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软糖的约定》 楔子 楔子 阳光洒在青绿色的草皮上,四周的木棉树随着微风摇摆,枝头上的棉花被轻轻地吹落在地,形成另类的雪衣,而橘黄色的花朵在枝上绽放着,这些小小的跡象,象徵着毕业的来临。而我慢悠悠的穿梭在树丛里,寻找一直在等我的人,他就站在路的另一端,双眼坚定地看着我。 第一章 九月的开学日,我并不觉得兴奋,只是换了套制服,却在一样的区域里生活着,我熟练的上了公车,前往我的高中。班上的人几乎与国三的相同,只不过有些人烫了头发,换了眼镜,看起来更成熟了些, 「夏寧夜市!早安啊!」 看见正走向饮水机的夏寧,我二话不说的搭着她的肩,开心的笑着, 「吼,黎欣俐,你小力一点行不行,我都快要得五十肩了。」她小声的抱怨, 但我不加理会,继续问道, 「阿那个白贤学长的事,你答应没?人家可是追你追了三年耶,而且还在你毕业那天跟你告白,浪漫到不行,我也想要啦。」 我在一旁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关照着夏寧,窗外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脸,浅咖啡的秀发,因阳光而闪闪发亮,跟在她身旁那么多年,总觉得自己逊色了些, 「欸,你都不关心我暑假生活,只顾着听八卦,臭三八,我偏不告诉你啊。」 她固执地说着,但嘴角还是微微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回到教室开始寻找自己的新座位,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就觉得有些感伤,毕竟未来的它将会被堆积如山的教科书所填满,不禁叹了一口气, 「阿,黎欣俐!你别在那边瞎叹气,我们又坐在一起了!林秋圣怎么那么好啦。」夏寧拉着我的手开心的说着, 「那我真的该叹气了,又要被你这个小鬼缠上了,先说,我可不要再帮你收什么情书喔。」 我无奈地回嘴,但心中依然很兴奋能与最好的朋友相邻而坐,不怕孤单, 「这年代应该没有人在写情书了吧,超过时的耶。」 「好啦,我不管你快点坐下。」 我推着她走入座位,并环看了四周,后方坐着班上的学霸魏晰予,被誉为冰山美人的她,不管是课业还是长相都名列前茅, 「欸,魏晰予早阿。」我客套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优雅的放下手中的外文书,冷冷地回了句早安,我将视线移至前方,看见一个男性的背影,我试图想起他的名字,但他的背影太过平凡,我稍微近看了一下,发现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疤痕,浅浅的划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止不住我的好奇心,我点了点他的背, 「欸,你的疤好酷,是哪来的?」 他摘下耳机,一脸狐疑的看着我,示意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脖子上的疤是怎么用到的。」 「不知道。」 语毕便转回位子,不再搭理我,他冷漠的态度使我有点不悦,趴在桌上看着一旁正在滑手机的夏寧, 「欸,严思端好冷漠,他都不理我,以后就只能跟你聊天囉,夏寧宝贝。」我撒娇道, 「他不是对每个女生都那样吗。还有欣俐同学,撒娇的样子真的不适合慓悍的你啊。」她放声大笑, 我别开我的脸,生气的说, 「你就别叫我出面帮你拒绝别人,因为呢,我现在要当个淑女。」 我收起翘着的二郎腿,端正的坐在位子上,夏寧因此笑得更大声, 「你今天吃错药啦,还是脑袋被离心力甩出去了,怪里怪气。」 她笑歪的倒在我身上笑着,而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一搭一唱的我们似乎吵到了魏晰予,她一个眼神,我们各自转回自己的桌面,不再多言。 第二章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基本上课堂都没什么内容,夏寧早已沉沉睡去,我虽然也没有认真听,但自从小学开始我就对自己承诺,不论课堂多无趣,我都不能睡着,算是对老师的一个尊重,我无心的翻弄着崭新的教科书,撑过了上午。到了令人期待的吃饭时间,我拿着从蒸饭箱里的家藏菜餚,再夏寧面前晃着,不过她依然睡的很熟,使我没了兴致,我抱持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走出教室看看俗称的「营养午餐」又出现了什么黑暗料理, 「黎学妹!我来送我们家寧寧的午餐了,帮我叫一下她,我猜她应该睡了一早上了吧。」白贤叫住正再巡查桶餐的我,幸福的笑着,在他一旁的庄彦翔向我点头示意,托夏寧的福,我每天都能与他见上一面, 「吼,白学长,不要在我这个黄金单身女面前耍浪漫好不好,讨骂的傢伙。你家千金确实睡了四堂,姊姊我甘拜下风,我现在去把他打醒。」我没好气地说道, 走到夏寧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你的白马王子来了,睡美人该醒了吧。」 她这时才缓慢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我想去厕所。」她含糊地说, 「白痴喔,别闹啦,你家男友在外面等你,快点起来,等一下再去。」我不耐烦地催促着, 听见男友二字,夏寧的眼睛亮了起来, 「喔耶!我的午餐!」 她立刻起身向外跑去,爱情的力量真的能让一个像宿醉的醉汉瞬间变成花花公主,心中不停地讚叹着, 「欸欸欸,黎欣俐阿,我这样看起来很邋遢吗,很丑吗!」 夏寧又朝我跑来,慌张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失笑, 「我告诉你啦,如果你家白贤因为你这样就少爱你一分一毫,我就打他,反正你就长这副德性,我有什么办法呢,丑妹。」 我毫不留情地笑着,庄彦翔似乎也听见了,露出一抹微笑, 「真不愧是我的女悍子,丑妹的帐我等等再来跟你算!」 语落便跑向在走廊上等候多时的白贤,开心地聊着,而我收拾好桌面也向外头走去,看见甜蜜情侣旁的庄彦翔,一个人独自趴在栏杆上,张望天空,显得有些孤单,我默默地靠近,在与他隔着一点距离处站着,也看向蔚蓝的天空, 「原来黎欣俐也会思春喔。」他窃笑, 我的拳头立刻朝他飞去,但喊疼的不是他,而是充满怒气的我, 「庄彦翔,不要以为你是学长就可以嚣张,更何况我现在哪来的春天可以思念阿,笑死,臭学长。」 他转向我,灿烂的笑着,圆润的双眼透露出一点曖昧, 「学妹阿,那么常生气对身体不好喔,会早死了。」 「你才找死。」 我们相视而笑,心中默默的许愿,能让这么不起眼的我走近他的心里。 一整天的课程使我筋疲力尽,熬过了无趣的晚自习后,我拖着身子前往公车站,熟知公车动态的我毫不犹豫的朝隔壁的宝雅走去,消磨等车的时间,一踏入店里,一个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他不发一语的看着眼前的蜡笔,似乎在做个重大的决定,我开心地走向他,轻拍了他的肩膀,而我这次学乖了,等到他拿下耳机后,我才开口, 「严思端,你在挑蜡笔吗?我觉得星星牌的便宜又好用喔,还有橘色最好看了!这是我私心推荐的,快买快买。」 「恩,谢谢。」他冷冷地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尷尬的离开宝雅,试图忘记那场自以为是的对话。 隔天我走近教室,偶然的瞥见在严思端的笔袋里,横躺着一支全新的橘色蜡笔,而且就是我自信推荐的那一款。 第三章 过了两个月,我和严思端除了基本的问候,没有多馀的交谈,我发现一到了下课时间,他就会抱着水壶往教室外走去,与他的朋友们一同在走廊上打闹,对男性朋友如此开朗的他,为什么对女性同学总是如此冷漠呢,我靠在墙上沉思着。 「黎欣俐,嗨。」 庄彦翔从窗户探头,垂下眼眸与我相视,又是一次的勾引,我害羞地低下头, 「你怎么来了?」我问, 「喔,我是来找白依依的啦,她在吗?」 我的心一沉,淡淡的说, 「她不在。你找她干嘛?」 「就她叫我拿我之前高一的笔记给她,所以我就来啦。」他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对劲, 「不然我帮你放在她桌上,这样就不会白跑一趟了。」 我心里默默的窃喜, 「喔不用啦,我下一节再来就好。」他婉拒了我, 「切,高二很间喔。」我的口气有点不满, 「没有啊,只是想来看看。」 庄彦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轻地扬起嘴角,我看得入迷, 「好啦,没事的话,我走了。」 他起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而我就呆呆的傻在那,不断回想着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欸,小黎!我跟你说喔,白贤约我们出去耶。」夏寧开心的出现在我身旁, 「我们?」 「嗯啊,听说是庄彦翔学长约的,你要不要来啊,我看那个学长人还不错,也蛮帅的,只是比我家白白略微逊色,阿哈哈!而且我看你们有说有笑的,说不定这次是你拖单的绝佳机会耶,是不是更该去了!」 她喜滋滋地看着我,我送她一记白眼, 「白痴喔,我干嘛去当电灯泡,有你跟白贤在的局我一定瞎掉阿,还会忌妒死,所以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还是识相的留在家看书好了。」 虽然口中那么说,心中已经开始期待了起来, 「不行啦,白贤说庄学长特地提出『四人游』耶,一定是想约你。」 她的眼神更加锐利,心怀不轨的直盯着我,若要是我拒绝了,她一定会把我的七魂六魄勾出来打一顿,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那个庄彦翔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直接来找我,还要透过你们这对神鵰侠侣,我是有那么可怕吗,胆小鬼。」 这番话让她笑破了肚皮, 「什么神鵰侠侣啦,哈哈哈,你竟然骂一个堂堂正正的篮球社社长胆小鬼,你真的很闹,我要跟白贤说。」 这堂下课在打闹中结束,迎接我们的是歷史课,我听的特别认真,笔记也做得特别勤快,但写到「茶」字的瞬间,不小心笑了出声,我连忙左右巡视,就怕有人察觉了我的怪异行为,夏寧照样的看着小说,魏晰予小声地告诉我上课专心点,但严思端侧着脸,微微的看着我, 「笑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话,使我有点不知所措,但也同时很开心他向我开口聊天, 「我想到一个笑话,想听吗?」我压低身子,轻轻地说, 「恩。」 他默默的向后倾,我握着笔趴在桌上假装在做笔记, 「你猜什么茶最穷?」 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普洱茶。」 语毕我将脸埋入手臂里,生怕我的笑声被魏晰予听见,严思端则是愣了几秒后,也藏不住笑意,摀着嘴发笑, 「怎么样?这个poor茶好笑吧。」我拉着严思端的衣角说道, 「黎欣俐,你真的很无聊。」 他转向我,无奈的说着,笑弯的双眼,微微上扬的嘴角,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但却莫名的感到熟悉。一整堂课他翘着两脚椅,来来回回。 第四章 时间很快地来到了出游的那天,夏寧穿着典雅的花衬衫与白色牛仔短裙,头上夹了几个金色发夹,抹上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闪亮动人,而我的服装没什么特别,黑色宽裤加上一件卡其色的素踢,配一顶渔夫帽遮阳,相较之下随性了许多,我慢悠悠的走向她, 「哇,小公主,今天要去哪啊?」我故意用一个低沉的语气问, 夏寧下意识的向旁边跨了一步,我笑的出声, 「夏寧!是我啦,你去哪里!」 「黎欣俐你不要吓人啦,烦死了。快走,要迟到了。」 她生气的拉着我往捷运车厢走去,直到我们站稳后,她上下的打量我一番, 「欸,你怎么不穿特别一点阿,说不定庄学长……」 我怕她胡思乱想,急忙的打断她, 「臭花痴,你好好的跟你家白马王子约会啦,别在那边想东想西。」 「我一定要玩遍每个游乐设施!」她开心的说, 漫长的通车时间里,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庄彦翔,他到底为什么要约我,夏寧的猜测是对的吗,好多好多的问题困扰着我,虽然夏寧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游乐园里的设施,但我一个字都无法入耳, 「欸,你在想庄彦翔对不对?」 她轻轻地推了我,对我投向不怀好意的眼神,我轻笑了几声, 「真的什么都蛮不过你呢。」 「哈,我可是万年闺密耶,你跟他也因为我跟白贤认识了很久了吧,觉得他如何?」 她的语气开始严肃了起来, 「就蛮帅的,也很聊得来,虽然幼稚了点,但是跟他在一起蛮开心的。」 我的真心话逗笑了夏寧,而从她的表情可知,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但我还是觉得心烦,想起之前在班上偶然看见他与白依依互动,又觉得我对他来说只是个朋友罢了,并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到了游乐园,我的开始感到忐忑,那份困惑越放越大,在心中不停的翻腾着,夏寧也看出了我的担心,开口问, 「要我陪你吗,我没关係的,反正和白贤约会的时间多的是。」 我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帅气的回, 「我可是女汉子耶,没什么不敢,就跟平常一样相处就好啦。」 语毕,看见庄彦翔和白贤正朝着我们走来,夏寧兴奋的在我耳边说了声加油后,立刻跑向白贤,剩庄彦翔独自一人走向我,他手中挥着一日票,露出诱人的笑容,我微微的勾起唇角, 「走吧,你今天要陪我玩一整天喔,那个夏寧大概一整天都跟男友黏在一起了。」 我怕尷尬的率先开口, 「阿哈哈,没问题!黎大小姊,臣下今日任您差遣。」 他轻轻地做了个跪拜的姿势,我失笑, 「你今天怎么不呛我单身了?」 「觉得同路人出来玩,就开心点啊。」他对着我笑,每个字都好悦耳, 我们并肩走进游乐园,七彩繽纷的建筑映入眼帘, 「好久没来了,这里变的好漂亮喔。」我不禁讚叹道, 忙着左顾右盼的我,根本忘了庄彦翔的存在, 「欸,黎欣俐!」 我一转头,看着在我身后的庄彦翔拿着手机,按下快门, 「庄彦翔!你真的很烦耶,快删掉啦,一定超丑。」 「我觉得好看就好。」他淡淡的说,又扬起嘴角, 我的心漏了一拍,脸颊微微的染红,跑向他试图抢过手机,但徒劳无功,我拗着脾气远离他,走向其中一项游乐设施,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一定会向我跑来。 第五章 「我们去玩那个很高的好不好?」庄彦翔指着自由落体,兴奋的邀约我, 「不要!那个好恐怖。」我抱怨, 「我们平常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公主去哪啦,竟然会怕这个小游戏,你不要装了啦,我们走吧。」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作势要向前走,但我依然止步不前, 「庄彦翔,我认真不敢玩,也没玩过。我可以在下面等你,别逼我。」 我严肃的口气使他不知所措,但还是不死心, 「那我们猜拳,你赢了我们就不要玩,但如果你输了,你就要陪我玩,交给上天决定,你觉得怎么样?」 这句话勾起了我的赌博魂,我先是瞪了他一眼,无奈地伸出手,示意他喊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他大喊, 我闭上眼,不想面对结果,下一刻我听见庄彦翔的欢呼声,我惨了,他拉着我的手腕跑向我的地狱,睁开眼看着他宽厚的身影在阳光下奔驰着,心中的恐惧因此减少了一些,又多了点期待。 人龙每向前移动,警示着我离眼前的噩梦又更近了一步,到了入口,我紧张的踱步着,我的不安让庄彦翔看见了,他俯下身与我平视, 「没事的,有我在,没什么好担心的。」语气极为温柔, 他轻轻地摸了我的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等一下上去你一定要坐我旁边!让我抓住你的手腕!还有如果我玩到哭你就死定了!」 我把紧张的情绪化为一道道指令,而庄彦翔在一旁笑破了肚皮说道, 「一言为定!黎公主。」 「先生,还有一个位子,要坐吗?」一位工作人员朝着我们大喊, 「不用了,我跟她一起搭下一班,谢谢。」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大声的回应, 「欸,庄学长,一个臣下可以搭公主的肩吗?」我抬头瞪了他, 他急忙收回他的手,尷尬的傻笑,看着他傻呼呼的样子,我开心的笑了。依旧逃不掉命运的捉弄,我坐在自由落体上,不发一语的直盯着双脚,突然间我的手被触碰,我下意识地紧握,看向一旁的庄彦翔, 「真的,不恐怖吗?」我发自内心的挤出了几个字, 「黎欣俐,你这个白痴。我坐过那么多次也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没事的。」 他的双眼如此的真诚,他脸上的笑意有给人一种安稳,使我说服了自己一点也不恐怖。 游戏开始,时而上上下下的摆动,时而瞬间停滞,下一秒又顺势滑下,我全成紧闭着双眼,不停的尖叫, 「欸,黎欣俐,睁开眼睛。」语气如此的轻柔, 我默默地开眼,俯瞰着整座游乐园,一个个不同的设施,组成了如此美丽的景象,小孩的嬉闹声,情侣的笑声…… 「啊!」 座椅又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瞬间向下,吓的我紧抓着庄彦翔的手,眼睛再也没打开过,服务人员说结束为止。 「超好玩的啦!欸不过黎欣俐阿,你的手劲真的好强,我的手腕真的快废了,会不会不能打球啦。」 他一边摸着发红的手腕,一边碎念着,而精神未定的我,恍惚的跟在他身后,过了不久,庄彦翔察觉到我竟然没因为他的玩笑与他争辩,担心的转向我, 「你还好吧。好啦,下次不勉强你玩了,你这样不讲话比刚刚的自由落体还恐怖耶,我请你吃冰好吗,理我一下啦。」 看他在那慌张,我失笑, 「阿哈哈哈!白痴喔,超好玩!我们等等再玩一次,然后我想吃霜淇淋,谢啦。学长最大方了。」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向前方的便利商店。 第六章 「阿,好凉喔,下午都待在这里好了。」我开心地望着冰柜,挑选解暑圣品, 「不要啦,等一下要多玩一点,不然一日票好浪费。」庄彦翔在一旁嫌弃, 「好啦好啦,我知道,还有好多都没玩到呢。」 我拿着冰走向庄彦翔,他只顾传着讯息,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我故意把冰贴在他的脸上,他吓的倒退一步, 「喔,超冰的啦!黎欣俐你过来!」 我们在烈日下追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长椅,我才投降,气喘吁吁的我根本吃不下手中的冰,我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庄彦翔,在阳光下的他,又更加的吸引人,侧脸锐利的轮廓,就像幅画般, 「你刚刚在跟谁聊天啊?」我提高语气, 「没有啦,就白依依问我在干嘛,我就想说回一下,没什么。」他草率的说, 我也没再多问,吃着手中快融化的冰品, 「我们等等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先玩点温和的,我怕你吐了。」我奸诈的笑着, 「白痴喔,那个超级无聊的,而且谁会因为一隻冰就吐阿。」 他轻轻地推了我的额头,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浓眉大眼的他,散发出一种诱人的神情, 「你干嘛啦,看公主吃冰很失礼耶。」我尷尬的撇开眼, 「那公主的吃向可以好看一点吗,嘴角都是,小脏鬼。」他失笑, 当我正想用手肘攻击,他俯下身一手抵住了我的下巴,另一手用手帕小心的抹掉了嘴上多馀的污渍,他细心的擦拭,故意放慢了速度,最后眼神对上,像是要把我的魂魄勾出来似的,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慢慢拉开与我的距离,我低下头试图调整情绪,心跳慌乱的加速, 「阿哈哈哈,你竟然带手帕阿,太绅士了吧。平常打球都用大毛巾的你,何时会用这种小方巾啊?」我僵硬的开着玩笑, 他瞪了我一眼,示意我是气氛的破坏者,而我不敢与他对眼, 「怎样,阳光男子不能带手帕是不是,而且我一直都有带手帕的习惯好吗,是你不关心我,在那边瞎惊讶。」他无奈的回嘴, 又回到平常打闹的气氛。 接下来除了玩乐外,在等待的时间我们聊着天,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两个人的一天,即将要来到尾声。 第七章 我选在一个看的见夕阳的栏杆处趴着,一眼就认出夏寧与白贤的身影,他们牵着手,虽然在远处无法清楚看见他么的脸庞,但幸福的氛围飘散于四周,其中一手甩着刚买的情侣吊饰,莫名的感到羡慕, 「去哪啦?」我看着身旁的庄彦翔随口问, 「厕所。」语气很轻率, 「唉,好想交男友喔,都可以一起买情侣吊饰。」我轻叹, 「我们去搭摩天轮吧。」他提议, 还没等到我同意,他拉着我的手朝排队的人潮走去,放眼望去一对对情侣紧握着彼此的手,开心的笑着,心中不禁有阵酸楚, 「吼,你是故意要让我来这里吃醋加贬低自我的是不是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阿哈哈哈,才没有这回事勒,『单身』公主殿下,我只是想说在摩天轮里看夕阳挺好的,顺便当一个完美的结束阿。」他讽刺道, 恩,完美的结束,情绪又莫名的更加低落, 我们上了车厢,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随着慢慢地向上转动,游乐园里的一切变得渺小,被橘黄色的暖光照的闪闪发光,回想起自由落体上看过类似的场景,但这次更沉稳些,我闭上双眼,享受在顶端的微风,心中暗自祈祷这一切能永远存在着,突然听见铃鐺声在我耳边响起,轻轻地睁开眼,庄彦翔的脸庞佔据了我的视线,我下意识的向后倾,但我们之间仅剩几公分的距离,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他缓慢的将手中的吊饰移到我眼前, 「我特地挑了橘色,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粉红色。」语气像是种安抚, 我接过他手中的吊饰,又看见他拿出钥匙,从不用吊饰的他竟然在上方掛了一个与我样式相同的蓝色吊饰,他轻摇,使它发出铃声的轻脆声响, 「恭喜黎公主正式脱离单身行列!」 这句话逗乐了我,眼眶乘载的眼泪也随之掉落,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焦急地拿出手帕为我拭泪,我笑得更灿烂, 「我又没说要答应。」 「还有,那条手帕擦过我的冰淇淋耶,好脏。」我小声的抱怨, 「吼,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他无奈, 「阿哈哈哈,你又没问我。」我提高语气提示着他,故意撇开了视线, 他先是摆了个白眼,又向我靠近,认真的托起我的脸,直盯着我的双眸, 「黎欣俐,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他刻意将语气放慢, 「恩。」我莞尔, 今日的夕阳将永远刻画在我心中。 第八章 因为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已在行事历纪录了所有的纪念日,第一个纪念日即将来临,我用了自己仅有的积蓄,买了一个客製的手机壳送给他,我满意得将成品放进袋子里,前往捷运站。从远处就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竖立在门口,虽然已经约会过许多次,但还是感到紧张,我下意识地将脸埋入围巾中,慢慢的走向他,那阳光般的笑容使我的心瞬间暖了起来,庄彦翔顺手接过我的袋子后,习惯的牵起我的手,走像前方的电扶梯,我站在比他高出一阶的位子,难得的与他平视, 「黎宝贝,今天有冷成这样吗?」他摸着我的头说道, 「没有啦,我就喜欢这样。」我咕噥, 「你说喜欢我这样吗?」 语毕,他向前倾,温热的嘴唇与我的额头相碰,暖流瞬间穿过全身,这个突然的动作,使我向后退了一步,又被他的另一隻手搂住,惊讶的看着他,与他的距离瞬间拉近,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他失笑, 「你、你干嘛啦,吓死我了。」我红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别在电扶梯上嬉戏喔。」他讽刺地提醒,又露出那个诱人的笑靨, 「你别闹,臭小孩。」我轻轻地捏了他的脸, 经过一小段的交通路程,终于到了庄彦翔不断称讚的日式料理店,简约的日系装潢外观与四周的建筑有些违和,但却不会因此觉得突兀,但门口大排长龙的人潮,成了整条街的焦点,看着长长的人龙,庄彦翔脸上的笑意消失,眉头开始深皱,我立刻察觉出他心中的失落,看了看四周的店面,找到一间外观復古的义式餐馆,我拉着他的手说, 「我今天想吃义大利麵。」并指向远方的餐馆, 「喔好哇,走吧。」眉头稍微的舒展,回到了灿烂的笑容, 我开心地牵着他的手走进店里,找到了位子坐下, 「喔,外面好冷阿。」我先开口,化解尷尬, 「还好吧,我牵着你还冷阿。那看来我是该使出更多绝招囉。」他不怀好意的说,「你不要闹事就好。」我莞尔, 他握起我平放在桌上的手,真诚的看向我,圆润的大眼,像个黑洞般深不可测, 「黎宝贝,对不起。都怪我忘记订位了,所以没办法吃到那间日式料理,而且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我……」 「我不在意阿,不管吃什么跟你一起就很开心了。」我打断了他的道歉,讲出了我的心声, 「黎欣俐,我好喜欢你。」他紧握着我的双手,认真的告白, 「一百天快乐。」他刻意的放慢语气说, 我扬起唇角,看着眼前的庄彦翔,虽然已经是熟面孔,但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他的女友,甚至听见了从没听过的告白,像是一个小小的心愿被实现了般幸福。 我们开心地聊着天,吃着手中的义式料理,我用叉子叉了一根薯条准备放入嘴里,庄彦翔起身硬是咬了一半,喜滋滋的看着我,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咬走了他叉子上最后一个鸡球, 「欸,那是最后一个耶。」他抱怨, 「我管你的,谁叫你要吃我的东西,奇怪了。」我不甘心的回嘴, 「不行,你这样太坏了。」依然闹着脾气, 「庄彦翔认真点,一个大男人装可爱真的不堪入眼。」语气极为嫌弃, 「黎欣俐,你真的是欠扁。」他瞪了我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麵, 「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你喜欢我呢。」我捧着脸撒娇道,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虽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穿着高领毛衣配上微微凌乱的头发,真好看。 第九章 甜点上桌,我从袋子里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摆在他面前,他楞了一下,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不是炸弹啦,那么惊讶干嘛?」我疑惑, 「我前女友没送过我东西,所以……」他羞愧地低下头, 「我就想说纪念一下,你怎么了……」我语塞, 「我对不起你。你那么用心的准备了一个,我竟然什么都没带。」他越说越小声, 「没关係啦,是我自己想送的阿,快开来看看。」我着急的安慰他, 他接过礼物,小心翼翼的拆着,黑色的手机壳上刻着我们彼此的英文简称,我紧张地盯着他,期待庄彦翔将其装上的那一刻,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轻轻地放下,起身走向我身旁,换我开始不知所措,他俯下身仓促的抱住我,在我的肩窝处磨蹭着,我颤了一下,默默地看了四周的客人,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们,我才没将他推开, 「谢谢你,黎欣俐。我好喜欢。」语气极为轻柔, 「当然,我的眼光那么好。」 他慢慢的放开我,水汪汪的双眼,让我沉沦, 「对阿,选到一个那么帅的男友。」 「少臭美了,你吃完没,要不要走了?」我失笑, 「恩,走吧。」他装上手机壳,开心的笑着。 在路上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手机不放,我疑惑的问, 「你干嘛不把手机收起来?不见很麻烦耶。」 「我不要,我要跟大家炫耀我的女友送我的手机壳。」他任性地说, 「说什么啦,幼稚鬼,到时候摔坏了不要哭。」 语毕,他默默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眼神有些失落, 「欸,那边有间店感觉不错,我们去逛逛吧。」我还没回过神,就被拉进店内,琳瑯满目的饰品映入眼帘,对从没戴过饰品的我来说,这还是一个初体验,我兴奋的在店里徘徊,我摸着其中一条项鍊,是一颗太阳的形状,简单但是很好看,庄彦翔走到我身后,距离近到能清楚听见他的呼吸,他轻轻地附上了我的手,我想收回,但却被他紧紧握住, 「这个太阳就跟你一样呢。」 并顺势将那条项鍊拾起,摆在我胸前,从镜子里看见他令我倾心的笑容,我也不自觉的笑了,脸颊染上緋红, 「真好看耶。不然就这个送你当一百天礼物!」他开心的说, 我没说话只是低下头,不由得的害羞了起来, 「怎么啦,不喜欢喔。」他变得有点焦急, 「没有啦,就只是有点……恩。」我避讳的回答, 「你快说,别在那边躲躲藏藏。」他无奈, 「喔呦,哪有人礼物是自己挑的阿。」我小声的抱怨,更是害臊, 「阿哈哈哈,我就是因为看见它我才带你进这家店的,不行喔。」他失笑, 「屁勒,你视力最好是那么好。」我拗着脾气说, 「我不管,我就要买这条送给你,然后你每天都给我带着。」 语落,他便握着那条坠子走向柜台结帐,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我无奈的向门外走去,想着自己又被他的任性打败,不禁摇了摇头, 「黎,你过来一下。」庄彦翔朝门外喊着,四周的目光都项我投射,害我有些彆扭的向他走去, 「怎么了?」语气有些不满, 「店员说首次办会员就会有折扣耶,你赶快办。」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尷尬,兴奋的说,我随着店员的引导,办完手续, 「黎小姐,那这个优惠券就帮您用在这次的消费喔。」店员温柔的说, 我看向身旁的庄彦翔,那灿烂的笑容依然高掛在脸上, 「好,谢谢。我先去外面等喔。」我客套的回应,换上不失礼的微笑离开, 站在外吹着凉风,心中有些疙瘩,我拿起手机与夏寧聊着天,正当我要写下最后一句时,馀光出现了一双手,骨感的手指拿着那条项鍊,绕到我的脖子前,为我戴上,我慌张地收起手机,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看着胸前垂坠的太阳,闪闪的发光着, 「一百天快乐。」低沉而性感的声线滑进我耳里, 使我的嘴角背叛了我的心情,微微的勾起,勾着他的手朝别家店前进。 第十章 暑假期间我都忙于社团,而庄彦翔也早早的被学校强行规划了暑期辅导。升上高二后,社团活动更是佔据了我所有的假日,他也忙着读书,高三的放学时间又与其他年级错开,因此上学时间是我们唯一能见面的时光,所以我们都故意绕远路,非常珍惜与彼此在一起。在公车上我不再是一个人,我们并肩而坐,一对情侣立足在我们面前卿卿我我,虽然与庄彦翔坐在一起,但显得逊色,我看向窗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掩饰醋意,突然间我的手被牵起,紧紧的握住,我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如此的厚实又温暖,他静静地看向我,那双深邃的双眼,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偽装,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用唇语轻轻地说道, 庄彦翔莞尔,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你的肚子告诉我你该减肥了。」 我回瞪他,但还是拿他迷人的笑眼没辙,下一秒他弯下身,整个身躯挡住了我的视线,四周围绕着他身上的香气,将他耳机塞进我的左耳,最后还不忘给我一个魅惑的笑容,让我的世界突然的天旋地转,当我回过神,他已神态自若的滑起手机,就像刚刚的一切如我的幻想,我轻笑,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甜甜的幸福。 第十一章 夏天再次匆忙的离去,夜晚变得漫长,空气里也瀰漫着一股寒气, 「喔,今天也太冷了吧,我都穿那么多件了,手脚还那么冷。」 我坐在教室,一步都不愿离开座位,不过我与严思端的缘分也真怪,过了一年他依然坐在我前方,今天他围了围巾,遮住了伤疤,但还是一样的冷淡, 「欸,小黎!不过至少你今年的心不冷阿。」夏寧凑过来讽刺道, 我送她一记白眼,但脸上的笑容依然藏不住喜悦,突然我身后的窗户传来了敲打声,看着夏寧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异常兴奋的向外奔跑,就知道是谁来了, 「怎么知道我想喝热奶茶!那么贴心阿。」 我开啟紧闭的窗户,趴在窗沿上说,此时我隐约的看见严思端起身离开, 「因为我厉害啊,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吃这款巧克力。」 庄彦翔又从口袋里变出一条巧克力,我又惊又喜,伸手搓揉他的脸,当我的指尖碰到他的脸颊,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我失笑, 「阿!黎欣俐你的手好冰,是殭尸喔。」他抱怨, 「那你要记得贴符咒喔,小心我晚上去咬你。」我笑道, 「我才不怕你勒,来阿,尽量咬!反正跟你一起当殭尸还不用考试。」 「笑死,你认真点,你不是快要模拟考了吗,别在这里混了,不然你又要被班导骂。」我催促, 「我才来一下下耶,我都坐在教室读那么久了,让我多看几眼嘛。」他撒娇道, 「少肉麻了,你……」 「欸,那不是庄彦翔吗!好久不见耶,自从上次去你家作客之后就没见了。之前有跟你借笔记有带来吗?」白依依从走廊上走来,硬生生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还对我视而不见的与庄彦翔嘘寒问暖,时不时有些肢体接触,但我还是尊重他的交友圈,默默的坐回位子,喝着那杯冷掉了奶茶,眼前的背影又出现了, 「欸,你在看什么?」出于好奇,我拍了严思端的肩膀问道, 「小说。」简短又冷淡, 「什么小说?」我继续与他搭话, 「推里的那种。」 「我也想看,借我一本。」 平常都只爱看爱情小说的我,不知哪来的兴致想看起了推理小说, 「在外面的柜子耶。」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但这次并不是果断的拒绝,让我开心了一下, 「去拿吧,我在这等你。喔对了,顺便帮我装个水,谢啦。」 我给他了一个温暖的微笑,他却给我一记厌恶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竟敢较老爷我去拿书还帮你装水,可是他却站起身拿走我桌上的水壶, 「要什么水?」他冷冷地说, 「忘情水。」我开着玩笑, 「白痴,什么温度啦。」他轻扯着嘴角说, 「阿哈哈哈,好笑吧。温热的,谢谢。」 语毕,我趴在桌上失神的看向前方,玩弄着已掉漆的橘色吊饰,心中不断地想着白依依和庄彦翔愉悦的对话,很不是滋味,突然有一本书落在我眼前,抬头一看,严思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恩,拿去。还有你的忘情水。」 「白痴喔,谢啦。」 我本来以为他会问我怎么了,结果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回位子上,继续看他的小说,心想他真的不是一般人类。 第十二章 鐘声使我清醒,往走廊一看庄彦翔走了,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又瞥见白依依在座位上傻笑着,真的差点朝他脸上猫一拳, 「欸欸欸,夏寧,我问你喔,白依依是怎样,为什么会认识庄彦翔啦,还给我那么亲密,甚至去过他家,正宫都没去过了他去三小啦!」我生气地说道, 先是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只不过是上课时间,夏寧憋着感觉快憋出内伤似的, 「她喔,白贤的堂妹啦,这样她去庄学长家就合理阿,你这个大醋桶,好好笑。」 「真的假的,不要给我瞎骗,还有请给予尊重喔,小姐。」 「请问我骗你干嘛,我又赚不到钱,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支持黎庄配耶,我这个媒人怎么可能跑票。」 我比了一个我会盯着你的手势后,趴回桌面投入推理小说的怀抱。 放学时间来到,庄彦翔已在门口等我,疲惫的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也察觉了我的异样,拿走我的便当袋后,默默地走在我旁边,一路到公车站,他才不禁开口问道, 「黎,你怎么了阿。」 他弯下腰看着我,并用手戳了我的脸,我这时才惊觉他在跟我说话,立刻换上笑容说, 「嗯?好哇。」 他皱着眉头,而他的双眼似乎把我看穿了, 「你看你,都没在听我说话,是什么事让你神魂颠倒,连你帅气的男朋友都敌不过啊?」 「首先神魂颠倒不是这样用的吧,学测生,我看你先开始读指考的书好了,再来让我烦得要死的事情主角就是你!」我气愤地说道, 他的脸一垮,大概是知道我的心事,他无奈地说, 「我从认识白贤后就认识了白依依,啊我认识她那么久了都没喜欢她,更何况我现在有一个超可爱的女友,我干嘛没事找事做啊。好啦,你就别生气了嘛,娘娘。」 他轻轻的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他那双眼直盯着我,似乎在请求原谅, 「好啦,你起来啦,一个壮丁这样靠着我好奇怪,我警告你喔,最好跟她保持距离,不然下一个在屠宰场的就是你,知道吗,我最可爱的庄?」 不顾眾人的眼光,他捧起我的脸颊,记上一吻,并在我耳边说道, 「小的遵旨。」 庄彦翔开始聊着他们班上的事,我其实不怎么在意,我环看四周,看见严思端一人站在那里,他没有与任何人交谈,就一个人滑着手机,当我想走过去与他打招呼时,公车出现了,但在我上车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严思端正看着我,只可惜庄彦翔高大的身影很快的遮住了他,错过了。 第十三章 冬天的到来使日出变晚了,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向仍灰暗的天空,心中已不知道挣扎过几次,但还是勉强的起身,出了门,恍惚的走向公车站时,发现严思端站在那等着,一样是那个姿势、那个不理人的神情,本来沉重的心情,突然开心了起来,我跑向他,并拍了拍他的肩, 「严思端你怎么在这,早安馁!」 他看了我一眼,给我一抹微笑后说道, 「早,我昨天住我阿嬤家,所以就在这搭车了。」 上了公车,他走向前,站在司机后方的位置,我不禁纳闷,为何在如此空的公车里,还会选择站着呢,而我默默的移到我最熟悉的位子,就这样,我们隔着八排椅子的距离,明明相识,却如此遥远,心中莫名的开始对他感到好奇。 本来期待能跟庄彦翔一起上学,牵着他温暖的手,但他迟迟没有上车,我失落的看向窗外,天空被乌云层层笼罩着,上方的冷气孔,直吹我的头部,不禁感到寒冷,因为时间而忘记带到的围巾,使我又打了一个寒颤,我这才发觉,平常都是庄彦翔细心的处理这些细节,是我的过度依赖,纵容了自己的脾气与粗心大意,应该要给彼此一些空间才行,反正他一定是睡过头了吧。 「我跟你说喔,今天是庄彦翔载我来的耶!整个在开心,还好他有来载我,不然我一定被那个机车的班导骂个臭头。」白依依大声的向朋友炫耀着, 刚踏入班上,这话硬生生地传进我耳里,心中的怒气蜂拥而上,难耐的卡在喉咙上头,我立刻朝着高三那栋大楼走去,还未上楼就看见庄彦翔在楼梯口,他开心地朝着我挥手并跑向我, 「黎宝贝,你怎么来了!你们班不是离我们班很远吗,一大早就来找我,太想我喔。」 看着他手里拿着两顶脚踏车安全帽,一切都明白了,我直盯着他的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也察觉了我的神情,也默默地放下帽子,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到一处角落,停下脚步的那一刻,我低着头不发一语,他率先开口问道, 「又是白依依的事吧,今天的情况是这样的,白贤他平常都比白依依还早出门,也载他出门的那一刻叫醒白依依,但今天白依依拖到很晚才起床,他们家附近的公车又很久才会来一班,已经到学校的白贤就立刻打给我问我有没有空顺道去载他妹,身为他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拒绝呢,我就骑着我的脚踏车去载她了。」 他看着我,盼望我能讲一些谅解的话,但我迟迟没有回答, 「快上课了,先回去吧,今天特别冷,别在外面待那么久,我中午再去找你。」他的语气是如此无奈,眉头深皱,却不忘将他深蓝色的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我看着他的双脚离开我的视线后,用衣袖抹乾眼泪,快步走回教室。 坐在位子上的我,脸颊瘫软的压着手臂,毫无生气,内心不停的揣测事情的经过,反覆的安慰自己真的是个误会,但又不敢就这样放过自己,矛盾又混乱。 「欸,你们说清楚了吗?白痴白贤,自己妹妹不管好就算了,还製造动乱,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才行。」夏寧没好气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撇开了夏寧的视线,将自己埋入庄彦翔的围巾里,试图入睡,但是围巾散发着他身上的香气,让恶性循环的思路依旧没有一丝破绽的运转着,连上课的鐘声有阻止不了他的嚣张行径,我索性的将围巾放在一旁,将脸颊贴在冰冷的桌上。来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歷史课,无精打采地拿出笔记,一则则有趣的故事也无法让我提起精神,直到一句话小声且低沉地打破了我脑中的思绪。 第十四章 「你要不要听一个笑话?」 严思端侧着脸看着趴在桌上的我,我抬起头与他相视,示意他如果不好笑他的下场将会惨不忍睹, 「嗯?」 「谁压力很大?」 「我。」我慵懒的回道, 「白痴,认真想。」他莞尔, 看见他的笑容心情竟然好转了,一切的繁杂,就在那一抹微笑之后,烟消云散,我耸了耸肩,等着答案, 「亚歷山大。」面无表情地讲出答案的他,虽然不好笑,但因为他可爱的模样,我笑了,他看见我的笑容,自在地转了回去, 「欸,超冷的耶,不好笑,你什么时候学这种烂笑话阿。」我假装无奈的说, 「跟你学的阿。」 我惊讶地看着他,但他没有回过头,一股暖流穿过身体,为什么我会那么快乐呢? 下课鐘响起,庄彦翔已在教室外等着,夏寧拉着我的衣角,将我拖出教室外,像庄彦翔使了一个眼色后,走向白贤,留下我和他站在原地, 「那个……」 「那个……」 同样的词,同时脱口而出,彼此露出了尷尬的神情,我率先开口, 「这里人多,我们去花园说吧。」语毕,我走向平常不对外开放的花园,庄彦翔跟在后头,完全不像一个壮硕的高三学长,我走向最茂密的草丛旁,坐在边上的长椅,而他没选择坐着,就这样乖乖地站在我的面前,像准备受罚的小孩,但那丛植物根本遮挡不住他的身高,虽然我和班导的关係不错,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肆,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黎欣俐,我知道我怎么说都没用,但我再次跟你声明,我对白依依根本没有意思,今天是因为白贤我才载她的,拜託你别执着了,笑一个嘛。」他轻轻地晃了我的肩膀,并戳了戳我的脸颊,想要得到我的原谅,虽然我早已不再生气,但为了看庄彦翔撒娇的模样,我故意撇开脸,与他赌气, 「黎宝贝,以后的脚踏车后座只给你坐!」 我依旧没转过头,突然间他开始认真了起来,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第一次看到你跟夏寧的互动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你大喇喇的个性吸引,虽然跟我的前女友差很多,但是我是真心的喜欢这样的你,所以别再生气了好吗。」 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我傻住了,还没回过神,一个冰冷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轻柔、松软的,刚刚好的力道与时间,感受到他的温度与贼贼的笑容,在我嘴唇上散开,我推开他,但还是藏不住心中甜甜的情意, 「白痴喔,哪有人这样的啦,直接来是哪招,还有在学校不要这样,不然我真的会揍你,管你壮不壮。」我朝他骂着, 我羞涩地低下头,我的脸再次被托起,他直视我的双眼,并说, 「好,都听你的。」 「喔对了!星期六要不要来我家读书,你们也快期中考了对吧。」送我进班上的前一刻他问, 「去!哪次不去!」我兴奋道, 最后还不忘送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才离开,回到座位看见那条深蓝色的围巾躺在我的桌上,当我拾起围巾的瞬间,一颗红色的草莓软糖从里头掉出,我又惊又喜将糖果塞入口中,细细的品尝着淡淡的化学草莓味,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我伤心难过就要吃上一颗草莓软糖,心情就会好一些,我立刻衝向门外寻找庄彦翔的身影,但看见夏寧正从厕所回来,就知道他和白贤已经走远了。 第十五章 到了打扫时间,我向夏寧提议要去找庄彦翔,身为学测生的他,要在学校待到最后一节晚自习才能离开,想到晚上寒冷的天气,加上他又要骑脚踏车回家,少了围巾一定会着凉的,而对于夏寧来说只要能见到白贤的局,绝对是开口赞成,我抱着他的围巾开心地走在校园里,她拿着刚买的热拿铁走在一旁, 「欸,你们和好啦?」夏寧担心的问, 一想到那个突如其来的告白和接吻,我的脸颊胀红, 「恩。」我羞涩的回答, 夏寧发现我的脸红通通的双颊,察觉了事有蹊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后说, 「吼,被我抓到,你们在花园干嘛了阿……」 「没、没有啦,白痴喔,好好走路,他只是最后的时后约我去他家读书而已。」平常绝不结巴的我,连讲了好多的赘词,好不容易讲完一句话,夏寧却惊讶的看着我, 「去他家读书?!单独?!孤男寡女处在一室会认真读书?」停下了脚步,大声地问道, 发现旁人异样的眼光后,我赶紧拉着夏寧往前走, 「你那么大声干嘛啦,读个书能有什么事,况且他感对我怎样死定的会是他不是我。」我无奈的说, 「阿哈哈哈,好像有道理,不过如果觉得怪怪的要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带着白贤出场英雄救美。」她摆出英雄的姿势,我们两个相视而笑,一路走到了高三的大楼,并想着读个书而已能有什么事呢。 「喔对了,谢谢你的草莓软糖阿,我吃了之后心情好好。」我宠溺的捏了她的脸颊,但她却一脸困惑, 「软糖?我没给你啊。」 这下我一头雾水,除了夏寧与庄彦翔,大概没人知道草莓软糖的事啊,整个中午庄彦翔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但夏寧又一脸不知情, 「欸干,我以为是你给的耶,我还吃下去了。会不会有毒阿!」我开始紧张, 「白痴喔,你现在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不定是你本来要吃,结果忘记就放在那里了阿。」她无语, 「有道理,我们快走吧。」我不再追究,朝着大楼走去。 庄彦翔与白贤的班级在三楼,一个走楼梯不会感到疲累的高度,走在高三的走廊上,有种莫名的严肃感,明明也没隔多远的距离,读书的氛围怎么可以差那么多,我暗自的讚叹着,来到了他们班门口,我拿着他的围巾尷尬地站在那里,这时的夏寧已经不知去向的消失了,我偷偷的看向教室里,撞见庄彦翔正要从一群女生之中走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位学姊还不知好歹的拉着他的衣角,似乎在向他撒娇着,叫他不要离开,我差点没衝进去给那个学姊一记飞拳,心中的醋意再次的涌上心头,而庄彦翔不知是感受到我的怒火,开玩笑地快速拨开那个学姊的手,快步向我走来,我当然也没给他好眼色看, 「对啦,学姊都比我正,整天相处真的很愉快吼。」我讽刺的说, 「黎醋桶同学,好朋友聊个天嘛,阿你怎么来了,又想我啦。」因为身高有些差距,他将身体向前倾,与我平视,就这样维持了好几秒,最后我无法承受他深邃的眼眸,我率先撇开了眼,又看见他窃笑,似乎暗示着他吃定我了, 「白痴,你说谁醋桶,不想见我就说阿,本来好心来还围巾怕你晚上会冷,结果现在我在这你听你耍嘴皮子,围巾拿去,我走了。」 我将围巾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转身假装离去,下一秒我的手腕被紧紧的抓住,重心一个不稳,就差一点跌坐在地上,转身看见他那完美的下顎线,被阳光衬出的剪影,在往上看一点,又与他那吸引人的双眼对视,他立刻俯下身子,轻轻的在我耳边落下一句,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我就是想到每节下课都想去找你,可以吗。」 我的心瞬间揪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去学这种霸道语录的阿,还说的那么好听,在他要站起身子的前一刻,我也不甘示弱地将脸转向他的耳朵,轻柔地说, 「但还是要乖乖读书知道吗,我也想死你了呢。」我莞尔, 在他回过神前,我走向夏寧,看着不知所措的他站在原地,摸着发红的耳朵,八成是在想被我反降一军的事吧,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吃得死死的呢,朝他挥了挥手,与夏寧走下了楼梯。 第十六章 九点的闹鐘声划破了早晨的寧静,我立刻起身准备开啟美好的一天,背上昨日早已准备好的帆布袋,踏出家门, 「我出门了喔。」我朝客厅的方向说着, 「要去哪,有没有带伞阿。」本来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母亲起身走向我, 「我要去同学家读书啊,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阿我看气象说今天好天气,我的书超重,就不带伞了,阿阿阿!公车要来了,我走囉。」 看着手机匆匆的走下楼梯,终于跑到了马路口,离公车站就只差一段斑马线的距离,抬起头的瞬间,我看见那班公车从我眼前驶过,向前开去,因为背着沉重的单肩背包跑了五分鐘的我已筋疲力尽,错愕地站在马路边,眼看下一班公车还需要二十五分鐘才会来,我着急的传讯息给庄彦翔,但他都没有读,我决定走去公车站等,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为了躲避寒风,我走进便利商店,找到一处能看见公车站牌的位子坐下,无趣的我盯着窗外的街道,一个个人影从我眼前经过,但其中一个突然停了下来,与我对视,他朝我挥了挥手,也走进这间便利商店,这时我才回过神,是严思端啊!黑色大学踢与灰色棉裤,配着轻便的夹脚拖,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穿着制服以外的服装,虽然轻便但给人一种慵懒的帅气,为了那班公车,我不敢离开座位,这时我身旁的椅子被拉开,黑色的衣袖映入眼帘,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热奶茶,静静的摆到我面前, 「手冷就要戴手套,冻伤就不能跟我比成绩了,我走了。」严思端看了一眼我那不停搓揉着的双手,转身离去,在他踏出门口的前一刻,我叫住了他, 「欸,谢啦,我星期一还你钱。」 他没有回头,只是朝我摆了摆手,但我能隐约的看见他靦腆的笑容,心中的暖意涌了上来,他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喝奶茶呢。 眼看公车剩下五分鐘就要进站,我起身向外走去,喝完的空杯子我没有丢掉,就这样握着,此时庄彦翔打来了,在接通的瞬间,着急的问候声接连传来, 「黎宝贝!你在哪,我刚刚在睡觉没看到讯息,对不起,拜託不要生气,公车还要很久吗,要不要我现在去载你?」 「请冷静,是我错过那班公车的,所以我没有生气啦,而且现在下一班快来了,等等就到,你就赶快准备好,来公车站接我,不要让我等不到人就好。」我急忙安抚他,并踏上刚停下的公车,因为是假日,车上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司机以外,就剩下我跟一位婆婆,我走向司机后方的站立区,将沉重的袋子落在眼前的架上,手中依然握着那杯子, 「小姐,找个位子坐下吧,站着危险。」司机好心的提醒道, 「没关係,我等等就要下车了,谢谢你。」 站在严思端平常的位子,握着扶手看向窗外,想到心里还是一阵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第十七章 车子在一处红绿灯下缓了下来,我熟练的拿出卡片,准备下车,在站牌处看见一个男人,慌张的左顾右盼,心想他紧张的样子真可爱,我故意撇开视线,故作在滑手机的模样,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与司机讨论后,虽然他百般无奈,但看在不影响其他乘客的份上,答应了我,而庄彦翔似乎察觉我在车上,表现的安心些,绿灯一亮,司机向前开着,并没有在站牌处减速,而我侧着身继续我的演出,发觉没降速的公车,又看见与我有些相像的身影,庄彦翔又慌了,他在人行道上使劲跑着,就这样追着公车,我偷偷地看向窗外,他卖力的样子,我又笑了,但心中的道德良知还是有些不捨, 「谢谢司机,到这边就可以了。」我乐悠悠的向司机道谢, 「当你男友也真够辛苦,你就别再为难他了。」司机无奈的说,并慢下车速,让我下了车,看着正向我跑进的庄彦翔, 「黎欣俐!你去哪里,那个公车为什么不停车!还有我传讯息给你为什么不看!我紧张死了。」下一秒,我被他狠狠地抱入怀里,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他那因为奔跑而不断起伏的胸口,恣意的感受他的心跳,我心中的罪恶感不断地涌出,我们就在路中央维持了好久,等他呼吸较为平静后,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因为在寒风中奔驰,他的脸颊与鼻头泛着红晕,头发也变的凌乱,那双勾人的眼直盯着我,我将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轻微的力道使他微弯下身,我想也没想就凑上去亲了一口,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庄宝贝。」我在他耳边甜腻腻的说。 他从我手上接过那一大叠书本,看向另一手上的杯子, 「等车的时候冷了啊。」他随口问, 「喔,恩。」 此时的我像是被抓到把柄似的沉默着,脑中不断的责骂自己在公车上那段不负责任的思想时,手中的空杯子被抽走, 「都喝完了,干嘛不丢。」 语毕庄彦翔将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并牵起我的手放入他的口袋中,听见碰撞垃圾桶的声响,心头硬是揪了一下,但我立刻拋下那份不该有的失落,快步跟上庄彦翔的步伐。 我们并肩的走在人行道上,庄彦翔一样滔滔不绝的说着学校的事,而我就静静的跟在旁边听着,不过想也奇怪,平常爱炫耀的他,怎么都没提过他的成绩,记得他高二的时候常常在我面前说他班排前三的骄傲事蹟,现在是怎么了,考差了?学测不剩两个月了吗,这样可不行啊,又想到他们的模拟考结束一段时间,成绩应该也发了,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开口问, 「欸,你们这次模拟考如何,难吗?」 听见我这么一问,本来悠哉的面容突然僵硬了起来, 「喔,哪有什么难的,简单简单。」故作轻松的语调,很快就被我查出事有蹊蹺,但就在我要质问他时,他指着眼前那个社区喊道, 「到了到了,我们快上去吧,外面真冷。」 第十八章 我没在说话,跟在他身后,而他也没在分享班上的事,沉默的牵着我向电梯走去,踏进电梯的那一刻,我身后突然传出庄彦翔的名字,我转头看着一个女生从远处跑来,像偶像剧的女主角似的,套上了慢动作滤镜,甩着马尾, 「林真!你怎么在这!」庄彦翔松开我的手,像她挥了挥, 「快进来,电梯快关了。」他又补了一句, 我看见庄彦翔又按了另一个数字,似乎是知道那个女生的楼层,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站到角落,近看才发现那个女生就是那天在班上拉他衣角的学姊,因为奔跑而红润的脸颊,吹弹可破的样子,加上她那浓眉大眼,看着庄彦翔弯弯的笑着,每个男人看了都会沦陷吧,我上下打量着她,这时林真看向我,就跟我那么对上,我用力的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她也回敬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哇,庄彦翔,你这是挖到宝吧,你女友很漂亮呢。」林珍捏着他的脸,说道, 「好好珍惜人家,不要又因为……」 「闭嘴啦,回家读你的书。」手臂绕到林贞的脖子后,庄彦翔半威胁式的说, 我站在后方,看着他们打闹,感觉我才是该回自己家好好读书的那一个,我低下头,打开讯息漫不经心地看着未读的讯息,八成是工商广告,我都直接向左滑掉,连点都没点开,向下滑动,除了庄彦翔跟夏寧以外,还有个讯息,名字的部分写着口禾口,我点开讯息内容,只看见一个数字 :「45」 我马上猜到是严思端,心中的喜悦盖过了电梯里的烦杂, 「笑死,哪有人这样传讯息的,还以为不收钱了勒」 我收起手机,发现学姊已走出了电梯,正跟我挥着手,我礼貌性的抬起手,说了声再见, 「吼,她每次都这样,真闹。」庄彦翔扯着嘴角说道, 「你跟那个学姊很好?」我的口气异常的冷静, 「喔对阿,因为家住附近,我们从小就认识了,高中又同班,阿她就是那个个性,见到面都要调侃我一下才心安。」他无奈的说,但他的嘴角还是朝上的笑着,我的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他们刚刚「调侃」彼此的画面,而心中的怒气也持续的增高, 「原来是青梅竹马阿,她叫什么名字,刚刚忘记问了。」勉强的扯着嘴边问道, 「她叫林真,我没跟你说过吗?她就是那个跟我抢一二名的劲敌阿,那个讨厌鬼,上次她一直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有急事找我,结果他给我在那边讲她家的猫很可爱,真的会气死,我这次一定要干扰她读书。」他越讲越生气,似乎在想对付她的战略, 「我看你还是好好读比较实在,少在那边想奇怪的步数。」 庄彦翔傻傻地看着我笑,摸了摸我的头, 「好啦,还是我女友懂事,没错我要用实力赢她。」 「欸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模拟考的事耶。」我提醒, 「阿呦,就考差了阿。」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而我也不想再多问,也告诉自己他和林真只是朋友,不要那么容易吃醋,这样会被认为是有控制慾的女友,而且难得去他家读书,别因为这样就与他闹彆扭,坏了一整天的好事。 第十九章 我们走出电梯门,那层楼只有两户,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闪闪发亮,墙上还吊着一幅水墨画,大大的提升了整体空间的气质,向左转看见他家的大门,庄严的黑色边框,中间贴着一幅书法,散发着书香世家才有的文艺气息,我不禁开口讚叹, 「你家根本豪宅吧,这幅书法也太美了,好扯。」 「还好啦,这是我爸写的,他平常就喜欢练书法,快进来吧。」 「打扰了。」我踏进他家时,惊叹声更大了,客厅的大片落地窗,使阳光毫无顾忌地洒进室内,木质的地面与浅棕色布纹的沙发,给人温暖的感觉,加上有几盆小植物点缀着,整个空间像是在宜家家具才能看见的样品屋, 「你家把ikea样品屋包了阿,美成这样。」 「没啦,只是我爸妈爱乾净每次出门一定要长这样才放心,而我房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阿哈哈哈。」 正当我向前走的同时,他从后面抱住我,将我藏在他的胸口,下巴轻抵着我的头顶,他平静的呼气声,在我耳边回盪着, 「你喜欢就待久一点。」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完,又轻咬了我的耳尖,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还是第一次被咬耳朵,全身酥麻,他又将脸埋入我的脖子,在上方吸吮着,直到我喊疼, 「你干嘛,要是我妈发现你重的草莓我会被杀死的,别闹。」 我抚媚的看着他,无辜的说,但他没因此放开我,反而把手圈得更紧, 「那就种在你妈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他垂下眼眸与我对视,又深深的在我唇上烙上一吻,我被他的声音迷的团团转,闭上双眼任由他动作,他脱去我厚重的外套,将我压制在沙发上,他轻轻地咬起我胸前的项鍊,呼吸声极为急促,我睁开双眼,精练的双臂落在两侧,看着已光着上半身的他,白皙的皮肤与微凸起的腹肌映入眼帘,我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美景,恨不得当场把他给吃了, 「怎么,没看过那么帅的男人?」他曖昧的说着, 「对,帅死了,恨不得在这里把你办了,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是读书吧。」趁我理智线还没断的时候,我不甘愿地说, 他失望的看着我,像是小孩像大人要糖吃的眼神,我抱住其中一边的手臂,在上方落下一个唇印,又向前搂住他的脖子,回咬一下他的耳朵, 「乖。」轻柔的声响撩拨着他, 等他回过神前,我坐直了身体与他平视,他默默地收起手臂,看着上方刚种下去的印记, 「下次我可不会饶了你。」他赌气的说道,又在我脸上吸了一口,走向厕所的方向,等他再次回到客厅,我已将书本摆好在桌上,准备开始读书。 第二十章 「黎欣俐同学什么时候那么认真了,看见猛男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依旧没把衣服换上,逕坐在我旁边,圆润的双眼直盯着我,我忍住看他的慾望,硬声声的说,「快去把衣服穿上,你感冒就要指考了。」 他伸出骨感的手指,绕着我垂下的发丝,也绕的我心痒痒,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快去。」 「好啦,最好再看一眼,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黎老闆。」他挑衅的说道, 我站起身,拾起落在一旁的外套,并披在庄彦翔的肩上, 「我刚刚给你机会穿衣服,你不要,那你现在只能穿我的外套。」我蹲在他身后,一脸我还有很多招要对付你的样子,他乖乖就范,握着我的外套走去房间拿书,看着那件长版大衣,在他身上变成短版小披巾,根本遮不住他的身体,微微露出的腹肌,我看了更觉得开心,谁说是最后一眼了。 想起夏寧昨日的再三叮嚀,叫我到了要传信息给她,发现我的手机还在外套的口袋里,也没想多,埋头开始解复杂的数学题, 「黎宝贝,夏寧打了10通电话给你耶,她没事吧。」庄彦翔拿着我的手机与数学讲义从房里走出来, 「喔,我忘记跟她说我到了,可能在担心吧,我妈都没那么关心我。」 我接过手机立刻传讯息给她报平安,顺便传给母亲,显示已读的下一刻,夏寧还是打了通电话确认, 「黎欣俐!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传讯息都不看,庄彦翔欺负你啦,叫他过来我好好的骂他。」一接通她滔滔不绝的骂着, 「夏寧夜市同学,我没事,你怎么变成我妈了,管那么多,这样不漂亮,变欧妈桑了,还有庄彦翔没欺负我,反而是我欺负他,阿哈哈哈,好啦没事我掛了,要回家的时候在跟你说。」 语毕,我听到庄彦翔默默地说你也知道,我撇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读书,在收起手机的前一刻,我看见口禾口有未读讯息, :「谁说请你的,星期一还来」 :「专心读书,别老是跟在我后面」 :「我是说成绩」 我浅浅的笑了,但没点进去,别让他觉得我老是在等他的讯息,最后我点开夏寧的聊天室,传了一句, 「他的腹肌还真好看」 跟一个犯花痴的贴图。 第二十一章 庄彦翔认真起来还真安静,我每次偷瞄他几眼,他都不动声色皱着眉头想着数学习题,真想伸手将深锁的皱眉揉开,不过数学真的太折磨,我也陷入其中, 「黎,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庄彦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这才发现时间莫名到了中午, 「都行,你想吃什么?叫外送吧。」 「好!我爸妈有留给我伙食费,我们就点一些好吃的!」他兴奋的说,当他要起身时,门铃响了,我紧张的跳起来, 「该不是你爸妈吧,我的天,我还想活着,是不是要躲起来,我去你房间好了。」 我快步的跑进最里面的空间,关上了门,庄彦翔也立刻套上帽踢,故作淡定的走向门口,过不久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喔,电话都不接,害我还要上来一趟,这是我们家的咖哩,我妈叫我拿上来给你,阿我妈以为只有你在家,所以只留了一点,你就跟你女友分着吃吧。」林真无奈的说, 「阿哈哈哈,抱歉,我刚刚在读书没看到讯息,谢啦,我们会珍惜着吃的。欸,不要跟你妈讲我女友的事,不然你就死定了。」庄彦翔小声的警告着她, 「知道啦,除了我家猫,我最疼你了,那小庄庄我回去啦!」她故意扯着嗓子像房间里喊道,摆明了是要说给我听的, 在他们对话的期间,我横扫过他的房间,简单的摆设没什么特别的,我偷偷的打开他的衣柜,闻了一下那淡淡的香味,是如此的舒服,视线忽然停留在他书桌前的白板上,除了几张家族照,一张他国小时的照片,一张在游乐园偷拍我的照片,还有一张他和林真的合照,那是一张拍立得,看起来有一点泛黄,但可以知道是国中毕业时的照片,他背着林真,两个人开心的笑着,那个神韵还有些相似,这种照片感觉放在婚纱照里也毫无违和感,我小心翼翼的拿下那张照片,发现后方有一些淡淡的字跡,端秀的字型,不像是庄彦翔写的, 「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第二十二章 听见电子密码上锁的声音后,我走了出来,看见庄彦翔捧着一锅咖哩,对着我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跟你说喔,林真家的咖哩真的世界好吃,我来煮饭,等等就可以吃了!」他开心地跑进厨房,开始洗米, 「喔对了,我们还是买一些配菜吧,单吃这个咖哩一定不够你吃。」他讽刺的说, 「那我就点我想吃的,你就不要跟我抢,乖乖吃你的咖哩。」我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他爱吃辣炒年糕跟煎饼,所以选了一间离他家最近的韩式料理店, 输入地址后,显示要20分鐘后才会到,无趣的我再次点开聊天软体,又是一堆工商广告,和夏寧无数的惊叹讯息,滑到严思端的聊天纪录,我点进看,又多了一个谁理你的表情贴图, 「我偏不还」附赠一个鬼脸, 「我超认真,这次一定赢你,别找不到我的车尾灯。」 用一个放马过来的贴图作结尾, 这时庄彦翔的手机响起,让我有点惊慌失措,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有着一颗爱心并写着「林居」,我深皱着眉头,本来想拿进去给他,但想了几秒后就掛断了,也不多想,等待他的解释, 「欸,刚刚有人打给你喔。」 「叫爱心林居。」我扯着嗓子说道, 庄彦翔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我看向他不禁失笑,立刻用手机拍照留念,看见我在拍照,他还撩起裙摆作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喔,林真很烦馁,一直拿我的手机改来改去的,别理她。」他又随随便便的将话题带开, 「男僕在此为您服务。」他提高声调说道, 「阿哈哈,我不需要,我有男朋友了。」我看着手机,无心的回他, 下一秒我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庄彦翔压着我身后的椅背,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算你回答的很棒,赏一个吻。」声音低沉却带有一点敌意,此刻我们之间没了距离,这次的吻特别深,好像在给予一种安全感,我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他也听着我的。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头轻轻地靠在庄彦翔的肩窝,看着电视,等外送上门,我心中不断的放映着那张泛黄的拍立得与那串文字,为了排出心中的烦恼,我鼓起勇气说, 「欸,你墙上怎么那么多照片阿?」 「没阿,就只想纪念。」他淡淡的说,并没察觉什么不对, 「还把我拍的那么丑。」这句话含在我嘴里,不清不楚, 「现实中很正就好啦,重点是我又不是因为你正喜欢你。」 他看向我,直勾勾的扯了嘴边,我跳起来猛捶他的手臂,他轻而易举的压制我,使我动弹不得,庄彦翔笑弯的双眼,从上方盯着我,看得入迷, 「那国中毕典的时候,你跟林真在一起?」 这句话使他的眼角一垂,轻轻的松开我,起身走向厨房,想必是有些什么吧,我失望地收下眼眸,不过为什么他都不解释呢,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发一语,传来的笑声讽刺着,填满了我与他之间的沉默, 「吃吧。」庄彦翔把咖哩放在我眼前,语气失神而低沉,在我眼前的他,好陌生,明明就坐在身旁,却离的好远,坐下后他从没看我一眼,就静静的看着综艺节目,无心的笑着,我想开口说些话,不过电视的声音蛮横的播着,没让我有机会插句话,此时外送到了,我默默地起身,故意穿过电视前,走向门口,随手拿了把钥匙,披上外套踏出了出门。 第二十三章 「去哪?」他冷冷地问道, 「拿外送。」我没看向他,握着门把向外走去, 「不用担心,我记得路,你先吃吧,我等等回来。」语落我关上门, 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寂静席捲而来,耳朵安静的感到不适,握着钱包与手机匆忙离去的我,就这么忘记了最重要的耳机,直盯着数字一层一层的向下倒数,踏出社区门口,与外送员道谢后,我低着头确认餐点有没有错误,也自顾的向前走,一双熟悉的脱鞋走进我视线,我猛然一看,因为被着灯光而黯淡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线,被勾勒得清晰,那薄薄的双唇微张,性感至极, 「重吗?」 「不会。」 「白痴。」 他将我手中的袋子接过,走进刚开门的电梯里,我选择最角落处站着,而庄彦翔则站在按钮前,沉默的空气,使我更不自在, 「我不是说我记得怎么回去吗?」我拗着脾气说, 他没回我,只顾滑着手机, 良久他开口, 「你拿着我爸的车钥匙要怎么开门?」 「……」 我尷尬地拿出那串钥匙仔细一看,他的形状还真不像门锁,而且我忘了他家的门是用磁釦,上方还掉了一个毛笔的吊饰,收起钥匙我的头低得更低,不想让他看见我愚蠢的模样。 吃完午餐,我将碗盘收进厨房,我熟练的拾起一旁的海绵,开始刷洗,突然间我的腰部被人紧紧的环抱着,右肩处感受到暖暖的呼气,一口一口地穿过外衣,落在肌肤上,不禁轻颤了一下, 「不要……离开我。」含糊不清,但还是确确实实的传进我耳里, 「你先放开,我洗完碗就出去了。」我安抚道, 「我不要,你偷看我房间,我还没找你算帐。」他抱得更紧, 老娘都没追究那张毕业照的事了,你还反过来争对我,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阿, 「那也等我洗完吧,还是你喜欢洗碗,不然你来洗我出去。」 「……」他的头又埋得更深,磨蹭着我的发丝,像个小孩一样,又弄得我发痒, 「庄彦翔,别闹,乖乖站好,别老是靠在我身上,会被你压扁的。」 「每次跟你吵架,都觉得我要失去你了。」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怎么那么可爱啦,快投降了,黎欣俐矜持! 「那就不要惹我生气就好了啊,怪人。」我没好气地回, 他突然在我脸颊上啄了一口,跑向客厅,不是比我整整大了一岁吗,怎么还这付德性,交往前跟交往后差那么多,本以为是个暖心大哥哥,结果变成我是暖心大姊姊,他是那个胡闹的小屁孩, 第二十四章 「该读书了吧,学测生。」 「不要,我要睡午觉,早上被你一搞我现在好睏。」 我困惑, 「我哪有怎样,你说说看,我怎么搞你的。」 「你让我追公车,拿外送,最重要的是还一直诱惑我。」又是那小孩子气的口吻,明明是你像抓了狂似的猛亲我,现在又是我的错了,我都还没出招呢,越想越气,我立刻起身,跨坐在庄彦翔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磨蹭着他的鼻尖,尔后又在他耳边说道, 「只是点体力活就那么累啦,好吧,妹妹我都还没出招呢,就这点能耐。」声音抚媚,一字一句勾引着他,微上扬的唇角,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坐回地面,丢下冰冷的一句话, 「去睡觉,我要读书了。」 我翻着讲义,开始动笔,看似冷静的我,心中的小鹿已不知撞死了几头,这还是第一次那么主动撩他,内心翻腾不已,下一秒只听见厕所门被用力的关上。 良久,他拿着物理讲义坐到我面前, 「不睡啦,我可以叫你的,学测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我故意担心的说, 「那么勾引我怎么睡得着。」他咕噥着, 我轻笑了一声,装作没听见,又说了, 「嗯?」 「黎欣俐,你确定我是你的初恋吗?」他认真的出神, 「恩。」我没理他,埋头看着题目,画着重点, 「那你怎么那么厉害。」语带惊讶,这次连脸都像我靠近了, 我继续装傻, 「什么厉害?」 「就、算了,读书读书!别再那样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娇羞的神情,红润的脸颊配上早已出卖他的迷人双眼,真好看,他粗暴地翻着讲义,像是有仇似的, 「你小力点,书都要破了,阿我那样了?」 这次我双手捧着脸直直地盯着他,明明知道他快耐不住性子,我还是白目地问,这时涨红的范围蔓延到脖子上,他很瞪了我一眼,再次起身向厨房走去,偶尔逗逗他真好玩。 下午四点,窗外的阳光渐渐退去,我放下书本看着眼前的他,抵不过睡魔的呼唤,沉沉睡去,经常曝晒于阳光下而染上小麦色的双臂包围着他的脸,只露出一小段鼻樑,完美的下顎线就这样露在外侧,不太整理的头发,微微的遮着其中一眼,凌乱得如此好看,我把书本放进袋子里,就怕吵醒了他,我小心的靠近,落下一个吻, 「我走了。」语气极微轻盈,送进他耳里, 他动了动身体,将手贴在我脸上,厚实的手掌遮住我一半的脸,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他用拇指搓着我的脸颊,微睁开的眼,曖昧的说, 「我送你吧。」 我扬起唇角,起身穿上外套,准备离去,他伸了个懒腰,向前勾了我的手, 「走吧,公车来了没?」 「阿,我忘记看了!」我慌张地打开手机,还要20分鐘,一个尷尬的时间,他弯下腰凑近一看, 「这该怎么办阿,待在家也不是,现在走过去又好像太早了。」 「先过去好了,不然错过还要等更久。」我无奈地说, 「但是这样你就可以待在我身边更久啦。」狡猾的唇角又微微勾起, 「不要,我妈说5点前要到家,如果我没搭到这班我就死定了。」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好吧,那再陪我5分鐘我们就出门。」他哀求道,一会儿又像个小孩一样, 我打开计时器,调了闹鐘, 「那么严格阿。」 「就怕你拖拖拉拉,故意害我搭不到车。」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想干嘛,5分鐘很短的。」 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进他胸怀,隔着一层厚重的衣服,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就这样吧。」低沉而充满雌性, 「可是站着好累。」我低咕着, 「解嗨白痴,我现在非常确定我是你第一任男友了。」他轻笑。 第二十五章 闹鐘响起,打破了沉默,庄彦翔慢慢的松开我,但手依然牵着,一整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踏出大厅,一颗水珠重重的滴在我额头上,忍不住缩了一下,天空也不像早上般明亮,乌云从四方席捲而来,雨水也开始猖狂的下着, 「下雨了!」我大喊, 「快进来!我上去拿伞,你在这等我!」庄彦翔把我拉进屋簷下,帮我拍去身上的水滴后,跑进电梯里,我开始焦虑了起来,查了公车的时间,8分鐘!如果等他拿伞下来一定来不及的,我将帆布袋顶在头上,向社区外跑去,雨滴无情地拍打在我的脸上,虽然不大,但我的袜子还是因为奔跑而湿透,本来乾净的白鞋,也沾上了污渍,好不容易上了公车,我立刻打给庄彦翔, 「我刚刚看公车快来了,所以先走,对不起没跟你说,我现在在车上,好累。」喘息声使我的字句无法完整的传达,另一端的他没说话,我慌张地说, 「真的对不起,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没等我?」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就我刚刚看时间剩8分鐘了,我怕来不及,所以就跑了。」 「那就等下一班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淋雨?」音量更大, 「为了要回家啊,我妈对这种事很计较的,别气了。」我连忙安慰道, 电话断了, 「……」 我整理了仪容,无助地看向窗外,早就被雨滴佈满而模糊。 一回到家,狼狈的模样被母亲责骂了一顿,但我无心的听着,只想好好的洗净一番,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再次起床时,已是晚餐时刻,我看了看手机,没有半则庄彦翔传来的讯息,却有两则来自严思端, :「厚顏无耻」 :「你又不会开车,哪来的车尾灯」 我坐在床上傻傻地笑着,他这个人的笑话也真够胡闹, 「我就是天生脸皮厚」 「笑死,我骑脚踏车啦」 「来打赌阿,我这次考赢你了,饮料就你请」 一个挑衅的贴图。 尔后我点开了庄彦翔的聊天室,传了好几段道歉的话,但他却反常的没有秒读秒回,我扯平了嘴角,走出门外。 第二十六章 下次与他联络已经是下星期三,我跟夏寧说了情况,连她都觉得是庄彦翔在无理取闹,也说了遇到他亲梅竹马的事,她觉得不解释才是最大的问题,说了如果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好藏的,建议我找他谈谈。星期三我们社团留下来开会,我就藉由这次的机会想找庄彦翔说明白,但我想给他惊喜,所以没跟他说要留晚自习,社团结束后,离高三放学还有一些时间,我走进学校对面的一间便利商店,捧着热奶茶喝着,也买了他最喜欢的巧克力,坐在窗边等他。 校园的鐘声响起,疲惫的高三生也陆续从门口走出,我提起精神,寻找他的身影,因为他特别高,所以我很快的在人海中找到了他,但他的眼神似乎一直朝左下角看,嘴角也不停的上扬着,虽然隔着一条马路,我依然能清楚的看见那个眼神,就是当初他在摩天轮上和我注视的那种神情,如此真诚又迷惑,人潮渐渐的在门口分流,此时我往他左边的方向一看,林真。她搂着他的手臂, 庄彦翔玩着他的马尾,林真握着他的手,试图叫他停止,像是一对情侣般捉弄着彼此,眼神的交流更不用说,曖昧至极,手中已空的纸杯早已被我扭成纸团,我收下眼眸并冷静的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离开了商店,庄彦翔并没察觉我的存在,只顾着与林真打情骂俏,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决定打了通电话给他, 嘟,嘟,嘟, 「喂?」声音低沉且疲惫, 「你在哪?」我若无其事的问, 「正要去搭公车阿,怎么了?想我啦?」 鬼才想你, 「没阿,我今天跟社团开会也刚结束,等等公车站见?」我提高语气说, 「好啊,等你喔,宝贝掰。」 我没回他,掛了电话。 在走向公车站的同时,我将照片传给夏寧,秒读的她,先是传了一连串的脏话,打了通电话给我, 「他是怎样,因为淋雨就气成这样,消失了四天,然后现在跟一个女的搞来搞去,怎么有人渣成这副德行,也不用去找他谈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就传讯息跟他分了吧,黎欣俐,别让这个男人在继续纠缠你。」她语气落得很重,带着一点哽咽与鼻音, 「欸,被劈腿的是我,你怎么哭了,但我还是想把话说清楚,互不相欠,如果没讲清楚就分手,我岂不就被别人当成渣女了,好啦别哭,你一哭我就觉得好好笑。」 「你笑什么阿,自己的闺蜜好不容易谈了恋爱,结果被渣了,还是因为我让你们认识的,我真的自责阿。」吸鼻涕的声音穿插其中,别人听了还以为是我骂了她, 「好啦,这比帐明天再找你算,我要去理论啦。」 与夏寧通过电话后,心中的怒火稍微平静些,我跨着步伐,逕走向战场。 第二十七章 我比庄彦翔晚到公车站,过了转角就看见他高兴的与我挥着手,在身后的林真也探出头与我对视,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抱歉,我没挥手,只是扯着嘴角走向他, 「黎宝贝,累不累。」他摸着我的头,我将他拨开, 「那天为什么掛我电话?」我直盯着他,眼神之锐利, 「我就很生气你没等我啊,干嘛让自己淋雨,到时候感冒怎么办?」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到家后传的讯息你都没回,这种事说清楚就好,而且我道歉了阿。」我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他见状事态不对,连忙安慰我, 「好啦,对不起,我就太生气了没回,下次不会了,别气。」 他弯下腰与我平视,试图牵起我的手,再次被甩开,我的眼神依旧直看着地面,而在他身后的林真,站来庄彦翔旁边,试图缓颊这个尷尬的场面, 「黎学妹,别怪他了,他会这样生气就是之前我们也为了赶车,他就拉我冒雨跑去公车站,害我感冒了,所以他这次才会那么担心,原谅他吧。」她拍了拍庄彦翔的肩膀,祈求的眼神看向我,像是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我并没有领情,继续说道, 「学姊,谢谢你的好意,话说你也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吧。」我将视线对向她, 「恩,之前在电梯里不是见过了吗?」依旧是那个笑容,如此的有敌意, 「庄彦翔我再问你一次,你跟学姊是什么关係?」我努力的咽下怒气, 「朋友啊,怎么了?」他狐疑, 「那学姊呢?你跟庄彦翔是什么关係?」 「……朋友。」林真没想到我会那么问,迟疑了几秒回道, 「喔,所以朋友可以勾手聊天,打情骂俏,是我的观念错了吗?」我的语气异常的激动,心脏跳的特别大声,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他们两个愣住了,似乎是小小的祕密被公诸于世的样子, 「黎欣俐,别这样,我们从小就这样了,真的只是住同一栋的朋友而已,我们也没那样阿,为什么就不信任我呢?」他紧张的解释道,语气也慢慢的加重, 「对阿,学妹,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啊?」 林真再次出来打圆场,半开玩笑的说,我冷笑了一声, 「学姊,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尊重的跟你讲话,这件事是我跟庄彦翔的事,请你别再插手管了。」我送给她一个硬生的笑容,转向庄彦翔, 「我不信任你?」 我惊讶,眼睛瞪得更大, 「又是我的问题了是吗?白依依的事情我没跟你追究,那天去你家遇到林真你们在我面前打闹,你说只是邻居,我也信了,你房间那张照片,我受不了,但你也都不说,又用别的事情草草带过,这些事我本来真的就把算今天讲清楚,就过去了,但是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他没说话, 「你确定没什么要辩解的吗?」我又补上一句, 「已经跟你讲过千百遍了,没关係就是没关係,现在又在这里跟我闹,我又能说什么呢?」语气极为无奈, 真的是脸皮厚的傢伙,但我脑中已经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拿出了杀手鐧,庄彦翔倒是傻住了,惊讶的看着我, 「你跟踪我?」语出惊人, 我荒谬的看着他,也不再客气, 「学长,我不过就是坐在学校对面的超商看到的,顺手拍了下来,你说,这个人的眼神是不是特别熟悉,我看了都觉得恋爱了呢。」我讽刺的说,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不再温柔, 「你到底想怎样,我不管再说多少遍你就是不信嘛,现在还给我搞这招,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相信你?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啊,是你的行为一直不断的破坏着我们之间的关係,我没阻止你跟别的女生来往,但分寸总要有吧,要不你现在跟林真划清界线?」 「黎欣俐,你不要太超过。」低沉而充满着攻击性, 他的双眼怒视着我,示意我别再得寸进尺,但我的心真的过意不去,没有亲眼看见承诺,我已经无力再去相信,我低下头看着那双脏兮兮的白鞋, 「那我想,我们就别再纠缠彼此了。」 「我想说你没有错,只是我可能真的太想拥有你了,总觉得隔着一个年级,没办法无时无刻与你在一起,我不安心,我曾告诉自己要给你一些空间,不能随时将你绑在身边,但我的退让却换来了这些,可能这真的是你跟大家的互动模式,我没办法说什么,可是已经超出我的界线了。」 我牵起他的手,强忍着泪水,送给他最后的温柔, 「庄彦翔,学测加油,身体要顾好,别再熬夜了,最后祝你幸福,再见。」 第二十八章 我离开了公车站,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冰冷的泪水滑过脸颊,直入身体,使我轻颤了一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停想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在寒冷的夜里,心中的温度也降到了极緻,每踏一步都觉得我的心要崩解,我走上天桥,因为时间晚了,天桥上就剩我一个,最后无力的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将头埋进双臂,痛声大哭,突然间我的腰间多了一双手,背后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与温度, 「黎欣俐你不要走……」 「我错了,拜託回来。」 低沉而微微地颤抖着,一字一句传进我耳里,像是一种催眠, 他身上独有的淡香味围绕着我,似乎也在提醒着我过去美好的一切,让我有了想原谅他的念头,他慢慢的将我抱起,我不争气得靠在他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看你跟其他女生这样相处。」我默默地说, 「那你到底想听什么?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呢?」他焦急, 「也不是说要听到什么多重的承诺,我想看到的是行为上的改变。」 「我跟他们就只是朋友,我跟大家相处本来就这样啊,在跟我交往之前你不就知道了吗?」 「在校门口她勾我的手也是林真她自己主动的啊,我也没办法拒绝。」 这句话将我彻底的打醒,我推开他,用衣袖抹乾脸上的泪,他讲话是都不经过大脑了是吗,这种荒谬的言论竟然还有脸皮将它化为语句,我扯了嘴角,冷冷地看着他, 「又是别人的错啊,庄彦翔你什么时后才要长大?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甩头就走,但又被用力的拉了回去,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他对着我大吼, 「就因为一个勾手,你就闹分手,黎欣俐,我认识的你不会这样的。」 「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口气像是一种命令、一种责骂, 我忍住与他继续争吵的衝动,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只是无限的循环,不会有解的,我移开他紧握的手,丢下了一句, 「抱歉,我实在是没办法,你去找一个能接受你的人吧。」 这次他没有拦住我,而我也没回头,就一直向另一端走去,而眼泪一直到回家的前一刻都没停过。 回家前我走进一间超商买了一杯热可可,传个讯息跟母亲说社团的事会晚回家后,坐在窗边的位子,整理自己的心情,我点开相簿看着我跟他的回忆,眼眶又开始泛起泪光,我索然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无神的看向街道,不禁开始想正在奔驰的车辆要去哪里呢,每一个经过我眼前的行人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黎欣俐?」 第二十九章 这个声音好熟悉,但现在混乱的脑中,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我回头一看,发现严思端歪着头站在那里, 「你哭了喔。」 「……」真的是直男,完全没来由的一针见血,看见他的外衣跟星期六看见的一模一样,我不甘示弱的调侃他, 「阿你衣服都不换的喔。」 「切,关心你还被你呛,我走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好啦,我从学校哭整路。」我嘀咕着, 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 「你就那么喜欢坐窗边啊?」他看着窗外, 「恩,因为可以看着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人,藉由他们的表情与行为,猜测他们的故事,很好打发时间。」 「时间那么多,怎么不多读点书?」他讽刺, 「你很烦馁,不是说要关心吗,怎么开始数落我,奇怪。」我垂了一下他的手臂,虽然没有像庄彦翔的如此坚硬,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一点抵住我的力量,我看向他的侧脸,下巴尖了些,坚挺的鼻梁,在光线了勾勒下更加明显,而他的眼尾特别长,像隻狐狸一样,我不禁脱口说出, 「狐狸。」 音量很小声,且严思端没有理我,我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是怎么了?」他切入正题, 「就……跟学长吵架,我提了分手。」我低下头,默默地说, 「喔,甩了别人还哭。」他将视线看向我,一手撑着脸说道, 听到这句我莫名奇妙的火大,翻出那张照片,摆在他眼前,我直盯着他,他再不说话,眼泪又要溃堤了,这时他垂下眼尾,敛起了嘴角, 「抱歉。」 「还好吗?」他的语气转而温柔, 「恩,哭一哭就觉得没事了,告诉自己那种人不值得我掉眼泪。」我坚定的看着他,送他一抹微笑, 「那你眼眶里的水又是什么?」他并没有因此撇开视线,细细的双眼直勾着我,我立刻低下头,用衣角猛擦,下一秒他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地说道, 「别擦了,就哭吧,不需要装坚强,黎欣俐。」 我的心头一阵热,他松开我的手,在我面前放下一颗草莓口味的软糖,起身, 「哭一哭别忘了下礼拜的考试跟赌注,晚了,快回家。」 又恢復了以前冷冰冰的语气,离开了我。我看着来去如风的他出了商店,再看向眼前那颗粉红色包装的糖果。不过我越想越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喜欢喝奶茶,也知道我难过的时候喜欢吃草莓软糖呢。 因为哭肿的眼,一到家立刻被父母关切,我扯了一个谎,说是跟夏寧吵架了,快速的梳洗,连手机都没有拿出,就入睡了。 第三十章 隔天一早,想起昨晚让严思端看见了我的糗态,真是尷尬不已,我焦虑的打开手机,内心祈求别与他遇见,看见许多夏寧跟庄彦翔传来的讯息,最尾端还有严思端的,突然想起我一直忘记问他名字后方那个奇怪的顏文字是什么,正当我要点开讯息的同时,公车进站,我特别的往四周一看,皆没有他的身影后,安心的踏上公车,坐在最后一排窗边位子,我跳过庄彦翔的讯息,打给了夏寧,他的语气像是小孩刚睡醒般轻柔,于是我很快的掛了电话,点开严思端的聊天室, 他先是传了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贴图, :「你会骑脚踏车阿」 :「不要」 :「我赢了你要请我喝」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心情又好了些, 「你什么意思啊,我本来就会骑,只是不敢在大马路骑而已」 「什么鬼逻辑」 「请就请阿,反正我一定赢」 「喔对了,昨天谢谢你,我好多了」 用一个感激感动的贴图传给他, 「学妹,这边有人坐吗?」 这个声音将我的心情拉到谷底,抬头一看,对上了庄彦翔刺眼的笑容,他接着说, 「没人坐的话,我就坐了,看你没读讯息只好在公车上找你囉。」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像是昨天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位子。」 正当我想着要怎么拒绝时,这句话硬生生的打乱了我的思绪,严思端面无表情地站在庄彦翔身后,这是什么情况,我疑惑, 「欸,我不是叫你帮我占位子吗?」严思端接着说, 「喔,我有……」 「那个学长,可以借个过吗,谢谢。」 庄彦翔先是吓了一跳,跟严思端说了抱歉后,走向一旁的空位,并跟我比手划脚的叫我看讯息,但我反而比较在乎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严思端,他不是没上车吗,怎么现在却出现在面前,他看着手机,微下垂的眼尾与扯平的嘴角,穿着制服的他露出了一小段脖子,从这个角度看,能隐隐的看见那道疤痕,他发现我的视线一直朝他的方向看,不耐烦的转过头, 「干嘛?」 「喔,没事啦,刚刚谢啦。」我慌张地道谢, 「你前男友阿?」 「恩,我没回讯息,所以他就在公车上堵我,不过你不是没上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车?」他的语气微微上扬, 我傻住,竟然被发现自己在关注他,完蛋了,他一定觉得我很怪,开始排斥我了, 我的脑中开始寻找最合理的解释方式, 「阿没等我?真是坏。」 他的嘴角魅惑的翘起,没在理我,这又是哪一招…… 第三十一章 「黎欣俐!」刚踏进教室就听见夏寧的呼唤, 她起身向我跑来,抱住我,我来不及反应向后退了一步,撞向身后的严思端,他下意识的扶住我, 「黎同学,你真的很重。」他冷冷地说, 在我站稳后,他松开手走进教室,我给他一记白眼,硬把夏寧抓出教室,走进花园后,我才松开她,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激动,像是看到一年没见的亲戚一样。」我没好气地开口, 「不是阿,你昨天一直没有看讯息,我又不想打给你怕打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心急!快担心死了。」她着急的说着, 「看你现在的表情我是安心不少,感觉好多了。」 「欸,说真的没事吧,你们昨天……」她试探性的问, 我大致的把过程都说给她听,但我省略了严思端的部分,夏寧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我从没想到,庄学长那么渣阿,他那个发言跟我前男友在狡辩的时候一模一样耶,只是脸比较帅一点而已。」她嫌弃的说, 她握起我的手,圆润的双眼真挚的看着我, 「黎欣俐,真的对不起当初凑合你们,因为他跟白贤很好,所以我想说应该不差,结果反而伤害了你,对不起……」 她的眼泪如雨水般落下,我摸着她的头,急忙的安慰, 「不是你的错啦,是我太想谈恋爱了,所以没把他看清楚,就一头热的栽进去,现在我醒了,而且有你在,我已经很幸福啦。」 但她哭得更加犀利,像是怕全世界不知道她很难过一样, 「阿呦,别哭了,你这样眼睛肿,中午白贤过来的时候,又会骂我的。」 她轻轻地垂我肩膀后,我们相视而笑,我想这就是最棒的友谊吧。 回到教室后,夏寧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草莓软糖, 「给你,你的最爱,别伤心了,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笑死,什么目标啦,读书最重要好吗,谢谢你啦,夏公主。」 我握着眼前那包糖果,就想到昨天严思端给的那颗糖,我塞了一颗进我嘴里,下一刻我的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我转头看着魏晰予,她的眼神锐利,像我使了个眼色,并严肃地说道, 「吃糖果可以不要那么招摇吗,你以为我没鼻子?」 「班长大人,抱歉,我立刻吞下去。」我尷尬地低下头,用手遮住嘴巴,快速的食用完毕。我趁夏寧睡着的时候,顺手放了一颗在严思端的抽屉,并附赠了一张小纸条写着, 「不要说我欠你,小气鬼」 中午过后,它就消失在他抽屉中,但我也没看他拿出来吃过,难道他不喜欢吗,还是他不吃糖,我是不是又搞杂了…… 晚上坐在公车上,我不禁开始回想起早上的事,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真的让我好头痛,一整天没碰到手机,我兴奋的拿出来看大家的限时动态,这时严思端的讯息跳出, 一个ok的贴图, 我本来还期待着有第二则,但等了5分鐘,就一张贴图,我失望的已读他,没再多传其他的,深怕他觉得我很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间我想到一个话题, 「欸!你名字后面那个顏文字是啥」 我兴奋的按送出,等待他的回覆,但直到我睡前的那一刻,都没收到他的讯息。 第三十二章 隔天一早睡过头的我慌张地跑出门,而公车也理所当然地从我眼前驶过,又是一个马路的距离,气到不能在气,我立刻发了一个限动表示我的愤怒,我拖着步伐走向站牌,发现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等候区,严思端直盯手机,没发现我的存在,我向他走近,弯下腰,从下方看着他,他轻颤了一下,后退一步,无奈的摘下耳机,面部染上一些红晕,看见他的反应,我不禁失笑, 「阿哈哈哈,早安阿。」 「喔。」他瞪了我一眼,继续滑着手机, 「就这样喔。」我有点失落, 「我要讲什么?」他无奈, 「看到那么漂亮的同班同学,至少问声早吧。」 「早,大清早不要吓人。」 「切,以后不理你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上了公车,直逕的走向我熟悉的靠窗座位,我习惯将书包放在隔壁的位子,戴起耳机陷入我的小世界, 「喂,拿走。」严思端板着脸,指着我的书包, 「干嘛,你不是都站着吗?」我疑惑, 「我想坐不行喔,快点拿起来,司机在瞪我了。」他催促道, 我无奈的将书包放在我的脚上,他也没说声谢谢就坐了下来,不过想也奇怪,整台车那么多空位,他就硬要跟我挤在同一排, 「欸,你干嘛不坐隔壁排,硬要坐这里啊?」 语毕,他自顾的看着手机,没搭理我,真的是怪人,我将头靠在窗边,听着音乐,祈祷着别再遇到庄彦翔,但如果真的祈祷有用,就不会有认真的人了,果然到了他家那一站,庄彦翔在车外向我挥着手,上了车,我无奈地垂下头,滑起手机,但他似乎看见了在我一旁的严思端,所以并没有跟我搭话,只是坐在我们隔壁排,不断的传讯息给我,看个影片一直被他的讯息打断,我索性的关起手机,直盯窗外,而我手机的震动声似乎影响到了严思端,本来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直勾着我, 「不看吗,感觉很急。」他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在安抚一隻猫, 被他突如其来的关怀,我倒是吓了一跳, 「恩,都是我前男友,不看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有够烦,赖有99通都是他传的。」我的语气充斥着烦燥, 「抱歉吵到你,我关静音。」 我双手合十并点了头,他轻勾起嘴角,再次闭上眼,我立刻把庄彦翔的通知关静音,又看了一下其他的内容,有一则来自口禾口, :「狐狸」 我睁大了双眼再次确认,难道他那天有听到我说他狐狸?心中忐忑不安,不过这个顏文字在我说他是狐狸之前就有了,冷静的想想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为什么是狐狸」 传送的那一刻,严思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将他吵醒,我尷尬的撇开头,他看了一眼, 「你真的忘记了?」这句话很小声,模模糊糊的, 我转向他,又是那双魅惑的眼睛, 「嗯?」 「没事。」 他扯了嘴边,再次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直到学校。而接下来的几天上学时间他都坐在我身旁,而庄彦翔传讯息的次数也减少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第三十三章 期中考成绩单发下的那天,我因为一分之差输给了严思端,他转过身得意的看着我,眼尾上扬的曲线像是一种迷惑, 「怎样啦,我愿赌服输嘛。」我率先开口, 「我要十杯热拿铁。」 「真不要脸,一杯啦,谁跟你十杯,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他莞尔,没再多言。下一堂课老师提议要换位子,魏晰予在黑板上画着座位表,一样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一号表情,难怪别班都叫他冰山美人,成绩好又漂亮,只是就不太喜欢与人相处,她一停下笔,全班蜂拥而至,传来此起彼落的声音,有的人牵着朋友的手开心地跳着,有的人在悲鸣,全班就这样闹哄哄的,魏晰予也没管秩序,就一个人坐回位子默默的看起书来,而我也懒的跟大家挤来挤去,在位子上等夏寧的讯息, 「吼,黎欣俐,我们分开了啦,班导真的很讨厌,气气气。」她回到我身边唉声叹气, 「谁叫你这次考那么差,一定被安排到摇滚区了。对了,我的四周坐了谁?」 「你坐在最角落,旁边坐范安瑋,前面好像是白依依,真的是辛苦你了,分到白依依附近。」 「她最好不要跟我讲话,话说谁是范安瑋?」我疑惑, 「欸,你很过分馁,他就是那个篮球很强的男生阿,一堆学妹黏着他。」夏寧一脸嫌弃样, 「阿谁叫他一天到晚都不在教室,怪我喔。」 因为新座位离的很远,班东西几乎要横跨整个班级,我边收边叹气,但眼前的严思端却安然地看着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都不用换位子喔。」 「新位子的人还没搬走。」他瞥了我一眼, 「那你收一下自己的东西啊。」 「收好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座位,明明就跟昨天没两样,哪算是收好了,但我也不想管他,又说了一句, 「那你去帮新位子的人收阿,这样不是比较快吗?」 本来想说他这下应该要动起来了吧,但他还是一直看着我,我也没再搭理他,弯下腰收拾抽屉里的书本,我抱着一叠书,准备横跨整整6排的位子时, 「你坐哪?」我一回头看向抱着我桌上杂物的严思端,露出了一点手臂,肌肉线条与青筋若隐若现,不禁看得入迷, 「黎欣俐,我说你坐哪?」这句话的语气重了些, 我这才回过神,着急的说, 「喔喔,第七排最后一个,谢啦。」 多亏了他,我三两趟就结束了,与他道谢后,我坐在新的座位开始整理, 「哇,这不是黎欣俐吗,好巧喔。」白依依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我没理她,低着头自顾收着东西,但她依然没有放弃, 「黎欣俐,我是你未来的邻居白依依,请多指教。」 「少惹我。」我冷冷地丢下一句, 从那天起,除非是必须的沟通白依依就没在跟我说过话,这让我省去不少麻烦,我与范安瑋倒是蛮聊得来的,但我时不时会不自觉的朝着严思端的方向看,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有时候会跟他朋友聊天,回头想想,他的新位子明明就不是我原来做的地方,那他那天干嘛要帮我,是间的没事做,还是看我可怜阿,越想越怪。 第三十四章 因为跟范安瑋变熟了,他自然成了我吩咐的对象,但交换条件是,我变成他的挡箭牌,因为他在班上很低调,所以大家都是靠传言来认识他这个人,但大家都把他说的很难听,像是什么疯狂撒网的渣男之类的,因为与他熟识,所以我很讨厌别人这样说他,就连夏寧也不例外,每堂下课,夏寧都会来找我聊天,我都藉此机会留住范安瑋,让夏寧认识真正的他,时间久了,夏寧也懂的他的好,逐渐跟他成为了好友,但夏寧还是叫我万分小心,怕我再次陷入渣男轮回,所以这次的交换条件我告诉了夏寧,刚开始她还无理头的骂着范安瑋,但听完他解释后,能明瞭每天被学妹追着跑的痛苦,毕竟国小的夏寧也被学长穷追猛打过,最后范安瑋承诺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一旦发生了,交换的条件就无效。 日后只要范安瑋出去打球,我跟夏寧都跟着,若是夏寧不在我就拉着魏晰予去,在场边我都会主动递毛巾与水瓶,像是正牌女友会做的事,他也会送我一个笑容,当作是男友的回礼,这个关係不到三天就被传开,连班上的同学都跑来问,我们的政策就是沉默回应,有一天午休,白贤突然找上我,夏寧站在一旁听着, 「你跟你们班的范安瑋交往了吗?」他语气很严肃, 「怎么了吗?」我疑惑, 「没,就想说问一下,因为外面的传言把你传的蛮难听的。」 察觉面无表情的我,换白贤疑惑了, 「我以为你是要讲庄彦翔的事勒,这件事我知道,但我没差,那些谣言只要懂我的人都知道那是胡扯,所以不用理会啦,谢谢学长的关心。」 这时遇见范安伟正从教室里走出,他先是和白贤打了个招呼,并对我做作的笑了一下,当他要离开时,白贤叫住了他, 「小范,你们交往啦?」 站在我身旁的范安瑋,突然牵起我的手,面不改色地说, 「对阿,是我告白的。」 本来乖乖在一旁喝着饮料的夏寧,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噎到,我也皱着眉头看向他,示意他剧本不是这样演的,可是他依然坚定地看着白贤, 「我们明天会公布的,对吧,小黎?」他又用那个迷倒学妹的笑容,转向我,我只好配合演出, 「恩,谢谢学长关心。」 范安瑋松开了我的手,与白贤勾肩搭背的聊了起来,丢下一脸矇的夏寧与我, 「刚刚那样是怎样?」夏寧看着我, 「你以为我会知道吗?」我没好气地说, 「这不对耶……要是他假戏真做怎么办阿?」夏寧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就把他打醒。」 「笑死,我看你是把他打晕吧。」夏寧讽刺的说, 我们就这样嬉闹至午休结束,而这一切严思端都看见了。 到了放学时间,范安瑋陪我走去公车站的路上,我开口问今天中午他出格的言行, 「要演就要像一点吧,不然大家都说你贴我,我们这样沉默的对策不好,我们不是就是不让大家再说间言间语了吗,所以就配合我一下吧。」 他拉了拉我的衣角,像是在撒娇, 「好啦,气死我,不过除了要摆脱学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苦衷没告诉我?」我严肃的直盯着他,他垂下眼眸,慢慢的说, 「我其实,有喜欢的人。」 又是一句惊为天人的话,我停下脚步,深皱眉头, 「那干嘛不追他就好?还要搞这齣。」 「因为他是我不能喜欢的人。」 「世界上没有这种事,那个人是谁?」我无言,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别再问下去,但我没有因此退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真挚的双眼告诉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说出了几个字, 「我喜欢,白贤学长。」 我的天,他真的处处是惊喜。 第三十五章 回到家,范安瑋打给我聊了好多,得知他已经默默的喜欢白贤2年了,第一次看他在球场上的时候就深深被他吸引,所以范安瑋才每节下课往篮球场跑,只为了能跟白贤一起打那5分鐘的篮球,然而看见白贤第一次来班上找夏寧的时候,他就彻底的心碎了,但还是默默的在白贤身旁,做他最强大的后卫兼好朋友,而学妹的蜂拥而至使他很困扰,身为他的好兄弟的白贤当然也在一旁鼓吹着他接受心意,范安瑋更是心痛,只能笑着打闹带过,但每次见面都绕着学妹的话题打转着,他再也受不了,刚好又认识了我,所以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别让白贤掛心。 「哇,你真的是专情到不行的好男人耶。」我讚叹道, 「阿哈哈哈,没什么,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拜託你了,黎欣俐,这个任务到暑假就结束,我请你吃顿好吃的!」 「真的假的啦,那么好,我现在开始想要吃什么,阿哈哈。」 「你真的很过分,我明天去公车站等你吧!」他提议, 「没有问题,明天要公开了是吧,范范?」我矫情的说, 「对啦,小黎宝贝。」 「噁心死了,你不要这样叫我,不然我真的会揍你。」 「阿哈哈哈,好啦,快去睡觉,明天我会骑着白马去接你。」 知道他全部的秘密之后,他在我面前变的更开朗,但自从跟范安瑋变好之后,与严思端聊天的次数变少了,除了每天会一起上学之外,就没什么联络,而讯息也停在他回答因为喜欢之后就停滞。 隔天一早,严思端也惯例的坐在我身旁,到了站我看见范安瑋在车下与我挥着手,我开心地跑下了车,而严思端板着一张脸走在我们后面,连范安瑋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应了一声,但我不以为意,继续与范安瑋聊着天,我们拍了一张手牵手的照片,放到了各自的限动,作为公开的证据,肩并肩的走进教室,而严思端就跟在后头,不发一语,到了座位后我们一起吃着早餐,时不时有人来等着吃瓜,我们也不再隐藏,大方的公开关係,听到我们甜蜜的对话,大家丢下酸溜溜的祝福后,纷纷嫌弃的离开,只有一个人狠狠地瞪着我, 「欸,黎欣俐,你真的是渣女耶,才跟我们家庄学长分手没多久就交新的喔。」白依依讽刺道, 我正要开口,范安瑋愤怒地站起身说道, 「是我告白求她答应的,你想怎样,骂我趁虚而入阿。」 「还有不知道是谁之前高一脚踏多条船被抓到,技术那么差。」 这个霸气护妻的举动让全班刮目相看,而白依依也不再多言,尷尬地走出教室, 「欸,范范,你也不用那么派啦,霸气到我差点爱上你,吓死。」 「哼,不管是谁,那种白目仔就该被骂,我看她是想追那个庄学长追不成,现在把气出在你身上。」 「哇赛,你是通灵是吧,怎么知道庄彦翔的事,有够强馁!」我不禁惊叹, 「哼,我谁,范安瑋阿,这种事我最会了。」他骄傲地说, 正当全班在调侃刚刚那场霸气护航时,只有严思端默默地拿着水壶走出了教室。 化学课下课,范安瑋答应我要陪我去福利社吃东西,我跟夏寧打了个招呼后,准备离开教室,不料有个人叫住了我, 「干嘛?」 我无奈地回头,范安瑋也停下脚步,看着严思端严肃的站在那里。 第三十六章 「你的化学习作再不交就要被扣分了。」 「蛤,我都还没写耶,期限不是明天吗?」我疑惑, 我看向比我高一个头的范安瑋,他也无助地摇了摇头,我叹了一口气, 「吼,好啦,范范帮我买喝的,拜偷。」故意撒娇道, 范安瑋先是翻了个白眼,假装安慰, 「葡萄汁对吧,马上来,你快去写吧。」他拍了拍我的头,出了教室, 站在一旁的严思端微微勾起嘴角,又快速的扯平, 「欸,可是我不会写耶,你教我吧。」 「不要。」 这句话他倒是回的挺快的,我闹着脾气, 「你不教,我就不写。」 「好,你就零分。」他没看我一眼,走回了位子, 眼看情势对我不利,我拿着我的习作走向他前方的空位坐下,我趴在他的桌上,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就教我嘛,对你又没损失。」我哀求道, 他那细细的眼微微勾起,但口中还是冷冷地说, 「哪里不会?」 我翻开习作,指着空白处,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再默默地拿出他的习作,帮我讲课,听了一节课还是不懂,所以我就连续上了三堂下课,才将它搞定,最后一节课我坐在位子上发着呆,脑中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欸,你跟严思端是怎样?」范安瑋小声地说, 「没怎样啊,干嘛,以为我劈腿阿。」 「不是啦,我们家小黎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他矫情地说道, 我嫌弃了一声, 「那怎么突然提到他?」 「我刚刚有去问魏晰予习作的事,她说明天阿,班长不可能记错的,不过身为化学小老师的他怎么会这样,而且只对你这样耶,班上那么多混分的人,严思端也没去催他们,我的小脑袋告诉我事情不单纯。」范安瑋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吼,他一定是在记我没请他喝饮料的仇啦,烦死了,讨厌的狐狸。」我烦燥, 而范安瑋正打着奇怪的主意。 最后的这一个月,白贤没再来找过夏寧,毕竟不久后的那场大考将决定他的生死,而庄彦翔也不再传讯息给我,在大家面前我跟范安瑋就是最佳班对,但私底下跟我与夏寧越来越熟,为了要让夏寧安心,所以我只跟她说范安瑋喜欢男生,省略了白贤的部分,夏寧也爽快的接受,并开心地叫他闺密,就这样迎来了寒假。 第三十七章 整个寒假我都赖在床上,除非有必要才会出门买东西吃,夏寧与范安瑋约了几次,并藉此上传了几张与范安瑋的合照,纪录在一起的天数。有天我看见严思端的讯息, :「我想喝拿铁」 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硬是把我逼出门,想说只是去附近的便利商店,所以没什么打扮,传了时间地点后,我逕走进靠窗位子坐下,习惯性地看向窗外,过没多久严思端就站在我面前,身穿宽松的黑色风衣外套,裤子也不再是灰色棉裤,是偏咖啡色的直筒裤,配上素色的白袜与帆布鞋,不同于以往的穿搭,使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弯下身,那双笑弯的狐狸眼直勾着我,我看得入迷,他敲了窗,叫我出去,我这才回过神,向他使了个眼色,又看看我邋遢的穿搭,叹了口气,拖着步伐向外走,当我踏出便利商店外,他开始上下打量着我的服装,失笑, 「黎欣俐,你穿睡衣出门喔。」 整句话没有给予任何尊重,我羞愧地将外套拉起, 「干嘛,不是要喝拿铁,便利商店里有,走阿。」我没好气地说道, 「不要。」他冷冷地说, 像是小孩在闹脾气,固执地站在原地, 「之前不是说拿铁吗,便利商店的阿,又怎么了?」我困惑, 「我想喝路易莎的。」 他勾起嘴角说道, 他这个人真的很欠揍,他要闹脾气,而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只带了45块,我买不起路易莎,你要不就喝全家的,不然就等开学,阿也只能喝到全家的,怎么样?」 他狠瞪了我一眼,我轻笑,看来是我赢了,但下一秒他却拉着我的手腕往路易莎的方向走去,并丢下一句, 「我付差价。」 一整路我就被他那么拉着,到了路易莎门口他才松手, 「吼,我的手腕都快断掉了啦。」 他斜看了我一眼,默默地丢下一句, 「抱歉,我怕你跑走。」 我瞥了一眼,无辜地说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不会再让你跑掉第二次。」这句话浅浅的,在他嘴里含糊着。 第三十八章 我们点完饮料就坐在吧台的地方,一起看向窗外的人行道, 「你要不要跟你男友说一下?」语气极为轻柔,深怕吵到了其他人, 「不用啦,他很放心我不会乱来。」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别担心,但他没因此停下发问,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音量又更加小声,但沉稳了许多, 「谁……」我特意拉长了语调,观察他的表情, 「范安瑋。」 我停顿了几秒, 「恩……」 我看向他,微微通红的脸颊,下垂的眼眸与唇角,每个角度都精緻动人,似乎在为了什么困惑着,突然好想知道他的烦恼, 「庄彦翔没再找你了?」 「喔,恩。他在忙学测吧,也没时间理我了,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我长叹了一口气,发现严思端默默的看着我, 「嗯?」 我一手撑着头,直盯着他,那小小的眼珠子,特别的真挚,像是一种蛊惑, 「你真的都忘记了吗?」 他说的很慢,不禁使我认真了起来, 「我该记得什么吗?」我反问他, 「小时候的事。」又是淡淡的一句话, 小时候?有发生什么吗?我们认识吗?无数的问号冒出,用的我思绪好乱,正当我要提问,严思端起身向柜檯走去,我在脑中翻着我小时候所有的回忆,但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走吧,饮料好了,回家。」他站在我身后,握着两杯饮料, 「怎么有两杯?」 「今天有买一送一。」又再次回到平常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耶,赚到!走吧。」 我从他手中接来一杯,轻轻地喫了一口,竟然被烫到了舌尖,我反射性地露出舌头,喊了声烫,在一旁的严思端吓了一跳, 「烫到哪里!」他着急大喊, 「舌头。」我顿时无法好好讲话,变成了大舌头, 但他并没有笑我,反而捧起我的脸,向我的舌头吹气,突然间的靠近,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与口中散发的淡淡奶香味,似乎迷惑着我,我脸一热,又想到范安瑋的脸,我立刻推开他, 「我、我好了,不烫了。」我撇开头,快步的向前走,不想让他看见我涨红的脸,不过明明想喝拿铁的他,为什么会散发出奶茶的香气呢,我困惑地想着,而他没说话只是紧跟着我,边喝着手中的热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回到家打开讯息,看见范安瑋急忙叫我发文,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而夏寧老早就发了不知道几篇闪文,我喝了一口手中的热奶茶,上网查了一下路易莎的活动,网页上写着「同品项买一送一」。 第三十九章 寒假结束后,天气也变暖了些,昨日因为要上学而焦虑到失眠的我,掛着淡淡的黑眼圈坐上了公车,赫然发现我隔壁的座位空着,好不习惯,虽然都没什么聊天,但有他在已经成为一种安全感,我默默地将书包放在隔壁座位,戴起耳机,看着车子离开站牌,一路向学校驶去,心情莫名的低落,范安瑋看见我没有如以往般开心的向他挥手,于是耍着嘴皮子, 「小黎宝贝,早安!整个寒假没见到我是不是很想我?」 「恩……」我无精打采, 「黎欣俐你给我招,二月十四那天你干嘛了?」他开始严肃了起来, 我顿时被他准确的日期吓到停下脚步, 「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的脑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又猜对了,有够讨厌耶你,想瞒一下都不行。」 于是我鉅细靡遗的跟他讲了一整天的经过,还有今天早上的失落感, 他拍拍我的肩,一脸你真的很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而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个眼神,不耐烦的说道, 「干嘛啦,有屁快放,不要给我卖关子。」 「这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不懂,臭木头白痴。」 我瞪着他,示意他要是不能好好的讲话,我就会当场拆了他的台, 「好啦好啦,已我多年的观察,这种举动就是喜欢啦,烦死了,哪有女生那么笨。」 语毕他口中说着一个计画,并扯着我的手往校园里走去。 「黎欣俐!好久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夏寧从我后面将我用力的抱住,快把我的早餐挤出来了, 「我亲爱的夏寧公主,真的拜託别那么用力,我都快吐了。」 我轻咳了几声,装腔作势, 「吼,我看你跟范范在偷偷讲悄悄话,我也想听。」一脸吃瓜样, 我又将一切从头说了一遍,夏寧直接开啟餐盒,吃的津津有味,而范安瑋在一旁补充着,当我们的两人相声结束,夏寧开始鼓掌,并下了个结论, 「我觉得他老早就喜欢你了吧。」 「不过他说的小时候,是怎么回事?我们国小没见过他吧。」她疑惑, 「嗯啊,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奇怪的人。」 早自习的鐘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班导站在讲台上,开始他的无趣言讲,花了一整节课的时间选了干部,而我莫名奇妙地当了班长,而范安瑋因此被推举成副班长,魏晰予成了风纪,反正所有的人选都向洗牌一样,全换成一批新血,而我珍贵的午休时间便成了干部训练,我随便拿了一枝笔,与范安瑋前往训练会场,一整路都有学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没有退缩, 「范范,我好累。」 音量控制在能让学妹们听到为主,而范安瑋一下就知道我在搞什么鬼,所以温柔的回道, 「真是辛苦我们家小黎了,还要来开会。」 他还摸了我的头,并露出那个欠揍的笑容,我斜看了学妹一眼,扯了个嘴角,快速走进教室,我们挑了一处低调的位子,坐妥后范安瑋忍不住开口, 「你真的很喜欢跟人家输赢耶,受不了你。」 「那你忍心跟我分手吗,范范同学。」 我一手撑着头,对他笑了一下,但他突然垮下脸,用眼神示意我身后的情况不妙,不用我回头,那个刺耳的声音再次浮出, 「嗨,黎欣俐!你也是班长吗?」 庄彦翔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并点了点我的肩膀, 「恩。」我还是没有回头,看着范安瑋快暴怒的神态,觉得莫名的好笑, 「欸,范安瑋嗨,当黎欣俐的男友开心吗?」 庄彦翔略过我,直盯着范安瑋说道, 只看见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抬起眼看向前方,眼中充满了火焰,像是要衝过去把他杀了, 「当然开心啊,那么好的女生如果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真的是太浪费了吧。」 他牵起我平放在桌上的手,拉着我换了位子,离开前又帅气的丢下一句, 「你不配。」 第四十章 结束累人的训练后,我跟夏寧说了这件事,范安瑋一脸骄傲的坐在隔壁, 「哇赛,老兄阿,你也是挺猛的,帅到不行。」 夏寧向他比出一个讚, 「如果以后黎欣俐嫁不出去,你就娶她吧。」她看着范安瑋祈求, 「白痴喔,夏寧你真的越来越放肆了喔。」我不耐烦地说, 「你以为我愿意娶她喔,脾气那么差。」 「还有,你把严思端放哪了?有他哪轮的到我。」 范安瑋一脸讽刺道, 我衝过去扁了他,而夏寧在一旁笑着, 「欸,黎欣俐,外找。」 我往窗外一看,庄彦翔笑咪咪地站在那里,摇了摇手上那条巧克力, 「那个傢伙怎么还来,学测考完太间喔。」 范安瑋烦躁的起身想将他赶走, 「范安瑋,我去吧,看他又想说什么。」 先是叹了口气,直逕的向外走, 「怎样?」 「这个给你,我考完学测了,想说来找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 「你今天中午不告而别很过分耶,我们不是还是朋友吗?」他无辜的说, 我并没有接下他手中的巧克力,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朋友?别做梦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见色忘友的傢伙,我们不是一直是朋友吗?」 「学长如果没什么是的话,我先进去了。」 我冷笑了一下,默默地说,转身就走,他依然不放弃,对着我喊道, 「我会继续来找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学长,在公车上的胡闹还不够吗?」低沉而充满敌意的声音送进我耳里, 严思端从他的朋友圈中走出,静静的看着庄彦翔,眼神之锐利, 「这不是公车学弟吗,你跟他同班阿,哇黎欣俐你也是不简单,跟我分手后养了那么多小弟是吧。」他挑衅的看着我, 这句唐突的话使我火大,我狠邓了他一眼, 「我怎么敢,不过是有人在有女友的情况下就娶了好多个小妾呢。」 我站在严思端身旁,看着他紧握的双手与充满敌意的双眼,我突然好感动,再看向一脸尷尬的庄彦翔, 「别再出现在黎欣俐的面前了。」 严思端冷冷地说完,走回他的座位, 我也没久留跑去找夏寧和范安瑋,这件事传遍了全班,当然也传进班导的耳里。 第四十一章 最后一节自习课,理所当然地听见班导的呼喊, 「黎欣俐来找我。」 他把我带去走廊上,趴在栏杆上说, 「我说你,可不可以把教室外面当成八点档的戏棚?」他无奈, 「吼,老师我也没办法,是学长一直在这里闹事阿,我也觉得烦。」我没好气地回道, 「没想到高一才说你脾气坏交不到男朋友,现在怎么就夯起来了。」班导讽刺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奇蹟发生般惊讶, 「林老师,我就跟你说我很有市场,不要再唱衰我了啦。」 「哈哈哈,瞧你得意的勒,我是要提醒你,不要闹过头,高二下你自己知道,要读书了,跟那个范安瑋别那么招摇,如果你一段的成绩掉下来,我可不会再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知道吗?」他警告我, 「是的老师!」我朝他敬个礼, 「班长好好当。」 语落,班导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教室, 我还没坐好,范安瑋就凑了过来, 「老师说了什么?」他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我瞪了他一眼,拉住他的耳朵,回了一句, 「叫你不要喜欢我得那么明显。」 他立刻退开,一脸嫌弃后,低着头开始读书。我环视了全班,眼神停留在严思端身上,乌黑的头发连接着小麦色的后颈,微微得能看见他的下顎曲线与嘴角,他突然轻轻地转向我,露出细长的眼睛,直直得勾着我,我吓得猛然低下头,心跳不停得加速着,再次抬头,只看见他的唇边微微上扬。 第一次段考的成绩出炉,全班一样哀鸿遍野,我也不意外, 「吼,13名是什么鬼?」我叹气, 「你吵屁喔,我30名都没哀了。」范安瑋在我一旁说, 「气死,林秋圣一定会找我约谈,马的。」越想越气, 「欸,夏寧你几名?」 「白痴喔,不要问啦,白目仔。」我把范安瑋推走,只留下夏寧一个人趴在桌上, 「黎欣俐,教我读书。」她嘀咕着, 「我不会教别人,你之前不是试听过了,还骂我烂死了。不过你干嘛不去问白贤,他考完学测之后应该很间阿。」 听到白贤两个字夏寧眼睛一亮,心情也开心了起来, 「黎欣俐,你好聪明!我怎么没想过啦,真的没白爱你。」 她送我一个飞吻后,又离开了我,我看着我下降的成绩,心中开始担心了起来,果不其然林秋圣大班导又把我叫出去了, 「黎欣俐,你是不是答应我什么?」 「对的老师,我会处理范安瑋的事,您放心。」我给他一个假惺惺的笑容, 「认真点啦,我很看好你的,你可以问问魏晰予或严思端阿,你跟他们不是很好,人家学霸就是给你请教的。」他无奈, 「好啦,我会问,这次算我失误,二段绝对正常发挥。」我承诺, 他满意的点头,走回教室,我看着窗外橘黄色的天空,上方点缀着几点白云,像是一幅打过草稿的名画,美不胜收,不禁在外多待了一会,有一个身影慢慢地出现在我的馀光里, 「看什么?」沉稳而温暖, 「天空。」 「跟我的成绩一样好看。」 「严思端,好好的看美景就行,不要破坏我的心情。」我的语气重了点, 他转过头看着我,小小的眼珠炯炯有神,眼尾也抚媚的勾起,离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怎、怎样?」我紧张的撇开眼, 「你跟范安瑋会怎么样?」他站直身子默默地说, 「什么意思?」 「抱歉,我刚刚听到你跟老师的对话了。」 我先是打了他的手臂狠瞪了他一眼,而他只是微微的笑着,依然迷人, 「没礼貌耶你。不知道,可能就暂时分手吧,给我们班林总一个交代才行。」 语落,彼此不再多言,静静地望向窗外,直到夕阳西下,变成了黑蓝色的天,严思端靠向我的耳边窃窃私语道, 「你的二段就交给我吧。」 第四十二章 回到家我立刻传讯息告诉范安瑋今天与班导的对话, 「欸欸,林秋圣说我的成绩下降了,他觉得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关係」 「我们要不就藉此机会分手吧,你觉得如何」 没过多久,他就打了通电话过来, 「喂?打字说就好啦,干嘛……」 「我不要。」 「什么叫不要。」我困惑, 「就是不要分手的意思啊。」他开始闹着脾气, 「我觉得这次分手挺好的阿,干嘛,你喜欢我了喔。」我开玩笑的说道, 对面突然一阵沉默,我第一次那么害怕自己猜对了答案, 「鬼才喜欢你啦,不要以为自己很夯好不好。」 「对啦对啦,教过一个男友,就觉得全世界跟我相处的男生都喜欢我。那又是为什么不要啦,最好给我重实招来。」 「我就怕,没跟你在一起你就不理我了。」语气很慢但很真诚, 听到如此清纯的答案,我开始大笑,范安瑋在电话的另一头骂着无数的脏话, 「阿哈哈,笑死我,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耶,怎么可能那么无情无义就这样拋弃我们口爱的范范呢,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我非常坚定, 「黎欣俐我真的很想揍你,明天你自己走来学校没人要去接你了。」他烦躁的说, 「没关係,我相信我们家严严同学会陪我上学。」 「喔,黎欣俐你好噁,这下承认自己喜欢人家了吧。」 「我又没说过不喜欢,奇怪了。欸别忘了要帮我!」我命令他, 「好啦,黎姊的幸福我只能再努力一下。」 「阿哈哈哈,我要去吃饭了,分手快乐喔,亲爱的范范。」 「恩,快去吃,别让家人等。」 我掛了电话向客厅走去, 「祝你快乐。」 隔天一早我踏着轻盈的步伐上了公车,期待着与严思端的相遇,我特地将书包放在脚上,空出了身旁的椅子,车门关了,依然空荡荡。随着停靠站越多,车上的乘客也增加,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向我走来,我兴奋的抬起头,与对方对上了眼,他尷尬的向我点了点头,坐在我旁边的空椅子,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静静地靠在窗户上,数着行经的机车。走在通往学校的巷子,开始怀念起有范安瑋在一旁聒噪的早晨,耳机里的音乐在怎么轻快,我依然感觉孤单,走出巷弄,一对男女映入眼帘,那个曾经专属于我的笑容,现在对着别人笑着,曾紧握的厚实手掌,现在牵着别人的纤纤玉手,女方的灿烂笑容,使我鼻酸,近水楼台真的先得月呢,果然还是青梅竹马最了解自己对吧,我垂下眼放慢步调,刻意与他们拉开距离。到了教室,我感到莫名的疲惫,趴在桌上,心神不寧, 「黎,你怎么了?」夏寧温柔的坐在范安瑋的位子说道, 「我遇到庄彦翔跟林真。」我默默地说, 「你还在为那对男女伤心啊?」 我无语,只是趴在桌上,无神的看着夏寧,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别在为那个渣男难过,不值得啦。吼,不要讲他们了,阿你跟范范处理的如何?」 「分了。」 「你也是真衰,全部的事都挤在一起,不过趁这次结束也不错。」她安慰道, 她给我一个拥抱后,回到座位,而我起身执行班长的职责。 一整天过去了,我还是没看见严思端的身影,问了他身边的朋友才知道,他生病了。 第四十三章 「你还好吗」 放学时间一到,我立刻拿起手机传给严思端,过没多久他回道, :「恩」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看到这则讯息,我的心漏了一拍,我随便扯了个谎, 「林总告诉我的」 「怎么会生病」 :「不知道」 他真的是很不会聊天,我鼓起勇气传出一句, 「要记得吃药,多休息」 「明天要陪我搭公车」 我直盯着手机,他还没已读,我后悔的要收回时,他传来了, :「好」 一个字使我的心脏爆击,差一点没在公车上尖叫。 我难得比闹鐘早起,心情愉悦的踏出家门,早晨的太阳微微透出,製造出了最舒服的温度,站在马路口,就能看见一个高挑的男子戴着口罩静静着站在公车站旁,我更是心急想衝马路去找他, 看他出了神的滑手机,本来想吓吓他,但在我向他靠近的同时,他转向我,那张口罩遮住他大半脸,只露出了勾人的眼睛,眼角微微的上扬,像是猜到我的把戏,我尷尬的低着头,默默的站在他身旁, 「早安。」低沉而轻柔, 「恩,早。」 一股暖流窜起,双脸微微泛出红晕,我不敢看向他,自顾的滑着手机, 「我都抱病陪你搭车,你就这反应?」 一字一句都如此的诱人,我慢慢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又被他电到,晕了好几回, 「不然你想要怎样,献吻给你吗?」 语毕,我被自己的话语给吓傻了,但我努力地安抚我心中焦燥的心情, 「不要。」 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感冒了。」他又淡淡的补上一句, 我更是整整的僵在那里,赶紧撇开视线,但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唇型正微微的向上弯,像隻狐狸般狡猾的笑着。 上了公车他习惯了坐在我身旁,我静静地看着他,整齐蓬松的头发,到细长的眼睛,微微通红的耳朵,到骨感的手背,一切都恰到好处,那份安全感又回来了,我满足的闭上眼靠在窗户上,享受早晨。 眼看第二次段考剩下两个礼拜,范安瑋开始着急起来, 「欸,黎欣俐,你教我啦,我妈说我再考3开头就会被禁足,求求你。」 「我不要,而且我们家严严要帮我补习,所以没空,你自己去找一个。」 范安瑋一脸嫌弃,讽刺的说道, 「严思端什么时候是你们家的了,在一起了是吗,不用助攻了喔。」 「喂,尊重喔,我跟你讲你一定要助攻,不然等那个被动仔,会到天荒地老吧。」我无奈的摇着头, 「那你帮我找家教,当作回礼。阿我在班上就只跟你跟夏寧熟而已,认识的学长除了白贤以外成绩都跟我一样废,拜託啦。」 「好啦,麻烦精。我看就魏晰予吧,人又正又会读书,我去官说一下应该行的通。」我开始打量着坐在位子上的魏晰予, 「你要请风纪教我?认真吗?她看起来好兇。」范安瑋的语气突然减弱, 「是会比我兇吗。」我看了他一眼, 「走,我们去问她。」 我拉着范安瑋朝魏晰予的座位走去。 第四十四章 「小魏,你有空吗?」我轻轻地拍了她的肩,礼貌性的问, 她轻轻地闔上书本,转头看着我与害羞的范安瑋, 「嗯?」 「我们家范老爷的成绩太烂,眼看就要被禁足,啊他也拿自己的脑袋没办法,我想说小魏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治好这个阿斗的。」 虽然范安瑋当下很想打我一拳,但为了出门玩乐,他客气的点了点头,诚恳的说, 「拜託了。」 魏晰予看着露出求救眼神的我,再看向尷尬而低着头的范安瑋, 「恩。这礼拜六图书馆见。」 语落,没再搭理我们。 「我是不是很强阿。」在走廊上我骄傲的说, 「马的你把我讲的跟智障一样,我要找你算帐。」他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欸喂,那我是不是帮你找到了顶级的名师?」我呛了回去, 「对啦。」 「阿是哪个图书馆啊?」他困惑, 「我哪知,你等等自己去问人家。」 范安瑋揍了我一拳,我们开始打闹了起来, 「黎欣俐,你过来。」严肃而有点敌意, 严思端站在教室门口,像是盯着猎物般看着我,范安瑋默默的比了个讚,松开我,而我先是送给范安瑋一个白眼,默默地走向严思端,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你是又要放生二段了是吗?」冷冷地语气让我怀疑他是否有两个人格, 「怎么可能!成绩根本是我的一切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声的反驳, 「那刚刚在外面玩什么。」眼神没有一丝原谅的直盯着我, 「好啦,严老师,对不起。」我嘀咕,偷偷加了撒娇的口吻, 看着他微微上扬的眼角,又是一个蛊惑,像是一种奖赏,甜甜的却带着一丝危险。 「明天去哪读书呢」 星期五晚上,我恍然想起严家教,慌忙的传给他, :「9.我家」 我直盯着那条讯息,脑中断了思绪, :「附近图书馆」 「打字不能好好打喔」 :「?」 :「你想来我家?」 心突然漏了一拍,他到底想怎样, 「白痴喔,去你家干嘛」 :「问你啊」 「明天图书馆见,晚安」 我快速的传出,独自躲进被窝里傻笑着,不确定的曖昧,真是滋味。 第四十五章 隔天一早我特地早起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穿上新买的衬衫与针织背心,配上深蓝色的牛仔裤和小白鞋,踏上了家教之路,而出门前,我特地将折叠伞放进书包里,害怕悲剧再次上演。 我看着手机里的地图,前往着目的地,走了许久我停在一栋灰白色的现代建筑前,环视四周,皆没看见严思端的身影,我选择一处的长椅坐了下来,传讯息询问他的位置,但他都没有已读,我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下五分鐘才九点,所以我戴起耳机等待他的到来。手机一响,看见严思端说他到了,我开心地起身,走向图书馆门口,却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开始着急了起来,一切完好的计画,被打坏了,我急忙的打电话给他, 「你在哪!」我的语气相当急促, 「图书馆门口阿。」他冷冷地说道, 这下子我更是困惑, 「我没有看到你啊。」 我又向四周看过一遍,绕着建筑物跑了一圈后, 「你到底、在哪里?」话中穿插着呼喘声, 他像是突然知道了些什么,丢下一句你等我后,掛了电话,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原本精心的打扮,因为奔跑而变的狼狈,我的心太莫名奇妙的开始崩解,我坐回原本的长椅,低头看着沾上脏水的小白鞋,似乎在朝笑着我的徒劳无功,我将脸埋入手掌中,感受着全黑的世界,我闭着眼懺悔着自己造成的麻烦,也想着第一次的单独见面就如此艰辛,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黎欣俐。」沉稳而温柔, 我不敢抬头,只是摀着我的脸, 「我找到你了。」语气又更低沉些,充满着安全感, 这句话、这个语调,怎么会那么的熟悉,好像是好久好久的回忆被敲开,但又说不清是哪段记忆, 我慢慢的抬起头,眼眶微湿,脸颊也因为手掌的支撑而通红,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温柔而担心的狐狸眼, 「对不起。」 「干嘛道歉?」 「因为麻烦你跑一趟,我好笨。」 他默默的蹲下与我平视,嘴角微微上扬着, 「是我没讲清楚的,抱歉。」 「别哭了,好丑。」 对他的愧疚在这句话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才丑,是你没讲清楚,还害我在这里乾等,气死我。」我的语气变的生气, 「走啦,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 我起身向图书馆走去,严思端却拉住我的手腕, 「不管你去哪里,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真诚的承诺着, 眼神坚定地闪烁,直直的勾着我,像是在对我施法, 语毕松开我的手,迈开步伐向前行。 走进图书馆的自习室,因为是邻近段考的假日,早已坐满了人,回想起早上的千辛万苦,我沮丧的叹了口气,默默地闔上自习室的门, 「吼,怎么办阿,根本没位子。」我小声的抱怨着, 「要不是有人走错间我们已经开始读好久了。」严思端无奈的看着我, 我用力的垂了他的手臂, 「看来只能去咖啡厅了。」 「路易莎?」他问, 我突然想起寒假的买一送一,脸颊又微微的泛起红晕,他歪着头好奇的与我对视,我尷尬的撇开眼, 「好远。」 「骑脚踏车就好啦,很快。」 「我不要,骑在路上好危险。」 没在大马路上骑过脚踏车的我,感到莫名的紧张, 「不知道是谁说会骑脚踏车。」他小小声的讽刺道, 我瞪了他一眼,还是走向图书馆外的ubike, 我就站在原地,不想面对现实,而严思端熟练的牵了一台,跨坐在脚踏车上,准备出发,他的脚轻松的踩着地面,回头看向我, 「黎欣俐,你过来。」又是命令的语气, 「好啦,我骑嘛。」 我不耐烦地走向其中一台,笨拙的想将它移出来, 「你过来,我载你。」冷冷地语调参杂着一点烦躁, 「白痴喔,这个只能自己骑啦,被抓到很麻烦的。」 「你受伤更麻烦。」 「好像也是,那你先去吧,我走过去。」我提议, 「不要。」他任性地说, 「吼,阿我就不敢骑阿,你先去帮我点冰奶茶。」 我将脚踏车放回,开始朝路易莎走去, 「你又迷路怎么办?」 「不就上次寒假那间对吧。而且你不是说一定会找到我吗。」想起稍早的承诺,我朝他笑着,他的眼角与嘴角向上勾起,安心的样子, 「恩,一定。」 「你快点。」 语落,他踩上踏板向前骑去,很快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第四十六章 真正坐下来准备读书之时,已经是早上十一点,我拿起数学讲义,低着头开始写着题目,慢慢的陷入自己的世界,看着一旁的数学考卷,上面满是红字,只差分数没不及格而已,我轻轻地戳了严思端的肩膀,将考卷摊开在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再看向我,双眼讽刺的弯着,只露出一点点的眼珠, 「我90耶。」他冷冷地说, 「乾我屁事,教我。」我撑着头烦躁的说, 他没说话,继续写着他的试题本,我也放弃与他沟通,自行看了一遍错的题目,埋头订正着, 「这里要带x才行。」 一枝笔衝进我的视线,在考卷上画着,沿着笔尖往上看,整齐且乾净的指甲,细长的手指紧紧握着,露出一点青筋的手臂,如此的完美,身为手控的我,又再次被迷惑了,看得出神, 「黎欣俐,专心听。」他严肃的警告着, 我立刻提起笔在废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算式, 「喔,我懂了!」我开心地看向严思端并对他笑着,而他那向上翘起的眼角,好吸引人, 「恩。」弯起嘴角, 这一抹笑容又像是个鼓励,给了我动力继续解题,当下的我好想好想将这个笑容就这样占为己有。 中午时分,我们各自点了一份三明治来吃,也聊起班上同学的事,突然想到范安瑋的家教日也是今天,跟严思端说了等一下后,我立刻传讯息关心, 「欸,我帮你请的家教如何」 :「我的天超有用,我都觉得我的智商变高了」 我看着他传来的讯息,冷笑了几声,小声地说了白痴, 「阿哈哈哈,白痴,魏晰予可是我们班的王牌耶,好好珍惜」 一个比讚的贴图, :「不过她好兇」 「我特别告诉她不对你兇一点,功效会不够」 :「乾,你给我闹!你信不信我现在衝过去打断你跟严严的约会」 「你敢来我就立刻叫魏晰予回家」 他传了一个求饶的贴图,我满意的放下手机,发现严思端已经盯了我好久,充满着敌意,他咬着手中的三明治,不苟言笑, 「干嘛?」 「没事。」冷冷地语气,眼神一样的兇狠, 「快点说。」我催促道, 「哪有人聊到一半叫人家等一下的。」这句话很小声,带着无辜, 「阿我就突然想到范安瑋的事,所以就想说关心他一下,不然等等一忙起来一定忘记,我的记忆力很差。」 「他怎样了?」语调开始严肃了起来, 「我之前请魏晰予教他,阿他们刚好今天也约了读书,我就传讯息关心一下状况。你干嘛?」我困惑, 他撇开眼没有回话,我也就看着窗外,静静地享受着店里的氛围,虽然有点吵杂,却是舒服的分贝, 「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差。」 低沉而失落的语气,浅浅的送进我的耳里。 第四十七章 整个下午我都陷在文言文的世界,时不时会请教严思端一些问题,他也都很有耐心地帮我翻译,每当他向我靠近,我的心跳就莫名奇妙的开始加快,一整天的单独相处,让我觉得读书好愉快,看着身旁认真的他,我更想努力的考上好的成绩,与他的距离能更近一些。 「欸,你以后想读哪里?」我问, 「不知道,能填哪就填哪吧。」他随口的回了我, 我也没再多说,继续写着试题, 「你呢?」 「我想读美术方面的。」我认真的说, 「美术?」他惊讶的看着我, 「你会画画喔。」 我翻了个白眼,便从手机里随便找了一张近期的作品,他看了一下只是简单的恩了一下,对他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意外,草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也快毕业了呢。」我感叹道, 「恩。」冷漠的回应, 「我们就不会再见到面了耶。」 严思端抬起头与我对视,那双狐狸眼不耐烦地看着我, 「考上同一间大学不就好了?」 我被这句话吓傻,睁大着双眼看向他,但他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淡淡地说, 「你是不是要认真点,才能追上我?」 他的嘴角微微的勾着,又是种蛊惑, 「我不用三两下就能追上你,你小心点。」 我立刻收起眼眸,继续写试题。直到傍晚六点鐘,我的手机响起。 「欸,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我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失望, 「恩,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语毕,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书籍,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说些挽留我的话,我收着讲义,心中有点不捨,他拿起饮料杯,放置回收区后,温柔的看着我, 「走吧,我送你回家。」 本来的失落消失,变成了活力满点的小鹿,踏着优雅的胜利之舞,我开心地起身走出咖啡厅。 一路上我们肩并肩的走在一起,享受片刻寧静,我回想起他之前说过小时候的事,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我开口问, 「你说我们小时候见过面?」 「恩。」 「什么时候?」我又问, 「5、6岁吧。」 「我们很熟吗?」 「不知道。」他冷漠的说, 我无语,明明他之前一直说有很多事要记得,但现在又说我们不熟,矛盾的人类,我拗着脾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到了那间我家楼下的便利商店后,他简短的说了再见便转头离开,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他离开前,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有些错愕的看向我,左侧的光线微微的照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与丰厚的嘴唇成了分隔线,细长的双眼为了与我对视,被睫毛稍稍的档住,而脸颊微微的緋红,好看极了, 「我还没说掰掰你要去哪。」我慢慢的说, 「喔。」 严思端将身子转正面向我,而并没有甩开我的手,但我迟迟没说出道别的字句, 「明天还要见面阿,干嘛捨不得。」他歪着头淡淡的说, 我完全没想到明天的事,被他那么一说,我有点吓到,默默地笑了一下, 「我哪有捨不得啊,掰掰。」 我故意冷冷地说道,并放开了他的手走向大楼门口,他轻轻地抓住我的头,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9.路易莎,明天别再迷路了。」 微微弯起的双眼,与诱人的唇型,他每说一句话都让我迷得团团转,我就像一个天真的兔子,被狐狸狡猾的诱惑着,但却心甘情愿。 第四十八章 一到家看见一桌美味的佳餚,我开心地放下袋子,准备吃饭,但我想起严思端说的事,那个年纪应该是幼稚园吧,经过一番的寻找,搬出一本幼稚园的纪念册,我兴奋的打开,儘管灰尘飘散已经使我打了好几个喷嚏,但我依然开心的一个一个寻找严思端的名字,但却毫无收穫,我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他的照片,我失落的闔上,走向客厅享用晚餐,但那个问题不断的在我脑中放大着,我决定开口问母亲, 「我小时候有认识一个男生叫严思端吗?」 我又紧张了起来,因为那是一段遗失的记忆,正在被拼凑着,但如果连母亲也不记得,那只能问严思端本人了, 「是那个公园弟弟?」我妈疑惑, 「公园?」 「对阿,之前你住在阿嬤家的时候,阿嬤都会带你去公园,你那时候就有认识一个小男生,啊你一直叫人家狐狸,说什么他长的很像,你们之后都一起玩。」 听到狐狸两个字我更确信就是严思端,我妈接着说, 「喔对,有一次那个男生好像没有来,你就很调皮故意躲起来不回家,阿嬤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你,最后那个小男孩出现,一下子就找到你了,你还抱着人家大哭,最后他送你一颗草莓软糖的样子,你才不哭,阿嬤都快丢脸死了。」 我更是惊讶不已, 「阿最后怎么了?」我心急地问, 「你幼稚园结束就被接回来家里读国小了,就没再见到那个小男孩了。阿有一次你还请阿嬤给你他家的电话号码,不过打过去是空号,后来就没他的消息了。」 「你都忘记啦?」我妈无奈的看着我, 「恩。」我羞愧地低下头,吃着手中的饭, 「喔!我们有照片!拔拔你去拿那个相簿。」我妈莫名的激动起来, 我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小男孩羞涩的牵着笑开怀的小女孩,那双细细的狐狸眼与唇角,虽然照片里的脸颊比现在的他还要圆润,但绝对是严思端本人,我的心情复杂了起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又有什么秘密没说吗。 「怎么突然问起小时候的事啊?」 「就我们班一个同学说他小时候就认识我,不过我没什么印象,我看幼稚园的毕册也没有他,所以就想说问你们。」我诚实地说, 「阿是那个弟弟吗?」我妈期待的看着我, 「恩。」我小声的说, 「真的吗!他叫什么名字!」我妈又惊又喜, 「严思端。」 「哇,真是个好名字!」 之后我妈就一直问与他有关的事情,我无心的回答着,心中一直想起他早上说的那句「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 第四十九章 我提早了十分鐘到达咖啡厅,刻意选了一个面对面双人座位,拿起书本开始阅读,喝着手中的冰奶茶,而昨晚的真相我一时无法回神,所以我的心情异常的紧张,不断看向门口,观察每一个进来的客人,没多久严思端走了进来,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又想起昨天的那张照片,他可真是个潜力股阿, 「早安。」他坐到我面前,冷淡的说, 「早安,狐狸。」 他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而嘴角也藏不住笑意,不自觉地往上勾起, 「你、记得了?」语调明显的很雀跃, 「恩,昨天我问我妈。」我平淡的回他, 迷人的双眼微弯,对着我不停地放电,看见他开心地笑着,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你妈说了什么?」他好奇的问, 「恩,就我们认识。喔喔,还有我不见然后你找到我的故事。」语毕我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他轻笑了几声, 「就这样?」 「嗯?」我疑惑, 「没说其他的?」他再次确认, 「对阿,怎么了吗?」 「没事。」语气有些低落, 「读书吧。」 他收起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社会讲义,而被他这么一问,我又更加的困惑了,到底又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呢? 除了指导我一些试题外,严思端都板着一张脸,我也讲了好多个冷笑话,但他也就配合的笑了几声,跟早上那开心的样子天差地远。傍晚回家的路上,我跑向前拍了一下他的书包,并在一旁邪恶的笑着, 「无聊。」 「只有我会这样打你吧。」 「我朋友也会。」一样的平淡, 「欸,如果我这次考进前十,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奖赏啊?」我厚着脸皮问道, 「前十不是应该的吗?是你要给我补习费吧。」他歪着头, 我心想觉得合理,但还是不放弃, 「前五!如果我考前五,我们就一起去吃火锅。」我兴奋的说, 他皱着眉头看向双手合十的我,也没拒绝, 「到时候再看吧。」 这种模稜两可的答案我听了很不是滋味,于是多加了一句, 「你还要告诉我,我们小时候的故事。」 他停下脚步,弯下腰看着我,整张脸精緻动人,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像是把要把魂勾出来似的, 「快回家,明天见。」沉稳而诱人, 我应了一声,低着头走回社区,我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被暗蓝色的天映照着,莫名的感到安心。 第五十章 很快的第二次段考到了尾声,我开心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次有严老师的帮忙,写起来特别顺,我开心地看着在一旁收拾的范安瑋, 「兄弟,你考得如何?」 「应该还不错。」他自信的说, 「比我好?」我故意调侃, 「白痴喔想也知道不可能。」他无语, 「你要好好谢谢魏晰予阿。」 「恩,今天放学我们要去吃饭。」 「你们进展很快喔!」我惊讶, 范安瑋一脸狐疑, 「什么啦,吃个饭而已,当作谢谢她阿。」 我一脸吃瓜样凑过去他身边, 「这几次的私人家教,你有没有对我们家小魏动心过啊?冰山美人耶。」 「没、没有。我就还是喜欢那个人。」 虽然他嘴上否认着,但眼神的漂移正默默的出卖着他,我失笑, 「范安瑋阿,做人要诚实,约会愉快。」我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 他的脸颊微微的泛红,骂了我几句后,揹着书包走向早在外等待的魏晰予,脸上立刻掛起客套的笑容,我不禁摇了摇头, 「干嘛摇头啊?范范又怎样了?」夏寧吃着棒棒糖说道, 「他喔,要跟魏晰予去吃『谢师宴』。」 她惊讶的张着嘴,手中的棒棒糖差点没掉在地上, 「这傢伙很会耶,私人家教几天就被掰直了。」 「阿哈哈哈,快笑死,掰直是什么鬼,还没啦。」我站在一旁笑得不能自己, 「喔对了,啊你的白白家教如何?」我邪恶的笑着, 夏寧的脸立刻开满了花朵,笑的花枝乱绽, 「就在他家读书很快乐。」她羞涩的说, 「欸喂,我可不要太早当阿姨喔。」我警告着她, 「黎欣俐!你想什么啦,没有没有!」她的脸又更红了,拗着脾气向外走去,我开心地跟上,继续讽刺她, 「好啦,阿是有没有效?」 「欸斗,我是觉得我的脑袋还在进化当中,不过有比之前顺。」 我拍了拍她的头,我们一搭一唱的走出校门。 一回到家,我立刻换上舒适的衣服,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午后,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半生气的看着, :「下来」 看见来自口禾口的讯息,心情又好起来了,我立刻坐正身子,小声的尖叫了一下,冷静后,传了一句, 「干嘛」 :「快点,不然我要走了」 我跑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迅速的跑下楼,在电梯里的每一秒都觉得过了一年,一走出社区,看见严思端身穿着校服,静静的站在原地,一手背在后方,不知是藏了什么,我装作无奈的走向他, 「干嘛?」 他拿出了藏在背后的草莓软糖,塞进我手里, 「辛苦了,再见。」 看着他染上緋红的脸和因为久站而流出的汗水,有点心疼, 「我又没有难过,为什么要给我?」我疑惑, 「谁说难过才能吃,现在开心也吃。」他命令着,我失笑, 「那你也吃。」我将其中一颗放在他手里, 「不要。」他将双手放在背后,像个小孩一样闹脾气, 我在他眼前拆开包装纸,慢慢的向他靠近,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我是会咬你是不是,过来。」我没好气地说道, 严思端不情愿的向我靠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将那颗拆好的糖果塞进他嘴里,而我的指尖轻轻地碰到了他的唇后,快速的收回,他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含着那颗软糖,散发出甜甜的草莓香, 「同学,软糖要记得咬喔。」我邪恶的扬起嘴角, 「谢啦,我走了。」我晃了晃手中那包糖果,转身离去,而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咬着软糖,目送我进去。 第五十一章 过了一周,又是分发成绩单的日子,身为班长的福利就是能比班上的人更早看见排名,我兴奋的跑去班导身边拿取圣旨,一看我傻住了,心情直直的盪到谷底,只差没把手中的单子揉烂,第六名。 我板着脸发给全班后,回到位子,班上也感受到我的杀气,比之前还要安静许多,我默默地将成绩单塞进抽屉,范安瑋小声地问, 「黎姊,你考得很好啊,干嘛不爽。」 「我跟严思端约好,如果我考前五要去吃火锅,干。」我咕噥着, 他瞬间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默默的安慰我, 「我跟你说,我25,让你开心一下。」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他一旁的夏寧接着说, 「欸,我刚刚发现,你考赢严思端耶,他第七。」 我瞬间惊醒,心情有些复杂,虽然赢他很开心,但一方面担忧是否因为我而拖累了他, 「恩,蛮爽的。」语气没带任何情绪, 「我要去找魏老师炫耀了!」范安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向魏晰予的位子,开心的聊着天, 「小黎,别难过了,你就耍赖一下,我想严思端会去的。」夏寧坚定的说, 「我不要,耍赖太废了。」我赌气说道, 「黎欣俐,你要男朋友还是面子啊?」 被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我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好像也不是不能约出来, 「好啦,我会问他看看。」 「你的幼稚园情缘会成功的。」夏寧在我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白痴喔,走开,快去找你家白贤讨抱抱。」我无奈的将她赶走, 午休时间睡不太着的我,决定去花园散散心,我带着严思端给我的那包草莓软糖走出教室,坐在长椅上,想起高二上与庄彦翔在这里做的事,心情又差了起来,塞了一颗糖果进嘴里咀嚼着,艳阳高照,使所有的植物都努力的绽放着,我静静地望着蓝天,与我的心情成了反比,一股微风轻轻地吹来,止住了一点汗水, 「黎欣俐,中午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林秋圣从我身后出现,我吓了一跳,紧张的说, 「就睡不着,想说来这里晒个太阳。」 「你这次考的不错啊,水准有回来了呢,不错。」 「是不是有找了家教啊?」他讽刺地说道, 「对,非常有用,但是我好像害人家考差了。」我不再躲藏,直直地说, 「严思端啊?」 「恩。」 「他喔,可能就自己失常吧,教别人也是帮自己复习的一种阿,不会啦。」他安慰着我, 「下次换你教他阿,说不定就一起进步了呢。」 我眼睛一亮,似乎得到了什么仙丹良药,露出自信的笑容, 「谢谢老师。」 林秋圣拍了拍我,走回教室,留下我一个人看向天空,似乎不再那么悲伤了。 第五十二章 放学后我快速的跟上了严思端的脚步来到了公车站,身上的制服早已沾满了汗水,他默默的在骑楼里,滑着手机,我故意从他身后打了一下,出现在他身旁, 「干嘛?」他摘下耳机,看着我, 「有没有吓到啊?」我开心地问, 「没有。」 「切,你好难聊天。」 「恩。」冷冰冰的, 我无语,有些赌气的离开了他,直到公车来,我期待着等等语他相邻而坐的时光,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走向司机后方的站立区,不发一语的看着手机,坐在后座的我,心情又差了起来,吹着冷气,失落的看向窗外,想着他突然间的冷落。到家时我忍不住传了讯息给他, 「你怎么了?」 我直盯着手机等着他回传讯息,直到我洗完澡时他才回传, :「没事」 等了整整两个小时,等到的回答是如此的敷衍,像是一种应付,被拒于门外的感觉使我心一沉,丢下手机,投入睡眠的世界。 接下来的一周,严思端都用冷漠的态度对待我,我问了范安瑋跟夏寧,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突如其来的改变,连早上都不再与我共乘,每次我想找他聊天,他都用奇怪的方式结束话题,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我决定在假日约他出来说清楚。 星期六一早,我找了个藉口想约他出门,但他却说他回父母家过夜,星期一会直接从那里前往学校,我更是气愤,但也无法多做什么,我这才意识到他时时刻刻都牵动着我的一切, 「黎欣俐,你要不要回阿嬤家一趟?」我妈从客厅大喊, 我满是疑惑地向外走去, 「为什么?」 「就我之前跟你阿嬤说你在问公园弟弟的故事,阿嬤就说有东西要给你。」 「真的吗,那我出门了喔。」 我兴奋的拿了一些必需品后,搭着公车前往阿嬤家。 「阿嬤!我来了!」我开心地喊着, 阿嬤先是从厨房端出一大盘的水果,并拿了一个生锈的喜饼盒给我, 「这是你小时候请我保管的东西,说什么一定不能看,要等未来的自己想起来才能拿出来。」阿嬤笑笑地说道, 「里面是什么?」我新奇的问, 「我怎么知道,每次去公园回来你都会把东西放进去,我就想说可能跟那个男生有关,我才叫你来看看阿。」阿嬤无奈, 「你慢慢看,我去房间看电视喔。」 我应了一声好后,眼神直盯着那个盒子, 我一边吃着芭乐,慢慢的将它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与些许的石子和树枝,拿起那张泛黄的纸下,还有一个塑胶製的小戒指,突然间一堆若有似无的回忆充斥着我的脑袋,我摊开纸张,其中一边凹凹凸凸的,像是被简易的撕过,又一张小纸条掉出,看着用注音符号拼凑出的字跡,上面写着, 「黎欣俐,严思端,不能忘记」 另一张小纸上是一个断断续续的笔跡画出的心形,小角落有一个严的落款,如此多的资讯使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但那段记忆慢慢的拼凑起来。那天是我告诉严思端我要离开的日子。 第五十三章 「狐狸,我跟你说,我要回家读小学了。」 小女孩坐在溜滑梯上说着,而小男孩坐在前方的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这里不是你家吗?」他不解, 女孩摇了摇头,失落地说, 「这里是我阿嬤家,我要回去拔拔麻麻那里。」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找我玩?」 「我有空就会回来!」女孩坚定的说, 「你一定会忘记我吧。」 小男孩失落的垂下头看着小小的脚丫子,而小女孩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张纸与一枝笔, 「我们写下名字,一人一张,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而且我怎么可能忘记狐狸你呢,我最喜欢你了!」小女孩灿烂的笑着, 夕阳下两人用刚学会的注音符号在纸上写下名字,但小男孩依旧不太开心,他又默默地说道, 「纸会弄丢。」 小女孩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温柔的说, 「我相信我不管到哪里,狐狸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像上次那样。」 她蹲下与男孩平视,牵起他的小手, 「我知道了!如果我们再遇到,就结婚!这样就不会再离开对方了!」小男孩被这句诺言逗乐,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开朗的女孩,也露出了笑容, 「黎欣俐好笨。」 「喂,我们说好了,你不能喜欢其他的女生喔,我再笨你也只能喜欢我。」小女孩没好气的说,而男孩笑弯着眼,并偷偷撕了一角画了个爱心,写下了姓,折进那张签名纸里,递给了她,女孩给了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在他耳边小声地道别, 「狐狸,再见。要找到我喔。」 便转身离去,小男孩看着女孩被夕阳映照的身影,心中还是害怕如此开朗的她会忘记如此内向的自己, 「黎欣俐!明天10点来公园找我吧!」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对着女孩喊道,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大声说话,有些错愕,她停下脚步回头向他挥了挥手,给了他最温暖的笑容,从那一刻起,他知道他的心会一辈子绕着小女孩转着。 隔天十点鐘,女孩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公园,寻找着男孩的身影,发现男孩坐在鞦韆上,静静的对着她笑, 「怎么了,我要赶快回家收东西了。」女孩催促道, 这时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玩具戒指,套在女孩手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女孩惊讶的看着他,但男孩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是默默地说, 「我怕你不守信用,跟别的男生结婚了,所以先给你这个,以后我赚很多很多钱的时候,再买有鑽石的。」 「阿哈哈哈,臭狐狸,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啊。」 男孩没说话,女孩微微的笑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他并说, 「臭狐狸你拿了我的初吻就别想逃跑喔。」 「我先走了,严思端掰掰。」 这是她久违的喊他的名字,小男孩摸着嘴唇,勾起嘴角,期待日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第五十四章 看着盒子里的一切,我默默地掉下了眼泪,没想到小时侯的我说的无心诺言,真的把一个人紧紧的圈在身边,而我却任意的忘记,感到羞愧,我立刻打了通电话给严思端, 「喂?」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臭狐狸,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哽咽的说着, 他似乎有点慌了,语气温柔了起来, 「你怎么了,哭了?」 「你回答我!」我的语调变重了,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 「就这次考差了,我就想说我这样会影响你,所以就……」 「白痴,我这次考的很好,你是为了自己还是我!而且你哪有影响我,你的冷落才影响我!」我大声了起来, 「可是你说要考前五。」他越讲越小声, 被他可爱的反应,不禁失笑, 「那是目标,臭狐狸。」 「我不管,我明天要见到你。」我开始胡闹, 「不要。」 他再次冷心的拒绝,我紧握着手机,止住骂人的衝动, 「今晚就见。」 语毕,他掛了电话。我拾起盒中的塑胶戒指,戴在小拇指上,还好还戴的下,我将手伸直在面前转了转,开心地笑着。 到了约定时间,我跟母亲说了事实,她也破例地在那么晚的时间放我出门,我握着那张纸,坐在约定的公园长椅上,心情莫名的紧张,有点害怕严思端是否还记得这些承诺,但又兴奋看见他的反应,正当我心中不断的纠结着,严思端就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头发微湿,那双诱人的眼直勾着我,我这次也不再忍耐,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他似乎有点吓到,但也没推开我,我更故意的将头埋入他的腰际, 「黎欣俐,你干嘛?」他错愕地说, 「是你自己说要今天晚上见面的。」 「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是在干嘛?」 他慢慢的将我的头拨开,我的手依然扣着, 「我的奖赏阿,我考第六名耶。」我拗着脾气说, 他无语,而我默默地松开他,并将左手直直的伸到他眼前,他一惊,后退了几步,看他这反应,我就知道他一定记得一切, 「还有你答应过要娶我了。」我邪恶的笑着, 站在路灯下的他,脸颊瞬间转红,立刻撇开眼, 「那、那是小时候的事啦。」 「还说以后要买鑽石的给我。」我不理他继续说道, 「……」 「还是你喜欢别人了。」我垂下头,慢慢的说, 「没、没有!」这句他倒是回答的很快, 我将纸条打开,拿给严思端看,他接过那张泛黄的纸,在我身旁坐下,我看着他的侧脸与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跟小时候的他一样可爱, 「你看,你小时候就跟我告白了,还夺走我的初吻,现在还敢躲。」 我指了指画爱心的那张说道, 「是你自己亲过来的。」他小声的抗议, 「而且还自己先忘记。」这句话如此的无辜, 「对不起嘛,我就太笨了。」我羞愧的道歉, 从国三到现在,他一个人记着这些记忆面对着毫无印象的我,他却没有生气,只是安分地当我的同班同学,偶尔打打招呼的关係,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哭了起来, 「严思端,真的对不起。」 他见状慌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黎欣俐别哭了,是我选择不告诉你的。」 「你干嘛不说啦。」 「我这样突然跟你说这些,你会吓死吧。」他无奈的说, 我无语,只是静静地哭着,严思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草莓软糖, 「至少你现在记得啦,我也遵守约定找到你了。」 语气如此的温柔,完全不在意我的任性,他轻轻的搓揉着我的发丝, 「黎欣俐,看着我。」 我默默将头抬起语他对视,眼神里的真挚,像是一种咒语, 「你好丑。」 「严思端,你……」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就被他堵住,带着草莓的香气,急促却真诚,深深的被吻着,突然间我的嘴里多了一颗软糖,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也毫无避讳的直盯着我,笑弯的眼角,勾的我心痒痒, 「你不是说,不管你多笨,我都只能喜欢你吗?」 换他狡猾的笑着,当下的我情绪乱的说不出话, 「你、你现在比我笨。」我含糊地说, 「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啊?」他撒着娇, 「你撒娇好噁心。」我故意说,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却只顾着笑,笑累了,慵懒地靠在他肩上。 第五十五章 「我们要考大学了耶。」 「恩。」 「我还要准备术科呢,以后跟你一起晚自习的次数一定会减少。」 他惊讶的看着我, 「不要。」 「臭狐狸,你都把我套住了,我还能去哪?」 我亮出小拇指,他奸诈的勾起唇角,放心的靠在椅背上, 「把它拔掉,好丑。」他小声的抱怨, 「阿哈哈哈,这是小思端送我的耶,我才不要。」 「好啦,我认真跟你说,我们要考学测了,一定要拚尽全力读书,考上理想的大学,而我之后的心力也要拨一半给画室,会忙到不可开交,等我们大学都确定了再在一起,好吗?」我握着严思端的手,慢慢的说, 「恩。」他的双眼藏不住的失落, 「我也是很不情愿的,你就忍忍嘛,都忍那么多年了,不差这几个月吧。」 又被他狠狠地看了一眼,我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着, 「欸,对了,你那时候看我跟庄彦翔在一起,是不是气死了?」 「恩。」语气极为愤怒,使我失笑, 「那你干嘛不阻止我。」 「阻止你干嘛?」他疑惑, 「你老婆跟别人跑了耶。」我开始胡言乱语, 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我又继续的问道, 「如果我现在还跟庄彦翔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继续等吧。」他回答的很认真, 听见这句话,我紧紧的抱住他, 「吼,肿魔会有那么好的男人在等我。」我嘀咕, 「欸欸欸,我现在想到,我之前一直以为庄彦翔是我的初恋跟我的初吻耶。」 「不是,是我。」 「也只能是我。」他霸道的说, 我傻住,静静的看着他,他向下弯,又在我脸上咬了一口, 「你的赖名称为什么是口禾口啊?」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话。」 「你说完我就闭嘴。」我恳求, 「我把我们两个的姓各取了一部份合在一起,这样可以了吗?」他开始不耐烦, 「哇不愧是学霸,好聪明。」我新奇拍着手, 「是你太笨。」 「好啦,三段跟学测都要加油!期待我们有大学的那一天!」我站起身, 「我妈叫我要早点回家,快点起来了。」我催促, 「请伯母不要每次都那么快把你带走。」 他从我背后环抱着,闻着我的发香,而我的手依然被严思端紧紧地抓着, 「笑死,毕业后我们出去玩吧,住宿的那种。」我提议, 他眼睛为之一亮,开心的看着我, 「喔顺便约夏寧跟范安瑋一起,人多热闹。」 严思端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我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他一样送我到社区楼下的便利商店,我微微的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一口后,跑进大厅。那一晚我睡的特别香甜,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严思端身穿着靛色的西装直挺挺的站在对面,直直的对着我笑着。 第五十六章 凤凰花准时的盛开,为盛夏的校园染上嫣红,没想到从高一看着白夏配,竟然到了要面临分校远距离,因此这几天的夏寧看起来特别的鬱闷,每天中午白贤来找她,她也都避而不见, 「小黎,白贤要毕业了耶,这样远距是不是超危险。他那么帅,一定会被其他学姊追走。」她趴在我的桌上无力的说, 「不会啦,就差一年而已,努力一点,应该可以跟他考上一样的大学,继续当金童玉女组合阿。」我安慰, 「一年真的很久耶,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任就是在这段时间劈腿的。」 回想起国中的夏寧,每天往补习班跑,就为了见别校学长一面,享受那三个小时的恋爱时光,但自从学长升上高中,就不再去补习班,也没跟夏寧说一声,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时候夏寧还特别跑去学长的高中等她放学,结果遇到跟我一样的惨况。之后的一个月里,我接到了无数次的电话,只传来了哭声,还好我们都选了直升,没有升学的压力,加上后来白贤的出现,夏寧才又开朗了起来。 「白贤也陪你度过那段时光的不是吗,我相信他一定会等你的。」 「之前那任我是不认识,但白贤我认识,如果他真的劈腿,我就把他打到断腿!」我握紧全头,向空中挥了一拳, 「笑死,黎欣俐你就是太暴力,才没人要。」夏寧轻笑了一声无奈的说,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给我注意一点,不知道是谁都要靠我帮他挡情书喔。」 「好啦,抱歉嘛,我最爱你了。」夏寧撒娇道, 「喔对了,之前忙着读书就忘记跟你讲严思端的事了。」我默默地说, 「喂!黎欣俐,你超过分!现在给我讲。」 我羞涩的把小时候与那天晚上的事一一说出口,夏寧睁大了双眼,更生气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藏那么久!黎欣俐你真的是欠揍。」 「阿呦,读书比较重要阿,我就老是忘东忘西嘛。」我小力的反驳, 「这种事全世界应该只有你会忘记吧,严思端也是很可怜,好不容易遇到从小喜欢的人,她还什么都不记得,如果是我早就放弃了。重点是还喜欢到那么兇的。」 「但没想到外表严酷的他竟然小时候那么浪漫,黎欣俐阿,好好珍惜。」 「欸喂,你尊重喔,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我骄傲的看着她, 「阿哈哈哈,差登记了是吗?」 「对啦,你不要吵,快点处理你跟白贤的事,白贤也是难得的优质男子,你也拜託珍惜一下,你一直不理人家,然后他就来找我问,很烦馁。」 夏寧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应了声好。 十二点的鐘声响起,白贤已焦急的站在门外,看着夏寧被我拉出教室,而我跟范安瑋默默的站在一旁看戏, 「寧寧,你最近怎么了阿?」白贤紧张的开口, 「就,你要毕业了,我有点害怕。」夏寧小声的说, 看着娇嫩的脸颊慢慢地转红,泪水在眼眶里固执地打转着, 「怕什么?」语气转而温柔, 「你到大学之后就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啦。」 她没再躲藏,直直地说,眼泪也随之滑落,站在我旁边的范安瑋突然凑到我耳边说, 「夏寧要不要考虑当演员阿,她哭点超到位耶。」 我用手肘撞了范安瑋的肚子,并用眼神示意他,回到教室时他的骨头将会变一盘散沙,他默默的低下头,专心看戏, 「傻瓜,我之前看你哭成那样,我哪敢。」 白贤用手指轻轻的抹去夏寧脸上的泪滴,微微的笑着, 「但是以后我们真的远距离了怎么办?以我现在的成绩,怎么可能考上你的学校。」夏寧还是不安心, 「我帮你补习!绝对让你躺着也上!」他自信的承诺着, 这时的她换上了平时的笑容,如此的灿烂, 「白白,你要说话算话喔。」 白贤摸着她的头,露出了沉稳的神情,稳稳地说, 「一定。明天我毕业会有点忙,不过典礼开始前我会拨出时间给你,我们来拍照!」 「好!我带拍立得!」夏寧开心地提议, 「欸,你说,白贤为什么那么完美啦,早知道我国三就去打球了。」范安瑋皱着眉, 「笑死,虽然你也是我的姊妹,但是夏寧比较正,你还是会输。」我讽刺道, 「黎欣俐,你很没品。」他没好气的说, 「好啦,我们家范范那么帅,一定会有好人出现的。」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着他。 第五十七章 「喔对,说到这个,你跟严同学,要不要助攻一下了?」范安瑋兴致勃勃地说,我失笑, 「不用,姐姐搞定了。」我自信地看向他, 「干,真假啦,什么时候的事,都不说喔。」他惊讶, 我又跟范安瑋说了一遍,他的表情跟夏寧的反应跟本一模一样, 「黎欣俐!亏你还那么会读书,脑子都装书去了喔,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啦,姊!」 「好啦,你闭嘴,你都没说你跟班花的事了。」我反问, 范安瑋瞬间变得安静,见情势不对,我本想开口, 「她跟我告白了。」范安瑋慢慢的说, 我瞪大了双眼,脑中完全无法想像那个画面, 「什么时候?」 「吃完饭那天。」 「那你说了什么?」我问的很小心, 「我说等学测考完再给她答覆。」他收起眼眸,看着紧握的双手, 「但是她还是坚持要教我到考完学测。」 「我的天,你真的是惊喜包。」我感叹, 「你都没对人家有好感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之前都把心思放在白贤上,其实也没注意身旁的人。」他困扰的说, 「而且就算我最后答应了,她那么聪明,我们一定不可能读同一所大学阿,远距离我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也开始想到与严思端的未来,心中感到一丝的不安, 「好啦,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帮你跟她说,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你就尽全力就好,别担心。」 「是不会啦,怕她尷尬而已。吼,高二下怎么那么多事。」他无奈, 「我也觉得,我在画室都快累死了,现在看到铅笔都会怕。」 这时我发现左侧有个锐利的目光朝着我看,我转头与他对上,立刻退开了几步, 「欸欸,范安瑋,你站远一点,你看严思端的眼神快把你杀了。」 他先是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调侃, 「我看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吧,等什么有大学之后,根本是屁话。」 「对了,最近去画室如何,有没有教新的朋友之类的?」他好奇的问, 「没有,我在那边根本是边缘人。」我无语, 「阿哈哈哈,好可怜,要不要我陪你去上课?」 「你是找死是不是,严思端知道了,肯定把你碎尸万段。」 「好像也是有道理,不过我昨天跟我妈聊天,她说其实不一定要读什么法商,其实设计类的也不错。」 「范安瑋阿,读设计要很确定馁,真的不要因为不想读书就选设计相关。」我严肃的警告着, 「没有啦,我只是说给你听,我画画丑的跟什么一样。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要加油,再辛苦都不要一个人撑着,爱逞强的人。」他拍了拍我的头, 「好啦,我知道,有你跟夏寧在,我不会闷着不说的。」 「黎欣俐!我跟我们家白白约好明天要去找他拍照!要陪我去喔。」夏寧开心的跳到我身边,跟早上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没问题!你们合好真是太好了。」我欣慰的说道, 「恩,谢谢你开导我耶,不然我真的会错过一个好男人。」 「少噁心,我要去睡觉了。」我嫌弃, 「范范,我们来比学测成绩怎么样?输的要请赢的吃午餐!」夏寧看着一旁无所事事的范安瑋挑衅的说, 「欸,我也要比阿。」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滚啦,跟我们差太多了,稳输的赌局谁要玩。」范安瑋翻了个白眼, 「小黎阿,你去跟你家严严比啦,我们两个弱咖自己画圈圈玩就好。」夏寧附和, 「我接受你的挑战。」 不知从何时严思端已站在我身旁,冷冷地看着我, 「我又没说要跟你比,奇怪了。」 「我想。」 我语塞, 「黎欣俐,你们去别的地方放闪好不好,我快瞎了。」范安瑋无奈, 「你别再摸黎欣俐的头了,肩膀也不行。」严思端严厉的警告着他,眼神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范安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跟夏寧不禁失笑, 「狐狸,你这样我会没朋友的。」 「你有我。」又是一个霸气语录, 「阿哈哈哈,范范我们走,我也是快瞎了。」 夏寧推着范安瑋快速的回教室,还不忘对我拋了个媚眼, 「吼,狐狸同学,太夸张了啦,范安瑋是朋友,朋友!」 「你跟前男友是朋友?」他疑惑, 我这时才想起之前跟范安瑋假扮情侣的事,我尷尬的低下头,默默的道歉, 「你啊,不要以为有大学之前可以乱来。」 他的双眼直盯着我,带着一丝抚媚,又向我踏进一步, 「你是我的喔。」 用极轻的语气一字一句送进我耳里,勾起唇角,向教室走去,这一撩我中午真心不用睡了。 第五十八章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小时的画室日常,拖着身躯走下楼梯,今晚的夜空特别清净,一轮明月高掛天际,但空气却闷的难耐,看见严思端穿着便服,靠在骑楼的柱子,板着一张脸滑着手机,突然间感受不到疲倦,衝向他的怀里,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将他紧紧抱住, 「狐狸,你怎么来了!」我兴奋的说, 「在家无聊,出来晃晃就刚好经过。」他无心的扯着谎, 我轻笑,故意松开手,面无表情的说, 「喔,那这样我先回家了。」 并揹着画具朝社区走去,没等我走两步,又被拉了回去, 「好啦,就想见你嘛。」他羞涩的说, 我对上他细緻的双眸,轻轻的笑了, 「走吧,陪你回家。」 他顺势牵过我的手,十指紧紧的扣住,我开心地回握,正准备要啟程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严思端,我惊讶的向后看,身穿别校制服的女生朝着我们挥手,俐落的短发与白嫩的肤质,加上不到一百六的矮小身高,不管是谁都会为她多停留几眼, 「你认识?」 「恩,之前在公车上遇过的学妹。」他冷淡的回, 「学长,好久不见喔。」她对着严思端烂的笑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也是画室的学生,短到膝上的制服裙,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的手越握越紧,但严思端依然神态自若的看着她, 「吕燕柔你怎么在这?」 「我去年转来这边学画,你呢?」她明知故问, 「我来接我女友下课阿,她也在这里学呢,对吧,黎。」 本来想站在一旁看戏的我,莫名奇妙的加入了话题,严思端温柔的看着我,但我微微的瞪了他一眼,使他有点不知所措,而我故意举起与他紧牵的双手与吕燕柔打了声招呼, 「喔,学长有女友啦。学姊他超难追的耶,我追他两年,都没成功,你真厉害。」她惊呼,我皱着眉看向严思端,他也只是耸了耸肩, 「没有啦,我就只是比较幸运而已。」我客套的回, 我拉了拉他的手,严思端才回过神来, 「喔喔,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学妹再见。」他慌忙地说, 拉着我快步走向斑马线,一整路我都没说话,就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脑中不断浮现吕燕柔的脸,这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国小与国中的严思端,心情又复杂了起来,而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小心的开口, 「她是我国中遇到的学妹,之前住在父母那里,搭的公车跟现在不同班,会跟她认识是因为有一次她没带悠游卡,就站在车前翻找钱包,又发现没零钱,所以我就帮她刷了一次卡,之后每次遇到她,她都跟我要联络方式说要请我吃东西,我都婉拒,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在公车上跟我聊天,就这样。」 听见了他的诚实,我竟然觉得自己吃醋的行为好幼稚, 「没想到我们家小狐狸在国中的时候那么夯阿。」我开玩笑的说, 「你不生气?」他疑惑, 「气阿,我都快气死了,那个学妹哪根葱,追你两年勒,我等你快十年耶!」我不再装傻,一股脑儿的脱口而出,严思端看着我露出笑容,一副计画成功的样子, 「终于看见你吃醋的样子了。」 「你什么意思,以为我是佛是不是。这种当然会阿,开玩笑,你现在严格说起来已经是我的老公了好吗,那么可爱的女生突然说认识你,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气急败坏的我,逗乐了严思端,他笑的更爽朗了, 「阿哈哈哈,好好好,你只要之后别在画室找她麻烦就好。」他淡淡的说, 「你还袒护她啊,你真的……」 握起拳头,对他就是一阵挨打, 「之前都是我在吃醋阿,你现在懂我的心情了吧。而且是我等你十年吧。」他讽刺道, 我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真诚的他,心中產生一阵酸楚, 「严思端,你干嘛等我?」我默默地问, 「我小时候说要等阿。」 「你也可以假装忘记跟那个可爱的学妹在一起阿,我那么普通,又很兇。」我越讲越小声, 「不行。」他冷漠的说,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那双眼变的锐利,嘴角的笑容也消失, 「因为我那时候看上你了,也只会看你。」 「不管你忘记了没,我都会把你追回来。」语气沉稳且真挚, 突如其来的告白,使我的脸染上一抹红晕, 「那么有自信啊?」我笑了, 「因为我相信没人跟我一样蠢,喜欢一个那么兇的女生。」 「所以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会等你的,黎欣俐。」 我这下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开心,这时他俯下身,轻轻的在我的嘴上啄了一下, 「你家到了。」他提醒着我, 我才回过神来,不捨的松开他的手,要离开前,我紧紧地给他一个拥抱, 「谢谢你,严思端。」 第五十九章 高三的毕业典礼使学校异常的热闹,许多家长前来祝贺孩子并感谢老师,花店的老闆也闻到了商机,在校门口摆满了琳瑯满目的毕业花束,贩卖给路过的父母与毕业生。一进班上我看见夏寧的桌上躺着一束乾燥花,上面还摆了一个像白贤的小熊,我失笑, 「夏寧阿,你那束花放的那么招摇,人家还以为你今年毕业了。」我莞尔, 「小黎你不懂啦,男友毕业了就要送这种,而且乾燥花不会有枯掉的问题,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她幸福的笑着, 「是是是,谈恋爱还真花钱。」我小声的嫌弃, 「喔对了,我跟白贤约好中午去找他拍照,记得喔。」夏寧提醒我, 我回了一声,坐回我的位子,想着明年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而那时与严思端的关係又会是如何,一年之中的未知数时在太多,越想越复杂,我索性撇开所有思绪,看向走进班上的范安瑋,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束花,上面插着一张毕业快乐的小卡,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向他, 「欸,给『他』的?」 他惊讶的看着我,羞涩的回答, 「恩。」 「阿你的眼睛可不可以别那么利。」语气又转回原状, 「干嘛,谁叫你那么显眼。不过怎么突然想送?」我疑惑, 「就想说送他一个毕业的花阿,仪式感一下。」他的眼神飘移,很明显的话中有话, 「在我面前别想藏,快点说。」我无奈地催促, 「吼,我想藉由这次放下他啦。气死我了,黎欣俐别那么咄咄逼人。」他叹了口气,急躁的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对他笑了一下, 「兄弟,想哭可以找我。」我小声的调侃着他, 他先是狠瞪了我,生气的说, 「闭嘴啦,快滚!不然严思端又要骂我了。」 我失笑,默默地回到座位。 中午一到夏寧立刻牵着我跑向白贤的教室,因为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高三的大楼里充满着愉快的氛围,跟学测时根本天壤之别,每个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开心地帮彼此别上毕业胸花,用手机互相为对方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费劲的爬了三层楼后,看见熟悉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宽厚,而今天的制服特别的平整, 「庄彦翔,别闹啦,快帮我别好!」林真的声音闯入我的耳中,莫名的刺耳, 「好啦,你不要动。」庄彦翔开心的说, 在我一旁的夏寧突然拉着我往别处走去, 「你干嘛?白贤的班不是在前面吗?」我疑惑,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她的语气很严肃, 我低下头,调整了我的心情, 「没有我,谁帮你们拍照?」我温柔的说, 「可是庄彦翔……」 「我没事,快点,不然林秋圣又要骂人了。」我推着夏寧朝白贤走去, 看见夏寧的到来,白贤开心的笑着,换个场景,别人会以为他们是新婚的夫妻,特别烫过的制服,穿在白贤身上瞬间抬高了一个层级,他接过夏寧手中的花束,笑的灿烂,同时手中也握着一朵小小的太阳花,正是稍早与范安瑋手上的那朵相同,我轻笑, 「小黎,快帮我们拍照!」夏寧对我招了招手, 我从她手中接过拍立得,看着眼前这对情侣,差了二十公分的身高差,女孩轻轻地靠在男孩的肩上,露出幸福的笑顏,而男孩低着头看着女孩,也笑得开怀,而我很荣幸的成为了他们的见证者,拍下了这美满的瞬间,当我一收起手,白贤俯下身迅速的在夏寧脸上亲了一下,看见这一幕的大家开始起鬨,而夏寧笑的娇羞,并没有丝毫的闪躲,我静静地看着他们,送上心中的祝福,人群中有个视线与我对上,我迅速的撇开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欸?黎欣俐,你怎么在这?」庄彦翔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了头, 「我来帮夏寧拍照。」我忍着心中的酸楚,挤出了笑容, 「阿不顺便祝福我一下?」一样的如此厚脸皮, 我突然觉得在他毕业这天,是该放下的时候了,卸下对他的防备,调侃着, 「笑死,哪有人这样叫别人祝福的阿。」 他扯了扯嘴角,等着我的祝福, 「毕业快乐。」 「恩。」 「祝你开心。」我又说, 「你也是。」 气氛变的些微的尷尬,我们没有人转身离去,就静静的看着对方, 「你毕业我会来的,黎公主殿下。」他沉稳的承诺, 我轻笑,点了点头,看着他跑向林真,我的眼眶突然乘载着好多眼泪。 第六十章 暑假的来临,全班开始躁动着,学测前的最后假日,一定要玩的尽兴,夏寧与范安瑋在我一旁激烈的讨论着暑假的行程,而我板着脸看着手中那张画室进度表,死气沉沉的趴在桌上, 「黎欣俐,你暑假要干嘛?」范安瑋转过头,兴奋地问, 我头也不抬的将那张进度表放在他桌上,气氛瞬间凝结,他默默的道了歉, 「好啦,我出国帮你带吃的回来!」突然又有了朝气,开心的说, 「我要吃超多喔。」我嘀咕, 「没问题啦,范范口袋最深了!」夏寧在一旁帮腔, 范安瑋拉下脸,后悔刚刚如此卢莽的决定, 「夏寧你暑假要干嘛?」我好奇的问, 「我要跟白贤去久违的两天一夜台南之旅!」她散发着爱情的酸臭味, 「我可不要太早当阿姨。」我嫌弃道, 范安瑋大声的笑了起来,我也没憋着,夏寧狠狠的瞪了我们后,走出教室, 「欸,阿魏晰予有没有约你出去玩啊。」我一脸八卦的问, 「没有啦,三段读完书她就没再跟我讲话了。」他的语气些微的失落, 「有没有觉得心空空的?」我又问, 「也没那么夸张,就觉得有点无聊。」 他低下头,玩弄着手指,我轻笑, 「我觉得你可以约她试试看,培养看看阿。」 「我约过了。」说的特别小声, 「傻眼!你也太快了吧,哥。」我惊讶的看着他, 「她就说要读书了阿。」范安瑋皱着眉,困扰的说道, 「也是,学霸在这种时候一定都认真的。」 「看来又是我该出马的时候了。」我摆起了英雄的姿态,惆悵的说, 「笑死,你别闹啦。」他急忙拒绝了我, 「我自己来。」 「等我确定好了再做出行动比较好。」他的语气变的坚定, 「说不定你准备好,人家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有点担心, 「那就是没有缘分阿,她也没有义务要等我。」他静静地看着魏晰予, 「阿呦,没人跟你家严严一样有耐心啦。每次跟你聊天最后都变的死气沉沉,不能好好聊天吗,气死耶。」又恢復成平时多嘴的范安瑋, 「阿哈哈哈,好啦,是你问题一大堆的,现在又怪我。」 我们的欢笑声,引来魏晰予的侧目,她放下手中的书本,朝我走来,我跟范安瑋急忙的回到座位, 「小黎,可以跟你聊聊吗?」 魏晰予水润的大眼直盯着我,我僵硬的点了点头,与她走出了教室, 「怎么了?」我率先开口, 「你当初为什么要请我教他读书啊?」虽然语气平淡,但能微微的感受到杀气, 「我就想说你是我们班的学霸阿,也跟我比较熟,那时候范安瑋有求于我,但我又临时走不开,所以才会找上你的。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麻烦了,你跟我说,我马上去揍那个小子!」 看着越讲越生气的我竟然让魏晰予笑了,她清脆的笑声,是百年难得一听的声音,平常板着脸的她,笑起来更是迷人,但我困惑了, 「没有啦,我只是想谢谢你,让我遇到一个那么好的人,老实说你之前把我带去球场看他打球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特别,不过我好像太快就跟他告白,有点吓到他了吧。」 这句话让我更是惊讶,感觉到头昏脑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看向一旁那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她接着说, 「虽然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绝,不过我也想跟他当好朋友。」 我真想把范安瑋拖出来揍一顿,本届的冰山美人拒绝过千百个人,但唯独对你敞开了心房,你却给了她一张好人卡,到底哪点让魏晰予喜欢我也是不解,为了帮他们一把,我将范安瑋的困扰说了出口, 「老实说,他担心的是未来的事。」我娓娓道来, 等我说了完,魏晰予自信的轻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黎。」温柔的说了句道谢后,走回了座位。 我在心中默默的跟范安瑋说了声抱歉,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我,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第六十一章 果不其然在我画室一放学的时候,范安瑋准时的打了通电话给我,我一接通,接二连三的语句朝着我衝来, 「黎欣俐!你到底跟魏晰予说了什么啦!」 「我很累,你慢慢说好不好?」 「没什么阿,怎么了?」我故意装傻的说, 「她竟然安排了一个暑假行程表给我,叫我一定要照上面的进度走,什么意思啦,我还要玩耶。」他抱怨着, 我的心中则是再次被魏晰予的效率惊吓到,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跟她说一下,她会谅解的。」我连忙安慰道, 「为了你的大学努力一下嘛,不要以后只知道当个花花公子或是啃老族喔,我会看不起你的。」我转成刺激的攻势, 「好啦,我跟魏晰予的事你别再出怪主意了,好好画你的图,阿要记得照顾你家严严馁,不然人家好孤单。」又是那种欠打的语气, 我回了声喔,随后掛了电话。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打电话来抱怨的时候,严思端早已在我身旁,没耐心的瞪着我了。 「你怎么最近那么常来接我啊。」我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在家无聊。」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切,想我就说嘛,臭闷骚。」我讽刺的说, 他扯了扯嘴角,没在说话, 「范安瑋说我们这样已经算在一起了,在那边呛我说还要等有大学之后那句根本是屁话,阿哈哈哈。」我随口说, 「是你说要的,还黏着我。」他冷漠的说道, 轻轻的挣脱我并加快了脚步,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们确实还没在一起阿,现在算曖昧吧、曖昧。」 他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我,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 「普通的高中同学阿。」我故作淡定的说, 「然后你现在在追我。」我又补了一句, 他语塞, 「那我之前在学妹面前称呼你女友,你怎么不反驳?」 换他露出乐悠悠的笑容,看我愣住的模样, 「阿呦,如果我那时候反驳了,那个学妹一定会继续追你啊,我才不要冒这种风险。」我低下头,吱吱呜呜的说, 他莞尔, 「所以我要『追你』到明年五月阿?」 我没回话,只是默默的点头, 「那我繁星上了,是不是三月就可以在一起啦?」他问, 他弯下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狡猾的笑着, 我失笑,并伸出我的手捏了一下严思端的脸, 「不要拿你的未来开玩笑,我会生气的。」我无奈的说, 与他并肩走在街上,垂下的双手时不时的相撞着,严思端觉得烦,轻巧的捞起我的手,直直向前走,我幸福的抹上笑意,但同时也想起了与魏晰予的对话, 「欸,如果我们以后读不同学校怎么办?」 「又没关係。」他冷静地说, 「不是阿,这样我们就不能每天见面了,而且谁知道你在外面会不会乱来,我要这样过整整四年耶,这样心里会难受的。」我的语气微重, 「这句是我要说的吧,而且我们都经歷过九年的远距了,你觉得四年很难吗?」 他停下脚步,眼神勾的出魂, 「恩。」我避开了他的眼神,默默地说, 「那你现在懂我的痛苦了吗?」 虽然语调不重,但却深深的朝我的心扎了一下, 「好啦,辛苦了辛苦了。我是认真的觉得我们要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读不同校,但是第一志愿都在台北,如果我们一个闪失,就会变远距了耶。」我苦恼的分析着, 「黎同学,想那么多干嘛,就认真点考上第一志愿就好啦。」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烦忧, 「用嘴巴讲都很简单好吗。」我无语, 「我在画室看其他同年龄的作品,都觉得他们超级强的,反观我自己的都好丑,之后暑假会跟那群人一起集训,练习在指定时间内画完,一想到压力就好大。」我看着暗沉的天空没来由地抱怨,严思端则是静静的在一旁端详着我, 「黎欣俐,你可以的。」沉稳的口气,压住了我浮躁的心, 「而且你有很多人支持着你啊,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跟我。」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是如此的坚定, 「所以阿,你就尽全力去拚,我也努力的读,一定会一起留在台北的。」 我的眼眶一红,紧紧的抱住他,虽然不向庄彦翔的背一样厚实,但却多了分安心与稳重的温度,我任性的在他怀里哭了一阵子,泪滴都沾溼了他的衣服,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拍着我的背,力道极轻,深怕弄痛了我,哭累了还是赖着不走,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第六十二章 暑假的第一天我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每天往画室跑,从早九到晚九才回到家,这次的集训让我的技术已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但还是与其他美术班的同学相差甚远,在画室的我总是安静,与学校根本判若两人,但我也没多想,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画图。而吕燕柔也很常来找我搭话,但话题总在严思端身上打转着,慢慢的会跟我抱怨学校的事,聊着聊着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国中时的她,因为天生丽质的好脸蛋,引来许多男性的爱慕,但也因此有了许多谣言,让她在班上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而严思端的出现使她痛苦的日常增添了一些趣味,虽然他总是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将吕燕柔拒于门外,所以就渐渐的喜欢上他了,没想到一年后不发一语的消失,她难过了好一阵。但幸好在新的学校遇到了为她挺身而出的好友,又在画室遇见了我,让她觉得豁然开朗的感觉。静静地听着她的故事,开怀的笑着,放下了对她的成见,成为了朋友,吕燕柔的画工更不用说,国中与高中皆是美术班的她,当然是比我好太多了。 「黎姊,我问你喔,你喜欢严思端哪里啊?」 有次我陪吕燕柔等着公车时她问, 「恩……不知道耶,就是喜欢。」我认真的说着, 「我好像是第一次了解喜欢可以不用理由耶。」她微微的笑了, 「什么啦,不是所有事都一定要有合理的解释好吗。」我皱着眉, 「那你觉得那些骂我的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吗?」 她盯着前方的路灯,淡淡的说, 「可能是忌妒你太正了吧。」 「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至少你现在有朋友可以依靠阿。」我拍了拍她的头, 公车来到,她满意的向我道谢,走上车厢,我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一个人走在街上,心中不断想着刚刚那句话,曾经的我也因为她的外表认定了她的一切,心中產生了排斥与厌恶,但她的乐观与自信,也向我伸出友谊的双手,不禁觉得曾坚信第六感过生活的我,是如此愚蠢,因此我默默地决定要成为支持她的人。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干嘛啦?」我不耐烦地说, 「接到我的电话那么生气啊。」他失笑, 脸一红,慌张地说道, 「吼,又不说一声是谁,我就以为是范安瑋又要来跟我抱怨啦。」 「狐狸找我有什么事吗?」语气高兴的上扬, 「今天抱歉不能去接你,我帮我阿嬤做事情,走不开。」换他跟我失落的道歉着, 「没关係啦,阿嬤的事比我还重要阿,我今天陪吕燕柔去搭车,偶尔一个人走走觉得还不错。」我连忙安慰, 「不行,今天很重要。」 「为什么?」我疑惑, 听见另一头的他叹了一口气, 「今天几号?」他又问, 「十四阿,怎么了?」我看了看萤幕,无辜的说, 「黎欣俐,你是真的笨馁。」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我努力的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记忆停留在一篇夏寧的贴文,画面里的男女紧紧相拥被后方的波光衬成剪影,但却能依然感受到双方的微笑,而下方的文字写着,「我们还要一起过好多好多的情人节」 我这才恍然大悟,尷尬的说不出话,最后只挤出了对不起, 「我已经很久没过这种节日了,对不起。」 「庄彦翔没跟你过吗?」他问, 「没有,他那天有事,最后也只传了一句情话就结束了。」 一段回忆被挖起,心中的酸楚涌了上来,而严思端又说了句抱歉, 「唉呦,我们今天怎么都在道歉阿,都过去了,算了啦。」我提起精神试图别让气氛如此沉闷, 「黎欣俐,我之后每一年都陪你过。」句句真诚, 我扬起嘴角,开始期待日后有他的每一天, 「你答应我囉,不要给我缺席。」我失笑, 「恩,一言为定。情人节快乐,黎欣俐。」 「情人节快乐,严思端。」 但我们却不知道的是,往往这些夸大的承诺,都只是个虚无的情话。 第六十三章 暑假很快的来到了尾声,大家也开始绷紧神经,为四个月后的大考做准备,黑板上的倒数日期,一天一天的在减少着,在每天復一日的匆忙日常中,最快乐的时间莫过于与严思端一起上学的时光。与他人不同的事,除了读书以外,我还有术科需要努力,看过了九点半的校园,也看过了空空如也的画室,但这种充实的生活,我过得特别开心。 「黎欣俐你看你看,我这次的班排二十耶!你有想过吗!」第一次模考的成绩单刚发下来,范安瑋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身边炫耀着,夏寧也凑了过来, 「喔喔喔,我这次也进步了,二十五名!」 我拍了拍手,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得到了成功般, 「哇,看来小魏的计划表跟白贤的家教有用啦,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不过你们还是加油点,要追过我阿。」我轻笑, 「你小心点,下次的第八名就会是我。」范安瑋赌气说道, 「小魏在暑假有帮你补习?」 夏寧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我则静静的在一旁看好戏, 「也没有啦,只是给我一个计划表督促我读书而已。」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喔,督促是吧。」我在一旁帮腔, 范安瑋受不了我们的挑拨,转头向外走去, 「阿哈哈哈,范范太可爱了吧,那么快就被掰直了?」夏寧夸张的笑着, 「我们班花耶,谁不心动。」 心里暗自帮魏晰予拍了好几次手,看来这次的助攻又成功了, 「也是,她真的是人生胜利组。」她讚叹, 「唉,别说他们两个了,你跟白贤远距还可以吗?」我关心的问, 「恩,只是他很忙,见面的时间变少,而且他有时候讲一些大学的事我也不清楚,所以话题也变少了,不过目前是还行吧。」她收起笑容,严肃的告诉我, 看见她的神态飘着一丝不安全感,心中担心了起来, 「撑过这一年,努力一点考上你的第一志愿!就可以跟他同校了!」我抱住了她,安慰的说道,心中默默地开始焦虑与严思端的未来, 「小黎,你真的好强,比我多了术科要顾,还可以维持成绩,好辛苦。」 「没有啦,只是多花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好好喔,都知道自己要干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喔对了,你家严严要考哪啊?」夏寧松开了我,又恢復一脸吃瓜的样子, 「他没说是哪间耶,只说在台北,我猜是政大吧。」我认真的想了想, 「那如果你真的考上师大的话,你们就可以待在台北了耶!」 「笑死,也要我们都考上阿,而且我的术科真的快没救了。」想到晚上又要去面对无数的水彩练习,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在画室要加油,如果很累就要休息,有事要打给我。」夏寧轻拍着我的背, 「没问题。」我答应她的同时,眼神与严思端对上,直直的勾着我。 我草率的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夏寧朝严思端的方向走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三度,我也不自觉的勾起, 「我这次成绩没掉下去喔。」我挥着手上的成绩单,愉悦的笑着, 「第八名是在开心什么。」他立刻泼了我冷水, 「欸,我在画室跟学校两边跑耶,累都累死我了,阿不就还好我高一高二很认真,不夸奖我还在那边亏我,臭狐狸。」我拗着脾气说, 他失笑,眼神转而温柔, 「好啦,你很棒,继续加油。」 「不过我第二耶,你是不是也该夸夸我?」 他的眼尾微微的勾着,像是要糖吃的孩子,这种眼神的诱惑,我可是一下子都受不了,我拿起已拆了包装的草莓软糖,快速的塞进他嘴里, 「很棒很棒,不过下次要第一名喔。」我故意耍着嘴皮子说道, 他错愕得咬着口中的软糖,脸颊染上红晕,我抹上一抹笑意, 「你的成绩也要像糖果一样甜,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在我耳边轻声细语,撩的我心痒,脸上也不矜持的变得緋红,在我回过神前,他已回到座位与朋友聊着天。 第六十四章 在如此危险的平衡里总会有瓦解的那天,第二次模考当天,那一百分鐘的时间里,我被数学题压得喘不过气,每一个数字与词语凌迟着我的身心,脑中的系统瞬间的瘫痪,所有的公式不见踪影,不知所措的我硬是写完了所有选择题,趴在桌上试图入睡,但心中的焦躁不同的折磨着我,最后我抓着题纸,直直地盯着,盼望能刺激脑袋并使它回归正常运作,但鐘声无情的响,因为焦虑而颤抖的双手被迫停下,深厚的同学将我的试卷收走,留下憔悴的我与皱褶的题目纸,夏寧抱着简单的家当,开心的向我跑来, 「考试终于结束了!今天晚上我要把韩剧追完。」 当她的眼神与我对上,脸上瞬间没了笑意,慌乱的放下手中的杂物, 「小黎,你还好吗?」语气极为轻巧, 「我……考差了。」无力的将词语说出,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成绩是我最在乎的东西,只要出了差错,整个人都像失了魂般,没了活力,看着我出格的神情,她没说话,动手自顾的收了我桌上的文具,再牵着我离开,我像个木偶般任她操控,直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夏寧放开我的手, 「你要不要回家?」 经过十年以上的相处,她立刻知道该如何与我沟通,也知道这样的我,不会想让任何人看见,而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不去画室了。」我嘀咕, 「你在说什么蠢话,为了你的梦想,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直直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好累。」 她语塞, 「我不是说很累的时候要跟我说吗,自己逞强干嘛?」 「因为我不想影响你。」 「你为什么会影响我?」她疑惑, 我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盯着她, 「你以为你中午在哭的时候我没看到吗?」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她惊讶的看着我,眼泪也默默的滴落, 「我以为……」 「到底是谁在逞强!」我开始大声了起来, 「小黎,我……」 「我先回去拿离校单。」我再次打断她,朝教室走去,夏寧没有拦住我,因为我们彼此都明白当下的情绪是无法处理任何事的。 「老师,我要早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秋圣,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早退?」看见异常的神情,他担心道, 「心情不好,要回家。」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 「考差了?」当了我三年的班导,他也很清楚我的个性,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头,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就要回归喔。」他贴心的揶揄, 我笑了一下当作回应,走回座位不发一语的趴着等待下课中的响起。 第六十五章 我将书包放到客厅,瘫软的赖在床上,我播着轻音乐,紧紧的闭上双眼,沉沉睡去,直到听见身旁的手机铃声着急的响着,我揉了揉早已哭肿的眼,慵懒的接起电话, 「黎欣俐,你方便讲电话吗?」夏寧小声的问, 「恩。」 「我提了分手。」她试图用语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小黎,我该怎么办?我做错了吗?」从哽咽的声音,能明显的知道她的眼泪在最后一刻跨出了眼眶,直直的落下,而她心中的一道墙也随之崩塌,我快速的回过神,认真的思考要怎么安慰,同时我先问了几个问题帮助我釐清, 「你们真的有好好聊过这件事吗?」 电话的另一头只传来的哭声,等了一会儿,她开口, 「算有吧。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只是现在彼此的生活圈更不一样了,所以被放大而已,我想真的是年龄的差距吧。」她的语气稍微的平静了些, 「那你跟他提分手是认真的吗?」我说的很小心, 「恩。」话中充满着不确定,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换做是我,我也会有跟你一样的决定,因为安全感这种东西如果消失了,这段感情其实已经失去建立的基础了对吧,我想白贤自己考虑好,自然而然的就会连络你了。」 「想哭就哭吧,但明天可别肿了双眼,不然范安瑋那个小子一定又要问东问西。」我无奈的说着, 「小黎,远距离恋爱真的好难。」 「真的要好好想清楚。」 「我有时候都会想自己是不是耽误了他。」她收起了眼泪,淡淡的说, 这又让我想起先前与严思端的那段对话,心中的不安又在躁动, 「怎么会,他当时也是信誓旦旦的选择你耶。」我严肃的说着, 「但世事难料,我们家夏寧的心脏真的很大颗呢。」 「为什么?我们的心脏不是长的差不多大吗?」她天真地问, 「白痴喔,我的意思是你很有勇气啦,笑死,你真的还是一样蠢。」我失笑, 「欸,你怎么这样阿,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怎么又开始嘴砲我啦。而且现在的结局不是很好好吗。」语调慢慢的恢復成开朗的笑声, 「不过至少你试过啦,一百分!喔,这次你说不定可以考赢我耶,我的数学好像只有二十八分吧,阿哈哈哈。」我的心态也开始愉悦了起来, 「哇,现在竟然会自嘲,我看你应该是生龙活虎了吧,我整个晚上真的是白担心了。」她嫌弃道, 「喔对了,给你家严严打个电话吧,他好像颇担心的。」夏寧提醒我, 「恩,我本来就要打了,结果你给我插队。」我没好气的说, 「重色轻友的傢伙!掰掰啦。」 「欸,夏寧,以后不管事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又这样自己躲起来哭。」趁她掛掉电话前,我严肃的警告她, 「恩,你也是。」 语毕我满意的扬起嘴角。我们的友谊里少数的大吵架,在彼此的关心与嘲讽中也说开了,心中有了份暖意,也更加珍惜与夏寧的这份情谊。 「喂?」严思端的声音从另一传出, 「狐狸,是我。」 「怎么了?」语调没有起伏, 「没有阿,夏寧说你很担心我,所以我就打来了。」我开心地说, 「恩。」又是一个句点, 「没事的话我要掛了喔。」他补了一句, 「欸不是,你都不关心一下喔。」我厚脸皮的回, 「你听起来很好啊,还会打来,所以我就觉得你没事了。」 「而且我在读书,这段时间有事就用传讯息的,我看到再回你。」完全不带任何情绪的字句,让我有些失落,暗自骂了他,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正当我要掛电话, 「只是模拟考,别担心,你的学测一定会很强的。」 但他总是能摸透我的思绪,在最后还是给出了一句属于严思端的关心,总是如此的暖心,又给了我足够的动力,面对接下来的种种挑战。 但是每当我盯着眼前的水彩示范,再看向我的图面,想着师大的梦想,又觉得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学测将近,我减少了去画室的次数,增加了许多时间在学校读书,每天泡在书海里的日常,即将告一个段落。 第六十六章 考试当天,我父母比我还要紧张,但他们不敢打扰我,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焦躁的滑着手机,而我竟然异常的冷静,走进考场,夏寧坐在我斜前方,跟她说了声加油后,提起笔顺利的结束了第一天的日程,我神态自若的走回休息室,看见父母对我投向担心的眼神,我轻笑比了个讚,他们安心的笑着, 「别松懈了,明天还有呢。」父亲瞧我一副泰然的模样,提醒着我, 「我知道,明天的科目超重要,今晚也要读才行。」我乖巧的回应, 我看向眼前陌生的家长,男性的面容似乎有点熟悉,但我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以示礼貌,着手将桌上的物品放进袋子, 「小严,考得如何啊?」对面的母亲开口,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严思端一步步朝我靠近,魅惑的对我勾着唇角,又瞬间扯直,平淡的说道, 「还不错。」 「那就好,快收一收回家了。」她催促着身旁盯着手机的父亲, 我赶紧低下头,加快我收拾的速度,没想到严思端竟叫出了我的名字, 「欸,黎欣俐,你怎么也在这?」 「喔嗨,严思端是你阿,就我爸妈刚好在这等我。」我抬起头露出尷尬的微笑, 我母亲听见了严思端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就是严思端阿。」她突然的感叹道, 我更是吓傻了,立刻拉着她离开位子, 「你这样会吓到人家啦。」我无奈, 「我就太激动了阿,你们现在是……」她一脸吃瓜样, 「朋友啦。」我无语, 「没关係、没关係,我跟你爸也是在大学才遇到的,慢慢来。」她安慰道, 但回到座位时,她看严思端的眼神就像看女婿一样,我不禁摇了摇头, 「严爸爸、严妈妈再见。」离开前我礼貌的道别, 他们满意的露出笑容,心中暗自窃喜似乎留了好印象, 「狐……」 「喔严思端掰掰。」差点就叫错了名字, 他轻笑,眼尾微微的上扬着,用低沉又迷人的声音说, 「明天见。」 第二天的日程也很顺利的结束,我发现我的父母与严思端的父母正开心地聊着天,身旁兴奋不已的夏寧一直在我身旁聒噪着, 「欸欸,你说我爸妈很好聊吗?」我打断她, 「什么意思啊?」她无解, 我指着前方那四位相谈甚欢的家长, 「他们是谁的家长啊?」她又问, 「严思端。」我的语气放很慢, 夏寧停下脚步,脸上的神情更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已经变亲家啦。」 「亲你个头啦,我不知道是怎样,昨天他们意外的坐在对面,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谁知道今天就像隔壁邻居一样热络聊起来了阿。」我无奈的抱怨, 「当隔壁邻居不好吗?」严思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轻颤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夏寧,而她的眼神也跟我一样无助, 「欸,范范、小魏!等我!」看见范安瑋与魏晰予并肩的从人群中出现,她立刻拔腿朝他们走去,留下我跟严思端尷尬的站在原地, 「呃……你考得如何阿?」我尷尬的开口,并快步的向前走, 「恩,不错。你呢?」 「蛮顺的。」 又是一阵静默, 「看起来我们的爸妈蛮熟的呢。」 我无语,偷瞄了身旁的他,发现他不疾不徐的直盯着我,细长的双眼诡譎的弯起, 「这样就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挺好。」 「什、什么婆媳问题阿,我又没答应你。」我狡辩,脸上瞬间染上嫣红, 「不知道是谁说自己是我老婆了。」他故意提高音调,我赶紧阻止, 「你别闹,没考上大学之前都不是。」我低声的警告,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欸,黎欣俐!快来快来。」母亲看见我与严思端同行,热情的向我招手,脸上的笑容是不藏私的灿烂, 「严爸爸、严妈妈好。」先是礼貌性的招呼,再偷偷的打了一下三八的母亲, 「别那么见外,好久没见了,变那么漂亮害阿姨一时认不出来,以后来我们家坐坐!」严思端的母亲亲切的说, 「没有啦,阿姨多奖了。」我抬头看了一下严思端,微微一笑, 「我们家小严有没有欺负你啊。」她担心的问, 「喔没有没有!」他给我使了个眼色,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严阿,对黎欣俐好一点知道没?」面对自己的儿子,语气变的家常,我失笑,并一脸获胜的样子看着他, 「妈,我对她特别关爱可以吧。」他扯了个嘴角冷漠的说,但能隐约的听见他在爱字故意放慢了速度,我莞尔, 「严太太,辛苦了,我们先走了。」我妈又与她寒暄了几句, 「欸爸,她们是聊了多久啊?」我看着她们谈天的样子,忍不住问, 「自从你妈看见他妈开始吧。」能明显的听出父亲口中的无奈, 「啊她有没有说怪怪的话?」想到昨天她看到严思端的反应,莫名的担心, 「没有啦,只说你们小时候见过,仅此而已。」他也知道我心中的着急,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事要跟爸爸说喔。」 我疑惑, 「不要给我突然带一个男生回家。」语气严肃, 「阿哈哈哈,你那时候应该要很庆幸我能把一个男的以男朋友的身分介绍给你吧。」我讽刺道, 父亲轻拍了我的头,与我笑在一块。 第六十七章 徐徐微风飘散在师大的校园,在二月宜人的天气里,拥挤的木头桌椅,成了我最后的考场,手中握着那些与我共度一切的笔,感受着不同的顏料在纸上挥洒,我由中的感受到快乐,学测后的长期训练,我的画工似乎也增进了许多,顺畅的画完场考试。虽然时间已晚,但我还是在校园里徘徊,奢望能得到一点点的祝福与幸运,并在未来的四年能称这里为我的大学日常,我站在自由自治鐘前拍了张照片发在ig上,满意的离开。 「黎欣俐恭喜你结束啦!」看见我的限时动态,夏寧立刻打了通电话来祝贺, 「唉,还没还没。作品集又是一件复杂的东西,我明天根本不能休息。」我无奈, 「真假的,本来想约你出来讲一些事的。」她的语气有些失望, 「现在不能说吗?」我疑惑的问, 「是可以啦,但是会很久喔。」 听见这句话,我已经隐约的察觉答案,但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跟白贤分手了。」 一字不差,我脑中的猜测成了事实,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跟我娓娓道来一切的经过。 考完学测当天他们约好了要见面,夏寧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要用那天成为他们的最后一天,最后在公园散步的两人,依然静默的并肩而走,没有人想戳破这美丽的一切,情侣间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未知的沉默, 「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呢。」夏寧开口,字句冰冷, 「寧寧,我……」白贤讲说些什么,但还是收了回去, 「白白,你真的很好,但我们真的不适合了。」 他无语,沉下脸默默地聆听, 「时间会改变人的,你成了大学的风云人物吧,也忙起来了,你还需要花时间在我身上,虽然很感谢你为了我腾出时间,但同时也让我觉得是一种压力。」 「我们已经没有人站在原地了,白贤。」 夏寧的脸上已不知道流下了多少眼泪,但她还是坚强地把所有话都说了出口,白贤也不能反驳这个事实,用一手遮着脸,悲情的哭了起来,彼此都知道没有人犯错,就只是时间改变了,自以为的日常出现了无常,两人的生命线在国中时相遇成了一个交点,时间的推移下,被迫往前、分开,无情的从不是对方,而是现实,他们泣不成声的相拥,最后一次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身上的香气、熟悉了三年的陪伴, 「夏寧,你记得你国三失恋的时候吗?」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不发一语, 「我看着你哭,那时候的我发誓自己绝不能让你流下眼泪。」 「但,我还是失败了,对不起。」字字句句敲打着彼此的心, 只听见声嘶力竭的哭声, 「白贤,再见。」夏寧默默地松开手,口中不再是亲暱的绰号,她用力的抹去脸上的痕跡,挤出了最灿烂的笑容,送给了他,多么希望他能永远记住自己开心的样子,他伸出手,最后一次为她整理杂乱的刘海, 「夏寧,再见。」 与父母吃了一顿大餐后,我回到房间,心情复杂了起来,我无法去怪罪谁,只是两个曾相爱的人,因为现实所趋,最后选择了分开,夏寧在掛电话前,说了一句话,还深深的刻在我脑中, 「绝对不要谈不确定的远距离恋爱。」 第六十八章 高中身涯的最后一个学期,班上的同学能齐聚一堂根本是个奇蹟,大家都忙于不同的试后准备,经过了一番面试与备审资料的袭击,大学端也慢慢的公布了正备取名单。而命运也是如此的捉弄人,很多事儘管在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夏寧上了私立的顶大,面试本来就是她的强项,顺利的进入了她想要的系所,范安瑋与魏晰予也如愿的进了同一所大学,只不过范安瑋的系所偏冷门,但他也扬言一开学就为转系考做准备,听见对未来有规划的他,我好感动,彷彿看见自己的孩子有所长进般。可是我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我长久以来担心的问题出现,我失去了留在台北的资格,去了彰化的学校,而面试对不善表达的严思端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要害,少了文笔的优势,他也无法如愿,选择就读嘉义的国立大学,就这样我们又被现实拆散,甚至去了更远的地方。 在公布大学的那天,严思端依然迫不及待的与我相约在公园,但我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内心的不安与焦躁不停的翻腾着。放学时间我故意与他错开,在教室待了一会,才走向公车站,最终我下了一个我觉得最好的决定。 晚上的赴约,我穿着轻便的衣物,看着对我招手的严思端,心中有了一阵酸楚,我带着笑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也想顺势牵起我的手,但我无情的闪躲,也不再与他有眼神的交流,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心软的人,那双勾魂的双眼,一定会动摇我的决定。 「你怎么了?有了大学还不开心啊。」他停下脚步,直盯着我低下的头, 「我今天要给你答覆了。」我不想再逃避,文不对题的回答, 「恩。」他沉默,但神情依旧散发着和气, 「你不紧张吗?」我问, 「不会啊,干嘛紧张?」 「反正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语气依然的冷静,他再次看向我,没有回避,温柔的狐狸眼安抚着我内心翻滚的情绪, 「所以阿,你就让我再牵一下。嗯?」一字一句如此的轻柔,但却深深的撞击我心,为什么连最后一刻都那么温柔,害我开不了口,眼泪忍不住溃堤,他将手指填满我的指间,紧握,手心的温度与我相连,没有人说话,只有我的哭泣声,充斥着夏夜里的寧静, 「你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对我那么好?」我哽咽, 「因为我说过只对你一个人好。」说的理所当然, 「别再这样了。」我想了很久,狠心的落下这句话, 「你别管我。」又回到平常冷漠的声音,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勇气,看见夏寧这样,我……」我心急的想解释,又被他打断, 「没关係,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说点挽留我的话?」我问, 「因为这样你就会心软吧。而且强迫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对吧。」 日常的冷漠,此时都是一种令人怜惜的安慰, 「我们来聊聊天吧,别让最后一个回忆只剩你的哭声。」我默默地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虚假,没了灵魂,像是一种悲哀的习惯,细长的眼尾再也没有翘起,随着眼皮的角度直直的下垂,每句的幽默,都成了一种伤痛,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场无法避免的离别,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变得快乐些。我快速的抹乾脸上的泪痕,硬是扯开一个笑容, 「嘉义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会不会读回来变成嘉义俗阿。」我努力的讲出了调侃的话语,但心中的伤痕还在淌着血, 「彰化是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差不多偏僻。」 「我学校附近至少还有商店,阿你的学校附近都是田耶。」 强顏欢笑的笑声中,隐约的穿插着些许的鼻音,但我们不愿戳破,扯着脸皮想让对方能将这一刻的记忆停留在彼此最开心的模样,我们或许都高估自己了,都忘了现实的残酷与永恆不变的改变,最终没有人将那句话说出口,因为太了解,所以选择了分开,各自后退了一步,在心中默默地守护着彼此。 第六十九章 「黎欣俐!你快过来,拍照拍照!」夏寧在走廊上开心的说,毕业的胸花别在深蓝色的毛衣上,显得特别艷丽,淡淡的妆容加上微卷的头发,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成熟, 「好啦,韩国大妈我来了。」我调侃道, 「喂!会不会讲话啊你,朴素老太婆。」她瞪了我一眼,没在客气的回, 前方拿着相机的范安瑋开始不耐烦了, 「是要不要拍阿,两位漂亮的毕业生?」 我扯开笑容,紧抱着夏寧,直到范安瑋按下了快门,想起去年的今天,我也拿着拍立得帮夏寧拍了一张与白贤的合照,那时候的她一定想不到现在的一切,幸福且天真的笑顏,眼神也是如此的肯定,自己口中的白头偕老,但现在的她多了一点成熟的女人味,神韵中多了一分坚强,时间真的能改变好多事,我环视四周,每个人脸上都掛着不捨的表情,但却笑得开怀,包含严思端。 「欸,你们两个深闺怨妇拍完了,我也要加入!」范安瑋拿出手机,硬是挤进我们中间,整条走廊上都是我们的喧闹声,魏晰予接过手机幸福的笑着,二十几张照片里只有少数几张是正经的样子,不过这也记录了最真实的我们, 「我好丑喔。」夏寧在一旁抱怨着, 「我的手机把美顏关掉了,照片的你只是比较『real』而已。」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别闹人家了,我们来拍照吧。」魏晰予拉着范安瑋,温柔的说, 「哇哇哇,我快瞎了。」我酸溜溜地大喊,并推了夏寧一把, 「你快去帮人家小情侣拍,我先走啦。」还没等她反应,我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回到教室我又接连的与一些同学拍了合照,最后我停在严思端的位子上,他抬起头与我相视,不再拥有他特别的温柔,回到了冷漠的姿态, 「臭狐狸,我还没跟你拍到照呢。」 「恩。」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我走到讲台前,对他招了招手, 「夏寧!帮我!」我对着窗外大喊,下一秒就看见她匆忙的赶来,我的馀光瞥见严思端的胸花似乎歪了,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其乔正,他立刻后退了几步,但我没有因此收手,只是默默地说, 「你的胸花歪掉了,别动。」 他这才乖乖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看我为他重新别上胸花,而胸花的位子紧贴近心脏,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地颤抖着,触碰到他的胸口的瞬间,一阵暖流串过全身,脸颊处也微微的通红,夏寧用手机悄悄的为我拍下这些瞬间,回到家重新看了一次照片,才发现这系列的照片里,严思端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嘴角微微的上扬。 「黎欣俐阿!」教室外有一个穿着便服的男性朝着我挥手,头发烫捲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了大学生的样子,但那灿烂的笑容依然没变,他身后又慢慢地走出一个男生,他的帅气也依旧迷倒了好多女性,但他的眼神没有看向别处,直直地朝着夏寧走去, 「欸,你们是……」看见这一刻我脑中混乱了, 「就算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啊,他也有跟我说要来学校。」虽然口中说的自然,但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绕着发梢,嘴角背叛的勾起, 「吼,难搞的人类。快去快去。」我拉着她往教室外走去,完全忘记了严思端的存在。 第七十章 「你还真的来了阿。」看着庄彦翔站在门前,好多回忆涌出, 「我答应过黎大小姐,没来会被你揍吧。」他失笑,并将手上其中一个毕业花束交给我,简简单单的一支向日葵直挺挺地被衬纸包围,充满朝气的黄色就如他一样,阳光而温暖, 「阿哈哈哈,我哪有那么兇阿。」我接过,眼神看着另一束,让我认清了我与他的朋友关係, 「喔对了,你考上哪?」他好奇的问, 「彰师大。」 「欸干,你跟我读同一所耶,好扯。」他惊讶的看着我,我更是瞪大了双眼,无法相信我们的缘分尚未结束, 「你是不是偷偷调查我?」他对我起了戒心,揶揄我, 「白痴喔,谁在乎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吼,跟你的孽缘怎么还没结束阿。」语气百般的不愿意, 「阿你什么系?」像是在做身家调查, 「美术。这个不可能再一样了吧。」我无语, 「笑死,不可能。我高中时期的美术可是烂到差点被当。」他极力的反驳, 「也是,谢啦。阿不顺便祝福我一下?」我轻摇着手上的花,掛上一个礼貌但是又不曖昧的笑容, 「笑死,哪有人这样叫别人祝福的阿。」他轻轻地笑, 一样的走廊、一样的对话、一样的人,却有了不一样的身分,各自乘载着不同的回忆,我们知道时间改变,没有人在等待了, 「毕业快乐,黎欣俐。」 我指着他手上令一束捧花,默默的说, 「快去,人家在找你呢。」 「恩,你到学校跟我说一声,哥哥请你吃饭。」一脸骄傲的样子, 我没说话,只是随意的点了头,并摆手催促他离去,庄彦翔落下一个满意的笑顏,依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白依依,我看着手中的毕业花束,小心翼翼的从中拿出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毕业快乐加上一个太阳的符号。 每一年的毕业典礼都会碰上梅雨季,但今年却是意外的晴空万里,我最后一次俯瞰整座校园,傍晚的天空掺杂着一点蓝,脸上的泪痕被微风轻轻地吹乾,虽然嘴上说着解脱了六年来的监狱,但心中还是充满着不捨,永远长不齐的升旗草皮,全国师生皆羡慕的篮球场,到了打扫时间一定被挤的水洩不通的福利社,每个角落都有这六年的缩影,是该道别了,我走回教室收拾着桌面,坐在位子上又是一阵酸楚,本来桌面上的铅笔跡,都被抹去,变回了最初的空白,教室里也没剩几个同学,我大喊了声毕业快乐后,便踏出门外,本想用手机连络夏寧,我却一时想不起来我将手机放置的位子,我惊慌失措的翻找书包,还好在一个夹层内发现的它的身影,但我的手指又碰到了一个东西,它的体积并不大,我狐疑的将它拿出,放在灯光下的瞬间,我愣住了,心中不断地自责,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忘记啦,眼神开始环视四周, 没有。 我等不及了奔跑着下楼梯,速度已经打乱了我的视线,眼前的阶梯成了同一个顏色,但我没有停下,只是靠着直觉不停的跑着,跑在石头路上已不知拐到了几次脚,终于在校门口看见他的身影,那个细长且熟悉的背影, 「严思端!」我用尽剩下的力气喊着,并跑向他, 他迟疑了回过头,停下了正要跨出校门的脚步,他身旁的朋友也识相的先离开,留下了我们两人,站在校门口, 「我、我……」这段豪不减速的奔跑使我的喘息声盖过了完整的句子, 他轻轻地笑,眼神如狐狸般狡猾的勾着,像是一种温柔的嘲讽, 「什么事那么急?就跟你说平常多运动了。」 当我调整好呼吸,先是瞪了他一眼,拿出手中紧握的狐狸吊饰,虽然看起来不像外面贩售的那样精緻,但这个狐狸吊饰是我昨天晚上突发奇想做的,全程的手工製作,也为了它偷偷的熬了一次夜,明明知道将来我不再属于你的生活中的一部分,还是任性的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存在,虽然我们没有开始,就被迫喊出了结束,但我就是害怕,在你的新世界里,没了我的位置,我拉过他的手,将其放置在他的手掌心,我不敢等待他的反应,等他握紧,我便松开手, 「严思端,毕业快乐!」 「臭狐狸要幸福喔!」 「再见。」 我用剩下的理智压抑心中的悲伤,扯开笑容说道,真的要幸福喔。 第七十一章 整个暑假除了与去夏寧家玩乐,多半的时间都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开始整理那些从学校带回来的书籍与杂物,并期待着即将迎来大学的生活。要搬进宿舍的前一天,我跟夏寧聊到了特别晚,不知是心中的兴奋感在作祟,还是喝茶而有的咖啡因影响,我失眠了,但隔天却没有任何的疲倦感,依然带着行李开心的前往学校宿舍,在门口简单的报到后,有一个男生穿着鲜橘色的背心从后方走出来,白皙的皮肤配上蓬松的头发,简约的穿搭,微微慵懒的阳光感,双眼为之一亮,真的是帅透了, 「学妹,你住几楼?」参杂着一些口音着中文,将我拉回了现实, 「嗯?」我有些听不清楚, 「抱歉,口音有点重。我说你的宿舍住哪层楼呢?」他莞尔, 他向我靠近,近看他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淡淡的双眼皮,拥有如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顶级顏值, 「喔,四楼。」我的语气有不自然, 「给我吧,现在宿舍还没装电梯,爬楼梯很累的。」那个笑容真的有毒, 他接过手中的提袋,迎领前往我的住处,我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但心中已聚集了千百个问题想问他, 「学妹,你什么系的阿?」他自然的问,感觉不是特别想了解,只是一种礼貌性的聊天, 「美术,学长呢?」我鼓起勇气反问他, 「化学。美术系很酷呢,第一次碰到。」他一个回眸,使我春心荡漾, 「不过你们系馆就在我们隔壁,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喔。」 他这句话又是有什么意思呢, 「我对校园还不熟,根本不知道我们系馆在哪,阿哈哈哈。」我打圆场的笑着, 「没事啦,大家大一都是这样的。」 「喔对了,你在学校有认识的人吗?」他问, 庄彦翔三个字立刻浮现,但为了与眼前这位学长有继续联络的机会,我硬是摇了摇头, 「我是化学二乙的林皓轩,我是马来西亚人喔。」他开心地开始自我介绍, 「马来西亚好酷喔。」我完全忘记形象这回事,忙着惊呼,逗得他笑出声, 「那学妹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黎欣俐,美术一?我是台湾人。」我学他的介绍方式说了一遍, 「阿哈哈哈,是那个引力的离心力?」他疑惑, 「不是啦,只是谐音像而已。」我急着狡辩, 「对不起,不过真特别呢。」 这句话让我确定绝对是客套话,虽然有点失望,不过也没多想,来回了几趟的搬运,我也了解了一些学校的事,与他的缘分也就这短短的时间,但我的心已经不知道被他那抹笑意迷上了多少次, 「既然我是你第一个认识的人,我们加一下ig吧,这样如果有问题就可以联系我了。」在我离开前,他温柔的说,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黎学妹,加油喔!」 最后还不忘用招牌笑脸向我道别,大学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呢。 第七十二章 开学前我提早住进了宿舍,这个房间对四个女生来说,应该足够,但是对就读美术系的我们,却是非常拥挤,光是美术用具就佔掉了大半位子,不过至少宿舍的一切算是乾净整洁,没有蚊虫的问题。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偷偷的点开林皓轩的帐号查看,拥有那么出重的顏值,粉丝人数也累积了两千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艷丽的女性追踪者居多,但是在他少数的追踪名单里,有我的帐号,心中產生了一点优越感,不过有件事让我担心了起来,庄彦翔竟然也在那个名单内!跟这个帅学长真的没谱了吗,天要亡我阿,我独自在房间里烦燥了起来,就在这时我的房门被拉开,我下意识的向下张望,推着行李箱的她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阿对不起,我只是看一下是谁?你还好吗?」我慌张地关心, 「喔,没事没事。」她害羞地挥了挥手,快速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你好,我叫黎欣俐,你叫什么名字啊?」想说早晚都要熟识的,所以决定开口问道, 「我叫彭欣瑀,你好。」她优雅地打了声招呼, 「那个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看了看时间又说, 「喔,好哇。」她爽快的答应, 我立刻下床拿起包包,这时才认真的看了她的外表,俐落的短发与小麦色的肌肤,一看就知道是个运动型的阳光女孩,与她走出宿舍,经过整路的认识,意外的很合拍,加上学号的尾数同为双号,因此会有许多课能一起修,想到就觉得兴奋,话题被带到搬宿那天,她跟我说有一个超帅的学长与她擦肩而过,我立刻给她看了林皓轩的照片,她大吃一惊, 「对对对,你认识他喔!」 「也不算认识,就是那天他帮我搬,所以就小聊了一下。」我急忙解释, 「哇,你真幸运耶。怎么样?什么系?」彭欣瑀开始八卦的看着我, 「还蛮帅的阿,人也不错。」用几个简短的词汇带过, 「你要不要约他带你『参观校园』啊?」 「阿哈哈哈,人家客气的说有问题可以问他,不过感觉他也忘记我是谁了吧。而且突然约感觉超级怪。」我失笑, 「黎欣俐,怕尷尬就输了!衝一波阿,大学第一春!」她在一旁为我加油打气,而我们像是熟识的朋友般又聊了一会。过没几天剩下的室友也来了,两个人的个子矮小,不过个性却截然不同,陈湘綺的个性冷酷,而李玥的个性很乐天,所以他们两个有些小矛盾,不过整体的气氛非常和乐。 开学当天我与彭欣瑀提前到了系馆办理手续,准备要去听无趣的开学典礼, 「黎学妹?」走了一小段,那个特别的口音我不可能忘记,停下脚步欣喜地回头, 「真的是你啊,好巧呢。」林皓轩朝着我迈开了步伐, 「欸欸欸,黎欣俐,人家根本没忘记你喔。」彭欣瑀勾着我的手,不怀好意地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哎呀,你别闹,就打个招呼。」但不得不说我的心跳因为他而加快了, 「学长,嗨。」不知道要如何显得自然,我尷尬地开口,但他的笑容依然灿烂,而我这次发现他脸上的酒窝,浅浅的好诱人, 「你朋友?」他指着我身旁的彭欣瑀,我的手臂被她掐的差点失去知觉, 「喔对阿,室友。她叫彭欣瑀。」我知道她已经害羞到开不了口,我就大方地帮她介绍了一番, 「嗨,我叫林皓轩,化学系的。」敞开的微笑,没有人能不被吸引,她娇羞的点了头,我暗自佩服她的人格转换能如此快速, 「你们要去哪里啊?」 「讲堂,听无聊的开学废话那里。」想到这个我无奈地脱口而出,再次没保住我的形象, 「阿哈哈哈,你还是那么有趣。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麻烦学长了,我们知道路的。」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手臂又被彭欣瑀捏了一下,我差点没喊疼, 「我朋友在那,顺路。」林皓轩并不在意,顺势的向前走去,我们隔着一个礼貌性的距离,而他时不时还会回头关心我跟彭欣瑀的脚步,如此贴心的举动,让我產生了独一无二的专属感。 第七十三章 「终于听完这么多长辈的废话了。」我走出礼堂,叹了一口气, 「对阿,听到快睡着。」彭欣瑀身个懒腰,慵懒地说道, 「既然我们接下来没事,要不要去社团博览会啊?」虽然知道美术系的课业会非常繁忙,但还是对社团抱有一丝丝的兴趣, 「好啊,我们快走!不然其他人出来了一定会很挤。」她瞬间恢復了精神,开心的拉起我的手,学校中央的大草皮成了各个社团介绍的最佳地点,我们经过一个个不同的社团,但儘管其他学长姐在怎么卖力的呼喊,所有的学生几乎都围着其中一个摊位打转,我们也当然尔的被热闹的氛围给吸引, 「欸,黎欣俐。你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林学长阿?」她指向摊位中央的男子,捲起衣袖露出了完整的手臂,肌肉的线条更是美不胜收,而他一样用着灿烂的笑容,迎接着每一位来报名的学弟妹,心中一阵醋意, 「欸不过,他旁边那个捲发男的也挺帅的耶。」 我将视线往旁边一带,差点叫出声,为什么庄彦翔也在阿,心中顿时没了前往的兴致,眼看越来越多女生朝着他们的摊位走去,又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是什么社阿?」我无心的问, 「不知道耶,嘻研的样子。」彭欣瑀指着高掛的招牌说, 「没兴趣,我们走吧。」我硬是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也没说什么,就陪着我随便看看,但越不想见到的人,一定会在狭路处相逢, 「欸,黎欣俐!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到学校啦?」庄彦翔对我招了手, 「阿忘记了啦,刚刚看你在忙所以也没叫你。」我随便的找了个理由想要搪塞过去, 「阿翔,你在跟谁讲话?」又是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语调, 完蛋了,我说的谎要被拆穿,对外人来说有两个来自嘻研的门面学长,正对着一个普通的学妹嘘寒问暖,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八卦,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机会,而我却只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远离他们,林皓轩看着我,本以为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竟然一脸兴致的勾起嘴角, 「黎学妹?你认识庄彦翔阿。」那个笑容意味深长, 「喔,恩。」我尷尬的回, 在我身旁的彭欣瑀越看越模糊,已经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呆愣的看着我们聊天, 「欸,等等。林皓轩,这句是我要问你吧。」庄彦翔皱起了眉头, 「我们那天在搬宿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对吧。」他圆润的双眼盯着我看,彷彿是一个诱人的陷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深陷的酒窝像是一个漩涡, 「恩,没错。」语气有些僵硬, 「喔,我跟我同学等等还有事先走了,学长们再见。」我拉着一旁已变成树木般呆滞的彭欣瑀,想快步的离开,但还是被叫住, 「阿那个黎学妹你有充电宝吗?」 我听了一头雾水, 「抱歉,就是行动电源啦。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林皓轩傻傻的笑,庄彦翔则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示意我的一举一动将被他放大检视,但我不在乎,拿出了袋子里的行充,递给了他,细长的手指接过,看着我的线上有一个狐狸样式的保护套,他发出惊讶的叹呼, 「欸,我知道这个卡通!我也有一个狸猫的护线头!」 「喔!那个很少人知道耶!太酷了吧。」 「而且狐狸跟狸猫是一对的呢。」这句话含糊地在他嘴里打转,我并不是听得很清楚,只看见他薄薄的唇微微的上扬,正当我要开口, 「林皓轩社长,我们发完宣传单是不是该走了啊?」他又使了个眼色,而我轻轻地翻了白眼送给他, 「谢啦,我之后找时间还你。我先去忙了喔。」 语毕,就被庄彦翔带走了,但是那一抹笑顏,在我脑中迟迟挥之不去。 第七十四章 经过一番解释后,彭欣瑀的下巴垂的都快脱臼,我失笑, 「黎欣俐,你真的不简单耶。」 「什么啦,朋友而已,而且过去真的不堪回首。」我猛然的摇了摇头, 「彭欣瑀,拜託别被那张帅脸给骗了。」我紧握她的手严肃的说道, 「笑死,他们都不是我的菜,你放心好了。」 「倒是你,我看你跟林皓轩有点东西喔。」语气极为可疑, 「没有没有。别瞎猜了,吃晚餐去。」我拉着八卦的她向校外走去,但心中暗自期许那些猜测都是真实的, 「哇呜,没想到才开学第一天,你就遇到了一位帅到不行的外国人,还是很热门的嘻研社社长,重点是人家似乎对你有些兴趣喔。」 我没再搭理她,自顾的走进一间火锅店,中午只进食了一些零食,所以我们都非常的飢饿,从上桌到食用完毕只花了二十分鐘,看着手机萤幕上出现了三则讯息,其中两则来自庄彦翔的日常嘲讽,所以我没有理会, :「我是林皓轩,今天晚上你方便吗?」 但这一则讯息来的真是时候,我又惊又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我的胃部有些疼痛, 「恩,我没事」按下传送后,我跟彭欣瑀说明,她主动的先行离席,并拍了拍我的肩膀帮我集气。 晚上的校园特别的安静,夜暮低垂的景色让想到毕业那天的高中,不知不觉的惆悵了起来,走到我们相约的地方后,我坐在无障碍的斜坡边上,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文学院,我的手则轻轻的搓揉着胃,希望能舒服些, 「嘿。」一个浅浅的问候从后方传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与林皓轩的眼睛对上,虽然背着光线,但依然能看出他深邃的轮廓与勾人的唇型,心中不自觉的漏了一拍,等我起身后,他将行动电源递给我, 「还你,谢啦。」附上一个笑容, 「不会。」 语毕,但没有人说了离别,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带着对方开口,想到彭欣瑀说的鼓起勇气邀约, 「你可不可以陪我走走?」没头没尾的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是因为我的胃不太舒服,所以想说可以走走聊天。但如果学长没空的话也没关係啦。」我又补了一句,他的笑意更深了,酒窝在一旁点缀着, 「走哪呢?」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拒绝,反而问道, 而我决定採取彭欣瑀的方案, 「我们绕校园一圈吧,毕竟我是新生,对这里还不熟悉。」我开心地说, 「那就由你在学校『第一个』认识的学长,来为你介绍一下吧。」他莞尔。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听着他介绍每栋大楼的功用,时而有一些语言的错乱,使我们花了一阵子沟通,不过还是很开心,但其实我没什么在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背影上,他不像庄彦翔与严思端一样拥有很高的身高,只比我高出一些,他的发型乍看之下有点像香菇,我窃笑, 「怎么了?」他听见我的笑声,回头看向我, 「阿,没事。」我尷尬的低下头, 下一秒他的鞋头闯入我的视线,我更是紧张,不敢抬头, 「说吧,我也想笑一下。」语气有些淘气,但却很温柔的送进我耳里, 「那你不可以生气喔。」我嘀咕, 他轻轻地恩了一声,但我们的距离依然没有拉远,我慢慢的抬起头,深怕撞到了林皓轩,最后我与他平视,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盯着我,而校园的寂静让我隐约的听见了他的呼吸,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很像香菇?」我说得非常小声, 几秒鐘的沉寂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错得离谱,彻底的搞砸了关係,当下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突然噗哧一笑, 「阿哈哈哈,黎欣俐你真的很闹耶。有阿,我们社团一堆人这样说,你不是第一个啦。」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真挚的笑容,不带有任何的客套,最单纯的开心表情, 「你刚刚是不是很担心我生气啊?」他的眼神变的锐利, 「恩。」我没有狡辩, 语毕,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我的头,如此突如其来的触碰,使我轻颤了一下,不过眼前的林皓轩依然温柔的笑着,彷彿在抚摸着一个幼小的动物,我的双颊染上了嫣红,所幸是在夜晚,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我怎么可能对那么可爱的学妹生气呢。」 在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并肩而走,一路上聊着兴趣跟一些学校的小八卦,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即使从那天后再也没有见到彼此,但依然用讯息保持联系就这样维持了一个月,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感。 第七十五章 那天我习惯性的与夏寧通完电话后,我滑着讯息,瞥见与严思端的聊天室,他的名称依然没变,心中依然產生了暖意,最后一句停留在谢谢两个字和一个我们的毕业相簿,我默默地点开,心中的情绪涌出,一张一张的合照,纪录着我们的青春模样,虽然才过了一个暑假,但照片里的我们却让我感到陌生,突然好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新学校如何?」我按下送出, 明知道自己在他的新世界里只有边陲地带的位子,但我还是好想知道他的生活,好想知道他的心情,好想知道他的烦恼,这很自私,很厚脸皮,不过我依然止不住这份好奇心,传出之后我放下手机,拿着用具前往工作室, 「你要去工作室喔?」彭欣瑀咬着牙刷含糊地说, 「喔对阿,我快画不完了,宿舍又那么小,根本放不下纸。」我无奈, 「阿哈哈哈,我也快画不完了,不过我今天想休息,你小心喔。」 「喔外面有点冷了,我觉得你在多穿一件外套比较好。」她提醒着我, 「好的,彭妈咪。我走啦。」我随兴的抽走一件外套放进袋子里,走出宿舍。十月的天气微微的转凉,是一个宜人的气温,虽然宿舍离工作是有一段距离,但我很享受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时光,看着路过的植物与行人,培养着对事物的观察力,并进入自己心中的艺术思维。工作室并没有什么人,我将用具放妥后,摊开画纸准备通宵完成,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则讯息跳出, :「恩,还不错」 我心喜,不太会聊天的他,我早已习惯,但每次我开啟了新话题,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回我,也渐渐的变成我们聊天的模式, 「你们班上有没有帅哥或是正妹啊?」 「喔对了,你们学校附近都是田的话,你都吃啥?」 我微微的勾起嘴角传送,下一秒林皓轩的讯息毫无预警地跳出,心中不自觉胶着了起来, :「你在干嘛?」 「我在工作室赶图」 他回讯息的速度非常快,像是另一端的他守在手机旁,随时关注着讯息内容,若不是我对他有一丝丝的曖昧则会显得非常压迫, :「好辛苦,加油」 :「想不想来讲个电话?」 :「一个人在工作是很无聊吧」 看见这个提议,从没与异性通过电话的我,有点不知所措,心中似乎有两端在拉扯着,不过还是答应了, 「喂?」我生涩的开口, 「笑死,干嘛那么陌生。你在做什么作业?」他的口气与平常一样有些逗趣, 「恩,你干嘛不睡?」 「喔,我在用报告。」 「白痴喔,林皓轩你有没有要睡觉啦。」他刚说完,庄彦翔的不耐烦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我不禁失笑, 「阿哈哈哈,被抓到了喔。帮我叫庄彦翔认真点。」我毫不避讳地笑出声, 本来只是玩笑话,但我却听见林皓轩对着庄彦翔大喊认真点与一连串的斗嘴声, 「切,你才叫黎欣俐认真点,别整天想东想西的。」 有时候我还怀疑想讲电话的是庄彦翔,林皓轩只是代理的接待人员, 「你跟庄彦翔一起住啊?」 「对阿,他也是化学系的阿。」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吃惊,这么重要的眼线,我竟然忽略了,不禁责怪自己的粗心。手中的笔在纸上画着,与林皓轩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我们却不尷尬,反而像是很熟识的朋友,话题与话题之间的沉默也空白的刚刚好, 「阿,天亮了耶。」我揉了揉疲倦的双眼望向窗外看着蓝天, 「喔真的耶,怎么一聊就聊那么久。」他轻笑了几声, 「我朋友揪我去吃扎等了。」 「砸、等,是?」他试图学我说了一遍,语气有些笨拙但稚嫩, 「阿哈哈哈,扎等啦,是台语的早餐的意思。」我大笑解释道, 他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又学了几遍,但话题又被带开,再次聊到忘我,直到别人来敲我的门催促,我才急忙的说了再见, 「喔喔好,赶快去吃你的砸等。」虽然发音依然不标准,但他的尝试使我微微的心动,嘴角上扬着, 「笑死,好啦掰掰。」 四个小时的通讯纪录显示于聊天室内,心中的暖意串流而上,脸颊染上红晕。 第七十六章 「欸,黎欣俐。你跟那个学长是怎么样?」 到了一周的零食日,说穿了就是聊八卦的日子,李玥吃着手中的零食,三八的问,彭欣瑀的双眼也亮了起来,连陈湘綺都默默地抬起头看向我, 「哪有怎样。」我装傻回道, 「别骗了,每天讲电话以为我没听到喔。」彭欣瑀在一旁加油添醋, 「哪有每天啊,夸示了同学。」 「在你肚子痛那天,特地拿止痛药给你呢?」平常对八卦无感的陈湘綺也开口, 「感觉人家对你有意思啊。你在犹豫什么?」 三个人手中握着不同的食物,但眼神都只盯着我,那种压迫感使我无法再躲藏,我脱口说出了关于严思端的一切,我一直知道是什么事使我有了这样的内心拉扯,不过我都选择逃避,但我决定正视它,询问大家的意见,当我将实情全数说出口,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都是一阵的惊呼声, 「听你这样说,虽然严很好,不过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会选择学长耶,毕竟学长是随时可以见面的人啊。这样才有谈恋爱的感觉吧。」李玥率先说了自己的结论, 「恩恩,我也觉得。之前高中的班对很多都因为远距闹得很不愉快,而且他不是也同意你的想法了吗,所以我觉得你该把握住与林皓轩的缘分。」彭欣瑀再次支持了李玥的言论, 「远距很容易有信任问题,但如果在同一所学校里,只要有误会就能直接说开,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很多问题就会產生。」 「而且对方说不定也有了对象,如果你就一昧的等待,错过了这段缘分,就会什么都没有了。」 加上陈湘綺最后的理性分析后,犹豫的思维被彻底的打脸,决定放下对严思端的眷恋,尝试与林皓轩有更进一步的关係。 我故意延迟的回覆严思端的讯息,又接连的与林皓轩吃了几次饭,曖昧的氛围更加升温。 有天晚上我正坐在书桌前烦恼着作业的方向,呆滞的接到来自吕燕柔的电话,她的声音特别的急躁, 「黎姊姊!我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困惑,但还是安抚了她, 「为什么那么说呢?」 「我昨天在整理我的画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东西,我忘记给你了。」 「嗯?」 「阿呦,就是之前你要考术科前,我有遇到严思端,他帮你求了一个心愿成就的福袋,他说怕打扰你所以没有亲手交给你,叫我去画室遇到再给你就好,但是我隔天带了另一个袋子,所以就忘记了,对不起啦。」她自责的解释, 我吃惊地听着这一切,几天前才决心放下对他的情感,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我,内心本来确定的想法,在这瞬间又被打乱,明明就己经是分隔两地的人,但是为什么我却一直不断的接收到你的消息呢,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怎么就因为一见过往的事,就任意的将它夺走呢,我没有说话,只让脑中的思绪杂乱的交错着, 「姐姐,你还好吗?」吕燕柔担心的问道, 「喔恩,你就留着吧。」我这才回过神,语气依然冷静, 「你确定吗,那是你男友特别给你的耶。」 「他不是……」听见男友二字,我的情绪瞬间失去了控制,口吻也不再温柔,吕燕柔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愤怒,安静的不出声, 「抱歉,我之后回台北在跟你见面吧。」 「喔恩,学姊加油喔。」 语落,结束了通话。 我一路失魂的走着,内心的翻腾使我没了力气,这次我并没有食用任何一颗草莓软糖,希望藉由这次把这个坏习惯戒掉,更急切地希望把这段回忆给忘掉,我埋怨着把小时候的记忆找回来的他,因为远距而见不到面的他,没有为这段情所苦的他,凭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些,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一次次的被他玩于手掌中,以为什么都整理好了,但其实我只是将全部的东西一次塞进一个盒子里,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七十七章 对我而言,唯一能解决这件问题的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所以我将全部的心力与时间都放在我的画作上。学期中的成果发表使我们变得更加忙碌,因此与学长的联系变成已讲电话为主,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在询问我跟林皓轩之间的关係,其实我自己的心中也很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定位,虽然能从庄彦翔那里得知一些小道消息,不过还是无法釐清,而每次得到他的关心,我很想开心,不过还是在挣扎着,加上截止缴件的日期日益的逼近,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摸透画作以外的一切,直到发表会当天。 我接收到了来自夏寧与范安瑋的加油文,庄彦翔平常只会传一些不正经的话,但他也用他独有的方式鼓励我,虽然在外人的耳里听起来像一种讽刺,而林皓轩则是在前一晚通话的最后真诚的为我加油,大家的支持让我充满着热忱,但心中依然感到微微的不安,我竟然在等待,等待他的讯息,是一种渴望,一种习惯,可怕的坏毛病,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不该有的期待,不过在吕燕柔打给我的那天起,我决定不再带有任何的感情,没错我在逃避,不想面对这个浅藏在心中的事实,害怕自己的坦承会带来伤害,所以我决定将自己对爱情的感知强行关闭,但是在这一刻,我失败了,上台前我慌乱的反覆查看,只要有震动声,我都会抱持着期待,但总是落空,最后甚至有了幻觉,总觉得手机在不停的震动着,但是可笑的是我没有等到,就踏上了台。不过我依然告诉自己要拿出一百分的信心,才不会对不起那些为我加油的人,也不会亏待那么努力的自己,站在台上的瞬间,成了我的主场,流利且自信的说明了我的图画,我觉得自己已使出了全力,也觉得作品有呈现出想表达的意念,但艺术这种抽象的概念非常主观,赏识的人与批评的人一定都存在,很遗憾的当天的老师不太喜欢我的作画,虽然没有被批评的一无是处,不过我的自尊心被伤的体无完肤,虽然脸上依旧掛着微笑,但只是一种不想被关心的偽装,扯着脸皮说着解脱,内心却被绷带一圈一圈的綑绑着,避免当下的崩溃血流不止,我再次看了我的聊天室,还是跟上台前一样,没有任何新讯息的数字。 回到宿舍的那一刻,我终于能放任自己的心态恣意的崩裂,但意外的是我并没有大哭,只是心中的自责终于倾泻而出,彭欣瑀在一旁安慰着,紧紧抱住我, 「小黎,你别难过了,这次是运气不好老师不喜欢,我觉得你的作品超棒!」她的语气向母亲般温柔地安抚着我的情绪, 「不过你那么喜欢吃草莓软糖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我桌上拆封过的包装纸疑惑的问着, 「我难过都会吃。」我不想管了, 「为什么?好酷喔。」 「我小时候有个人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吃,我就觉得心情好很多。所以从那天开始只要我心情不好都会吃。」我故意避讳了他的名字,有气无力的解释,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毒品阿,阿哈哈。」她失笑, 「一定是他没有回我,才会那么惨的!」我没理会她的玩笑话,自顾的大喊, 「谁?林皓轩昨天不是有跟你说加油吗?你还跟我炫耀呢。」 我没回话, 「那个人对你还说很重要吗?爸妈?」她又问, 我轻轻地摇着头, 「哇,看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囉。」 彭欣瑀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慈祥的笑着, 「欸,你好像妈妈喔。」我慢慢的说, 「谁要当你妈,我那么漂亮的人,女儿应该更正。」她无情的回嘴, 看见再次露出笑容的我,彭欣瑀也安心的与我共进晚餐。对现在的我来说,彭欣瑀像是高中时的夏寧,有了他们的陪伴,我总是能走出伤痛。 我们并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去庆祝,只是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就回到宿舍聊天,在彭欣瑀去洗澡的时候,我点开林皓轩的聊天室,看着一则则的关心,我只传了一句, 「我被批评到心情不好了。」 立刻显示已读的符号,此刻这种秒读变成压力了, :「还好吗」 :「我今天晚上社团有事不能去找你,等晚上打电话如何?」 一个抱歉的贴图, 我简单的传了几句没关係的话,但心中感到一些失落,我向下滑,终于看见他传来的简讯,我又惊又喜,同时又感到愤怒, :「抱歉,我现在才看到,早上的课太忙了」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会表现的超好!」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股悲痛涌上,刺激着泪腺,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大哭了起来,我已经搞不清楚我是为了什么而哭,只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我慌乱的思考了一番,现在似乎只有庄彦翔能为我解开这个谜团,我想也没想直直的打给了他, 「干嘛?」他困惑, 「你现在有没有空?」我带着哭腔说道, 「你过五分鐘下来楼下。」 第七十八章 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掛了电话,毕竟一起经歷过了一段感情,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对方的心情,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哭花的脸,跟彭欣瑀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站在宿舍门口,是否是脑中的思绪让我感到些许的寒冷,还是眼前一对对的情侣甜蜜的相互依偎着,让我感到心寒,只有我孤身一人站在光下,显得可笑, 「黎欣俐,你怎么只穿这样啊?」庄彦翔看着我先是一顿的挨骂,但他依然像以前那般贴心,轻轻的将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也不忘递了一颗草莓软糖给我,示意我迈开步伐, 「我已经吃了超多颗,快蛀牙了。」 「你不吃我要吃了喔。」 幼稚的将糖果放进嘴里,飘散着草莓香,我静静地跟在一旁,闻着那股香气,直到一处空旷的平台,我们才坐了下来, 「我的作品老师不喜欢。」我垂下头说, 「艺术这种东西真的看人啦,你自己喜欢最重要。」他望着天空自豪的说, 「不过你不是因为这种小事才把我叫出来的吧。」 他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我也不得不佩服, 「哼,这个朋友真的没有白交。」我轻笑, 把我所有的情绪波动语内心的翻腾用语言勉强的表达给他,经过漫长的解释,他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只是默默地说, 「我是白担心了。」 「……」, 「我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说林皓轩的事,不过你好像都很忙,也不太回我讯息,所以就没说了。」 「但听完你的心情描述,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我还是有听没有懂,但还是安静的等待他的发言,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曖昧了快两个月他都不为所动?其实林皓轩是渣男,这么讲一点也不过份,他单靠长相就能吸引一堆学妹,所以他整天都抱着手机回不同人的讯息,但他最喜欢你们这种天真相信爱情的少女,因为只要记住你们一点点的喜好,给予一点点的关心与陪伴,你们就会投怀送抱,可是他从不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就只是玩玩。」 「而我为什么一开始没告诉你呢,是因为我觉得他对你有另一种感觉,似乎比对其他人还认真,所以我才想说是不是他改变了,但说真的狗改不了吃屎。我有一天偷偷地试探他对你有没有意思,他只短短的说一句,『跟她相处蛮爽的。』我听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整个火气大起来,但看在社团还要继续经营的份上,我没跟他翻脸,然后最近你都忙于作品,所以就不想吵你,抱歉啦。」 这一串的坦白,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脑中对林皓轩原有的人设,在这一个瞬间崩塌了,好多美好的回忆化成了泡影,但是我依然面无表情,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我还是故意执迷不悟, 「黎欣俐,你还不明白吗。」他的语调加重,眉头深皱, 「你说你在等谁的讯息等到有震动的幻觉?」 「你说是因为谁没传讯息给你而感到不安?」 「又是因为谁传来的讯息大哭了一场?」 一句一句的问句,朝着我衝来,像是一种对犯人的拷问,我的心被戳得好痛,但答案我们心中都明白,我这才惊觉,一直避讳的情感,不敢触碰的那一块,其实在无形之中一直影响着我,这已经不是习惯,我成癮了,沉醉在他的保护里,他的温柔里,以为的日常消失后,我依然能像以前一样活着,但事实是少了他以后,我的心没有一刻是完整的,我的双眼撑大, 「严思端。」这三个字默默地脱口而出, 「是严思端!」我大喊, 脑中的一切繁杂都在这声大吼下消逝,从很久很久以前的不安感,接受林皓轩的关心时產生的罪恶感,少了他的鼓励而有的忐忑感,甚至靠着室友的支持而產生的虚幻认同感,都是因为我的胆小在自欺欺人,这一刻我勇敢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出了压抑已久的那份情,那份从未消失过的爱情,开心的看着身旁的庄彦翔,他悠悠哉哉的斜躺在阶梯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将视线移至天空中少数的星星, 「对不起。」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干嘛道歉?」 「就想到高中的事,对你感到抱歉。」 「我当时真的很渣吼。」 「恩,渣到靠北。还来我们教室跟公车上闹事。」我无情的回, 我们之间曾是禁忌的话题,在这个晚上互相听着对方娓娓道来,没有带着任何情绪,将一切谈笑于风生,我想这代表着彻底的原谅与释怀吧。与我分手没几天,林真跟他告白,但庄彦翔却没有接受,只是一直等到毕业后的暑假,他才答应与她交往,本来以为远距离很难,但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现在,听完他的故事我并没有生气,反而给我了一些勇气,我也跟他分享了与严思端的各种小事,听见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庄彦翔激动的坐起身, 「欸,没想到那小子那么会。我还以为他是臭木头。」他惊叹的说, 「笑死,但是就因为我害怕远距离,所以又告吹了。」 「如果是我早就去追别的女生了,还在这边跟你耗勒。」我无语,又是一句渣男发言,瞪了他一眼,并大笑了起来, 「欸,不过人家有要等你的意思吗?」 「就算没有,我也要试一次!」我这次不再动摇, 「黎欣俐你是真心笨耶。」 「一个好人不要,硬要去招惹坏人。」他嫌弃的开始说教, 「好啦,我最笨,当初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骗。」 「不过如果没有认识你,我现在一定很惨。」 语毕,我们不约而同的相视,彼此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曖昧或仇恨的氛围,反而透露出感谢与和解, 「谢谢你,庄彦翔。」我莞尔一笑, 「一辈子兄弟喔。」 「一辈子会不会太久?」 「不要吵啦,看星星。」 他讨厌这种温馨的场面,拍了拍胸膛用玩笑话带过。今晚的天空似乎又多了几颗星星闪耀着。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与你在爱情中错过了彼此,但所幸能在友情中再次相识甚至相惜,而我决定疯狂地跨出那一步,抱着对他的喜欢,勇敢地朝他走去。 第七十九章 发表会过后,我决定回家好好地整理我的情绪,到了家就像失去了行为能力般,整天与沙发为友,电视与手机成为我的伙伴,而我渐渐的拉长了与林皓轩传讯息的速度,而我也察觉到他回的内容已经越发平淡,但这是件好事,看见我懒散的样子,母亲不禁开口斥责, 「吼,回到家真的都放很松耶你。」 「唉呦,我这次作品做得那么辛苦,难得回来放松一下啊。」我不客气的回, 「算了算了,你今天午餐自己处理喔。」全副武装的她准备出门, 「为什么!」我惊讶的坐起身, 「你那么突然回来,我都跟严妈约好了。」 「严思端的妈妈?」我的双眼瞪的更大, 「恩,我要走了,你小心点。」她不理会我,关上了大门, 本来想凑一咖的我,想到可能必须展现客套端庄的一面,很快的就打消了念头,就在懊恼午餐着落的同时,吕燕柔的讯息跳出,我见猎心喜的立刻与她约了见面,画室附近的餐厅不多,随性找了一间小吃摊坐下, 「姊姊!」过不久就看见一个秀气的女孩朝我跑来, 「哇,活力满满耶。」 「去年这时候,我应该已经累爆了。」我感叹, 吕燕柔赶紧拿出那个福袋,交到我手中,它的体积比我想像中的小,虽然已经隔了一年,不过外观依然是繽纷的橘红色,没有褪色的痕跡,显得非常有朝气,上方刺上心愿成就的字样,小巧的握在手里,明明像是能在观光胜地随手可得的纪念品,但在我眼里却是如限量商品般独特,我微微的笑着, 「姐姐,你跟严思端……」她问的很小心, 「我们目前没在一起,恩。」这次我淡然的说, 「目前?你们不是……」 「阿呦,你管好你的课业就行。」我扯开话题, 「喔对了,大学怎么样!好玩吗?」 「住宿舍的部分是还不错啦,但我第一次的发表有点小trouble。」 我与她分享了大学的趣事,她也说着自己忙碌的高三生活,我们两人虽然都在抱怨事情的繁忙,但脸上依旧掛着笑容,甘之如飴的幸福感,因为彼此对艺术这门学问有着执着的热忱,所以能比别人更加了解对方的心情,与吕燕柔吃完饭后,我握着那个小小的福袋,本来对自己作品的否定全都消失,又有了动力继续创造下一个作品。 回到家,为了消磨时间,我将装着高中回忆的箱子打开,一张张黄色的便利贴,堆叠成一座小山,我一张张地将其摊开,高中的记忆涌现,与夏寧的日常八卦,范安瑋的丑字在此时也变成一个重要的纪录,翻着翻着我看见一张白色的纸张躲在其中,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没用白色的纸张写过纸条,它也比其他的纸条更加乾净,我好奇的拿出,当我阅读完的当下,双颊已被泪水浸湿,当下立刻做了一个衝动的决定,看着刚踏进前门的母亲,开心地朝她衝了过去, 「妈!今天严思端有没有去?」 「没有啊,他平常也不会出现好吗?」她皱着眉, 「不过严妈说他很久没回家了。」 这个情报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我紧抱住我妈,并说了声谢谢后,又衝回房间,对我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行为,母亲虽然觉得诡异,不过也习以为常了。我拿起手机订了一张最便宜的火车票,但目的地不是彰化,而是有严思端的嘉义。 隔天中午我提着简便的行李准备出门, 「你那么早就要回去了喔?」母亲拦住我, 「喔对阿,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我用最含糊的方式回答, 「加油喔,有空要多打电话回家。」她也没再多问,放我出门。 第八十章 坐在火车上,我又将那封信重复阅读了好多遍,心中没有一刻不兴奋,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想跟他说对不起,想跟他说我有多喜欢他,想跟他说出我内心的渴望,这次的长途旅行虽然前往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会有些胆怯,但我的心却异常的坚定,因为我知道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有着一个熟悉的人,那就足够了。 长时间的车程使我的屁股有些疼痛,不过我依然充满着活力走出车站,拒绝了一些出租车的邀约后,瞇着眼看没有云朵的蓝天,艷阳普照着灰白色的地面,显得有些刺眼,但我不在乎,我选了一处最明显的地方站着,将电话打给了严思端,因为许久都没有与他通过电话,心中也有些紧张, 嘟, 嘟, 嘟, 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低沉而安稳的声音, 「你在哪?」我忍住内心的衝动,冷静地问道, 「宿舍阿。」 「那你在忙吗?」 「还好,怎么了?怎么突然打来?」他疑惑, 「那请你立刻出现在嘉义火车站,我查过了,你从学校出发到这里只要十分鐘,如果你没出现你就死定了,掰掰。」我满意地掛上电话,咬着口中的草莓软糖,兴奋的跳着,虽然已经在脑中演练过数百次见到他的场景,但心跳依然随着时间而加速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也从没有下降过,我不停地察看手表上的时间,额头也因为太阳的照射而流下了一些汗水,十分鐘过去了,身旁依旧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我开始焦虑,心中的不安开始猖狂的滋生着,我将视线移至脚踏车停放区,那个熟悉的瘦长身影,正拨弄着那头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没等他抬头,我已跨出了脚步朝他跑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更能看清楚他的脸,令人迷惑的狐狸眼,依然紧勾着我的心,与他的眼神对上,他深皱着眉头,胸口依然随着呼吸起伏着,能感觉他的匆忙,我窃喜, 「黎欣俐,你怎么在这里啊?」他惊讶的问道, 「我要把我弄丢的东西找回来啊。」我扯着嘴皮说, 「什么东西?在我这边吗?」 「对阿,一定在你这里。」我肯定的插着腰, 「那你就传讯息给我,我找到后再寄去你就好啦,为什么那么急?」 我暗自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直男无误, 「你管我,而且如果我不那么急,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我拗起脾气, 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地看着我, 「那你告诉我,我叫我室友帮我找找。」他认真地拿起手机,一副要联络室友的样子,我失笑, 「笨狐狸。」 向前跨了一步,拉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凑近,我的重心有些不稳的将我的唇仓促地附上了他的, 「对不起。」我说, 「我把你用丢了。」我故意将字句拖得很长很慢,深怕任何一个词遗漏, 语毕,我不争气地低下头哭了,明明在心里复习了千百次,但看见他的那一刻,回忆如潮水般涌现,眼眶依旧失去了控制。 面对我的一切荒唐行为,严思端不知所措地站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哭,我以为他会紧紧地将我抱在他怀里,说出感人的话,但一切都只是幻想罢了, 「你,先别哭好吗?」他熟悉的拍了拍我的头,那个令人安心的触碰,但又有那么一丝生涩感,从口袋拿出一包卫生纸擦着我额头上的汗珠与脸颊上的泪水,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安, 「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没有!」他急忙地反驳,我莞尔, 一阵静默过后,我们走到一处树阴下,坐在花圃的边上, 「你不是说远距……」 「对,当时的我真的是太欠扁了,怎么会那么不相信自己呢。」我自责道, 他终于微微的勾起唇角,久违的笑容让我醉心, 「狐狸,你别那么闷骚,什么都不说,阿好不容易写的感人肺腑信,别藏在那么奇怪的地方,不然我真的会找不到。」 听见我提到信这个词汇,他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看了?」 「对阿,我还哭的一蹋糊涂。」 严思端害羞地抓着头发,展现出令人疼惜的一面, 「狐狸,我好喜欢你,你要跟我交往吗?」这次换我捧起他的脸,温柔地问, 「不要。」轻轻地将我的手移开,我没有想到他回得如此快速,而且这个答案使我的心一沉, 「为、」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被他的双唇霸道的堵住,感觉到他的手掌偷偷的从我的脖子穿进了发梢,骚乱了我的头发,深情的吻着,我的内心混乱不已,明明都说了拒绝,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呢,还是其实这是一种道别, 「哪有女生跟男生告白的?」 「而且你不是说是我追你的吗?」 「是我把你弄丢了,对不起。」他淡淡地说,透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 「不过我现在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了,对吧。」我骄傲地笑着,而他的眼尾向上勾起,回应着我的话语,我很确定这是真挚的笑容, 「黎欣俐,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好辛苦。」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虽然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他还是害羞地开口问了一遍, 「愿意!」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等待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哪怕只是一分鐘,都能对未来的事物有着莫大的影响,十几年前的我遇见了你,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却让我继承了一辈子,以前都是你花尽了心力找到我,现在换我依循着你的步伐用我的方式跑向你,就算现实一再地将我们分开,这次的我再也不会轻易地说放手,请你也紧紧的牵住我,别再放我回到那个世界里流浪。 第八十一章 时光匆匆,已迈入下一个毕业季的我们,各自换上了学士服,相约回到了高中,与久违的老师见个面。为了重温高中的日常,我故意和严思端约在最熟悉的公车站,而他总是能比我早一步到达公车站,他的身影比起高中时候更加的成熟,站牌附近的一切,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但我们却不一样了,时间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许多的痕跡,可是我喜欢我们的改变,正因为那些零零碎碎,才能成为现在的我们,我满意地笑着,朝他跑去, 「严思端你怎么在这,早安馁。」对上他微微上扬的眼, 他接过我手上的袋子并顺势牵起我的手, 「早,我昨天住我阿嬤家,所以就在这搭车了。」 一模一样的对话使我笑得开怀, 「快点,要迟到了。」他扯下脸,严肃地说道, 直逕的走向他的机车,因为我曾经跟他提过我喜欢坐着机车兜风,他隔年立刻考到了机车驾照,也花了自己打工来的薪资买了他第一部机车,只为了载我到处晃晃,但这次我拉住了他, 「我刚刚看公车快到了,我们搭公车吧。」 他困惑的歪着头, 「这样才有回到高中的感觉啊,谁高中就会骑车阿。」我嘀咕, 「可是我……」 「你以后还有好多天能载我,今天就给公车一个机会嘛。」 「不是,我是说我的东西还在车箱里,要去拿。」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尷尬的松开他的手,脸颊也染上了嫣红,看见我羞愧的样子,他悄悄地将嘴角狡猾的勾起。 我们一样选了那个最角落的位子,我坐靠窗,而他坐靠走道的位置,经过刚刚的事件,我硬是拗着脾气,没和他搭话, 「都几岁了还那么幼稚。」他轻揉我的头发淡淡地说, 「切,还不都是你不把话讲完。」 「难得化了妆就别皱眉了,会卡粉的。」语气极为严肃,顽强的讽刺着, 这下我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我就算是卡了一千层粉,也要皱眉头!」身为一个不认输的女子,我绝对不能将态度放软, 「那要是这样成了永久的皱纹,我们以后的小孩会不会觉得妈妈怎么一到晚都在生气啊?」 我吃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就这样冷漠地说出口,脸皮也真是够厚,每次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暗示,我都失去了攻击性,乖乖的就范,不过最近的这种撩人的话语似乎变多了。 我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用手指玩弄着他的鬓角,视线落在脖子上的疤痕,因为这个疤痕,我与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再次开啟了我们的缘分,但我一直都没有问清楚这个痕跡的由来, 「欸,你的疤到底是怎么用来的啊?你之前都拒绝回答我,难道是我害的吗?」我轻轻地抚摸着微凸起的那块肌肤,他将身体微微地向前倾,看着担心的我,他的脣形成了一个弧线, 「傻瓜,别以为什么都跟你有关好吗。」 「是我小时候被树枝还是什么东西插到,我觉得很智障所以都说不知道啦。」他冷淡的解释,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怎么,很怪吗?」本以为我会愤怒的狡辩,但却不发一语,严思端开始有些焦虑地问,并用手将它挡住,我默默地拨开他的手,在伤痕处落在一个吻,他轻颤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我, 「我很喜欢。」 「它长的好像狐狸,就像是为我留下的一样。」我将语气放慢, 严思端起身快速的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柔,但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温热和满意的微笑,又害羞地低下头看着手机,我失笑, 「以后别再受伤了。」我小声的警告, 「我就长太高了,没办法。」 「那你以后受伤了我来照顾你。」 「那我是不是该多受伤几次呢?」 「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理你了。」我没好气的说,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把你圈住你才不会逃跑啊?」 他将手穿过我的腰际,紧紧地将我扣入他怀里,眼神狡猾的弯着,我没再说话,因为我知道多说无益,不过我享受的靠在他的肩上,倾听着他的鼻息。 第八十二章 「夏寧夜市!」娇小的身影与那捲浅棕色的秀发,不用回头我也能猜出是她,不过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看他细心呵护着夏寧的样子,我轻轻地笑了, 「黎欣俐!你好慢!」与那个男人说了些话后便朝我跑来, 「严思端,今天黎欣俐借我一天喔。」还没等他点头,我就被她拉进学校, 「欸,你男友还不错喔。」我调侃, 「吼,你别说我了,你家那个才高级。」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虽然每年都有相见的我们,但依然能聊得很起劲, 「唉呦,我们家范范不错嘛。」走到令人熟悉的草皮,看见了两个俊男美女的身影,女方踮着脚,乔着男方的头发,以前从不对男生笑的冰山美人,现在却对着眼前的男子开怀地笑着, 「小魏!别再帮他用了,我们来拍照!」夏寧扯开了嗓子说道, 语落,看着魏晰予朝着我们挥了挥手,作势要迈开步伐,但下一秒又被范安瑋拉了回去亲了一口,这分明是故意要在我跟夏寧面前献爱,我们无奈地嫌弃着,但依然为他们两个感到开心。 拍了一连串的照片后,我们找到了林秋圣,并与他聊了许久,看着教室里为学测打拼的学生们,就想到四年前的今天,我们也跟他们一样,抱持着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迷惘,但又不得不努力的心情,每天披星戴月的读着。四年后的今天,我们能开心的站在门外与昔日的班导畅所欲言,皆要感谢那一年拚尽全力读书的自己。我隐约地看见一个女孩轻轻地戳着前方的冷酷男孩,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本来沉默不语的男孩露出了笑容,而女孩也当然尔的笑着,我看向身旁的严思端,轻轻地扬起唇角,而他也温柔的回握着我的手,抹上笑意。林秋圣像我们多年的朋友般调侃着我们,这才发现其实班上的八卦,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明确的清点罢了,这也算是身为一个资深导师的独有技能吧,虽然只过了四年,他的面容却沧桑了许多,不过看见我们这些学生还惦记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直到我们离开后都没有消失过。 温馨的寒暄过后,我漫步在那条树林里,阳光洒在青绿色的草皮上,四周的木棉树随着微风摇摆,枝头上的棉花被轻轻地吹落在地,形成另类的雪衣,而橘黄色的花朵在枝上绽放着,这些小小的跡象,象徵着毕业的来临。而我慢悠悠的穿梭在树丛里,寻找一直在等我的人,他就站在路的另一端,双眼坚定地看着我。他身上的学士服换成了深蓝色的西装,其他人也不知在何处,就只剩我与他,直直地站在一条路的两端,我带着疑惑一步步的朝着他前进,越靠近我的心中越是忐忑,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迟迟不敢下定论,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向别处,就直直的与我的视线对上,像是一种强迫的迷惑,但我却心甘情愿的掉入他的陷阱,没有闪躲,直到我们的距离近的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我低下头没有揭穿他,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身影慢慢的跪下,这次换他抬起头,细细地看着我, 「黎欣俐,你愿意嫁给我吗?」一字一句真诚的传进我耳中,像是蛊惑又像是场魔术,立刻使我红了眼眶,他伸出放在背后的颤抖的双手,打开了早被手汗弄湿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的银饰,上面镶着一颗鑽石,我又惊又喜,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买一个鑽石的给你。」 「久等了。」他轻笑, 泪水早已将早上的妆容哭花了,我从没想过,能将这句话说第二次, 「我愿意!」 全篇完 番外-信 「给黎欣俐, 不知道你什么时后才会发现这张纸条,依你的智商应该是十年后吧,没。 我想说我在国三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本来以为你也是如此,但当我跟你打招呼的时候,你的表情好陌生,大概就知道你忘了,还是其实是我变得太帅,阿哈哈。 那时候林秋圣把我们排在一起的时候我超开心,想说就可以跟你变熟,然后再唤起你的记忆,你就会感动的跟我在一起,结果庄彦翔出现,看见你每天为他笑得如此灿烂,多么希望拥有那个笑容的人是我,但我也没办法,只好每天听你讲不好笑的笑话。你记得跟庄彦翔吵架的那天吗,那颗糖果是我放的,还在那边说有毒,真的是好气又好笑。得知你跟他分手的那天,夏寧跟我说你可能会很晚回家,所以我在外面徘徊很久,终于在便利商店看见你,我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感到开心,因为你哭了,最爱笑的你,在我面前哭的一蹋糊涂,当下真的很想揍庄彦翔,不过也窃喜可以藉由这个机会更接近你,我很坏吧。之后的每天我都故意住在阿嬤家,只为了陪你上学,本来想说这样你应该会发现了吧,但你真的不是普通的笨,又莫名其妙的跟范安瑋在一起了,我真的差点气死,所以决定积极一点开始把那段记忆从你脑中找出来,要不是你妈跟那个喜饼铁盒,我看你一定想不起来吧,那次段考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影响到你了,才想说与你保持的一点距离,这样才不会害你考差,虽然我自己也考砸了,不过那天下午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似乎又哭了,我还是止不住想关心你的衝动,见到你的瞬间,你抱了过来,害我有点傻住,这还是第一次被女生紧紧抱住呢,你秀出小拇指上的塑胶戒指,我真的是感动到不行,但是你还是坚持要有大学才要在一起,我想说都等那么久了,不差这几个月,而且这样反而可以好好的拚大学,其实我也想过远距的事,经过庄彦翔事件,我就一直知道你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但我觉得只要我们够努力,在同一个县市里依然能每天见面。但命运果真又再次的开了一个玩笑,偏偏又让我们分隔不同的县市读书,可是我怕我把你推开,你会觉得我很过分,从此之后就不理我之类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吧,到最后还是那么的有默契,那天晚上真的好想紧紧的抱住你叫你别离开,但我知道如果这么做你会心软,所以选择用笑容目送你。 抱歉,我还是无法写出祝福你上大学交男朋友的这种话,从与你相遇的那天起,我不自觉的想多看你一眼,想看见你笑,想一直陪着你,当时天真的相信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在那个属于我们的空间,谈着只有属于我们口中的恋爱,以为如此熟悉的我们,是对未来的一种预习,简简单单的在一起,仅此而已。虽然大家可能说我年少无知,但我却非常确定,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用尽我的一生去照顾你,但可笑的是我好像忘记了现实的存在,真的傻傻地以为再次的相遇总能得到圆满的结局,你知道吗,我在学测前的晚上每天都对着上天祈祷,让我们能在个城市一起读书,别再将我们分开,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所以我每天再累都会看着天花板小声的说着,不过是我不够虔诚?是不是我太小声了,导致上天没有听见呢?还是我忘记说名字了,让祂搞不清楚呢?但说再多好像也徒劳,再次的分别是硬生生的事实,以前觉得隔了两条街就叫做远,但现在成了两个县市呢,我好希望你能忘记我,但我又矛盾的想将我的一切刻在你心里。对不起,现在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我好想任性的将你占为己有,但这样我太自私了,如果你遇到了更好的人,请别管我,大步的朝他奔去吧,不过请留给我一个能关心你的位置,最后我想告诉你,我有的不多,但能给你我仅有的时间,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一直在。大学加油,祝好。 毕业快乐,黎欣俐。狐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