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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下与玉泽姑娘,在点苍山下也见过一面。”

    玉泓笑道:“那真是巧合,江山刀剑缘一点都没有错,饮恨刀让太多人认识了!”

    提及这江山刀剑缘,老祖宗脸一沉:“玉泓,咱们柳府可不会跟那污浊江湖联系在一起,若玉泽喜欢那江湖浪子,最好让他进我们柳府安安静静过日子,不要像她阿姨那样。”转过头握住柳湘的手:“嫁到大理去,真是委屈了你!”

    宴席散后,柳眉临时有事,不能送宋贤回他住处,这时玉泓笑吟吟地走过来,陪着宋贤走在廊中,问了他许多关于胜南的事情,关心之情露于颜色,宋贤觉察出什么,笑道:“难道玉泓姑娘也?”玉泓脸色大变:“哪里的事情?这些全是姐姐关心的,你和我姐夫还保持联络吧?”宋贤点点头:“他本是要来寻你姐姐,却在泉州被事情牵绊,你放心,我们红袄寨信使很多,会送信到他手上。”玉泓笑道:“那就好,上一次见他,还是在点苍山救姐姐了,后来,姐姐脱险,他却没了踪影,大家迫于云蓝势力,只得来到金国,姐姐真的很担心他,经常夜不能寐,现在听说他如此,真是高兴。”

    路过一幽静之处,道旁绿树轻轻摇动,金国的夏天,和宋国一样,享受着同样的日光,没有一丝风,一切在燥热中又显得生机勃勃,宋贤身边环绕的尽是绿色,心中亦是无限希望和期待,足下青草淹没着他的鞋袜,他觉得脚都被染绿了,曲径通幽处,园中花木深,他下意识朝篱笆那边看,但望不见那园中人,静谧之中忽然透出一丝悠扬琴声,将仅有的闷热祛除,不经意地进入宋贤耳中,却揪住他一生一世,他边走边听,像被控制住,渐渐慢下脚步,琴声本是一样的静,但过不久却高亢激进,似千军冲杀,万马奔腾,气吞万里,忽地传出一女子的歌声,她的声音,柔和却荒凉,使得这琴声,跟着也哀婉、凄恻。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难道,是金国宋人的未来么?

    他一惊,琴声停。

    下意识地入了园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花园前面,叹了口气,这一叹,不知是为谁人。

    蓝玉泽,她比初见时候的落魄模样成熟得多,也妩媚动人多了,她的笑容里,藏有哀怨,可是无论是什么环境里见到她,都明白,只有她不辱没第一美女的称号,无论是相貌是神情,是举止是言行,是她给这烦躁世界带来了一种静,一种不沉之静,一种赏心之静。

    宋贤微微笑着,想走上前去,却怕破坏这寂静。

    她转过脸来看到自己,也许感应出了什么,遇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十六章暗香

    说完大理第一美女,再接着说泉州第一美女,眼看3天的期限已至,未见厉风行有丝毫动静,金陵焦急万分,终于盼到凤箫吟来,谁料凤箫吟一来,就一个劲地骂厉风行:“那小子头脑不开窍,根本就不懂,害得我磨烂了嘴皮子,偏巧他娘说什么兄妹之情不是爱情,对他的启发就大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他被误导!我痛下决心,我去!”金陵本是坐着,立刻跳下了茶几。

    “不行,不能低头!”凤箫吟拦住她,“他不善言辞,你也别太会说话了!你怎么说?说天哥,赶在六月十五之前娶我?”

    金陵甩袖子:“那怎么办?”

    “你自己想的好办法!到厉府去看看天哥吧!他都快忧郁成疾了,整天说,‘原来陵儿爱他’、‘幸亏我没表示,不然尴尬死了’!”

    “他.....他真如此说?华叔,备马车!去厉府!”

    进了果园,三人便看见厉风行在那里拔树苗出来,凤箫吟怒道:“厉风行,你干什么!人家辛辛苦苦栽上去的!你什么意思啊?你看!”她捡起一株树苗:“都冒绿了!”

    厉风行道:“那是虫子!”

    凤箫吟啊一声扔远了,风行道:“你种了树,不浇水,不施肥,一栽就不管了,能长果子吗?全死了!传出去厉家果树成活机会小,我家又失掉多少生意!”

    “我.....我就是为了培养你专门挑水、施肥的习惯吗!自己犯错,还怨天尤人!”凤箫吟自己犯错,还怨天尤人。

    “你.....”厉风行气得摔了树就从胜南、金陵中间穿了过去,金陵一笑:“天哥,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厉风行转过脸:“林胜南,你同干爹说了么?”胜南一愣,金陵掐了他一把,他忙道:“说了!”

    厉风行笑道:“你可真是有本事,有了蓝玉泽,又有陵儿,据说还有个林念昔吧?凤箫吟,你呢?”凤箫吟一怔,知他是吃醋,笑道:“不必拖我也下水吧?你们两个做戏,也该做完了,瞧瞧人家说话,都已语无伦次了!”金陵一笑,松开胜南的手:“天哥,你忘记我是温州戏长大的了?我伪装技术可是相当的好啊!”又转头道:“林胜南对蓝姑娘,那是标准的死心塌地。”“对对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凤箫吟笑道。

    风行一惊,装不在乎:“你们俩疯了?以为演戏好玩?”他脸一变:“只怕,戏假情真了吧?”金陵笑道:“我跟他才认识几天?”“爱可以一瞬间就产生!”凤箫吟反驳道:“有些感情不坚定,可以一瞬间产生就可以一瞬间消失!”

    厉风行看他们统一战线,一笑:“好了好了,你们俩为何要做戏?”

    凤箫吟小声道:“明知故问!”金陵哼了声,只得沉默,厉风行想说话,却欲言又止:我跟她,究竟是不是兄妹之情?

    忽地围墙那边有异声,凤箫吟怒道:“谁?”飞身往那边去,金陵三人也立即赶上去,箫吟跃至树上,不由得一惊,抱下一个男童来,他一下树,兜里几只橘子落了一地,并不都是好橘子,他似乎很惧怕,失声痛哭,金陵一愣:“小小年纪就做小偷,长大了还.....”厉风行赶忙道:“这不是他的罪,我们没有理由责罚他,他不应受责.....”蹲下身来:“小弟弟,为什么不跟着爹娘,在这里做什么?”男童听他声音柔和,泣道:“连大人催租急,爹娘拿不出粮食和银子.....厉.....厉少爷.....”

    金陵惊道:“连大人催租?他当的是个什么官!?”抽出软剑来,飞身一挥,又是不少橘子纷纷落地,她一只只地拾起来包好了递到男童手里:“小弟弟,以后饿了渴了便到厉府或者金府来,不要再偷了,很危险.....你看这个姐姐,本来也是个小偷,可是被抓到牢狱里毒打过之后,差点腿瘸了!”

    凤箫吟心下愤怒:金陵你敢咒我!但为了教育那男童,只得装成行动不便,胜南见这男童除了脏一些之外还算清秀,笑着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停止了哭,欢喜地看着手中橘子:“我.....我叫周周。”

    胜南对他一笑:“不早了,你回家去吧!”周周点点头,溜走了,到厉府门口,又转过头来:“再见哥哥姐姐!”

    看着他背影,凤箫吟鼻子一酸:“像这样的孩子多着呢。”胜南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啊.....可是,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这样的.....”

    凤箫吟笑了笑:“金陵,我刚刚可是假扮了残废,功不可没!”“好,你头功!”金陵冲她挤眼,回转头去:“天哥,你喜欢小孩子么?”

    她在暗示!

    凤箫吟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厉风行却一脸茫然:“谁不喜欢啊?”

    金陵暗骂:笨蛋!

    第十七章往事与现实交错

    金陵起床,不由得一阵伤感,侍女大妈替她梳了头,泣道:“小姐,明天大妈要给你梳最后一次头了.....”声泪俱下,金陵抱了抱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华叔轻轻推开门:“小姐,你起床啦!华叔没什么礼物好送你,你是大姑娘啦!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眼中尽是血丝,十分憔悴,看来没有睡好,叶大妹子端来满满一锅羊肉:“小姐,昨晚上烤了一半,今早也烤了一半,趁热,赶紧吃.....”金陵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咬了一口,却烫伤了唇,大妈赶紧帮她找来纱布,叶大妹子噙泪道:“慢慢吃,慢慢吃.....”心疼地看着这小丫头:“以后就难吃到了.....”说罢就往门外走,华叔随着掩面奔出去,金陵按捺住自己不哭,小声道:“爹呢?”“老爷正布置着礼堂呢.....小姐,真要嫁么?文庭及不同于管泉州啊,他有家有事业.....”

    “我知道,以后我会定居福州,爹就交给你们,知道吗!”

    大妈一动情,只管流泪,金陵小声道:“大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大妈一走,金陵的泪水便无法控制,她哽咽着摸了摸梳妆台,想起自己从懂事起,就是大妈帮自己打理一切,而以后这里将空无一人,心道:大妈,以后,有谁还故意把头发弄乱了让你输呢.....狠心地转过身去,摸着墙壁走到兵器柜前,里面有一把小扫帚,是华叔当年亲自削了送给她的,金陵知他没有子嗣,也认他作了干爹,这么多年,主仆二人感情如同父女,金陵泪眼朦胧:华叔,以后恐怕也没人陪你玩了,没人让你扫屋子了.....目光集中在那一锅羊肉,再想起叶大妹子:以后,谁会吃羊肉,叫你叶大妹子,还让你编麻绳呢.....

    她瘫坐在床上,抚摸着床单,倒在柔软的丝絮之中,顷刻泪水便试了枕席:“爹.....我好怕生床.....”

    她心思过细,像看到了父亲在将来进了这屋子,也这样抚摸着床单,睹物思人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才知道,自己最舍不得、放不下的不是她的天哥,而是年事已高的父亲,她怕父亲以后会思念她,想到今年初,她还去云雾山一个多月,离开父亲一人在家,小声泣道:“爹.....为什么我要背井离乡.....为什么我不多陪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