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如今,在看见徜徉在御花园的花海中笑的天真纯净,娇容花颜的皇后娘娘时,这些毛头小子们居然都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此佳人,如果他们是皇帝,别说是被这般佳人天天霸着了,恐怕他们都会忍不住天天凑上去霸着这绝色美人了。

    所以说天下言官都是一个屁样,最爱的就是多管闲事,管着皇上吃喝拉撒也就罢了,竟然连皇上回到后宫喜爱跟那个美人在一起睡觉他们都要管一管;所以说当皇帝未必是天底下最好的美事,连睡个自己的老婆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睡多了自己会被扣上一个不贤的罪名也就罢了,连跟自己睡觉的媳妇都会被骂成狐狸精;这一觉睡的,感情比睡了别人的媳妇还要猪狗不如;还不如他们这些当差的寻常男子,只要好好的干自己的活儿,回到家里想宿在哪个小妾的房中就宿在那里,这才不失男儿血性和本色。

    恰巧,此刻路过御花园的这支巡视御林军正是由徐诺亲自带着的,老远他自然也是看见了自家妹子,招手交代了一声身边的副手,就急急转了个弯,朝着御花园近处走来。

    冰菊是个眼尖的,看见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从远处走来,便忙在徐昭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声。

    徐昭听到冰菊的提醒,忙从花海中抬起头,惊喜的朝着徐诺走来的方向看过去;数日来她一直身体不虞所以心情也颇为压抑,再加上突然重拾了遗忘的记忆和知道了许多楚烨隐瞒自己的真相,这心里都快憋出苦汁子来了;眼下看见徐诺,顿时就像是在大海中无根漂浮的草芥碰见了海湾,恨不能飞奔过去一下就扎进他的怀里从此再也不要离开。

    徐诺带着一脸的笑朝着徐昭走来,突然看见自家妹妹用快哭的表情朝着自己奔来,下意识的他就张开手臂,待这个动作刚刚打开,就被徐诺软软娇娇的撞了进来。

    “哥!哥哥!”徐昭将整个人都埋进徐诺的怀里,因为害怕他看见自己欲哭的表情会担心,就更是把自己的脸藏在他的怀中,宛若回到小时候在他怀里耍赖撒娇一样,紧紧地贴着他,闻着他身上让她放心的熟悉味道,声音发颤的喊着。

    徐诺本就是个外粗内细的,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徐昭的异样;可看她如此急切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便猜出她是不愿意让自己察觉担心;所以也就顺着她的心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伸出手臂牢牢地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一手紧紧地圈着她的腰。

    望见这一幕的宮侍们虽然惊愕与皇后娘娘与令兄的亲密之举,但是想到娘娘素来跟自家兄长都是极为亲厚的,所以也就没再多想,忙低着头伺候在附近,不敢上前打扰他们兄妹。

    “哈哈——阿昭,你刚才冲过来抱着我的模样,倒是让为兄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样子,小小软软的一个小豆丁,从小就喜欢缠着我;每次看见我不管我是从哪里回来,更不管我因为练武身上弄的脏兮兮,跑过来就双手双脚的缠上来,紧紧地扒拉着我不肯放手;一定要我背着你在院子里跑上几圈才肯罢休。”

    徐诺一边大笑着说起年幼时期的回忆,一边拍着徐昭的后背给她最大的安抚。

    徐昭当然是知道这是兄长在宽她的心,也是在逗她乐;当下她便在徐诺的怀里吸了吸鼻子,眨着泛红的眼圈,声音嗡嗡道:“人家小的时候是个淑女,哪里像你说的那般调皮。”

    “你还不够调皮?”徐诺眼神宠溺的看着自家妹妹的头顶:“就你小的时候最顽劣,可偏偏会装的很,每次在爹爹娘亲面前端出你大家闺秀的姿态,把所有大人都骗的围着你转,待只有我们这帮小的的时候,你又是另一幅模样,就差爬树摸鱼掏鸟蛋了;偏偏你又生得好,纵然性格顽劣一些所有人都宠着你,便把你惯得无法无天,混一个混天魔王的架势。”

    听到徐诺说到这里,徐昭都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这些记忆她最为记忆深刻,也是她一生中最甜蜜的回忆;幼年的童真嬉笑,父母的呵护保护,兄长的顺从爱护,她就是在这片爱声中长大的;如今想起这些记忆,曾经越是美好,如今却越是心口酸涩;心底深处,更是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响着:哪怕是穷极所有,她都要守护这些人,不让他们再被任何人伤害一分。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与兄长感情深厚,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突然一声的女子之音在这时传来,徐昭对这个声音极为敏感,自然一下就听出来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谁——周兰。

    徐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兰,放开徐昭就对着她抱拳行礼。

    周兰含笑抬了抬手,从不远处娉婷走来;自从入了宫之后,她倒是极为恪守贵妃的仪容,成天一身珠光宝气、浓妆端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本宫很尊贵’的气息,就连是一颦一笑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了一样,让人看上去虽然挑不出什么刺,可却又觉得总是透着股怪异。

    就像今日,徐昭一身简单妆容,连乌黑的长发都没梳起,只是用一根白玉金叶的簪子稍稍点缀,虽说过于简单但却胜在出尘绝色;而周兰今日依然是华服加身,珠宝熠熠,虽说身条娇美,走来步步娉婷,可也只是一眼望过去的美人,再多看几眼后就觉得平淡无奇,甚至还觉得她那一身妆容颇为累赘,总是有股冲动想要亲自动手将她那一头的珠宝点缀拔下来三两个才会看得舒心些。

    周兰走近了,倒是规矩的冲着徐昭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这些时日臣妾总是听下面的人说皇后娘娘似乎因为身体不适而甚少出宫,如今可是无碍了?”

    徐诺突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徐昭;他这段时间忙得有些焦头烂额,所以也没多留意内宫之事,或者说是他对皇上是放心的,故而认为皇上不会亏待了他的妹子,阿昭在内宫里绝对是锦衣玉食好生生活着的;却没想到兄妹多日没见,听到的却是关于她生病的消息;仔细再看她的脸色,是微微带着些苍白,难道是真的病了?

    徐昭在察觉到徐诺的视线后就知道自家老哥是为她担心了,抬起头对着徐诺绽放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后,就对着周兰凉凉说道:“本宫前些日子有些劳累,所以这几天只是有些食欲差罢了,倒是有劳贵妃记挂。”

    周兰听到徐昭的回答,眉心之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皱了一皱,在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她忙收敛神色,又陪着笑道:“臣妾担心皇后身体,只要娘娘能够身体康泰,便是后宫上下之福,也是臣妾的福气。”

    徐昭差点忍不住要大笑起来了,尤其是在看见周兰那副明明是只不怀好心的禽兽却偏偏要装人的样子,更是想笑的捶胸顿足;试问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辈,她也算是长了见识。

    “既然贵妃如此挂念本宫,那本宫就更应该好好保重才是;一定要让自己活个百八十岁,好称了贵妃的心意。”说到这里,徐昭突然一伸手从花丛中折下来一朵蔷薇花,艳红色的蔷薇花在她白皙的指尖微微的转动,衬得那手更是如玉般精致细白,可徐昭在看过两眼后,竟是漫步走到周兰面前,抬手就将蔷薇簪在她的发鬓间,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贵妃容色清丽,倒是与这艳丽的蔷薇颇为相配,瞧瞧,簪了这花后多好看啊。”

    说完,徐昭便后退了一步,对着因为她的突然动作而愣神的周兰微微笑着。

    反倒是站在徐昭身后的宮侍们,在看见周兰耳鬓间的那朵蔷薇花后,都有些忍不住的低下头,甚至有几个忍力劲儿不太好的,都微微抖动着肩膀,似乎快要被憋在心肺中的那股笑给憋炸了。

    原来,周兰本就一身的珠光宝气,尤其是头上,光是凤簪少说都有五六支,更别提其他的珠宝点缀了;她这样的妆容本来瞧着就累赘,但胜在还算端庄也算是勉强能过得去;可就在徐昭簪了一朵花上去之后,乖乖!这哪里还是一个妆容端庄的贵妃娘娘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珠宝铺子里插满头饰的人形假头,看上去没什么美感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几分可怖。

    可奈何这朵花却是皇后娘娘簪上去的,就算是画蛇添足难看到了极点,周兰也不敢拿下来扔掉,只能咬着牙龈冲着徐昭笑言:“臣妾谢娘娘美意。”

    徐昭端静的站在周兰面前,看着她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欲要烧死自己的模样,同样也婉颜一笑,如星子般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

    t

    ☆、036:重重危机

    周兰见徐昭站在她面前只管笑盈盈的,跟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模样别无二致,不由暗暗有些气恼;但又想到昨日听到的骇人消息,本是温怒的心便又渐渐得意起来,故而,纵然知道眼下诸多人都在看着她的模样暗暗笑话也不在意了。

    “近日天气舒爽,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最好,臣妾就不打扰娘娘赏景赏花,这就告退了。”

    看着周兰脸上装模作样的笑容,徐昭见了也是厌烦,听她要离开正是巴不得,点了个头便示意她退下;可就在周兰行了礼数后退两步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又是忽然一顿,作好奇状看向徐昭:“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宫里有一位宫女的身上得了脏病,连累的全宫上下的宫人们都被遣送进城外行宫之中,娘娘万金之躯,安全起见还是宣太医仔细瞧瞧,千万也别出了岔子才好。”

    徐昭眉心一皱,眉宇之间的厌恶之色呼之欲出。

    果然,听见周兰所言徐诺又紧张起来,张口刚要询问徐昭,可他毕竟是在宫里当差待了这许久的日子也算是长了些心思,想到刚才徐昭看他时的眼神略有阻止,便又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静静等候在一旁,压抑着心底的不安。

    而周兰虽说这段话是说给徐昭听的,可那诡亮的眼神却是不断望向徐诺,看徐诺虽然表面平静可直爽的眼神却是遮掩不住心底的惊慌,会心一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徐昭紧紧地盯着周兰的一眸一动,看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气,明明是个鬼面夜叉却又偏偏披了一张人皮在她面前晃悠,更是从骨髓里都散发着一股恶臭让她嫌弃,面对这样不怀好意的鬼面兽心之人,她自然是难掩恶心之意:“想不到本宫宫里的事贵妃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本宫的栖凤宫也不是最要人放心的地方。”

    周兰虽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可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她明明已经小心谨慎,一个字也没提栖凤宫里突然冒出外男的消息,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得了脏病宫女的事情,没想到徐昭却能一口道破她在她宫里安插眼线的真相;也不知她是随口胡乱猜测还是自己的安排已经被她窥破,一时之间倒是弄的自己有些手忙脚乱。

    可毕竟周兰心思极深,纵然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也稳了下来,而是装作不明白的看向徐昭:“皇后娘娘的栖凤宫乃是后宫上下最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宫阙,别说是全宫上下的宫婢们各个调教有方,就连在栖凤宫宫外巡视的御林军们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说到这里,周兰巧笑嫣然的看向站在徐昭身后沉默不语的徐诺:“徐大人是御林军总指挥使,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想必不用皇上嘱托,就会全力保护娘娘安危,娘娘又怎好说栖凤宫不是您最放心的地方呢?!”说完,周兰就天真懵懂的掩着帕子轻轻笑了几声。

    徐诺看着笑的比哭还要让他难受的周兰,大步跨上来,走近徐昭面前,双手抱拳一本正经道:“请皇后娘娘宽心,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娘娘,万万不会让阴险诡诈之人伤了娘娘一分。”

    看着自家哥哥竟然被周兰刺激的跳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徐昭当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就拉上徐诺的大手,感受到他指尖让她熟悉的厚茧,脸上的身上变的柔和起来:“大哥,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皇后娘娘果然是与自家兄长的感情是亲厚的,真是让臣妾羡慕。”

    徐昭被周兰这幅装模作样的态度实在是刺眼的不轻,尤其是见她当着她的面连徐诺都敢拉扯进来,更是心底带了怒火;所以在再看向周兰时,突然一笑之后,又摆出颇为悲伤地表情:“一定是本宫和徐大人兄妹情深的画面让贵妃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听闻襄阳侯府中出了事,似乎是贵妃的两位哥哥先后去了;贵妃从小就与两位兄长一起长大,想必听闻这样的噩耗,定是极伤心的。”

    周兰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住,连带着涂抹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色都跟着变的惨白起来,一双灵活的眼睛木呆呆的直视着徐昭,宛若木偶脸上那对不会动的眼珠子,看着颇为渗人。

    可徐昭却恍如没看见她的表情一般,继续说道:“哎!要不说人有旦夕祸福呢,这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襄阳侯府乃是武将之家,两位世子又是武将之后,自然是从小强身健体最是健康不过;可偏偏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去了,不用想也能猜到侯爷先后痛失爱子该是多么伤心难过;但纵然如此,也请贵妃和侯爷节哀为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伤心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

    周兰身体猛烈一晃,站在她身后的十三忙上前扶住她,担心的低唤:“娘娘?娘娘……”

    “呦!看贵妃这模样倒像是本宫说错了话,也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贵妃的伤心之事,本宫是不该多提的;罢了,你们这些当奴才的就赶紧送贵妃回去歇着吧,千万别让她再忧着心病了才是。”

    伺候在周兰身侧的宫人们不敢怠慢,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周兰就要退下。

    而周兰,也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木蹬蹬的往回走,可就在她走了数步快要离开御花园的时候,她竟是突然停下,转过身看向站在花海中的徐昭,一双毒辣的眼睛怒恨的瞪着徐昭,低低的声音竟像是毒蛇吐着蛇信一样发出嘶嘶的声响,传到徐昭的耳朵里:“臣妾会记着皇后娘娘今日所言,但也请皇后记住今日所说过的话,您说的一点也没错,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您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亲人,千万别让他们离开了您,不然的话,一别就会是永生。”

    看着周兰阴毒的眸子,徐昭宛若坠入冰窟一样,骤然间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刺骨,差点没将她冻了起来;可周兰在说完这番话后并不做停留,而是又被宮侍扶着转身离开,徒留下一片晃眼的刺金背影,晃得人心里厌烦。

    徐诺一定不悦的盯着周兰的背影,直到这御花园里再没有那个让他感觉心里发寒的女人身影,这才张开口问徐昭:“这个女人是不是自打进宫后,就成天这样给你找事儿?”

    徐昭倒是没有徐诺那么紧张,而是抚摸着花丛中一朵盛开艳丽的牡丹花花瓣,漫不经心道:“哥哥话中的找事儿是什么意思?”

    “阿昭,你别这样无所谓的好不好?”徐诺都快心急死了,刚才看见她跟那个不怀好心的女人唇枪舌战,他真的是恨不能跳出来给那个女人一刀才算来的痛快:“她一会儿说你宫里的宫女得了脏病,一会儿又说让你顾全自己的亲人,还提什么一别就会是永生这么不吉利的话,这个周兰,父亲说她是个不安好心的,今日一见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确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

    徐昭道是意外徐诺提到了父亲,也猜出父亲应该是在周兰进宫后担心过她的处境,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暖暖的;“哥哥也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不怀好意的,何必又将她的话当真了呢?”说完,徐昭就拉上徐诺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撒娇,宽慰着他的忧虑:“你该知道,纵然她是个邪魔歪道,可在这里宫里她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上面有皇上震慑着,下面由我束缚着,外面还有哥哥的御林军保护着我,难道她周兰还真有三头六臂的本事能害我半分不成?”

    看着徐昭脸上烂漫的笑容,徐诺终于一改先才的严肃,陪着她也笑了笑;他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宽慰他,让自己的妹妹身处皇宫这样宛若牢笼般的地方还要她变着法儿的安慰自己,徐诺的心口又涨又涩,第一次生出一股觉得自己颇为废物的无力感。

    徐诺不禁轻叹一声,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揉着徐昭的发顶,脸上的笑容由愧疚渐变成温柔:“你说的很对,有我和皇上保护你,谁也别想伤你半分。”

    抬头看着哥哥醇厚的笑容,徐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变的绵软起来;如今,虽然有太多的真相她已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她要守护好哥哥脸上的笑容,要守护好她亲人的幸福,要从楚烨的手中,守护好远在大宛那座空落落的宫殿中已是身心疲惫一身伤痕的的亲哥哥。

    *

    “那个贱人!”

    十三惊愕的看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控的周兰,睁大了眼睛警惕的朝着四周望了望,确定已经离开御花园的范围,周围又没有其他可疑之人,这才上前,捏着小声,比着手势道:“娘娘,这是在外头不比在天禧殿,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经十三提醒周兰这才反应过来,只看她苍白着脸色回望着四周,确定跟在身后的宫婢们都被调教的很好,各个垂着头不敢多言的模样这才放了心:“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真是想不明白,她在栖凤宫里做出这样的丑事竟然没让皇上动怒?别说是打入冷宫赐死了,现在竟然还让她丢人现眼的在宫里四处走动,楚烨究竟是在玩什么算盘?”

    十三也同样皱着眉,不解道:“按理说皇后闹出这样的丑闻,纵然皇上再中意她也断然不会容忍,可现在所有目睹当日之事的人全部都被调离宫中,就连昨日冲进栖凤宫的御林军都未幸免于难;看这样子,倒是很像皇上要将整件事压下来似的。”

    “压下来?难道他真愿意自己的头上被戴一顶绿帽子?”周兰露出扭曲的嗤笑:“楚烨绝对不是这种人,我了解他,他是心爱徐昭不假,可若徐昭真的对他不忠,他是绝对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女人在他身边的;现在,我们一定要知道楚烨究竟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维护徐昭,是不是这里面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内幕;还有,我让你调查的那个外男身份你查清楚了吗?”

    十三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至今还没查清跟皇后娘娘霍乱后宫的那名男子是谁。”

    听到这个极不满意的回答,周兰几乎是恼羞成怒的瞪向十三,十三更是连头都不敢抬,额头鬓角便渗出一滴滴的冷汗。

    看着十三敬畏的神色,周兰的额头上不断地爆着青筋,深呼吸几口气,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里是京城不比襄阳城,这些废物留在身边还是有点用。

    “算了,那名外男的身份不用查了,反正查来查去也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说到这里,周兰哼笑一声:“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楚烨不是要包庇徐昭将这间丑闻按压下去吗?我偏偏要将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面对舆论压力和真相事实,他楚烨还真的能继续忍下去?!十三,派个能言会道的亲信将昨日在栖凤宫发生的事情编成段子在京城里散开,尤其是那些酒楼茶馆,更是要卖力吆喝,本宫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徐家养了一个怎样水性杨花的女儿,我大梁的皇后是个如何无耻无德的贱女人。他不愿意面对事实,那本宫就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事实,要让他知道,只有本宫才是那个和他最相配的女人,至于徐昭?——她不配!”

    说完这句话,周兰就一把拔下刚才徐昭簪在她鬓角处的蔷薇看,看着指尖那盛开烂漫的花朵,她就像是看见徐昭那张妖媚狐惑的脸,一时间更是恨意难消,手指大动,三下两下的就将手里的蔷薇花狠狠地掐在指间,娇嫩的花瓣,在近乎野蛮的蹂躏下变的破败不堪。

    看着指间那破败不堪的花朵,哪里还有刚才的一分风华,周兰的嘴角这才扯出一个满意恶毒的笑容;但目光在碰触到手指上沾染的胭红花汁时,又是忽然一皱眉。

    十三忙上前掏出帕子双手递到周兰面前。

    而周兰却是半天也不接过,反而是盯着枝头上的花汁看了好半晌,许久之后,才幽幽的说了句:“你没有发现徐昭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十三低垂着头,努力的回忆着徐昭的神情:“奴才笨拙。”

    “你是够笨。”周兰不客气的冷瞥了他一眼,声音发凉的继续说道:“徐昭好歹也跟楚烨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你说她这些天身体不适,会不会是因为……有了?”

    十三立刻抬起头看向周兰,眼神里充实着强烈的否定:“这不可能,属下亲自去确定过,这个月皇后娘娘的葵水来的很及时,太医院诊治,她的身体除了虚一点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是吗?”周兰蹙着眉,明明听到十三的肯定回答,她本该是放心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奇怪,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心了:“本宫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丝祸患,更不能给徐昭留下一口希望和决胜的筹码;既然太医院都诊治了,看来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但是事情总是会有个万一不是吗?”

    说到这里,周兰招手叫来十三,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话后,便挺起腰背,一边缓缓地朝着天禧殿的方向走着一边徐徐说道:“也别怪本宫心狠,本宫也不过是不愿意再节外生枝罢了;这碗汤一定要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徐昭的嘴里,如果她真的有了,这碗汤正好可以起到作用,可如果没有,也彻底绝了她以后当母亲的想法。”

    十三唯命是从的跟随在周兰的身后,听着她的细细安排,在心里依次默默记下;同样豆丁般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毒辣的光泽。

    *

    从御花园告别了徐诺,徐昭又走到花园不远处的含香亭里小坐片刻,不断的思考着刚才询问大哥问题时他的句句回答。

    其实,在她醒来后她一直都很奇怪一件事,昨日楚烨明明看见段清抱着她坐在栖凤宫的内殿中,依照他的脾气他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冲上来追问她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要知道,昨天那件事情闹的那般大,楚烨是断断不会压下来隐而不发的。

    可是,在她醒来后,楚烨只字不提也就罢了,竟然待她比往日还要温柔多情,她曾想到他会不会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迷惑她,可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真诚的神态,那样子绝对不像是作假;既然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该怎么解释楚烨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常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抱成一团,不都是会发疯吗?难道他楚烨的发疯是平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子就不能用一句不是正常男人这句话来简单形容的了。

    而再根据她从大哥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来判断,昨天所有巡视在栖凤宫附近的御林军都在昨日突然被调走,至于调往哪里连他这个指挥使大人都不太清楚,只是说是皇上亲下的口谕,连徐诺自己都不太敢多问。

    先是她全宫上下的宮侍们被送到了城外行宫中,然后又是栖凤宫附近的御林军;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竟是将昨天所有可能知道栖凤宫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全部都调离开,然后又把自己的心腹放到自己的身边以照顾为名行监视之权;楚烨如此大费周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恼恨她跟段清在栖凤宫里‘亲亲我我’,大可以赐她一杯鸩酒,从此再也不用面对她;可如果他又不将这件事真的放在心里,也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做这么多事;他这一招套一招,一式接一式,在她面前耍的眼花缭乱,硬是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也亏得他现在没有发作与她,这样也正好给了她机会去救段清;只是,段清会被他关到哪里?

    徐昭托着下巴安静的在小亭内静静地沉思着,想的脑袋都快炸了就是想不到段清被关押的地方;倒是在这时候,一阵银白色的闪电从远处风驰电掣般的飞来,在徐昭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道闪电立刻在她面前刹住脚,pia的一声蹲坐在徐昭面前的石桌上,眨着一对宛若葡萄般大小的金色眼珠子。

    “元宵?”

    “吱吱——”

    徐昭惊愕的看着面前这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见小家伙惊喜的冲着自己一个劲儿的乱叫和眨眼睛,徐昭沉闷的心情也难得舒朗了许多,刚欲准备张开手臂把小家伙抱入怀中好好地亲一亲,可小家伙却是一下从她的手臂中跳开,在空中做出一个伶俐的后空翻动作后,噔的一下单脚落于桌面,两只前爪学做人样般的不断对着她挥舞着,金色的眼珠子小心的盯着徐昭的肚子部位,露出让人说不出的紧张感。

    ☆、037:诡异跳脱的皇帝陛下啊

    元宵的举动让徐昭愣了片刻,几乎是无意识间,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隐约里,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