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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看来可能性很强,可是胜南不信。

    二、张潮是内鬼,却不是唯一的一个,金人为了掩饰另一个内鬼,情愿先杀了张潮,另一个内鬼才彻底安全,继续保证金人的安全出入,但这内鬼是谁,就成了事情的关键——

    这位自告奋勇的孟流年,胜南和五津等人略微清楚些她的来历。身为黔贵锏王孟良关长女的孟流年,一年以前来到苍梧山,立刻技压群雄成为张潮最厉害的徒弟,那一句“武功平平,义正行廉”一出口,逐月山庄没有一个师兄弟敢反驳,无论她做错或做对,大家都服气都一句也不敢多言,这到不是一般的大小姐脾气,这是一种鹤立鸡群的清高。孟家一直立足于抗金联盟与金人的斗争之外,完全可以隔岸观火,所以孟流年根本没有必要做内鬼;而李辨之,再怎样十恶不赦,从来都是狐假虎威,无一丝魄力,说他做内鬼,金人可能会担心地睡不着觉。

    所以,随之而生一个解决方法:先不管那内鬼是谁,趁他还没有得势之前,在最短时间里,控稳逐月山庄的局面,简而言之,正是关押越风,限制李辨之,架空孟流年!

    *

    又其实,再怎样扑朔迷离,都是轩辕九烨引来的,张潮的死,由他一手策划,真相,也许到抗金联盟全军覆没的那天他们才会猜到。

    “张潮死了,我只想看看林阡想怎么办。”轩辕九烨淡淡地说。

    利用张潮之死这场迷乱送给抗金联盟一次一头雾水的经历,实在也是攻心之术——那群首领们一旦心理缺失,局面立即失控,军心显然不稳,士气随之不振,到那时,也就是金人动手的最佳时机。

    轩辕九烨明白,他离铲除所有的敌人,仅仅一步之遥了:林阡,除非你能猜到,张潮之死是为了掩护山庄里哪一个内鬼……

    “如果林阡识破了你这一计,你会怎么办?”东方雨轻声问。

    “那我们,只有正面交锋……”

    第二十二章真相,在真相之外(上)

    苍梧山这一整个宁静的白昼,一直拥有明亮的日光,晴朗的天气,温暖的海滩,和轻悠的风。

    岸边,李君前满腹心事地来回踱步。浪花很汹涌,可是冲刷得再高也达不到某一个极限,就如同他现在,也跋涉不出这样一个难题的领域:越风,究竟值不值得我救?

    李君前心底,其实有一个救越风的最好方法,几乎天衣无缝,救了越风,就有了下一步邀他进入小秦淮牵制贺敢的计划,就有了越风和小秦淮双方的共同发展,也许得此人协助,日后淮南小秦淮可以更加辉煌。

    但是,越风值不值得他救!?

    胜南早就发现君前的异常——他居然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在不到二十步的长度里来回地踱步,路线还相当笔直,且丝毫不受海浪的影响,毋庸置疑,君前尚在沉思中。

    “在想事情为什么变复杂?在想我们还应不应该站在越风这一边?”胜南看君前转过头来,猜测着问。

    “是啊……”君前被他洞察,叹了口气,“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不知道好不容易已经不怀疑越风的人会不会又重新去怀疑越风,因为现在不该死的全都死了!可是,我迫切地希望越风没有错,因为小秦淮需要一个像你林阡一样武功高强的人,他的人品,也绝对不可以差。”

    胜南一愣:“君前,你想用越风?”

    “不错,我要用越风。小秦淮如今处于揽才的重要阶段,他比你和我推荐的莫非还有殷柔更珍贵。所以我要帮他洗清罪责。可是现今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他,就连盟主都成了帮凶……”君前犹豫着说。

    “如果你信越风,可以用另外的渠道救他,我们要趁金人利用奸细作乱之前,澄清越风、稳定局面,金人就来不及扶植他们新的傀儡。一切都必须迅速,君前,你的白门四绝艺,完完全全可以救越风,为什么不救?”

    君前一震:“你也希望我用这个方法救他?可是,越风至今都是个边缘人。他不一定就有抗金最顽强的意念,也许真的是亦正亦邪。”

    “边缘人,如果你第一次就怀疑他,那和他之间只有第二次第三次继续怀疑下去,所以你如果要和他继续建立信任,就必须有建立第一次信任的时候。在越可疑的情况下,我们越要擦亮眼睛,越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君前,如果你要救他,我第一个支持你,因为我信任越风。”

    君前眼前一亮:“是啊,将来我要和他一起合作于淮南,显然要最信任他。不管如何,是该和他建立第一次信任的时候了……”

    夜晚,众位首领不得已要首次聚面讨论这次横生的枝节,可是也明明知道,这样的讨论,根本没有意义,不会有结果。

    也尝了一回百口莫辩滋味的吟儿独自坐在一边喝闷茶,疑团整整困扰了她一日,还盘旋不散,茶也越喝越觉得苦:为什么张潮会死?

    云烟看她把杯子喝空了,浅笑着替她再斟,安慰道:“不必再烦躁啦吟儿,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可是,吟儿心里忐忑,万一,真相是她不敢要的那种呢……

    “咦?胜南呢?”柳五津觉得少了些什么,一回头,发现胜南果真既不在小秦淮那边,也不在红袄寨阵营,眼睛搜索了一大圈: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正问着,忽地有个小头目闯进屋子:“不好了!林少侠和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难道说是金人?众人之中,激动者,震惊者,担忧者听得此话,全部都往小头目说的方向急行而去,意在观战。

    这时候,越风却在狱中静静地衔叶吹曲,阑珊在廊上轻轻相和。一片混乱里,唯有叶越二人能如此清静。

    金陵身体不适,留在厅堂之中听得那音乐凤求凰:如果不是凤姐姐的插入,也许越风和阑珊也会像我和天哥那样,由兄妹变夫妻吧……可是,凤姐姐真的害了他们这一对……

    冰冷的月光下,群雄匆忙赶至,果然看见那小头目口中所述的激烈打斗,胜南对面的黑衣人武器为锏,身形像一个他们都熟悉的人。据小头目说,他们大约交战了一炷香,到此时,胜南已经胜局已定。

    柳五津嘴角边一丝冷笑:“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嘶的一声,胜南一刀割破那人的面巾,明亮的光线,清楚地照在这个人的脸上。

    所有人都差点失声尖叫:“张……张潮!”

    “啊,鬼啊!”柳五津带着笑意大叫。

    “张潮?他……他是诈死吗?可是……明明是我看着他死的啊……蝴蝶谷的毒,是剧毒不会错……”吟儿心一寒,不解。

    集体绑缚着张潮回到大厅的正中央,周围的各路领袖一直都面带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张潮是诈死。

    金陵蹙眉不说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诈死,银针插在要害,身体已然僵硬,怎么可能是诈死……

    李辩之一脸惊诧地迎上前来,笑也不是,哭也不得:“二……二老爷……这……这……”

    “越风,真是对不起,我想不到,我师父居然是诈死。”孟流年一脸抱歉地看向越风,“这么多日子,其实我也从旁看着师父在山庄里只手遮天,可万万想不到他的罪行,还这般的罄竹难书,我流年纵然自认为义正行廉,也都是空谈。”

    越风摇摇头,也不劝慰她,流年转过头来,失望地看向张潮:“师父,真是遗憾,你的真面目竟是这般……”

    沈依然哼了一声:“真面目,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带着伪善的面具坏事做绝。有什么好遗憾。”

    张潮再无后路可退,连声叹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海是你用透骨芯杀死的?是不是?”金陵虽然和吟儿一样的怀疑,却比吟儿要聪明些,不至于愣着不发话。

    “是又如何?他迂腐,他该死。”

    “该死?”越风怒道,“他是你的亲生哥哥!没有他你哪里可能在江湖上立足!”

    “我就是恨你们这么议论!不错,他精通鞭法,四海扬名没有错,可是我的锏法哪一点差,为什么没有谁知道我张潮,提起海州苍梧山,都只知道他张海!他一心一意要加入抗金联盟,我和他不一样,我才不要受他控制!”

    “你他妈生在福中不知福!”凤箫吟大怒,“我要有一个什么都不要我操心,给我安排衣食住行的哥哥,我做梦都笑死!就因为这样,你就答应了那帮金人?!”

    “他张海压着我的,东方雨都可以给我,为什么我不答应他们,海州苍梧山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们做联盟?!”张潮哈哈大笑,“他冥顽不灵,还用抚今鞭的事情压着我和梦愚,使劲地提拔他徒弟,可是他也不知道,他死期到了,他的徒弟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凤箫吟克制不住,不再大骂,一脚就踹倒张潮,拔剑要杀他,柳五津大急,立即抽刀相拦:“凤箫吟!先等等……还……还没有问完!”

    “还有什么好问的,杀了他!他死定了!”

    张潮略带惊惧地看向凤箫吟,这位盟主才是想到作甚就作甚,要杀要剐,悉听她便。

    李辩之至此仍旧不可思议地盯着张潮看:“二老爷……这……这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不应该啊……”

    “唉,我本是想就此杀了越风……谁料到半路遇见林阡……”张潮蜷缩在侧,杨鞍哼了一声:“你总算是承认了!众位,张潮他作恶多端,早就该千刀万剐!”

    胜南即刻拉了杨鞍一把:“鞍哥,我想再关上张潮几天,金人们还在山上,张潮可以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