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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怎么会有床给我躺、药给我上?吟儿抚着已染红的白巾,想动弹却不行。睁大了眼,依稀是一间房,还不时左右摇晃着的房……我是不是要死啦?吟儿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房子还在摇摆着,一阵晕眩。

    门吱呀一声响了,吟儿赶紧闭上眼。

    眯着眼睛看那女子,年纪轻轻也就二十多岁,但身材特别高挑,面容不大清楚。那女子检查了吟儿的伤势,有些焦虑,往门外叫道:“玉壶,快过来!”不知怎地,她的言语中有着一种可以直追胜南、风行、君前等人的威慑力,淡而有威。玉壶飞奔而来:“怎么,那女贼有事么?”

    吟儿道:做女侠没几天,怎么又变成女贼了?想来就暗笑。这帮人是谁?是敌还是友?

    “替她重新换!血还没止住。”

    换的过程中这女子不停踱步:“这越风也真是愚笨,居然对自己的同党下手!”

    吟儿打了个寒颤:越风落网了!我成同党了!

    “十恶不赦的人不都这样,这女贼肯定向越风勒索什么,越风不给,就一鞭下去结果了她!”玉壶道。

    吟儿心中不屑:也就损失了一个贝壳娃娃而已……

    那女子道:“这女子对我们有用,用她来揭发越风的罪行。”

    玉壶离开了,这女子停了停,亦关了门出去,吟儿望着屋顶:“原来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对了,越风落网了没有?”

    越风在哪里呢?也许他需要安慰,尽管他没有眼泪。

    名门后裔,竟然亡命天涯。

    他真的是他们大家公认的没有血肉、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人吗?

    他真的是一个世代抗金的荣耀家族里,不容许存在的害群之马吗?

    房门一关,四围一片黑暗。

    第九章大敌当前,先绑盟主

    云烟和胜南、厉风行夫妇同行,所乘之船适中,一路上绝水而行,快捷如风。同行之舟几乎都是孤帆小楫,与本船相比黯然失色,云烟心情爽朗,自是得意良久。

    不过,这艘船很快遇到了劲敌——

    这天夜里,泊船不远之处的天空闪现出奇异的光亮来,短短一刻,几乎映亮了整个海面。

    厉风行爬起身来:“苍梧山的信号灯!”

    金陵赶紧穿衣:“他们找到了越风!”

    云烟被船摇醒了,添了件外衣到甲板上找胜南,那三人兴致高涨,正议论着什么。

    “找到越风啦!”金陵看见了她。

    “离我们远么?”

    “正赶着去。我们应该最近的!”胜南吹着海风。

    “我们找到他是最好不过了。我和那人交涉一下,把越风移交给我们。”厉风行道,“不过,可能很难。”

    “天哥,尽力就行。”金陵一笑,黑暗中,她的笑容那样柔和。

    天亮了。

    眼前这支船像宫廷船舶一样。云烟惊羡道:“这是谁家的船?”

    厉风行皱起眉:“张家自己的船,难办了……”

    玉壶从船舱中出来:“林少侠,厉少侠,厉夫人,你们都来了……”

    厉风行点了点头:“姑娘发现了越风?”

    玉壶一笑:“说来话长了,大家先上船吧。就差几位了……”

    本来已经够受打击了,这个打击更大。

    金陵气愤地转过头去:“叶大妹子,你驾船太慢!”

    胜南笑着先同云烟上去了,叶大妹子难为情地笑笑,人家是烤肉串的,明明就是被大小姐赶鸭子上架过来驶船呀,却百口莫辩……

    风行笑着拍拍他肩:“你先等着我们,别乱走喔。”

    果不其然,船舱里很多宾客都已至。

    张潮笑呵呵地看着侧座上的一个陌生女子:“年儿啊。你真是能干!师父和各位大侠们忙了半天,你一找就找着了。”

    那女子道:“我只是去套阑珊的话而已。她无意中提到了这座山。”

    慕容荆棘听她口气轻描淡写,觉得她有些清高,略带敬佩地问:“这位姐姐是?”

    张潮道:“我的徒儿……”

    那女子插道:“在下姓孟,名叫流年。”

    在场人均是一愣。

    孟流年续道:“任何大奸大恶之人,都是我孟流年的仇人……”

    慕容荆棘微笑着:“姐姐一定身负绝技了?”

    孟流年一笑:“武功平平,义正行廉。”

    李君前道:“那么,越风呢?”

    “逃了。”

    这一惊更甚。全场人全大惊失色,议论纷纷。而孟流年还镇静自若:“我刚好经过半山腰,越风在那里要杀一个女子。我救下那女子,越风溜得快。”

    “他妈的又要杀人!这越风狼性不改啊!”江龙破口大骂。

    孟流年道:“不过那个女子好像越风同党。那么偏僻的地方,他不可能去杀一个不认识的人。”

    “有理。”张潮点头。

    李君前道:“越风有同党?那这女子一定是金……”他忽然哽在喉间,难以出口。

    胜南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得知了潇湘的事情。

    厉风行道:“那个女子呢?没死吧?”

    孟流年摇了摇头道:“没死,恰好是个大证据呢!”

    沈絮如心里不免打鼓:不会是那个妖女吧……

    孟流年道:“玉壶,把那女贼捆来!”

    越野的心提到嗓子眼。

    “女贼”一捆上舱来,就不止越野一个人紧张了。

    几乎所有人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凤箫吟?!

    荒谬!

    吟儿本来准备痛骂一顿,猛一抬头,看到目瞪口呆的沈依然,张大了嘴的司马黛蓝,脸上尽是惊讶的柳五津……她一时间愣住了,转过头去看见又惊又喜的李君前,不论场合立刻叫人家绰号:“二大爷,你怎么也在……”再往左看,她立刻看到了眼泪簌簌流下来的金陵,不由得转喜为动情:“陵……陵儿,你们也来了?”金陵扑上去抱住她:“凤姐姐……我好想你!你竟然在这里……”

    吟儿预感到什么,蓦然回首,在光线最暗的地方看见胜南,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尽是关怀:“越风他……他真敢伤你!?”

    云烟看胜南竟和这“金人”说话,不由得一怔,回过头去看吟儿,此刻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惆怅,云烟纳闷地不解她为何人,只见她面带凶狠地否定:“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糟糕……”

    张潮从柳五津口中得知了她身份,有些尴尬:“年儿……她……她不是金人……”

    孟流年一愣:“什么?”

    吟儿冷笑道:“我堂堂一个抗金盟主,小秦淮首领,金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烟被她说得每一个字震一次:“抗金盟主?小秦淮首领?哦,就是那个凤箫吟……”这个女侠同她想得不一样……

    沈絮如脸色灰白:“啊?原来她就是凤箫吟啊……”越野看她尴尬,却忽然觉得轻松,微微一笑,穆子滕的话更叫他要笑:“怎么?我们见过她吗?”身为九分天下之一的穆子滕,枪法一等一的好,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差,几乎不记得自己见过她还评价过她剑法更还曾鄙视过她!

    孟流年“哼”了一声:“抗金盟主?你出生就是盟主么?我早听说新盟主来历不明了,你能否定你是金人?”

    吟儿气呼呼地反驳:“那么你们呢?你们就能肯定越风是大恶贼,他张潮不是大恶贼?”

    “盟主……”张潮脸青一阵红一阵。

    吟儿瞪着他:“我单凭面相,就看你们父子二人不正经!”但是要说明的是,她从来就没有看相的本事。

    “请你没证据不要血口喷人!”孟流年冷道。

    “你们有证据么?可别说我是证据,我告诉你们,越风他不仅不是奸贼,还是将来武林必定的领袖之一!”吟儿义正言辞,斩钉截铁,这个时候,风烟老人的话就是她的后盾!

    原来,她这么多天是来到了苍梧山,她的想法竟和我是一样的……胜南心道。

    他上前去立刻替她松绑,斜路里立时杀出一杆枪来,胜南左手不停止松绑行为,右手凌厉地发出去直接握住那枪杆,那袭者是江龙。

    胜南心虽震惊,神色自若:“你干什么?她是盟主!”

    江龙火气十足:“这个盟主来历不明,我看她就是金人安排的一颗棋子!”

    柳五津皱起眉头,众人因为凤箫吟身份而划分为两派使得局面不稳,实在是没有必要。

    吟儿脾气不比江龙小:“我每次替别人平反,都要把自己的名誉搭上去,上次诬陷我是萧玉莲,这次又诬陷我是金人!你们长了脑袋没有?何苦自相残杀!”

    江龙既然认定她不是好人,自然不可能把她放在眼里,忽略了她存在同时夹带威胁地面向林阡:“林阡,你要认清是非,不可被这小丫头蒙蔽了!她是金人的棋子,咱们就该放长线钓大鱼,你重新把她绑起来!”

    “江前辈!”胜南说得江龙一字一震,“我对是非的认识和你的方法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冥顽不灵、偏信一辞!今天我不替她松绑,我就不叫林阡!不是这饮恨刀的主人!你也可以说我是金人啊——一个人的身世重要,还是思想重要?!我希望前辈你可以好好地思考怎么去认清是非!”

    说罢,胜南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替吟儿松完绑,众目睽睽,谁敢阻拦!

    吟儿挣脱了绳缚,感激且幸福地对胜南笑,她知道他一定站在她这边,可是胜南没有也对她笑。

    他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冰冷,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他实在不能任凭张潮师徒和江龙胡闹下去了:“众位不怕被金人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