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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甚至于不喜欢沾上鲜血和血腥,可是对于段十四和段子奕她却一次次地想除之而后快,这两个缠绕在拓跋娇身边的男人令她坐力难安。段十四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拓跋娇,甚至于现在拿拓跋娇来做谈判的筹码和棋子。而赵子奕心思玲珑剔透,却围在拓跋娇的身边扮出一副憨傻的模接近拓跋娇,妄想得她。裴幻烟想杀段十四是不因为能容忍有人利用拓跋娇的感情来耍手段、伤害拓跋娇。而对于赵子奕,裴幻烟想杀的心更加浓烈,潜意识里她觉得赵子奕是一个比段十四更大的威胁,只是这威胁到底来自哪里又是什么她却一直没有想明白,也一直没有找到杀段子奕的借口和机会。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她可以轻松暗杀了段子奕,但她不得不到顾及到娇儿的情绪。

    拓跋娇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裴幻烟的神情,冷冷的神情,眼里却是阴睛变幻,到最后居然有杀气溢出。“咳!”她清了清嗓子,“干嘛不说话?还露出想杀人的样子?”她的脑瓜子转了转,有些狐疑地瞅着裴幻烟。

    裴幻烟回过神来,敛去所有情绪,露出往日的云淡风轻样,站起来,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拓跋娇的小腿又晃了晃,轻轻抿了抿嘴角,慢悠悠地抬起头,盯着她,问,“姥姥哪去了?”

    “你不是问过姑姑了吗?”裴幻烟避开拓跋娇的眼神,转身走向窗台。

    拓跋娇站起来,说,“她骗我!我查过,根本就没有西天神妮这个人!”

    “六十年前的人物,又不常走动于江湖,你不知道很正常。”

    拓跋娇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是很正常,但要是你不知道就不正常。裴姐姐,那我现在想要西天神妮的有关信息,你能给我吗?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西海的哪座岛,我好派人去寻找!”

    “有事找姥姥吗?我替你传话就是。”裴幻烟的声音更轻更淡。

    “云海琼天的事情,不方便姐姐传话。”拓跋娇起身说道,说话越来越客气,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眸子越来越沉。

    “那你请便吧。”裴幻烟说罢一拂衣袖往外走去。

    “姥姥葬在哪的?”拓跋娇突然出声问道。

    “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裴幻烟说完人已经飞飘远了。

    拓跋娇僵在那里,身子开始轻颤。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查不到姥姥的下落,只查到精锐堂一个也没回,便觉得姥姥出了事。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跟她说姥姥已经不在了,之前,她一直不敢确认,只是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她的心就越来越难安,如今一试,撤底粉碎了那丝仅有的希望,把一个她早已经意识到的事实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摆在她的面前。姥姥不在了!姥姥真的不在了!为了她!姥姥为了替她报仇找个梵净山庄,然后被梵净山庄的人杀死了,所以娘亲才会突然把白尊豪杀了,所以裴幻烟才会要了白晓飞的人头。

    她最最亲的姥姥不在了!即使早了心理准备,可证实这件事实,仍让她觉得难以承爱。

    一股悲恸涌上胸膛,堵得她的心难受,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身子不断地打颤,全身一阵阵地发麻,麻得她全身发软,坐都坐不住。她是个没用的人,要不是她这么没用,姥姥也不用为她死。娘亲也不会让裴姐姐天天守着她。坐在地板上,抱住自己的双臂,她想哭,想像一个孩子一样放肆的哭。可她不能再这般怯懦了,不能再像孩子一样任性,不能总想依靠别人。如果她早些坚强点,如果她不让人这么操心,姥姥就不会为她死了。

    拓跋娇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身子发软,没站住,又跌回去,摔得屁股生疼。她单手扶着椅子,撑着爬起来,另一只手去抹哭得满脸花兮兮的脸,把脸上的眼泪抹得干干净净,却弄花了整张脸,也弄掉了裴幻烟替她包扎的绷带,露出下巴上已经止血的浅浅伤痕。

    她知道姥姥在哪里,除了陪在外公的身边,还能去哪里?

    拓跋娇抹了抹鼻子,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她想对姥姥说,姥姥的娇儿长大了,以后不会再让她担心,她以后一定乖乖的不再任信,也不再有那么重的依赖性。

    待拓跋娇从裴幻烟的房里走出去,走远了,裴幻烟才从屋角后闪出来,望着拓跋娇惯一路走过的地方,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人都是在挫折中长大的,明知道人不经历困苦和挫折不易成长,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如果可以,她宁愿替她担下一切。可她是裴幻烟,不是拓跋娇,能替她担的她都已经担全部承担了,不该替她承担的,她也承担了,该瞒的,不该瞒的,该骗的,不该骗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通通都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晚上写了六章,今天发三章,剩下的后面再发。困了,睡觉去!

    第七十四章

    边境暂时安宁无事,拓跋娇策马回了趟天也城,祭拜了拓跋红颜和楚霸天,直奔云海琼天继承尊主之位,把云海琼天的权力全部收到掌中并且重新整顿一翻,将云海琼天由一个江湖组织改成了由她一手掌握辅助霸业的暗影组织。这个组织肩负着暗杀、打听情报等一系列明里不方便动作操作的事情。把云海琼天料理妥当,拓跋娇回到了望城。

    此时已有消息传来前朝遗孤赵子奕领导黑翼军与中原王朝交手,于乱军之中斩杀新君赵庆,领得黑翼军十五万人突围。之后,与黑麒麟争权,黑麒麟带走七万人。而赵子奕则领着其余八万人直奔望城,向拓跋娇递交降表。

    中原王朝的新君赵庆毙,定国大将军王赵永禄继位,改名为赵定乾,国号乾元。原北郡王府在赵定乾继位前夜发生大火,整座北郡王府毁于一旦,先北郡王的五郡主葬身火海,六王子下落不明。

    赵定乾继位次日,赵氏先祖皇陵十六座全部被掘毁,陪葬之物搬运一空,仅留几副骸骨和毁得不成样子的空墓。

    又三日,京城西郊千羽湖畔有大地动,山上有被人用火药炸毁的痕迹,引得湖水倒灌山体,三百里千羽水位下降三尺,此象一出,京中西边天际接连七日显现血光,有玄门高人指出,此乃赵氏王朝的正统龙脉被人断了龙头所致。确

    又七日,北边天空突现异样,祥云绕天,翻滚的云海间似有金龙腾空。此时又有人言,此乃帝兴之兆!大家都在猜测此兆所指拓跋娇。

    两兆相对,赵定乾主亡,拓跋娇主兴。

    面对这些种种现象,中原王朝新继位的帝君赵定乾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全国所有的兵力粮草,准备与拓跋娇一决胜负。

    拓跋娇看着桌案上的一叠叠信报文书,拧了拧眉锁的眉头。她知道赵氏先祖的墓是谁掘的,也知道龙脉是谁断的,但她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这样做?赵永禄重兵押境,属下人都催她备战,可是她也只是加强兵力防备,没有出兵的打算。她在等,她在等她四姐的消息,她在等她母亲的消息。

    秋丝语顾不得临盆在即,来到拓跋娇的身边,问道,“小姐,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赵子奕八万兵下驻下城下,你不收不拒!赵永禄八十万大军开来,你不闻不问,天天窝在这书房里面等什么?”

    拓跋娇扫了秋丝语一见,却见到裴幻烟踏入进来。她抬起头看去,望向裴幻烟,她知道裴幻烟有答案给她。

    裴幻烟把一封信交给拓跋娇,“这是赵腾给姑姑的遗书,里面有你要的答案。”她说着,端起拓跋娇的茶一饮而尽,又说,“姑姑把赵舞扬和赵永连都救了出来,赵舞扬和赵永连都在来望城的路上,大概明天会到。姑姑去了苗疆,归期未定。”说到这里,裴幻烟缓了一下,“娇儿,不管你跟不跟赵永禄打这一仗,不管你将来是跟他是和还是战,有一个地方你必须争。争到了这个地方,不管你将来是和还是战,手中都有筹码。”她盯着拓跋娇的眼睛,眼里满是坚定。

    拓跋娇明白裴幻烟所指,她起身走到左侧的大地图前,指着三百里外一个三角地带处,“这里,凤鸣城。”她说道,“这是整个中原王朝的重要纽带,是南北东西各处的必经之路,当初黑麒麟攻打京城从小道绕开了这座城直取京师,但突袭未成,凤鸣城出兵,反倒被里外夹击。”她琢磨着地势,说道,“现今天下分成三股势力,黑麒麟和江州起事的镇武将军魏元九集合到一块建国,国号为魏,占据西北方位。魏元九和黑麒麟的兵马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我们好像有三十多万了吧?”兵马比他们多,也比他们壮,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她说到这里,缓了下,又说,“占了凤鸣城,天下就成犄角之势,北边属我的范围,西北魏元九,东边赵永禄。如果我不拿下凤鸣城,就必须退至昭城才有屏障,但以后想再谋中原,难!而赵永禄如果失了这凤鸣城,凭他东南的平坦开阔地势,他就仅有一座京师可守。如果魏元九拿了这凤鸣城,就等于把这要塞给斩断了,以后……只怕就真成天下三分之势了。”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裴幻烟,“凤鸣城现在有多少兵力?”

    “精兵十万,老弱兵力三十万。”裴幻烟慢慢悠悠地说。赵永禄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凤鸣城的重要。

    “要打下来很难。”拓跋娇苦笑一声,随即朗声说道,“来人!”

    “在,城主有何吩咐?”

    “召集各种将领,明日武时北门校场点兵。除天也城的三万兵马不动外,其余各路兵马全部开赴望城。”拓跋娇朗声下令,且抛出一块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