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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裳丫鬟眉宇间的杀戮之气立刻呼之欲出,此刻,早就被吓瘫倒一边的孙掌柜总算是在震惊过后回过神,忙拉住徐昭,劝道:“夫人,您真好利用小老儿?算了算了,就当我琅嬛阁倒霉,今天摊上你这么个煞星;快走吧、快走吧!这楼上的人你惹不起。”

    说话间,孙掌柜就有要哄人的意思。

    笑话!他的琅嬛阁之所以能够在襄阳城汇总拥有一席之地,跟襄阳候府的关系走得近是脱不了关系的;眼下他明知自己已然闯祸,自然是赶紧要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千万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再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至于徐昭,她本就是冲着穆流萍而来,怎会目的不达到就先撤退呢?

    不过是一个会点武功、杀气重的丫鬟罢了,想当初她在大宛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一个妇人?

    徐昭嗤笑,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而素玄在眼看着孙掌柜要哄徐昭时,一个侧身就护在徐昭面前,用同时满是警告压迫的眼神冷视着:“孙掌柜,你要是敢动我家夫人一根手指,小心你这琅嬛阁连个渣子都不剩。”

    号称大梁天子身边最神秘、战斗力最强的翎羽卫老大,素玄那一身的煞气压迫下来,一般人不吓得尿裤子都算不错了;孙掌柜看着目光中宛若闪烁着刀光剑影的素玄,整个人几乎都快被吓软了;苍天呐,他今天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怎么就让自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儿呢。

    徐昭根本懒得去管孙掌柜那一副如丧老母的模样,而是看着丝毫不让的黄裳丫鬟,不屑的目光在这屁都不懂的丫鬟脸上扫过,目光清亮的落在几步之外紧闭房门的雅间上,提高声音,道:“周夫人,不知你的小妹近日来身体可好;这红花吃多了,可是会伤女子元气的;在下这里正好有一副补气的方子,最是适合忽然小产的女子服用。”

    黄裳丫鬟陡然脸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头往紧闭的房门看过去;恰这时,房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坠地的声音,而那声音,在这古怪的气压下,显得尤为刺耳。

    徐昭依然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淡笑神色,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转动着手指上精致的戒子;眸光潋滟,注满了惊艳的慧黠。

    “你找死!”

    黄裳丫鬟怒吼着就要朝着徐昭飞扑过来。

    紧闭的房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一个同样身着黄裳的丫鬟同样面瘫般的站在门口,赫然开口,唤住已然出手的黄裳丫鬟:“梅玉,住手!”

    黄裳丫鬟立刻收住将要下落的动作,而与此同时,她才发现原来应该站在徐昭身后的那名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她面前,而那人正如无可撼动的磐石一般,微微侧立,一手背与身后,而另一只手却是惊心的出现在她面门之前。

    如果刚才不是被人及时制止,恐怕在她还没出手伤了这一语道破夫人秘密的女人,而她的脑袋就要被这名男子一掌拍裂。

    一滴冷汗,从这个名唤梅玉的丫鬟额头上悄然滚落,嘀嗒一声落入木制的地板上,消失于尘埃之中。

    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女人敢单枪匹马的出现在这里,光是她身边的这一个护卫,就抵得过侯府的上百卫兵。

    徐昭并不理会梅玉眼中的惊骇之色,而是将目光落在那个站在门口同样虽然面瘫但依然难掩惊愕表情的另一个黄裳丫鬟;腹诽:难道这个穆流萍喜欢黄色?要不然怎么让身边的丫鬟都穿这种并没有多少美观之色的土豆黄色裙衫。

    徐昭脑袋一歪,脸上闪烁着调皮的笑容,问:“周夫人这是要见我了吗?”

    竹玉小心的收起因为看见男子凌厉的出手动作而微微惊愕的情绪,审视着开口说话的女子;瞧她虽白纱遮面但难掩风华,更是在心里惊醒了几分;可毕竟是跟随在穆流萍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是要比只会耍横打架的梅玉强上许多;微微侧身,便对着徐昭摆出一个请进的动作:“这位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

    并不是很大的雅间内布置的极为讲究,翡翠琉璃的屏风上,天然勾勒着名山流水的图景,桃木锻造的桌椅散发着古朴淡雅的幽香,空气中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房间四面的墙角盛开的春之花正起到点缀般的画龙点睛的作用,再配上微微被木杵挑开的半面窗扇,还真是一处静心养性的好去处。

    徐昭一走进雅间就被地上湿漉漉的一潭破碎的茶水杯渣子吸引,看来刚才听到的脆响,就是这东西碎裂发出来的。

    徐昭嘴角隐隐带着笑,望向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端坐着僵硬的身体,面色近乎有些扭曲的穆流萍。

    将坐在主位的穆流萍上下打量一番,徐昭直接在心里做出一句评价:好一个难掩煞气的老美人,看来她刚才说出去的那句话算是彻底戳中她的痛处了。

    而她的猜测也是没错的,穆流溪当真是在襄阳候周齐的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给这个不安分的老家伙戴了顶绿油油的绿帽子。

    想到这里,徐昭就忍不住掩嘴轻笑,眉眼之间幸灾乐祸的神采明晃晃的刺痛了穆流萍的神经。

    穆流萍也在徐昭出现的刹那仔细打量着面前年岁并不是很大的女子,尤其是在瞅见徐昭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时,更是难掩心底嫉妒之色;岁月匆匆,想当年她也有一双这样含情脉脉、流若水波的眼睛,可如今呢?除了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容颜,除了一日比一日艰难的处境,到头来她几乎什么都没争取到;地位、权势、心爱的男子,都随着岁月的流逝离她远去,甚至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都没有权利去拥有;而造成她如今悲剧的人,正是那个剥夺她一切、让她日夜恨不能拆其骨、喝其血的女人——叶霜。

    穆流萍的眼底闪过凶煞的血红,几乎要人怀疑此刻如果叶霜还阳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将这个让她几乎快恨了一辈子的女人一口一口撕吃了。

    穆流萍的古怪表情成功的引起了徐昭的注意,瞧着这情绪明显不稳的女人,徐昭似乎看见了第二个林瀞瑶;只是林瀞瑶阴毒堪比地沟中蛰伏的毒蛇,用一张貌美如花的外表遮掩着自己丑陋扭曲的内心;而眼前的女子似乎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杀气和恨意,和让人看见就产生恶心之意的林瀞瑶相比,她要顺眼太多了。

    徐昭自来熟般的在不大的雅间内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来到一个圆凳前,坐下,眼神明朗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收起扭曲之色的穆流萍。

    常年生活在暗斗不断的后宅大院,徐昭对于穆流萍这宛若变脸般的神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如果说,男人的战争是属于刀光血影的战场,那么女人的战场就是属于那花团锦簇、金娇玉贵的后宅;穆流萍能够在襄阳候府以一个贵妾的身份执掌后院,可见也是有些手腕的;所以对于她这收放自如的变脸速度,徐昭只有赞赏,毫无半分的逼视;每个人的生存都不容易,各种各样的环境下都会自我养成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穆流萍善于伪装自己,这一点倒是很让她中意。

    穆流萍心里暗急,本以为这忽然冒出来的女人会主动找自己说话,毕竟她自己送上门,就算是攥了她的把柄,也是有求于她;只是待她等了半刻都不见这人开口,她就开始有些忍不住了。

    “这位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闭嘴。”

    徐昭倒是很欣赏穆流萍的快人快语,而且,很显然这个女人还是个聪明的,只是运气有些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伦不类的以一个贵妾的身份主持着侯府的家业;而现在,遇到了她,就会是她好运的开始。

    徐昭伸手到桌子上,给自己斟了杯茶水,瞅着穆流萍隐隐不安的眉眼,缓缓开口道:“周夫人既然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隐瞒了,我有一件事需要夫人帮忙。”

    “何事?”穆流萍面露警惕。

    徐昭眼睛一弯,笑的纯真无害:“我要襄阳候府,后院‘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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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交易

    “我要襄阳候府,后院‘着火’。”

    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几乎是在瞬间就在房内的每个人心里在炸起了漩涡。

    穆流萍先是一怔,跟这事惊愕,最后,却是忽然大笑,笑到最后,居然连眼泪都出来了:“徐夫人,你可知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襄阳候府后院着火?在这偌大的襄阳城中,你知道这座赫赫声名的侯府代表着什么吗?在西南之地,周齐又什么人物吗?再说了,我凭什么帮你?虽说我有把柄在你手中,可也不会蠢到被你利用对付自己的家;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之人,没想到却是个狂妄之辈。”

    面对穆流萍的奚落,徐昭依然态度从容,眼神中的凌厉之色一闪,讽刺般的落在她身上:“自己的家?周夫人,在下想问你一句,在襄阳候府中,谁将你看成是家人了?难道是红颜薄命的真正襄阳候侯夫人叶霜?还是你口口声声称作‘候爷’的夫君?亦或者是,叶霜留下来的三个孩子?”

    穆流萍脸色陡然变青,徐昭的话,就像沁了毒汁的钢针,毫不留情的刺破她最脆弱的伪装;将她这些年来在侯府中所受的委屈和不甘立刻昭示于世人眼下,这时的她,就像是被扒光了的可怜之人,苟延残喘的匍匐在地上,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可却不知,自己的的这些举动已然成了他人眼底最大的笑话。

    穆流萍攥紧手指,发青的脸色渐露狰狞;多年来因为误服药物而导致面容缺陷的容颜也在清凉的日光下露出凹凸不平的痕迹,徐昭看着这样的穆流萍,忍不住冷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动了怒火,硬是将自己的脸憋涨到无法控制,她真的很难发现在她静心涂抹的一层又一层的脂粉下,那张看似娇美的容颜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甚至因为皮肤的不平整而露出宛若老树般的沟壑和裂痕。

    看见徐昭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脸看,穆流萍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发出一声惊呼,匆忙捂着脸转过身。

    而站在她附近的两个黄裳丫鬟忙飞身靠近,纷纷将她护在身后,那举动可见忠心。

    徐昭看着穆流萍瑟瑟发抖的肩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莽撞和唐突,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端出来的仪态,站起身就要往穆流萍方向走过去。

    “夫人,别靠近。”脚步刚迈出去,就被素玄及时阻止。

    徐昭看着素玄,见他颇为警惕的盯着那两个明显身怀武功的丫鬟,虽说依照他的功夫根本用不着将这两个人看在眼里,可眼下因为身边之人的特殊,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如果伤了他们家陛下的宠后,别说是以后活着娶媳妇了,恐怕他连当公公的资格都没有。

    徐昭知道素玄的意图,便也听话的停下脚步不再上前,而是略带歉疚的看向穆流萍:“周夫人,在下不是有意唐突,还请见谅。”

    看穆流萍的举动不难猜出她对于自己容貌的重视程度,如果说徐昭先才的直言不讳已经刺破了她的伪装,那么在徐昭在无意间看清楚她那张怪异缺陷的容颜时,属于穆流萍最后的一丝骄傲,彻底在瞬间被她击碎。

    穆流萍像是没听到徐昭的道歉一般,一双眼睛近乎疯狂的睁大,睁的连眼白都开始发红;而将她护在身后的两个丫鬟,一个赶紧转身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另一个名唤梅玉的,则是目露凶光的怒瞪着徐昭;好似要在下一秒变成一头小兽,将她撕裂扯碎。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叶霜!——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穆流萍近乎疯狂的嘶喊着那个让她刻骨铭心恨了一辈子的名字,眼前,不断地浮现叶霜临死前对她得意的笑容,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她宛若魔咒般的声音。

    看着穆流萍情绪失控,徐昭便知道自己是无意间踩到了她真正的痛楚;听着她怒喊着叶霜的名字,看着她眼底难以遮掩的滔天怒火,看着近乎疯狂的穆流萍,徐昭知道,在这看似繁华团簇的襄阳候府中,或许藏着连她都猜不到的秘密。

    她曾听楚烨说起过,周齐娶的夫人叶霜乃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所有用来形容女子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会显得多余和浪费;这也是为何叶霜能够在周齐心中占到举足轻重地位的重要原因,可就是这样一位声名远播的‘贤妻’,这样一位主持后院事物几乎无人诟病的当家主母,却在死后十几年后,被另一个女人如此咬牙切齿般的咒骂着、毒恨着。

    或许,很多时候都不能太听外界传言;要知道,越是看上去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人,也许在私底下更隐藏着不能与他人言的黑暗。

    徐昭慢慢收起脸上的歉意,而是看着行为癫狂的穆流萍,语气恢复冷静:“周夫人的容颜似乎是在后天为外力所为,虽说看上去耽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可若是想治疗,也不是不可以。”

    整个人都团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穆流萍忽然转过头,一双发红的眼睛近乎穷凶极恶的紧盯着徐昭,微微发白的嘴唇无法控制的颤抖,虽说她此刻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行为狂乱,可徐昭知道,她听见了她的话。

    “你休想利用我!”

    听见这个并不意外的回答,徐昭淡淡道:“利用你?那也是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更何况,依照夫人如今的处境,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根本不算利用,而是救赎。”

    穆流萍的眼睛依然睁得很大,大到让她的五官比例都显得不太协调,总是觉得在那看似颇为精致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大的有些骇人、惊心。

    徐昭无视她眼底的震动,更像是看不到她脸上的痛苦和挣扎,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来:“你跟随在周齐身边数十年,虽说现在看似熬出头,掌管着侯府的上下事物,可是,你心里最清楚,在这侯府上下你依然就像个边缘人一样,无法真正的成为这座王府的主人;你手中的那段权利,是周齐给你的,他既然能够给你,自然也能收回去;更何况,侯府中的两位公子和那一位骄傲的郡主都不将你真正的看在眼里;如今你能主持府中中馈,或许是因为有周齐在为你撑腰,可有一日,如果是周齐不在了,你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依仗都没了,身为一个连子嗣都没有的小妾,你认为,那座富贵荣华的王府之中,还会有你的位置吗?”

    说到这里,徐昭微微侧头,在看见穆流萍更加瑟缩成一团的身躯时,继续说道:“或许,真到了那一天,你会比侯府中的其他女子过的还要凄惨;因为,在那三个孩子的心目中,这些年来,你占据了属于他们母亲的位置,享受着本该属于他们母亲的尊荣。”

    穆流萍的脸色变的蜡白,白到甚至要比脸上的脂粉还要白透几分,这样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双眼睛呆呆滞滞,如果不是那跳跃的心口和浅浅的呼吸,恐怕都会要人误以为此刻的她,已然死去。

    眼前,悄然涌动着各种各样的画面;那是叶霜死后之后的事……

    周齐喜欢着叶霜,所以自然会遵循爱妻临死前的遗言精心的照顾着他们的儿女,同时,她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排。

    襄阳候府的后院中,从来不缺乏勾心斗角且相貌美丽的女子,而在这些年轻漂亮的容颜面前,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资格与她们争抢了;如果说曾经的她仗着自己的貌美和年轻从叶霜的身边将周齐抢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短暂的属于过自己;那么,在接下来的十几年时间中,叶霜用她的隐忍和仇恨一点一点的毁掉了她曾经最骄傲的东西——容貌、子嗣和青春。

    而今,面对正值壮年的周齐,她已穷困潦倒的一无所有;而更可笑的是,她之所以还能安枕无忧的待在他的身边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居然还是拜那个害她到如今这般地步的女子所赐。

    而更让她惶惶不安的是,随着那三个孩子的渐渐长大,她在侯府中的日子渐渐过的更加难熬。

    她不知道叶霜在生前对着三个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孩子说过过什么,可她能够看见那三个孩子眼神中浓浓的厌恶和鄙视;在这三个孩子面前,她似乎一秒钟卑微到了泥土里,就像是被人从高高的云端拽到了泥泞的水坑中,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逃不开那让她既讨厌又恐惧的眼神;而周齐对这三个孩子的宠爱也超出了她的想象,正如眼前的她所讲,在侯府中,她过得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耍尽手段将自己的妹妹拖进这满是尔虞我诈的泥沼之中。

    穆流萍攥紧发僵的手指,发红的眼睛中,疯狂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冻三尺般的寒凉:“我若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真正掌控襄阳候府的权利。”说到这里,徐昭又是狡黠一笑:“还有你的脸,我能给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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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7:世子暴毙

    在走出琅嬛阁的时候,徐昭抬手放于眉间,微微扬起头看着略显刺眼的日光,一抹慵懒的笑容出现在她的眼底。

    “素玄,我记得当初在我离开京城前,朱泽暂时居住的太医署,依他那爱四处乱跑的毛病,不知这个时候还在不在?”

    素玄张嘴,刚想脱口而出朱泽正在来襄阳城的路上,可是想到皇上的交代,还是隐瞒下来:“朱神医是潇洒随行的性子,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向来不会超过三个月,属下也不知道此时他还会不会在京城。”

    “派个人回去查查,如果在,就将他请来;就说……”徐昭狡诈一笑:“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如果他办的漂亮,我就让元宵给他放一滴血作为回报。”

    她可不会忘记朱泽那副兔子奴的德行,在来自于北戎雪山的灵物元宵小爷面前,这个向来眼高于顶,脾气古怪,看病只随心情的一代江湖神医可是有求必应,乖觉的跟重孙子似的。

    素玄应是,扶着徐昭就往停在一侧的马车走去,小心的问:“娘娘是想让朱神医给穆流萍看脸吗?”

    徐昭笃定的笑,眼前浮现在她说出能够看好她脸时,穆流萍脸上闪现出来的难以遮掩的惊喜之色,忍不住长叹一声:女人啊!不管她心机有多深、手段有多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容颜的执着;尤其是对于像穆流萍这种曾经的美人来说,如果自己出彩的容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枯萎,她倒是可以死心认命;可如果自己这张引以为傲的脸是被他人所毁,可想心中的不甘和愤懑。

    只要看见穆流萍对穿着的讲究和不惜一层又一层的将胭脂往自己的脸上涂抹就是为了遮掩那一点瑕疵,就不难猜出她对自己容貌的重视程度;这个时候用这项条件诱惑她,简直就是正中下怀;再加上,这些年来她在襄阳候府所受的委屈和战战兢兢,其实早已到了一个瓶颈的爆发点,只是她没有那个胆量敢真正的和实力雄厚的襄阳候府作对;而徐昭的出现,就像是烈火遇见了干柴,只要轻轻一点,便能立刻引燃。

    素玄倒是没那么乐观,心里还有些担心道:“娘娘,属下总是觉得这个穆流萍不太好控制,她真的会为我们所用吗?”

    徐昭灿烂一笑,回答的那叫个直爽麻利:“她不会!”

    “什么?那你还选择和她合作?”

    徐昭忍不住伸手敲了下素玄的脑壳,轻声骂了句笨,接着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会是我们的盟友;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控制她,只要她能惹得襄阳候府大乱,让周兰堵心,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这些年来穆流萍一直在襄阳候府里,有的是机会给周家找茬,可她都选择隐忍下来;虽说如今她答应了您暗中相助,可属下始终担心她会不太听话;娘娘,您聪明通透,应该听说过农夫与蛇这样的故事。”素玄小心的提醒着,并不是他胆小,而是他从小生活在京城,常年耳濡目染一些后宅的阴私之事,多年来的旁观经验告诉他,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联盟,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因为女人这种动物最情绪不稳,性格阴晴不定,还很容易受外界影响牵引;前一秒她或许还指天发誓要与你共进退,但后一秒,她就像神经质一般说反口就反口,完全能打击的你措手不及。

    徐昭感谢的看了眼素玄,她自然是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善意提醒,只是,别人她或许会怀疑警惕几分,可如果是穆流萍,她很放心。

    “放心吧素玄,穆流萍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因为……”徐昭伸手撩起车帘,一脚踩在车凳上,忽然站定,回头看了眼二楼半开的窗扇,似乎看见那个僵直的身影正在略显病态的微微颤抖:“因为她有一双和王氏、林瀞瑶很相似的眼睛。”

    那是一双野心勃勃的眸子,贪婪的散发着对权利的渴望,对**的奢求;这样的人,向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能够出卖自己的灵魂。

    *

    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