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徒》 第一章初见 “砰。” 女人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甩在玻璃上,身上传来的痛感令她顺着玻璃瘫软下去。 一只指节分明,线条清晰的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女人下意识双手紧握着男人的手腕,她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双唇紧闭,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任由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别……别杀我……” “求求你……” 美式前刺下暴露出男人的五官,犹如雕塑般棱角分明,双眸深邃而明亮,透视人心。黑色的衬衫领口微敞,身上弥漫的戾气带着斥力一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的眼神凌厉而果决,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似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软弱。 松开手的下一秒,再次覆上她的头颅强迫她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的景象。 从这里看下去是一楼的舞池中心,与其他酒吧昏暗中透着暧昧的氛围不同,这里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倾泻而下,只有一束柔光径直的打在舞池中央的那个女人身上。女人赤着身子躺在高起的舞台上,紧闭着双眼,等待处决一般。 一群男人绕在她的周围,有的掀起肚皮婆娑着自己的肌肤,有的双手拎着腰间的皮带,拇指放在卡扣处,他们好像在观赏、期待,又好像在排队、蓄势待发…… 玻璃窗前的女人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慌乱的拽紧男人的衣角。 紧接着,男人用另一只手敲了敲玻璃。 楼下的人们齐刷刷的抬头看去,而后,像得到了应允一般蜂拥冲进那束柔光里,将台上的女人笼罩在黑暗中。 “你叫?” 女人被吓得心悸不已,说话时声音微弱无力,“周之窈。” “嗯?没听清。”,男人的耳朵朝她更靠近了一些,控制她的那只大手迫使她的唇轻贴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又软又冰。 很特别。 男人的嘴角和眼神都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玩味,满意的松开她。 缓缓地走向沙发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叉搭在茶几上,双手随意地搭扶着,“过来。” 周之窈跪坐在玻璃前,止不住的吞咽口水,大脑放空,听不到任何声音。 男人看着她丢了魂的样子,见怪不怪,然后捡起茶几上的一张卡牌,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甚至不需要瞄准的随意一扔,周之窈的脖颈上立即出现一条三四厘米长的伤口,鲜血从夹缝中缓缓渗出。 疼痛将周之窈拉回现实,她看着男人朝自己勾勾手指,巨大的压迫力推着她朝男人走过去。 男人拽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手指沾着周之窈脖子上的血,饶有兴致的在伤口周围打圈。 疼的她缩紧肩膀,紧咬牙根,却一动都不敢动。 沙发上的视角过于开阔了,楼下舞台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周之窈,别怕。她是自愿的,过了今晚她就自由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称她为今夜的‘魁首’。是她太想自由了才会这样的,你乖乖的,就不会成为她。”,男人像是在安慰她,轻声细语的。 继续说道:“你舅舅把你送过来,没给你讲讲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周之窈躲闪着他的目光,轻轻摇头。 “什么都没说?” “他说,你叫骆嘉。” 骆嘉轻哼了一声,仔细打量的一番眼前的女人,皮肤细腻而光滑,嘴唇娇嫩而饱满,颜色鲜艳,身材苗条,线条也很流畅,是那种与生俱来的,不施粉黛的美。 尤其是鼻尖那颗红痣,总是把人的注意力夺走。 “你舅舅还真是下了功夫,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款。但我骆嘉从不强人所难,你走吧。”,说罢,骆嘉将手臂从她的身后抽回,熟练的抓起一盒烟,抖出一根叼在唇边点燃。 周之窈又惊又喜,像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诺达的套房里,环形的窗帘逐渐遮住楼下的景象,细长的烟雾像一条条柔软的绸带,在空气中轻轻地飘动,而后消失在黑暗里。 橙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忽明忽暗,暗,暗。 周之窈疯了一般的顶着暴雨狂奔回家,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脑海里的一幕幕不断重现,嘴巴开始流涎,恶心感让她不断干呕。 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 陈婷被接连的敲门声吵醒,透过猫眼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外甥女,赶紧开门。 “怎么回事啊?淋成这样,怎么不打个车回来呢?” “舅妈。”,周之窈紧抱住陈婷,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哭泣声随之响起。 陈婷不明所以,但也大概猜到了几分,傍晚时周元武把她拉走说了些什么,直到这时候才回来,肯定是又打他们家窈窈的主意了。 “不哭,不哭昂窈窈。”,陈婷只觉得满满的亏欠和愧疚。 丫头十五岁时候就父母双亡,周元武成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十年来,她跟着自己在这个家受尽折辱,成日忍受着周元武那个混蛋。 喝点酒就打人,不顺心也打人,连带着丫头一起打,后来丫头成年了,就开始惦记着别的主意。 陈婷毫不吝啬的将湿透的人儿抱得更紧些,轻轻拍打她的背,“窈窈,你走吧。你舅舅就是个疯子,让你跟着吃了这么多苦,窈窈走吧,不用管我。” “走哪去!”,大门“哐”的一声被人踹开,周元武气冲冲的迈进来,一把拽住周之窈的头发就要往卧室拖。 “啊!”二人都被吓了一跳。陈婷立马环抱住周元武的左腿,抽出一只手拼命地捶打他,“周元武,你松手,你个混蛋!” 无奈力量悬殊,周元武一脚便踢开了她,又顺势补了一脚踢向陈婷的腰部。 “舅妈!”,周之窈哭喊着,“别打了,对不起舅舅,对不起。” 陈婷强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再次直起身,拿起桌上的花瓶朝周元武扑过去。 周元武是练过格斗的,警惕性很强,拉着周之窈一个转身让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花瓶最终砸在了地上,破碎一地。 周元武眼中的愤怒喷涌而出,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陈婷。周之窈察觉到他起了杀心,立马跪在地上,双手握住他的拳头,“舅舅,舅舅,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周之窈来到这个家里之前,就听妈妈说过他的舅舅,知道他是一个很凶残的人。但每次家庭聚会,他又都表现的很和蔼,很喜欢她,经常给她零花钱,买礼物哄她开心。直到她来到这里,这个家里时常出入着一群强壮又彪悍的人,他们身上总是携带着枪。 周元武蹲下来与窈窈齐平,擦去她的眼泪,“你再不听话,你们两个都得死。明天,回到骆嘉身边,把军火库的地址拿给我,听懂了么?” 窈窈连连点头。 “要是敢跑,你们俩不是感情好吗,那我就杀了你舅妈,把她扒光了扔大街上。” 周之窈知道,这不止是恐吓,他真的干得出来。 周元武将陈婷拽回房间内,周之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此夜无眠。 第二章原委 周之窈躺在床上,裹着厚重的被子,仿佛感知不到身上的湿漉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夜的雨,如丝如缕,洒落在窗棂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街灯在雨水的冲刷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雨夜平添了几分神秘和深沉。 “一会儿进去,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了,舅舅。” 周之窈从跟着舅舅周元武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牌匾上两个霓虹璀璨着的大字——玄宫。 倒是衬这天气。 玄宫门口的几个保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仿佛一尊尊坚不可摧的雕塑,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他们上前拦住了二人,舅舅率先开口:“我约了小骆啊,这是我外甥女。” 保镖应该是提前接到过通知,简单对二人搜了身,为他们指路到二楼包间。 包间里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慵懒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手机。茶几上的酒杯已经见底,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旁边站着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比沙发上的男人年长几岁。 二人都没有因为周元武的到来而做出任何动作,倒显得周元武有些尴尬。 周元武带着窈窈走过去坐下,率先开口打破宁静,“小骆真是年轻有为啊,早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周之窈略显震惊,她印象里的舅舅是个狠角色,从不对人弯腰,这般低气又奉承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 骆嘉的目光投向有些拘谨的周之窈,转而又对周元武说:“送给我的?” 周元武立即反应过来,“啊,对。”,推搡着周之窈坐到骆嘉旁边去。 骆嘉放下翘着的腿,弯腰准备倒酒。周之窈接到周元武的示意,拿过酒瓶替他倒酒。 还挺有眼力见。 骆嘉轻挑着嘴角,步入正题,“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货,你拿不起。” 周元武本以为今天的见面就已经是达成了一半的合作,有些变了脸色,嘴角却始终挂着笑,“你怎么知道我拿不起,什么价格不妨说说。” “你兜里有几个子儿,我比你清楚。万永峰让你来我这里收货,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因为他不敢,你蠢,你敢。”,骆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碰了一下茶几,发出一生脆响。 周元武倏地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骆嘉耸耸肩,“回去告诉万永峰,别吃太多,小心撑死。” 周元武这才明白,自己只是他们两人中间相互试探的喽啰。 几秒的愤怒过后,迅速恢复冷静,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可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押了进来。 是阿富,周元武的司机。 周之窈先是有些差异,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阿富了,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阿富来接她回家,而后转头看向周元武。 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如此。 骆嘉捻灭手中的烟头,起身走到阿富旁边,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手枪正对准阿富的太阳穴,“这人竟然在调查我的仓库地址,是谁派来的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郁,让人感到无法抗拒的恐惧。 拿着枪的手没有挪动,骆嘉的身子弯了下去,另一只手指着周元武问道:“是他吗?” 阿富缓缓抬头对上周元武的视线,那一瞬间,周元武心跳如鼓,每一次的跳动都像是在向他宣告死亡的临近。 最终他摇了摇头。 “不是他,那是谁?”,骆嘉的手又指向沙发上的周之窈。 “难道是她?” 阿富摇头。 “都不是,那好吧。”,骆嘉故作无奈状,有点扫兴的回到沙发上坐下,肆意的揽过周之窈坐在自己的腿上。 此时的周之窈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眸子,只好任由他摆弄。 “小宝贝儿,你不认识他吗?”,骆嘉用枪口拨弄着她的碎发,声音中充满了危险。 周之窈紧咬着牙根摇头。 “嘭!” 阿富的大腿处多了一个弹孔,鲜血顺着流到地板上。 巨大的枪响声迫使她不得不看向阿富,周之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呼吸急促而短浅,嗡嗡声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散不去。 “还是不认识?” 周之窈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元武,周元武却躲闪开来。 她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 骆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说话呀。” 周之窈泪流满面的看向阿富,阿富挤出一个微笑给她,然后摇了摇头。 “嘭!” 又是一声枪响,阿富随即倒地,血液朝着沙发的方向加快流速,马上就要淌到周之窈的脚下,她被吓得大叫起来,蹲坐在沙发上抱头痛哭,不敢往那边看去。 “疯子。”周元武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丢下一句话,愤恨的离开。 骆嘉朝着一直站在一旁的薛泽洋说道:“收拾干净。” “好。” 第三章下池 过了一夜,雨势小了很多,街道上的尘土和喧嚣被逐渐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静和沉闷。 周之窈一直躲在卧室里,直到下午听见周元武出门的声音才肯出来。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与其留在这里任由舅舅使唤,不如打着查军火库的名义去靠近骆嘉,那个男人有多可怕已经不言而喻,但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自己的认知里令舅舅胆怵的人。 若可以和他攀上关系,拜托他救出舅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周之窈收拾好东西,只带了一些贴身衣服,还有一盒妈妈留给她的水彩。窈窈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留给了舅妈,临走时也没能跟她打个招呼。 玄宫门口,薛泽洋恰巧回来,拦住了周之窈的去路。 周之窈昨天没有仔细看清他的五官,他的头发短而整齐,脸庞刚毅而轮廓分明,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就像一块经过岁月沉淀的青铜,充满了粗犷和豪放的气息,是很有张力的那一款。 “我找骆嘉。” “嘉哥不是你说找就找的。” 周之窈以为要像昨天一样搜了身才能进,乖巧的张开双臂。 眼前的男人显然被她蠢到了,撇了撇嘴,“回去吧,这里你不能进。” “为什么?” “能进来的女人,都是要工作的。” 周之窈转念一想:工作,工作好啊,还能赚钱,呆在这里总能见到骆嘉的。 “我就是来工作的。” 见她这样说,薛泽洋也没再拦她,带她去了二楼,“你在这儿等着,会有人来给你安排工作。” 此时的玄宫三楼,骆嘉倚在走廊的窗边抽烟,门口的景象尽收眼底。 女人穿着一条黑白相间的长裙,手持着透明的雨伞,站在那里,像一幅水墨画,清新而静谧。 薛泽洋的出现,带着她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周之窈乖巧的抱着自己的包,听面前的人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余曼,叫我阿曼,曼姐都可以。” 她的头发短而整齐,整个人显得干脆利落,她的左手食指上戴着戒指,上面刻着数字7。 刚刚进来的路上,周之窈注意到阿洋的手上也有一个戒指。 他们是情侣? “曼姐。” “是阿洋带你来的?” 如果他们是情侣,可千万别让人误会,周之窈连连摆手,“不是的,他只是带我进来。” “那好,既然阿洋带你进来,应该也已经给你说过,玄宫的所有女人,你看到的包括我,都是来工作的。从你进入这里开始算起,呆够五年才能离开。” 听到五年这个时限,周之窈有些迟疑了。五年,五年后她就30了。 余曼继续道:“玄宫的规矩就是愿打愿挨,你不愿意的时候没有人会强迫你,所以你可以先做服务生适应几天,做好准备下池了再来告诉我。” “下池?是什么意思?” “接客。” “啊?”,周之窈这才后知后觉,是自己把自己卖了,“那不强迫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一直做服务生?” 余曼给了她一个职业式假笑,“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玄宫目前还没有不下池的女人。” 周之窈根本只听见前半句,狠狠舒了口气,压根没听清后半句。 余曼:“工作时间是每晚6点开始,结束时间不固定。你是回家住还是在这里住宿舍。” “宿舍。” “好,我带你过去。” “曼姐,那工资是?” 余曼又挤出一个职业式假笑给她,“亲爱的,不下池没有收入哦。” 周之窈苦笑,心底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你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赚钱的。 余曼戴着周之窈走到二楼的尽头,推门而入,先是化妆间,六七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坐在那里齐刷刷地向她看去。继续往里走就是宿舍了。 “下池的人晚上都不回来住,所以宿舍没有固定的床铺。”,余曼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摞卡片,从中挑出一张递给她,“28号,拿这个卡开柜,这里只有这个柜是完全属于你的。” 周之窈点点头,接过来。 “你休息吧,有事再找我。” 周之窈嗯了一声,又想起些什么,拽住了余曼的手腕,“诶,曼姐,骆嘉他在吗?你能带我见他一下吗?” 余曼愣了一下,“骆嘉?呵,别说你,我都很少见到他。不过你就呆在这儿,早晚能见到。” “哦,这样啊。谢谢曼姐。” 第四章拦车 玄宫三楼的套房门口,薛泽洋敲了敲门,应声进去。 “嘉哥,昨天你放走的那个女人又来了,见吗?” 骆嘉手里拿着一把飞镖,距他三米处的墙上挂着靶子,靶子上只有一根镖,在圆心处,其余都掉在地上。 “你都给她带进来了,还跟我说干屁啊?” 阿洋挠了挠头,“她说她是来工作的,我给带去余曼那儿了。” 骆嘉也很诧异,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工作?好,那就让她工作。”,语毕,一根飞镖射出去,而后同圆心处的那一根一起掉在地上。 “招新准备的怎么样了?”,骆嘉问道。 “人员都落实了,下个月在加治办。” “太晚了,十天。” “嘉哥,这个月我们回不去加治。” “那就让他们过来,就在这儿办。” “好。”,薛泽洋刚准备出去,又被骆嘉叫住。 “昨晚的魁首……” 没等骆嘉说完,阿洋便猜到他要问什么,直言答道:“和之前的一样,都埋在后山了。” 骆嘉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腿,双手交迭在胸前,“还剩几个?” “那天一起逃跑的九个人,现在还剩两个。” “两个,今晚一起上吧。” “好。” 薛泽洋已经认识骆嘉七年了,对他的狠厉已经见怪不怪了,早在他提出魁首这一档子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更残忍的是,骆嘉从没想过放任何人活路。 骆嘉去解了个手,回来看见薛泽洋还在那儿站着,“怎么?还有事?” “蚀日盟那边今天有晚宴,万永峰的小儿子满月。” “五十来岁生一儿子?是他的吗?” “那我们去吗?” “我是他干儿子,见见弟弟怎么了?备车,走。” “是。” ------------------------------------- 周之窈拎着包小心翼翼的和宿舍里的姐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周之窈。” 宿舍里的人,有的只是抬眸瞥她一眼,有的甚至头都不抬。 宿舍很大,也很宽敞,每一排有三套上下铺,一共六排。洗的发白发硬的杯子工整的摆在床上,看起来似乎都没人住,但几乎每张床上都有几件零散的衣服。 周之窈找了一张靠里面一点的下铺,拿起床上的外套问道:“这是谁的衣服啊?” 依旧没人抬头理会,周之窈只好尴尬的先将衣服放在隔壁床上,脸上勉强维持着微笑。 宿舍的门再次被推开,四五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同进来,其中一人眼尖一眼便看出来了新人,快步上前过去,“呦,你是新来的?” 一旁床位上的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好意提醒道:“奔着嘉哥来的。” 许安琪扒开她的手,语气严肃了几分,“你管人家干嘛来的。”,然后重拾笑意的坐在周之窈旁边,“你好,我叫许安琪,叫我安琪就好。” “我叫周之窈。” “你今天睡这张床是吗?那我睡你上铺吧。” 安琪很擅长与人交际,很快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吃饭了吗?” 周之窈摇摇头。 “走,带你去吃饭。” 两人走进玄宫后街的一家面馆,安琪似乎很是熟络这里的老板,热情的打了招呼,点了两碗面找了张桌子坐下。 “安琪,你是来这里很久了吗?看你好像谁都认识的样子。” 安琪随意的摆摆手,“哪有,来的久了自然认识的多一些。” 老板端上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安琪贴心的帮窈窈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窈窈道了声谢,翻拌着面条,余光不经意瞥见几个人影路过,带头的人很像骆嘉。 窈窈立刻放下筷子追出去,看见骆嘉正在上一辆商务车,再一眼看清开门的人正是阿洋。 车子启动上道,窈窈快速冲到前面去拦住,“骆嘉。” 开车的阿洋被突然冲上来的人吓了一跳,紧急刹住,下车去一把揪起周之窈的衣领,“你是不是有病?” 周之窈被揪的喘不过气来,眼巴巴的望着后座的骆嘉。 这时的安琪冲了出来,拍了拍阿洋的肩膀,“洋哥,她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说他。” 安琪毕竟是玄宫的老人,阿洋还是想给她个面子的,但她拦的是骆嘉的车,放不放人还得骆嘉说了算。 车里的骆嘉摆了摆手,示意他算了。 周之窈从阿洋的手上逃脱开,转身跑到车边敲打后座的窗户。车窗缓缓摇下来,周之窈还没等对上骆嘉的视线,却先对上了他的枪口。 骆嘉面无表情的歪了歪枪口,“滚。” 窈窈看见枪的那一刻,倒吸一口凉气,嘴唇不自觉的颤抖,半晌说不出个话来,直到车子开走才回过神来瘫坐在地上。 安琪把她扶回面馆,给她倒了杯热水,“你真是疯了啊,嘉哥的车也敢拦。” 窈窈愧疚的握住安琪的手,“刚才谢谢你啊。” “没事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曼姐,玄宫的事情曼姐就可以做主的。” “不是的,不是玄宫的事情。” “你不会跟过嘉哥,然后指望着他对你负责吧?” 周之窈见她想偏了,疯狂摇头,“不是的,我们没有过。”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过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出卖下色相从嘉哥那边捞点好处还是很容易的。玄宫那几个很出彩的女人都是跟过嘉哥的,不过你要用对方法,可不是这样拦车就能拦到人的。” 周之窈忽然想到,昨晚骆嘉对她说的话:你舅舅还真是下了功夫,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款。 或许这样真的可行,“我知道啦,谢谢你哦。”,想到这儿窈窈的情绪也提了起来,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面条。 第五章鱼缸 蚀日盟是T国边境最大的一颗毒瘤,靠着多次毒品战争中黑吃黑得来的货,一口一口吃成了现在的规模。其中最出名也是广为流传的一次,便是蚀日盟头目万永峰慧眼识珠,收拢了一名野拳手,派其卧底在M国最大的武装部队——赫尔武装,一人之力仅用了三年就将整个赫尔武装全部吞并,直接让蚀日盟的规模翻了十翻。 而那名野拳手,就是骆嘉。 满月宴上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万永峰活了五十多岁却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老来得子,别提多高兴了。宴席设在蚀日盟的本部,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布置得典雅华贵,一进门就能感受到热烈的气氛。五米长的条形桌坐满了客人,万永峰在主位,阿雅抱着孩子坐在他旁边桌角处。 “大哥,我提一杯。祝愿我侄子健康成长,岁月无忧,也祝大哥继续开疆扩土,所想皆可得,我干了。”,讲话的人坐在万永峰的左侧,条形桌的二号位,也是如今蚀日盟的二把手,人称秦老二。 再左侧的人身材肥胖,肚子凸出,就像一个鼓起的气球。眼睛被肥厚的眼皮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鼻子和嘴巴都缩成了一团,他先是大笑了一声继续道:“二哥那小学文凭还会拽词了,我来点实际的,就祝在场的各位都能活到老活到死,活到老死。” 秦老二用力拍了一下老五的后脑勺,“呸呸呸,这好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 老五惭愧的笑了笑,附和着呸呸呸。 大家有说有笑,整个大厅热闹极了,小宝宝也很懂事的不哭不闹,小手充满了生命力在空中胡乱摇曳着,很是惹人喜欢。 欢笑声中逐渐显露出明朗的口哨声吹着婚礼进行曲,骆嘉迈着慵懒而随意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缎面的衬衫,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品,给人感觉是正装出席,又不太符合今天的场景,倒是像来参加丧宴的。 看清楚来人,厅内逐渐变得悄无声息,气氛也紧绷起来,只有几个后加入蚀日盟的人在小声讨论着来这是谁。 “干爹,我真是不孝顺,您老又生一个我都不知道。”,骆嘉走向万永峰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蚀日盟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一波人,大家只知万永峰膝下有一女,什么时候多个干儿子出来。 前排的几个元老人物互相传递视线,五年前老五还只是下面的一个小头目,骆嘉大闹蚀日盟,屠杀了六七个领头人物,他才得以晋升坐到现在的位置。后来万永峰将他扔去加治,大家都以为他死在了那儿,直到一年前他忽然出现在国内,蚀日盟连着戒备了半年,反观骆嘉却没什么动作,这才放松了下来。 但是这一年,蚀日盟的交易屡屡谈不下来,都是被骆嘉截了过去。 万永峰不想和骆嘉起冲突闹得两败俱伤,这才派了蚀日盟的几个小辈儿去买货,其中就包括周元武,试图将他的军火储量买过来,拉开差距再歼灭。 “干爹,我太想你了,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呢,坐吧。” “坐就不坐了,让我来稀罕稀罕我的弟弟。”,说罢,骆嘉慢悠悠的靠近阿雅。 眼前的人约摸着三十岁左右,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骆嘉想接过来,却被她躲开。 骆嘉可没什么耐心,一把抓起襁褓就抢了过来。 阿雅瞬间眼泪充盈,急切的看向万永峰。 骆嘉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伸出食指逗他,却被小宝宝一把抓住。 “还挺有劲儿。”,骆嘉忽然来了兴致,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小宝宝什么都不懂,被悬在空中还咯咯直笑。 众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阿雅被吓得紧咬嘴唇,不停地晃着万永峰的胳膊祈求他制止。 万永峰脸色铁青,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骆嘉!祸不及家人,我们之间的恩怨……” 还没等万永峰说完,骆嘉已经悬着小宝宝走到了鱼缸边,里面都是一群群观赏类的小鱼。他用力抽出被宝宝抓紧的手指,瞬间滞空,下一秒大手抓住了襁褓直接将小宝宝按了进去。 鱼儿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股脑的涌过来。 “啊!”,伴随着阿雅的大叫声,骆嘉率先掏出手枪鸣响,而后又瞄准了万永峰,“祸不及家人,你特么有资格说吗?”。 蚀日盟的二楼听到枪响,齐刷刷的架着一排冲锋枪瞄着骆嘉,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帮打手将一楼团团围住。 “骆嘉!”,万永峰双目猩红,脑袋上的青筋迸起,此时的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奢望着浸水的时间不长,孩子还有的救。 骆嘉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房顶,“嘘,听。” 隐隐约约的嗡嗡声传来,然后越来越清晰。这时一个男人从二楼急冲冲跑下来,将手中的平板给万永峰看,平板上显示一辆携带9个外挂,内置AIM-9近距空空导弹的AV-8B正在他们上空盘旋,将这里夷为平地就是一分钟的事。 万永峰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阵的悸动,那是愤怒的情绪在激荡,“你到底想干什么!” 骆嘉抽出鱼缸里的手,甩了甩,走向万永峰用他的衣服擦干。 与此同时,阿雅疯一般的哭喊着冲向鱼缸抱出自己的孩子,两个大拇指重迭放在他的胸口一上一下的按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爹,别惦记我的货了,用不了多久,你的也是我的,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儿子。”,骆嘉附耳低言,然后瞟了一眼地上的孩子,脸色唇色都变得青紫了,阿雅还在不断地按压他的胸腔,从两根手指变成两个手掌。 “走了,干爹。各位吃好喝好哦。”,骆嘉大手一挥,还不忘和大家问候。 万永峰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白皙的关节部分已经泛起一片片红色,一拳砸在桌子上,朝着阿雅吼道:“别特么哭了!”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背脊发凉,寒毛竖起,恐惧感充斥着整个空间,直到直升机的离开才舒缓了几分。 “哦,对了。”,骆嘉的声音又响起,万永峰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他的手扶在门框上,只探个脑袋出来,“一会警察过来,干爹记得帮我擦屁股哦。” 万永峰拿起酒杯门口方向砸去,最终落在桌子上,眼神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滚!都滚!” 第六章走火 接连过了五六天,周之窈都没能在一二楼见到骆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周之窈偷偷给专门打扫三楼的阿姨下了点导泻药,然后好心替她去打扫。阿姨特意叮嘱她七点之前一定要打扫完,因为骆嘉七点半会回来,要保证地板是干的。 这话传到周之窈耳朵里就是,七点半就能见到骆嘉。 窈窈拿上房卡,利落的先将三楼套房打扫了一遍,然后回去化个精致的妆,又朝安琪借了一件深蓝色的亮晶晶的裙子。 上次来时,没有仔细看过这里。三楼除了几个杂物间,就只有这一个套房。套房的入口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灰色地毯,坐在沙发上可以透过弧形玻璃清楚的看着楼下的一举一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现代艺术画作,为房间增添了一份艺术气息。在客厅的右侧是一间宽敞的开放式厨房,但是厨台上空空荡荡,灶台的保护膜都没有撕下来,想来是从未开过火。 卧室在客厅的左侧,有两间。主卧一间是灰色简约调的,另一间是淡粉色调的。阿姨特意叮嘱了她,次卧只需要擦下地板和台面上的灰,其他一律不能动。 套房里还配了一个健身房,用很厚的玻璃隔离起来,健身设备应有尽有。最里面一个红白相间的靶子吸引了窈窈的注意力,他的对面有一个岛台,岛台上放着的是一把手枪。 周之窈走近,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把枪。 砰的一声,子弹打向玻璃嵌在里面。 走火了。 周之窈吓得瞬间把枪丢出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脑海里响起那日被枪击的阿富,额头不自主的冒出冷汗。 三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骆嘉耳朵动了一下,阿洋也同时看向他,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尽管套房内有很多层隔音设施,但他们对声音还是极其敏感的。两人几乎同时快步冲进套房,巡视一圈后在隔音室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周之窈。 骆嘉顿时白眼一番,飙了句脏话。 “嘉哥,看她吓得样子,应该不是故意的。”,阿洋上前两步把周之窈拽起来,“你怎么跑三楼来的?” 周之窈被吓得丢了魂,被拖起来才对上骆嘉的视线。 “阿洋,你先出去。” 阿洋闻声便松开手出去了。 周之窈的腿还是软的,失去拉力的瞬间又坐在地上,闪烁着恐惧和不安。 骆嘉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情绪,逐步向她靠近。周之窈仰视着他,拖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地向后挪动,直到碰上冰冷的玻璃。 窈窈像是看见了死神一般,眼泪不停地流淌下来。见了三次骆嘉就见了三次枪,还听了两次响,她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么危险的人物打上交道。 骆嘉捡起手枪,脱下弹夹看了下里面还有一颗子弹。他蹲下身子问道:“好玩吗?” 窈窈哭着摇头,豆大般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 骆嘉不顾她的抗拒,把手枪上了膛塞回她的手里,“敢杀人吗?” 窈窈颤抖地根本握不住手枪,骆嘉的大手完整的将她包住,将枪口瞄准自己。 “来,试试。” “不不不……” 骆嘉的力气很大,周之窈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抗拒,挣扎之际,又是一声枪响。 门外的薛泽洋闻声,嘶了一声,“可惜了,多好看一姑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窈窈一时间不知所措,伸手去捂他腰上的伤口。 “咳。”,骆嘉不可置信的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舌尖顶腮。 腰间变得湿漉漉的,子弹擦过皮肤留下一条伤口,沿着伤口边缘形成一条血线,最终嵌在墙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窈窈看着鲜血不断的涌出,自己的手心也逐渐黏腻,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跑了出去。 骆嘉拿起枪,对准窈窈的背影扣动扳机。 没有子弹…… “妈的。”,手枪被扔了出去,骆嘉捂着伤口坐到床上。 阿洋就站在门口,一开门两人便撞在了一起。窈窈哭的满面潮湿,双手就那样摊开胸前指着屋内,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卧槽!” “嘉哥。”,阿洋立刻跑进去。 “先把她给我拽回来,再叫罗倩倩过来。” 阿洋出去的时候,周之窈还摊着手木讷的站在那里。 见阿洋出来,窈窈立刻问道:“怎么办?他会死吗?” “他不会,你会。进去呆着。”。阿洋把她推回屋内,锁上了套房的门。 窈窈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怯生生的走回骆嘉旁边。 骆嘉抬眸盯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她确实生的很好看,打量着她今天的穿着,深蓝色的裙子盖住脚踝,亮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像条刚出水的美人鱼,再加上脸上的几条泪痕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的,直惹人怜爱。 周之窈看着骆嘉唇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疼不疼啊?” “你猜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的枪好爱走火啊。” 骆嘉轻叱一声,“你还赖上我的枪了?我还没问你怎么进来的呢,打扮成这样,是想跟我上床?” “不是。”,窈窈下意识的否认,又一回想,怎么不算是呢? “也是,有一点点是,主要不是,其实主要也是。” 周之窈慢吞吞的讲完一句话,把笨蛋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骆嘉刚要再说些什么,阿洋便带着罗倩倩进来了。 罗倩倩把药箱放在床头,示意骆嘉脱了衣服躺下。 骆嘉胡乱的解着扣子褪去上衣,展露出结实的臂膀和深邃的腹肌,还有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伤疤。 周之窈羞涩的转过身去,那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伤疤,真不敢想象他经历过些什么。 阿洋拽着周之窈到客厅坐下,“我刚才还在想,你是什么死法,没想到你竟然还站在这儿。” “他的眼神已经杀死我一万次了。”,窈窈小声嘟囔着。 “你回去吧,他刚刚没杀你就是没想杀你,别在这儿待着碍眼了。” “那他……” “放心,如果嘉哥死了,你祖宗十八辈都得下去陪他。” 周之窈回去的时候,余曼已经得知了骆嘉受伤的消息,早早在宿舍门口等她了。 余曼倚在门框边,神情严肃,流露出一种冷峻的气息。 窈窈心底明镜的知道她是在等自己,“曼姐。” “啪。”,余曼二话没说先甩了她一巴掌,“去关一天禁闭。” 周之窈被突来的掌掴鸣了耳朵,没听清她的话,任由她将自己拽进了禁闭室。 一间一平米左右的小黑屋,门关上的一刹那,光亮被隔绝在外,仅剩下屋顶排风口处的那一抹。周之窈下意识的去摸索四周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些随机分布的小裂缝,像是一个个痛苦的伤口。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声音变得异常奇怪。外界的噪音被隔绝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回音在空气中游荡。 关在这里,没有食物和水,更不能上厕所。 此时的她还没有觉得禁闭室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心里还挂心着骆嘉的伤势。整个人背靠着墙壁滑落下去,坐在地上,缩紧一团,她想着,一天很快就会过去。 第七章贵客 三天后,周之窈照常打扫二楼的各个包间,偶尔也会被叫过去送酒。 “周之窈,把204收拾了,盯着点210的客人如果到了,去前台拿一瓶37年的格兰菲迪送过去。”,余曼风风火火的从二楼走廊穿过,碰到周之窈时丢下了这句话。 “知道了曼姐。” 许是关了一天禁闭的影响,出来后的这几日总是提不起兴致,情绪低沉,她在心底重复了一遍曼姐的话,就先去204打扫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透过204的玻璃看到骆嘉正引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女人,都是宿舍的熟面孔。 窈窈看着骆嘉的面色红润了许多,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心里的秤砣总算轻了一点。 那个方向,是210。窈窈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去前台取酒。 “小心点哦,这酒只有一瓶。”,前台的酒保说。 “那一定很贵吧。”,窈窈试探着问道。 酒保小哥比了个数字八。 “八万!我的天!” “八十万。” 周之窈瞬间瞳孔放大,心想着这得是什么贵客啊,要拿这么贵的酒招待。 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近210。包间内的女人们围坐在两个男人身边。 窈窈轻轻敲响房门。 “进。”,是骆嘉的声音。 窈窈进门,弯下身子缓缓放下托盘,抬头的瞬间对上骆嘉的视线。 骆嘉没什么表情,反而周之窈扬起了嘴角,是确认了骆嘉无碍后的庆幸。 窈窈拿起空盘正欲离开,却被另一个男人叫住,“别走啊,坐下来一起玩。” 那人是南林市的市公安局局长,杜鸿才,蚀日盟之所以能在本市肆意横行都是靠他的照拂。骆嘉想在这里站稳脚跟也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局。 窈窈预感有些不妙,双腿僵硬在原地不敢转身面对他。 杜鸿才冷下了语气继续道:“怎么?不愿意?” 骆嘉一边拿起那瓶格兰菲迪导入醒酒器,一边说:“诶,杜局,您有所不知,我们玄宫的女孩儿啊任您挑,但是当天做服务生的都是不太方便的,您要是觉得这几个妹妹不满意,咱们就再换一批。” 杜局没接过话,而是端详起那瓶酒,“格兰菲迪?” 骆嘉点了点头,“37年的。” 窈窈听着好像没自己的事儿了,迈出脚步的瞬间再次被叫住。 杜局:“我让你走了吗?留下来唱唱歌,喝点酒吧。” 窈窈求助的目光投向骆嘉。 骆嘉的表情是有些不爽的,但窈窈不知道那是对杜局,还是对自己。终是双眸微抬,递了个眼神,示意周之窈坐到他旁边去。 周之窈不敢不从,刚走到杜鸿才的身边,就被他大臂一挥揽坐在腿上,背对着沙发上的人们,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某处的柔软,双手紧握,手指深深陷入手掌,心跳急促,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胸膛,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骆嘉倒了一杯酒递推到杜鸿才桌前,“杜局,小辈不懂酒,您来品品。” 一旁的女人很有眼力见的端起酒杯,想要喂给杜鸿才。 杜鸿才很不给面子的接过,塞进了周之窈手里,“美人先尝。” 窈窈想侧过来一些看看骆嘉的意思,却被杜鸿才死死地把住腿。 “喝啊。”,杜鸿才拖着杯底向上抬,贴上周之窈的嘴边。 窈窈深吸一口气,仰头猛灌一口,浓烈烈酒的灼热感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忍不住咳嗽起来,烈酒的强烈刺激让她的喉咙感到火辣辣的。她用手捂住嘴巴,身体微微前倾,脸庞因咳嗽而变得通红,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杜鸿才装模作样的拍着她的背,“喝那么快干嘛啊。” 拍背的手开始胡乱的摸索起来,从背部到后腰再到腹部,冰凉又粗糙的胖手顺着衣裤的缝隙钻进去,覆上窈窈光滑的小腹。 骆嘉全都看在眼里。 窈窈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直到那两根手指开始肆无忌惮的向内裤里探去,摸她是小,若是被发现她没有来例假,那打的就是骆嘉的脸。 想到这里,窈窈倏地站起身,接连后退。 杜鸿才的不悦写在脸上,矛头对向骆嘉,“什么意思?” 骆嘉轻笑一声,站起身朝窈窈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窈窈上前走了几步,骆嘉狠狠一脚踹向她的腹部。 她整个人被踢出去,背部撞向卫生间的门框,那是一种毫无预警的痛苦,前后夹击,深入骨髓,像是有一把炽热的铁锤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腹背。几声呻吟过后,窈窈咬紧下唇,视线逐渐模糊,昏了过去。 杜鸿才扯了扯嘴角,显然是不领情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小骆啊,今天就到这儿吧,感谢你的款待。” 骆嘉做了个请的手势。 本就没打算一次谈成,关系是要慢慢拉拢的。但是这次的不愉快也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杜鸿才完完全全是万永峰的人,想必万永峰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尝尝硬的吧。 骆嘉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扫把星”,转头又对屋内的其他女人说道:“都滚,把她带走。” 几人一起把周之窈扶起扛着出去了。 包间内只剩下骆嘉一个人,他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团烟雾,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烟蒂,轻轻一弹,将烟灰落在烟缸里。他眯起眼睛,享受着烟雾缭绕的感觉。 第八章威胁 杜鸿才开车到家门口,进门之前给万永峰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刚刚的过程,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 “儿子,爸爸回来了。”,期待中儿子跑过来冲进他怀抱里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杜鸿才快步跑到楼上寻找老婆孩子的身影,最终在儿子的书桌上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他的老婆儿子,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一手搂着他的儿子,一手比耶。 杜鸿才不认识阿洋,但他认识阿洋手上的戒指,知道那是骆嘉的人。 愤恨之意无以言表,杜鸿才立刻拨电话给骆嘉,“你什么意思?” 骆嘉掐灭的手中未燃尽的香烟,看了眼时间,“杜局到家啦,我在这儿看着时间呢,想着您也应该快到了。” “少说废话,你把我儿子带哪去了?” “喂?喂?杜局?哎呀,我信号不好,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当面说吧。” 没等杜鸿才再接话,嘟声便传了出去。 “艹!艹!艹!”,怒火似乎无法遏制,他开始用脚踢门,踹椅子,任何手边的东西都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不到半小时,杜鸿才又回到了210,他气冲冲的掏出手枪,一脚踹开包间房门。 躺在沙发上的骆嘉小憩了一会儿,闻声起身,见眼前人正枪口对着自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理会他。 “我儿子呢!” “儿子儿子的,你老婆也在我手里你怎么不问?” “别跟我废话,不然我崩了你。” 骆嘉迅速起身向前,小臂一挥,从下击打他握着枪的手腕处,另一只手早早在下方等着接掉落下来的手枪。 “你!” 骆嘉把玩着手里的GLOCK小枪,颠了颠,重量不对。自嘲般的笑出了声,又把手枪扔回给他,“没子弹你装鸡毛啊。” 杜鸿才也顾不上自己枪里的子弹哪里去了,急得直跺脚,“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儿子被你弄哪去了?” 骆嘉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直想笑,刚才还装逼呢,现在像个跳马猴子一样。 “是嫂子,您夫人,说想带孩子去加治看看。那我一想必须要满足啊,就安排了。杜局,您不会是怪我自作主张了吧?” 杜鸿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以后你跟万永峰之间的恩怨,我不再掺和,可以把他们放了吧。” 骆嘉转过身坐回沙发上,拿出冰桶里没喝完的格兰菲迪,倒了两杯,自顾地拿起一杯品了一口,“杜局啊,我骆嘉呢从不撒谎,我说他们在加治,就是在加治,我的人亲自去送的,短时间回不来了。你从万永峰那儿捞了那么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杜鸿才知道那杯酒是倒给自己的,便坐到那边去,“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从蚀日盟那边脱出来,帮我。” “万永峰会杀了我的!” “你是局长啊,怎么会怕他呢?我查过了,你的父母都不在了,老婆孩子呢我也帮你看管起来了,至于你老婆的家人,你连你老婆都不在意,她的家人又能威胁到你什么呢?” 杜鸿才听进去了,思考着他的话,迟迟没有回应。 骆嘉继续道:“今天我带走你的老婆孩子,你自己一个人过来,没告诉万永峰,就说明你心里清楚,他不会帮你。但如果反过来,你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当真?” 骆嘉浅笑一声,碰了下他的酒杯,“当真。” 几日前的战斗机入境,盘旋在蚀日盟上空长达十分钟的事情,杜鸿才是知晓的,也知道他徒手杀了万永峰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他的狠厉程度已经不需要再验证。即便骆嘉不自降身段的说刚才那几句话,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但骆嘉说了,是保全了他的面子。 杜鸿才又和骆嘉碰了一杯便走了。 离开时,前台的经理拦下了他,“先生,这是210的账单,这边刷卡。” 杜鸿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二楼的骆嘉正在走廊举着酒杯朝他示意。 狠狠翻了个白眼,忍痛付了八十一万五千。 第九章招新 周之窈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前方是一片深渊,无边的恐惧和无助将她包裹起来。她想后退,但身体却像被固定在那里,无法动弹。身后是舅妈的哭喊声,求救声和被击打的声音;深渊下是骆嘉的声音掺杂着此起彼伏地枪声; “舅妈!舅妈!”,她回头看着遍体鳞伤的舅妈,无力的眼泪肆意横流。 “想救她?那就跳下来。”,深渊下的声音呼唤着她。 “窈窈,别跳!” “再不跳,她会被打死的。” 窈窈最后看了一眼舅妈,卯足了决心奋力一跃…… 周之窈突然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皮肤变得冰冷而湿润,身体微微颤抖,喉咙接连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四周的漆黑再次将她笼罩。 她又被关禁闭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要关多久,更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 背部的痛楚远比腹部厉害的多,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疼痛加剧。 上一次禁闭只有一天,好像睡了两觉就过去了。 这一次,疼痛令她清醒,被迫面对这狭小密闭漆黑的压迫,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她盯着头顶排风口的那一抹光亮,如果它长时间亮着,那就是白天。如果它只是偶尔亮一下,就是黑天。 看着那抹光逐渐黯淡,然后偶尔亮一会。 天黑了…… 周之窈再次醒来的时候,禁闭室的门已经开了。 光是刺眼的,是充满希望的。 她拖着疲软虚脱的身子,扶着墙朝宿舍走去。 安琪远远看着像是她,小跑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的重力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又被关禁闭了,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周之窈脸色惨白,口含舌燥的说不出话来。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窈窈倒是没有觉得饿,许是太无力了,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窈窈回宿舍梳洗了一下,喝了一整瓶水还是觉得渴,背部的痛感也依旧强烈,每一次吞咽都要顶着那股劲儿。 安琪不知从哪掏出来几个小面包放在窈窈的床上,“窈窈,你先吃着,吃完去走廊找我奥。今天是加治的纳新,我先去占个位置。”,急匆匆的说完,撒腿就跑。 窈窈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感兴趣,吃了几口面包便又躺下睡去了。 半梦半醒间,总是听到热闹的呼喊声。 “窈窈!我就说你怎么还没来找我,快走快走,已经开始了。”,安琪硬把窈窈从被窝里拉出来,穿过人群,站在最佳观看的位置。 一楼大厅和舞台的布局都翻了新,特制的八角笼位于正中央,要比常规比赛的八角笼更大一些,主框架由八根立柱、八面钢丝浸塑网边框用螺栓紧固为一体。配备8个靠背、盖单及5cm厚擂台垫。 所有围观的人都在二楼,安琪找的位置在八角笼的正右上方。 两位选手经过中场休息,重新回到八角笼内相视而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斗志。身体紧绷着,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他们的拳套紧握在一起,仿佛在互相较量着力量和耐力。 窈窈问道:“这是拳赛?” 安琪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不能叫做拳赛。加治每一年都要纳新,组织成员一共15位。”,然后指了指围坐在八角笼第一圈的人们,“嘉哥是老大,旁边的空位第一个是洋哥的,第二个是三哥齐天禹,我们也叫他天禹哥,就是笼里蓝色拳套的那位,顺时针依次下去是他们的位序。” 窈窈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骆嘉,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翻动着手机,似乎并不关心比赛的情况。顺时针看过去,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余曼坐在第七位,那日来给骆嘉看枪伤的罗倩倩坐在骆嘉左边两位,算起来就是第十四位,她们也是组织成员里仅有的两个女生。 窈窈不禁感慨了一句,“原来曼姐这么厉害啊。” 安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绘声绘色的继续讲解:“第二圈往后的就是今年的新人,纳新规则很简单也很残酷,新人可以随意选择某个组织成员单挑。如果赢了,就接过对方手中的戒指,直接取代。输的人要切掉中指,再也不能戴那枚戒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玄宫最早是洋哥家里的产业,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就由他接手了,那个时候我就在了。早几年洋哥去加治投靠了嘉哥,我们也跟着去过。” “哦哦哦,那若是他们之中谁打赢了骆嘉,岂不是直接易主了。” “理论上是的,但是嘉哥可没那么容易打。每年被挑的最多的人就是曼姐,毕竟是唯一一个女的,很多人都是不服的。” “那个倩倩不也是女的吗?” “你还认识她呢?她是学医的,洋哥的表妹,嘉哥特许过的,挑她就等于挑嘉哥。” “还能这样。” 此时笼内的比赛还在焦灼着,他们移动着脚步,以惊人的速度和准确性发动攻击。他们的拳头像炮弹一样出击,狠狠地砸向对手的身体。每一次拳击都带着猛烈的力量,仿佛要把对手打倒在地。 蓝方巧妙的拉开距离,一个虚晃,腿如同弹簧一般,快速地出击,时而前踢,时而后扫,让对手再无法近身。 红方的体力似是已经耗尽,台下的骆嘉仅是抬头看了一眼,扶额摇头,没劲两个字全然写在脸上。 “墨迹。” 齐天禹也不准备再给他机会,突然发动猛烈攻击,拳头像闪电一般连续出击,将对手打到网边压制住。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匕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了红方的拳套,割下了他的中指。 二楼是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齐天禹高举着那根断指享受的欢呼。 窈窈看清那根还滴着血的断指,那日阿富的鲜血流到脚底的场面重新浮现在眼前,生理性的背过身干呕起来。 安琪轻抚着她,“没事儿吧?” 窈窈缓过劲儿来摆了摆手,重新轻俯在扶栏上,“他们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唉,这是嘉哥统治之后改的规则,据说加治特种部队精而简,不归任何国家管,是特种部队的炼狱,万里挑一。以前都是随便拉出来几万人关在一起互相残杀,最先出来的十人才能进加治。嘉哥去的那一年,出来的只有他自己。而且他一出来,就杀了当时的领导人,而后更是用了四年的时间,立足威望,断层统治。所以啊,断根手指,不叫残忍啦。” 窈窈专治的听着安琪的每一个字,目光随即落在骆嘉身上,他就坐在人群中,却显得那么孤独。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要经历多少无法言喻的苦难和折磨才能从万人堆里杀出来,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让他坚持下来? “可是加治不是个城市吗?” “是的,但加治武装是独立的,尤其是在嘉哥统治之后,他们的武装部队在加治有着绝对力量和话语权。说加治姓骆,也不过分。” 第十章比刀 下一位挑战者上前,站在了洋哥的位置前。此人名叫石岩,身高足足一米八五,体型魁梧,脸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砍一般。 石岩对着空位置问道:“他在哪?” 安琪颇为震惊的拽了拽窈窈的衣角,“天哪!他敢挑洋哥,不要命了。” 窈窈:“阿洋也很厉害的吧。” “那当然!” 骆嘉饶有兴致的开始观摩他。 没人回应,石岩又看向骆嘉,“薛泽洋在哪?” 骆嘉起身,左手背到身后,“他去加治出任务了,我让出一只手,代他。” 石岩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他是很想和骆嘉交手的,耐于实力悬殊,根本不敢挑他,薛泽洋就成了他的最佳选择。 二人来到八角笼中,骆嘉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绅士般的询问:“想比什么?” 石岩拿起准备台上的两把匕首,递给骆嘉一把,“比刀。” “好。” 窈窈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眉头微蹙紧盯着笼内。 两人面对面站立,他们手中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两人几乎同时向前冲去,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石岩挥舞着匕首,犹如猛虎下山,凶狠而迅速。骆嘉则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向石岩,他的匕首犹如蛇牙,冷厉而精准。 匕首相撞,撞击出火花,那是金属的怒吼,是决斗的序曲。他们的力量相互抗衡,犹如两股狂风在争夺主导权。石岩的力量如同万钧雷霆,而骆嘉的速度则像一道闪电。 石岩再次率先发动攻击,迅速刺向骆嘉。骆嘉灵巧地闪避,匕首从他的衣袖旁掠过,几乎触碰到皮肤。他反手一刀,向石岩反击过去。石岩侧身躲避,用匕首挡住骆嘉的攻击。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一只手的骆嘉未曾逊色半分,满面从容的等待着他的下次进攻。 石岩此时已经预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了,自嘲地笑了一声,整理好情绪再次挥舞着匕首,向骆嘉疯狂地发动攻击。骆嘉冷静地应对着,以精准的步伐和身法躲避着石岩的攻击。同时,他也在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天啊,嘉哥太帅了。”,安琪满脸花痴。 “确实有点帅。”,窈窈表示认同,脑子里却突然闪出他掐着自己脖子时的那张侧颜。 帅个屁。 在一次拼刀中,骆嘉的匕首突然脱手飞出,石岩立即抓住机会想要控制住他,却没想到匕首从空中重新掉在了骆嘉手中。石岩反应不及,腹部被骆嘉的匕首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他痛苦地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匕首几乎失控。 骆嘉一个侧旋踢将他打到在地,膝盖跪压着石岩的身体,手中的匕首挑出他的手掌。 石岩将脸别过去,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就在众人都以为准备断指了时候,骆嘉只是在他的中指上浅划了一道儿,寓意着比赛的结束。 骆嘉解放出自己的左手,将石岩扶了起来,然后搭在他的肩膀上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就在大家还疑惑着为什么没有断指的时候,只见石岩一个翻身越出八角笼冲向齐天禹,手起刀落,抹了他的脖子。 骆嘉慢悠悠的走过来,嫌恶的抓起齐天禹的衣领,将他从凳子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然后对着石岩比了请的手势,“坐。” 不解,震惊,困惑,众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层出不穷,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 二楼的窈窈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弯下了腰,胃部一阵阵地抽搐,喉咙紧绷着,像是要吐出来。 她穿过人群跑向最近的包间卫生间,双手扶在马桶上,突然,她嘴巴一张,呕吐物冲口而出,喷洒在马桶里。她的身体颤抖着,尽力控制住自己,但那种恶心感再次袭来,又一波呕吐物涌出。脸庞扭曲着,满是痛苦和不适。她抽了几张纸捂住嘴巴,尽量减少呕吐物的扩散,但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仍然持续着。 石岩从齐天禹的手上剥下戒指,用衣角擦了擦戴在自己手上,然后坐在三号位的椅子上。 自此,加治武装的三把手,姓石名岩。 骆嘉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是离开了一楼大厅。 窈窈一遍遍用双手捧着从水孔头接的水漱口,直到口中没有任何异味,又清了把脸,才从包间走出。 心中嘀咕着:骆嘉竟然这么厉害,那他一定能救出舅妈的,自己还是得创造机会接近他,但他实在太可怕了。 胃中的酸楚和背部的痛感令她直不起腰来,低着头直勾勾地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窈窈慌乱的道着歉,而后抬头看向眼前人,被吓了一个趔趄。 “骆……骆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脑袋里还琢磨着怎么创造机会,现在撞上了,虚的一批。 骆嘉冷着脸越过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背对她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她的背部。 “啊。”,窈窈吃痛的叫出声,扶着背部转过去的时候,骆嘉已经走远了。 他的肩膀宽大而沉重,双手插在口袋里,肆意的背影下却是沉重的步履在拖着他前行,像是一座孤岛,矗立在冷漠无情的海洋中。 第十一章絮絮 深夜的夜景常常伴随着一些微弱的声音。风轻轻吹过树叶,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周之窈夜里翻身, 被背部的拉扯痛醒,只好坐起身来靠在墙上舒缓着。 “吱呀。”,宿舍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垫着脚尖轻声迈步进来,即将走到床位时却被坐直的周之窈吓了一跳。 “唉呀妈呀!窈窈!你大半夜坐这儿干嘛呢?”,安琪看清人后不断地拍着自己胸膛,“吓死我了。” “安琪,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陪客人啊,你怎么不睡觉?” “我后背好痛。” “还疼着呢?我去给你找点止痛片,等我一下奥。” 窈窈连连点头,“谢谢。” 几分钟后,安琪拿着一盒药还有一管药膏回来,仔细查看了说明书,剥出四片药又接了杯水递给窈窈,“喏,先把止痛药吃了。” 安琪坐上周之窈的床,让她背对着自己掀起衣服,耐心的拧开药膏挤了一点在手指腹,轻轻擦拭的她的淤伤,“你还挺幸运,药箱里从来都是就那几种药,今天竟然让我摸出一管创伤膏来,还是新的呢。” “幸运就不会伤成这样咯。” “那倒也是。”,安琪为她擦好药膏,缓缓放下她的衣服,“趴着睡吧,药膏放你床边,明早我再给你上一遍。” “嗯嗯,谢谢安琪宝贝。” “呦呦呦,快睡吧。” 凌晨四点的玄宫,像一场繁华剧目的落幕,灯光熄灭,人群散去,留下的只有空空如也的舞台和沉寂的剧场。酒杯、餐盘、座位,甚至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一种空洞的孤独感。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味道——威士忌的辛辣、啤酒的麦香、鸡尾酒的混合果味,还有烟草的熏人气息。但现在,这些味道都被冷清的空气稀释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寂静。 三楼套房内,客厅,餐厅,主卧都被黑暗淹没,唯独次卧闪着一丝光亮。 骆嘉靠着床边坐在地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握着烟,指尖夹得泛白,却没有任何力气去按灭。那支烟在空气中摇曳着,燃烧着,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味道,那是一种苦涩而沉重的味道,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孤独和凄凉。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 电话那头阿洋的声音急促的叙述着:“嘉哥,城南港口两个小时后有一批蚀日盟的货进港,兄弟们已经在路上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等我过去。” “好。” 骆嘉用手指撵灭了香烟,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干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烟灰,反复确认过擦干净了才起身离开,“絮絮,哥有事出去一下,改天再来陪你。” 门被关紧,房间里空无一人,重归黑暗。 第十二章炸药 骆嘉到车库选了一辆迈凯伦当座驾,一脚油门,车子冲出车库,疾驰在宽阔的公路上,路旁的景色迅速倒退。 与薛泽洋他们前后脚到达目的地。 薛泽洋从后备箱拿出一只HK416给骆嘉,“嘉哥。” 骆嘉没急着结果,反问道:“运送的有多少人?接头取货的是谁?” “停港的船上总共不超过30人,除去一些工作人员也就15个左右。接头的人是蚀日盟的老五。” 蚀日盟的军火库从来都是万永峰自己管控,即便是派其他人去接货,根本不可能只派了十几个人。 大概率是这个老五要自立门户,私下有自己的仓库。 想到这里,骆嘉觉得颇为有趣,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向下滑落,形成一种有些狡黠又带着邪恶的表情。他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在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叫大家把家伙事都收起来,直接回去吧。你跟我走。” 骆嘉丢下一句话,径直走向迈巴赫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银色的保险箱打开。里面充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化学装置。 从其中一个标着HSIW装有白色粉末的瓶子里取出两勺进行硝化反应,随后将硝化液倾入冰水中,过滤,洗涤,再加热干燥得到所需产物,均匀的分洒在几张牛皮纸里,包好,拧紧。 薛泽洋一直趴在浅坡上放风,远远的大灯闪了几下,是与港口通信的标志。 “他们靠岸了。” “不急,等他们卸完货。”,骆嘉不紧不慢的又拿出现成的计时装置组装起来。 阿洋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动作,眼看着就要卸完货了,嘉哥还在那儿做他的手工,“嘉哥,他们要走了。” 骆嘉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走。” 阿洋从浅坡上跃下来,坐上副驾。 骆嘉将手中的炸药扔给阿洋,脚踩油门紧跟在蚀日盟的货车后面。 薛泽洋这才看清嘉哥刚做好的“手工”,“卧槽!这是,炸药?” “CL20。一会儿我咬紧它,你想办法进到他货箱里,炸药藏得隐蔽一点。” 骆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下达着如此高难度的任务,好像他能起飞凭空钻进去一样。 “那你可得来接我啊,你应该不会因为这么点个任务就把我牺牲了吧?” 骆嘉轻笑了一声,“不好说。” 一个红灯拦下了货车,薛泽洋将炸药装进包里,从天窗钻出去跳到货车上,一手紧扣着货车的顶栏,另一只手掰开货车的门把儿,灵巧的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寻了一个专门装炸药的箱子,将CL20设置了五个小时倒计时后塞了进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路上的车也变得多了起来。 薛泽洋推开货车车厢门,欲跳回去时,迈巴赫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双手把着车厢门,以一个准备起跳的姿势和一辆大众司机尴尬的四目相对。 阿洋苦笑一声,还跟那个司机摆了个手。 司机也看蒙了,突然钻出来个人,像个癞蛤蟆一样。 “妈的!骆嘉!”,薛泽洋硬着头皮钻出来,重新吊在顶栏上,关紧货车车厢门,趁着一个右拐弯跳了下去。 像马戏团的猴一样被后面的车观看了全程。 “骆嘉,你特么不得好死!亏得老子跟你这么多年……”,薛泽洋拍打下身上的杂草,嘴里不断咒骂着。 “吁……”,骆嘉将车停靠在路边,倚在车边朝着草地上狼狈的人儿吹口哨。 薛泽洋抬头看过去,瞬间瞳孔扩张,嘴角上扬,纯粹的笑着,“我就知道嘉哥不会不管我。” 骆嘉轻轻地用食指在鼻尖搓了搓,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嗯,我不得好死。” “我瞎说的,别跟我一样儿的。” “上车。” “好嘞。” 车子停稳在玄宫地下车库,石岩小跑过来开车门。 骆嘉为阿洋介绍着:“这是石岩,老三。” “洋哥。”,石岩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天禹输了?”,阿洋显得有些惊讶,一副不信的表情。 突然,阿洋一个直拳朝石岩飞去,石岩敏捷地侧身闪避,立即看向骆嘉寻求他的意见,骆嘉下颌微微扬起。 石岩迅速以一个勾拳回击。接着是一次激烈的踢击,阿洋迅速低头躲过这一攻击,然后以一个凶猛的后踢反击。石岩的身体在空中翻滚,重重地砸在墙上。 石岩从地上爬起来,连续的拳击和踢击,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种残酷的决心,每一次防御都显示出坚韧不拔的毅力。 他们的身影在地面上交错,形成一幅混乱而激烈的画面。 最后,石岩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以一次凶猛的抱摔将阿洋摔倒在地。他骑在对手身上,举起拳头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此时,阿洋突然挣扎着翻转身体,将他掀翻在地,死死绞住。 “行了。”,骆嘉开口制止了这场打斗,上前扶起了石岩,接着对他说:“服了?” 石岩垂头叹了口气,“服。” 阿洋也表示了对他的认可,“确实不错,但天禹还是有些可惜。” “吸粉,活该。况且,昨天石岩挑的是你。” “什么?挑的我?你替我上的?天啊,我昨天到底错过了什么?” 阿洋转过头搭上石岩的肩膀,“算你小子命好,昨天我要是在,你可就进不来了。” “歪打正着,歪打正着了。” 三个小时后,城南某仓库发生爆炸,在场无一幸存,具体死亡人数还在统计中。幸而周边空旷,没有牵连到周边居民和工厂。 骆嘉正在看爆炸案相关的新闻,阿洋幸灾乐祸的大笑着:“嘉哥,你那炸药这么大威力吗?炸成沫了都。” “没有那么大劲儿,是他们自己屯的炸药太多了。” “这下万永峰有的忙了,嘉哥,庆祝一下?” 骆嘉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眼神却充满了喜悦和得意,“让余曼挑个日子,大摆!” “好嘞!” 第十三章宴席 三日后。 余曼的动作很快,几个小时就将一楼重新布置了一番,撤去了八角笼,舞台,在墙壁上挂满了名贵的油画和精致的壁画,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花梨木的地板被打磨得发亮,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长条形的餐桌旁,摆放着百余张精美的座椅,上面覆盖着柔软的丝绒垫,尽显豪华与舒适。每个座位上都摆放着一束鲜艳的花束,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桌上是各式各样的美食。冒着热气的烤鹅、新鲜的生蚝、精美的奶油蛋糕,还有闪着金光的香槟,每一样都让人垂涎欲滴。一道道菜肴如同艺术作品,摆放在银色的盘子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邢耀带着新加入的周子晨从正门进来,他们分别是加治如今的八九号位。 邢耀打趣道:“曼姐大手笔啊!” 余曼:“嘉哥难得想热闹一下,随便坐奥。” 周子晨不经意的拉出主座儿左边的椅子,立即被邢耀制止住,“这儿不行奥,咱往后坐,跟美女们坐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盛装出席,陆续落座,热闹的场面也随之展开。 骆嘉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缎面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出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嘉哥。”,大伙热情的打着招呼。 薛泽洋起身迎了他几步,然后坐在主位的右侧。 骆嘉笑着朝他们点点头,淡然的坐下,巡视了一番四周,还有几个座位没有坐满。 余曼倾身贴近骆嘉耳边道:“开始吗?” “再等等吧。” 安琪贴心的为周之窈留了一个座位,等了许久都没见人下来,悄悄短信催促她: “祖宗,嘉哥都来了,你还不下来?” 镜子前的周之窈画了全妆,急匆匆的整理头发。 暗自打气:今天势必要跟骆嘉说上话! 周之窈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身姿优雅,仿佛是月光下的舞者,静静地绽放着她的魅力。脸庞如同精致的瓷器,皮肤光滑细腻,透出一种淡淡的红润。她的眉毛细长而弯,犹如一弯新月,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她的长发如丝般顺滑,自然地披落在肩上,衬托出她修长的颈部和优雅的姿态。嘴唇娇嫩欲滴,如同一颗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一袭华美的晚礼服,优雅的剪裁贴合着她身材的曲线,展现出完美的身材比例。晚礼服的颜色是深邃的蓝色,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既显得高贵典雅,又透露出一种神秘的魅力。 许多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痴痴地望着周之窈一步步走下来。 骆嘉低着头摆弄手机,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琪热情地朝她摆手,口型似乎在说:“快过来,快过来。” 周之窈看了一圈仅剩的的几个空位,骆嘉的左边竟然没有坐人,是大家不敢吗? 她自己同样很忐忑,但看着今日大家心情都很好的样子,想必骆嘉也是吧。 心里的小鼓咚咚咚的敲着,一个声音萦绕着她:挨着他坐,靠近他。 窈窈提着心吊着胆,喘了口粗气,下定了决心一般,径直朝那个位置走去。 安琪眼看着她靠近,路过自己朝前走去,想出声制止却不敢大声喊她,“周之窈!” 急的直拍大腿。 窈窈在众人在注视下拉开那把椅子,坐了下去。 她端着身子,拘谨,不安,一颗心慌乱的跳个不停。 热闹的大厅在她落座的那一刻彻底消失殆尽。 随着左侧的光影暗了下来,骆嘉刷着手机的手指顿住,侧头朝周之窈看去。 他眉头紧锁,瞳孔收缩,目光如炬,腥红的眸子竟然有些湿润,死死地盯着周之窈。 窈窈对上他的眼神,后背不自主的冒起冷汗,嘴唇也开始颤抖个不停。 那个眼神,想要杀了她一样。 她开始怀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坐在这里。 她想起身,身子却变得沉重不已,丝毫不听使唤。 第十四章禁闭 余曼从后厨出来,有些诧异这静的令人发指的氛围。再一眼,才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周之窈身上,而她不知死活的坐在了苏絮的位置上。 余曼小跑过去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起周之窈的衣领,将她从椅子上拖了下来。 “对不起嘉哥,她是新来的不懂事,我这就带走她。” 周之窈侧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无助又懊恼。 骆嘉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吃。”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块石头,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情绪。 骆嘉绕到侧边,目视前方,踩着周之窈的右手从她身上跨了过去,走向电梯。 手瞬间变得麻木,疼痛像电流一样从他的手心传遍全身。窈窈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捏紧的石头一样疼痛,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众人扫兴极了,开始对着周之窈指指点点。 “傻逼吗她是?” “就这个智商还想勾搭嘉哥。” “打扮的狐媚子一样,不知死活。” “想上位,想当大嫂想疯了。” 好好一场宴席至此不欢而散,餐桌上的美食已经冷却,失去了诱人的香气。华丽而精美的装饰也变得黯淡无光,原本充满活力的音乐也变得沉闷而无力,像是疲惫的旋律在空气中漂浮。 周之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许是被安琪带回来的,又或是被余曼拖回去的。 此刻的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愚蠢的存在。 她只想着攀上骆嘉救出舅妈,却没想过自己根本没机会接近他,没想过自己会惹他厌恶,更没想过惹他生气的后果。 她像是抽了灵魂的躯壳,目光空洞的坐在床上。 今日设宴停业,几乎所有姐妹都在宿舍。小茹气不过,上前甩了周之窈一个巴掌。 周之窈惊恐的望着她,她只在210的那晚见过她一次。 “什么货色也敢勾引嘉哥?不肯下池子是为嘉哥守身如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好好地宴会被你豁楞的乌烟瘴气!” “对不起。”,窈窈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本就是她异想天开。 小茹看着她那副软弱无力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又是一巴掌落下去。 余曼进来时就看着周之窈被打,直到第四个巴掌落下她才出声制止,“行了,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曼姐。” 余曼丢下一句话给周之窈,“你出来。” 周之窈瑟瑟的跟在余曼后面,到了她的房间。 “坐。”,余曼从柜里拿出药箱坐到周之窈对面,用棉球沾上了碘酒轻轻擦拭着她手上红肿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的清凉。 再用绷带绕过手腕,慢慢地向上缠绕,如同在编织一个保护的茧。绷带在伤口处绕出一个“8”字形,既能够固定纱布,又能够减轻疼痛。余曼轻轻地按压着绷带,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谢谢曼姐。”,窈窈怯生生的开口,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批评的小孩子。 “骆嘉有一个妹妹,已经过世了。” 余曼的声音平缓而深沉,表情平淡而自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窈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嘴角微微动了动,左手覆在右手上,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那个位置是他给他妹妹留的,没有事先和你讲过,是我的过错。但是你故意凑到骆嘉身边,是什么居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窈窈垂下了头,不敢看她。 “无论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骆嘉没杀你已经是仁慈了。关三天禁闭,出来后下池子,有意见吗?” 此时的窈窈内心一片死寂,麻木的点了点头,起身独自走向禁闭室。 她的步伐机械而重复,没有任何的变化和节奏。 亲手调好禁闭室的锁,定时72小时,毫无生气地迈进黑暗之中。 第十五章普洱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鲜艳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唱片机里播放着小提琴曲,音量适中,不会打破室内的安静。 骆嘉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躺在沙发上小憩,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温暖而亲切了许多。 右大臂上有一处显眼的刺青,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的半身像。她笑得灿烂,手里拿着一颗果子,在阳光下显得非常生动和真实。 阿洋轻轻拍醒沙发上的男人,“嘉哥,秦老二来了。” 骆嘉慵懒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周围的亮度。他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轻轻咳嗽了一下,喉咙里传来了一股干燥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一些。 “带进来吧。”,一边说着,一遍穿上外套。 秦老二原名秦一冼,比万永峰还要年长上几岁,是蚀日盟最早一批的元老级人物。 薛泽洋引领着他慢慢地走进门,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击着,发出“嗒嗒”的声音。 骆嘉装模作样的上前扶他,“秦叔,这腿怎么回事?” “年轻时候中的弹,老了反倒扛不住了。” “真该啊。”,骆嘉脱口而出,又找补了一句,“开玩笑秦叔。坐。” 阿洋退到门口处守着。 骆嘉从厨房推出泡茶台,拼接在茶几一侧。 “秦叔,难得来一回,给您尝尝我私藏的金瓜贡茶。” 秦老二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素来喜欢收藏各种茶叶,但这金瓜贡茶可是茶中的顶奢,自己还未曾见过实物。 他先用开水将茶具冲洗一遍,然后在茶杯中放入适量的茶叶。接着,他提起水壶,慢慢地倾斜,让热水缓缓地流入茶杯中。茶叶在热水中翻滚,释放出更多的香气。 骆嘉将茶杯递给秦老二,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老二端起茶杯,感受着茶水的温暖和香气,品尝了一口,连连赞叹起来,“好茶。” 骆嘉大笑着又为他加满,“那这一盒,一会儿您拿回去。” 秦老二没有说话,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 “秦叔来找我,有事儿啊?” 秦老二只顾着品茶,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神情严肃了几分,问道:“城南仓库是你干的吧?” 骆嘉心里明镜,万永峰无论是想和谈还是宣战,都不可能派秦老二过来,毕竟那是他唯一一个知根知底的心腹。 他过来只有一种可能,城南仓库所有者不是老五,而是秦老二。万永峰也是查清了这一消息,把秦老二送过来,借自己的手处决他。 想明白了的骆嘉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应下,“是,秦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次你不知道就算了,城南006货船运的都是叔叔的货,小侄儿下次可别再误伤了。” 骆嘉装的一脸震惊又有些懊悔的样子,“哎呀秦叔,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是您的,肯定不会炸了它啊,给您造成不少损失吧。” 秦老二大手一摆,“无妨,下次看清楚了就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听秦叔这口气,是还有别的仓库?” “这叔叔可就无可奉告了,小侄儿你只要知道,叔叔和你是一条心的。” 骆嘉冷哼一声,面部肌肉在浅笑时微妙地扭曲,像是在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哦?那我妹妹死的时候,秦叔在干吗啊?” 提到苏絮,秦老二的笑也僵在了脸上,“小侄儿,絮絮是个好孩子,叔叔当时也是没办法……” “那秦叔去陪她吧。”,骆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骆嘉敛起笑容,缓缓起身,然后迅速翻过沙发绕到秦老二身后,趁着翻身抽出腰间的裤带,毫无预兆的勒紧秦老二的脖子。 他的身体开始挣扎,试图挣脱脖颈的束缚。脸庞扭曲,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一分钟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手脚不停地抽动。眼睛开始充血,舌头也变得肿胀起来。他的皮肤变得苍白而冰冷,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挤出了身体。 最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喊。 骆嘉卸了力,朝阿洋摆了摆手,示意他拖出去。 然后坐回去拿起手机问道:“听到了吗?” 万永峰:“谢了。” “不客气,干爹。” 骆嘉挂了电话,拿起垃圾桶,捡起茶台上的所有杯具茶叶全部扔了进去,“装鸡毛啊,普洱都喝不出来。” 蚀日盟早起就是靠军火起价,说得好听点是这样的,说的不好听就是个枪贩子。直到万永峰将目标放在了赫尔武装的身上,骆嘉的潜伏只是他的试探,他没想过骆嘉真的能成功,更没想过救苏絮。 让骆嘉去赫尔武装潜伏,就是秦老二的主意。 骆嘉换了一套新的茶具,从保险柜里拿出一盘全新的金瓜贡茶,顺着纹理,将茶刀深深插入缝隙中间,再向上轻轻抬起,撬出一块完整的饼,取了适量放进茶壶里。 “阿洋,石岩,进来喝茶。”,骆嘉朝门外喊道。 “我就不喝了,也喝不出个好赖。”,石岩坐在沙发上挠了挠头,一副憨憨的样子。 “野猪品不了细糠,我喝。” 阿洋一口下去,茶杯见了底。 一股热流冲进他的口腔,他的脸皮瞬间皱缩起来,就像个刚出锅的包子。舌头仿佛被烤过的香肠,卷起一团热气,在口腔内乱窜。他急忙咽下这口热茶,好像在吞咽火炭。喉咙里发出一声咯咯的声音,滑稽极了。 一旁的石岩捧腹大笑,骆嘉也笑着扶额没眼看他。 第十六章无助 周之窈最后看了一眼舅妈,奋不顾身的跳下悬崖。 她看见骆嘉了。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他。 骆嘉侧身躲闪,她扑空了,身体在空中旋转180度,背仰着继续下落,离骆嘉越来越远。 “扑通。” 水浪包裹着她的身体,将她完全淹没。她的肺部急切地渴望着新鲜的空气,但却无法摆脱水的压迫。眼睛在水中瞪得大大的,透过水的折射,她看到岸边的骆嘉傲人的姿态凝视着自己。 她的双臂和双腿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但无济于事。水紧紧地束缚住她,让她无法动弹。她的喉咙发出无声的呼救,心脏在胸膛中狂跳,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出来。身体开始抽搐,肌肉在水中疯狂地收缩。 逐渐的下落,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起来。她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窒息,无能为力。 身体和灵魂都在呼唤着生存的欲望。但在这片无边的水中,却无法找到出路。 意识逐渐消失,最终,她完全沉入了水底,失去了知觉。 周之窈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穿着粗气。第三次关禁闭了,她像是将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了,眼神失去了光芒,不再对自己对生活抱有期待,甚至希望可以永远呆在这里…… “咔哒”一声,禁闭室的门开了。 灯光照进禁闭室,窈窈下意识的就准备起身出去。 反应过来后,自嘲的笑了一声,也不过是个怕死的胆小鬼而已,是有多不自量力才会妄想着还能救出舅妈。 她的鞋子轻轻落在地板上,脚步轻盈而无力,手扶着墙壁一步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个醉汉色眯眯的朝周之窈走过去,步履蹒跚,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小美女,来陪哥哥喝酒。”,言语含糊不清,不断地打着酒嗝,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 周之窈只当他是喝多了,绕开他继续走。 下一秒却被那人从背后抱紧,用他的柔软不断摩擦着周之窈。 窈窈本就力气小,现在更是没什么挣脱的余地,“救命!救命!” 骆嘉不知从哪里步履宽阔、沉稳有力的走了过来,皮笑面不笑的对那人说:“玄宫从不强人所难,松手。” 那人虽百般不愿,但看着眼前人的姿态就知道惹不起,灰溜溜的撒了手转身离开。 骆嘉静静地注视着周之窈,几天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周之窈没有抬头看他,低声说了谢谢就要走。 “过来。”,骆嘉打开左手边的包间门走了进去,还给周之窈留了门。 若是在几天前,能有和骆嘉独处的机会,周之窈一定会开心。 现在的她,只想离这是是非非的人远一些。 骆嘉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以一个审视者的姿态盯着周之窈,“你来了也有半个多月了吧?” 窈窈点点头。 “不愿意下池子为什么来?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住?” 这个问题原本是有答案的,只是现在没有了。 “我,没……”,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骆嘉起身靠近她,左手捧起她的脸,头歪向另一侧。呼吸打在她的颈间,薄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皮肤。 窈窈僵着身子,双手无力地垂下,伴随着对方的节奏呼吸。 “你不会是雏儿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传到窈窈耳朵里,更多的是羞耻。 骆嘉的食指触上她的肩膀,绕着她转了一圈。 “要不这样,我给你办个拍卖会,保证你的第一次物超所值。” 周之窈有些晃荡,站不稳脚了,眼前一闪一闪的白光,听到的声音虽然模糊,但还是听清了的。 她攥紧拳头,想留住最后的力气走出这间屋子。 “好。” 惊讶在骆嘉的眸中转瞬即逝,“好!那就明天。” “好。”,窈窈紧咬着牙根,面无表情,心如死灰,正欲离开包间时,回过头对上骆嘉的视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伤你,也不知道那是你妹妹的座位,对不起。” 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 留骆嘉一个人愣在原地,回味着她刚刚的眼神。 无力,无助,无望。 内心突然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她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受伤后的脆弱,仿佛一只濒危的小猫。 小爪子一下一下剐蹭着他的心。 第十七章拍卖 今夜的玄宫灯光璀璨,彩色的帷幕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为舞台增添了一丝灵动和浪漫。观众们的欢呼声、掌声和期待的气氛充满了整个剧场。 在舞台中央,一个巨大的金色拱形背景板熠熠生辉,上面镶嵌着数千颗闪亮的彩灯,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拱形背景板的下方,是一座铺满鲜花的花坛,五彩斑斓的花朵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娇艳。 “什么活动?这么大阵仗?” “听说是要拍卖一个池女的首夜。” 拍卖的主持是余曼担任的,她伴随着观众的欢呼大声喊着周之窈的名字。 她木讷的站在台上,嘴唇紧闭,眼角湿润,闪烁着泪光,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手指深深陷入肉中,留下深深的指甲印痕,显露出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周边音乐的欢闹声,众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窈窈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蕾丝与绸缎相互拼接,裙摆到她的脚腕,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她的腰身被细细的腰带束着,凸显出她的小蛮腰和婀娜的身姿。 着装的火辣,现场的气氛与周之窈的心情大相径庭。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那种不安和羞耻感如同一股寒流迅速袭来。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刺透她的心灵,让她无处可逃。 骆嘉手中夹着一支烟,烟头的火光不时地闪烁。他就站在三楼的窗边,静静地观察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滚烫的眼神注目着台上的人。 余曼宣布了拍卖的开始,起拍价5万。 “好的,陈先生出价8万,杜先生出价18万,好大的手笔,还有继续加价吗?” 周之窈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被人买卖,像马戏团的猴子,像小丑,像任人摆弄的玩物,唯独不像个人。 “陈先生继续出价28万。” “石先生,石岩?”,余曼看清举手的人略显震惊,但也表示理解,“石先生出价40万。” “还有更高的吗?” 周之窈看过拳赛,对石岩是有些印象的。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她抬头看过去,眼神中满是惊喜和渴望,像是沙漠中的流浪汉看到了一颗草,寓意着希望。 窈窈心底琢磨着:石岩也很厉害,他能帮我吗? 石岩就站在人群中,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与其他贼眉鼠眼的人格格不入。 他似乎接收到了窈窈的视线,就好像那日宴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仙女即将要走向他。 开始继续加价。 几轮竞拍之后,余曼的敲锤声响起,“恭喜石先生,也感谢石先生以80万的高价给予我们周小姐的肯定,周小姐晚些将在211房间等您。” 石岩没听余曼的话,直接上台牵起周之窈的手,穿过人群直奔二楼。 周之窈是惊喜的,是开心的,手心传达的温度是这不美好的一天里最好的结果。 她感受着石岩微湿的手心,紧紧握住回应着他,顺着那股牵引着她的力量毫无顾忌的往前走,目光注视着他的身影,内心像被激起的海浪,翻涌不息。 楼上的骆嘉将一切看在眼里,深吸一口,香烟的烟雾在他口腔中弥漫开来,透过他的唇缝,形成一条弯曲的烟雾轨迹。 石岩带着周之窈来到211,这间房提前布置过,黑红的装饰尽显暧昧的气息,床上的沙帐被风吹的轻轻摆动。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谁也没说话,牵着手迟迟不肯分开。 昏暗的床头灯只得勉强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手机通知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来三楼。” 石岩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的解释着:“那个,我可能要离开一下。” “哦,好。” “未来一个月你都可以住在这儿,我会和余曼打招呼。” “好。”,窈窈娇羞的点头应下。 “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先睡。” “好。” 石岩松开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便离开了。 周之窈跑上床,用枕头蒙住头消化着这突来的转折,心灵仿佛被一种甜蜜的力量击中。 不过一个月都可以住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自己被包养了? 看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会帮自己吧。 事情迎来新的转机,心情也随之变好,还有些懊恼为什么之前非盯着骆嘉不放呢,明明选择有很多的啊。 三楼的套房内,弧形的窗帘遮住一楼的景象。 石岩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窗帘是拉开的,嘉哥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然他真的会怀疑,嘉哥是故意叫他上来的。 “嘉哥,你找我?” 骆嘉拿出地图铺在桌子上,用红笔一边圈画一边讲着:“这里是翁达港,位于加治的西南方向500km。” 还没等石岩反应过来,骆嘉就开始资料输出,石岩只好竖着耳朵听。 骆嘉继续讲道:“翁达港内部有两大武装组织,一支是以赛博斯基为首,他是个M国人,另一支是由张楚钧带领的,两方已经僵持很久了,近期也一直在动乱但是始终没有开战。我需要你去挑起他们的战争,张楚钧不敌对方就会来找我们买军火,这条线就算搭上了。” 石岩有些不解,翁达港的领土面积不及加治的十分之一,人口也不多,军火生意的前景并不明朗,“翁达港那么小,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骆嘉摇了摇头,“加治再大,他是个市。翁达港再小,是国。你即刻出发吧,这边的兄弟们也会陆续回加治坐镇,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他们联系。” “即刻?出发?”,这一来一回顺利的话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他严重怀疑嘉哥刚刚看了拍卖会,故意破坏自己的好事了。 “有意见?” “没有。”,石岩心里嘀咕着,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没事,先去和周之窈打个招呼再走也来得及。 “去天台吧,直升机等着了。” “啊?” “啊啥?” “好的嘉哥。” 石岩一脸苦相,硬着头皮上了天台,都还没来得及跟周之窈留个联系方式呢。 窈窈换上安琪给拿的战衣,不安的躺在床上。 算上今天,她只见过这个叫石岩的男人两面。 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下池是注定的事情,石岩若答应帮她那便是极好的,若是不答应,她拿了这八十万后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如此一来,倒还是要谢谢骆嘉拍卖的提议了。 周之窈等到意识开始迷离,陷入了梦境,直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脸上。 又接连过了几天,都没见到石岩的身影,后来问过余曼后才知道他去出任务了。 第十八章家暴 这天,安琪和周之窈像往常一样去吃牛肉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的八卦。 骆嘉开车回来恰好看到她们的身影,竟鬼使神差的停下车走了进去,“老板,来碗面。” 店里很多顾客都是玄宫的,大多都认识骆嘉,恭敬地打着招呼,“嘉哥好。” 安琪也起身问候了一句,“嘉哥好。” 骆嘉径直朝她们走过去,坐在周之窈的对面,“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吗?” 周之窈对骆嘉的感觉并不是讨厌,她已经充分认知了骆嘉的手段和心性,只想离他远远的,不要产生任何瓜葛才好。 窈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坐过来,应该不至于小心眼到过了这么久还来找自己麻烦吧。 她学着安琪的样子,恭敬的起身,语气中不掺杂任何情绪,“嘉哥好。” 老板端着热腾腾的面,巡视了一圈骆嘉的位置,然后端到了他的面前。 窈窈拽了拽安琪的衣角,然后对骆嘉说:“嘉哥,我们吃好了,您慢慢吃。” 接着拉上安琪光速一般消失在面馆。 骆嘉就这样被晾在原地,对面的那碗面,牛肉还飘在上面,面条也没有搅开。 他的舌头略过齿尖,反思着自己:我有这么可怕吗?我为什么要来吃牛肉面呢? 有了石岩的关照,周之窈不需要再做服务生,平日也不用呆在宿舍,行动自由了许多。 她离家的时候换了号码,一方面怕舅妈心疼她来找她,一方面怕舅舅会时不时的威胁她。 距离她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回去偷偷看一眼应该无妨吧,就偷偷看一眼。 窈窈打车回到小区,周元武家在最里面的别墅区,是个简约的二层小别墅。 离得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和摔东西的破碎声,窈窈心中不由的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萦绕。 当她靠近房屋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叫骂声,是周元武的声音。 陈婷正在厨房剁肉,眼泪一行接一行的滴落在刀背上。她想象着案板上的肉就是周元武,恨不得一刀一刀将他切碎剁碎。 周之窈绕到房后,与陈婷隔窗相望。 时间仿佛定格。 她看着她脸上的新的旧的淤青,脖子上的一道道结痂了的伤痕,双手轻缓的攀上玻璃,似乎在为她擦眼泪。 哭声哽咽在喉咙里,眼泪不停的流淌,她不敢想象这一个月舅妈是怎么度过的。 陈婷隔了好一会才抬头看清她的脸,眼神里满是激动和喜悦。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对上她的手。 窈窈透过厨房看到客厅的周元武自顾的摔打着客厅的物件儿,咒骂着:“天天哭哭哭,养了那小贱蹄子十年,八十万就给自己卖了!有钱了!飞黄腾达了!她还能管你?” 陈婷的目光始终落在周之窈身上,瘦了,她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疼痛笼罩。看着窈窈那双曾经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眼睛,现在显得有些失焦,深深的眼眶中满是疲惫和无助。陈婷的担忧和心疼无以言表。 无论周元武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只觉得窈窈过的好就是好的。 陈婷强硬的扯着嘴角朝她笑着摇摇头,好像在说:“我没事儿。” 周元武见厨房半天没个声音,歪头走近看过去。 陈婷听见声音立马转过身遮住周之窈。窈窈背靠着墙壁蹲下去,手捂住嘴忍住不发出声音。 “不做饭磨蹭什么呢?欠揍了是不是。” 陈婷无助的摇头。 周元武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更是生气,两步上前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客厅拖去,陈婷吃痛大叫出来,接着又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打斗声和咒骂声。 窈窈的指尖攥的发白,她终于忍不住继续听下去,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玄宫二楼,骆嘉肆意的穿梭在二楼的走廊,每个房间都看一看。 周之窈小跑着从楼梯上上来,骆嘉只感觉自己身边一阵风吹过,人就已经跑远了。 窈窈敲了敲余曼的屋门,“曼姐,你在吗?” “进。” 余曼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拧了瓶水递给她,“怎么了?” “曼姐,石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石岩?少说也还得一个月吧。” “这么久。”,窈窈的眉头簇成一团,她等的了一个月,舅妈也等不了。 “怎么了呀?” “没事。” 周之窈出来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垂着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丧尸。 第十九章勾引 下午的阳光刚好,窈窈顺着阳光抬头看去。 一个男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影在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阳光从窗户外面斜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光影。他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深沉,眼睛则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周之窈眯起眼睛看清他,“骆嘉?” “骆嘉!” 她像是再一次看见希望,加快脚步走向他,一把抓起他的手腕走进211。 骆嘉不明所以,但没做任何反抗,任由着她来。 周之窈一米七的个子在骆嘉面前却毫不占优势,她将骆嘉抵在门上,对上他的视线,深邃的眼睛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骆嘉则是不以为然的等着看她想做什么。 “骆嘉,你讨厌我吗?”,周之窈紧张而坚定地看着他,心脏乱窜个不停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骆嘉没说话,视线不断的打量着她,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不讨厌。” 周之窈将头顶的发夹取下,乌黑长发像海藻般散落在肩头,她抬手撩了下头发,下巴昂起,强硬的扯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笑容。 她的脸庞,如同细腻的白玉,自然且无瑕。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明亮而清澈,黑眸的周边被红血丝围绕着,看得出刚刚哭过,却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了。 修长手指攀上他的脖颈,周之窈缓缓闭上眼睛,轻踮脚尖凑上他的嘴唇。 呼吸打在彼此的肌肤上,即将接触上的瞬间,骆嘉别过头去。 周之窈不甘示弱,轻轻地转动身体,动作轻盈而优雅地将外套从肩膀上滑落,又开始解衬衫扣子,逐渐显露出白皙而光滑的皮肤。在做这些性感动作时,给人的感觉是娇俏可爱,像只不着痕迹撩人的小狐狸,却不带一丝风尘味,美艳带来的是视觉冲击,而可爱给人的是心灵冲击。 骆嘉顿住了,幽深的双眸在这一刻失了神,像是被迷失了心智,越发觉得燥热,抓肝挠腮的,他不能再继续呆在这儿了。 “周之窈,你在石岩给你开的房间里勾引我,合适吗?”,他的声音不冷不热,让人觉察不到任何情绪。 这话给周之窈问了一愣,确实不合适,她略显难堪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裹紧了衬衫,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多大了?” “25。” 骆嘉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没忍住笑的那般,“老女人。” 丢下一句话,骆嘉便开门出去了,回去的路上,他只觉得烦躁极了,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撩拨了,之前在加治的时候那么多女人伺候过他都不能成事,今天是怎么,小兄弟这么不争气。 周之窈一个人僵在原地许久,“老女人?他说我?” 骆嘉回到三楼套房,冲了两遍冷水澡才算平复下来。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周之窈那泛红的双眸,那近在咫尺的吻。 想着想着,冷水澡便又白洗了。 “艹。” 薛泽洋恰巧进来,问道:“怎么了嘉哥?” “没事,你进来干嘛?”,骆嘉的语气冲的很,表情也不是很舒展。 薛泽洋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三天后有一个慈善晚宴邀请了我们,这是邀请函。”,阿洋递上邀请函给他。 “红盟慈善,没听过,不去。”,骆嘉看了一眼封面,没什么兴趣,直接丢到地上。 “听说是万永峰让这个慈善晚宴要请我们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骆嘉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凝视着前方。他的眉头紧锁,但生理上的烦躁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那就去看看他想干嘛。” “好,需要带个女伴吗?” “我什么时候带过女伴?” 阿洋见骆嘉的口气越来越冲,这种时候还是早点消失的好,“好的,明白,再见。” 骆嘉白了他一眼,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越想越不对劲儿。 “我凭什么忍着啊?是她勾引我,我躲什么?” 想到这儿,骆嘉直接掐灭了烟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香水,胡乱喷了几下后直奔211过去。 晚上,安琪取了外卖到211和周之窈一起吃,窈窈同他讲了今天的事情。 惹得安琪哈哈大笑,“他说你老,笑死我了,不过确实是哦。” 周之窈羞愤的直捂她的嘴,“别笑啦,所以骆嘉多大啊?” “嘉哥应该是22或者23,反正你确实比他老。”,安琪一直笑个不停。 窈窈是有些震撼的,倒不是觉得骆嘉显老,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胆识确实不像一个23岁的人该有的,“可再怎么他也是个男人啊,我都快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不仅没反应还说我老!” “这个确实有点不像他了,很多跟过他的姐妹都探讨过,说他活儿很好呢。” 窈窈只觉得更羞耻了,脸颊泛起了一抹绯红,就像初春的桃花。 “你害羞啦!” 安琪不停地拿她取乐子,窈窈的小手也胡乱的拍打着她。 嬉戏欢闹声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截然而止。 骆嘉看到安琪也在,愣在了原地,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安琪毕恭毕敬的站起身,“嘉哥。” “周之窈,过几天有个晚宴你跟我去,提前跟你说一下。”,骆嘉的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窈窈的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愣住了。 骆嘉尴尬地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他的双手不自然地插在裤兜里,步伐有些僵硬和迟缓。 屋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安琪看看门口的方向又看看周之窈,“他就为了跟你说这个?” 周之窈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 “奇怪,很奇怪。我得走了,你慢慢吃。” “这就走了?” 安琪扯下皮筋,大波浪肆意的散开,尽显妩媚,“今晚有贵客。拜咯。” 窈窈想不通骆嘉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他邀请自己一起去参加晚宴,看来还是有戏的。 【我讲两句儿】:晚上还有两章,八点左右 第二十章晚宴 晚宴当日。 夜幕降临,一座城市被华灯初上,点亮了黑暗,充满了神秘和魅力。 高楼大厦的窗户和霓虹灯开始闪烁,照亮了城市的每个角落。街道上的路灯和车灯像一条流动的光带,贯穿城市的脉络。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阿洋开了一辆迈巴赫的商务车,骆嘉坐在后座对着镜子检查着自己的着装。 他穿了一套深色的西装,看起来庄重而优雅。西装的布料质地细腻,光滑而富有弹性,仿佛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他松了松了一下领带,看起来随和了一些,然后按下了镜子上的一个按钮,镜子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周之窈从玄宫的正门走出来,优雅得如同月光下的女神。礼服是骆嘉上午拿给她的,纯白色,富有光泽,它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材,展现出她完美的曲线和优雅的体态。 她的肩膀裸露,雪白如玉,腰部被细细的腰带束住,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和婀娜的身姿。裙摆则像一片片飘逸的羽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她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优雅地盘在脑后,几缕发丝轻轻垂在脸庞,增添了几分妩媚。她的脸庞轮廓清晰,皮肤白皙如玉,略施粉黛便让她的美貌更加出众,尤其鼻尖那颗红痣,格外的显眼。 礼服上镶嵌着闪亮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颈间佩戴着一串精美的珍珠项链,与耳环相映成趣,更增添了几分高贵气质。 阿洋先“哇”出了声,“这也太好看了,石岩真有福气啊!” 骆嘉本也看的入了神,脸色却被阿洋的一句话拉了下来。 阿洋下去帮她开车门,毫不吝啬的直言赞美道:“太漂亮了,非常衬你。” “谢谢。”,窈窈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很是拘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摆,坐在骆嘉旁边,怯怯的看向他,“我这样可以吗?” 骆嘉没有回复她,反而是阿洋结果了话,“可以,相当可以了。” “开车。”,冷冰冰的两个字一出口,车里像开了冷气一般刺骨。 没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窈窈看到成双成对的人们陆续进去,她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怕给骆嘉丢脸,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到骆嘉的右侧,然后挽起他的手臂。 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而已,骆嘉却很受用。 阿洋背过身递给骆嘉一把枪,骆嘉思虑了一下,悄然接过别在腰间。 “那我在这儿等你们。” 骆嘉朝他点了点头,带着周之窈往里走。 窈窈边走还边回头跟他拜拜,惹得阿洋一笑,还挺可爱,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挺般配怎么回事。 宴会大厅里很多很多人,整个会场分为三部分,正厅歌舞升平,乐队演奏着欢快的音乐,鼓手敲击着有节奏的鼓点,吉他手则和着节奏弹奏着旋律,舞池里的人们身体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沉浸在其中。左手边是慈善展厅,陈列着各行各业的慈善人士捐上来的物件,正厅的大屏幕也会循环播放着它们的展示图。右手边是美食区,长桌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点心和甜品,供来宾畅享。 窈窈乖巧的跟着骆嘉,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但视线始终落在那些甜品上。 骆嘉捕捉到了她的想法,带着她走过去,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一杯香槟。 他们就站在方桌旁,骆嘉不吃,周之窈也不敢吃,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直盯着那块甜点。 骆嘉拿起一根精致的银叉,叉起一个小甜点,递给她。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接过那根银叉,轻轻地咬了一口,甜点在她的口中瞬间融化,表情变得满足而愉快。 礼尚往来,窈窈也叉起一块小蛋糕,递到他的嘴边,真诚的望着他,似乎在说:你尝尝,很好吃。 骆嘉轻轻推了推她的手,“你吃吧。” 窈窈也不跟他客气,一口吞下,开心的直踮脚。 骆嘉轻轻地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暖而宠溺的微笑。 杜鸿才远远的看见骆嘉就打起了招呼,“小骆。” 骆嘉挑了挑眉,举起香槟回应他。 “杜局。” 窈窈闻声停住嘴,看了过去,一股不自在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那个摸遍了自己的老男人。 杜鸿才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周之窈,显然已经不记得她了。 色眯眯的眼神搞得窈窈浑身鸡皮疙瘩。 骆嘉一把将周之窈搂在怀里,“杜局也来了。” 杜鸿才自然懂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倍感可惜。 他招呼着身边的人过来,将骆嘉介绍给他们,“这位就是玄宫幕后的老板,骆嘉。” 几人都明白玄宫是什么地方,由局长亲自介绍也表明了二人的关系,都开始阿谀奉承着:“小骆真是年轻有为啊。” 骆嘉也不客气,夸什么都听着。 介绍了一番后,杜鸿才理了理衣服准备到左厅去,“万老板在那边,我去打个招呼哈。” “哦?万永峰也来了?”,骆嘉转头又对周之窈说:“你再这儿待一会,我一会儿回来。” 窈窈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骆嘉走后没多久,周之窈就听见了身边人的窃窃私语,“安的什么心啊,不想捐可以不捐,捐盒骨灰盒过来多晦气啊。” “是不是和主办方有仇啊?” “红盟慈善晚宴啊!红盟就是蚀日盟,怎么可能有人敢惹他们。” 窈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到骨灰的时候总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她放下手里的银叉开始寻找骆嘉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羞辱 po18h k.co m 慈善展厅内,万永峰站在骨灰盒展品旁边细心的为过往的人绘声绘色的讲解着:“这可不是一般的骨灰盒,这个骨灰盒里曾装着是我的干女儿。” 他装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时不时的还挤出两滴眼泪来,“为了纪念我的干女儿,我把他的骨灰倒在了鱼缸里,为鱼儿提供养料,直到全部被鱼儿吸收。这么多年我细心的养护这这几条鱼,可就在前段时间,鱼缸里的加热棒漏电了,这几条鱼儿都没了。现在这个骨灰盒里放着的就是他们的尸体,我把它捐出来,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骆嘉就站在人群中,从头到尾,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众人听完只觉得变态,巴不得离得远远地,只剩下骆嘉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万永峰,胸膛急速起伏,双眼猩红,就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怒火和怨气。他的拳头紧握,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愤怒的气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压抑在心底。但那种愤怒和怨气依然从他的双眼中透射出来,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威胁。夲伩首髮站:mi mise 8 .c om 周之窈看清他的背影,小跑到他身边,“骆嘉,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察觉到骆嘉的情绪不对,双手握住他的拳头,感受着他的颤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骆嘉生气了,很生气。 万永峰见来了新人,又热情的讲解起来,“这个骨灰盒里曾装的是我的干女儿,小嘉,你知道的啊,就是你的妹妹。苏絮。” 周之窈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僵硬在原地。双眼瞪得溜圆,极力的消化着。 这个人是骆嘉的父亲!他竟然把骆嘉妹妹的骨灰拿到这里来! “为了纪念我的干女儿,我把他的骨灰倒在了鱼缸里……”,万永峰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 “闭嘴!” 万永峰全当没听见,继续说着。 “小嘉,你要收藏这个展品吗?可父亲已经把他捐出去了,你如果想要的话可以买下来,五十块。” 骆嘉的嘴唇紧闭,就像一道封印,封存了他内心的屈辱和愤怒,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翻涌,就像一条狂暴的河流,冲刷着他的理智。 “她不是被你埋了吗?” 万永峰上前几步贴近骆嘉,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讲道:“我特意挖出来火化的。” 骆嘉终是忍无可忍的甩开周之窈的手,从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万永峰,步步紧逼到墙角,“你特么找死!” 万永峰处变不惊,伸出两只手指将对准自己的枪口推到一侧,“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不是吗?” 其实骆嘉很清楚,万永峰今天这般羞辱他,也不过是为了报他亲生儿子的仇。他作为蚀日盟这么多年唯一的领导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你杀了我儿子和两个兄弟,又炸了老二的仓库,扰的整个蚀日盟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这点亏都吃不了?” 骆嘉听明白了,他借自己的手清理叛徒,还把罪名都安在自己头上了,“呵,万老板真是会扣屎盆子。不过我不在意,您随便扣。” 他收了枪,转身欲离去。 周之窈看着骆嘉朝自己走过来,双眸微抬,却看到一个绿色的光点在骆嘉的身上一闪而过,顺着光线看过去,二楼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光明正大的端着狙击枪瞄准骆嘉。 窈窈脑中的念想一闪而过,“不行,他不能死。”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骆嘉,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反应,像一只母豹,迅猛而矫健。她的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犹豫。 一声枪响,女人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中。她的身体在空中摇晃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骆嘉被推了个踉跄,接着迅速反应,沿着枪响的方向果断开枪,二楼的男子被一枪爆头。他上前扶起周之窈,愤恨的眼神看向万永峰。 万永峰则是撇着嘴,耸了耸肩,意在说:和我无关。 周之窈伤口在肩头,她的肌肉被弹片撕裂,露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缝。鲜血从伤口中渗出,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的肩膀变得僵硬,无法动弹。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骆嘉抽出胸前口袋里的丝巾,捂住她的伤口,横抱起她快步走出宴会厅。 窈窈的脸庞扭曲着,汗水从额头滚落,伴随着轻微的呻吟声,她的疼痛和无助化作了深深的抽泣,“怎么这么疼啊?” “忍着。”,骆嘉的语气算不得凶,眉头紧蹙,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阿洋远远的看到他们出来,小跑过去迎接,“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玄宫,叫倩倩过来。” 周之窈坐在车上,意识逐渐褪去,唇色惨白,右肩头的血浸透了骆嘉的丝巾。 凝血功能极差,骆嘉只得一个劲的催促阿洋,“快点!” 薛泽洋猛踩油门,轮胎在地面上一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赶回玄宫时,正是玄宫午夜场最热闹的时候,电音贯彻整个玄宫,众人都在迎合着音乐摆弄身姿。 骆嘉抱着周之窈穿过人群直奔三楼,平日的热闹在今天显得聒噪极了。 罗倩倩已经在等着了。周之窈被轻轻放到床上,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污渍,看起来就像一张被岁月摧残的破旧画布,长发散乱着没有了平日的光泽和整齐,无比可怜。 罗倩倩打开手术箱,拿出镊子检查有没有嵌进肉里的弹片,动作虽然轻柔,但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周之窈感到一阵疼痛的抽搐,硬是把她疼醒了。 骆嘉蹙着的眉头就没从开过,气汹汹的质问罗倩倩:“你怎么不打麻药?” 倩倩被问的一脸懵,“我也没有麻药啊?” 倩倩之前多次恳求骆嘉帮她弄点麻药,骆嘉都以没用为由拒绝了。 “轻点儿。” “行行行。” 倩倩用手指轻轻按压着伤口的边缘,试图寻找弹片的位置。 “啊!”,“唔。” 周之窈痛的大叫,骆嘉撸起袖子,将小臂一把塞进她嘴里。 “咬着。” 罗倩倩用力按压着伤口,试图将弹片推出来。周之窈的呻吟声越来越强烈,直到找到弹片,直到她的痛苦得到缓解。 取出弹片后,窈窈的呻吟声立刻减弱了,她的脸色也变得稍微好一些,许是叫的累了,没力了,没等缝合好就睡过去了。 骆嘉看着小臂上的一排深深的牙印,每一个牙印都像是一个小小的火山口,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可以看到皮肤下的血管被咬破了,血液在牙印周围形成了一小圈的淤青。 他甩了甩胳膊,感到一阵阵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罗倩倩:“来针破伤风?”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