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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中子带着得胜的笑惬意地反问,越风心疼地看着吟儿,她理亏地已经不再说什么,只是眼泪不能自控,可是,林阡,你为什么不说话,就让吟儿对你的爱,不由分说地作为她是凶手的铁证吗?

    沈延厌憎地抬起头来,直盯着吟儿噙满泪水的眼:真是装出来的吗,小师妹,这样清澈的眼泪,竟然是假的?你可知你陷入魔门之后,云烟担心了多少个昼夜,她为了你,不顾危险到了战地来没有半句怨言,她坚持要等你安全归来,你却竟然……谋害她?!沈延攥紧了拳,那一刻,他已经全然相信了江中子的话,他深爱的女人,真的是被凤箫吟推给了魔门,这个借刀杀人的小师妹,再也不是从前的小师妹了……

    吟儿感觉得到这道更愤怒的目光来自于谁,强忍住眼泪回看沈延,微笑问他:“小师兄,旁人不相信我,那你呢,你信我么?”

    沈延转过头去不看她,冷冷的口气:“不是我不信你,有些事情,我早便已经怀疑,只是不觉得我的小师妹会去做它,做了那种亏心事的人,就再也不配做我的师妹,不配做师父的徒弟,更不配做三清山的弟子,抗金联盟的盟主。”

    谁都看见吟儿的眼中霎时尽是绝望的眼泪,没有人敢打扰她,任她和沈延对话,但沈延的表态,已经表明了他不会原谅!

    越风紧紧挽住吟儿,他知道,这一刻又回去了苍梧山海岸,整个抗金联盟,再度对他们的盟主袖手旁观,他真的想,带着吟儿一起逃,像上次一样,不负责任又如何,他到抗金联盟来,本就是为了保护吟儿的,他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都为了杀戮和征服,他越风不同,他只做吟儿一个人的守护。

    吟儿这才了解,什么是越风曾经说过的,被一切人孤立的感觉,即便此刻越风站在她身前,也只是毫无理由地包庇她罢了,她曾死心塌地的抗金联盟,回报她的又是什么,是不信任,不谅解,不再支持,不再拥护……

    她不稀罕,她原本,只想奢求沈延会明白,可是没有,沈延宁可不认她这个小师妹。她多想问胜南一句,你呢,你也不相信吗,可是,她不敢问,胜南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胜南如果说你可以走了你不要再做盟主了,她甚至想到当场自刎一死了之!

    她不敢问,不仅仅是害怕他的否定,她更怕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情来管她,她猜得出胜南此刻心里已经被什么彻底占据。是他临走前的夜晚,云烟姐姐抱着他安慰着失去一切的他那画面吗……只有那一刻的胜南,才最真实,最柔软,不会对世界设防……

    世上除了云烟,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走进阡的内心,一个都没有!没有人会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让他把不愉快摒弃、心情被快乐取代上来,除了云烟;没有人会让他在承认错误之后,露出孩子气的微笑,还逼迫她跟自己许下一个空的丰都之约,除了云烟;没有人会让他在浪迹天下的过程里还能到处有家的感觉,无论在哪里,都会感到安定,都会舒心,除了云烟……

    还有谁亲手做的饭菜,能够吸引他留下,狼吞虎咽地吃,吃了还要带去战场;还有谁冬天的时候陪他观星,被他披上外衣回报给他幸福的笑,会在他悲观的时候说我们到哪里都是同盟;还有谁会在他心情烦躁想不开的时候,替他把饮恨刀拾起来还给他,吹箫散他的暴戾气;还有谁,不顾他走火入魔的危险,在他最艰苦的时刻,在他握紧饮恨刀要拔出来宣泄的时候,也冲上前来,挽留住他的手!?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最重要,其次才是吟儿。”阡的精神忽然被云烟的笑靥炸醒。醒来的时候,心却是一种被彻底掏空的感觉。

    “事发到现在,有谁跟了过去,有谁在安排救云烟?有没有清楚是谁主使?”阡平静地结束他们刚才的所有争论,现在,根本不是归咎责任的时候。

    所有帐中相信或不相信的力量,在那一刹那骤然消失——阡真的根本不会管得着吟儿,他现在,全然记挂着的,不是谁来负责任,不是谁出卖了联盟,而是云烟怎么救回来啊……

    吟儿早就知道,现在没有什么风波能够吸引阡去介入去平息。他的心,牢牢系在云烟的安危上,她凤箫吟,本就没有资格让阡回过头来顾她。

    叶文暄轻声回答:“初步看来,应该是慕二的手下,他们这几天又在帮魔王四处掳掠年轻女子,被掳的不止云姑娘一个,周边民众也有不少无辜受害……云姑娘很可能是他们无意所获,但是掳过去之后,不知会如何对待……”

    海逐浪亦回过神来答他:“而且,慕二人少,一直躲躲藏藏遍寻不着。所以老柳听了我的提议,用闻因做诱饵被慕二擒去,沿途帮我们留下记号以确定他们的老巢。今天傍晚的时候,慕二的手下们已经上钩把闻因抓过去了,细作们也顺藤摸瓜找到了慕二的位置,我们正准备下半夜布下天罗地网之后,和老柳一并去对慕二围剿。”

    “慕二那边,合作的金人是金南第十完颜敬之,据我所知,应该还会有南北前十其余的高手增援。”莫非补充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势必要拿下慕二,他插翅难逃……”吴越凝神看阡,“被掳的无辜,我们会尽全力都救出来。胜南,你刚刚回来,只需等我们消息便是。云姑娘会回来,你放心。”

    胜南仔细地听完,谁都猜不到他的心里现在是如何想的。他的灵魂,已经被各种灾难肢解,每一个他最惦念的人,如今都已经成为他不可磨灭的伤痕:“新屿,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宋贤,宋贤他……再也回不来了……”他冷笑着说完,转身便走。经过了一天的耽误,云烟是不是还在慕二那里,或者是已经被慕二移交了别人,谁都不可能对他保证,叫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他真是黄泉的水。

    是啊,他不就是叫林阡吗,阡,是一条通往坟墓的路。

    耳边回荡着的,一直是云烟关心的话语:“若是你答应我,将来再也不要遇事就想不开,我宁愿折了这支箫。”

    云烟,可知你不在了,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得开。为了我你可以折了你的箫,你可知道我若是失去你,可以把饮恨刀都折断!

    新屿瞬间没有站稳,宋贤他,再也回不来了?

    玉泓心碎地看着胜南二话不说立刻离去的背影,轻声泣道:“姐夫明明说过,除了姐姐,心里头容不下任何人。”

    吟儿骤然泣不成声:“不,有些人,值得你姐夫打破誓言。”

    可是,现在,宋贤、玉泽还有云烟,都不在了……她不敢去触碰阡的脆弱,甚至现在,她自身都难保。

    被越风握牢的手,它明明还想紧攥住惜音剑继续杀敌,为什么却在江中子又射来一道寒冷目光时失去勇气?

    是啊,阡走了,可是这场风波,没有平息。

    虽然,他们大家都明白,现在不是归咎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齐心协力救云烟救闻因的时候,可是,吟儿在这个关头,到底还是不是联盟的盟主?

    没有人敢断言。

    在分岔路口,背离所有人群的目光,吟儿知道,身后的联盟诸将,或误解,或不解,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以至于她现在如果选择往柳五津的驻地方向走,她可能都会被责骂没有这个资格。而另一个方向,是离开,叛逃这曾属于她的抗金联盟,联盟不以她为盟主,而以她为公敌……

    吟儿的泪,骤即滑落。

    第一次,这样艰难的抉择,身边只有一个人做支持的力量,是报应吧,当时在苍梧山上,幸好她还当了一次好人……越风宽大的手掌,义无反顾地把她引向背离联盟的方向:吟儿,跟我走吧,这抗金联盟,不值得我们留下。

    她跟着他步履蹒跚,像当年在苍梧山私奔一样,可是,才走了几步,猛然惊醒:越风,你在说什么,你本不必为了我,放弃你在抗金联盟的地位!这个地位,其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迷惘地看着他,他冷冷笑:吟儿,可知道我的心早就已经疲惫?若不是因为你在抗金联盟,我早就已经离开这里回山海间隐居去,不再管江湖恩怨,才不要一世功名。当初就是为了能够最近距离地保护你,我才心甘情愿留下,既然他们排斥你,我只有和你一起,做联盟的逃兵。

    越风的手,跟阡一样坚决。方向却和阡截然不同。

    吟儿猛然惊醒,爱情真的太不公平,越风给她这样感动的同时,她的脑海里,竟无处不在全是阡的影子和阡的话语:“没有谁可以取代你做盟主。”是阡曾经坚定地告诉她,她凤箫吟是联盟独一无二的盟主,无可取代!

    不,越风,不能这样就不负责任地走!云烟姐姐是因为我才失踪,现在走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越风怜惜地看着吟儿她纠结的眼神,这数句别人根本听不见的心语,他早就读穿了吟儿的心思,若不是因为阡在抗金联盟,吟儿是不是也根本不会在意盟主这个位置?叹息着,他看吟儿策马驰向柳五津的驻地,他不得不转向跟上,既是随行,也是保护。

    夜色幽蓝。

    吟儿凄然于柳五津帐外停留,云烟姐姐,若能共此夜该多好,我们三个,本该到哪里都是同盟……何以现在,风景如此萧索,都不知此身何往……

    “老柳,连女儿都敢送入虎口!这次你是胆子不小,我只是说着玩的,想不到你当了真还制定了一整套计划!”海逐浪的声音传来,他是在阡离开之后立刻来找柳五津的,比犹豫了半个时辰之久的吟儿和越风显然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