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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十四的这巴掌把她打醒了?还是娇儿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缺少人点拨?

    黑翼军进城了,驻进大营,被拓跋娇把番号改编成翼军,由段子奕统帅!至于段十四,直接由拓跋娇任命为副宰,主进言劝谏!在城主大殿上,拓跋娇指着段十四的鼻子,当着百官武将大吼段十四,“段十四,你不是爱骂我吗?你现在还让你骂,你要是骂对了,我拓跋娇继续贡着你,你要骂错了或侮辱到我了,我还抽你!”她又横又凶,倒让新降的兵将刮目相看。他们都是草莽出身的人,就喜欢这种脾气禀性的人。有不对就骂,骂完了不解气就打,打完了就完了,回头还是好兄弟。

    岳红莲低着头暗道,“这主子越来越有做人上人的气度威严,只是……怎么越来越粗鲁啊!”真担心她将来没有人要,嫁不出去!

    段十四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嘴角微微地翘了翘!她用嘴唇对窝在屋顶房梁上的裴幻烟无声地说,“这回你就更不好杀我了,慢慢等吧!”

    裴幻烟冷冷地扫他一眼,从房梁上射了出去,飘远了。

    段十四突然走到殿中发话了,“城主,在下有话说。”

    拓跋娇瞪眼盯着他,好你个段十四,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还没骂够?!丫丫个呸,她想找人把段十四暗杀了!(如果裴幻烟知道她这心思,绝对很乐意代她效劳。)

    段十四回敬拓跋娇一眼,在心里说,你瞪我干嘛,我又没有骂你!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说,“城主的称谓是以前在天也城的称呼,如今城主已占据十余城,拥兵数十万,再称城主只怕是不合时宜。”

    他一这席话,立即引来众人的附和。其实他们也早就觉得称拓跋娇为城主不好,可拓跋娇非得说一座城的城主和十座城的城主都是一样的。

    拓跋娇盯着段十四,他又搞什么鬼?

    “在下觉得城主应该将称谓改一改!”段十四接着说。

    废话!拓跋娇心想,你刚才都说不合适宜了,接下来要说不改才有病!

    段十四回头扫了眼殿中所有的人,手中折扇一展,“可改成什么呢?”

    “是啊?改成什么呢?”在场也有人开始琢磨。

    “唉呀,我说段大人,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只管说,别吊大家的胃口了。”有人不耐烦,直接催段十四。

    “称帝,现在言之过早,而且易落人口舌,不宜。”段十四摇头晃脑地卖弄。

    在场的人没有说话,但看大家的神色似乎都有不赞成之意。

    拓跋娇偏头想了想,“的确不宜!”称了帝就是为的帝位之争,而不是为天下太平了!虽说打赢了天下太平了,还是她当皇帝,可是让人感觉着就不一样,人家就会觉得,你争了这天下,你理所当然该管好。而她如果先让天下太平了然后再继位,人家就会说她是才德所致、众望所归,理所当然该她称帝。这一点她在天也城上感触颇深啊!

    段十四诧异地看着拓跋娇,看来她还真有当帝王的慧根啊,一点就醒!

    拓跋娇说,“称王称侯都不好,因为都跟这帝挂边!”

    段十四却是一笑,“称王好!王乃众之长,能力、才识要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才是王。例如猴群中最强壮勇猛的称猴王,狼群中最聪慧的称狼王,马群中跑得最快的称马王……”

    段十四,我xx你个xx!拓跋娇在心里暗骂段十四,你能不能举个好些的例子,专拿她跟畜生比!

    段子奕立在一边,看着段十四一边议着正事,又暗中逗弄拓跋娇,而拓跋娇却是只是以眼相瞪,两人这一来二去颇有眉来眼去之色。这看在眼里让人觉得很不是滋味!

    “那就称王吧!”拓跋娇生怕段十四再说出些更听难的动物来,赶紧打断他。

    “但这叫什么王还得有个说法不是?”

    拓跋娇很不想让这段十四又没完没了地扯上半天,只想赶在他开口前堵住她,冲口而出!“明王!”说完了,才惊觉到有点过于唐突,当下补充了句,“取义为光明之意。”

    “明王,好!日月同时当空,好意境!”段十四点头。

    群臣百官也争相符和。

    可拓跋娇现在又有点嫌它不好听。可她总不能刚出口的话就改回来吧?当下抿了抿嘴,说,“还是先拿下凤鸣城再说吧,凤鸣城一日不拿下,一日不称王。”

    “城主英明,一来此举可显城主仁义,二来可昭城主心念……”

    马上就有人开始拍马屁,说得拓跋娇怪不好意思的。当下挥了挥手,说,“接下来谈谈夺取凤鸣城的事情吧。诸位有什么意见?”仗她打过几场,可她打的那几场仗都算不上正规意义上的军事作战,不是拼血浴血守城就是冒险进攻,完全是江湖中人的拼命手法,到最后虽然都赢了,可损伤太大,照她以前的玩法,估计没两下就把家底玩光了!凤鸣城至关重要,几乎可以算作是成败最关键的一战,而且这也是她首次参加的正规作战,所以不得不重视,坐在大位上,紧张得手心都有点冒汗。

    于是,这一议议得格外的认真,广纳百家建议,再综合分析,提取可用之处。

    待议完,天已经黑了,拓跋娇又累又倦,出了大殿就不想走路了,瞅见四下无人,赖坐在门坎上。

    “娇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段子奕从大殿里出来,见到拓跋娇一身疲累,满是心疼。

    拓跋娇看了他一眼,就想让他背!可又觉得该避一避嫌,脱口冒出句“男女授受不亲。”可一想,以前他也背过自己的,而且她现在实再是不想再走了。于是跳起来,跳到段子奕的背上,“背我到我院子门口就好了。”她也没想想人家说的是“送”她回去,不是“背”她回去。

    “唉!”段子奕兴了声,背着拓跋娇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看你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拓跋娇在段子奕的背上问。

    “没有不高兴!”段子奕兴道,有天大的不高兴,这会儿都高兴了。

    “真没有?”拓跋娇想起在大殿上见到段子奕的脸都快赶上黑碳了,认识他这么久都是见他憨憨傻傻的模样,一时间看他那么严肃还真不习惯。

    “没有,只是……算了,你都不计较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能不气十四哥哥是最好不过了。”

    “算起来我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拓跋娇说完,靠着段子奕的肩头上闭上眼睛休息。果然这背靠着舒服,嗯,裴姐姐抱起来也舒服,软软的香香的,要是晚上能拉来抱着睡就好了。

    裴幻烟站在远处的楼阁上看到段子奕背着拓跋娇朝她的寝居走去,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涌起一种落寞凄凉亭之感。她觉得拓跋娇在离她远去,有了这两个姓段的在她的身边,拓跋娇需要她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少。若是以前,她自能摆出功成身淡然姿态,可……如今……她早已陷入那泥泞中无法自拔。当守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当把一个人从放进心里开始到慢慢融进灵魂里,再让她把这种习惯强自改掉,再把那个与灵魂融为一体的人挖出来,这会将她活生生地撕裂。

    段十四说她和拓跋娇是楚玄歌的影子,说拓跋娇是楚玄歌的光明面,她是楚玄歌的阴暗面,其实段十四说错了。以前的裴幻烟是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的一个活物,而沾上拓跋娇身上血迹的裴幻烟,爱上拓跋娇的裴幻烟就变成了拓跋娇的影子,在暗处依附着拓跋娇而活。她即使穿着一身的白衣,还是感到自己和影子一样黑暗,如同堕进黑暗深渊中化身黑翼恶魔。她无力自救,也不想自救,她只想沉沦在有拓跋娇的世界下!她是着了魔了吧!

    第七十八章

    段子奕把拓跋娇送回院子里,看着拓跋娇进去后直到院门关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拓跋娇回到香闺中,先是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累,再吃了饭,换了身清爽舒适的修闲裙装。素白的长裙,裙素雅的白荷,衬得拓跋娇清雅动人,很像一个不沾纤尘的精灵。她心里挂记着秋丝语,听说她在大殿上生了个千金,大家都说那小娃儿很漂亮。她披了件轻薄的披风,踩着夜露往秋丝语的闺房里走去。

    走到半路遇到裴幻烟,裴幻烟见到拓跋娇这袭出尘的装素时,脸上难得的露出惊艳之色。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拓跋娇适合鲜艳的红色,没想到她更适合穿不染纤尘的白装。

    “裴姐姐在这里做什么?”拓跋娇问。“望城临江,晚上露重,当心着凉。”

    “嗯!”裴幻烟轻轻应了声,嘴角微微扯了扯。“去看秋丝语吧?”

    “是啊,一起去嘛,看看她生的小娃儿!”拓跋娇说着就凑到裴幻烟的跟前伸手去搂她的腰。

    裴幻烟有些不自在,便欲扭身避开。

    “别动啦!让人看见不好,会以为我们在打架。”拓跋娇笑嘻嘻地说。她搂住裴幻烟的纤腰,柔软的腰肢没有一点赘肉,软软的细细滑滑的像连骨头都是苏软的。

    裴幻烟僵在那里,低声说道,“娇儿,你这样让人看见才觉得不好吧?以你现在的身份,跟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你不怕人家背后说你?”虽然她挺愿意让拓跋娇靠近的,这样子觉得自己也沾了她身上的活气和人气。可她又想拓跋娇靠近,又怕拓跋娇靠近,就是如此矛盾。

    “嘻嘻,不怕!现在我最大,谁敢说我?”拓跋娇很无赖地说,把整个人都巴在裴幻烟的身上。

    “娇儿!”裴幻烟觉得身上贴了个八爪鱼,这小丫头是不是闹得有些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