹的头顶也绿得发光。我等着看你们的婚约能维系到什么时候。当年为你们定婚约的二叔公都不在了。”这一句梁澍的口吻就是幸灾乐祸了。 当然,乐得是梁禹的祸。 梁澍没忘记黄清若的遭遇,紧接着关心:“还是不清楚截胡的人是谁?我帮你查。昨晚留在灵堂里过夜的人不多,查起来应该不难。” “不用了。”黄清若注视火盆里的灰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梁澍欲言又止。 面前的女人不属于惊艳夺目的浓颜系样貌,但也绝对是个一眼就能瞧出来的美人。很难去形容她的五官,或许“美人在骨”四个字可以作为最精准的概括。 美得有种脆弱感。每每凝视她,他总想到冰裂纹青瓷。 最近些年流行的一个“厌世脸”,有时候他也认为她就是很厌世,从里到外透着股厌世劲儿。 短暂思虑过后,梁澍到底没止住自己的话:“若若,咱也不是说封建思想,但你终归是女孩子,不能稀里糊涂被人占走便宜。你不是说你被下药?梁禹如果是强j未遂,截胡的人就是落实强j了。” 黄清若伸去火盆投纸钱的手一时忘记收回。 梁澍急忙帮她抓回来:“姑奶奶,烧到指头了,你也不疼的?” “没事。”黄清若往腿上的裤子布料擦了擦,长长的睫羽轻颤,“不是强j。我自愿的。” 梁澍圆睁眼,遽然哑口。 这已经是二叔公停棺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黄清若昨天飞回霖江的,赶上了今日的葬礼。 超度法事做了一上午,中午就送二叔公火化了,下午三点钟下葬。 下葬时几位僧人们又对着二叔公的陵墓念了一个小时的经文,大家也在寒冬冷风中陪了一个小时。 下午的葬礼有多哀伤多沉重,晚上的丧宴就有多欢乐多轻松。 梁家是霖江市的大家。“大”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家族大,人丁旺盛,盘根错节;另一方面名气大,古董生意上梁家自居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所以光是家族的亲戚和商界的朋友就很多,注定了丧宴的规模和排场不可能小。 遑论此次百年的二叔公,生前在霖江大学任教,又任职霖江博物院,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能来吊唁的都来了。 黄清若师从二叔公,也在丧宴上见到了几位昔日的同窗。 不过黄清若这人性子冷而孤僻,一向独来独往,以前和同窗便无过多交情,现今也没有人来主动和她打招呼。梁禹则忙着和各界权贵名流觥筹交错,暂时无暇纠缠她。黄清若幸运地落了个清净。 倘若不是等着搭梁澍的顺风车,黄清若早早就离开了。 坐在角落里,她恹恹地给梁澍发消息:【你还要多久?】 位置靠近宴厅西边的一扇侧门,侧门没关实,黄清若侧头间无意看到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两个人。 冯筱和梁京白。 他们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相视而立。 冯筱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抹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梁京白并无怜惜之色,他一言不发,如同佛龛上的神像静静聆听信徒的人间疾苦。 黄清若心里在琢磨,夜里梁禹是怎么跑到冯筱的房间里的…… 梁京白这人似乎总是很敏感,又一次有所察觉般地转了眸子过来,和她的目光遥遥相撞。 黄清若正准备别开脸,忽地见梁京白的嘴唇动了动。 他好像跟冯筱讲了什么,冯筱也转头看她,紧接着冯筱满脸怒容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黄清若的面前,抓起桌上的一杯酒,对黄清若兜头浇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黄清若毫无防备,根本躲闪不及。 但黄清若并非随便来一个人都能肆意揉捏的软柿子,即便还不清楚冯筱为什么这样,她也立马以牙还牙,起身抓过另一杯酒,泼到冯筱脸上。 wap. /134/134445/31555309.html 第002章 色 视线相交。 黄清若的呼吸滞住一下。 三叔公捕捉到梁京白目光的落处,拍拍梁京白的手:“叔公知道你不喜欢清若,但当年你们父亲的死确实不能怪清若的妈妈,更和清若无关。她现在是阿禹的未婚妻,不当你的妹妹,以后也还和我们是一家人。这几年她在国外念书,你也眼不见心不烦。但这回你们二叔公百年,不能不让她回来出席葬礼,她可是你们二叔公最得意的学生。” 梁京白对此不作回应,只是告知:“做超度法事的僧人们到了。” 三叔公被转移了注意力,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好好好,快请他们进来。” 法事一做起,沉闷的灵堂随之“热闹”。 梁澍半个小时后出现的,猫腰踮脚悄悄走到黄清若身边,将装着药的纸袋塞给黄清若,替代了黄清若在火盆前的位置。 黄清若带上药躲去后堂。 途中不期然遇到梁京白。 梁京白拿她当空气,置若罔见要掠过她。 黄清若喊了他,用他以前厌恶至极的称呼:“哥。” 并在错身的瞬间,攥住他绕腕的沉香佛珠。 “松开。”梁京白顿足,清寒的语调无起伏。 “是你。”黄清若扯着他的佛珠,压到她的手腕上试探触感,笃定道,“夜里乘人之危的人是你。” “乘人之危?”梁京白嘲讽地重复了这四个字,讥笑,“你扑过来的,你主动的,你缠着我的。” 黄清若盯着手边的窗户,窗户玻璃因为室内室外的温差蒙胧胧水雾:“我那时候神志不清。” 梁京白扯回佛珠:“神志不清,也能拉个男人就睡,你和你妈,一样贱。” 黄清若并没有被他的言语伤害到,毕竟比这更难听的羞辱,早把她的耳朵磨出茧子了:“阿弥陀佛,这种字眼不适合从梵行高洁的佛子嘴里讲出来。被别人听见,你的人设要崩塌。” 梁京白冷眉淡言:“佛不是所有人都渡。” 言外之意无非她不在神佛普度的众生之列,他也就无需对她留口德。黄清若调动不出情绪去反应他的恶意。反正她不信鬼神,无所谓佛祖渡不渡她。 “若若!清若!黄清若!”梁禹找寻她的声音由远及近。 黄清若不愿被他纠缠上,就近躲进手边的客房里。 躲进后她发现,她下意识间将梁京白一起拉上了。 梁京白要出去。 梁禹的动静马上要到门口了,黄清若制止:“稍等一会儿,他一走我就让你离开。” 梁京白:“我有事。” 黄清若:“不差这两分钟。” 梁京白没理她,自顾自握住门把。 “梁禹笃定我让别人帮我解决了,在找我苟且的对象。现在你出去,他一定会发现我也在里面。你有自信他不会怀疑到你头上?”黄清若低声警示,闪身到他和门的空隙间,用自己的身体堵在门上,又按住他的手,加以拦截。 做完这些一抬头,嘴唇差一毫便能碰上他的下巴,她察觉,她现在和梁京白之间没有距离了,身体完全地紧密相贴。 此时梁禹恰恰就停在门外的过道上不再走。 他在给黄清若打电话,黄清若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了。 她没接。她在等梁禹走开。 同时她也在等梁京白后退。 梁京白何止是不喜欢她,根本就是非常讨厌她,早在很久以前她跟随母亲来到梁家的第一天就讨厌她。他必然无法忍受他们如此暧昧的肢体接触。她倒想识趣地推开,但她退无可退,只能劳驾他的尊体移动。 然而黄清若既没有等来门外的梁禹走开,也没有等来面前的梁京白后退。 梁京白不知何时拿走了她手里的纸袋,拆开口子,取出里面的药,垂眸盯着。 黄清若不是个容易害羞或者尴尬的人,此时被他看见避孕药其实也没什么可闪躲的,让她需要吃避孕药的还是他。但夜里滚烫的记忆碎片忽然翻滚,她莫名迫切地要拿回来。 拿的时候她好意道:“六哥以后再犯色戒,记得先准备措施。闹出人命的话,六哥你就又犯了杀戒。” “你可以等这次结束后再吃了。”梁京白倏尔拽过她按到旁侧的墙上,他的身体愈加紧密地抵住她。 wap. /134/134445/31555308.html 第001章 食 男人落下唇在她的后背。 黄清若没有拒绝。 被他扣住的手腕上有东西硌着她柔软的皮肤。 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夜很短,放纵很长。 黑暗中,无尽的热潮席卷她。 今晚之前,黄清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享受到男女之间的快乐。 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陌生的房间里只有她。如果不是身体残留的不适,她可能会以为不过春梦一场。 “……黄清若!”吵醒她的敲门声持续着。 黄清若从恍惚中定一定神,迅速捡起地上的衣物。 她堪堪打开门,冯锦华便气势汹汹地推开她冲进里面。 后背撞上坚硬的墙体,黄清若稳住身形,看向四处搜寻的冯锦华:“小婶婶在找什么?” 冯锦华又气势汹汹地折返出来:“阿禹呢?你个狐狸精把我儿子勾哪儿去了?” 黄清若寡冷道:“小婶婶说笑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休息。没见过梁禹。” 冯锦华并不相信,伸手来揪黄清若的领口,像是要把她的衣服扒下来。 隔壁倏地传出女人的哭声和惊叫。 冯锦华脸色一变,立马顾不上她,循着声音找过去。 黄清若也走出去。 怒骂声中,浑身上下仅着一条裤衩的梁禹趔趄着被轰出隔壁房间,口中辩解:“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给清若下的药——” 转头看到黄清若,梁禹神情微妙,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她面前:“若若!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黄清若后退,避开他伸向她的手,眼瞳里似覆薄霜,“我恶心。” 闹剧还需要时间收场,黄清若没兴趣瞧热闹,径自回了前厅的灵堂。 深冬清晨的天刚蒙蒙亮,万物皆灰扑扑的毫无生气,灵堂内满目的白衬得熬夜守灵的几位脸色愈加惨兮兮。 黄清若挑了个没人的火盆,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里烧纸钱,点开手机给梁澍发消息:【你等会儿过来灵堂前,帮我买下避孕药】 五分钟后—— 【??!!】 【我没看错字吧姑奶奶??!!!】 【你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 【你不是没办法跟男人……??!!】 【等等!你不是一直在二叔公的葬礼上?你跟谁搞的?】 梁澍的问话连发炮珠,密集地一句紧跟着一句,句句迸射他的震惊。 黄清若回复:【我被梁禹下药,有另一个人乘人之危,】 微微一顿,她继续输入:【不知道是谁】 梁澍的震惊飙至顶峰:【???!!!】 “若若。”梁禹追到灵堂,压低声,“我跟你道歉。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一时糊涂,想跟你生米煮成熟饭。我们有婚约的,是未婚夫妻,早晚的事不是吗?” 火盆里纸钱燃起的火焰光芒也没能在黄清若的眼睛里映出暖意,如同她冰凉的拒绝:“离我远点。” 梁禹一霎神色冷沉:“跟我甩什么脸子?你妈当年没进我们梁家的门,你都不是梁家的女儿,跟我端大小姐架子?” 黄清若一声不吭地要走。 梁禹扯住她,牙缝里挤出话:“我亲眼看见你喝了我给你加过料的那杯牛奶,你不可能安然无恙。你一定找人帮你解决了对不对?” 纷纷沓沓的脚步这时候跨入灵堂。 梁禹和灵堂里的其他人都转头。 黄清若也抬眼去看。 为首的男人黑色长裤黑色衬衫,于这寒冬腊月中十分显单薄。 冷白皮的面孔上五官分明,无形地挂着“无欲无求”四个字,鲻鱼头的发型因为他过分淡然矜冷的气质而加持了他的清绝。 清绝得过分,仿佛得了造物者的偏爱,以至于失了人气。 ——霖江市公认的现世神佛,端着菩萨皮囊修禅悟道造福社会的大慈善家,没有人气属实正常,众人眼中他有仙气和佛性。 黄清若在意的是他绕腕的那串沉香佛珠。她手上的皮肤隐约浮现夜里被东西硌着摩擦的感觉。 他的出现给灵堂带来一种风雪俱灭的宁静。 宁静很快被梁禹搅散:“梁京白,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的?你夜里没在这里守灵?” 黄清若心道,她夜里离开灵堂之前,没见过梁京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 “接人。”梁京白吐出俩字,回答梁禹的第一个问题。 他的音色和他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音调又是沉的,叫人想到深山古寺的晨钟,盘桓得悠悠远远,惊起林间飞鸟。 “接谁?”梁禹不似外人,口吻间并无外人对现世神佛的半分尊重与敬畏。 “怎么跟你堂哥说话的?”三叔公拄着拐杖佝偻腰背蹒跚行出,呵斥了梁禹。 “知道了,爷爷。”转头梁禹便跟梁京白道歉,态度敷衍又阴阳怪气,“对不起,京白哥。” 黄清若离得近,听见梁禹还轻蔑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不就梁家领养的一条狗。” 梁京白走去搀扶三叔公。 他经过她前方时,她嗅到他身上从冬日的室外带进来的寒凉,裹挟独特的焚香的味道。心口突地一跳,黄清若忍不住抬眼。 似有察觉,梁京白清薄的眸子忽地转过来。 wap. /134/134445/315553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