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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吻所有女孩 > 第24章
    “大文,帮我一个忙。”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荔笑,“别人那样说,肯定是空话,但大文你必然真诚。”

    “多谢你信任我。”

    “大文,请你陪我去看医生。”

    大文纳罕,“你全家是西医,所有朋友,以及你自己亦是西医,何用去看医生?”

    红荔微笑,转过头来说:“去了你自然明白。”

    大文有种不祥预兆。

    “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人问东问西,问长问短,事事要我交待来龙去脉,十分劳累,故此暂躲在张医生家。”

    大文有同感,“张家最好。”

    “张医生独身,家中得一个品格端庄的管家,成了我们的避难所。”

    她忽然握住大文的手,大文感到酥麻,他不愿甩开红荔的手,可是麻庠已升到他腋窝,像一个中毒的人,他必须自救,大文挣脱她的手。

    红荔喃喃说:“讲一个故事给我听”

    大文轻轻说:“洋女心目中,没有归宿观念,恋爱、结婚,都是人生过程,她们寻求学业事业与成功的家庭生活,但她们字典中没有“归宿”两字,解释给她们听,她们也不会明白”。

    红荔诧异:“给你一说,果然如此”

    “归是回家,宿是留下,家对华裔女性来说,是个避难所,对洋人来说,却完全不同。”

    红荔抬起来,“我没找到归宿?”

    大文温和地问:“发生什么事?”

    “你口气像我大嫂。”

    “你妨对我说。”

    “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这次我回来,留下一封信,希望他忙回复。”

    “你是希望他放下切,赶回来追你回去?”

    “不,我希望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这时,管家进来说:“夏小姐,有电话找你。”

    红荔接过电话讲了几句放下。

    她抬头说:“律师说他已经签了名”

    大文张大嘴,“一点挽回余点也没?”

    红荔悲哀地摇头,“是我自己操之可急。”

    “他是一个可怕的人?他有外遇?他殴打你?”

    “现在,让我们去看医生吧。”

    红荔借用张医生的四驱车,先驶往办馆买一种叫脆皮的冰棒,她吃得很香甜。

    大文看看,却觉恻然。

    命运不允许女性太过逸乐满足,总设法叫她们哀痛,不是婚姻不幸,就是环境欠佳,数来数去,总有不顺心的事,从一双漂亮但轧脚的鞋子起,到同他有缘无份,一生都很少真正开怀。

    她带他到一家医务所。

    一般来说,一推开医务所大门,就可以看到候诊室以及黑压人头,但是这间诊所只有接待处。

    接待员微笑说:“夏小姐请跟我来。”

    如此私隐,大文猜是一间美容矫形诊所。

    可是一走进小小诊室,看到仪器与病床,陈大文顿时魂不附体,头上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

    他拉起红荔的手,“我们走。”他声音颤抖。

    红荔轻轻提醒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荔,生命无法还原。”

    红荔皱上眉头:“大文,你出去好了,我看错了你。”

    医生推门进来,一看这个情形,便轻轻说:“两位需要一点时间?”

    红荔答:“不,医生,请即刻进行手术。”

    大文急得双目通红,“医生,给我们十分钟。”

    医生又退出房间。

    红荔啼笑皆非,“我请你陪我,一会开车送qi书+奇书-齐书我回去,不是叫你发表意见。”

    大文生气,“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愚人?”

    “不,因为你是个尊重他人选择的人。”

    “请选择生命。”

    红荔不去理他。

    “将来你会后悔。”

    红荔按铃,看护进来。

    好说:“请这位先生出去,告诉医生,我准备好了。”

    大文张开嘴,可是发不出声音,他被看护带出去。

    大文无奈,恳求看护:“我得照顾她回家。”

    “那么,请到起坐间等候,请勿骚扰其它病人。”

    大文只得点头。

    忽然之间他累得说不出话来,混身乏力。

    看护不出声,半响,拿一杯宁神的矢菊茶进来给他。

    大文垂头不出声。

    看护又出去了。

    大文深感歉意,他终于坐下。

    起坐间有报纸杂志以及一架出售饮料机器,还有一只放满糖果的玻璃盘。

    墙壁扫乳白色,配橄榄色皮沙皮,完全像舒适的休憩室,但是,墙上似隐隐传出小儿哭泣声。

    大文用手掩住面孔,十分惊怖。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门被推开,看护陪着夏红荔进来,大文悲哀地抬起头。

    红荔意外,“大文,你还在这里。”

    看护轻轻说:“他不放心。”

    红荔坐下,有人端来一小盘点心,一杯热可可及几块消化饼,红荔缓缓吃下。

    真荒谬,大文记得中学时期他常常捐血,事毕也获可可及饼干招待。

    看护说:“夏小姐你随时可以离去。”

    她掩上门。

    大文无言,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他也变了,世上没有多少数人可以顽强地一成不变。

    红荔终于开口:“对不起,没想到此事叫你为难。”

    大文忽然流泪。

    红荔叹息,“我还以为你已长大,况且,我也没有别的朋友。”

    大文不出声。

    “这件事好像是个选择,其实不是,这也是一条死路。”

    大文仍然低着头。

    红荔说:“我自己叫车回去。”

    大文说:“不,我送你,我答应照顾你。”

    他脱下外套,罩在红荔肩膀上。

    看护叮嘱:“喝点清鸡汤,多休息。”

    大文一声不响与红荔离开那间诊所,走出大门,才发觉马路上红日炎炎,竟是另外一个世界,大文打了一个哆嗦。

    他不是女儿身,他没有资格绳劾妇女,他维持缄默。

    但自该刹那起,他不能再把夏红荔当作他的朋友,往日似神仙姐姐一般的她今日已由珍珠变成鱼眼。

    刚才在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红荔想必也知道他的沉默何解,可是她已自顾不暇。

    她在车厢里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很差,她紧闭双目。

    回到家中,大文感慨不已。

    那天晚上,他还是忍不住做了个噩梦。

    他在梦中听见幼儿哭泣声,于是起来寻找,他看到自己置身一条黑暗长廊,两边都有是门,每扇门里边是一间房间,酒店就是这种格局。

    他寻找哭声,越来越近,那幼儿无助地哼唧,大文没有经验,听不懂他要的是什么,为何哀鸣。

    他推开一扇门,看到一只双眼碧绿的豺狼,对着他咆吼,利齿长锐像尖刀,它爪抓着一个幼婴。

    大文毛骨悚然惊醒。

    “啊”,他大声叫出来,混身发拦,脚底痉挛。大文连忙自床跳下站立。

    这时,他听见邻家有婴儿肚饿哭泣,他的母亲爱立刻起死回身服侍,口中啊啊声安抚,不久,哭声沉寂。

    大文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对华裔来说,婴儿一出世,便算是小小人,按照性别,称他或她,可是文明的英语国家,准确文法至今叫婴儿为“它”,与动物植物及死物同称,多么奇怪。

    想到这里,天色已亮。

    自那个噩梦之后,大文已决定忘记红荔。

    过几日,张医生对他说:“红荔随父亲到东京开会,之后,一起到北美洲,她婚姻出了问题,同你说过没有?”

    大文点头。

    张医生说:“你似有忧虑,不必替她担心,红荔自小乘司机驾驭房车上学放学,长辈一早为她准备好康庄大道,稍有失意,很快恢复。”

    大文吁出一口气。

    张医生总是像猜到他心思,“你觉得她寂寞?不怕,她一走出来,立刻会有一帮艳羡她家势嫁妆的异性兴奋地迎上去为她解闷。”

    张医生天生有种娴静气质,即使言辞尖锐,仍不失斯文。

    “红荔说感谢你,谢的是什么?”

    大文回答:“我是个好听众。”

    张医生点头,“你同大武一样,对子女温柔。”

    大文鼓起勇气问:“你同大武,是什么关系?”

    张乐恒也十分大方,“司徒、端木、大武、我,全是最要好的同事及朋友。”

    “端木与司徒两位已婚,你俩单身。”

    “不,我们不是一对,大文。”

    大文颓然,他又妄想了。

    “大武曾经说过,他的伴侣还在读高中,因为至少待十年后他才有时间与异性约会。你呢,大文。”

    大文冲口而出,“我对女子即敬且畏。”

    他们身后忽然有一把音娇俏地问:“为什么?”

    大文转过头去,那女孩笑说:“我是何杏婵,张医生是我表姑,不,我不是医生,我读建筑。”

    最后那句话叫陈大文松口气。

    杏婵异常活泼追问:“为何敬畏女生?”

    张医生说:“你俩慢慢谈,医院召我。”

    大文腼腆,过片刻他答:“因为你们有孕育生命的本领。”

    “对,真是奇妙可是,女性竟赋有如此异能。”

    “而且,”大文说下去:“女孩年轻时,脸庞似红苹果般可爱。”

    杏婵开心地笑,“那是读书之前,你看我,考试叫我面色发绿。”

    杏婵趋近了,大文发觉她的门齿下端尚有锯纹,这叫稚齿,长出来没多久,尚未磨损,可见她多么年轻,大文猜她不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