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干莫尽（1v1）》 1新人报道 “小莫，这个新人你带一下。倾卿，你跟着莫奈学习，莫奈懂很多，你不懂就问他。有些简单的你都可以交给倾卿做，她有实验基础的，多教教她。” “好的，谭总。”余倾卿双手背后谦逊道。 一身运动服的中年男人点点头，领着余下的新人去了别的组。 今天是余倾卿入职的第一天。上午签了合同后，先是人事给他们说了些公司的规章制度，然后公司的一把手也就是刚刚的中年男人谭俊谭总亲自给他们做了理论培训。 大致就是些研发合成的流程内容，重点是TLC（薄层色谱）的培训以及实验记录本的书写。 谭总走后，余倾卿盯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因为没实际工作过，余倾卿也不敢贸然夸下海口主动揽个活什么的，这要是万一给人家搞砸了那可就尴尬了。 “你大学学的什么？”莫奈开口问她，视线还停留在台上的纸质资料上。 “药学。不过有机化学、无机化学、药物化学、药物合成反应我都学过。”成绩也还过得去，八九十分吧。余倾卿一股脑把自己认为的与工作有关的学科报了出来。 莫奈又问：“做过哪些实验？”神色淡淡的，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画了个圈。 余倾卿努力回想，说实在的，课程过去快一年了都，她还真忘了做过哪些，最后只能说了几个有些印象的：“阿司匹林、苯佐卡因、苯妥英钠。” 专业是药学，余倾卿对药物的名字更敏感，所以说的不是乙酰水杨酸、对硝基苯甲酸乙酯这种化学名。 “这是项目的资料，你看一看。实验我已经投过了，下一步要等结果出来，所以今天没什么事。” 说着，莫奈将资料递给余倾卿。余倾卿看了一眼，感觉两眼一黑头很疼。一堆复杂的没见过的化学式还有大段的英文，她能说完全看不懂吗。 莫奈抽出椅子示意余倾卿坐下说。 “谢谢。”余倾卿没有过多客气，坐下后又装模作样看了看那一迭资料，试图找出些自己能看懂的东西来。 面试的时候，谭总和她说实验室为主而且有老师教，她才来的。她想着做实验简单啊，她还挺喜欢做实验的。可这实验未免和学校里的差别太大了，学校里给的那可是中文资料，实验原理、实验器具、步骤什么的都写得一清二楚，还有注意事项。可这上面只写了过程，还不详细，合成步骤也很多。 一时间，余倾卿对这份工作没了信心，感觉自己很可能通不过试用期。 莫奈抽出黑色的小圆椅在余倾卿身旁坐下，“英语不好？” “嗯，我连四级都没过。”因为根本没考。她知道英语更广泛更有用，可她不喜欢英语，所以没了高考的强制压力后她就没有强迫自己继续在英语上深造，而是一头扎进了她感兴趣的日语里。 顿时，余倾卿更心虚了，她感觉也许她来这儿就是个错误。看不懂文献，这关系很大吧。 谁知，这个一直看上去冷冰冰的、有些吓人的男人居然出奇的温柔，不止没有斥责她，还安慰了她。 “没关系，看不明白很正常。来来回回就那些词，多看几遍眼熟了就记住了，实验要点我会告诉你，我们不全是按照文献做的实验。” 想着不能辜负莫奈的好意，余倾卿立马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手机翻译很方便的，我会在工作时间外做完文献的翻译，保证不耽误工作进度。” “嗯。”莫奈似乎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见余倾卿这副模样，便将话收了回去。 之后，余倾卿便开始了无所事事的摸鱼之路。她一点点将文献读完，遇到不懂的词汇就在词典上查，记在备忘录里。 按理说摸鱼应该很开心的，但是余倾卿觉得浑身不自在，不干活就拿钱这让她心理难安。 不过，这真是个好人啊。 余倾卿偷偷看了莫奈一眼，发现这个男人长得似乎还挺好看的，很像漫画里那种白发冰冷美人，浑身散发着理性的美，虽然莫奈是黑色头发。 不行，我要努力，不会可以学，我可以的。余倾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次认真研读起文献来。 ――分割线―― 某饼：不专业的解释，可能有错误。 目前市面上所见到的药物以化学药物为主，也就是常说的西药。文中提到的解热镇痛药阿司匹林就是很常见的化药哦。 最近大火的布洛芬、扑热息痛也属于化药，连花清瘟胶囊则属于中成药。 药物合成实际上就是有机合成，属于有机化学的范畴。 有机化学、无机化学等属于药学专业的基础课。药理学、药剂学、药物分析、药物合成反应等属于专业课。 2认真学习 第二天，余倾卿带了个小笔记本来。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余倾卿啃着从楼下食堂买的包子，她身边坐着莫奈还有一个昨天一同入职的男同事。 昨天入职的两个女同事被分在了后面一排的工位上，两个人正聊着些什么。余倾卿有些羡慕，但没胆量主动过去搭话。 都说做合成的女生少，因为大多数有机试剂都具有毒性，但他们公司女生貌似蛮多的。 到上班点，一群人往实验室走去，穿上自己的白服，戴好手套、口罩、护目镜，有眼镜的则省略了护目镜这一步。 她不近视所以需要戴护目镜，莫奈也戴上了。 莫奈：“你会过柱子吗？” 余倾卿摇摇头。 莫奈向通风橱走，余倾卿立马跟了过去。滴滴几声，通风橱打开，莫奈理着手套，从下方的柜子里拿出样品。 样品装在250ml的圆底烧瓶里，棕色、固体，有点像纸屑。 莫奈将圆底烧瓶放在黑色的橡胶底座上，“我教你一遍，以后你得自己来。点板你会吗？” 余倾卿：“嗯，我点过，不过是药分做的，不知道有没有区别。” 莫奈将实验用品摆好，“嗯，够了。样品我们一般用二氯溶解，二氯甲烷DCM。这里的试剂都标的缩写，你要记住。EA乙酸乙酯，PE石油醚，这两个等会儿我们也要用到。二氯甲烷有毒易挥发，有刺激性，所以你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余倾卿认真的听着。 莫奈教得很细致，所以余倾卿也不会听不懂。 莫奈边讲解边操作，留好样品之后，莫奈将称量好的硅胶加入转移了溶液的茄形瓶中。 “这一步叫拌样。最好用茄形瓶，沾壁之后容易刮下来。” 余倾卿跟着莫奈来到旋转蒸发仪旁边。 讲完一遍旋转蒸发仪的使用以及硅胶拌样的注意点后，莫奈把样品交到余倾卿手里，“你试一下。” 余倾卿操作了几次，莫奈见余倾卿学会了之后，让余倾卿开启旋转蒸发仪。 确认仪器正常运作后，莫奈拉下通风橱，“水浴锅你应该不陌生，水泵、油泵你在实验课上应该也见过。” 余倾卿点点头。 莫奈带余倾卿走到放着玻璃仪器的架子上，拿一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顺便给余倾卿讲些过柱子的知识。 实实在在地看到、摸到比光听文字认知要来得清晰的多。在莫奈的指导下亲手将柱子装好后，余倾卿开始了接溶液、点板、配置展开剂的重复劳作中。 莫奈：“用什么东西溶解，展开剂用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这些你不用担心。下次过柱子我还会带你，再之后你就自己来，有问题就来问我。你上手很快，自己过柱子不成问题。” “嗯。”余倾卿点点头，换下锥形瓶，用毛细管吸取接到的溶液，点在硅胶玻璃板上，重复三到五次。虽然用不着像分析那样细致，但点板这个东西，越细致结果越准确。所以哪怕没有要求，余倾卿也做得很认真。所有的样点都在一条直线上，大小均匀，间隔也一致。 将吹干的硅胶板用镊子夹起小心放入层析缸里，余倾卿盖上盖子，将镊子放在一边。层析液一般为有机溶剂，会挥发，所以展开时要将层析缸的盖子盖上，而且放好板之后，层析缸也不能再移动。而这些，都是新手易犯的错误。 又换了个锥形瓶，余倾卿看着所剩不多的展开剂，开始了配制工作。乙酸乙酯和石油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相当上头，戴口罩也抵挡不了多少。 所以有机合成干着干着就跑路，真的很合理，天天与这些试剂打交道，命真的不够耗。 就这么一会儿，她便觉得唇干嗓子疼，脑袋有点晕晕的。 忙到中午，莫奈让余倾卿停下柱子去吃饭。 余倾卿心情转好，拉上通风橱，洗手脱衣服，跑去会议室把自带的饭给热上。 昨天第一天来不了解情况，所以她吃的公司盒饭，但那玩意儿很难吃。而且小作坊生产，也不是很干净。有同事在菜里吃到了头发。 吃饭时，几个女生自然坐到了一起，几句话便熟了，吐槽起了盒饭的难吃。 严梓萱看着余倾卿的饭羡慕死了，因为她盒饭里的蘑菇炖鸡里的鸡全是鸡头、鸡脖子这些没人吃的部位。 莫奈珊珊来迟，拿了盒盒饭，一个人安安静静吃完后又回了实验室。于是余倾卿火速吃完，也去了实验室。 正常来说，这是午休时间。 “我处理实验，不是柱子，你可以继续去休息。按这进度，你下午能过完柱子，不用担心。”莫奈头也不抬，拿出离心管、洗瓶便开始操作，点板熟练度与余倾卿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倾卿没有走，而是套上白服在一旁观看学习，等莫奈弄完后才开口道：“反正都是要学的嘛，早学早上手。” 莫奈却皱着眉头：“不用急，我会教你。” 忙了一天，余倾卿顺利完工，将东西交到莫奈手里。 莫奈很客气：“谢谢。你可以歇会儿，我明天教你投实验。” “嗯，好吧。”余倾卿这才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看莫奈写记录本。过柱子虽然简单，但一直接溶液、点板、旋干溶液、配制展开剂真得很累，她就像个陀螺一样一直转。 下午的时候，莫奈又点了一次板，结果显示反应已经结束。莫奈把实验给处理后，坐在一边补充实验记录。 “顺便把记录本再教你下吧。”莫奈开口道。 余倾卿凑近了听。 写完记录本，莫奈拿出余倾卿下午过好的东西，“你看我做就好。我们取个样写上编号，然后送给分析就行了。过完柱子都要送HPLC（高效液相色谱）测下纯度。取样量就是刚刚那些，多点也没关系，如果样品很少就不要浪费。” 下班前，莫奈把柱子给清了，而余倾卿则把实验台收拾干净。 ――分割线―― 某饼：省略了许多工作相关。 简单理解余倾卿的工作就是，通过几步化学反应将原料转变为客户要的东西。 有机反应往往都是伴随着副反应的。比如我们把a和b放到一起反应，希望得到c，但是实际过程中a与a自身可能发生反应生成d，b与b反应得到e，d与e反应生成f等等情况。 通过反应得到的产物并不纯，而通过过柱子（柱层析），我们可以把想要的c分离出来，但是分离出来的c还是会有其他的杂质。 这时候我们可以借助机器的帮助，高效液相色谱仪可以检测出样品的纯度。通过HPLC我们就能知道c的纯度了。 很多时候，反应都是不确定的，充满未知。所以在反应过程中，我们要对反应进行监测。上一章提到的薄层色谱就是一种很好的手段，这一章所说的点板是薄层色谱的操作。从薄层色谱我们可以判断出反应有没有发生，生成了几种产物。 有关更多建议观看有机化学、分析化学、仪器分析等书籍进行了解哦(′-ω-`)具体的知识点，比如柱层析、TLC、HPLC可以百度了解。 3疲惫 投反应，余倾卿很熟悉，他们在学校做的最多的就是投反应。 跟了莫奈几天后，余倾卿对实验室逐渐熟悉，很多事儿莫奈只要提一下，余倾卿自己就能做好。 而莫奈也很放心，一来真正危险的不会交到余倾卿手里，二来余倾卿的操作是真的规范。 合成相较分析来说很糙，所以很多人做着做着都会变得不讲究，就是明明知道正确操作是什么样，但是偏偏要用着错误的操作方式不改正。不过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就是。 余倾卿和别人不同，是越做越规范，有时候还会吹毛求疵，追寻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比如冷凝管一定要在正中央，一定要非常笔直，各个方向看过去都要直。 “你去吃饭吧，我自己来就好。”莫奈道。 不得不说，莫奈真的是个良心极好的带教。不将余倾卿当苦力压榨，给余倾卿安排的任务基本都是工作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也不会故意找碴，讲得又细致。经常有事自己做完，基本不耽误余倾卿吃饭和下班。 余倾卿又不是没心没肺，怎么可能好意思让这么好的带教一个人忙而自己去吃饭，开口道：“我帮你点板，你去处理反应吧。” 相比起处理反应，点板她更熟悉。 莫奈：“谢谢。” 道完谢，莫奈从油浴锅里取下反应装置，忙前忙后。 “余倾卿，你还不吃饭吗？那我们先去吃了。”严梓萱和韩晓来叫余倾卿，这几天她们都是一起吃饭的。 “嗯，去吧，不用等我。”余倾卿配制完展开剂，转身拿离心管和一次性胶头滴管，取样加0.5ml水稀释后，再滴入乙酸乙酯萃取，最后取上层点板。 左右两个点是原料，中间是余倾卿现取的样，原料和样品之间是交叉点。 等板展开的时候，余倾卿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 因为耽误了很长时间，余倾卿去会议室吃饭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吃光走人了。余倾卿将饭盒放进微波炉，吃起了从家里带过来的葡萄和圣女果。 虽然可能起不到什么大用，但多吃点水果有利于身体健康肯定是没错的。 莫奈照例拿了盒盒饭，这次却没去对面，而是在余倾卿身边坐下。 或许是因为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余倾卿觉得怪怪的。她不喜欢和男生单独挨太近，而且像莫奈这种好看的男生多半不是单身，避嫌很有必要。 可能是觉得坐太远生疏吧。余倾卿这么想道。碍于礼貌，余倾卿把碗推到莫奈手边问：“你要吃吗？” “凉。”莫奈冷漠拒绝。 这感觉就对了。 余倾卿跑去微波炉前端自己的饭，今天她带的麻辣肥牛金针菇、炒白菜和可乐鸡翅。 莫奈：“自己做的？” 余倾卿：“嗯。” 再无话，两人各吃各的。 迎来周末，余倾卿瘫在床上。不想买菜，不想做饭，不想打扫卫生，只想静静躺着。 其实这份工作已经算愉快，而且比起纯粹的体力活来说并不算累，但余倾卿还是被磨光了精气神。也许，这就是工作吧。 中午，余倾卿点了外卖。难得的休息天，她实在是懒得动。她还买了鸭脖鸭翅、麻辣兔头，但根本没有精力去驿站取。 平日里上班，下班要买菜，回来后就开始做饭，吃饭的时候玩会儿手机，然后洗碗洗澡洗衣服，她租的房子有洗衣机不用手洗，所以她又能玩会儿手机。晾完衣服，也差不多该睡了。而早上醒来后，洗漱完去公司，吃个早饭，上班。 一天天的，虽然规定的工作时间只有八小时，但她好像也没什么娱乐的时间，不是在通勤的路上，就是在忙生活琐事，她玩手机也只是听听声音，没心思在意内容。 王者荣耀、闪耀暖暖、光遇、雀魂，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手机里的游戏了。 好像也没有很久，她只上了两个星期班。而且她也好久没追番了，根本看不下去 总犯困。 如果她真要打游戏看动漫，好像就只能牺牲睡眠时间了。因为地铁上玩游戏看动漫都不合适。 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啊，挣钱也就是只为活着了。 而且眼前这份安稳并不稳定，日后她肯定要再换份工作，不然挣得钱还不够赔医药费呢。 感觉她皮肤变差了很多，嗓子也一直不舒服，胳膊还起红点。有毒的东西接触多了真的影响健康，还好她头发还在。 她最后的倔强，不秃头。 算了，还是上班吧。忙起来就不会想这些了。 ――分割线―― 某饼：来说一下投反应吧（不专业解释）。 首先就是搭建反应装置，一般是由三颈烧瓶、冷凝管、温度计、铁架台等搭建而成。将量取好的原料按照顺序放入三颈烧瓶就是投反应啦。 反应一般都是在液体溶剂中进行，也有无溶剂反应。 反应结束后，我们需要处理反应液，不同的实验处理方式不同，处理完得到的产物是粗产物，一般来说粗产品的纯度都不高。 4你觉得我怎么样？ 工作也不是一直忙。有时候，反应投完，又不用过柱子、处理别的反应，余倾卿会停下来歇一歇。 “你学的是什么？”余倾卿坐在桌子前与莫奈聊天。 莫奈：“化学。” 余倾卿：“那就很符合，感觉做合成化学比药学专业很多，我们学的太杂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莫奈：“五个月。” 余倾卿：“好厉害，感觉你什么都会。话说你工资多少？” 虽然问薪资是职场里一大忌，但在这个实验室，大家几乎都知道对方的薪资，根本没有网上那种耍心眼的状况。大家不止会说真实薪资，还会讨论别的公司，互相分享经验以供未来跳槽。 莫奈沉默了下，语气不惊的道出：“三万四。” “这么高？”余倾卿震撼，要知道她工资才六千多啊，比她有经验的本科生七八千往上，硕士一万二往上。三万四，这得要多优秀才能拿这么高的薪水阿。看样子，莫奈很年轻啊，不比她大多少。可能真的是优秀到过分了吧。 面对余倾卿的讶异，莫奈平平无奇道：“我是博士。” 活的大佬？余倾卿猜到莫奈厉害，没猜到莫奈这么厉害。她一直以为莫奈是有经验的硕士。是她……有眼无珠。 “那你怎么不去大公司啊。”感觉像莫奈这么厉害的人都应该在大城市打拼、出国才对。这些地方待遇会更好。而且看莫奈的工资，估计还不是普通的博士，很可能本硕博都是985的。大佬中的大佬啊。 而且博士可以选择的更多，为什么要来做合成啊，这多伤身体。若不是没办法，大部分人都不会来做合成的。博士应该在研究所里搞科研才比较合适吧。 没接触过这么厉害的人，余倾卿狭隘的思想想不出太多来。 莫奈：“离家近，我喜欢做实验。” “哦哦。”余倾卿点点头，不再多话。怎么说人家也是博士，对于自身的规划肯定比她清晰，用不着她来多嘴。 不过真的好羡慕啊，三万四的月薪啊呜呜呜，抵上她半年的工资了都。但一想人家的学历、人家的能力，余倾卿又觉得没毛病。能者多劳嘛，娱乐圈除外。 莫奈盯着余倾卿，忽然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好啊，那还用说。”余倾卿不假思索答道，张嘴就是一顿猛夸，“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的，这能力，这外貌，人中龙凤。感觉能被你带我真的三生有幸。有你这样的同事我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这些言辞有些浮夸，但都是余倾卿的心里话，她是真的很感谢莫奈。 她何德何能可以和博士做同事啊。往后，她一定要更认真的跟着莫奈学习，虽然她之后不打算做这行，但是多学点东西没坏处嘛。 “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余倾卿问。 感觉莫奈问这个很奇怪，因为莫奈平时一点也不八卦，不像她，很爱当瓜地里的猹，上窜下跳。 莫奈的声音又低了些，直直的望着余倾卿：“想找女朋友。” “害呀，多大点事儿。”余倾卿猛地拍了莫奈的背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这可是大佬不是她的好丽友，不能放肆。 “自信点，你想找不是难事儿。”余倾卿豪气道。 平心而论，她觉得莫奈想找女朋友真不是很难。有钱有才有貌，人品还好，这不比垃圾堆里的男人强百倍嘛。不过，可能，莫奈有点太忙了，没时间经营感情。 余倾卿觉得自己找到了病因，有些理解莫奈。唉，大佬啊，总是忙碌的。 莫奈收回视线：“那你呢？” “我？我又不想谈恋爱，现在这个时代，恋爱已经不是人的必需品了。男人，只会耽误我搞钱，影响我走向幸福的路。”余倾卿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虽然不少人也抱着和她一样的想法，但现实中，婚育者才是大多数。她这样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了。 不过一想对象是莫奈，余倾卿又宽心了。她对于好同事的人品还是非常信赖的。 “而且我感觉谈恋爱很烦。你想想，好不容易可以歇歇，还得回人消息，万一他想约会，我还得出门。我连游戏都没空玩，哪儿有闲工夫理他。不行，男人不行。” 她连游戏里的完美纸片人都抛弃了，何况现实中的。 余倾卿直摇头。 “我知道了。”莫奈道。 仔细想想，余倾卿觉得自己母单是十分有道理的，就她这思想，要真谈恋爱了才奇怪。 越想越觉得话题晦气，余倾卿把话题绕回了工作，问了几个关于项目的问题。 5我送你 忙碌且枯燥的生活仍在继续。 过了个柱子以后，余倾卿听严梓萱说今天隔壁实验室跑了三个人，明天要来三个新人。 余倾卿对此并不意外，有时候她也会动跑路的心思，但是她缺钱，她的房租也没到期，所以她只会想想不会真的跑路。抛开日常工作经常有加班没加班费不说，一星期三次占用下班时间进行的理论培训，一周一次的考试要更为致命。 隔天，谭总分了个新人到莫奈手下，顺带把余倾卿给夸了一通，“倾卿，你是不是快两个月了，等月底提前转正怎么样。我看你工作表现都很不错，很有干这一行的天赋。理论这一块你不用担心，每次都考九十多说明你懂了。设计路线这一块儿，小莫再教教你就好。” 这话余倾卿接不下去也不敢接，她就是老老实实干活而已。但能提前转正，余倾卿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试用期只能拿到85％的薪水。 “小吴，你就跟着小莫，小莫很厉害的。小莫你辛苦点，倾卿能力已经成长起来了，多个人帮你们干活你们也轻松点，多接个项目多点奖金。新项目我等会儿发给你。” 其实，这才是真相吧。但这样根本不会轻松啊，原先两个人做一个项目，现在三个人做两个项目。谭总数学整挺明白。 把胖胖的男生交给莫奈，谭总又去忙其他新人了。真是流水的新人，铁打的谭总啊。 莫奈的反应和上次一样冷淡。但这个叫吴明宇的男生与余倾卿不同，男生有一年研发合成的经历，比现在的余倾卿还要厉害。 “有什么要做的你直接告诉我就好。”吴明宇道。 莫奈点头，解开白服的扣子，将项目资料放在桌上，“这是资料，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倾倾，你让他投个你今天投的反应，一模一样，条件不改，我去下办公室。” 余倾卿点头，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带人的一天。有点吓人。她觉得自己还没到这份上，但教点自己会的应该不成问题。 吴明宇看过资料，又翻记录本，“这是那个反应吗？” 余倾卿点头。 吴明宇看过之后道：“我知道了，你们东西都放哪儿。” 有经验的和没经验的果然区别很大。 余倾卿带吴明宇去清洗室拿实验要用到的冰块，顺便把其他地方也给吴明宇介绍了遍。 吴明宇拿了三颈烧瓶，直接上手，也不用余倾卿教太多。投完反应，吴明宇写完记录，开始翻看之前的。 “这都是你们这个项目的？”吴明宇道，“你们这儿还挺轻松。” “你之前在哪儿？”余倾卿问。 吴明宇：“上海药明。” 难怪谭总和莫奈对吴明宇都这么放心。药明出来的，能力应该不差吧。工作两个月，余倾卿对行业也有一点浅薄的了解。 吴明宇伸懒腰：“你呢？” 余倾卿老实回答：“我刚毕业，来了没多久。你为什么从药明辞职啊？” “太累了。”对于之前的工作吴明宇似乎不愿意多说，余倾卿便也没问。 吴明宇：“那你就打算一直干吗？这一行干太久对身体不好。女孩子一般不干这个，太伤身体了，特别有些东西太毒了。” 余倾卿：“挣钱嘛。”关于那些太毒的东西余倾卿还没接触过，有毒的，这个实验室很多，她已经麻了。 吴明宇：“你怎么不考个研？” 余倾卿：“不想考，我想早点挣钱。” 吴明宇：“你学什么的？” 余倾卿：“药学。” 吴明宇：“你们这专业也是考研出路才会好点吧。本科生选择太少了。” 说到心酸事儿，两人打开了话匣子，只不时瞧一眼实验台。 聊天中，莫奈进来把两人吓一跳。还好不是谭总，不然就可怕了。 莫奈没穿白服，对吴明宇道：“你过来，我教下你这里怎么查资料。”这个之前莫奈教过余倾卿，余倾卿已经会了。 只剩自己一个人，余倾卿看了看反应，溜达到了严梓萱的组，严梓萱正忙着过柱子，余倾卿帮忙配展开剂。 严梓萱转转脖子，对余倾卿道：“亲爱的，你今天没事了？” 余倾卿：“嗯，下午处理反应。之后看莫奈安排吧，你这有玻璃漏斗吗？我们的借给隔壁实验室了。” 严梓萱把展好的板取出，去紫外灯下看：“我柜子里有，你要用我拿给你。” 余倾卿走过去看：“怎么样？” 板上的点很多，东西很杂。 严梓萱摇摇头，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不太好，很难过，我已经第二次过它了，还是分不开。” 余倾卿同情的拍拍严梓萱，她懂这种痛。有些柱子好过，一两小时完事儿，难过的，一天都处理不完，而且东西也没分出来。 傍晚，余倾卿将东西刮到迭好的纸盒里，带吴明宇把东西送进烘箱，收拾收拾下班。 今天，也是没能准时下班的一天。但今天没有培训，不幸中的万幸。 十二月，天很冷，余倾卿裹着围巾瑟瑟发抖。公司很偏，离地铁站有一截，她一般都是走过去。因为这里的共享单车很少，想骑车还得特地走到北门的停放点，但那里经常没车，所以她宁愿走。 不然下班之后已经很累的情况下，去了发现白跑一趟，心态会崩溃。成年人的崩溃真的往往就在一瞬间，还是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 记得有一次培训到晚上九点多，她去停放点发现没有车，哭着走去了地铁站，而出地铁后，整条街都是黑的，没什么人，只有肯德基还开着。她也没买菜，去买了肯德基，而最便宜的套餐也要三十多。 那晚睡前她又哭了。但哭着哭着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下班了，但是店里的人还在上班，外卖员也还在努力。 想起心酸事儿，余倾卿发了会儿呆。 这周末约好丽友去吃火锅吧，再累也不能没了生活不是吗。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嘛。 余倾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朋友发信息。 “我送你。”莫奈背着黑色双肩包，走到她身边。 “啊，谢谢，我坐地铁就可以了。”余倾卿礼貌回绝。她不喜欢蹭车，总感觉占了便宜，而且还不好还这人情。 莫奈：“走吧，我车在地下停车场。” 这……余倾卿也不好再拒绝一次。 6如果那些不会发生呢？ 莫奈的车是黑色的，牌子余倾卿看不懂。车看上去很低调，和莫奈一样。 坐上车，余倾卿突然意识到一点，莫奈又不知道她住哪儿，怎么送？这要是不顺路，那不是跑很远，油费很贵的吧。 莫奈点上火，将车开出停车位。 莫奈不问她家在哪儿吗？就这么开？ 余倾卿错愕，目光在前方和莫奈间跳转。 莫奈看着前方，认真开车，忽然问道：“晚上吃寿喜烧可以吗？还是说你想吃火锅、烤肉、炸串？” 莫奈提到的这些都是余倾卿在朋友圈里分享过的内容。莫奈没屏蔽余倾卿，所以余倾卿也没有屏蔽莫奈。 “啊？”这怎么就跳到吃什么了？ 余倾卿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这啥情况？莫奈请她吃饭？她好像也没做什么需要莫奈请她吃饭感谢她的事吧。 而且他们也没熟到可以随随便便单独吃饭的程度吧。好奇怪，她想下车。她刚刚就应该拒绝的更果断些才是。 可这是一个组的同事，还是她直属上司啊，她都要转正了，又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尴尬。职场真麻烦。 余倾卿悄悄打字和朋友说自己的情况，希望能从朋友那儿获取点提示。 真不行，那就吃过饭再AA吧。但真的很尴尬啊，单独和男生吃饭。余倾卿愁眉苦脸。 和同事吃饭其实也正常吧。余倾卿试图安慰自己。这哪儿正常了？一男一女单独吃饭，同事也不至于吧。余倾卿说服不了自己。 不行不行，她不能想得太复杂。难道是因为她要转正了，莫奈作为领导给她庆祝。这个很有可能。莫奈可是个好同事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余倾卿又不愿意把人想太坏。毕竟疑罪从无，谁都不喜欢平白受委屈被诬陷。 想明白以后，余倾卿整个人都轻松了，主动开口：“你这要给我庆祝转正吗？组长万岁。” 哪怕余倾卿知道这样还是很怪。因为庆祝这种事儿以莫奈的性格，肯定会和她说清楚，不会平白让她误会。 “不是。”莫奈给余倾卿泼了盆冷水，“我请我喜欢的人吃饭，这是约会。若你想庆祝，之后我再另外请。” 话说到这个份上，余倾卿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莫奈说得明明白白，她是他喜欢的人。 莫奈：“在你眼里，我好像只是同事，你对我和对别人是一样的。” 不然呢？不都是同事吗？ 余倾卿靠在椅背上，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喜欢和莫奈当同事，因为莫奈会的多，能力强，也不会摆架子。 隔壁实验室上个月走了两个人都是因为带教瞧不起本科生，举止傲慢，只让人干洗瓶子的活，凡事先骂，让人做事又不说清楚，看人犯错了接着嫌弃接着骂。 所以遇上莫奈，是她的幸运。不然她可能根本熬不到转正的时候。 所以为什么是她呢？余倾卿思考了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她自认没有做出越矩的行为。私下她和莫奈也不聊天。 这样都能喜欢？喜欢她什么啊？余倾卿不能理解。 莫奈将车开进车库。他挑的商场不远，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 莫奈手搭在方向盘上，冷漠的伪装渐渐卸下。 莫奈看着余倾卿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呢？” “我不会耽误你玩的时间，也不会让恋爱关系影响到你的工作。相反，我可以送你上下班，帮你取快递，给你做饭，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能给我个机会吗？如果你还是觉得麻烦，你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我保证自己会退到原点，只当同事。”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卑微了？余倾卿听得直皱眉头，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这种不平等的恋爱关系。 “你并不排斥恋爱关系，你只是讨厌恋爱带来的麻烦。” 莫奈这句话直戳余倾卿心窝。 这确实，她只是讨厌麻烦而已，有个帅哥和自己贴贴，她当然不会讨厌了。只是现实里没有这种稳赚不赔的好事。凡事都有风险。 卑微完，莫奈又恢复平时工作时的模样，理性且睿智：“还有别的顾虑吗？” “人很难长时间喜欢一个人。”余倾卿道，“得不到会不甘心，所以……”这段恋爱其实没什么必要。 莫奈：“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和你交往的。” 听到结婚二字余倾卿控制不住脸黑：“我不喜欢结婚。婚姻给我带来不了收益，只有数不清的麻烦。很多原则性的问题，一旦遇上婚姻，惩罚会大大降低。家暴、强奸，这些都很难处理。而且他的麻烦会牵扯到我的身上，如果他出轨、赌博，我都会成为受害者。” “婚姻会影响我的工作。职场对婚育女性很不友好。社会默认女人是家庭关系的牺牲者，所以家务活仿佛天生是女性该做的。一个人生活时，我可以做家务，但我不接受成为别人的免费保姆。” “同样，我也不认为生孩子是女人的义务，毕竟怀孕的所有风险、伤害都只有女人切实承担。结婚之后，下一步就是沦为免费保姆加免费的生育机器、带孩子机器，还得自己挣钱补贴家里，对自己的经济也会丧失支配自由。” “如果你是觉得我天天做饭很贤惠，觉得我适合结婚，那么你要失望了。我的所有技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挑选品。” “如果你想骂我，我不接受。没有道理我过得好好的，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作践自己。我认为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好，而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强行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什么。真正的爱一定是互相尊重且包容的。道德绑架对我来说行不通。” “如果你要说你是博士工资比我高、社会地位比我高，和我在一起是我高攀了，那么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切实的收益吗？如果你骂我物质，请确保把一切进行量化后你支出了平等的付出。否则，你就只是个想白嫖我却不成功，自私自利恼羞成怒的渣男而已，更没有资格骂我。” 在这种将要转正的紧要关头和自己的直属上司说这种话，余倾卿觉得自己大概是不想混了。 莫奈是博士，在公司时间比她久，她只是个刚毕业的本科生。一但闹出问题，肯定是她卷铺盖走人。 但她认定自己没错，那么为什么要因为不敢挑战对方的权威，就否认正确的事呢。 莫奈听完后表情认真的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你牺牲。” “我已经27了，我认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对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 “是我考虑不周给你带来了麻烦和困扰。但我是认真的，这场恋爱关系一定是以你的感受为主导。我喜欢你，这是我单方面的喜欢，所以由我来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你喜不喜欢、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只是想争取个机会。” 这是远超出余倾卿预料的。余倾卿需要认真思考一下。 7这都能在一起？ 她的本意不是贬低婚姻。两个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固然美好。但她所说的那些问题都是存在的。真实的婚姻很复杂。 大多数人结婚，都是因为觉得人一定要结婚，所以到了年纪便找个人结婚，然后问题频发。 如果莫奈真的做到他说的，那么问题又来了，“所以你图什么？” 莫奈反问：“你对你朋友好是图什么？” “她是我朋友啊……”余倾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是啊，这就是感情啊。但她对婚姻的看法不会改变。 莫奈笑道：“你图什么我就图什么。” 这是余倾卿第一次看莫奈笑，怎么说呢，有些好看，有些温柔。长大以后，她真的无法拒绝温柔。 很多事或许本身没有对错，但是不同的人赋予了它不同的含义。所以她不会否定爱情，否定婚姻，她只是讨厌里面的不公平。 “所以，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莫奈牵起余倾卿的手，搞得像求婚一样严肃认真。 余倾卿摇摇头，心态放开以后彻底放飞自我：“还不行，我评判男朋友的标准不是学历，不是工资。” 这情况比他想得要好得多，只要余倾卿不再拒绝就好。莫奈微笑着垂眸，点头表示同意。 余倾卿问：“你谈过恋爱吗？”莫奈说自己27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很难有母单的。 她承认她就是喜欢干干净净的母单处男。一来简单，没有任何感情上的麻烦，二来身体也干净。性行为越多，得病的几率就越大。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喜欢干净的母单处男。 莫奈摇头，嘴角微微勾起，“没有，我也没喜欢过人。我之前只喜欢化学。还有什么在意的吗？” 余倾卿：“那你怎么不继续搞科研来工作了？” 莫奈：“我的喜欢不够深，没有为化学付出一切的觉悟。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也需要挣钱。” 余倾卿：“那你干嘛谈恋爱？好好挣钱不好吗？我们一起多干项目，在身体不行之前多挣点钱。” 话题又绕了回来。 莫奈：“因为我想，我想谈恋爱，想和你在一起。” “好吧。”余倾卿松口。莫奈说得对，她不排斥恋爱，她只排斥麻烦。莫奈确实是个品质优良的对象。 “那说好了，我不会强迫自己回你消息，和你出门约会。如果接受不了，你也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还有，我对出轨零容忍。” 莫奈：“没问题。” 真是难以相信，这都能在一起？她这都能谈恋爱？余倾卿对这段莫名其妙的恋情不抱任何希冀。 “我也不会利用你，我这人还是比较公平的。”余倾卿道，“你不需要在我身上花费金钱，因为我绝对不会给你花。”她的钱都是她辛苦挣来的，很宝贵，得用在合理的地方，比如给自己花。 莫奈笑意更盛，“呵呵，两不相欠是吗？那还有什么谈恋爱的必要吗？陌生人之间都不一定能算得这么清。恋爱一定是羁绊。不用在意这些。我接受不了会自己退出，你只需考虑自己的感受。” 余倾卿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她不会把莫奈当傻子，既然莫奈愿意，那她就不说啥了，尊重彼此。 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不想让恋爱过多影响自己的生活，对于恋爱她也没什么过多的渴望，这段恋爱关系其实就是没什么必要的。莫奈条件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她为什么要谈恋爱？ 余倾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现在反悔，她好像又没什么合理的借口。截止目前，她并不是很讨厌这段恋爱关系。因为她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还是不对劲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余倾卿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莫奈摸摸她的头，解开她的安全带：“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明天我给你带饭，上班我去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都请告诉我，倾卿。” “嗯。”余倾卿嗯了声，还是很烦。 脑子不够用真烦！不行，她不能嫌弃自己，脑子不够用也有好好生活的权力。 “你还是处吗？有嫖过吗？”余倾卿又问。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发生过性关系。 她还记得在学校群里看男生讨论嫖娼时的那种恶心。不否认那些男生的能力，因为能考上医学院的都是有一定能力的，但他们确实有人嫖过，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觉得嫖娼有什么问题。 “是处。嫖娼犯法，我不做违法的事。私密的事儿我们留到回家后说吧，倾卿。”莫奈又摸摸余倾卿的头，替人打开车门。 余倾卿下车，觉得莫奈说得有道理便闭嘴了。有些事确实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 8遗忘 这个商场余倾卿是第一次来。她住在另外的方向，那里要更繁华些。 为了下班后的安宁，她租得是个一居室，有单独的卫生间、阳台，虽然很小，但是是仅自己使用的。 当时她也想在公司附近找一个，但是公司太偏了，最近的小区都在几公里开外，通勤并不方便。而且小区里的整租一居室很贵，一千七往上，家电也不齐全。 她跑了几天才找到现在这个一千出头可以只租三个月的房子。这样万一试用期没过，她也不必为房租发愁，直接搬回家就是。 那她是不是还得考虑续租的问题？ “这里居然卖兔头！！！” 走着走着，余倾卿发现一家卤味店 ，而展柜第一排里摆的赫然是兔头。 余倾卿撇下莫奈冲了过去。虽然她一直没在意过莫奈都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美女，要点什么？”老板带上手套，拿起夹子。看余倾卿这样，老板知道单子肯定稳了，热情地给余倾卿介绍，“我们这的麻辣兔头是招牌，都是现做的很新鲜，而且只有我们家才有，附近都没有卖这个的。我们的鸭舌、虎皮凤爪也是人气爆款，很不错的。” 余倾卿盯着兔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们这都是一个味道的吗？” 兔头排成三列，外观上有些区别，一列红些辣椒满满，一列偏黑没有辣椒，一列偏褐色，辣椒也不少。 老板：“有麻辣、甜辣、五香三个口味，喜欢吃辣的推荐麻辣口味，甜辣没那么辣，但也挺辣。十元一个，买三个打九折。” “给我拿两个麻辣，一个甜辣吧。我还要五个虎皮凤爪。”余倾卿觉得那个凤爪个头很大看上去味道也很不错的样子。 鸭舌就免了，没多少肉，性价比不高。 可能是被勾起了食欲，余倾卿还想再买一些，哪怕买的已经严重够吃了。 余倾卿指了指鸭锁骨，“再给我拿两个锁骨吧。”真买太多她也吃不完。而且其他的看上去不是很有诱惑力。 老板将菜夹到袋子里打包好，“好的美女，多送你一个鸡爪，一共是58块五，零头给你抹掉58，这边付款。” “啊，好，谢谢。”余倾卿摸口袋掏手机。 “我付好了。”莫奈付完款将付款成功的页面给老板看了眼。 “支付宝到账五十八元。” 老板的信息提示也响了。 “好勒，欢迎再来啊，小兔卤菜好吃不贵。”老板将袋子递给莫奈，莫奈接过。 余倾卿握着手机的手顿在空中，有丝丝尴尬。既然手机都拿出来了，余倾卿顺手在微信里把钱给莫奈转过去了。 她能说她忘记有莫奈这个人了吗？突然想起她不是一个人出来逛的，是莫奈带她来的。 “走吧，还有什么想吃的吃完饭再买吧。”莫奈自然地把东西换了个手，牵起余倾卿，“要喝奶茶吗？” 不远处有一家茶百道，再不远处有一家古茗。 “不用了。”余倾卿道，“这两家都没啥好喝的，还不如蜜雪冰城。” 莫奈拉着人向扶梯走：“楼上还有书亦烧仙草，嘟可，沪上阿姨。” “书亦烧仙草吧。”余倾卿答。另外两家味道也不行，但是价格挺行。十几元一杯的不好喝的奶茶，她去喝蜜雪冰城不香吗？当这大冤种。 想着AA，余倾卿是一点担忧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莫奈抢着付好了款。 还好，不是那种极品扣男，但是还有待观望。余倾卿如是想道。 这年头网上下头男对捞女的定义真是不断刷新人的认知，以前的捞女要车要房，后来要包包大牌，现在当捞女只需要蜜雪冰城四块钱一杯的柠檬水。她和好丽友讨论的时候都觉得离谱给离谱她妈拜年离谱到家了。 还有种下头扣男，恋爱时候花钱，分手甩清单问女生要钱，几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全程不谈女生给他花的钱。这种算到最后往往都是女生为男生花得更多。扣男怎么可能吃亏呢。但是一旦女生也开始算账要钱，扣男就会开始荡妇羞辱，骂女生拜金，不愿意还钱。 这也是她立马给莫奈转账的原因。 所以她为什么要谈恋爱呢？余倾卿想分手了。 确定关系没超过一个小时的时候，余倾卿和莫奈提了分手。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谈恋爱太累了还得算这些。 莫奈脸色沉了下去，眼神有些受伤：“为什么？因为我付钱给你带来困扰了？我说过这些是我自愿的。” 于是余倾卿给莫奈说了网络上那些奇葩瓜。 莫奈第一次觉得自己冤，还无从申冤。他强求来的关系，余倾卿不信任他实属正常。 莫奈拒绝了余倾卿的请求：“我不同意。我没犯错，你不能甩了我。” “还是分吧。你看你都不同意我分手，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余倾卿也不放弃。 毕竟不和莫奈在一起她过得挺好，和莫奈在一起都是风险。 “先吃饭吧，不饿吗？”莫奈直接岔开话题，不给余倾卿拒绝的机会。 9房东 吃上寿喜烧之后，余倾卿短暂忘却了要分手的事儿。 谈都谈了，就这样吧。不能因为恋爱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事耗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自上班以后，余倾卿每天都很容易饿，这顿饭，余倾卿吃得很多，而莫奈吃得很少。所以余倾卿给莫奈转钱的时候多转了些。 日常分得清一些，分手的时候比较方便。 莫奈原本心情挺好，看了微信后笑容消失：“转了我也不会收，不用白费功夫。我有权处置自己的钱财，如果想管我，请先接受我的所有财产，东西是你的处置权自然也是你的。” 好家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莫奈这么能说，这么强硬呢。霸道上司爱上我吗？ 但他不会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吧。 余倾卿手一伸：“手机给我，我把你账户转空。” “我自己来。”莫奈点开手机，当真开始操作，“微信只有两万多不要嫌弃，我支付宝里还有些。存定期的取出来后我再转给你。” …… 余倾卿翻了个白眼，当真有些败了，“这种恋爱期间的支出是可以追回的，数额过大你还可以反过来告我敲诈勒索诈骗。手机给我，我看看你的通讯录。” 莫奈：“我找律师签个自愿赠予协议。” 余倾卿手摆在桌面上不收回，莫奈转头坐在了余倾卿身边，举起手机放在两人中间：“需要我给你介绍吗？我微信里面人有点多，上学时、工作时，许多人不得不加。” 谁真想看了啊，我是想把转账点了好不好！余倾卿无语。 她有些怀疑莫奈是故意的。 莫奈翻着通讯录给余倾卿讲解起来，“这些都是普通同学，已经不联系了。同事你都认识。这是我母亲的微信，这两个是我关系较好的朋友，这些是我的亲戚。” 嗯嗯嗯，对对对对，你说你的，我不想听。 余倾卿心里怒火中燃，差点把自己气出内伤。 抬手撇开莫奈的手机，余倾卿道：“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余倾卿没发现，她对莫奈的态度有些差得过分，但她没有再说分手。 “嗯好，我送你回去。 要不要再买点奶茶零食带着？” 莫奈拿起余倾卿的包，余倾卿摇了摇头率先走了出去。 其实时间也不算很晚，才八点多。但是回去后，洗洗就该睡了，无语。 真时间都去哪儿了，被黑洞给吞了吗？高三的时候，从早上六点学到夜里一二点，那时候也累但是只是身体累，现在是心疲力尽、双重折磨。 也许是那时候还有点盼头吧，觉得考上大学就解放了，知道不会一直那么累。虽然大学也不轻松。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似高考，一科一本厚厚的书，期末要背好几本。 可现在，有钱，但是钱都花在生存上，存下来的钱也是用作抗风险的。生病、意外、被辞退、公司倒闭，任何一件都会让本就不轻松的生活雪上加霜。根本不像小时候想的那样可以随便买喜欢的东西，到处去玩，轻松又自由。 “很累吗？宝宝。”莫奈给余倾卿系上安全带，伸手测了下余倾卿额头的温度。 车内空间逼仄，两人靠得有些近。 余倾卿脑袋耷拉着，无精打采，没在意莫奈称呼上的变化。 “开车吧，我家在嘉水缘林小区。” 给莫奈报了地点，余倾卿拿出手机给房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想续租。趁现在有时间，事情处理一件是一件。 房东：12栋301室D3户是吗？ 余倾卿：是的，我想长租 房东：那个房子价格变了，要一千五。你也知道我那房子多好，一千五也是很便宜，别的都一千七八。我这还包物业网费。 看到这行话，余倾卿无语，表情管理失控，直接骂房东傻逼。 什么黑心玩意儿，这不就趁火打劫吗？她是弱智吗让这么诓骗，不就看在她刚毕业好欺负吗。 真敢要价，一千五她不会找个更好的吗？她手机里是没有租房软件还是找不到中介啊，她宁愿再花几百中介费都不当这冤种。 “怎么了？宝宝。”莫奈注意到余倾卿神色不对。 “没事儿，网上傻逼多而已。”余倾卿回道，然后和房东说不续租了，到期退房。 到家后，余倾卿脱下外套倒在床上，看好丽友回自己消息，余倾卿给好丽友打了个电话。 好丽友没有接：我还在工作呢宝 余倾卿转而把手机丢在一边，抱起床上的猫猫抱枕。 她的好丽友工作也不轻松，单休排班，经常义务加班，规矩很多，挨骂更是常事儿，工资算上绩效才四千多。 都是傻逼工作。余倾卿骂道。 微信提示音响起，余倾卿看到房东发来的信息，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房东：你要退租押金我就不退了。续租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百块钱。快过年了房子不好租，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小姑娘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我们各退一步。 “你他妈说的人话吗？”余倾卿眼眶一红，给房东回消息。 余倾卿：你不退我就报警。H市就这么大，闹大了我看你房子租不租得出去。 发完消息后，余倾卿趴在被子里没有再看手机。 没关系，问题不大，她不理亏。真要认真起来，输得也是房东。她现在就开始重新找房，来得及。嗯，问题不大，都是可以解决的小问题。 余倾卿宽慰自己，又抹了抹脸上的泪，拿起手机查看。 信息石沉大海，房东装死。 余倾卿也不想再发消息。反正她下个月的房租已经给过了，只要等房子到期让房东退押金就好。 余倾卿把事情告诉好丽友，好丽友给她打了电话。不知道怎么的，一打电话她就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想哭。 常喜乐：“好啦好啦，我刚下班，还在公司。” 余倾卿：“你先收拾吧，我已经在家了。” 看时间，余倾卿发现已经十点了。她还没洗澡洗衣服呢，明天又得上班。 常喜乐：“好，我出公司了。你等一下哈，我扫个共享单车，这天真冷，冻死我了。傻逼工作我真想辞了。” 余倾卿：“怎么了？” 常喜乐：“我那个组长，我都无语，明明客户那边出问题，她非得怪我，扣我绩效，妈的我绩效还不够她扣的呢。加绩效的时候一堆理由，说这个不到位那个不到位，傻逼。” 余倾卿：“无语，穷就别开公司。” 常喜乐：“我还没吃晚饭呢，我看到老乡鸡开着，红灯了我去，倒霉。” 余倾卿：“嗯，你小心点骑车，慢一点。” 和好丽友说说话以后，余倾卿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好的工作大同小异，傻逼的工作各有各的傻逼。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10早安吻 “宝宝，起床了。” 余倾卿一个激灵被吓醒，再看手机时间。过会儿闹钟就该响了。 将闹钟关闭，余倾卿起身洗漱。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做梦梦到莫奈。 说来，莫奈的名字也熟悉，是不是有个画家叫莫奈来着？画的睡莲很出名好像。 啊！昨天买的兔头也没有吃，还好放冰箱了。 将嘴里的泡沫吐出，余倾卿漱完口，用清水随便洗了下脸。 莫奈给她发了消息：起床了吗宝宝 余倾卿：嗯 莫奈：我在车里等你 换好衣服，余倾卿拿上包出门。今天没带便当，包比平时轻巧了不少。 莫奈的车停在门外不远，很好找，余倾卿上车，包撇一边。 “宝宝，我要早安吻。” 莫奈俯身下来，措不及防给了余倾卿一个吻。余倾卿觉得脸上一热，热度蹭得一下就过去了。 莫奈手撑在她耳边，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有些慵懒。余倾卿将人推开，闭上眼补觉。 莫奈又凑了上来，就在余倾卿又想将人推开的时候，莫奈道：“安全带。” 可能是睡眠不足，余倾卿很快就睡着了。莫奈开着车，偶尔侧首注视一眼余倾卿的模样。 余倾卿是那种一看上去就觉得很乖很听话的人，但实际上，余倾卿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不乖，顺从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将车开到公司，莫奈没有立马叫醒余倾卿，而是回味了下刚刚的吻。啧，27岁的老男人，果然有些饥渴。 在楼下买了早餐带上去吃，余倾卿又开始了新一天的上班。昨天烘干的产品称重，取样送了个HPLC后，余倾卿开始投新的反应。 “只有氢氧化钠的量不同吗？”余倾卿问。 “嗯。”莫奈点头，转身也去找东西，准备投反应，“吴明宇，你跟着我。” 余倾卿去实验室末端的架子上找瓶子、冷凝管，严梓萱还在弄昨天的柱子。 余倾卿：“你怎么样？” 严梓萱：“雨哥说换个方法，让我快点过完。” 拿好东西，余倾卿回到实验台前，又去把电子天平、50ml量筒拿了过来，开始弄自己的两个反应。 做之前，余倾卿看了眼时间。 严梓萱将溶液放在旋转蒸发仪上后，过来看了眼余倾卿，“你今天挺忙啊。” “还好，等一个小时。”余倾卿拉下通风橱，坐在桌子前写实验记录本。 严梓萱：“怎么感觉你今天很累啊。” 余倾卿想起昨晚的事儿，就和严梓萱说了下自己的傻逼房东。 严梓萱也气愤：“这不就欺负人吗？” 余倾卿比昨天要释然得多：“害，有什么办法，租房嘛。” 歇了一小会儿，严梓萱去收拾昨天过柱子整出来的一堆锥形瓶。 余倾卿去看着反应，把实验台简单收拾了下，准备之后会用到的东西。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旭文突然对余倾卿道：“我们小区有房子你要不要，东西齐价格也便宜，不过是两居室，你要再找一个人。” 中午几个实验室的人都在一起吃饭，孟旭文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开口，这下大家全知道她的倒霉事了。 周雨：“小余要租房子吗？” 严梓萱：“她想续租结果她房东就地涨价，涨了五百，还说不租了也不给她退押金。” 周雨：“这不欺负人吗？这人怎么能这样？” 宋麒麟：“我之前房东也是，想钱想疯了，直接给我涨一千。” 余倾卿低下了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下午上班的时候，好几个同事给她推荐房子，她都说先看看。 “周四，还有一天，这周双休。”下班的时间，余倾卿还没走，她还在抽滤。 这个反应时间有些久，快下班才反应完，所以她又加班了。不过没走的人很多。在这里，没几个准点下班的。 隔壁实验室有一组天天做到晚上十二点，轮流熬夜守着。 “另一组处理了吗？”莫奈问她。 “没有，反应完了，我等这个抽完去弄。”余倾卿倒完溶液，用冰水冲洗。 “吴明宇，你可以下班了。”莫奈对吴明宇道，转身帮余倾卿处理另一个反应。 两个人一起处理，赶在七点前弄完，只加了一个小时班，情况还算好。 莫奈：“对不起，我没安排好。” 余倾卿打了个哈欠，看上去病恹恹的：“没事儿，这一行不就这样嘛。”反应这东西，人说了不算。 下班之后，余倾卿好好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莫奈递了瓶牛奶给她。 余倾卿正好渴了饿了，便接了过来：“我想直接回家，你不用送我。” “男朋友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莫奈将余倾卿送上车，表现得很强硬。 余倾卿是真的累，靠在椅背上，连看手机的精力都没有。她打算今晚偷个懒，直接吃昨天买的兔头，只煮个饭，明天把鸡爪和锁骨当菜。 莫奈：“我有个房源，一整室带阳台浴室，有空调洗衣机，公共厨房，一个月五百。” “五百也太便宜了吧，你推给我看看。”说着，余倾卿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快睁不开。 莫奈：“我在开车。” 也是，我傻了。余倾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休息：“到了你叫我。” 11理财 “宝宝，到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到小区门口，莫奈将人叫醒。余倾卿摇摇头 ，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里走，手在包里摸着，掏出门禁卡和钥匙。 到家后，余倾卿把东西一丢，外套一脱 ，裹上被子躺好。 原本余倾卿只是想躺一会儿的，结果一觉睡到了夜里。 迷迷糊糊开了灯，余倾卿给自己倒了杯水，凉水喝进嘴里，冷得人直打寒颤。 这水好像还是昨天早上烧的。管他呢，能喝就不错了，要真惜命她也不干合成了。 余倾卿端着杯子走回床边，电话正响。工作原因，她一直静音，所以才没发现有电话。 这是谁？余倾卿接了：“喂？” “宝宝。”莫奈道，电话里莫奈的声音比平时更有磁性。 “怎么了吗？我睡着了。”余倾卿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莫奈：“要吃点东西吗？” 余倾卿：“没胃口，没事我接着睡了。” 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余倾卿眼皮直打架。 莫奈：“嗯，晚安，宝宝。明天的饭我准备好了。” “晚安。”余倾卿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里的闹钟打开，她注意到自己有三十多通未接来电，都是莫奈打过来的。 订好闹钟，余倾卿给手机插上充电器，灯一关又睡了。 她也想讲究一点，但下次吧。这次不行了，她只想睡觉。 莫奈在车里待了几个小时，买好的饭早就凉了。知道人没事后，莫奈开车离去。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 周五，余倾卿起了个大早。淘好米把电饭锅插上以后，余倾卿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洗头。 昨天莫奈是不是说给她做饭了？那她饭岂不是白煮了。 折腾了一早上，余倾卿给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由于起得不够早，衣服只能先加点洗衣粉泡着等晚上回来洗。 余倾卿发现自己很饿，昨晚没吃东西就睡了，现在身体有些虚，手脚发软。等到了公司，她要多买几个包子吃。 莫奈在车内等余倾卿，想闭上眼休息又不敢，他怕错过。 又等了一会儿，莫奈看到余倾卿从单元楼出来。 “宝宝。” 这次余倾卿很防备，主动系上了安全带：“我自己来。”她可不想再突然被莫奈要个早安吻了。 “我买了点小笼包，先吃点垫垫肚子？”莫奈从车后座拿过纸袋交给余倾卿。 “谢谢。”余倾卿对莫奈的态度好了很多，当然还是没有工作时候的态度好。 由不想谈恋爱到接受恋爱需要时间的转变，况且莫奈还在考察期。 双休的周五是实验室里最轻松的时候，因为连着两天不上班，实验投不了，所以大家活都很少。活少那自然人都会聚在一起聊天。 严梓萱看着手机：“发工资了。” 周雨：“都到发工资的时候了吗？” 谢匀诺：“月底了都。” 余倾卿也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工资，发了五千多，美滋滋。余倾卿看了看自己余额宝的钱，决定把这五千块钱存起来，能吃点利息是一点。 余额宝的钱都是她大学时候存的。买理财的话，一万块钱一年大概能有三百多的利息。 余倾卿看着那些低风险的理财产品，决定挑几个看上去回报还可以的，分散买，进一步降低风险。 微信提示有人给她转账了，数额很大。 余倾卿：？ 莫奈：宝宝我乖不乖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莫奈嘴里说的，余倾卿撇了眼身旁高瘦清冷俊雅的男人，没理会。 严梓萱问她：“亲爱的，你搞什么呢？” 余倾卿：“买理财，定期把钱存起来可以有效控制自己花钱的欲望，还能吃利息。” 吴明宇刚来没有发工资，只能看别人查工资：“钱不多吧，银行利息也没多高。” 谢匀诺：“蚊子再小也是肉。” 提到理财，余倾卿一身劲儿，她挣不了什么大钱，只能在这种小地方花心思：“那你把钱放卡里肯定亏，一年多个几百块钱，几百块钱又能吃利息，越积越多，存个几年也有几千。” 吴明宇笑笑说：“我看我之前有同学买基金赚了些，炒股是肯定不能，真赔不起。” 除了余倾卿外，旁人对这种理财似乎都没什么兴趣。一天几块钱对打工人来说也就看个乐，出门坐趟地铁都三块起步了。 但是余倾卿不这么想，多个收入来源多点盼头，一个月存几千，一个月存几千，一年的话利息有一千多呢。 余倾卿又开始看自己的支付宝账单和微信账单，目前她的支出主要就在这两应用上，她很少用现金。 余倾卿打开WPS开始做毕业至元旦的个人收入支出表。空窗那几个月，她在家里虽然没收入但花销很小，一个月一两百，工作后，她一个月开销不算房租至少一千五往上。 天冷了，得买衣服买鞋子，抽纸卫生巾用完了，又得买，杂七杂八的，总有想不到的花钱的地方。 12很会诱惑人 全公司这一天都没有加班。不到六点，所有人都把实验台收拾好了，甚至把通风橱也关了，水泵、旋转蒸发仪等该拔插头的也拔了。大家都在等着下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想下班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莫奈发微信问她：宝宝，晚上想吃火锅吗？ 余倾卿看看四周，回道：不想。 莫奈：烤肉呢？ 余倾卿：不想和你吃饭，略略略 下班时间到，所有人互相提醒钉钉打卡，接连挂好自己的实验服回办公室拿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余倾卿感觉自己心情很好，特别是拒绝莫奈之后，心情爽到爆。 刚好晚上回去啃兔头，回去路上再买点可乐，饭加点水热热就好。顺便也买些车厘子、凤梨吃吧。买一点梨子回来煮梨汤喝，刚好最近嗓子不太舒服。 来这里上班后，她嗓子就一直不是很舒服，晚上的时候容易发痒，偶尔咳嗽的时候会疼。 她想去医院看一看，但又觉得这点小毛病去医院有些大惊小怪了，本来休息时间就少，还是省点钱好。 余倾卿构思着周末计划，心情更加美滋滋。 “走吧，余倾卿。”莫奈背着个包来叫她。 周雨抬头看向莫奈：“你和小余去吃饭啊？” 莫奈神色自若，答道：“嗯，我朋友想把房子租出去，所以问问余倾卿。” 若不是手机里微信聊天记录还在，余倾卿也会相信莫奈的鬼话。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 余倾卿不想在办公室和莫奈纠缠，穿上外套，和莫奈一起走了。 出公司以后，莫奈叫道：“宝宝。” 余倾卿以为莫奈要烦自己刚准备怼回去，莫奈道：“我把房子照片发你了，你看看。” “嗯。”余倾卿一口气憋回去，掏出手机，发现莫奈真给自己发了照片。 从照片看房源很不错，房间比她现在住的地方还大一些，有柜子，但是没有桌椅，卫生间还挺大的，洗衣机在阳台。 这样的房子五百出租有些离谱，除非是凶宅死过人，但莫奈应该不会给她介绍这样的房子。 “上车吧，宝宝。”莫奈拉开车门，余倾卿钻入车里。 莫奈从另一边上车。 余倾卿：“你这个房间……” 莫奈：“怎么了？不好吗？” 好，就是太好了，除了没有冰箱和做饭的地方没有其他缺点。所以很奇怪。H市的房租她是有了解的，五百块钱只能合租，还是那种很小的侧卧。 余倾卿：“为什么这么便宜？” 莫奈弯下腰来吓了余倾卿一跳。感觉她被那天那个早安吻整出阴影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男人在一起，还被男人亲，感觉很奇怪。 然而，莫奈只是给她系安全带。 莫奈：“位置太偏不好租。你也知道公司附近什么行情，除了在附近上班的没人会租。” 这倒也是。余倾卿没再多问。 莫奈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余倾卿，系上安全带开车：“先看看菜单吧，宝宝。这家烤肉味道不错。” 余倾卿看着手机里的菜单页面无语。肉很诱人，还有石锅拌饭和石锅菌汤，以及许多看上去相当不错的小食。她很心动。 实际上，她是想吃烤肉的。所以她才会说不想和莫奈吃，而不是不想吃烤肉。 感觉自己的心理一整个被莫奈拿捏，余倾卿有些不舒服。 “我怎么感觉你很会诱惑人啊。”总是精准卡她的防线，让她觉得不讨厌，也做不到强硬的拒绝。 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占据了她的时间，侵入了她的生活。 “嗯？我做什么了？”莫奈神色不解，眼神有些无辜。 余倾卿脑袋一歪倚在靠背上，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就吃这个吧。” 反正明天周末，而且她想吃烤肉。 莫奈嘴角微微上扬：“嗯，好。谢谢宝宝陪我吃饭。” 余倾卿翻了个白眼。谁陪你了，我是自己想吃。你只是个烤肉工具懂不懂！让你烤肉的！ 13救赎 就这样，余倾卿又和莫奈一起吃了顿饭。 回家的时候余倾卿发现自己忘记买可乐了，还好她家里还有上次从超市买的打折雪碧。雪碧配兔头，也是可以的。 因为啃兔头和鸡爪都要用手，余倾卿找了部完结的番看。洗衣机呼噜呼噜地转着，有些吵。 莫奈发来消息：明天见，宝宝 余倾卿直接无视，接着啃兔头。放了两天，兔头的味道还是很好，比网上买的那种好吃多了。 又过了会儿，莫奈又发消息：我到家了 莫奈：已经开始想宝宝了 余倾卿接着无视。 直到吃完兔头和鸡爪，洗完澡幸福的躺在床上时，余倾卿才回莫奈消息。 余倾卿：嗯 莫奈秒回：我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淮南牛肉汤，宝宝想吃吗？ 余倾卿：不要，吃饱了。 莫奈：明天早上。 余倾卿：不要，我要睡到自然醒 她和莫奈约的看房时间是下午，她才不想特地起早只为了吃个淮南牛肉汤呢。 莫奈：睡醒了我来接你呢？ 余倾卿：考虑一下 莫奈：好，都听宝宝的 过足了和男朋友聊天的瘾，余倾卿随手点开一个关注的王者荣耀主播的直播间。看了就等于玩了，当云玩家的好处就是满足游戏瘾还不费力。 看着看着，余倾卿困了。上班两个月，她的生物钟已经很稳定了。稳定的后果是第二天八点不到的时候，她醒了。 莫奈：宝宝早 莫奈：好想宝宝 余倾卿看了眼莫奈发来消息的时间。六点半，这不睡觉的吗？起这么早。 余倾卿赖在床上不想起床，也不想玩手机。手机屏幕亮起，有人给她打电话，不过不是莫奈，是她妈。 余倾卿接了，电话那头张红开口就是一通奚落，“这都几点钟了，接个电话那么慢，懒死你得了。我六点钟就起来打扫卫生做早饭，你今天可回家？” 余倾卿把怒气忍心里，冷漠回道：“不回。” 张红顿时语气更野蛮：“不就上几天班，回家都不愿意回。你要以后结婚还得了，天天干家务不要你命。我老了肯定指望不上你，死了你都不得来看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余倾卿移开手机，深吸了口气：“我去看房子，有事儿。” 张红：“你工作定下来了？” 余倾卿：“嗯。”人事发过转正通知了，还给她涨了两百元工资。 张红的语气顿时欢喜起来：“工作稳定了你赶紧找个对象，谈个两年结婚生孩子，早生身体好恢复。你们公司可有合适的男生？你不是说学历最差都是本科嘛，工资和你差不多也不低。”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余倾卿继续忍耐，“我说过我不结婚生孩子。” 张红又开始骂她，“你讲得什么话，你想让别人都笑我是不是？亏你还是大学生，不结婚不生孩子女人家怎么过，书都白念了。” 余倾卿忍不下去，便道：“结婚苦不苦，生孩子苦不苦你心里没数吗？那个男的出轨过几次，嫖过几次，打过你多少次了？从我小学开始到现在，你俩消停过吗？” 张红：“那都过去了。你爸爸他现在挺好，我买米他帮我运回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又不是所有男的都出轨打女人，你不能找个好点的吗？” 余倾卿：“不想，我找不到，你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嘛，我就是嫁不出去。” 不等张红废话，余倾卿挂了电话。可以预料的是，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 她对那个男的可以做到铁石心肠，因为那个男的没养过自己，只会在她成绩好的时候拿她炫耀，心情不好就打她骂她。她只要敢花那个男人一分钱，那个男人就敢把她打到死。 但是张红不一样，虽然张红把她养大不是因为爱她，但张红确实养大了她，也供她顺利念完大学。 如果没读书，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婚姻的不公平，婚姻对女人的剥削到底有多大。她不明白有些女人是怎么能把生孩子、上环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明明她们自己就被各种妇科病、后遗症困扰。 还是想点开心的吧，她最会开导自己了。 记得高中时候，她成绩跟不上，那个男人天天让她别念了去打工，张红也跟着附和，还说她们那是鼓励。她就笑笑，告诉自己她有能力考上大学。 她大学在外地，可能是因为觉得她不好控制了吧，每次放假回家，张红和那个男的会更加贬低她，将她贬低得一无是处。她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供人取笑的小丑。但她会告诉自己，她没那么糟糕。 但这些还是给她留下了后遗症，她变得容易焦虑，避开一系列不必要的考试，失去对自己理性的判断，虽然没有被害妄想症，但是严重缺乏安全感，过于谨慎。 灰暗的日子里，所有的痛苦只有承受这些的她自己才能明白，言情小说救不了她，谈恋爱救不了她，结婚也救不了她。而朋友，唯一给她温暖的人，她没必要把自己的痛苦带给他们。 她的救赎只能是她自己，而她也将自己成功救出来了。 她已经从海底爬向了岸边，迟早有一天，她会带着自己远离那片深海。 14斯文败类 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释放过以后，余倾卿心情愉悦地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没有零食了。 “杀了我得了，毁灭吧。”余倾卿苦着脸，又笑出声，再次拿起手机，准备在网上买一些。 超市里的零食价格比网上贵不少，如果不是想马上吃到，她不会在超市买。 莫奈：吃完早饭了 莫奈：还是很想宝宝 她怎么感觉莫奈越发黏人了？还好莫奈平时叫她宝宝的样子不油腻，不然她一定立马分手。 余倾卿冷漠的回：哦，你没事做吗？ 莫奈：有，想宝宝 脑海里浮现出莫奈说这句话的样子，余倾卿觉得还可以，而且有一点深情，该死的令人心疼。 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八辈子！她才不想倒霉呢，她想当幸运儿，发大财。 莫奈：宝宝，我买了淮南牛肉汤和烧饼 余倾卿：所以呢？ 莫奈：想来给宝宝送饭，怕宝宝饿着 余倾卿冷笑：呵呵，难道不是想见我？ 莫奈：没有 莫奈：都是借口 莫奈：我就是想见宝宝 莫奈：可以吗？宝宝 莫奈：放太久牛肉汤会凉的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余倾卿：嗯，来吧，12栋301。让保安给你开门，我不会下去接你 莫奈：好的宝宝 余倾卿翻了下聊天记录，拿过桌子上的头绳将头发扎起，去卫生间洗漱。 目前为止，她没发现莫奈有什么问题。而这样没问题的男人一旦有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骗子。首先，公司是真的，莫奈也不缺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骗婚了。 她支持同性恋无罪合法化，但是骗婚gay真的恶心，还有那种花钱找代孕的也恶心。可莫奈也不像是gay，反倒有点像是闷骚的老色批。 啧，谈恋爱果然麻烦，都是风险。余倾卿甩甩脑袋，打开水龙头漱口。 所以她为什么要和莫奈谈恋爱呢？ 因为喜欢，因为想走出去。不喜欢莫奈的话，她肯定一丝机会都不给。 但她被束缚住了，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事物都是两面性的，完全的中立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人是必须做出选择的。如果她想中立，她就只能被困住，徘徊在两个选择之间永远走不出去。 不可能因为开车会导致车祸就销毁所有汽车，不允许所有人开车。不可能因为刀是危险的器具，就不让所有人使用刀，切菜也不许用刀。 所以，她一直不觉得为了避免婚姻对女人的剥削就对男人避而远之是正确的。她可以不追求爱情，但她有享受爱情的权力，她可以不想做爱，但她有追求性爱的自由。她是异性恋，性取向决定了她喜欢男人。 虽然她很讨厌生育，自从了解生育真相后，她对生育格外厌恶，甚至想剥夺自己生育的能力。但是女人拥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事情的解决方案不应该是解决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而是应该解决让女人丧失生育自由的人。 感觉有时候人的自我阉割无处不在。为了降低自己遇到性骚扰的风险，就阉割自己的穿衣自由、夜间出门自由。为了成为别人嘴里的好妻子好妈妈，阉割掉自己的事业。又为了不丧失在职场里的主动权、优先权、阉割掉自己婚育的权力。以自我阉割的方法，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以一种牺牲换取另一种自己本应该就有的权力。 她也陷入了这种怪圈。她对待爱情的态度很奇怪，因为怕自己受伤害，觉得自己这种态度对莫奈不公平，所以她阉割掉了自己的恋爱自由。因为她默认自己是弱者，默认自己不会成为爱情里的既得利益者，默认自己一定会是吃亏的那一方，所以，她采取了自我阉割的方式。 她不比张红聪明，也不比张红清醒，她只是选择了另一种看上去有主动性的吃苦方式而已。 这个脸洗了太久，冲掉泡沫之后，余倾卿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紧绷。抹了点精华水后，余倾卿躺回床上，静静等待莫奈的投喂。 莫奈：宝宝，我到了。 收到消息，余倾卿打开房门，去开外面的门。莫奈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头上还落着雪花，白皙的脸被冻得通红。 “下雪了吗？”余倾卿关上门，领着莫奈往自己的房间走。 莫奈：“嗯，夜里就下了。” 一个人待的时候，余倾卿感觉房间还挺大的，莫奈来了之后，余倾卿发现房间拥挤不堪，连个让客人坐的地方都没有。 房间里只有一把凳子，余倾卿让给了莫奈，自己坐在了桌子边的小床头柜上。 莫奈视线落在余倾卿身上：“穿件外套吧，宝宝，冷。” 余倾卿只穿了睡衣，看上去有些单薄。 寻思着莫奈说得对，余倾卿拿了外套穿上。平日里她都是在床上吃饭的，很少坐着吃。 莫奈拆开塑料圆盒，打开锡纸，浓郁的肉香飘散，透明的粉丝上，满满一层牛肉铺着，看着就好吃。 余倾卿拿起筷子，迫不及待把盒子挪到自己跟前，尝了口牛肉。和她想的不一样，牛肉很松软，吸满汤汁，还有一点葱花的味道，是另一种好吃。 “你怎么不给自己整一份？”余倾卿警惕的看向莫奈，让她一个人吃独食，她多不好意思。 这男人不会故意让她愧疚吧。想多了，她才不会呢。 莫奈脑袋一低，又是蜻蜓点水、转瞬即逝的一吻，只不过这次吻得不再是脸。 余倾卿怔住了，表现得不如之前那般抗拒：“我拿个碗分你点吧，别老吃我嘴上的。” 莫奈挡在余倾卿面前，眉目柔和，眼含笑意，“宝宝是不讨厌我吻你吗？” “嗯。” 余倾卿敷衍的应道，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吻。 莫奈轻柔的含住她的唇瓣，伸舌舔着，却不侵入。余倾卿尝到了男人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板栗的甜香气儿。 莫奈的唇有些凉，但很软，舌尖很热，舔过会有痒痒的感觉。不是很强烈的快感，但还蛮有意思的。 只不过，这次是不是亲太久了…… 余倾卿往后退，莫奈追着亲，惹得余倾卿烦了一把将人推开，“我要吃饭。” 余倾卿的唇透亮，粉粉的。莫奈瞥了眼乖乖的退后，“对不起，宝宝。” 余倾卿翻了个白眼，绕过莫奈，从阳台拿了个碗过来。屋内空间有限，所以她很多东西都放在阳台。 15天性如此 莫奈取出纸袋里的烧饼和灌汤包，问余倾卿：“吃吗？宝宝。” 余倾卿点点头，拿起包子把碗推到莫奈身前，毫不客气道：“撕小点放里面，卫生间在那，手洗干净。” “嗯。”莫奈起身，认真的洗了个手回来，“都要吗？”烧饼有两个。 “一个，也别撕太小。”余倾卿啃着包子，拿起手机。 常喜乐：宝，我两点下班来找我玩吗？ 常喜乐：我明天休息 余倾卿咬着包子腾出手打字：两点？你这是多早上班的 常喜乐：别说了，五点 常喜乐：破工作，我起床天还黑着，有地铁坐不了，每天只能扫共享单车 余倾卿：我下午要看房，看过去找你，你可以先选 常喜乐：OK 莫奈：“宝宝，我撕完了。” 余倾卿放下手机，将包子吃完，把碗又端了回来，笑嘻嘻的开始喝汤吃粉。烧得干香又脆脆的一层一层的烧饼泡上汤汁真是绝了。 受不了手上的油腻，莫奈又去洗了个手。 就这么干吃有些无聊，余倾卿又把昨天的番打开。吃到一半余倾卿才想起来忘记分莫奈吃了。但忘都忘了，算了吧。 莫奈也不见得多想吃，只不过是想趁机亲她罢了。 桌上还有个纸袋子，莫奈将袋子打开，“来得路上我还买了栗子，我尝了，挺甜的。宝宝要不要尝尝？” 余倾卿吃着东西没空说话，便点了点头。 莫奈剥了个栗子放进碗里，刚刚洗好的手又脏了。 栗子仁金灿灿的，发着油光，个头饱满，像个小馒头一样。 余倾卿用筷子去夹，尝了口牛肉汤味的糖炒栗子。栗子香味很浓郁，而且很甜，一点也不干。她已经很久没买到过这样的炒栗子了。 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坏风气，栗子都用水煮一遍再炒，做出来的根本不好吃。 “你怎么总能买到好吃的？”余倾卿有些羡慕的看着莫奈，乌黑的瞳水盈盈的，有一种很是可爱的感觉。 这是平日里莫奈不尝见过的余倾卿。 莫奈继续剥栗子，答道：“运气好。” 正巧常喜乐回信，余倾卿将b站切到后台。 常喜乐：螺蛳粉火锅OK吗？ 余倾卿：OK，那我下午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常喜乐：我在家等你 寿喜烧、烤肉、火锅，她最近日子是不是过得有点太潇洒了？超出她该有的经济水平了都。 余倾卿突然想起莫奈一直没收自己的钱，看向莫奈的眼光又变得严厉起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直欠着人钱会很难受。她可不想因为一点小钱就委屈自己。 莫奈不解：“怎么了？” 余倾卿：“记得收钱。” 吃完饭，余倾卿躺回床上，把板栗仁也端走了。 今天的饭她就不计较了，她中午做顿饭请回去，就不严格计算金钱了。下午还要和莫奈一起去看房，所以余倾卿没想着把人赶走。 莫奈转过身，神色有些委屈，清冷的声音说出极不符合人物调性的话：“宝宝，我不想当软饭男。” 为什么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搞得好像她拿钱养他一样。 余倾卿不理睬，吃着板栗刷着拼多多，准备买些小零食。早年，拼多多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她对拼多多观感很不好。但渐渐的，她就真香了，因为她发现，很多小东西，拼多多上面便宜又划算。 没毕业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社会这么残酷。有人日薪208万，有人凌晨两点还在外面跑外卖。然后208万说普通人不够努力不过上进，所以穷。 为什么她这么仇富还没变成有钱人？可恶，不是说人最后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吗。 莫奈：“宝宝，你也工作了，又知道我的薪资水平。你应该明白成年人的爱情与物质是分不开的。如果花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拿回来，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答案当然是不信。她现在工资六千，可能送不了好丽友太贵的东西，但几百一顿的饭说请就请，好丽友对她也是一样。至于几十块的小钱，没有人会计较。所以拉菲草才能永流传吧，还有饺子七毛，奶茶十五，这些才会显得尤为可笑。 几百块钱对她们来说也不算轻松，请过之后花得省一点是肯定的。但她们从来不会说因此就不请什么的。在我心里，你是我好朋友，你就值得最好的。 “宝宝，为喜欢的人花钱是人的天性，我是人，你不要克制我的天性。为宝宝花钱我会开心满足，如果宝宝愿意掌控我我会更开心。” 余倾卿不明白莫奈是怎么做到用如此理智又冷静的语气说完这段话的，平时也是，叫宝宝叫那么勤，黏糊糊的，不觉得奇怪吗？ “莫非您就是网上传说的ATM奴？”余倾卿打趣莫奈。 她曾经在网上看过这么一个帖子。有个女生谈了个对象，她对象就是喜欢疯狂为她花钱的那种，女生受不了就分了，结果分手后女生还会收到那个人的转账。网友们将女生前对象那种人称为ATM奴。 “什么意思？” 显然，莫奈没有余倾卿网上冲浪勤快，对于这个词没有了解。 “自己百度去。”余倾卿被子一盖，缩进被窝里玩手机去了。 16心机 常喜乐：我又看了下，咱晚上吃完螺蛳粉火锅直接去逛步行街 常喜乐：带你吃柿子大福 余倾卿一律说好。 莫奈拿出手机查了ATM奴的含义，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可能他追女生的行为还是不正确吧。花钱做点顺手拈来的小事，诚意确实有所欠缺，也难怪宝宝不高兴。 感觉到寒风，莫奈悄悄关上阳台的门去洗手间将手洗干净，默默用清水多冲洗了几遍冻红的手。 在床上玩了一会儿，余倾卿从床上爬起，准备做饭。 “穿衣服，宝宝。”莫奈提醒。 余倾卿穿上外套，先去把烧水壶洗干净。放了好几天的水了，还是倒掉吧，她现在没那么累可以讲究一些。虽然也没剩多少了。 把水烧上，余倾卿给桌子铺上隔热垫。墙上有美纹纸贴的塑料膜，她不担心油烟会将墙弄脏。 余倾卿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猪肉，巴沙鱼，又从冷藏层找出了两个西红柿，一根莴笋，两个鸡蛋。 “我来吧，宝宝。”莫奈上前想抢过余倾卿的活。 屋里没开空调，有些冻手，莫奈心疼。一想到余倾卿之前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做饭，他就更心疼。 “我来，这是我家。”余倾卿黑着脸将人推开，又去阳台拿刀和砧板，蹲在地上给莴笋削了皮，然后一起丢盆里拿到卫生间洗。 虽然条件简陋，但她都是洗干净了的，莫奈要是敢嫌弃就给她滚出去。 洗完菜，余倾卿冻得手冰凉。将东西放桌上，余倾卿去阳台拿盆、锅、盐、油、生抽。 将厨具洗了一遍，余倾卿把饭煮上才开始切菜。一样一样来，有条不紊的，来来回回在卫生间和房间跑着。 肉丝炒莴笋，西红柿炒鸡蛋，香煎巴沙鱼。三样菜拿来招待人，也不算少了。 简单把桌子收了一下，余倾卿盛好饭让莫奈过来吃。 “宝宝辛苦了。”莫奈压抑住眼神里的心疼。 每天带饭的背后就是这样辛苦的做饭，越是精美的便当越是麻烦费时。 在余倾卿看来，这样其实也还好，因为她喜欢做饭，也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干净卫生，都是自己爱吃的，还省钱。扫地晾衣服那才是真的痛苦。 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常喜乐，余倾卿率先开动。至于莫奈，爱吃不吃，嫌弃就滚。 常喜乐：呜呜呜，宝，你这样我会很想吃你做的饭的 常喜乐：好久没吃了 余倾卿：晚上买点菜明天给你做呗 常喜乐：好耶，我下午看 和常喜乐聊完，余倾卿吃饭。 莫奈夹起笋片送入口中，咀嚼吞下：“宝宝做饭真好吃。” 也就比你强个几倍吧。余倾卿在心里道。 莫奈做饭，余倾卿是吃过几次的，能吃，不难吃，也就仅此而已。 莫奈：“难为宝宝了，以后宝宝指点我来做吧。” “没空。”余倾卿无情拒绝。 不久前才吃过，余倾卿不是很饿，吃了一碗就饱了。 莫奈慢条斯理地解决了剩下的所有菜，饭也吃了几碗。 真没看出来，莫奈还挺能吃。 莫奈承包了洗碗的活，余倾卿没再阻止，收拾起了去好丽友那要带的东西。就住一晚，东西不多。余倾卿还给好丽友拿了包螺蛳粉尝尝，她觉得这个牌子的螺蛳粉味道还不错。 余倾卿：“房子远吗？我们什么时候去？” 莫奈：“不远，现在就可以，下午还有事？” 余倾卿只道：“出去玩。”没有和莫奈解释太多。她可没有和莫奈报备行程的义务。 轮到要换衣服的时候，余倾卿才感觉到尴尬。莫奈主动提出去车里等她。 二十分钟的车程，莫奈带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小区，余倾卿打开地图搜索去公司的路。距离不算太远，坐公交通勤半小时，在接受范围内。 走了几分钟，弯弯绕绕，余倾卿和莫奈才到单元楼前。房子在7楼，楼层有点高，但也还能接受。有电梯，电梯速度很快。 门前，就见莫奈掏出钥匙，轻车熟路，和回家一样。余倾卿跟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客厅，北欧风的装修，简洁亮丽。 莫奈拿出一双毛茸茸的玉桂狗拖鞋给她穿，她才察觉到不对劲。感觉莫奈对这里过于熟悉了。 “这不会是你家吧？”余倾卿半是疑惑地问道。 莫奈说他家离公司近，所以余倾卿一直认为莫奈是和父母住的。而且一毕业就买房，对于一个博士生来说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吧。现在的房价，无论哪里，都是有目共睹的高。 莫奈一句话轻飘飘带过：“我妈买给我的，全款，附近还有几套在出租。” 有钱的大佬！余倾卿承认自己狠狠羡慕了。 莫奈打开里侧的房门，里面正是照片里的那间房。余倾卿对房间自是没有什么不满，可这是莫奈的家啊。她住这里和同居有什么区别，一旦分手，会很麻烦。 莫奈：“我们可以签租赁合同，我挣点房租宝宝也不用有负担。” 你缺那五百吗？家里几套房，工资三万多，怎么看也不像少那一个月五百块钱的人吧。 见余倾卿不为所动，莫奈继续道：“这里到公司开车十分钟，宝宝早上可以再多睡会儿。家务我全包，宝宝什么都不用操心。房间是单独的，如果宝宝不想见我待房间里就好。住在这里，宝宝会省很多麻烦的。”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诱惑人。 不得不说，余倾卿心动了。下班就自由的日子，谁不喜欢。 说动余倾卿以后，莫奈立马拿出房产证和租赁合同，一式两份，内容也没什么坑。 只不过…… “一百水电全包？”你这怕不是来做慈善的吧。租房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真绝。 莫奈：“押一付三呢，宝宝。” 余倾卿无语，这租房合同她是真签不下去，签了她会良心难安。 莫奈：“宝宝，我是真不会追女孩子 ，不要总是拒绝我好吗？房子我本来就要住 ，不亏的。你想想，我什么都不付出就可以每天见到你，怎么算都是我赚，是我卑鄙无耻才对。宝宝，你太有良心了。” 余倾卿直接骂道：“呸，人渣。” 莫奈没想到会挨骂，但被余倾卿骂，他好像不难受。这是不是代表，宝宝又离他近一些了。 “签吧宝宝，太有良心总要吃亏的。”莫奈抓住她的手劝她。 这叫什么事？有良心反而是坏事吗？余倾卿无语，半推半就签下了这份为期十年的租房合同。 “十年？”签完余倾卿才看清日期，认真地把合同又看了一遍。合同对她没什么坑，只不过租期有点太长了。 她能和莫奈在一起那么久吗？ “好了，以后我是靠宝宝养的男人了。”莫奈小心收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余倾卿是真不明白莫奈图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喜欢？ 可能她见多了不正常的恋爱与婚姻，才会忘记喜欢该有的模样吧。 余倾卿也确定，如果莫奈真想耍心机，她是玩不过莫奈的。就如同莫奈说得那样，她太有良心了，有良心的注定玩不过黑心的，黑心的注定玩不过没良心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余倾卿愤愤想道，不再去思虑这些。 莫奈：“宝宝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地方？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余倾卿看了眼时间，发现确实还早，好丽友还没下班呢。但看房子，她没兴趣。 余倾卿：“我渴了。” “好，我去倒水。”莫奈摸摸余倾卿的头，起身离去。 17忙碌 余倾卿在好丽友那痛痛快快玩了一天半，待到周日晚上八点才走，是莫奈来接的她。 “你是不是有点太闲了？”坐上车，余倾卿有些无语道。 莫奈：“周日不是休息天吗？接送宝宝是我的义务。” 余倾卿再次无语。 周一开始上班后，余倾卿开始了连轴转的忙碌生活。新项目的物品已经都到了可以着手展开，而之前那个项目要在中室生产。莫奈两头跑，余倾卿负责两个项目的小试部分，吴明宇在中室待着。 余倾卿拿项目奖安慰自己，但仔细一想发现这一千块钱奖金其实就是变相加班费，心又凉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莫奈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没有时间黏着她了。她最多也就加班到八点多，做完就自己回家。 其实真正的好消息是项目多大家没时间，谭总宣布正式工不用培训了，试用期的还需要。 没有莫奈送她，她老老实实坐地铁，通勤变回一个小时，做饭糊弄了很多，经常炒个饭，或者用番茄火锅底料随便煮些东西就当菜了。 做了一个星期，余倾卿才知道，原来莫奈和吴明宇还有倒班，莫奈从早7点到晚10点，吴明宇从早9点到晚12点。所以莫奈才不怎么给她发消息，也不说接送她，他们的时间完全错开了。而周末，两人还在加班。这意味着他们要连着上12天的超长班。 周末出门采购完物资后，余倾卿给莫奈发了条消息：注意休息。 莫奈过了很久才回：好的，我很乖 莫奈：宝宝这是关心我吗？ 莫奈：好想宝宝，mua 余倾卿有些心软，便回了个：抱 这一天余倾卿也没歇着，把家里的卫生彻底打扫了遍，又将买来的菜都处理好分门别类放进冰箱，精心做了两份便当。 一不小心，做完天就黑了。明天又是工作日。 旧项目在周四的时候完成，周五可以交货。听说这是个很赚钱的项目，谭总很开心，过来转了一圈。 周五吴明宇调休休息，而莫奈正常来公司上班，和余倾卿一起过柱子。莫奈今天没有开车。 莫奈：“余倾卿，你是不是要搬家了？” 余倾卿点头，还有四天她的房子就到期了。这周双休确实是最好的搬家时机。 莫奈将展开剂倒进柱子里：“奖金会随着下个月工资发，三千五。” 余倾卿：“一个人的？” 莫奈：“嗯。” 余倾卿：“这么高？” 莫奈：“不算高。” 余倾卿开始点板，点完板又歇着。 莫奈盯着柱子，眼神透露着浓浓的疲倦：“明天我晚点去陪你收拾东西。我有点累，疲劳驾驶有风险，我不想连累宝宝出事儿。” 看出来你很累了，不然也不会在公司喊她宝宝了。 莫奈今天也可以调休的，但他没有。公司是没有加班费的，调休过期做废。莫奈是因为她才来的。 这个柱子很容易过，一上午就过完了，余倾卿下午没有活熬到下班就行，莫奈被余倾卿劝回去了，理由是不想早死。 严梓萱：“后面你们就轻松了吧，三个人做一个项目。” 余倾卿：“不知道啊，看谭总会不会又整新活。” 严梓萱：“应该不会，快过年了。” 过年吗？余倾卿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和张红打电话了，一打电话就是一通骂外加催婚，她是真的不想搭理。在得知她真的找不到对象后，张红居然给她安排了个修车的老男人。未经她允许就把她微信号给了出去，还拿命逼迫她必须和那个男人聊天。她要是不同意，张红就要拿刀割腕。 鬼知道她那天有多崩溃，忙了一天发现自己被亲妈卖了。那个老男人长得跟个猴子一样，初中就辍学了，说话也恶心。 傻叉（余倾卿给老男人的备注）：美女你好，我是侯国庆。因为是相亲，我们就直接点，我是老实人。 傻叉：你的条件我看了，虽然长得一般，学历有点高了，女孩子读太多书不好，应该多学学做家务，你妈说你都会 傻叉：我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干危险的工作，结婚了我可以养你 傻叉：我在老家有房有车，一年20万起。我知道我条件好，但我不喜欢物质的女孩，希望你不是冲着我的钱来的。生了孩子以后我可以一个月给你三千，必须是儿子。我喜欢孩子多，第二个可以是女儿 傻叉：嘿嘿，三千够你和小姐妹虚荣的，彩礼八千意思意思就好 余倾卿内心：傻逼，就你这样还配找老婆，劣质基因就应该灭绝 然而表面上，余倾卿：我一个月工资六千 傻叉：女孩子不要那么物质。我有房有车，打工多苦，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还很疼老婆 余倾卿骂了声傻逼，回道：现在代孕少说十几万对吧 傻叉：嗯/笑嘻嘻 余倾卿：住家保姆家务全包还带孩子一个月至少一万多对吧 傻叉：嗯/笑嘻嘻 余倾卿：你结婚了房车都是你婚前财产，婚后也还是你自己的对吧 傻叉：是的 余倾卿：一个月三千是包含了家里所有开支对吧？ 傻叉：三千很多了 余倾卿：傻逼玩意儿，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八千就想要个终生代孕加免费保姆，你以为你谁啊，哪儿来的自信 傻叉：如果你要这么物质，我看不上你 余倾卿：疼老婆就是要她生孩子当保姆，真他妈牛 傻叉：不生孩子不做家务你还有什么用？出去卖吗？有人要你吗？我看你的工作也是陪人睡觉换来的吧 余倾卿直接把人举报后删了，懒得再废口舌。 张红还打来电话质问她：“小侯条件那么好你还想怎么样？作天作地把自己当公主了，不生孩子不做家务哪个男的肯要你？” 余倾卿：“我要我自己。” 说完，余倾卿就把电话挂了，还把张红拉黑了。难怪她最近这么清静，都忘了她把人拉黑了。 就算张红给她介绍了个完美无可挑剔的人，余倾卿也还是会拒绝。就算对象是她喜欢的莫奈，她也不会让步。 她有结婚的自由就有不结婚的自由，这份自由不应受任何干扰。 她就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不需要任何理由，这是她的自由。 至于侯国庆，想骂就骂了，她看见傻逼就想骂。 18早有预谋 下班点，余倾卿穿好长长的羽绒服外套，带上帽子围上围巾，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背上自己的小包下楼。 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牌号余倾卿能倒背如流。 “你怎么又来了？”余倾卿绕到另一边上车，坐上熟悉的副驾驶位置。 莫奈弯下身子给余倾卿系安全带，“接宝宝吃饭。放心，我下午睡过了，不算疲劳驾驶。” 余倾卿撇撇嘴：“反正猝死的不是我。” 莫奈摸摸余倾卿的头，不在意道：“宝宝想吃什么？” “牛蛙吧。”余倾卿答道。她想吃点有味道的，又想吃肉，但不想吃火锅了。这两个星期她做饭太糊弄了，想吃点正常的饭。 “好，我搜一下。”莫奈拿出手机，在某黄色软件里挑了家评分高的，打开导航。 余倾卿点开微博，看看热搜了解下最近的情况。最近的热搜有些无聊，真是什么小事都值得搞个头条。大学生又被专家拉出来批评，说就业率还不如中专生，底下紧跟着就是批评大学生眼高手低的。 感觉没意思，看着还气人，余倾卿又关掉微博，找了个微信小游戏玩：“莫奈，你会打游戏吗？” 莫奈：“什么游戏？” 余倾卿点着屏幕上方的水果，随口答道：“游戏不就是游戏嘛，手游、端游，现在应该没什么人玩页游了吧。我初中时还玩过一段，就是挂机刷任务，充几百就区一。” 莫奈：“玩过，读研以后就少了，没什么时间。” 合成一个大西瓜后，余倾卿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把游戏关了，打开斗地主。过气的游戏果然不香了。 “你玩过什么？”余倾卿开局天炸，牌无敌好，心情猛地一下变得超级好。 莫奈仔细想了想，发现都没什么印象了。以前他也没多爱玩游戏，只有太无聊才会打开游戏玩一玩。 “忘了。”莫奈答。 余倾卿头也不抬，继续一边玩游戏一边分心尬聊：“哦哦，你多高？” 莫奈认真答道：“不高，184。” 余倾卿：“你有腹肌吗？” 这个问题…… 莫奈看了余倾卿一眼，“没有。宝宝喜欢？” 余倾卿在游戏中死掉，抬头望向莫奈满脸疑惑：“喜欢什么？” 莫奈：“没什么。宝宝继续玩吧。” 这是一个两人都没来过的商场，一楼有名创优品还有彩妆店、金店、饰品店等，人很多很热闹。 莫奈拉住余倾卿的手靠边走。 余倾卿四下张望：“吃完饭陪我逛逛吧。” 她想买些东西。之前租房顾忌时间，所以都没买什么居家好物，住得很随便。但现在她工作稳定了，她想把居住环境弄得再舒服点。 这是余倾卿第一次主动让莫奈陪，莫奈自然不会拒绝。 商场有电梯，在一楼买了两杯港式杨枝甘露后，余倾卿和莫奈坐电梯去了四楼。店里人很多，余倾卿和莫奈被领到最里面的位置。 一锅鲜香味美的香辣紫苏牛蛙被端了上来，牛蛙在上面，下面铺的是配菜。 上次去好丽友那，余倾卿就给好丽友做了牛蛙。这她不得拍个照片给好丽友看一看。 说做就做，余倾卿迅速拍好牛蛙照片给好丽友发了过去，得到了好丽友满含泪水爱的夸奖。 莫奈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余倾卿笑嘻嘻的回莫奈，拿过奶茶插入吸管：“给我的好朋友分享美食。” 莫奈：“上次你去她家的那个朋友？” 余倾卿：“嗯。” 吃完饭，在店里坐了一会儿，余倾卿拉着莫奈下楼，去名创优品逛。 香薰、手机支架、洗脸巾、地毯、口罩，凡是可爱的余倾卿见了都想买，能用的上的余倾卿都买了。 绕了一圈，余倾卿发现一楼还有炸串店。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炸串了，有些馋。 莫奈当即问道：“要不要买点炸串吃？” 余倾卿把东西扔给莫奈，自己拿了个托盘选。 这一趟，余倾卿收获满满，买的东西堆满了后座。 莫奈开着车：“宝宝，我累了。” 这是在怪她逛太久吗？哼，没用的男人，逛不了就别答应嘛，她又没强迫他。 余倾卿生闷气不理莫奈。 莫奈不明所以，只能先哄人：“嗯？又气我抢着买单？”他暂时只想到了这重原因。 余倾卿：“没有，没生气，你想多了。”她才不管莫奈呢，爱咋咋的，和她无关。 可这样分明是生气了。莫奈有些无奈：“那是累到了？” 余倾卿不说话，低头玩手机。 将车开到地方停好，莫奈终于得空好好和余倾卿说：“到底怎么了？宝宝，告诉我好不好？” 余倾卿：“没事啊，你累了就休息吧，我回家了。” 余倾卿推开车门下车，发现场景好像有点不对。莫奈这是开错地方了？ 莫奈也下车，拿后座的东西，“宝宝 ，我太累了。所以今晚先住这儿吧。我不想开车了。” 余倾卿灰溜溜一声：“哦。” 生气生错地方余倾卿很无语。谁能想到莫奈居然是为了让她过来住，明明她很快就要搬过来了。 啧，闷骚老色批。 “谢谢宝宝。”莫奈关好车门，腾出一只手来牵她。温热的，都是骨头，比她的手要大许多。 “东西我准备好了，被子有点薄，开空调应该不会冷。冷的话要告诉我，别冻着了。”莫奈像个啰嗦老妈子一样叮嘱余倾卿。 “图谋不轨。”余倾卿评价。 要说莫奈这是累了临时起意余倾卿才不信，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莫奈应下：“嗯，想在宝宝身边多待一会儿。”声音冷清中又带着点温柔，从文字看话语有点腻歪，但是莫奈的语气永远不失分寸感，极有礼貌，让余倾卿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19燥热 进屋换好拖鞋，余倾卿在客厅坐下，莫奈给余倾卿倒了杯水。 余倾卿解着炸串袋子，“你困就先睡，我吃完自己会休息。” 莫奈在余倾卿身边坐下，余倾卿握着炸串很是防备的盯着莫奈，她买的虽多但一种品类只有一串，都是她爱吃的，没有莫奈的份。 即便钱是莫奈付的也不行，因为那是莫奈抢着付的。每次都趁她选东西的时候就把付款码准备好了，真是狡猾。给钱也故意不收，奸诈。 余倾卿：“没有。” 莫奈浅笑，“我不吃炸串。” 余倾卿又一次在毫无准备之时被莫奈吻上，莫奈咬着她的唇瓣，在她的注视下含着她的唇肉吞吐。 余倾卿感觉空气有些干燥，不然她怎么会莫名觉得热呢。 莫奈：“宝宝。” 余倾卿一把将人推开，烦躁的说：“不要耽误我吃炸串，凉的热的味道差很多。” “嗯，宝宝先吃。”莫奈规矩的退到一边。 余倾卿瞪了莫奈一眼，照例打开动画，边看边吃，彻底视莫奈于无物。 莫奈不愠不怒，靠在沙发上问道：“味道怎么样？” 余倾卿不是很开心的回：“一般般，酱料不好吃，还很多油，它居然都不控下油。” 小时候路边的炸串，五毛一块，最贵也就三四块，有秘制的甜酱还有辣酱，炸得外酥里嫩，配上裹得满满的酱料超好吃，不然她也不会念念不忘这么久。但现在的炸串，她只想让店家赔钱，素菜都两块起步，肉类七八块，结果就做成这样。 余倾卿用纸巾包住竹签底部给莫奈递过去，“你要不要尝尝？” 莫奈：“吃腻了？” 不然呢？好吃她早吃完了。 余倾卿只看着莫奈不说话。 “我来解决吧。”莫奈从沙发上起身，接过余倾卿手里的炸串，“宝宝，我这算不算又多了一个用处。” “可有可无罢了。”余倾卿捧起杯子喝水，炸串吃多了腻得慌。 莫奈不再言语，咬了口油腻的炸鸡柳，外层的面衣很厚还没有味道，吸满了油，肉也干巴巴的，确实不怎么样。 余倾卿靠近，有点幸灾乐祸道：“是不是很难吃？” “刚刚你只是说一般，宝宝。”莫奈的语气沾了些委屈。 余倾卿正准备嘲笑时，莫奈搂着她的腰，又吻了上来，唇舌厮磨，比以往都更加猛烈。余倾卿的牙关被撬开，舌尖触碰到另一份湿滑，彼此摩擦，像有一阵电流涌过的酥麻。 反正又不吃东西，余倾卿便由着莫奈继续，柔软的唇瓣触碰撞在一起，一同变得湿润、敏感。 莫奈闭上了眼睛，渐渐深入她，舌尖缓慢而有耐心的舔着，余倾卿放缓了呼吸，悄悄的舔了回去。心猛地跳动，那一瞬身体都仿佛软了，很奇特的感觉。明明只是简单的舔而已。 莫奈的手从她的腰际向上摸，碰到了她的胸。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余倾卿躲闪开，与莫奈拉开间隔，也撇开了莫奈不安分的手。 “抱歉。”莫奈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 “对不起。”我迷糊上头了。莫奈又道歉，眉间闪过一丝懊悔。他没想要轻薄她的……但亲吻好像也算轻薄。 余倾卿从暧昧中迅速抽离：“如果你想做的话，去医院做个hpv检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我讨厌生孩子，所以避孕一定要做好，我不会吃避孕药，你要么戴套要么结扎。” 其实这样也不算保险，但是上环危害太大了，而且上环后也有可能怀孕。至于避孕药，没病吃啥药，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下药物的副作用吗？ 从一开始余倾卿就没打算避免和莫奈做爱，不然她也不会问莫奈是不是处了。但要是莫奈做不到她提的要求或者不愿意，那就可以免了。她也不是非要尝试做爱的滋味。 莫奈几乎是瞬间答应：“好，陪我去趟医院吧，宝宝。亲眼看着我做才更放心不是吗？还有别的检查要做吗？算了，我自己查吧，别把宝宝累坏了。” 然后，余倾卿就看着莫奈在网上搜索资料、查医院、挂号。 莫奈：“宝宝，你打过九价吗？” 余倾卿：“没有。” 莫奈：“刚好有号，顺便打了吧。” 余倾卿眼神犹豫，面色布满迷茫：“可是那会做不了。” 九价要打几针，过程中不进行性生活效果更好。 她理解不了莫奈的做法，因为莫奈不就是为了和她做嘛。 莫奈尴尬的假咳一声，再次为自己辩解：“宝宝，这次是意外。” 余倾卿：“哦。” 莫奈感觉自己在余倾卿心里的形象暂时是挽回不了了。 操作了一番，莫奈成功给自己挂上了号。周末他们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 余倾卿像是想起什么，摸出手机对莫奈道：“我给你看几条微博吧。” 明知余倾卿没安好心，莫奈仍是答应。于是余倾卿给莫奈看了许多尖锐湿疣、梅毒、淋病的图片。 她第一次了解到性病的时候真的大为震惊，被恶心了好久，这份痛，不能只自己承受。好朋友就要一起学习嘛。 莫奈的反应很小，不关心性病反而关心起余倾卿来：“所以宝宝才这么害怕吗？” 余倾卿沉着脸：“不可怕吗？”她感觉这些病都很恐怖啊，虽然能治好，但是不是症状恶心就是治疗方式可怕。 特别是尖锐湿疣，能长到口腔、膀胱、阴道，所有粘膜上。而且由于是病毒感染，所以还会复发。治疗方式就是切掉疣体。 莫奈：“可怕。我很干净，所以宝宝放心。” 这句话余倾卿不能认同。 “hpv有潜伏期的。”所以即使做了检查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人会出轨啊，即使结扎也可以偷偷去复通。 这个世界上的危险太多，防是放不过来的，活下来的都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完全谨慎地活着很痛苦，会失去很多人生的乐趣。而且很多危险是意外，根本防不了。 莫奈：“我可以定期去医院检查。只要宝宝能安心。” 余倾卿又开始迷茫，“所以你图什么？” 莫奈：“如果你喜欢的人缺乏安全感又遇到担忧的事，你会怎么办？” 余倾卿边思考边说：“保护她、安慰她，帮她解决担忧。” 莫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余倾卿还是迷茫，不过这次迷茫的对象却变成自己。她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从小到大，不论犯错还是不犯错，张红、还有那个男的都在骂她，否认她的一切。而她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停反思，努力避免一切因为自己导致的不幸。pua，吹狗哨效应，煤气灯效应，在她的家庭生活里都能找到无数印证。 她好像从海里爬到了岸上，但她身上都是海水，海水干透要很长时间。 她不值得被喜欢吗？她不配拥有美好的一切吗？她是什么天选厄运之子，所以不幸都要找上她吗？ 一切真的都是她的错吗？旁人就是完全正确的吗？ 肯定不是。这是她的答案。 人无完人，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也是成长的重要一环。 20验货 “宝宝？”莫奈倒在沙发上，语气有些不确定。 余倾卿手臂搭在莫奈肩膀上，低头吻了上去，简单的触碰持续了数十秒后，余倾卿张开口，试探的舔了上去。 莫奈手搭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 女人的舌尖柔柔的舔过，一小口一小口的。 余倾卿慢慢坐到莫奈腿上，感觉到了某处的异样，尺寸不小，硬度也够，就是不知道实战起来好不好使。 莫奈喉结起伏，“宝宝？” 余倾卿起身坐回沙发上，“验下货，要你是阳痿，就不用废那么多事了。我才不和没用的东西做呢。” 余倾卿言语中满是对阳痿者的鄙夷。哦，牙签她也一样鄙视。都一样，她一视同仁，很公平的。 莫奈坐直，谦虚回道：“应该还凑合。” 余倾卿惋惜叹气，表情很是失望：“看来是不行了，这么不自信。” 没必要做了。都不会爽，她冒风险干嘛。 “咳。”莫奈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并且还很难解释清楚，“半小时应该在正常范围内。”具体时间他没算过。至于尺寸，她刚刚感受过，他应该符合她的标准。 “哦，半小时啊。”余倾卿呢喃。 莫奈紧接着解释：“我自己解决的，所以时间不怎么具有参考性。” 哪怕说出来有些尴尬。他不想再增添误会。好不容易宝宝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只能越变越好，不能变糟。 “嗯。”余倾卿伸了个懒腰，“睡觉了，困了。” 莫奈起身，走在前面，打开房间的灯。蓝色的床单上放着套白色的玉桂狗图案的睡衣。 之前聊天时余倾卿提过一嘴喜欢玉桂狗，所以莫奈买得都是玉桂狗联名。 莫奈：“睡衣我洗过了，宝宝。” 余倾卿：“嗯。” 之后莫奈就被推出房间。余倾卿反锁好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就是她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了。 周六，余倾卿和莫奈去了医院。除了打疫苗得自己来，其他时候余倾卿只做个旁观者。最后一站是男科，余倾卿差点被那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医生气死。 男医生：“你要做什么？结扎？你家人同意吗？” 莫奈：“同意。” 男医生：“男的不建议做结扎，因为这个东西有风险，会引起附睾淤积症、附性腺炎症、勃起障碍、射精痛等。你现在是未婚未育，我强烈建议你想清楚，复通不一定会成功，失败的案例很多。” 莫奈：“我知道。” 男医生：“如果想避孕的话，可以采用安全套、口服避孕药，皮下埋植其他的避孕方式，觉得麻烦的话，可以让你女朋友上环，这样你们以后还想怀孕的话再把环取了就好。” 一直是局外者的余倾卿突然就被牵扯进来。余倾卿叉掉看到一半的视频，收起手机，努力做到心平气和。 男医生：“一般的话，都是女生上环比较多，很少有男生结扎的。因为女生上环副作用很小，还可以降低得宫颈癌风险，治疗痛经。” 莫奈：“不考虑，我结扎。” 余倾卿按住莫奈，假装认可的点点头，态度非常良好的说：“医生你真专业，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您给我讲解一下，可以吗？因为我就是普通人也不懂这些，网上说的肯定没医生您说的靠谱。” 男医生：“你说。” 余倾卿：“在子宫里放置节育环后，异物在宫腔内挤压，子宫内膜会产生炎症反应，不利于受精卵着床。这样长期的炎症反应真的不会伤害身体吗？” “而且上环后受精卵可以在输卵管着床，这种情况是不是叫宫外孕啊？宫外孕好像很危险吧。” “网上说上环可能还会造成子宫损伤、下腹酸痛、月经不调，严重的会子宫穿孔。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医生你能给我讲讲吗？” 余倾卿的语气渐渐由柔和转为犀利：“哦，还有，你说的上环可以治疗痛经、降低宫颈癌有足够的论据支持吗？痛经分为原发性痛经和继发性痛经，上环是治疗哪种痛经呢？有些痛经是因为前列腺素分泌过多引起的，节育环刺激宫腔内壁产生前列腺素不会加重痛经的情况吗？” 余倾卿只恨自己不是学医的，否则她一定怼得更加逻辑严密、理论严谨。 男医生敲着键盘把单子打好，甩在桌上：“二楼缴费。” 21搬家 虽然男生结扎就是个小手术，连住院都不要，恢复也很快。 但余倾卿又不是黑心老板，没让莫奈再帮着收拾东西。这要是万一人出事了，她还得负责呢。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见余倾卿这么说，莫奈也没强求。 余倾卿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很少，两三套衣服，一床被子枕头，外加些做饭、洗漱的东西，一箱子一麻袋，也就装完了。 至于这周边，余倾卿觉得自己是不会再来了。除非她下次的工作在这附近。 收拾完毕后，房子变得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明明她已经对这周遭很熟悉了，却感觉像从没来过一样。 余倾卿录了个视频，把钥匙放在床头，给房东发消息，让房东验完房记得给自己退押金。 房东：你联系中介，让他把房子租出去。 余倾卿一边骂一边在通讯录里找到当初帮她找到这套房的中介，给他发了房子消息，再截图给房东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他妈也成租客义务了，真欺负人没下限啊。要不是懒得扯皮，她发个鬼发。 “宝宝消消气。”莫奈揉揉余倾卿的脑袋，“晚上带宝宝吃好吃的。” “谁需要你带了，我自己做饭吃。”余倾卿把手机塞兜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莫奈拎着东西跟上，神色冷峻地回头瞧了眼屋子。 余倾卿想着今天一鼓作气把屋子布置好，结果坐了半小时车到家后，人立马累瘫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做。 莫奈：“宝宝辛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宝宝也不用去医院。” 余倾卿瞟了莫奈一眼：“你也歇歇吧，身体倒了可没人照顾你。” 中午的时候两人是在医院附近吃的，但饭菜味道着实清淡，让人难以下咽。 余倾卿双手摸兜，掏出电量快见红的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输了新地址，然后开始搜寻评分高的外卖。 常喜乐发来消息：宝，来一场惊险刺激的无限乱斗吗？ 余倾卿：不，刚搬完家 常喜乐来电，余倾卿接了，开了外放，继续看外卖。她的耳机忘了塞哪儿了，她也懒得找。 常喜乐：“恭喜恭喜，远离傻逼房东。我刚到家不久还没吃饭呢，我路上买了个饭团。” 余倾卿：“我也没吃，正在看呢。” 嗓子干得厉害，余倾卿咳了两声，“你一说我就想吃饭团了，还想吃煎饼果子、手抓饼。” 常喜乐：“别买，贵的要死还不咋的，9块钱还没我拳头大，没肉又没肠。” 莫奈悄悄走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毯子和水，空调也已经打开。 莫奈将毯子搭在余倾卿身上，小声问道：“要喝水吗？宝宝。” 余倾卿蠕动起身，接过杯子。 常喜乐：“有男人？” 余倾卿一口干完水，把杯子还给莫奈，语气嗲嗲的说道：“对啊，我背着你找了野男人。” 常喜乐：“快把野男人的钱骗光养我，我才是你的小宝贝。” 余倾卿：“野男人没钱。” 莫奈面无表情，理好毯子在余倾卿身旁坐下，没有走开的打算。 常喜乐：“失落。不想上班，不想忍受傻逼组长。” 余倾卿：“我们辞职去捡破烂吧。” 常喜乐：“还是偷电动车吧，继承窃格瓦拉的意志。” 余倾卿：“感觉点外卖好难啊，来来回回就那么些吃的，完全不知道吃什么。” 常喜乐：“我已经放弃了，要么不吃要么吃公司食堂。” 气氛安静，两人各做各的。 余倾卿看了几圈，最终点了两份养生猪肚鸡汤。 常喜乐：“我先去洗头了，一会儿你打王者吗？” 余倾卿：“打吧，吃完饭再打。” 常喜乐：“吃完叫我。” 说完，常喜乐挂了电话。 莫奈开口：“宝宝，野男人很有钱的。” 余倾卿白了莫奈一眼，将毛毯往自己身上扯了扯，“我点了你的外卖。” 莫奈喜出望外，受宠若惊道：“谢谢宝宝。” 周六欠下的债，余倾卿挪到周日还，结果就是周日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把房间收拾完，又发现自己还没出门买菜准备明天要带的便当，刚到的快递也没拿。 没想着麻烦莫奈，余倾卿匆匆忙忙换完衣服，在手机里搜索超市和快递点的位置。 莫奈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哪儿？我陪你。” 余倾卿：“我自己可以。” 莫奈却是穿上外套和鞋，候在余倾卿身边：“说好活都是我的，我不想失业。” 真黏人。但又没有很黏人。有点矛盾了。 余倾卿想不通莫奈是如何做到保证分寸感和距离感的同时又这么黏人的。 余倾卿没有再推脱。因为知道没用，除非她发火。要她是个暴躁的人也就算了，可她不是。 有了莫奈在，余倾卿省了手机导航。 莫奈牵起余倾卿的手塞自己口袋里，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宝宝，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言外之意好像在说，宝宝不用担心我。 余倾卿就当没听到。超市离得不远，也挺大。 莫奈推了车，余倾卿只要负责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晚饭与便当肯定也是莫奈做。其实她就是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这样一来，她就只用上下班，很省心。 思及此，余倾卿不禁感叹了句：“难怪那些扣男发疯也要娶老婆，谁不喜欢免费的保姆呢。” 如果找的好，还是那种倒贴钱的保姆，保姆白天在外上班挣钱，晚上回来做家务照顾孩子，挣得钱全用来带孩子、补贴家里，扣男一分钱不花就可以享受极致服务还有一个亲生孩子，赚翻了。 走到水果区，余倾卿疯狂心动，她想吃车厘子，还想吃草莓、蓝莓，都是些不太便宜的水果。以她如今的工资，买了也会小小心痛一下。但她想吃，也可以吃。 把结婚生子、买房买车从人生里扣掉，年龄和金钱所带来的焦虑就会大大降低。 莫奈扯了个袋子：“我来挑吧，宝宝别弄脏手。” 余倾卿趴在购物推车上看：“你会挑水果吗？” 莫奈：“不会，宝宝会吗？” 余倾卿沉默：“不会。” 22数不清的加班 休息天过，又是上班的日子。 一去公司，谭总就通知莫奈一会儿开个组会，之后是雨哥那组，再之后是隔壁实验室的。貌似每个组都要开会。 莫奈修改着PPT，余倾卿和吴明宇都在办公室，谭总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不用莫奈再去额外通知。 吴明宇：“开啥会？” 余倾卿啃着灌汤包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早上，余倾卿和莫奈去吃了淮南牛肉汤，刚出锅的牛肉汤味道更好吃，余倾卿连汤都喝完了。因为没吃够，余倾卿又买了包子。 吴明宇：“我是不是能回实验室了啊，然后做你现在做的那个项目。” 余倾卿依旧回答：“不知道。” 虽然她已经转正了，但是很多事情她依旧不知道。 莫奈：“谭总会说。” 九点到，余倾卿拿上笔记本跟在莫奈后面，吴明宇晃晃悠悠跟在她身后。 谭总坐在会议室最前面的位置，见人进来先问道：“倾卿上个星期做了几个反应？” 余倾卿疯狂回顾，两天回去，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莫奈：“五个反应，还过了一个柱子。吴明宇和我一起投了三个大的。” 谭总点点头：“嗯，你们过年都回家吗？过年加班的话三倍工资。” 这个问题余倾卿先回答：“回。”虽然还不确定，但她不想过年加班。 莫奈和吴明宇也是一样。愿意过年加班的只会是少数。 莫奈连上投影，汇报了下新项目的进度，谭总听完后问：“年前赶赶能把这个项目做完吗？” 莫奈：“不行。后面几步反应都得过夜，时间上来不及，而且不是很好做，文献收率都很低，只有20％左右，每一步都要过柱子。” 谭总：“那前几步都是倾卿做的吗？” 见问题又抛回到自己身上，余倾卿注意力高度集中。因为有时候谭总问的问题非常刁钻，以她的水准，她不一定答得上来。 余倾卿指着PPT道：“到p37都是我做的，已经过完柱子了，有1.2克，纯度96％。” 说完，余倾卿忐忑地盯着谭总。 还好，谭总没有问问题，只是说，“我看了，产率还可以。小莫，我又找了两个方法，你让吴明宇去试，你带着倾卿尽快往下做，能做多少做多少。年后可能还有别的项目要你做。” 开完会，几个人回办公室放东西，余倾卿去饮水机前接了口水喝。轮到雨哥组拿着东西去会议室开会。 吴明宇小声道：“这意思是让我们加班呗？” 余倾卿：“这可不兴说。” 吴明宇又走到莫奈跟前，客气地问：“莫哥，谭总让我做什么？” 莫奈正在打印东西，“等一下。” 莫哥……余倾卿想了下自己对莫奈的称呼，又想想雨哥，感觉自己对莫奈是不客气了点，居然直呼其名。主要她来的时候也没人喊莫奈莫哥啊，谭总和雨哥都叫得小莫。 和吴明宇说完，莫奈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文献道：“走了。” 就这样，余倾卿迎来了工作以后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倾卿，你今天把柱子过了再走吧。”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离下班只有半个小时。 “倾卿，再投一个反应吧。”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谭总又发话。 “这个稳定性实验做一下吧，倾卿，小吴，你们一人一个，很快的。” 而这时，已经晚上七点了。 每天，谭总都能在下班之前给他们找点新活，不止他们，别的组也是。甚至连原本两周一次的双休，也没了，只为了在年前做出指定的中间体给客户交上去。 “什么破工作，老子不干了。”年前一星期，余倾卿下班后在车上崩溃大哭。 连着上了十四天班，每天都加班超负荷工作，余倾卿的精神稳定性到达阈值，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倾泄而出。 “我就不明白了，规定的上下班时间算什么，直接把工作时间改了不就好了嘛，反正都是骗人的。”余倾卿大哭道，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莫奈开着车，没法好好安慰人，只能把纸巾递给余倾卿 ，宽慰道：“现在的加班是有双倍工资的。我和人事申请了。” 听到有钱，余倾卿的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哭得厉害。她也不是真的想辞职，否则就不会只在这里哭了。 她需要钱，如果年轻的时候不卖命换钱，等年纪大些，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而且越早挣够钱，她才能越早脱离困住自己的牢笼。 她宁愿自由的穷困潦倒，也不愿忍受处处受制于人的岁月静好。 余倾卿是累哭的，哭过也就好了。 “你就不累吗？”余倾卿问莫奈。 自从住一起后，每天的家务活都是莫奈做的。工作中，莫奈也不比她轻松。 莫奈神色淡然答道：“累。再忍三天就好。” 三天后就放假了，一直放到2月1号，假期相当长，可以让人好好缓一缓。 莫奈：“什么时候回家？” 余倾卿罕见地沉默了。 前天晚上，她把张红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张红转了一万元。她也想转更多，但经济实力不允许，她需要留点钱备用，也需要有钱拿来理财。 不出所料，张红骂了她，又开始无止尽的催婚与羞辱。 “有钱了了不起可是？没男人不还是要被人笑话，要被人讲闲话。你不回来没事，别人都骂我，我就你一个女儿，已经对不起你爸爸了，你还不结婚不生孩子，我怎么对得起余家。”张红说完这段话以后，余倾卿又把张红拉黑了，也彻底断绝了回去的念头。 莫奈将车开进地下车库：“看来宝宝是可以收留我了。” 余倾卿：“你不用回家过年吗？” 莫奈：“我妈去广西旅游了。” 将车倒进停车位，莫奈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我父母在我出生前就离婚了，我父亲想再娶所以离婚后就和我们断绝了联系。我母亲是千金大小姐，随性洒脱，带孩子交给保姆，教育交给学校和家庭教师，她在不打扰自己生活的范畴内偶尔给我点母爱。” 听上去像是缺爱的富家少爷剧本，但莫奈随后又道：“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无权干涉，彼此尊重是最好的局面。所以家庭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我是不会放弃的，不要轻易丢下我，宝宝。” 余倾卿的手被莫奈握在手心里，使用过度的大脑缓慢运算。 “我永远不会结婚生子。”余倾卿道。 莫奈：“保护不了婚姻的律法只是枷锁，不顾意愿的生育是剥削折磨，我做不到这么对待我爱的人。” 爱吗？都到这种地步了？余倾卿震惊！ 然而，余倾卿也就是震惊一下就过去了。什么情啊爱啊，都不如早点放假来得实在。这个班，她是上烦了，一加班她就想炸公司。 23结束（删改） “今天要做哪个？” 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余倾卿戴好手套，问莫奈。 莫奈：“结束了。柱子你不是昨天就过完了吗？” 结束了。多么美妙的三个字啊。余倾卿感觉自己在梦里，仍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今天能准点下班吗？” 吴明宇拿着个洗干净的圆底烧瓶，笑道：“你上班上出瘾了？” 余倾卿疯狂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谭总笑呵呵地进来，站在余倾卿背后：“呵呵，聊着呢，小莫你把东西包好赶紧寄给客户，快递快停了。” 完了，我的职业生涯又危险了。余倾卿在心里苦笑。现在找补还来得及吗？其实她工作一直挺认真的，她就是比较喜欢吐槽。 谭总：“小吴，你现在没事去帮司经理搬下东西。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公司买了点东西犒劳大家。” 好耶，发福利了。别管发什么，免费的东西就是好。 余倾卿正好奇公司发得啥呢，就被谭总点名了，“倾卿，你跟我过来下。” “啊，好。”余倾卿再度害怕。 谭总把人领到会议室，人事习娟秀也在里面。桌子上放了红通通的一沓钱还有许多红包。 谭总：“你帮娟秀包下红包吧，现在年轻人都流行福袋，咱这红包也看运气，数额不同，到时候看看你们谁运气最好。” 原来如此。余倾卿能说她想把金额最大的悄悄黑了吗。咳咳，领导面前还是不要开玩笑好了，她还不想失业。 谭总把一个小红盒子给余倾卿，“这个给你，公司给每个女同事准备的。行，那我去别处发福利了。” 余倾卿：“谭总再见。” 习娟秀包着红包，余倾卿把盒子揣兜里在旁边坐下，“这包多少？” 习娟秀：“一个五百。你不看看里面什么？” 余倾卿：“啥呀？” 习娟秀：“黄金。” 余倾卿：“这么大方？” 习娟秀：“一千多的首饰。” 余倾卿：“那也挺多的。” 习娟秀：“男生是手表，价格差不多。要我说不如直接发钱，那个审美真的不行。” 余倾卿：“谭总挑得吗？” 习娟秀：“不然还能是谁。一人还一个大礼包，一箱奶。” 可能是收到礼物开心吧，最后一天余倾卿非常愉快地度过。 “好耶，放假了放假了。”准点下班坐上车，余倾卿快乐地把红包和红盒子拿出来看。 首饰是一条金色的小兔子吊坠，普普通通，甚至有点难看。余倾卿念在它是黄金的份上，可以违心地说喜欢。 还是红包好啊，她运气不错，抽中了666元。最高金额是一千，被司经理抽中了。 莫奈浅笑着弯腰，把安全带系上：“宝宝很喜欢礼物？” 余倾卿回道：“没人不喜欢礼物吧。” 又看了看吊坠和红包，余倾卿把东西收好，“莫奈，我晚上想吃炸鸡，你给我做吧，我东西都买好了。” 莫奈将车开出车库，缓缓提速，道：“再点些别的，只吃炸鸡营养不均衡。” 余倾卿：“可我只想吃炸鸡。” 莫奈：“我在网上看到个麻辣烫的配方，听说很好吃。” 余倾卿：“不要，还不如螺蛳粉火锅，我有汤料包，我们晚上再煮个火锅吃吧。” 莫奈：“好，家里没什么菜了，我去超市买些。宝宝是回家等我还是一起？快递我来取。” 余倾卿简单思索后道：“一起吧，今天也没干什么活。” 超市下方的地下停车库车满为患，莫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位置，余倾卿在车上待得头都晕了。 超市里面人也很多，莫奈一手推车，一手紧紧拉着她，似乎是怕把她弄丢了。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余倾卿在心里暗暗吐槽。 其实要买菜的话，还是不要晚上来得好，晚上的菜大多都不新鲜，也没有补货，选择非常少。但是生活嘛，时间不由己，这个点的菜比晚上七八点的还是要好些的。 路过酒水区，莫奈在水果摊边停下，“有车厘子还有晴王葡萄，要买点尝尝吗？宝宝。” 他记得余倾卿很喜欢吃水果，尤为喜欢车厘子和葡萄。 余倾卿看了眼价格，又看了看红到发黑、个头超大的果子，非常纠结。品质好的车厘子真的有些贵，接近一百一斤，换成普通的都能买两三斤了。 莫奈了然，摸摸余倾卿的头，道：“宝宝每次替我省钱的样子都让我很感动。” 余倾卿一口气吐过去，“呸，不要脸。” “我先挑。”莫奈将车推到一边，找了袋子开始认真挑选。 24剖白（修） 买完东西，余倾卿觉得有些累。结账的时候，余倾卿更是直接傻眼。 “五百多？”这都买了些什么？ 莫奈将东西一样样装进环保袋，牵着余倾卿离开人多的自助收银区。 “要喝奶茶吗？宝宝。”路过奶茶店的时候，莫奈问道。 余倾卿摇摇头，仍沉浸在账单的震撼中。如果一直花这么多钱，她要重新考虑这段恋爱关系了。 莫奈将东西放进后座，转身给余倾卿系安全带，“交易才有条件，爱没有。” 交易吗？余倾卿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些糟糕的回忆。 网上流传过这么一个说法，“这个世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无条件爱你。”很显然，她的父母并不爱她，他们自以为是的爱也是有条件的。 总感觉，莫奈很不简单。 余倾卿重新审视莫奈，看向莫奈的眼神不免写满了警惕。 莫奈只做好自己的事儿，认真开车，“那天告白之后，我去查了些资料，真相触目惊心。性别歧视一直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个人。” “社会对男女采用两套不同的评价标准。用利己的标准评判男性，用利男的标准评判女性。就比如贞洁，这个专属于女性的‘褒奖词’。我翻阅文献，没找到贞洁对女性的利好面，反而看到无数血淋淋的例子。” “又比如‘奸’字，一个日常中经常用到的再普通不过的文字，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形容男性的，但是从字面上看，男性完美隐身，反倒是毫无牵扯的女性被挂在了台面上。当奸组成词语，比如强奸时，身为加害者的男性依旧完美隐身，而作为受害者的女性却要因此饱受非议，因为失去贞洁的女人千夫所指、万人所骂，哪怕她们一点过错都没有。” “采用AA制看上去是种男女平等的进步，然而男女平等的前提并不存在，AA制只是做到了经济上的平分，背后掩盖的是隐性的难以量化的不公。在不平等的前提下，过分追求平等本就是另一种剥削与伤害。” “我们之间不是交易，我不想用金钱去量化所有存在的不公。我所做的一切，只源于爱，无所他求，不是弥补，更不是宝宝的负担。” “如果宝宝还是难以接受的话，不妨换种思路。我这种行为实际上是一种单方面的道德绑架，用自己并不稀缺的资源制造一种歪曲的优势，借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错误的是卑鄙无耻的我，是我错误的爱让被爱成了宝宝的负担。” “我……”莫奈垂眸，“自出生来拥有的太多，许多事情都未有所体会，只是作为一个冷漠的看客去经历、去评点。” “第一次恋爱，我绞尽脑汁想对宝宝好，思前恐后，却未做到设身处地为宝宝着想。” “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我就操之过急，没有给宝宝留一丝余地。公司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无论告白成功与否，影响的、伤害的、烦扰的都是宝宝。” “年过我就28了，在许多人看来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若恋情曝光，人事与谭总必定会考虑宝宝之后的婚育问题，宝宝的升职加薪之路必然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会就此中断。而这种困境，是我永远不会遇到的。” “再者刚毕业的学生手头宽裕不到哪儿去，也没什么抗风险能力。现在的工作行情并不算好，而物价居高不下。宝宝工作认真努力，若因为我失去工作完全是无妄之灾。” “亲密行为也从来都不是情侣之间的义务，我之前太理所当然了，没有问宝宝的想法就冒犯了宝宝。不经允许的行为是性骚扰，即使是合法夫妻也不例外。” 莫奈越想越觉得后怕，他犯下的过错足以让余倾卿永远将他拒之门外。 站在余倾卿的角度，莫奈觉得自己大概会做出更决绝的打算，或者利用到底。 肉怎么敢和狼谈恋爱的，这不是与虎谋皮，这是羊入虎口。 不过，这也正是余倾卿。一边理智的冷漠，一边感性的温柔，会努力避免麻烦，也会勇敢抗争。会犹豫，会彷徨，也会坚定自己的选择。会悦纳自己的不完美，也会纵容自己的不完美。 余倾卿眉头一皱：“谈个恋爱而已。你都说了，男女平等的前提不存在，重男轻女的世界，每个人都不能幸免于难。我连自己不厌女都不能保证，所以你也不用过多自责。” “不是女人，不会面临女性才有的困境，不会面临女性才会遇到的不公。光凭想象，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大多数人讨厌的从来都不是阶级，而是阶级之上的并非自己。” “不过，不了解不代表可以不尊重，人类不了解地球，不了解宇宙，但是人类必须尊重地球，必须尊重宇宙。自愿尊重也好，不自愿尊重也罢，不尊重毁灭的是人类自己。” 这种有趣的说法，莫奈还是第一次听。 好不容易放假，余倾卿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种复杂的问题上。 “我从来不排斥不反对女人从男人身上捞资源往上爬的行为，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翻看历史，位于金字塔上端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光明磊落完全清白的。” “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感情和利益纠缠在一起。对我来说，感情就是感情。当然，算清钱财方便分手也是一重大原因。” “落子无悔，人生这场棋我就图一乐。明知不可为而为又如何，千金难买一时开心。”虽然这个措辞有些问题，如果有一千两金子，余倾卿觉得自己会是个非常开心快乐、活泼开朗的人。 说了一堆，余倾卿有些口渴，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道：“对了，你的表达可以改改，我不喜欢。语文上有种修辞手法叫对比你不知道吗？” “你贬低自己就贬低自己，但是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个愚蠢的恋爱脑圣母啊。”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语文确实不好，容我再想想措辞。”莫奈立马道歉，态度依旧诚恳，像是要将胸腔剖开把心给余倾卿看一样的诚恳。 余倾卿故意不依不饶，阴阳怪气：“是吗？我觉得你挺能言善辩的啊，还挺会琢磨人心，总能把我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莫奈正巧把车停好，“错觉。到了宝宝，下车吧。” 又是这一招岔开话题，余倾卿看破不说破。 25扶我（修） 看了眼莫奈，余倾卿下了车，挑了个空旷地儿站着。莫奈打开后备箱，两箱奶、两个人高的大礼包占据了后备箱所有空间。 一个人拿不下。余倾卿当下定论。车后座还有从超市买的东西呢，她和莫奈分一分，一趟或许能搬完。 想着，余倾卿绕到车右边。 莫奈手上拿着东西，只抬眸微微道：“等我就好，宝宝累了不是吗？” 呈什么能啊。余倾卿撇撇嘴，有意看莫奈好戏：“你拿得下？” 谁料，莫奈还真一次性把所有东西都拿起来了，看上去也没有很为难的样子。 行吧。余倾卿认输，蹦哒到莫奈前方三米开外，转身道：“可是这样你就牵不了我的手了。” 在一起后，除了在公司，莫奈经常会牵着她，她不说不是因为没发现，而是她都默许了。 如今，她也算扳回一城。谁让莫奈看不起她，她可是满大桶二氯甲烷说搬就搬的人，这点小东西不在话下好不好。 工具人男友余倾卿是喜欢，但是不意味着她就真要把男友当工具人使唤，工具人是形容词，男友才是主体。 莫奈眸色微动，似是真有一些懊悔，“也许我该分两次的，反正都得下来拿快递。” 但说归说，莫奈没折回去，而是和余倾卿一起上了楼。 到家后，余倾卿放下背包，把快递短信发给莫奈后，拿好衣服去浴室泡了个澡。 搬进来后，浴缸她没怎么用过，泡澡的时间她可能腾得出来，但她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精力，只想早早躺床上歇着。 余倾卿发现，泡澡是真的很舒服。 “做好了吗？我饿了。” 泡了半小时后，余倾卿冲洗干净裹好衣服，头发湿答答的出了房门。 客厅里没有人，只多了一堆快递，堆成小山的快递。厨房灯亮着，有切菜声，有人影。 余倾卿直直走了进去。 注意到余倾卿，莫奈道：“快了。” 锅里的鸡翅刚下锅不久，滋啦作响，沉在滚烫的油里。 莫奈用筷子轻轻拨弄定型的鸡翅：“螺蛳粉火锅我端桌上了，宝宝可以先吃。” 余倾卿向外走。桌上摆着嫩牛肉、肥牛卷、夹心鱼丸、牛肉丸、生菜、海鲜菇、娃娃菜、响铃卷、虾滑，都是些配螺蛳粉很好吃很入味、还吸汤汁的食材。 余倾卿两眼放光，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余倾卿跪在椅子上馋了几分钟后，莫奈将金黄的炸鸡年糕端上桌。 余倾卿：“我的酱呢？你没拆吗？” 这种新式炸鸡不配酱料味道很寡淡，她是喜欢蜂蜜芥末酱和奶香芝士酱才买的这种炸鸡，不然她会选择焦香酥脆、麻麻辣辣的老式炸鸡。 “疏忽了。”莫奈放下围裙去客厅翻找，余倾卿跟过去找。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只买了炸鸡和酱，这剩下的都是莫奈的。 莫奈：“怕宝宝过年无聊，给宝宝买了些小零嘴解闷。早知道宝宝喜欢礼物，我能准备得更好。” 闻言，余倾卿一怔，身体先脑子一步反应，从耳朵红到脖子。 余倾卿摇摇头，努力驱散面部的热度。她猜到自己脸红了。 又不是没和莫奈更亲密过，怎么今天一句话就突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呢？好奇怪，难道她更喜欢莫奈了？还是说因为她终于放下顾虑，所以压抑的喜欢得以释放了呢？ 不管哪种，她都很尴尬，哪怕她知道莫奈不会嘲笑自己。更尴尬的是，她腿麻了。 余倾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但是却假装硬气，对莫奈命令道：“扶我。” “好。”莫奈一如既往，对余倾卿的要求只会答应。有些事不用余倾卿说他都会去做，更何况这种本人亲自下令的事儿。 余倾卿将手搭在莫奈伸过来的胳膊上，在搀扶下慢慢起身，被动地依偎在莫奈怀里，等待着血液通畅，酥麻褪去。 老色批也会脸红吗？余倾卿瞧见莫奈脖子上的粉色，干脆把重量都压在莫奈怀里，以此来缓解腿部的疼痛。 两个人尴尬总好过一个人尬尴，当然，只有莫奈尴尬那是最好的了。 她好像没抱过莫奈，但是感觉还不错。 莫奈只虚虚的护着，没有将手放在余倾卿腰上：“是我不好，忘了宝宝交代的话。” 余倾卿缓慢的呼吸，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余倾卿缓了过来。离开莫奈怀抱前，余倾卿低声道：“可以碰我，我不喜欢主动，所以你可以暴露闷骚老色批属性。毕竟你也年纪大了，再老就不中用了，但是我拒绝的时候你要立马停止。” 说完，余倾卿无情地将人推开，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夹起牛肉往锅里下，一片又一片，而后换种菜接着下，一直下菜。仿佛这样能让她激荡的内心好受点。 真是一不小心就被男色蛊惑了。不过，都是她男朋友了，睡一睡也正常吧。没用的男人要了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年纪大吗？莫奈立在阴影里，用刀划开胶带，将白色的塑料瓶取出。 这个问题莫奈很在意，过了年他就二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而余倾卿过了年也才二十一岁。 女性的平均年龄要长于男性。 他不想成为余倾卿的拖累，不想比余倾卿先死。他想能够一直照顾余倾卿照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然后早早地去见余倾卿，乞求能够接着在一起。 将东西都取出，莫奈将快递箱扔进垃圾桶，拿着东西去餐桌。 余倾卿嘴里包着牛肉含糊不清道：“直接挤上面，多放点，一边一半。” 26年少时的理想 记忆中上一次吃炸鸡还是上一次的时候。 废话文学虽然没有内涵，但是偶尔说一说可以让自己很快乐。 拿起手机，余倾卿拍了照片发给常喜乐。 常喜乐：馋疯了，我还在开会。死爹公司，除夕还要上班！丧尽天良！ 常喜乐：宝子我快疯了，天天加班到十二点。 余倾卿放下筷子，回道：你吃饭了吗？ 常喜乐：没有。刚忙完死领导就开会，烦死了ヽ(‘⌒′メ)ノ 余倾卿：开完会你能下班吗？ 常喜乐：不能，领导说要盘点过去五年客户的意见。五年前我都没来这破公司呢 余倾卿：那我给你点外卖送公司吧 余倾卿：吃点好吃的心情会变好 常喜乐：我不知道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哎 余倾卿：我先点了，放前台可以吧 常喜乐：okk，我的心肝小宝贝 莫奈见余倾卿忙得认真，这会儿才催促：“宝宝，炸鸡要凉了。” 余倾卿点头，直接上手拿起一块儿塞嘴里，也顾不得酱有没有放够。 余倾卿把地址改成常喜乐公司，先是给常喜乐点了份芋泥盒子蛋糕，又给常喜乐点了杯抹茶椰椰，最后才开始挑选正餐。 很难选。挑了半天，余倾卿选了家冒菜，点菜又是废了一翻功夫。 余倾卿：点完了，有三个，我备注了不要打电话放前台 常喜乐：嗯嗯，爱你宝子 常喜乐：怎么这么多 余倾卿：奶茶，蛋糕还有冒菜。奶茶一定要的吧。你下班都夜里了饿了上哪儿找吃的呀，先给你买了，你饿了就吃 常喜乐：美女感动落泪 余倾卿：我先吃饭了 美食在前，朋友可以先放一放。 放下手机，余倾卿起身对莫奈嘱咐道：“再多加点，我喜欢被厚厚的酱料完全包裹的炸鸡。” 余倾卿回房拿了两瓶酸梅汤口味的气泡水，一瓶给自己，一瓶给莫奈。 一瓶五块钱，总觉得心在滴血。怎么说呢，给男人花一分钱她都觉得心疼。 莫奈看了看瓶身上的文字，道：“谢谢宝宝。宝宝很喜欢喝气泡水儿？” “肥宅快乐水，你不懂吗？”沉默一秒后，余倾卿拧开气泡水道：“你确实不懂，你又不是肥宅。” 怎么看莫奈都是现充，肥宅和现充不能说水火不容，也不能说势不两立，但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初中的时候。余倾卿对结婚有着很大的期望。 究其原因倒不是对婚姻多渴望，而是渴望能有一个家。 家，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是很重要的东西，死了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还诞生出了赶尸人这一灵异小说中常出现的职业。 恋爱脑人人喊打，但是对于家，很少有人去否定，原生家庭这个问题虽然得到了关注，但离解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初中时，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但她仍是想要一个家。而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知道的拥有家的方法只有三个，一个是领养，一个是被领养，还有一个是结婚。 她父母健在，没办法被领养。她没有承担别人人生的勇气和能力，领养这条路也走不通。所以她想结婚。 她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那时候，她理想中的另一半是和她一样喜欢动漫的死宅，生活干净，话不多，两个人的生活平淡如水，没有惊心动魄，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枝末节的温暖与感动。 现在看来，这个要求简直高到离谱。 时至今日，她见过很多和她一样喜欢二次元的人，符合她条件的人她也遇到过。自始至终，她都是单身。因为同好之喜要远远大过爱情上的喜欢。 二次元就像一场梦，一场很多很多人一起搭建的梦，有美好，也有不好，承载了许多人的爱与努力。 余倾卿：“你对二次元有什么看法？” 莫奈沉思：“不了解，但……尊重。”这是余倾卿今天教给他的道理。 “勉强合格吧。”余倾卿道，而后又补了句：“其实我也没有很中二。” 莫奈笑着点头：“挂链是罗小黑，手机壁纸是五条悟，手机壳是野蔷薇。书包上的徽章是卡卡西、陆林轩、张子凡、两面宿傩、伏黑惠、虎杖悠仁。” 余倾卿面色变了又变，指着莫奈：“闭嘴，你不是不了解嘛，怎么知道人物是谁。” 而且，她又没有为二次元付出很多，顶多算有点喜欢而已。 喜欢二次元没有门槛，但是她不想亵渎二次元，她想等自己完全独立，变得更优秀后，再成为一个中二病。 莫奈握住余倾卿的手指，放下：“确实不了解，但是对于宝宝的喜好，总该做些功课不是吗？” “那你当面说这些话让我下不来台是什么意思？” 莫奈思考着道：“想跪榴莲的意思？” 真是好好的一顿饭都被搅和了。余倾卿不满，抽出手，继续吃肉。 余倾卿身上厚厚的盔甲又被莫奈卸去一层。盔甲下是余倾卿不愿外露的真实面貌――脆弱、软肋满满的人类身躯。 “能让宝宝喜欢，我相信二次元一定是很美好的东西。” 余倾卿：“当然。” 不过，二次元确实也有她讨厌的东西。说到底，二次元是三次元世界的映射，三次元的脏污，二次元也有。 但是，伤害她最多的父母，校园霸凌她的男生，为难她的室友，因她是女生就看轻她的亲戚等等，这些可都是三次元里实实在在存在的。 但是，她最好的朋友，帮她搬行李箱，提醒她杯子漏水，对她展示善意的人，也都是三次元里实实在在存在的。 莫奈…… 她理想中的爱情，应当是在不牺牲他人的情况下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但她的世界中，爱情俨然不会是多重要的东西。 她无法真正去爱一个人，因为她还没学会真正的爱自己。 她不清楚莫奈有多喜欢她，但是多少，有些不公平了。 “我们分手吧，我可能永远都会对你这样……冷漠？”由于是临时兴起，一时之间余倾卿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 莫奈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迅速消失，“分手对我来说更残忍。我的愿望是和宝宝在一起。” “行吧行吧。”又分手失败了。 余倾卿低头吃丸子，“给我下点蔬菜。” 27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吃饱喝足，余倾卿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洗过澡再吃螺蛳粉？她是什么很愚蠢的东西吗？是的。她就是很愚蠢的东西。 可恶，她想立马回床上躺着玩手机啊！ 莫奈将碗碟简单收拾到一起后，缓缓开口：“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她听到了什么！ 余倾卿一脸震惊，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 一起睡？虽然她说过可以碰她，但今晚就要求一起睡未免也太急迫了吧。 有点讨厌，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莫奈将余倾卿的反应纳入眼底：“单纯的睡觉，不包含十八禁。我想在宝宝身边多待会儿。” “可以吗？宝宝。” 余倾卿在思考。 “别打扰我玩手机。” 最终，余倾卿同意了莫奈的请求。 “谢谢宝宝。”莫奈心满意足，端着盘子去了厨房。 余倾卿看了眼手机，静静地发呆。 突然多了十几天的假期，还真是相当不习惯。她好像一只突然发现糖山的蚂蚁，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莫奈将碗碟丢进洗碗机后折了回来。看出余倾卿的无聊，莫奈提议：“要拆我买的那些小零食吗？” 开箱体验吗？可以。 余倾卿眼神一下子就从茫然无光变得炯炯有神，“不好吃的你解决。” “好。”莫奈点头微笑示意，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余倾卿的脑袋。 余倾卿理好毛茸茸的睡袍，拿着手机，走到了快递边上。莫奈将开箱器递给余倾卿。 麻辣兔头，冷吃牛肉，中规中矩。 魔芋爽，风干鸭脖，甜辣鸭胗鸭舌，虎皮凤爪，山药脆片，抹茶味饼干，手指麻薯，奶香蛋卷…… “这个我一直想吃。”余倾卿拿着长长的风干鸭脖道，“但是有点太贵了，没舍得。” 十四块一根的价钱，着实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这个，这个，都是我想吃的。”余倾卿沉浸在零食海洋，幸福得飘飘然。 “宝宝喜欢就好。” 莫奈耐心等待余倾卿将快递全拆完。 “谢谢。”高兴之余，余倾卿没忘记道谢，也没有再说些扫兴的话。 “宝宝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让宝宝开心是他的义务，身为男朋友的义务。 余倾卿将鸭脖放一边儿，又拿起麻薯，嘴角弯上去后就没下来过。 这样全然真实的余倾卿对莫奈来说可爱得过于致命。 莫奈握住余倾卿的腰，袭腰吻上。两人倒地，坐落在地。 莫奈手腕用力将人往怀里带，吻得更深更用力了些。余倾卿唇瓣被撬开，迎合着莫奈的节奏，与之共舞。 莫奈忘了网上看到过的那些接吻技巧，只想多一点，再多一点。 原来舌根真的会发酸，接吻真的要会换气。 余倾卿分神追踪舌尖的轨迹，逐渐喘不过气儿来。 察觉余倾卿气息乱了后，莫奈将人松了开来。 “我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余倾卿抱怨道，大口大口地吸气，做深呼吸调整呼吸节奏。 “我帮宝宝洗。”莫奈顾及地上凉，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姿势更加亲密、暧昧。 余倾卿伸长手臂搭上莫奈的肩膀，让自己更加舒服。 “继续。”男人喑哑的尾音被吞没在唇舌中。 莫奈变着法地撩拨余倾卿，打圈舔，横着舔，竖着舔。余倾卿的唇肉被莫奈咬住，吮吸充血，微微红肿。 余倾卿适应后，学着莫奈的方式，舔了回去，舌尖与舌尖摩擦，交织得更紧密了些。 莫奈吻至情动，被余倾卿压着的下身勃起，恰恰好顶在余倾卿腿心。 在一遍遍实操中，莫奈吻技变得更为熟练，灵巧的舌头在余倾卿口中游动，压得余倾卿动弹不得，完全占据了主动性。 余倾卿酸胀的舌根被莫奈的舌尖压着舔，控制不住的津液分泌旺盛，被莫奈一一汲取，纳入口中。 “哈啊……”余倾卿承受不住，身子退后大口喘气儿。 即便会换气了，这种猛烈的吻还是会让她呼吸困难。 “再多亲亲我，宝宝。”莫奈臂膀收紧，啄着余倾卿的唇，由浅入深，再次侵占。 总觉得亲了好久好久。 终于魇足之后，莫奈将脑袋搭在余倾卿肩上，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余倾卿赖在莫奈怀里，思维发散，胡说八道：“如果是小说，我们擦枪走火之后，应该开始滚床单了。” “呵。”莫奈轻笑出声，“宝宝不喜欢的事儿，我不会做。” 他知道余倾卿还没做好准备，而且九价还有两针没打，现在做也不是时候。理论来说，没有风险，可涉及心爱之人，亿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愿意让余倾卿承担。 他对余倾卿有欲望，但是对他来说，余倾卿才是最重要的。 控制不住下半身欲望的是禽兽，他自认是个发育健全的人类。 休息过后，余倾卿慢慢起身，拽起自己的衣摆查看，“又要多洗一件衣服了。”虽然这件衣服沾了螺蛳粉的味道本来也要洗。 “我去洗澡了，你洗完澡来找我吧，给我吹头发，我不想动了。” 余倾卿往房间走，默默补充了句：“零食给我搬房间。” 嗯……啊……嗯……哦…… 余倾卿步伐缓慢，思绪混乱，脑子里蹦不出一个正常的词汇。 她好像有了点恋爱的实感。 以及……莫奈的那个东西是真的够大够硬。 28色诱 遐想中，余倾卿洗完了澡。 早痛还是晚痛？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现在不洗衣服，现在爽。现在把衣服洗了，之后会一直爽。 洗？还是不洗？ 余倾卿对着脏衣篓里的衣服发难，最后把衣服通通丢进了洗衣机。 “辛苦了，洗衣机酱。”拍拍洗衣机，余倾卿转身洗起了内衣。 洗完，晾完，莫奈仍是没来。 余倾卿在床边坐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打开微信聊天框，余倾卿一连给莫奈发了几十条“呸”。 光是文字还不解气，余倾卿图片文字齐上阵。 莫奈走进房间的时候，手机还在响个不停。莫奈看着聊天框，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好像又惹宝宝生气了。 “抱歉，想洗得干净些，耗费了太多时间，宝宝久等了。”第一次一起睡，他不想给宝宝留下不好的印象。 莫奈将手机放到一边，给吹风机插上电，调整风速和温度。 “哦。”余倾卿退出微信，撇了莫奈一眼。 透光白衬衣？超薄黑裤子？没穿内裤？好骚包的打扮，再看一眼。 若隐若现的白色薄布下，男人瘦削紧致的身躯轮廓几近一览无余，最显眼的莫过于胸前的两株红萸，小巧惹人怜爱。 裤子的面料比衬衣稍厚些，除了阴茎的形状，别的都看不清。但光这一点就足够诱惑人了，甚至比全裸还要诱惑。 布料虽薄，但都不廉价，质感很好。衣服的剪裁、版型恰到好处，松弛有型，张弛有度。 衣服虽漏，却不会让人觉得低俗，反而让人领会到穿着者的贵气、慵懒。 莫奈的尺度一直把握的很好，在这次穿衣打扮上，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会太用力了吗？”莫奈纤长白皙的手指穿过余倾卿的发丝，轻轻挑起，抖落，配合着暖风吹拂的节奏。 “没。”余倾卿简洁明了地回答，视线落在莫奈腿间。 软了都有两个拳头大吗？余倾卿没见过阴茎软的时候的样子，好奇心浮动。 亚洲的片子，余倾卿不太了解。因为，亚洲的片子，男优好看的几乎没有，阴茎更是普遍小的不忍直视。就连动漫，除了少部分女性向外，男主也是丑得令人发指。 余倾卿不只一次感叹过：那些男的现实中到底多丑多自卑才会只能接受这样河童配美女的搭配。 女性向动漫，能看但是不好看。男主只要是非处的，她都看不下去。但是，日本又是个崇尚非处文化的国家，只有不受欢迎的人才会保持处子之身。恋爱漫画里的男主，少有自闭患者，大多都是魅力无限的种类，不是处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想远了……余倾卿晃晃脑袋，右手在床单上划拉着。 “你这算色诱吗？”平时莫奈可不这样打扮，睡衣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是。”莫奈干脆地应道，“宝宝有一点动心吗？” “有啊。但是睡觉需要色诱吗？还是说，你是在骗我，你想的从来都是睡我。”余倾卿抬起头，发丝从莫奈手中垂落。 莫奈撩了撩余倾卿的头发，见干得差不多，便关了吹风机。 “睡觉不需要。但我想要宝宝多喜欢我点儿，身体上的喜欢也罢，肉体上的喜欢也罢，只要是喜欢，我都全盘接收。” “那你……还真是费尽心机。”余倾卿不太理解莫奈这种心情，转身躺进了被窝，准备开始舒服地玩手机。 至于莫奈，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本来她是想摸一摸软了的阴茎的，但是摸了得洗手，她懒得跑这一趟。 莫奈盘好吹风机的线，将吹风机放进抽屉。余倾卿的抽屉里摆着许多资料，资料上写满了笔记。抽屉角落处是一本同样记录满满的英语词汇手册。 余倾卿总害怕会被开除，觉得自己学历不够，天分不够，努力的话大家都很努力，她并不特殊。其实谭总很喜欢余倾卿，有心把余倾卿往组长的方向培养。他的老师公司的创始人也很喜欢余倾卿。如果余倾卿有意考研，他的老师很乐意收余倾卿为学生。 “宝宝，吹风机我放抽屉了。”莫奈道。 “知道了。”余倾卿随口应道，打开漫画软件，静下心来看起了漫画。 莫奈没再出声打扰余倾卿，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余倾卿往下躺了躺，半张脸缩在被子里，神情严峻地盯着方寸大的手机屏幕。 头秃。手机看日漫真费劲，字太小了，看着受罪，很多作画的细节也看不清。 莫奈偷窥着余倾卿的手机屏幕，问道：“我有iPad，宝宝需要吗？” “要。” 我是不是太正人君子了？美人在侧都坐怀不乱。 莫奈离开后，余倾卿短暂地反思了下自己，然后下床给自己拿了根风干鸭脖。 “这么硬的吗？” 余倾卿咬了一口，没咬动。 “嗯……”咸蛋黄……好难吃的味道。 咸不咸，甜不甜的，咸鸭蛋的香味没有，腥味保留的挺好。 鸭脖个头很大，烤的很干，可能这就是它贵的原因吧。但是真的不好吃啊！ 好不容易咬下一条肉，余倾卿嚼得腮帮子疼也没嚼烂。 难怪说一根可以啃两个小时，确实可以。 “小心着凉。”莫奈取来iPad，看见余倾卿又没穿好衣服，眉头微蹙。 余倾卿的视线从莫奈的乳头移至莫奈腿间，然后全方位地打量了遍莫奈，最后又落在莫奈腿间她最好奇的地方。 “手都凉了。”莫奈握住余倾卿如同冰块的手，不悦道。 “不好吃，这个。”余倾卿把鸭脖塞进莫奈怀里，给自己重新拿了根黑鸭味的。她就不信都这么难吃。 莫奈垂眸，放下鸭脖和平板，抱起余倾卿。 “你是不是太放肆了啊。”一声不吭就抱她，万一她恐高怎么办啊。 “宝宝允许过的。宝宝不喜欢主动，所以我可以当老色批。” 最后三字一字一顿，直让余倾卿红了耳朵。 莫奈快步走向床，将余倾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还有什么要吃的，我去拿。” “倒点水吧。”余倾卿道，“车厘子洗点。” “嗯，下床记得穿衣服。”莫奈找出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又将平板放在余倾卿手边才再次出房门。 “密码是111057，付款码是003452，微信支付码是334216。” 说这么多她能记住？余倾卿暗暗吐槽。 好吧，以她的记忆力，她还真全记住了。 29进局子咯 事实证明，人不能高兴得太早。 在经历了喜欢的人物惨死的打击后，余倾卿收到了来自谭总的通知：自学总PPT，复工后考试，不及格扣钱。 “认真的吗？年前发这个。”余倾卿倒吸一口凉气，有种心肌梗塞的悲凉感。 为什么放假了还要遭受工作恶毒的迫害！ 莫奈安慰：“都是学过的东西，花不了太多时间。” “不要说风凉话。”余倾卿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她就是不喜欢不接受生活被工作波及。但凡她有钱，她早硬气了，可是她没有钱，她偏偏是个没有钱的穷光蛋。 莫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声音也过分柔软：“我错了。” 靠，好色！透视装加投降诱惑这谁能受得了。 余倾卿瞥了莫奈一眼，更生气了。虽然她也不懂她在气啥。 “我要是气出乳腺结节，你给我陪葬。”余倾卿狠狠指了指莫奈。 莫奈眸色变暗：“不会的，宝宝一定会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手机，宝宝。”莫奈提醒道。 屏幕亮了好一会儿了。打电话的人相当有毅力。 余倾卿：“喂？” 电话那端是个男人在说话：“你好，请问是余倾卿女士吗？这边是海恒区派出所。” 派出所？难道她翻墙看h漫被抓了？除此之外，余倾卿想不到任何理由。 比起这个，余倾卿更相信对面是骗子。这种装警察的诈骗套路，余倾卿刷到过很多次。 “是我，有什么事吗？”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您方便亲自过来一趟吗？你的父母现在都在这等你。” 父母……余倾卿彻底明白了。 “好，我尽快过去。”余倾卿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觉得眼前仿佛有巨浪涌来。浪很大很大，能将她吞没，大海想拉她回去，回到黑暗的阴冷的没有一丝阳光的海底。 余倾卿看了眼手机电量，翻下床找着衣服。 “怎么了，宝宝。” “我要出去一趟。”余倾卿脱掉上衣，拿起内衣给自己扣上，完全不管莫奈还在这。 莫奈转过身，“我送宝宝。”说完便转身离去，房门撞向门框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余倾卿不管不顾，快速穿着衣服。 拿上手机，余倾卿头发乱糟糟地冲出房间，莫奈正在穿着外套，见到余倾卿，莫奈拉链也没拉，将沙发扶手上的大衣披在余倾卿身上，拉着余倾卿出了门。 “夜深寒重，宝宝注意点。” 余倾卿瞥了眼莫奈内里的针织打底衫，说了句：“没那么急，你可以拉好拉链，我只是心情不好。” 车里没那么冷，余倾卿扯下大衣搭在腿上，拿起梳子给自己梳着头发。 因为平日懒惰，为了能多睡会儿，余倾卿在莫奈车上放了把梳子，将梳头时间压缩到通勤时间里。 不知不觉中，她的头发已经过腰了。长头发很麻烦，她留头发是为了应急，万一哪天走投无路了，她还能卖头发。 她还真是缺安全感啊。 余倾卿望着车窗里的自己，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女鬼。 派出所其实很近。余倾卿路过过好几次，只是从来没注意过。 莫奈将车停在路边，和余倾卿一起走了进去。这个点儿，店都打烊了，只派出所的灯还亮着。 “你个死丫头，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一声不吭就拉黑我们，我们多伤心你知道吗？我每天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好。” 余倾卿一进门，张红就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哭。 好恶心。张红的话，余倾卿一个字都不信。余倾卿将人推开，双手又攥成了拳头。 “不是可以微信联系吗？我微信没有拉黑你。” 莫奈按照约定，默默在几步外看着这一幕，装作不相识的陌生人。 张红瞪了余倾卿一眼，死拽着余倾卿的柚子，又恢复一副可怜模样，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还找不到我女儿。这丫头平时就任性不听话，家里好吃好喝的当宝贝捧着，讲两句都闹脾气。真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没事。”中年男警察客气地摆摆手，接下张红的感谢，“我们应该做的。小姑娘，回头别那么任性了，你看你父母急成什么样，在派出所待一天了都。回去和父母好好过新年，都是一家人。” “说完了？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说什么？”余倾卿扯过衣服，后退了几步。 “演春晚呢，欢欢喜喜过大年？我不是演员，没收钱，这破剧本谁爱演谁演，我不演。” 余倾卿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在现在，她想做个疯子，她要做个疯子。 余倾卿看着张红，看着那个男人余庆丰：“你知道我叫什么吗？余倾卿，倾卿，爱慕那个男人的意思。我在里面是什么身份？是你献给你丈夫的祭品。” “装什么爱我，你爱吗？从我记事以来就催我懂事，稍有一点不顺你们心意就打骂，当着我的面说孩子小记不住事儿打了没关系，小孩子讲两句正常。” 张红不是喜欢装慈母嘛，那她就把张红的面具撕烂，不然不是对不起张红给她安排的任性大小姐人设。 “别的小孩子上幼儿园，我在家里扫地。因为你们舍不得钱，上幼儿园太贵了，你们觉得女儿要嫁出去，不值得花太多钱。刚上小学，别的家长接送，我自己上下学，你们天天骂我不懂事，说我嫁不出去，说别的孩子在我这年纪都帮家里做活。其实呢，只有女孩是这样，只有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是这样。” 张红面子挂不住，要来拦余倾卿，被余倾卿躲开。余庆丰窝囊的低着头，躲在张红后面。 谁能看出这是个出轨家暴男呢？欺负人的本事儿全放在欺负女人身上了。 “小姑娘，这都是小事。有什么误会好好讲，父母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中年警察也来劝余倾卿。 “刚上小学，我就成了丫鬟，每天都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好奇怪啊，怎么之前你们一个月都不扫一次地也不嫌脏，轮到我时一天没扫就说地脏得看不下去。我做饭还得揣摩你们心意，嘴上说什么都吃，我做的饭就没一次满意过。” “让你做家务是锻炼你，不做家务怎么嫁得出去，找个男人照顾你还是错？”张红义正言辞。 余倾卿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是认同，而是张红的话本就毫无道理，用不着反驳。 “除了过年为了充场面必买的新衣服外，四五年才给我添置一次衣服。即便是过年买的新衣服，一套加起来也不过百。我穿着破旧的衣服，烂底的鞋，一到冬天、下雨天就狼狈，你们在干什么呢？你们在取笑我土，取笑我不会打扮，嫌弃我，拿我寻乐子。” “你个学生要什么打扮，安心念书才是你要的，你又不是没衣服穿，花里胡哨的，不管你你还得了。”张红觉得自己有理，站在至高点继续辩驳。 “我一米六，九十斤被你们嫌胖，说胖得像母猪，平日里只让我吃半碗饭，可是我上高中没空做饭的时候，你们给我的饭是剩了好几天的白饭和糊了的土豆萝卜，还让我多吃点。馊得发酸的食物，你们硬是说没坏，逼我吃了满满一大盆。这样的次数，两根指头掰不过来。食堂不是没饭，可是你们连三块钱一碗的面都舍不得让我吃。一块钱一袋的泡面再不健康有馊饭馊菜不健康？我体重明明没变，你们说我吃多了长太胖了，说我买不到衣服。” “多可笑啊，明知道我平时要上体育课，还给我买五厘米高的帆布鞋，因为我才一米六不够高，说五厘米的帆布鞋洋气，要把我打扮的好看些，还把我那双唯一的烂底的运动鞋藏起来。走路都容易崴脚的鞋子，我要穿着它跑八百米。” “讲那么多不就是嫌贫爱富，嫌弃我们穷给不了你好的条件嘛，不好好读书，就晓得要吃穿，难怪你考不上好大学。”张红又觉得自己占理，更加硬气，腰板也挺得更直了些。 “读书，呵呵。我读书你们操过一丝心吗？除了出学费，你们不就只会冷嘲热讽吗？天天嚷着让我去打工嫁人，可又希望我考上大学给你们挣点脸面，最好多挣点钱补贴你们。” “学校要求的课外辅导书，我都是拿压岁钱买的。在别的孩子补习，上课外班的时候，因为你们说家穷，我为了给你们省钱从没想过补习，当然，你们也不会给我补，舍不得钱。我小学毕业才知道还有升学考试，别的家长都早早把他们孩子送进了城里的初中，为了他们的教育，在城里买房。” “补习班你自己不讲怪哪个，房子我给你买你没要啊。”张红继续理直气壮道。 “是吗？从小学开始就说要给我买房，说了那么多年，要买早买了不是吗？你们平时尊重过我的意见吗？都没把我当个人看，怎么买房就需要尊重我意见了呢？补习班你是真的不知道吗？那你为什么每次说起补习班都说补习班要太多钱你出不起啊。明明我没说要上的，我真的没说。”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们对你的好你一点没放在心上吗？”张红也来了脾气。 余倾卿暂缓节奏，“那你说说你对我有什么好？” “别家是丫头早把丫头卖了换彩礼，我好歹把你供上大学了吧。再讲我们平时也就讲两句，动手打你有几次。别家丫头像你这样顶撞父母早被打死了的，我们都还算好的。我们平时关心你少了？问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要的，冷不冷，你自己闷葫芦不理人。你还有自己的房间，是独生女，不用供养弟弟。还有打工，你要出去打工我们都没舍得，大学我给你一个月两千生活费，谁家有。” 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倾卿笑出声来：“两千是因为你听说我是寝室里最穷的，觉得我丢了你们脸，那两千是包含了全部开销。我说了自己可以勤工俭学，你们觉得我打工丢脸，死都不许，特地跑来学校蹲我，让我全校闻名还夸夸其谈觉得全校都知道我是家里的宝贝。” “就连实习，你们不了解就算了，还拼命阻止，你们是怎么觉得我一个没有实习经验的普通本科生可以找到一份工资又高又有面子的工作的。你们也说了现在工作不好找大学生遍地都是。” “我要是真嫌你们穷我早闹了，还会老老实实像丫鬟一样供你们驱使吗？你们一遍遍在我面前哭穷，搞得我一直以为自己家是真的穷到锅底都揭不开的那种，一直不让自己有任何需求，还要配合你们装场面在外面装富。到底是谁嫌贫爱富、踩高捧低瞧不起人？” “穷啊，家里真穷啊，你的丈夫，你深爱的丈夫分文不挣，天天抽烟喝酒，过年还要打牌赌钱，动不动就出去嫖娼，就这样你都能存下几十万呢，真了不起。放心，我有工作，我只会给你打钱，不会像你丈夫一样伸手问你要钱。” 此话一出，张红眼看着就要上来给余倾卿耳刮子，“你别胡讲八道，这都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小心我告你。” 余倾卿灵活躲过，示意莫奈不用插手：“随便啊，你已经毁了我二十年的生命不是吗。余庆丰，你个只会家里横的窝囊废，出门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的废物，成天想着暴富，就会吹牛，一点本事没有也不努力，纯纯靠女人的废物，在外人面前怂得和孙子一样。别人夸你好男人，你当他们真心的吗？背地里都笑你呢。” 对待余庆丰，余倾卿直接人身攻击，她对余庆丰没有半点儿感情，只有恨。只不过每次张红都挡在余庆丰面前护着余庆丰，她要攻击余庆丰必须连带着张红一起攻击。 “我要是活成你这样早死了，死人渣。没女人护着，你早死了。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比你干净比你有用。” “你妈的，今天老子不打死你。”余庆丰红了眼，端起椅子向余倾卿砸过来。 余倾卿没有躲：“打死我坐牢啊，我活着也不会养你老，你这样的畜牲，不配。要我不是你女儿，你敢动手打我吗？” 情况复杂，中年警察制止住危险性更高的余庆丰使余倾卿免受伤害，“住手，这是派出所，小姑娘你先别讲了，我晓得你受委屈了。” “我说什么了？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二十年啊，这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三两句话而已，说得清什么。” 只有弱者才会不断哭诉自己的委屈，而对弱者来说这相当于把伤口一遍遍挖开，这样伤怎么会好呢。所以，余倾卿控制自己很少去回想自己的过去。即便回想，那也是要用在合理的地方，利益最大化。 “我没什么目的，你们非拉着我演戏的，我随便演演咯。” 余倾卿目光复杂地看着张红，在不明白事理之前她真的爱张红，真的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她痛苦挣扎了好几年才做出这样的抉择，每一次原谅张红讨好张红，她都觉得自己像知道丈夫出轨选择原谅还骗自己男人出轨是正常的弱智。 她没那么下贱。 她知道张红也曾受过重男轻女的苦，是苦命世道下的受害者，但张红也是加害者，她对张红的帮助只会化成刺向自己的刀。她不知道张红有没有醒悟的那天也不想知道，她不想恨张红，也不想原谅。 她想原谅的只有重男轻女世界里长大的自己，只想原谅拥有不堪过去曾经愚蠢现在也愚蠢的自己。 恨张红没有用，杀死一个张红，还有千千万万的张红，杀死千千万万个张红，重男轻女的世道还能养出千千万万个张红。这不是终结，只是悲剧的循环，梦魇的开端。 习惯养成只需二十八天，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长大，几十年的根深蒂固，到最后只去指责一个女人没有顽强生长没有反抗和何不食肉糜区别大吗？ 张红反抗过的，年轻的时候张红也不想结婚，也不原谅出轨的丈夫。 “恨我没有用，伤你最深的是你爱的男人，你不爱我我伤不到你，你愿意养寄生虫就养，别拉我做粮食。还清欠你的钱后，我会更无情。你不会以为我的家务是白做的吧，要算钱的。随便报警，我不会理，能抓我那就抓好咯。” 说完这些，余倾卿潇洒离去。她劝过张红很多次，张红毅然决然每次都选择那个男人，既然如此，就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吧。 她觉得张红其实清楚，但是张红更惧怕重男轻女的世道，所以一遍遍欺骗自己最终迷失了自己。 “宝宝。”莫奈跟在余倾卿身后。 啊……又忘记莫奈了。 余倾卿：“别以为你知道了我糟糕的家庭就等于了解我抓住我把柄了，能被别人知道的就不是把柄。如果我能因此被伤害到，那就说明这个世道错了。” 30菟丝 余倾卿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此刻，余倾卿表现得很冷静。莫奈感觉不到余倾卿的悲伤。 二十年的反复折磨足以让人对特定的事件麻木。 “回去吧。”余倾卿拉起莫奈的手，向马路对面走去。莫奈的车停在对面。 “小说写得不对，能在泥泞中开出的怎么可能是娇花，真正的娇花放在保温箱里，温度、湿度、营养给够了还会动不动死给你看。” “而且花是很了不起的器官，种子是植物生命的延续，但是开花授粉植物才能结种。种子自花中来，如果没记错的话，种子应该是由胚珠发育而来的。花的子房发育成果实。花的美丽是有意义的，是基因的传递，是世界的多姿多彩。” “我要是高中就有这觉悟就好了，那样作文还能高个几分。不过也没啥用，我成绩太差了，多几分也上不了重点。”努力不是没用，但是有些东西，有些人学一辈子也学不明白。 跳跃幅度太大，莫奈勉强跟上余倾卿的脑回路，“宝宝大器晚成。” 余倾卿回头望了莫奈一眼：“过了，我算不上，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 上了车，莫奈打开空调，将大衣搭在余倾卿腿上。 车上还剩了瓶酸奶，莫奈递给余倾卿：“润润嗓子，说了那么多话该口渴了。” 余倾卿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嫌我话多？” 说归说，酸奶余倾卿照喝不误，这是她买的放莫奈车上的，没道理不喝。 “怕宝宝口渴，宝宝和我说话我欢喜还来不及。”莫奈俯下身子，抽出安全带给余倾卿系上。 毕竟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快点开车回家吧，我累了都。差点忘了今天不是放假，我白天上了班的。”余倾卿把喝空的酸奶盒子丢进垃圾桶。 “我感觉菟丝子也挺可怜的，名字这么可爱，却老是被拉进小说里批评。寄生植物那么多干嘛老逮着菟丝子薅，换成什么绦虫线虫不好吗。人家菟丝子多有用，补肾益精、养肝明目，多好的一味药啊。可惜寄生植物一般不会杀死宿主，都只是从宿主那里吸取水分、养分。宿主死了都是意外，毕竟死了又得重找。” 生物范畴内的事儿莫奈不太懂，化学以外的东西，他懂得可能还没余倾卿多。 “‘菟丝从长风，根茎无断绝。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我以前很喜欢这几句，所以特地去查了菟丝子。不过那时候我学过生物了，知道什么是寄生，所以一直没能体会到诗句里的感情。” 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莫奈简单琢磨，大概有些懂其中的不舍之情。 “宝宝说得都很有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会那么有趣。” 余倾卿震惊：“你高中不学这些吗？” “学，有套路不是吗？” 这倒是，即便是语文，也能套路答题。柳树是相思，明月也是相思，答上就有分哪管作者写得是什么。 莫奈：“对我来说，大学以前刷题最有意思，后来是做实验，不停地做实验。” 怎么感觉听上去很枯燥无聊。她在说什么鬼话！这可是博士！解开题目和实验成功是多么令人开心快乐的事情！ 余倾卿：“所以你是怎么从喜欢实验到喜欢钱的？搞科研应该也能做很多实验吧，还能研究新东西。”关键你也不缺钱吧。 莫奈现在的住宅大概三百万。海恒区是市重点发展的地方，虽然现在稍显荒凉，但前景很大，房价一直在涨。这样的房子，莫奈有七八套，就是不工作躺着收租日子也能过得很滋润。 莫奈：“不能只做实验。没宝宝想得那么简单干净。” 学术圈的腌臜事儿余倾卿也刷到过一些。不过那对余倾卿来说是陌生的世界，不了解不妄言。 莫奈：“到后来，做实验对我来说也没意思了，即便研究的是新东西，我也体会不到乐趣。赶上毕业，我就离开了。” 然后就是遇见余倾卿，从一开始的正常对待，到对余倾卿好奇，观察余倾卿的一举一动，逐渐沉迷无法自拔。 车早停了，莫奈松开方向盘转身抱住余倾卿：“谢谢宝宝愿意了解我的事情。”了解是事物发端的开头。 余倾卿仰头看着车顶：“唔……你的喜欢太单薄了，感觉哪天你也会觉得我没意思的。好想现在就甩了你啊。” “不是。”莫奈神情慌乱，笨拙的又说了遍不是，完全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一样。喜欢化学是因为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更像是打发时间。对宝宝，不一样。我喜欢宝宝，想永远和宝宝在一起。” 感觉什么也没解释清楚。莫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余倾卿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有趣才喜欢余倾卿，所以也不会因为余倾卿变得无趣就不喜欢了。他喜欢的就是余倾卿。 他感觉余倾卿不会相信。 余倾卿没有给出肯定答复，而是道：“喜欢就是毫无道理的，能说出理由的喜欢喜欢的或许只是理由本身。” 她喜欢莫奈是因为莫奈帅，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莫奈长得很对她胃口，也没有什么雷点。身高、人品、智慧都是加分项。 如果出现另外一个和莫奈一样优秀的帅哥，余倾卿也会喜欢。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渣……不过，她只有一颗心只装得下一个人，而且她的喜欢是长长久久、永不相负。 喜欢不多，但真。余倾卿给到莫奈该有的尊重。 下了车，余倾卿伸了个懒腰。还好放假了，明天还要上班她会想撞墙的。 “宝宝辛苦了，回家了。”莫奈绕至车后，握住余倾卿的手。 余倾卿边走边玩手机，忽略掉张红那一大堆话语直接将人拉黑。 31我又不是性冷淡（微h） “居然都夜里一点半了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余倾卿有点恍惚。 莫奈先一步进屋，打开灯。 怎么会有人夜里还要洗澡。这都第三次了！余倾卿有些难以接受这惨痛的现实。 沙发不能躺，床不能躺，椅子不能坐，地上太凉了。 余倾卿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将主意打在了莫奈身上。 莫奈弯腰拿拖鞋，余倾卿张开双臂，胳膊横莫奈腰间，从身后将人抱住。 莫奈的背是凉的，贴着不舒服。 余倾卿只轻轻贴了一下，立马松了手，抓住莫奈的胳膊将站直了的莫奈转了个面。 “换一边。” 至面对面，余倾卿发凉的手贴在莫奈颈下，将拉链滑到最底端。 米白的针织打底衫贴着莫奈的身体，又在羽绒服的保护下，应该不会太凉。 余倾卿一头扎了进去，两只胳膊伸进羽绒服中，再次环绕住莫奈的细腰。 舒服多了。余倾卿心满意足，脑袋在莫奈怀里拱了拱，额前的碎发被拱得一团乱。 “宝宝……”莫奈不知所措，手臂慢慢靠近，落在余倾卿背后。 余倾卿如此这般的主动投怀送抱，上次是因为腿麻，上上次是因为想检验他的大小。 不论为何，他都很欣喜。 “我不想洗澡。”余倾卿鬼哭狼嚎，挣扎着从莫奈怀里起身，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情愿。 “只是出了趟门，宝宝实在不愿可以偷懒。”莫奈宽慰，以手作梳整理着余倾卿的碎发。 “不可以。”余倾卿一口否定，“晦气。余庆丰那个人渣就是晦气本身。” 余倾卿目光冷冽，转而指着莫奈道：“你也要洗，你也沾了一身晦气。要从头到尾，用上洗发水、沐浴露，洗得干干净净。” “好。”莫奈点头，指尖舍不得离开余倾卿的发丝。 “嗯嗯。”余倾卿推开莫奈，穿上拖鞋，大步走向卧室。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必须得趁着现在有劲头的时候赶紧完成。 “净化。”浑身赤裸的余倾卿在洗衣机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凌晨三点，余倾卿毫无困意。 莫奈看着余倾卿搓得通红的胳膊有些无奈，手腕、手肘这些地方明显都被搓破了皮。 “穿件衣服，或者进被子。”莫奈妥协。 余倾卿只催促道：“你快点吹。” “会冻着的。”莫奈扯过被子盖在余倾卿身上，“睡衣不够了吗？” 他知道余倾卿衣服少，只两件轮流换。 “没有啊，我睡觉就这么穿，舒服。”余倾卿抱着被子道。 莫奈将被子压实了些，打开吹风机给余倾卿吹头发。 余倾卿将手伸出被子，食指曲起抠着莫奈胸前的扣子，“你怎么不穿那套骚包睡衣了？” 这套睡衣太过正常，以至于余倾卿有点没兴趣。 莫奈撇了余倾卿一眼，道：“我待会儿换回来。” 余倾卿低着头不再说话。 莫奈胸前的扣子被余倾卿解开了两颗，白皙的锁骨露出。 没有奶子色，余倾卿如此评价。 即便如此，余倾卿还是摸了摸锁骨，就是块骨头，她自己也有锁骨没什么特殊的。 还是更想摸莫奈的奶头。 想到就做。余倾卿将手贴在莫奈胸前，感觉到绿豆大小般的凸起后，手指摸索着探了过去。 果然还是奶头色。余倾卿微微脸红。 不知道不隔着衣服摸会是什么样。男人的奶头真硬，比她的硬多了。 莫奈稳固着手上的动作，分了些注意力在余倾卿的手上，呼吸逐渐紊乱。 余倾卿上下撩拨着莫奈的奶头，只这一个动作就让莫奈情难自制。 余倾卿轮换着指头来，大拇指拨过奶头后换食指，食指过后是中指，每根指头的力度和方向都不同，大小也不同，拇指最宽最灵巧，食指最快，中指最温柔，其余两根都很生疏，指甲会蹭到。 头发刚干，莫奈便关上吹风机。 “宝宝在做什么？”莫奈眼睛微红，右手牢牢抓着余倾卿的手腕，下身肿胀如巍峨的山脊。 余倾卿无语：“你傻还是我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很明显她在摸奶头啊。看不到吗？感觉不到吗？ 莫奈眸光闪烁，喉结滑动：“我以为……宝宝对我没兴趣。” 一直以来，余倾卿都有些抗拒他的贴近，所以他从未设想过有一天余倾卿会主动对他上手……有点像是做梦……春梦…… 余倾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性冷淡。平时事多，你不能耽误我太多时间啊。现在不是无聊嘛。” “你的身体不是我的吗？我不能随意处置吗？” 莫奈听着这些话，思绪有些没转过来，只手上的桎梏松懈。 余倾卿换了只奶头摸，食指拖住，拇指并拢，如此揉捏。这样的姿势还挺顺手，可能她天生就有些搞黄色的天赋吧。 “希望宝宝每天都这么无聊。”莫奈低着头道，臂膀收拢将余倾卿锁入怀中，吻随后而至。 “每天无聊那我不失业了嘛。”太恶毒了这个愿望。 余倾卿分神想着，悄悄加重力道，狠狠掐住莫奈的奶头。 莫奈却是一声不吭。 濡湿滚烫的唇舌在她耳后游移，舔得她手脚发软。 怎么感觉和漫画不太一样。为什么莫奈不叫？漫画里男人被掐奶头会叫的啊！余倾卿不理解。 32吃奶（h） 滚烫的耳垂在莫奈脸上乱蹭，莫奈垂眸，探长的舌尖舔舐过余倾卿的耳廓，贝齿微张，轻轻咬住耳垂正中央。 热气打湿耳垂，莫奈的唇贴上，湿漉漉的口腔包裹住耳垂的下半端，柔软的唇瓣包合住耳垂上端。 莫奈的手覆在余倾卿胳膊上，向上摸索，一路摸到余倾卿弄疼自己的地方。 “暖暖，手太凉了。”莫奈轻轻拉开余倾卿的手塞回被子，找出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又调高了些。 “哦。”余倾卿被扫了兴致，对莫奈有些不满。 莫奈：“我去换身衣服，宝宝等我。” “哦。”余倾卿回答依旧简略。 看在衣服的份上，余倾卿消了气儿。 屋内，莫奈脱下上衣，冷空气袭来，激得胸前肿胀的奶头愈发疼痛。 莫奈理着床铺上平铺着的薄透衬衣，视线扫过自己胸前。 余倾卿下手没分寸，力道过重了些。两颗奶头硬是被掐得大了一圈，颜色异常鲜艳。 他不能说余倾卿太用力了，否则人该生气了，也不能说余倾卿经验欠缺，不然余倾卿也要生气。 仅仅是假设了下，莫奈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只要能让余倾卿多喜欢他一点，这点疼算得了什么，连皮毛都没有伤到。 “我回来了，宝宝。”莫奈头一次这么急切。 果然还是这套骚包睡衣色气。余倾卿盯着莫奈的奶子，伸出两只手摸索。 衬衣很薄很薄，她似乎摸到了奶头上细小的凸起。 感觉更色了，余倾卿仰头望天。 莫奈视线紧锁，一颗心全牵在余倾卿身上。 “你会叫吗？”余倾卿开口，“叫床。我想听。” “不会。”莫奈摇头。 余倾卿沉默，拨弄着指头下的奶头，用指腹去摩擦。 她的手法似乎没错啊，一定是莫奈的问题。 莫奈瞧着余倾卿作乱的手，静静等待了好一会儿：“这样没有感觉，宝宝不会舒服。” 余倾卿不服：“谁说的，我觉得好玩不就可以了。” “那宝宝接着玩。”莫奈握住余倾卿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俯身含住余倾卿的奶尖。 这里他都没有摸过，居然就这么尝了。 衣服沾了水，厚重又粗糙，莫奈以舌挑开领口，将嫩滑的乳肉吮入口中。 乳尖近在眼前，莫奈没道理放过。火红的长舌似蛇般灵活，盘绕了整整一圈，舌尖压在奶头上狠狠舔着。 “嗯……”余倾卿及时遏制住喉间的呻吟，“我是想让你叫……”不是让我叫。 莫奈吸住乳尖，断了余倾卿的后半句。 乳晕整个被莫奈包在嘴里，乳头更是被莫奈吸成细长的圆柱状。 莫奈嘬着奶尖，松开余倾卿的手腕任余倾卿自由活动，揉弄起了另一只奶子。 奶子很软，莫奈舍不得粗暴对待，从下沿一把拖起盘在掌心揉搓，指尖揪住奶尖轻轻地拉扯。 “哼嗯……”余倾卿极力压制，呼吸乱做一团。 莫奈长腿伸入被窝，跪在余倾卿腿间，膝盖正抵着余倾卿腿心。 没了被子的阻挡，莫奈身子压得更低。奶尖在莫奈嘴里打转，莫奈的舌头绕着奶尖打圈，轻轻拍打在奶尖顶端。 余倾卿胸前的衣服被莫奈揉得一团乱，右奶奶尖处更是破了，莫奈的指头透过破洞点着余倾卿的奶头，冷热交替，舒适中又带着些难熬。 第一次，严重缺少经验，莫奈吸了两口奶尖后，抬起身子道：“我没弄得宝宝不舒服吧。” 莫奈目光微闪，不是很自信。 “嗯。”余倾卿神情恍惚，两只手无力垂着。 她承认莫奈说得有点道理，比起玩莫奈奶子，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得到余倾卿肯定的答复，莫奈继续埋头苦干。只是吃奶怎么够呢？ 余倾卿的领口被拉到最低，两只奶子都裸露在外，左边那只明显更红些。莫奈的手在奶子四周摸索，沿着余倾卿肋骨的轮廓勾勒描摹。 “宝宝没穿内衣。”莫奈摸着奶尖道。 不是，你都亲这么久了才发现吗？余倾卿无语，“睡觉穿什么内衣。” 睡觉不用穿吗？莫奈头一次了解，默默记在心里。 没有衣服的阻挡，手感完全不一样。余倾卿的奶尖是软的，很软很软，比他身体的任何一处都要软。 莫奈被诱惑，再次低头含住奶尖，另一只也没放过。不只是奶尖，乳肉也要吃。 莫奈大口大口吞吐着乳肉，慢慢向上吻去，舔着余倾卿的脖子。 余倾卿瑟缩躲开，莫奈转而吻上余倾卿的下巴，含住余倾卿的唇肉。 “尝到了吗？宝宝奶尖的甜味。” 33老色批（h） 余倾卿只觉脑袋轰得一下炸开，面部染上浓郁的绯色。这抹艳色一直延伸到余倾卿胸前，如桃花般展开。 莫奈蛊起来还真是挺蛊的……好的这是废话…… 莫奈含着余倾卿的唇瓣轻吮后又松开，视线牢牢锁定在余倾卿双目之间。 赤色的长舌从粉唇游出，舌尖轻点，勾勒出余倾卿的唇线。饱满的唇珠点上晶莹的春露，更楚楚动人。 莫奈似是向下撇了一眼，抵在余倾卿腿心处的膝盖向上顶了顶，以坚硬的骨头去碰撞余倾卿肿胀脆弱的阴蒂。 湿意透过布料，沿着神经传递，验证了莫奈的猜测。 “宝宝。”一抹透亮的银丝被牵扯出，连接着两人。 莫奈目光沉沉，细长的手指从余倾卿脸颊抚过，指头陷入柔软而滚烫的脸肉。莫奈俯下脑袋，乌黑的短发垂下，扫在余倾卿脖颈处。 余倾卿一阵激灵，压在莫奈身下的身子略微挣扎。 莫奈托起余倾卿的下巴，与余倾卿零距离交接。先是唇瓣，再是牙关，莫奈轻易扫平所有阻碍，舌尖勾起，挑起余倾卿的舌头，邀之共舞。 脖子是余倾卿的敏感处，莫奈特意略过，指尖撩过锁骨，一把握住被冷落了许久的奶子。 余倾卿被莫奈绑架着探出舌头，舌尖刚探出便被莫奈的唇瓣包裹，湿滑而独特的肉感让余倾卿腰间一软。 与此同时，莫奈的指头攀上高耸的奶尖，数根指头包裹住奶尖，捻揉、拉长，快速的撩动。 余倾卿被莫奈吸着舌尖，莫奈灵巧的长舌紧紧缠绕着她，粗糙而敏感的壁垒相互碰撞，细小的颗粒交缠又错开。 余倾卿腿心处的薄布，颜色深了一个度，涓涓不断的淫水从肉缝里渗出，又被薄布缴纳干净。 莫奈的膝盖也出了份力，总是不经意的抵着她的腿心摩擦。 舌头，奶子，腿心，余倾卿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思绪更是分为三截，散落在三个不同的地方。 一颗冰凉的泪珠从余倾卿眼角滑落，给余倾卿过分激昂的身体降了降温。虽了了于无，总胜过没有。 莫奈松开唇，指头扣住余倾卿的奶尖撩拨：“这样尝得更清楚些了吗，宝宝。” 已经有好些时间没吃过奶尖了。莫奈望着奶子拱起腰背，脑袋低了一大截。 嫩红的奶尖竖在莫奈唇边，乳珠被莫奈揉硬，立在乳晕的正中央，小小的，模样精致可爱。 “老色批。”余倾卿唯剩下这个念头。 “嗯。”莫奈应声，微凉的鼻息拂在奶尖上。 束在乳肉上的手指缓缓收拢，乳尖高耸，离莫奈更近了些。莫奈吐出舌头，湿热的舌头扫过乳珠表面，一阵凉意掠过。 淡淡的乳味在莫奈口中散开。莫奈张口含入奶尖，舌头抵住乳珠用力打圈。 余倾卿听着莫奈的吮吸声、舔舐声，即便没亲眼所见也脑补得差不多。 莫奈越吃越多，手渐渐松开了来，乳肉泄了力向四周扩散，如柔软的白玉团子般诱人。 余倾卿的乳尖被吸得发疼，酥酥麻麻的，还发痒。 原本小小一颗的乳珠在莫奈的吮吸下肿胀如葡萄。 莫奈转而换了另一只奶尖，软肉在莫奈口中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唇舌欺凌。 莫奈品味着奶尖，小心地不让牙齿伤害到奶尖，得空的右手沿着膝盖与腿心的缝隙插了进去。 腿心温热而潮湿。莫奈就着湿意贴在薄布上抚摸，贝肉的轮廓很是清晰，缝隙处轻轻一按便会陷进去。 “嗷呜……”余倾卿缩成一团，奶子从莫奈口里挣脱，闭合的双腿紧紧夹着莫奈。 “我弄疼宝宝了？”莫奈不敢碰余倾卿，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不是疼，而是那个地方她自己都没碰过，陌生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惶恐，采取了保护自己的措施。 34至少一次（h） “你碰我下面了。”余倾卿控诉。 莫奈再三观察余倾卿的表情，确定余倾卿没有不舒服后，心下松了口气儿。 “我只想取悦宝宝，用口，用手。宝宝不喜欢手指，我可以只用舌头，像舔奶那样舔宝宝的阴蒂、阴唇、穴口，也可以把舌头伸进去舔宝宝的穴肉。” 这是用口和用舌头的问题吗！虽然莫奈描述的她也很想尝试。 余倾卿：“你问题的重心是不是错了？”以莫奈的智商犯这种错误着实不应该，除非是故意的。 莫奈：“宝宝不喜欢我碰下面？” 余倾卿回答的没有半点儿犹豫：“没有。” 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莫奈不是故意犯错，是没有明知故问。 莫奈扫视过余倾卿的身子，掰开余倾卿的大腿，扯开余倾卿的胳膊，让余倾卿重新平躺在床上。 余倾卿两只奶子仍然裸露在外，上面残留着莫奈爱抚过的痕迹。 莫奈挑起奶尖轻捻：“宝宝今天还没有高潮过，至少得让宝宝高潮一次。” “你是真的色。” 余倾卿话音刚落，莫奈将另一只奶尖也掐在指间，两只手一起揉弄奶尖。 “……嗯哼……”余倾卿死压着呻吟，胸廓起伏得厉害。 “隔音很好，宝宝不用克制。”而且他也想听。 莫奈捏起左边奶子的乳晕部分，舌头落在乳珠上打转，另一只奶子的乳晕也被指尖掐起，不同的是，另一只奶子的乳珠上是指腹。 舔了没几下，莫奈将奶尖含入口中，用力吮吸，强大的吸力让奶尖变了形，乳珠紧贴着莫奈的舌面与上颚。 这种酥麻中带点痛的快感，余倾卿受过一次。 莫奈含着一只，指头包裹着那只已经被吸肿了的奶尖掐弄。很快，两只奶头都肿胀如葡萄。 莫奈将奶头吐出，轻轻地舔过，两手抓着乳肉部分揉搓。最惹眼的依旧是嫩红的奶尖。 莫奈将两只奶子又吸了遍，身子退后趴在余倾卿的腿间。 余倾卿的腿心被裸色的布料包裹着，布料很薄，透着贝肉的轮廓。布料没有包裹到的地方，皮肤细腻白嫩。 莫奈握紧手中的奶子，对准缝隙上端凸起的圆球吻了上去。 饶是快感已经降低许多，余倾卿仍是激动得双腿打颤。 莫奈张口包裹住阴蒂，炙热的舌尖重重抵在阴蒂上来回舔舐。布料被舌尖顶起密集的褶皱，这些褶皱又反复摩擦着阴蒂。 强烈的快感袭来，余倾卿的身体顿时失去控制，腿儿乱蹬，泪水滑落。 莫奈不得不伸手按住余倾卿的腿，放缓节奏只含着阴蒂吮吸。或许是因为隔了层面部，余倾卿没有感觉到疼痛。 本就肿胀的阴蒂在吮吸之下胀得更难受。余倾卿的奶子也有些胀，奶尖没有爱抚痒得难受。 莫奈用心吮吸，吸了一嘴的水儿，余倾卿的淫水。 舔了舔湿润的唇，莫奈拨开薄布，长舌直接舔了过去。 贝肉嫩如豆腐，阴蒂如坚硬的小石子儿，上面都裹着一层湿滑的粘液。 “不要……”余倾卿伸手阻拦，脑袋晃得厉害。直接舔的快感太强了，她承受不住。 莫奈仰头，用鼻尖蹭了蹭余倾卿的手背，红舌缠绕住余倾卿的手指。 感觉有点痒儿。余倾卿的指尖略微颤动，没有这避开暧昧的举动。 莫奈伸手摸到高耸的奶子，手指顺着奶肉抚摸，寻到根处一把握住，将奶子置于掌心揉弄。 余倾卿的两根手指被莫奈含在口中，莫奈嘬着余倾卿的指尖，舌尖扫过余倾卿的指缝儿，贴在余倾卿的指腹处舔弄。 “好痒。”余倾卿曲起手指避开。 莫奈没有强求，只是继续含着手指舔弄，目光透过指缝落在深红的阴蒂与贝肉上。 35真的好大（h） “呼……” “呼……” 余倾卿呼吸渐缓，只有声末还有稍许颤抖。 莫奈沿着指节一点点将手指整根吞没，湿热黏腻的感觉包裹着余倾卿。余倾卿的指尖压在莫奈舌根，滚烫的长舌顺着指腹攀援一路攀到顶端，还余一截舌尾勾在指上，如戒圈般环绕。 手指几乎填占了莫奈口腔中所有多余的空间。 长舌退去，莫奈缓慢吐出余倾卿的手指，温热的唇将四根手指一一吻过，舌尖在余倾卿指尖流连。 “宝宝，我想吃。”莫奈脑袋微微向前抵靠在余倾卿的手背上，长舌穿过指间缝隙自上而下扫过柔嫩的贝肉。 “……呜……”发紧的喉头使得余倾卿声音细了许多。 余倾卿双眼瞪大，双腿绷得笔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莫奈避开阴蒂，舌尖挑起贝肉，嫩红的软肉短暂立起后又趴了回去。 余倾卿的身子随之一颤。 “放松宝宝，我不碰阴蒂。”莫奈吻过余倾卿指梢，舌尖再次覆上贝肉。 莫奈舔得很轻很慢，舌头在指缝中缓慢游移，沿着贝肉边缘轻轻扫过，一遍又一遍。 “嗯……”余倾卿尝到了甜头，身子渐渐软下来，“……嗯……右边也要……” 为了将快感尽可能降低，莫奈只舔了一边。 “好，宝宝手拿开。” 莫奈微笑退后，将余倾卿的手挪开，小心放到床上。 薄布失力回弹，重新遮盖住贝肉。嫩红色隐隐透过布料，阴蒂的模样更为清晰。 好酸好涨，想要……余倾卿垂头看了眼奶子，发现奶子空荡荡，莫奈没有继续揉她的奶子。被吸肿的奶头和阴蒂一样难受，都想要被继续爱抚。 莫奈望着余倾卿的腿心沉思。 拉开不影响舔，但是，他不满足于此。 “宝宝。”莫奈俯身，胳膊落在余倾卿耳边，大半个身子悬空在余倾卿上方。 “不舔吗？”余倾卿视线略过莫奈的唇，停在莫奈胸口。 “我想脱掉宝宝的所有衣服。”不只是内裤，睡衣他也嫌碍眼。 莫奈捏起奶尖压在指头上捻磨，耐心等待余倾卿的答案。 脱光吗？她现在这样和脱光也没什么区别吧。 余倾卿压下身体里异样的感觉，说道：“你也要脱。” “一件不留。”余倾卿补充。 “我自己来吗？”莫奈吮了口肿胀的奶尖。 “嗯……”余倾卿叫出声，也算是答复。 好舒服，就是这个感觉，她好像爱上了被莫奈吸奶。 “再吸两口。”余倾卿抓住莫奈的衣摆。 莫奈又弯下腰去，唇舌包住嫩红的奶尖用力吮吸。 奶尖处一片酥麻，快感流淌全身，分布身体的每个角落。余倾卿攥紧衣角，深深吸了口气，这口气在体内停滞，直到奶尖被吐出才被呼出。 余倾卿意犹未尽。 “脱光再吃。”莫奈摸摸余倾卿的脑袋以示安慰。 扯过衣摆，莫奈坐直身子，两三下脱去上衣。 莫奈体型偏瘦，肌肉并不算精壮，但胜在比例完美，线条流畅。 在余倾卿说过喜欢腹肌后，莫奈有悄悄锻炼。但时日尚短，工作又太过繁忙，莫奈只练出了些线条，勉强可以看出肌肉轮廓。 上衣之后是裤子…… 果然没有穿内裤，闷骚老色批。余倾卿望着逐渐露出真面目的阴茎暗暗在心里吐槽。 莫奈脱下裤子甩在一边，勃起的性器竖在小腹前。 “真的好大。”余倾卿惊呼，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勃起的阴茎大概比她小臂还粗壮些，龟头短短的像蘑菇未开的菌盖，阴茎中间膨大，是最粗的一段。就连下方的阴囊，也格外的大，只比她拳头小一些。 美中不足的是阴茎是浅紫色的，上面还有许多凸起的经络，有根青色的粗血管更是贯穿整个棒身。 “身材我再练练，大小宝宝还满意吗，要感受下硬度吗？” 莫奈跪在余倾卿腿间，垂首望着余倾卿，灰黑的眸被深情装满，像是黑夜里的星河般璀璨浪漫又美丽。 余倾卿从指缝中偷看了两眼，然后移开手大大方方看。 她看过的欧美片子里，比莫奈大的也不多。莫奈是特殊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 “宝宝不摸那我脱了？”莫奈歪头，指尖搭在余倾卿睡衣上蠢蠢欲动。 36不进去也可以玩（h） 竹青色的衣褶在莫奈指尖打圈，修长的手指带着血色，如翠叶中生出的新枝。 短暂的沉默过后，余倾卿顶着一张赤红的脸出声。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摸一摸吧。” 做出这个决定比余倾卿预想的要困难。余倾卿伸出颤抖的手，在莫奈的带领下缓缓握住紫色的粗硕性器。 “够硬吗？宝宝。”莫奈喉结微动，忍下本该出口的低吟喘息。 “挺硬的。”余倾卿收拢虎口，性器溢出一大截。她虎口撑得发疼也没能将性器完全包拢。 不同于她接触过的任何一样东西，性器表面是肌肤光滑细腻的质感，内里却如骨骼般坚硬。 那些凸起的脉络看起来吓人，摸起来……真的很色。她还挺喜欢的。连最粗的那根血管，她也不觉得难看了。 “我们也用这个玩吧。”余倾卿摆动手中的性器。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手腕发酸。 莫奈呼吸一滞，继而平缓道：“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 余倾卿短暂沉思：“嗯……不进去也可以玩，要我教你吗？”她知道的还挺多的。 莫奈婉拒：“不用。”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认识余倾卿后，他见识到自己的欲望，主动汲取了许多…… 余倾卿手指的胡作非为愈演愈烈。青涩的动作对于未经人事的老处男来说已是致命之击。 莫奈隐忍着快感，在失控前俯身吻住乳珠，将话题转移过去，“奶尖凉了，宝宝。” 莫奈的唇贴在坚硬的乳珠顶端，感受着乳珠冰凉的温度。 余倾卿的思绪瞬间被牵引回去，身体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给宝宝暖暖。”语毕，莫奈张口含住奶尖，温热的口腔包裹着奶尖，热度与湿度从四面八方袭向乳珠。 长舌善舞，灵巧地沿着乳珠勾勒，绕过紧紧一圈，将乳珠勒得颜色更为深沉。 肿了的奶尖吃起来更有实感。 莫奈细细品味着奶尖，手指穿入竹青色的睡衣，贴合着余倾卿的腰线向上摸索。 腰也是余倾卿的敏感之处。莫奈右手经过之处，肌肉皆在颤动。 睡衣撩至胸部时，莫奈仰起了头，嫩红的乳尖被盖住，不久又重新裸露在空气中。 莫奈抬手配合，将睡衣从余倾卿身上退去。 奶尖上还带着水，晶莹透亮。莫奈只瞧了一眼便回了神。 竹青色的睡衣盘绕数圈锁住余倾卿的手腕，莫奈将睡衣系在床头，打了个死结。 竹青色是个非常显白的颜色，系在余倾卿腕间很是好看。 捆住，占为己有。莫奈克制住内心疯狂的冲动，俯身捧起奶子。 洁白的乳肉至于他的掌心，莫奈轻轻地揉捏，唇舌舔过红肿的奶尖，身子越埋越低。 莫奈的指尖从余倾卿小腹上轻轻划过，痒得余倾卿浑身一颤。睡衣牵制住了余倾卿的身体，极大程度限制了余倾卿的动作。 余倾卿余光扫到莫奈的身影，紧接着腿心一热。 “嗷呜……”极尽舒爽之时，呻吟声并不会完整。 莫奈再次隔着薄布舔着余倾卿的穴，这次的范围更加广阔，长舌展成薄片从穴口舔到阴蒂。贝肉被舌头牵引着向前，肉根紧绷微微发疼。 粗糙。莫奈只舔了一下便半支起身子，双手拉下薄布。 贴身衣物用料已是最柔软细腻，但与贝肉相比，只能落得粗糙二字。 衣物落尽，莫奈双手压着余倾卿的腿，视线牢牢锁在一览无余的腿心处。贝肉随着双腿微微打开，窄小的穴口开了道细缝，隐约可见粉嫩的穴肉。 “如果宝宝不乱动，我可以边舔穴边揉奶。” 她的奶尖确实需要安慰，但是……怎么可能做到不动。 “……唔……”余倾卿浑身的肌肉绷紧，腿心处爆发的快感迅速席卷全身，猛烈的冲击着她的意识。 “……哈啊……哈啊……”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理智没坚持几秒便溃散。 “……好爽……唔啊……”余倾卿随本能而动，“……嗯……” 莫奈舔着穴口旁的贝肉，小心的将贝肉引入口中，用唇瓣夹住捻磨。舌尖的扫荡逐渐加速，撩拨着贝肉的开合。 太快了，但她又不希望慢下来。余倾卿的小腹因快感而颤抖，阴蒂肿胀挺立，不断向大脑发散难受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