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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郎说:“咦,你偏心,那八手神功连我也不传,却将他化于飞袖之中,传与外人。”听她的话声,就知她是噘起了嘴儿。

    方洪将眼睁开得有如线细,顿见满天星斗,原来是躺在旷野之中,咦,莫非仍在原处?他如线的目光略一移转,便见对面席地坐着个中年人,像是身着葛衣,那女郎却背脊朝着他,故尔看不清面貌便那葛衣人亦是面貌模糊。

    只见他又叹了一声,说道:“便是我这一生之中,没一点小事曾瞒过你娘,我儿,你那知道,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再说,他这飞袖功夫,虽是我从那八手神功中化出的,但威力却小了多半,以你的武功,比他强多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师门的戒律,这八手神功,是不能传人的。”

    方洪大惊,那玉箫郎君的飞袖功夫那么了得,听这葛衣人之言,这女郎武功竟还在他之上!而玉箫郎君的武功,又是这葛衣人所传,所说的自是不假!

    方洪因是心里一惊,两眼突然大睁,那女郎恰好一回头,说:“爹,他醒啦!”

    她这一掉头,方洪便是一呆,竟忘了翻身爬起,原来这女郎奇丑无比,丑得简直无法形容,心道:“咦,世间之上,竟有这么丑的女人?”

    只听那葛衣人呵呵笑道:“他早醒啦,不过你没注意罢了,此子骨像清奇,大是可造之材,儿我们也该走啦。”

    说着,葛衣人已站了起来,方洪已知这人虽与玉箫郎君大有渊源,但是不但未与他同流合污,而且在武林中辈份必尊,正要起身拜见,忽听那丑女郎道:“爹,瞧啊,你替他打通了玄关之窍,他竟不拜谢。”

    方洪闻言一怔!她是说谁啊?掉头四顾,却并不见人,同时也才看得明白,存身之处,乃是在一个山峰顶上。

    不料他才这么一掉头的工夫,再回头看时,那葛衣人与丑女,竟已踪迹不见。

    方洪骇然,简直不相信会有这么快的身法,忙向四处一看,唯见明月在天,微风不起!怔了半晌不由自言白语,道:“玄关之窍,玄关之窍,这峰上并无别人,莫非是说我?”

    要知那玄关之窍,修练内功的人,常废毕生修为,亦难打通,但若一旦打通了这玄关之窍,真力将会陡增一倍。

    方洪才这么一想,却又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我这不是作梦么?这替人打通玄关之窍,乃是最耗真力之事,这葛衣人和我毫无渊源,甚至我连他姓甚名谁,尚且不知,他岂会为我打通玄关之窍?”

    方洪虽然不信便是自己,但心里却希望是自己,不自觉地右掌一抡,斜刺里向外劈出,蓦听震天价一声暴响,丈余外一株碗口大的树干,竟应掌而折!

    方洪这一惊喜,非同小可,这一来,可就更不相信,但他这么只一抡掌,便将大树劈断,他能不信么?一时间,呆呆地立在当地,竟不能动弹。

    这葛衣人究竟是谁?为何他竟会拼耗真气,为他打通玄关之窍?怎又一言不发,忽地走了?

    一连串的问题,自他心中升起,但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可见这葛衣人的武功,还在所有人之上,这般人全到了采石矶,岂是偶然?还有九妹呢?那秦九凝去了何处?

    方洪一想到秦九凝,登时心又往下一沉,秦九凝与玉箫郎君携手而来的情景,顿又在他心中浮现,心道:“九妹灵台空明,无情无欲,岂会着他道儿,唉,但是,但是他们那般亲昵之态,并不虚假啊?”

    方洪便又恨起那玉箫郎君来,他知自己的奔雷剑术,实在玉箫郎君之上,但是所以两次三番败在他手中,乃是他临敌经验不够,他那流云飞袖太已威猛神奇,最后,他本可胜得了他的,是啊!是那南琴突然现身相助,玉箫郎君弹出个银弹,他的宝剑撩处,银弹炸裂,一缕白烟便随风飘散,异香入鼻,他即失了知觉。

    他不用想,即知是这葛衣人救了他,但剑呢,他爷爷赐他的灵龟宝刃?还有九妹呢?去了何处?

    就在回忆起失去知觉时的情景,忽听身后岗下,传来连声锐啸!

    方洪闻声,立即辨出是桑龙姑那五个儿女的蛇头软鞭呼啸,忙飞跃下岗,那知他才下落不过五七丈,那锐啸之声已越来越紧,同时似是五音齐发一般。

    方洪脚下不停,心忖:“若非桑龙姑的五个儿女皆同时出手,对方又是何人?”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方洪早是一怔,原来淙淙水声入耳,已到了那山泉之处,正是今日他与玉箫郎君恶斗之地,但连声锐啸,却在下面林中传来,相距已近,更觉慑人心神。

    方洪再又贴壁飞降,离地不过三五丈,忽听一人冷笑一声,说道:“还有甚绝招儿,快使啊,不然,我可要下手了。”

    方洪闻言一楞:“这不是适才在岗上的那个姑娘么?”

    这女子的口气,显然不将对方人看在眼里。方洪大奇,他曾听那葛衣人说,她的武功还在玉箫郎君之上,他心中实有些不服,心道:“我倒要瞧瞧,你怎生了得。”

    落地,身形只一晃,施展开紫府轻功,早掩入林中,只见共有四人,那丑女被围在中间。月下林中,倍常昏暗,故尔方洪要凝眸才能看清。

    原来围着那丑女的方洪全都认识,一个是南琴,另外两个,女的乃是南玲,男的是那个矮胖的少年南浩。三人三条蛇头软鞭,色分红黑黄,矫似灵蛇,攻得好不凌厉!

    方洪一见是这三人,早为那丑女捏了一把汗,心道:“你便能胜一人,难道还能胜得过这三人去么?”

    要知方洪早领教过那黑衣矮胖少年的鞭招,日前在那桥头之上,胜他已是不易,何况再又加了这两个姑娘,两人那两条红黄的软鞭,实不在那南浩的黑鞭之下。

    <奇>那知三人虽然攻得凌厉,鞭影如山,那丑女却身似游鱼,三条软鞭连她衣角也沾不到一点!

    <书>方洪一见,几乎惊呼出口,只见这丑女的身法步法,竟是他新近得传的上乘奇妙的武学,动而三爻,晃肩六变,滑步便已九转,而且比他不知高出多少,较之在彭水山中传他的那少年,更见神妙无方!

    <网>他这里才惊得发呆,只听那丑女又在说道:“嗳,我再说一遍,教你们有甚绝招儿,尽避使出来,你们听不听话啊!”

    这丑女虽然尊容不敢领教,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真好听,而且,倒像对方不使绝招,她倒发了娇嗔。

    那黑衣少年早是一声怒吼,陡然锐啸之声,更见凄厉,软鞭斜劈、横扫、上兜,出手一鞭,竟同时攻上中下盘!方洪看得亦是心惊!

    那南琴、南玲,亦已被她激怒,只听娇叱声中,两条软鞭一紧,顿见鞭影弥空,似有万千五色灵蛇飞舞。但三人只是叱咤暴吼,并不言语。

    却是那丑女又道:“嗯,这有点像样了,但还是不行,我要一出手,你们的软鞭可也要出手啦,好像是说,你们还有甚绝招儿啊!”

    一言将方洪提醒,心道:“是啊,那南琴的红色软鞭并未发出天魔之曲,南玲的软鞭亦未闻天乐悠扬,强敌当前,他们怎么倒留而不用?”

    这工夫,三人软鞭虽已倍前凌厉,却见那丑女仍然游走自如,忽见那少年软鞭一抖,直点前心,身形却忽地暴退,喝道:“好,三妹,四妹,我们休管她是谁,且教她知道厉害!”

    话出口,那南琴、南玲,已同时撤鞭后退,三人一退,立即连向左方滑了两步,只听那丑女嘻嘻一笑,向黑衣少年一指,道:“丙丁坎位,你还得再滑半步!”

    那少年一怔,丑女却已向南琴一撇嘴,道:“你更不行啦,你们只有三位,你怎可守定甲乙兑位,该转坤方啊。”

    方洪心中一动,暗道:“曾听九妹说过,桑龙姑这五个儿女,曾练了什么五蛇阵,莫非他们突然撤鞭,乃是布阵?”

    南琴竟然听话得紧,果真移了两步,想是已转到坤位,这才大吃一惊,显然对方了若指掌,着着料敌机先!

    早听那丑女又嘻嘻一笑,南玲却随着一声惊呼,不知那丑女怎么一晃身,竟在南玲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南玲急躲,旋身之间,已滑开了两步。

    丑女笑道:“这才对啊,你要守定庚辛金,离位上不是空虚了么,你人好,我才跟你说,你们这五蛇阵而今缺了两个,你该站住西北方位,不然,可就更不能发挥那生动的妙用啦!”

    果然不出方洪所料,黑衣少年南浩见三人力攻,仍奈何这丑女不得,便想发动五蛇阵来,要知那五蛇阵乃是按五行生克之理,桑龙姑因练这五蛇阵,故尔给她这五个儿女衣分红黄蓝白黑,分守东南西北中,阵一发动,金木水火土,便互为生克。

    她这五个儿女武功各各了得,五色的蛇头软鞭,休道五音能导魔生幻,便是招术,亦精妙无比,一旦再躬其五行生克的变化,互为生克,当真神妙无比,无异五人合而为一,可见了得。

    黑衣少年今晚见这丑女并不还手,而兄妹三人仍胜人家不得,虽然南雍与南芝不在,也迫得将阵势发动开来,那料丑女不但对他们这五蛇阵了如指掌,而且才开始,即已指出他们的错误来,如何不大骇!那南琴、南玲,自也骇得目瞪口呆!

    只听那丑女又在嘻嘻笑道:“怎么你们不动手啊,我告诉你们,还是趁早别丢人啦,别说你们五人缺了两个,这北方的离位虽然勉强守住啦,但我却站定了中央土方,土克水,水克南方丙丁火,你们仍会受制于我,算啦,今晚我不难为你们,其实这是你们的娘,那桑龙姑不好,怎么没想到你们兄妹不可能时时都在一起呢,要是我啊,一定同时练两仪、三才、四象阵,不是就可活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