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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徐昭赤果果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的裴铮展开手臂在她面前走两步,停下,问:“这样装束如何?”

    徐昭不争气的咕咚咽口水:“裴铮,我敢保证,就你这样只要往王晨那个大色鬼面前一杵,他立刻挺起来。”

    被徐昭用词的那个‘挺’字刺激的嘴角一抽的裴铮无语的看着面前言辞不当的女人,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

    徐昭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将要飘过眼前的衣袖,拉紧:“你真确定以身犯险?”

    “不是你说为将民怨激出来,只有亲自出手才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吗?”

    徐昭眨眨眼,看着面前脆嫩的要人只想犯罪的清俊书生:“我那样说是没错,只是恐怕要你受点委屈呐。”

    裴铮看向楼下打马而来的王晨,清润的眼瞳里翻卷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放心,我只是受委屈,可他是要送命。”

    听到这句话,终于换徐昭扯动嘴角了;还是第一次从裴铮口中听到这样嗜血弑杀的话,这要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他;身为王侯子弟,他恐怕自小就浸淫在各种阴谋诡诈之中,镇国侯府在老侯爷一蹶不振后没有完全衰败还能一直稳居在这京城的繁花簇锦之内,想必裴铮在私底下也做过不少动作。

    自幼忍受丧母之痛,在知道仇人是谁后隐忍不发、暗中盘算,这份忍耐就超出常人太多;其实她大可不必为他担心太多,抡手段阴谋,裴铮绝非他长相那般温润无害。

    徐昭携裴铮齐齐走下酒楼,一在大街上亮相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虽说京中不缺美人俊公子,可毕竟郎才女貌的一对站在一起还是养眼的,不免要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顺带评头论足一番。

    果然,不出几息时间,像一只骄傲大公鸡游街的王晨就注意到他们,不,确切的说是注意到她身边的裴铮。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王晨本来还在骂亲爹将他管的太严,害的他最近的乐子越来越少;突然察觉人群中有异动,回头一看,立刻呆滞,一双眼珠子恨不能掉在地上;美人!好美好美的美人!

    ‘美人’世子爷察觉到来自于王晨的垂涎之色,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冲着那无耻之徒友善一笑;如果世子爷的美貌以让王晨发疯着魔,此刻这笑容更是蛊惑人心的毒药,立刻就让那禽兽乱了心智。

    就看坐在马背上的王晨突然拔声而起,冲着身边的豺狼虎豹就是一声大喊:“来人,把那个小美人给爷抢过来。”

    这群豺狼虎豹经常跟在王晨身边为非作歹,为了更好地巴结这位公子爷更是向来无恶不作;眼下主子发了令要他们抢人,这种活儿他们做的最是得心应手,当下便嗷嗷的冲散人群,朝着远处那一对亮眼的一男一女扑去。

    站在裴铮身边的徐昭听到王晨称呼世子爷为‘美人’的那一刻,就预示到了那小子死无葬生之地的未来;为了让这狞邪之徒死的更有价值一点,徐昭按照原定计划,在那群张牙舞爪的爪牙快要扑将过来的时候,陡然一声大喊,立刻在人群中爆发。

    “来人啊!救命啊!——王家公子又强抢良家妇男啦!”

    此声一吼,顿时要周围的空气都抖三抖。

    原本在天井桥看热闹逛大街的京城百姓在听到这声尖锐到能刺破耳膜的喊声后,如闻见血味儿的蚊子,一脸八卦的朝着有热闹可看的事发地点聚来。

    而坐在马背上正垂涎美人美色的王公子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虽说他仗着皇亲身份在京城中横行霸道多时无人敢管,可一旦事情闹大传到父亲那里指不定又要挨顿皮鞭;可要他此刻放下美人离开他又做不到。

    看着越聚越笼的人群,瞅着在人群中如青竹般勾人心魄的美人;王晨眼一横,牙一咬,直接爆发出混劲儿,也不管这朗朗乾坤,更不顾这众口铄金,冲着快要将美人抢过来的手下,大喊:“一定把美人给爷抢过来,至于那个贱人,打死!”

    此话一出,立刻就让听见动静围过来的京中百姓炸了锅。

    如此草菅人命的言语,这般恶毒张狂的性格,简直比京中恶霸还要混三分;再想到当初因为这位好色的王公子在京中引起的其他风波,一时间民怨渐起,讨伐之声渐成;一张张前来看热闹的脸渐渐变的涨红,变的嫉恶如仇,也不知是谁突然怒喊了一声‘王家仗着皇亲身份不把人当人看’,这句话如点燃火星的引线,燃起了每个人心中隐忍待发的怒火。

    徐昭一直在观察着围观百姓的情绪变化,眼见着王晨的举动已惹起众怒,她倒不介意再添上一把柴。

    她瞅准冲在最前面的豺狼虎豹,找准人们的视线盲点,牟足一口猛劲儿冲着那人冲将过去;在身子重重撞到那人身上之后她立刻就被反弹回来,跟着重跌在地,背上火辣辣的疼差点没把她的眼泪给憋出来。

    看见她的动作,裴铮吓了一跳,跑上来就要扶起她,她在裴铮扶住她的那刻伸手在自己的裤腿上狠狠一捏,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她腿上散出来,一根白嶙嶙的骨头以狰狞恐怖之势刺破她的长裤,穿透她的长裙。

    望见这根断骨,裴铮脸色一白,而徐昭的哭喊之声也在这时响彻整条大街:“啊!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王家折断了我的腿啊——”

    围观百姓也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知道事情已不是简单的当街抢人,看着那倒在血泊中露出一截森白断骨的少女,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完了!腿断了怕是要毁了。

    裴铮的脸色由雪白变成青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徐昭腿上露出来的那截断骨,眼见着一身难以压制的怒火将要爆发,刚才还在哭喊的徐昭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趁人不注意,在他耳边说了句:“假的,是猪骨头。”

    裴铮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徐昭冲他眨了眨眼,跟着又扯直了喉咙,张大了嘴哭喊起来:“各位乡亲父老、哥哥姐姐们啊,王公子要抢我的夫君,还要人弄断了我的腿,苍天无眼啊——欺负老实人呐——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徐昭唱叫俱佳、泪如绝提般的卖力表演,而反应过来的裴铮也抱着她一口一个的叫‘夫人’,如此催人泪下的场面,这般惨绝人寰的现场,几乎是有点血性的人都忍不下去了。

    于是,就在那群豺狼虎豹抓住裴铮硬要将他拖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喝,跟着就见一个耍杂耍的大汉挥舞着板凳就冲上来,冲天一吼,板凳顿落,狠狠地砸在一个爪牙的背上,看一个爪牙被砸伤,其他同伴一拥而上;而围观的百姓们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老子跟王家拼了!”

    “王家这龟儿子两个月前睡了我隔壁老丈的亲孙子,老子要替老丈一家报仇哇!”

    “王晨,你半年前将一个瞎眼婆从城西断桥上推下去,那瞎眼婆正是我老母;你拿命来吧!”

    “拼了——王家血债血偿——”

    “老子死也要拉着王家的人垫背——”

    看着暴动的人群,瞧着在人群中被前后围堵最后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王晨,徐昭抻直着脖子牟劲儿的看,“喂,别让这些复仇的百姓将那孙子给弄死了,他还有用呢。”

    在纷乱的人群中,裴铮护住徐昭:“放心,我的人在附近,他别想就这么轻松的死了。”

    徐昭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在人海中苦苦挣扎将要被撕将碎了的王晨,泄愤的磨了磨牙槽;王家不是京中最近崛起来的新贵吗?京中官员不是忌惮太后身份不敢轻易动弹王家吗?

    好!那她就把事情闹大激起民愤,在怨声道载的民怨面前她倒是要看看,一个王氏还能不能护住王家。

    ☆、056:惊天之音

    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在大街上发生百姓暴动的恶发性质的群殴事件,而那个被群殴的人居然还是京中最新崛起的权贵王家。

    当京兆尹府得到消息率领衙役赶来镇压的时候,那个作恶多端的王少爷已被揍的连亲娘都不认识,骑的高头大马早就不知跑到哪里,身边的豺狼虎豹们也被打的残的残、晕的晕,现场一片狼藉,情况十分恶劣。

    衙差不敢得罪王家,冲到王晨面前就先看他的死活,见他只是疼昏过去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就冲着发动这场暴动事件的百姓们喝话:“说,是谁打上了王家少爷?”

    “我们!”整齐划一的回答立刻就让衙差们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些暴动百姓们各个赤红着眼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为什么他们还在摩拳擦掌似乎大有再冲将上来再揍人的架势?还有他们此刻身上迸射出来的气势,怎么一副就算是做错了也不后悔的倔强顽强?

    这还是平常那老实好欺负的京城百姓们吗?还是那在权贵和豪强底下谨小慎微生活着的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群吗?

    衙差们只觉得嗓子眼发干,不停地舔着嘴唇:“是谁先带头打的?”

    “我们!”又是这样整齐划一的回答。

    靠!还要不要他们这些衙役们活了;如果把这些暴民们全部抓回去,府尹大牢能装得下吗?更何况,眼下这架势和势头,他们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吆五喝六的乱抓人呀。

    一时间,衙差不敢轻举妄动,发动此次暴动的百姓们也在揍爽了王晨这只祸害后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爱咋咋地,反正他们的仇也报了、恨也解了,至于接下来是会下大狱还是被打板子,他们也没什么好怨言的;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皇城禁军统领李漠领兵过来,情况才稍许转变。

    京城人都知道,京兆尹的人那是官府的人,他们可以不完全当回事,可禁卫军可是皇上的人,那各个都是可以直达天听的将军;眼下身着红色戎装的禁卫军手持长枪的往前面一站,叫他们这些只会跟柴米油盐打交道的普通老百姓们立刻软了腿。

    李漠是个年轻将领,和徐诺一样是楚烨上位后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出来的人才专门安置在禁卫军里头;而李漠能力出众、性格刚直,自到任以来将禁卫军上下统领的有规有矩,也算是没辜负皇恩。

    今日他本在禁卫军大营领着弟兄们练兵,突然接到情报说是京中百姓暴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发生暴动?这不是在挑衅皇威,这是在挑衅他李漠爷爷;谁不知道这皇城里头是御林军指挥使徐诺的地盘,皇城外头可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连采花大盗都不敢来,如今这些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也敢跳出来叫嚣?

    所以,当场点了兵、领了将,骑着马李漠就杀气腾腾的来了。

    可一到现场,看见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王晨,他表情奇怪的扬了下眉角,抿着嘴唇不吭声。

    至于那些小老百姓一看连军爷都来了,当场都跪在地上,开始一声声的嚎:“将军大人,小老百姓们真的是被这王少爷给欺负惨了,这才一起揍他的呀。”

    “是啊,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他就是个禽兽;你看看我家小儿子,他今年才十二岁,可就在数日前,他在回家的路上被这禽兽遇见,就给……就给……”一个泪流满面的中年汉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至于他没说完的话大家都自行脑补;被王晨看上的男人能有什么下场谁人不知,只要一想到这可怜的孩子也遭了毒手,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军爷,我们真的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呀。”另一个妇人哭喊着:“你若不信,就在刚才还发生了一起强抢民男的惨剧……哎?那个断腿的小夫人呢?还有那个好看的相公呢?”

    说话间,妇人就四处张望,直到身旁有个声音提醒道:“是不是那位相公看妻子的伤势太重,赶紧带着去找大夫了?!”

    “对!准是去找大夫了;军爷呐,那小夫人好可怜,白森森的骨头呀,就那样从肉里扎出来,还有那小相公,差点就被王少爷给糟蹋了。”

    听着百姓们的一声声哭喊,李漠脸上的煞气早就荡然无存;一双军人铁血的眸子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晨,再抬头看向跪满一地的百姓,朗声道:“本将只管城内聚众斗殴之举,既然是场误会那就不关本将什么事;各位,虽说你们这么做情有可原,可打人就是打人,更何况打的这个人还有点硬底子。”

    百姓们这才慢慢想到王家的某些背景,本来悲愤的脸色开始渐渐不安,甚至在人群中还发生一些类似于胆怯的窃窃私语。

    望见这一幕,李漠开口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既然你们被逼的走投无路,何不报官?”

    “报了,可是没人敢收状纸,更没人敢得罪当今太后一脉的人呐。”

    “哈!太后一脉又怎样?”李漠脸色陡然转冷:“难道能大的过国法吗?兆尹府衙不敢收就找大理寺,大理寺不敢管就找刑部,如果连刑部都胆小缩起来,那就直接去敲惊天鼓,让皇上给你们做主。”

    话音雷动,声音震响,所有听见此话的百姓们都愣住了,呆住了,睁大眼睛怔住了……

    空气陡然变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忽然,刚才拉着小儿子哭喊的中年大汉激动的站起身,如濒临绝境的猛兽乍缝生机,大声喊:“是啊,我们可以去找皇上,我们能敲惊天鼓;只要我们写下万民请愿书,皇上就能替我们讨还公道;我的儿,爹要让着糟践你的畜生付出代价。”

    大汉这么一喊,周围百姓都被鼓动起来;一时间失去方向的百姓们就像看见星星之火一样,拨开迷雾,守望曙光。

    此刻,早已回到酒楼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徐昭心情颇好的看向那骑在骏马上的禁军统领,问身侧的裴铮:“李漠跟王家也有仇?”

    裴铮笑道:“没仇,他是瞧不上王晨这种人。”

    徐昭头一转,不解的看向他。

    “李家是大梁的开国功臣,世袭罔替的爵位,家族子弟也多有争气者;所以对于李家人来说,像王家这种靠着女人关系上位后就飘起来不知自己为何物的废物,他们是根本看不上眼的;所以眼见王晨落的如此下场,他顺带踩一脚纯属兴致所至。”

    *

    就在京城无数百姓嚷嚷着要去敲那传说中的惊天鼓时,此刻的惊天鼓前,站着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

    水翦长眸中闪过挣扎,可片刻过后就又归为冷静;捏紧手中紧握的证据和状纸,坚定地拿起鼓槌。

    惊天鼓,顾名思义正含一捶惊天之意;听说这惊天鼓乃大梁开国皇帝所创,意为言听四方,聆天下不明之事;官员可用它直达天听状告昏庸无能上司,百姓可用它鸣冤屈,告污吏,平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只是,这惊天鼓也不是随便能敲的;当鼓声响起,必是发生了极大的案件和冤屈,届时帝王亲临,三司同到,定能搅的天下皆知,风云乍变;听说大梁朝从开国到现在,惊天鼓响起的次数寥寥,可每次敲响都是发生泼天大案,成为无数人街头巷尾的谈资。

    所以在大梁百姓心中,惊天鼓算得上最了不得的存在;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绝对是万万不能碰一下的;可眼下,当一声宛若炸雷的响声刹那间从鼓面震开,连空气都跟着震出阵阵波纹,跟着擂鼓声越来越密,声音越来越响,宛若雷神忽然莅临人间,疯狂的敲击着他的雷公锤,轰轰隆隆,如开天辟地。

    惊天鼓被人敲响了!

    传说中只要一敲响定是发生惊天逆案的惊天鼓居然在沉寂了数十年后再被人敲响了!

    鼓声阵阵,似传有千里之远,震声擂擂,要闻者听之色变。

    据后史学家记载,当日惊天镭鼓响,城中家户门客开;京中无数百姓不约而同的打开房门望向擂鼓方向,似乎看见一个纤细孱弱的身影正以劈天盖地、摧枯拉朽之势做着震慑世人之举。

    而更要人惊愕的是,在惊天鼓被敲击九九八十一下后,少女俯首跪地,高举手中状纸,冲着帝王的勤政殿方向,泪流满面,恸哭高喊:“罪臣之女王梓晴状告当今太后王氏及家父王唯,在京期间杀忠义、纵子女、辱无辜,其罪祸滔天、人神共愤;望我朝天子做主,拨乱反正,惩奸除恶,还世间公道,详查王氏一族,让痛者止痛,死者安息,生者了愿;若得皇上恩准,罪臣之女纵然身死,也能瞑目。”

    少女清脆铿锵之言,如锤针刺骨、令人心惊,听到惊天鼓声动的御林军和禁卫军同时赶到现场,可在看见那少女满脸的泪痕和绝痛的眼神时,却无一人敢上前接那状纸。

    要知道,这状纸上可是写着当今天子生母的罪责和朝中新贵王唯的罪证,且先不提太后之事,就亲子状告高堂一事也是大梁自建朝以来都从未出现过的,再听到她口中那令人不齿、要人锥心的言语,更是要人心神俱颤;可有一个共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在众人的心中传开:王家,要完了!

    后史学家将这一天的惊天擂鼓称之为‘惊天之音’,而那面朝勤政殿跪下的少女在犹然在耳的鼓声中,挺直脊梁、面容雪白,细细桩桩,当着众人之面,当着世人面前,将自己亲生父亲与姑母所犯下的罪,昭告与天下,揭露与世前。

    酒楼之中,徐昭自饮自酌的又为自己添了杯酒,听着那声声传来的鼓声,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再言语一声的裴铮:“王梓晴手中的罪证你是怎么搜集的?”

    裴铮拿起她面前的酒杯,闻着淡淡的酒香,浅抿:“王唯虽职位卑微,但此人阴险卑鄙,从骨子里散发着恶臭,像他这种人是过不惯太平日子的,想找到他的犯罪证据简直易如反掌;至于太后王氏,她以为在宫里养几只爪牙就能在犯案时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苍天有眼,该还的时候谁都逃不了。”

    ☆、057:算总账

    勤政殿中,在惊天鼓响起第一声的时候,楚烨手中的狼毫笔便顿住了。

    惊天鼓的擂声几乎震响了整座宫城,数十年都没响起的鼓声还是要不少人都慌乱了一刻,但毕竟有天子坐镇,宫内很快就平静下来;福全也在打听清楚外面的情况后,惨白着一张脸飞跑进来汇报。

    在福全哆嗦的汇报中,楚烨的脸色越来越僵,最后拔然而起,愤而怒摔手中毫笔,怒叱一声:“叫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见朕。”

    福全难得看见皇上如此震怒,吓得屁滚尿流的就直往外跑;一边跑着还一边感慨命运不好;你说这沉寂了快要上百年的惊天鼓怎么就在这时候被人敲响了?敲响了也就罢了,可这状告之人和被告之人可都是些祖宗级别的人物啊;果然老祖宗传下来的有些话还是很正确的,惊天鼓不响则已,一响真的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