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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类负伤,凶性陡发,全身扑前,两条毛臂一抖,便把赤炼人魔抱住,紧得有如铁箍,还在老道肩头,咬上一口,吃去了一大块皮肉!

    这一缠斗,苗金凤逃得远了,哈图陀却赶了到来。

    赤炼人魔在这一发生死关头,如狂似痫,一掌劈在金毛猿头上,登时血肉溅飞,一具毛体,跌倒地上。

    赤炼人魔解决了金毛猿的抖缠,喘过一口冷气,对于哈图陀赶来,心里上的紧张,反而不像刚才厉害!

    因为,没有金毛猿的苦缠,老道已解除了威胁,和哈图陀单打独斗,在武功修为上,老道自恃要高敌一筹!

    第四十七回:一剑独拚八卦刀

    哈图陀来势虽急,仍有着一段距离,老道肩头伤口,痛疼得发晕,鲜血不断汩汩冒出!

    他急手快脚,撕下道袍,裹束伤口,心上还是计算着苗金凤逃去的方向,要加速脚程追赶。

    就在此时,山壁土洞里猝然走出一个人来!

    赤炼人魔瞥眼一瞧,不自禁心胆俱寒,意外的意外,冤家路窄!

    那人,正是镜湖老人方镜湖!

    镜湖老人哈哈笑道:“我们的梁子,想不到要在塞外了结!这般赶巧!”

    赤炼人魔的红眼睛,冷林森的转了几转,脸现狠毒之色,嘴角上肌肉不断抖动,喝道:“了断梁子,是江湖人寻常之事,溅血拉斯特山的人,可能是你而不是我,姓方的,好笑什么?”

    夜行人吹口哨,赤炼人魔胆颤心寒之际,还挺硬嘴!

    镜湖老人踏前一步,道:“算你有种,让你……”

    话尚未完,赤炼人魔一记“阴阳毒掌”,猝然袭到!

    镜湖老人横跨半步,右臂一挥,一招“拒虎拿龙”掌法,连消带打般直削老道腋底气门。

    赤炼人魔挨了这记掌力,伤及气门,踉跄后退两步,迅速运劲护伤,才得拿桩站稳!

    本来,赤炼人魔不至如此低能,没有招架一掌的能耐,因为苦斗金毛猿,已消耗内力不少,同时碰上了镜湖老人,正是他的克星,心头又急又怯,才会如此!

    镜湖老人几番相饶赤炼人魔性命,无形种下祸根,今天才悟透了“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残酷”这句格言的真义!

    镜湖老人想起了赤炼人魔一生为恶作孽的往事,确实到了罪无可恕的地步,心头冒火,顿动杀机!

    瞥着赤炼人魔跄踉后退的刹那,一晃身形追上两步,不容敌人再有喘息机会,雷奔电闪,一掌煞落!

    赤炼人魔挥掌挡架,由于劲力不足,肘骨应声断去,胸膛仍要挨上一记重掌,当即口喷鲜血,躺倒地上。

    那时,哈图陀疾奔而来,指着倒地喷血,气如游丝的赤炼人魔,对方镜湖问道:“为什么你杀了这道士?”

    哈图陀情急口快,说话全没江湖人礼数!

    方镜湖行走关外,一切情形熟悉,经验老到,瞥见了哈图陀的装束,已知道是八卦门弟子。

    而且,他正是为了八卦门弟子掳劫了自己媳妇苗金凤之事,才兼程出关。

    正是哈图陀不得方镜湖是什么人物,方镜湖却已看清哈图陀的海底了!

    当下,方镜湖微笑说道:“朋友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老夫还未明白。”

    哈图陀道:“这道士破坏了咱们的好事,咱赶来正要追问究竟!你却横里沾手,杀人灭口,到底为了什么?”

    说着话,眼光却向前面路上瞧去,模样像要找寻什么似的。

    方镜湖心里明白,哈图陀想找寻的人,一定是苗金凤,唯是,镜湖老人刚才瞥眼瞧到的,挣脱赤炼人魔手上这记黑影,晃眼间便已消失,连镜湖老人在土洞追出,想喝问一声,也来不及。

    镜湖老人明知故问,说道:“那道士狡诈毒辣,一生为恶作孽,不知破坏了朋友什么好事,可否见示?”

    哈图陀“哟”了一声,答不上话。因为八卦门要抢夺“阴阳魔宫”秘笈之事,怎能够对别人说起。

    不禁一阵苦恼烦躁之气,冒起心头,无可发泄,陡然飞出一腿,踢向赤炼人魔身上,把这具尸体,踢得翻了几翻,五官一齐喷血,模糊遍地!

    镜湖老人又道:“这个恶毒道士,丢命在老夫手上,正是冥冥中有所安排,了结仇怨,看来,这人罪恶贯盈,难逃天谴,朋友对他也如此气愤么?”

    哈图陀不答所问,岔开话头,说道:“老丈有没有见到,被这老道士挟持手上的女子,逃往何处?”

    方镜湖摇头答道:“老夫不知。”

    哈图陀睁视了方镜湖一忽,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那时,他才想起,杀了赤炼人魔的老人,有可能和苗金凤一路!

    方镜湖哈哈说道:“老夫行走中原大漠,江湖半生,朋友不晓得老夫是谁,可回师门一问,尊师自然省得了。”

    哈图陀听完答话,语气模棱,心里更加犯疑,但瞧见人家站在当地,渊停岳峙,一派宗师的模样气概,却不敢冒失动手!

    时届薄暮,烟岚四起,山路上已渐渐弥漫着烟岚,视野难得真切!

    陡然,山角来路上闪出一记人影。

    哈图陀定神瞧去,好像是女子的苗条身形,那人影停身山角间,左右张望!

    他心头暗忖:是了。苗金凤还在山角上等待这老人。

    便一声不响,如飞奔去!

    镜湖老人也在此时,瞥见山角上的人影,也和哈图陀同一心思,误会这人便是苗金凤来着。

    哈图陀猝然旋风般奔去,镜湖老人更要衔尾赶上,瞧个究竟了。

    可是,哈图陀赶到面前,只见这女子蛮靴背剑,眉目英爽,双手叉腰站在路上,正在向四面溜瞧,对哈图陀到来,却没瞧上一眼。

    哈图陀暗忖:这个中原女子,好生面善,怎么在薄暮时候,还赶上拉斯特山来?把她拿下,看来可以问出苗金凤的去处了。

    鲁粗之人,也要学人使诈,走前了两步,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要寻找‘阴阳魔宫’的弟子?”

    那女子白他一眼,啐道:“你管不着。”

    哈图陀嘿嘿笑道:“信不信由你,如要寻人,乃可问我。”

    那女子一扬双眉,喝道:“你是谁?”

    哈图陀也睁大双目,喝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哼出一声,翻腕撤下长剑,叱道:“你敢不说么?”

    哈图陀后退一步,道:“如此蛮不讲理之人,咱哈图陀实在生平少见!”

    那女子一扬剑光,说道:“哈图陀,算你知机,否则,哼!耿莹儿的手中长剑,哪会饶你?”

    哈图陀道:“要打架么?你能答复了咱一句问话,自当奉陪几招,知道么?”

    一顿,又道:“你在来路上,有没有碰上,一个三十开外的妇人?”

    前后两句话,竟然自打嘴巴,刚才说过,自己知悉“阴阳魔宫”女弟子的去处,如今,又要询问,isuu書网有没有碰上三十开外妇人。

    在哈图陀口里说来,“阴阳魔宫”女弟子,和那个三十开外妇人,似是两个不同,其实他的心意,都是说苗金凤!

    耿莹儿在这暮色四合,烟岚弥漫里,这时才细意看清,哈图陀的面貌,似曾碰面!

    联想下去,已醒悟到这个漠外装束的人,有可能是八卦门弟子?

    耿莹儿有意激他发性出手,试试他的师门艺业,修为功力。

    冷笑一声,说道:“不要脸的人,说话‘语无伦次’,好像埋首沙堆的驼鸟,自欺欺人,惹人好笑。”

    哈图陀愕然问道:“咱的说话,有什么好笑?哼!如果你说不出道路,莫怪咱手下无情!”

    耿莹儿咭咭笑了一番,才道:“我来问你,‘阴阳魔宫’的女弟子是谁?那个三十开外妇人又是谁?你说!”

    哈图陀一时语塞,答不上话,只是口里说着:“这个!这个!”

    耿莹儿陡然大声叱道:“滚吧!你快滚!”

    长剑一挥,一式“天外横虹”,迎门扫出,逼得哈图陀连退几步。

    哈图陀怒道:“姓耿的丫头,你以为手中长剑,了不起的么?”

    说着话,已抽出了束在腰间的一口缅铁软刀来!

    一抖手,软刀发出嗡嗡之声,银光闪打。

    那时,镜湖老人早已站在二人三丈开外之处,隐身夜色岩壁下,要细听哈图陀的说话,在赤炼人魔手上逃去的人,是不是苗金凤?

    乍然瞧到,哈图陀抖出软刀,内劲不弱,正是八卦门的看家本领!

    八卦老人独门武功是“八卦利爪”,但是这套武功,必须锻炼指甲数十年,才有成就,门下弟子均是传授软刀刀法和“八卦掌法”。

    软刀是用缅铁,千锤百炼制成,锋利,柔韧,坚实。三者兼备,但使用软刀,要凭内劲,招式快疾,才能控制自如,得心应手。

    哈图陀是八卦门首席弟子,师门艺业,刀法掌法,都已练到火候,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也有相当造诣了。

    耿莹儿家学渊源,“八手如来”的孙女,又是江湖怪人“花妖”的得意门人,正如她自己说过:凶禽岛上七八年来的练功,岂是白费的么?

    哈图陀抖出软刀之后,沉声说道:“本来,咱没有工夫和你歪缠!但咱瞧出你是个知道‘阴阳魔宫’女弟子去向的人,要把你拿下,问出究竟!”

    耿莹儿瞅他一眼,也跟着他的说话,重说一遍。

    这么一来,气得哈图陀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身随刀发,软刀迎风嘶鸣,一记白练,横扫了过去。

    耿莹儿一翻腕,长剑“仓啷”发响,一挑一剪,迎着刀光接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