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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们纷纷调转方向往外追去。

    黄鹤去转过身来,见李君前嘴角边浮出的一丝冷笑,也冷冷地一笑:“你们插根枯枝,居然也能活,看来我真是低估了小秦淮!”

    君前收回鞭子,黄鹤去一笑,继续说:“你们赢了,可是,不也输了?你可知道,你们为了救他,牺牲了多少重要的东西?”

    李君前一怔:“什么?”

    黄鹤去忽地一掌拍在君前肩上:“你们终于,把秦川宇推向了深渊!而且,凤箫吟逃了,你李君前能否活着出去呢?”

    君前立即会意,那一掌袭来的同时,他做好了防备,是以能够像泥鳅般游走,再放一鞭,黄鹤去绕过鞭子,再度一掌故伎重施,李君前被他内力压迫之下,几乎无力动弹,这一次,黄鹤去没有心慈手软,第二招的时候,就痛下杀手了!沈延回头来救,也是一掌抵向黄鹤去,鹤去右手握住君前鞭尖,直甩向沈延,沈延即刻退让,君前内力调用得越多,化解得也越快,不由得怒火中烧:“你用吸新大法!”

    黄鹤去奸笑着,眼光移向沈延:“你的玉石俱焚,应该和你师妹是一样的吧,我到要看看,你们几个怎么逃得出去!”

    也许,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绝处逢生。

    他胜券在握的时候,偏偏忘记了,手下败将,通常比自己更渴望胜利的眷顾,于是也最威胁自己的性命。

    李君前和自己手掌相接之处,猛然间一片铁青,手心一麻,如遭电裂,这力道撞回来,径自窜向自己的心脉,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看出这是一道真气,而且对自己大有排斥毁灭之势,想移开手掌已然不及,只得慢慢地停止使用吸新大法,君前一笑:“你的吸新大法不止吸内力,也吸压抑的真气吧!这道真气自我8岁那年输入我体内之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逼得出来,谢谢你吸了过去,我舒服多了!”说罢恰到好处,手掌立刻回去。

    黄鹤去只觉手心滚烫,知他所言非虚:“白翼也没能逼出来?这道真气来自于谁?”

    李君前哼了一声:“也是一个跟你一样的金国走狗,在宋国享受了多少的荣耀,却一定要出卖朋友,陷害忠良!你是不是觉得,胸口很闷,喉头很甜……”

    黄鹤去捂住伤口,微笑:“想不到,刚刚破解了玉石俱焚,又多了一种,真是有趣得很。”话音之中,足见以破招为己任之魄力。

    君前见他受了内伤,与贺思远、沈延互通了眼色,一同退至狱外,恰巧遇到大小桥、言路中等人,他们见到君前,均是沮丧摇头:“没有救到白鹭飞前辈,他似乎并不在此处……”

    君前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能将胜南救出来,已经足以安慰了……”叹了口气,回看一眼秦府森严的牢狱,官兵们依旧虎视眈眈着,可是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凶险了……

    但愿,不要像黄鹤去说的那样,害了秦川宇,那样的话,胜南可能更宁可自己死了……

    第四十二章花明之后是柳暗

    被李君前、凤箫吟左右牵制,捉襟见肘,因而令他们劫狱成功,原本是没有料到的,不知是低估了李君前,还是小看了凤箫吟。

    然而黄鹤去看着李君前、贺思远、沈延失了踪影,一众官兵也紧紧追随而去的情景,却不慌不忙,回过身来扶起介秋风:“你应该改一改你的习惯。”

    介秋风冷冷斥他:“这就是金南第3的水准?眼睁睁地看着钦犯逃掉,自己还受了内伤?”

    冷冰冰冷笑:“你自己又干了什么好事?!”

    黄鹤去微微一笑,讽刺地说:“我记得从前在金国排名的时候,是在一个限定的圆圈里比武,你介秋风很厉害,每次和别人比武的时候都诅咒别人出界,结果不知是不是侥幸,许多高强的对手还真的是出了界……”介秋风脸上青红交接,无言以对,只听黄鹤去续道:“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在宋国,不是比武,而是,战斗。”

    “战斗?”介秋风冷笑,“结果你不还是输了?”

    黄鹤去摇头笑了笑:“我只是想试探试探这帮初生牛犊们,哼,自以为很容易,若非我没有用全力,他们能有如此侥幸吗?”

    介秋风哈了一声:“你也真会找托词,你没有用全力?难道说,你存心放人?”

    “我没有存心放人……”黄鹤去略带深意地说,“可是,却一举多得。秋风,你不明白,他们,还是白白地辛苦了一场……”

    介秋风一愣,纳闷至极:“什么……”

    吟儿拼命拉着胜南往外飞奔,也不管身后追来的是官兵还是自己人,跑得虽然是脚底生风,但时间一长,终究是筋疲力尽,可是,还是本能地继续往前跑,她要把胜南带到最安全的地点,才算救得彻底……

    忽然之间,她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握住她,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牢……她掌心炽热,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也放慢了心跳,沉溺在恐惧之中……这只宽大的手,这只熟悉的手,这么温暖……不对……不对……这只手,怎么如此像从前那个人的手?为什么这么像……

    她愈加不敢相信,她渐渐地停下脚步,她慢慢放开手,她一脸惊愕地往眼前的这个人看,她不知道,她在期望什么,她在等待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眼中噙着泪花,嘴唇不住地翕动,沙哑地,咬出几个字来:“天……天啊……我们,只救了一个人……别,别耍我……”

    一阵风吹乱了这个人额前凌乱的发:“小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吟儿当场崩溃,她颤抖着,战栗着,她一步步地后退,她的双手没有地方放:“不会的……不会的……不,不!”她紧紧咬唇:“我不信,我不信!”

    “小吟……”他一把夺过吟儿的双手。

    吟儿一把甩开了:“你忘掉吧!”

    她转身,边走边哭,他呼喊她的名字追她,但没走两步就踉跄地跌倒在地。吟儿转身来,默默看着他的狼狈,她虚弱的心没有办法承受这一切变故,可是她狠不下心离开一步:“我,我去找别人……来救你!”

    恰在此时,君前、沈延、思远三人一同赶来,思远大声道:“快走啊,官兵还在后面呢!”

    吟儿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李君前扶起地上这个人:“咱们走!”

    吟儿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你们……你们看看……他是谁?”

    李君前有如被雷劈中,麻木地收回手来,从惊诧到迷惘,然后莫名其妙到想大笑——他眼前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林胜南!

    他冷冷地笑,原来黄鹤去说的,还有这个含义啊,这一次,金人真是一举多得,他笑得喉咙里都空冷,冰得像碎了:“林胜南呢?我们……我们,白忙了一场……哈哈……”

    “没,没有白忙……”吟儿颤抖着,“我们,我们只是,救了另一个人……”

    沈延蓦地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恐惧地叫出声来:“洪……洪……洪瀚抒!”

    李君前听见这三个字,由狂喜狂悲转化成不知悲喜的状况:“你……你是洪山主?你……你不是已经……”

    他仔细地端详洪瀚抒,他伤痕累累的脸上,还残存着那样的镇定自若,不是洪瀚抒又会是谁?他懂了,这一切,其实是在劫狱之前,不,是在胜南失踪那一日就已经策划好的!胜南失踪,瀚抒死亡,这两件事情,是金人故意欺骗和混淆他们所有人,于是,小秦淮、短刀谷、祁连山、秦川宇全都无端被利用!

    贺思远明白了这一切,用力去握住凤箫吟的手,吟儿却迅速地抽回来,转身旋走,洪瀚抒倏地挣脱沈延君前而追赶上去:“小吟……”

    吟儿没有停下身:“你最好记得了,她是怎么死的!是我杀了她!你养好了伤,再来找我报仇!”

    洪瀚抒伸手欲拉住她,脚底一滑摔在泥潭之中,一身淤泥:“小吟,我不能,不能杀……真的不能……”

    吟儿闭上眼,睫毛上满是泪水:“你从前给我的一切,都是该给萧玉莲的,都不是我该受的,你和我之间,应该只有憎恨!”

    离别后怀念,相见时厌倦。

    洪瀚抒噙泪望着这双熟悉的眼,心里不由得泣血。

    心底沉重的不止他一个人。

    花明之后,是柳暗。

    然则,对于文白来讲,这却是喜出望外。原以为死去的大哥,竟然活着回来了,她多日来的杀戮和血泪就算白费,也值得,原想喜悦着去看他,可是这么多天的面无表情,让她忘记了该怎么笑,待到在客栈,一见到病榻上的洪瀚抒,竟然会是——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洪瀚抒看她来了,一改方才沉默,小声道:“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替我去买壶酒来。”

    文白一愣:“大哥……”

    瀚抒怒道:“少废话,快去!”文白赶紧转身冲了出去,贺思远见到这一幕,怒不可遏:“洪瀚抒,你怎么可以这样?受气就随便找个人出气泄愤!她是你的小师妹!”

    “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洪瀚抒的脾气,思远算是初次领教了,难怪从前听吟儿说他躁,原来是真的火气足得很,思远冷道:“你对你自己的女人也这么暴躁么,如果是,那么你这一生也找不到女人了。”

    瀚抒一愣,他实在不记得他是否这么对待过玉莲,可是被思远这么一激,脾气更大,蒙上被子就不理睬她,贺思远冷冷看他,心道:幸好我的阿财比你有风度得多……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正想离开,却听洪瀚抒道:“也许,林胜南没有死……”

    十月初五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