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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人世间,他惟有默默为那光泽祈福。不能追逐,就只有放手——

    “宋贤,不要这么写,你就直接向胜南报平安吧,我怕他伤心,我怕他一时性急冲到平江来,这里这么乱……”

    “你和他说,我们正在慕容山庄做客,做完客就走,立刻去建康找他,好不好?”

    其实,他们在这里,不是做客,而是,慕容山庄的势力,将他和她牵绊!

    为什么牵绊?

    慕容荆棘的话语响彻耳边:“我慕容荆棘,从小到大,就是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谁都阻止不了我!”

    难以想象,这句话在一个19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竟那么自然、自若!

    也许是因为她喜欢看潺丝剑,也许是因为她凭着她自己的任性感觉,又也许是因为她被自己相貌吸引,还是铁了心要和蓝玉泽争抢身边的人?

    怎么去猜出这原因,为什么,爱的人相见太晚,不爱的人,心狠手辣,为了感情不择手段!

    像这一次,玉泽的失踪,很可能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丢下笔,摔开信笺,攥紧拳,立刻转过身来,看见慕容荆棘那同样倾国倾城的面容,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工于心计,手段毒辣,令到身边众人又惊服她,又赞叹她,又惧怕她!

    “说,是不是你干的!玉泽被你藏去了哪里?!”宋贤关心所至,才不管她姓甚名谁,大声地责问着。

    慕容荆棘一愣,冷笑着:“我想知道,她是你的谁?”

    宋贤被她一语道中这讽刺,狠狠道:“慕容荆棘你记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慕容荆棘轻声笑着:“其实我又何尝不知这答案,你杨宋贤,爱蓝玉泽,尽管才几个月时间,就可以为她抛弃一切。”

    杨宋贤冷冷笑着,没说话。

    慕容荆棘笑着狠狠说:“很巧我也一样。你现在痛苦是吧,那你何必再继续下去,她又不爱你,你不如忘记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成为这慕容山庄的主人。”

    她看他面不改色,沉默了许久,微笑道:“我喜欢这种答案。”

    踱到门前,云淡风轻地说:“你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明白,世上根本就不止一个情字,你以前没有接触过情,现在接触了,会一头栽进去!”

    “你不要走,你把玉泽放出来!!”

    宋贤一把拉住她的手,狠狠捏着:“听见没有,放出来!”

    慕容荆棘娇艳的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不放又怎样?”

    其实,像玉泽这般聪颖,告诉自己宋贤对自己没有感觉是自欺欺人。

    叹了口气,享受这屋子里的一切黑暗。

    今年,自己已经16岁。

    14岁的时候,喜欢黑暗,多愁善感,以为只要心存大志,就可以改变一个世界,深深眷恋着一双旧鞋的主人,盼望着他能够回来,回来带着自己去续写英雄美人的神话,续写乱世至尊的传奇,渴望他和自己都能完成宋人的责任,可是,他终于没有回来.....

    15岁的那一年,琴棋书画,才貌兼备,以为自己爱的是英雄,却不知道英雄的含义,黑暗中那个她本不应动心的失路少年,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颠覆了15年的人生,就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靠在他身边,仗剑天涯也可以,默默无闻也一样......

    可是,一次突然的别离再度成全了一次永诀。

    将近一年,竟然没有见到他……

    从开封到泰安,辗转至姑苏,心里渴盼着那再度相遇,却在刹那间无意听到杨宋贤和慕容荆棘的一次对白,尽管当时,自己不在场,突然得知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插曲,心里就一沉。

    “慕容荆棘,你不会得逞的,我一定会把玉泽找出来!”

    “那好吧,你找吧,找那个你自己兄弟的女人!还是你自己的女人?”

    慕容荆棘和宋贤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宋贤的住处,就在几屋之隔,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忽然一愣,微笑着看向黑暗的窗外:宋贤,真的很傻,可是,慕容荆棘,你比宋贤还傻……

    被慕容荆棘软禁在这里,她明白宋贤一定急疯了:宋贤啊宋贤,你千万不要写信给胜南,千万不要……

    跟胜南一样,想的念的,从来就不是身边人,而是遥远的彼此……

    第十二卷散聚(1)

    (这一段有非法字符,传不上来,作者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在评论里试着发了一下,结果居然发上去了,劳烦各位读者们去置顶里看一下哈,作者在这里感谢了……(*^__^*))

    次日,江西八怪那7位师兄有急事要出建康处理,凤箫吟送七位离开,一路欢歌笑语,等他们都走了,才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有胜南在侧,一边哭一边踢路旁林中之石粒,胜南轻声道:“好了,还会再见的啊,别难过了……”凤箫吟故作清高地笑:“我哪里是为他们难过?只不过有点气而已……”“气什么?”

    凤箫吟一笑:“东西全是我偷来的,全被他们带走了!”

    转身就往回路走,一瞬间的回眸,胜南心念一动,觉得似曾相识,竟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偷偷地出来立刻在心中散了,当时,也没有在意。

    两人策马往城中行,忽地听到乱马奔驰之声,凤箫吟皱起眉:“好像在打仗啊!”胜南也循声看去,果真见到一大批马队,中间似乎围着什么,停滞在道中央。

    走近些,终于看见马队并未完全包围起来,和中间两匹马保持了很大距离,只不过,马队众人惧怕得很,人多势众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说一句话的。

    凤箫吟见当中两骑是一对美貌少女,均生得清纯可人,与自己年龄相仿,怒道:“居然抢亲!不要命了!”说罢要上,却听那两个少女齐声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胜南悄声道:“是江湖中事,不是抢亲!”

    凤箫吟一愣,马队带头人大声道:“在下奉贺思远贺香主之命前来,让你们俩交出位置!”

    林凤二人皆一惊:贺思远,这名字有些熟稔!

    “想的到美!”其中一个少女从马上跃下,马队立刻退后一些,少女似乎没有兵器,取下马鞭来:“我不信是贺思远派你们来,若你们强逼,那只管上!”

    为首那汉子哼了声:“得罪!”

    这少女惊人得很,操起手中这马鞭,手里挥的全是精湛招式,另一个少女神色里也不见丝毫担心,袖手旁观着,凤箫吟惊叹:“这小姑娘武功不错啊,不拘泥于兵器,手上有什么就拿什么打!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去参加云雾山排名?”

    两句话的功夫,这少女把对面那强壮大汉杀得无路可退,嘶一声汉子衣袖已经被割破,而割破之物,还是如此平凡的马鞭!

    众人虽只见这两招,却心惊胆颤,溃不成军地往后急退。

    未动手的女子冷冷说:“回去告诉你们贺香主,大小桥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刚落,马队散的散逃的逃,向四面八方去了。

    动武少女朝伫立原地的凤箫吟嫣然一笑,走上前来:“多谢姑娘刚刚的夸奖。”

    凤箫吟一怔,想不到方才自己那么小声,都能被她听见,知道这大小桥来头不小,虽然平日里性格张扬惯了,却也知道不能被牵扯进这帮会之争,胡编了两个姓名,与大小桥寒暄几句,拱手作别了。

    看她二人风尘仆仆地绝尘而去,凤箫吟轻声道:“这大小桥是淮南哪个帮会之中的?还有贺思远?”

    胜南低声道:“他们帮会内部之争,江湖行走,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箫吟点点头,笑道:“我突然间明白了,玉泽姑娘为何喜欢你,因为你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胜南一愣,蹙眉道:“我只希望,以后不要连累了她……”

    箫吟微笑道:“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行事都给人这种感觉,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感。”

    胜南笑笑调侃着:“你就不是了,你是危险感啊……”

    天色有些暗了。

    初秋的建康,已经开始微冷。天的色调也是一样。

    天边的霞散成绮,如缎,似练,漂浮于空中,像散不开的羽毛云锦,由远处的深红,转向近处的浅红、淡红、暗红,云层也有厚薄之分,隐隐约约见得到一丝别色,是界于绿蓝之间的一抹,夹杂在云霞里,和城东郊的这片大森林,同样暗淡地绿着,同样灰白地绿着,晚霞染红了天,染红了水,却始终吞噬不了绿,秋天的夕阳,余辉很长,拖沓着,似乎想带走一些荒凉,但留下的,却更荒凉。

    只是建康城永远不会像天空这般宁静。远处依旧的斜日寒林点暮鸦,而洁无纤尘的天空下面,照样挤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瞧那阵式,同刚刚围攻大小桥的如出一辙,林凤两个策马上前走,往那人群中观望。

    核心中央是个黑衫男子,手中武器为鞭,抽撤自如,轻轻松松地就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气势凌人,他身后的娇小女子,被他保护着挡在身后,微笑着似乎要必胜,而这少年男子虽然占了上风,脸色却紧紧绷着,给人一种异常稳重之感,沉着冷峻,大有领袖之风。

    凤箫吟围观的时候,不忘小声议论,先是一直称赞他武功,不知怎的,就论起他外貌来了:“这人长得好老啊,像个二大爷……”胜南本来紧张地旁观,听到这句,忍不住噗哧一笑,其实人家长得是成熟些,但也没有凤箫吟这么夸张啊……

    那男子似乎听见了,瞪了凤箫吟一眼,人群之中有人大喊:“李香主,考虑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