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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行把剑奉上,真玄接过了手,顺手一带,刷地一声,宝剑出鞘,映着月光,荡起了千条银蛇,万点雪花,端的是口好剑。

    怪道人啧啧赞道:“好一口太阿宝剑,果是贵派镇山之宝!”怪道人甚少说话,这话一出,各人不由一楞,不错,这口剑果是太阿宝剑,当年太阿真人剑谱初成得了两口宝剑,一口叫太阿,一口叫龙泉,这两口剑都是上古传下,太阿真人因爱这口太阿宝剑,遂自号太阿,羽化之后,两口剑赐门下首二两徒,真玄得到的正是太阿宝剑。括苍山上太阿观,是太阿真人第三弟子元元子所建,为的纪念乃师,元元子本是此间主持,自真玄从昆仑山云游至此,元元子才暂时交给掌门师兄主持,这真玄也非长驻此观,每年只来一次,这年来此不久,便碰到自己师兄雁荡山翻了跟斗,宝剑被夺的事,辛源鸣夺得的宝剑,正是龙泉。

    这时真玄仗剑在手,对倪德居、元元子两人打个眼色,两人齐齐绰着青钢剑在手,鼎足而立。真玄掉首对怪道人道:“有劳道长少待,来人与本门有过节,应由我师兄弟挑起梁子,如不能胜,那时再请助拳,未分胜负,请勿插手。”真玄这话意思,不外为本派争面子,免在外人面前丢面。

    真玄话声才落,猛地一喝:“剑魔小子,快些出来受死,道爷们久候了。”

    怪道人心下一惊,原来这师兄弟三人,今晚要斗的是剑魔,他未遇剑魔其人,却曾闻他的名字,只为他有一天上雁荡山,碰到成啸天对他说,有一位江湖怪客,武功卓绝,曾告成啸天,说世间有一个叫剑魔的人,剑法天下无双,如遇此人,切宜走避,不可撄他的锋芒,以免身丧当场,这个江湖怪客,正是赤城山畔,戏弄辛源鸣的人,此人见辛源鸣执迷不悟,恐他下山后杀戮太重,只好到处替他扬名亮万,好使江湖能人提防,免遭浩劫,剑魔之名,也是那人替他起的。故当日雁荡山上,辛源鸣奔雷剑始展一招,成啸天已然赫然大震,一面叫剑魔名字,一面逃命,自此之后,剑魔之名益盛。怪道人心下虽惊,却甚自负,对剑魔厉害,信疑参半,因要看个究竟。

    真玄喝声末已,只闻跟前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吆喝什么,你家爷爷不是在你面前么?”

    众人定睛望去,俱各大惊失色,这剑魔真是神出鬼没,何时从房里出来,何时到得面前,竟无一人知晓。真玄师兄弟面面相觑,愁眉郁结,心情沉重,但事到如今,岂容不斗。真玄咬一咬牙,叫道:“师兄三弟,并肩子上啊!”

    真玄明知一人出手,决非剑魔之敌,因此一见面便嚷着并肩子上。果见倪德居与元元子,手绰长剑,分开左右两路疾扑,真玄则居中策应,这恰是昆仑派中有名的三才剑阵。按照这般剑术高强,要抵挡实非易事。

    剑魔辛源鸣,横剑当胸,兀立不动,口里嘿嘿连声冷笑道:“这样也好,省得你家剑魔爷爷逐一收拾!”话声方落,昆仑三剑客,已然按着天地人三才方位,疾身骤前,各自递了一招,三人所递之招虽然各异,汇合起来,却成一式“三潭印月”,但觉清辉泻地,疾如星丸飞逐,也端的厉害异常。

    旁观怪道人和秋风,都不禁为剑魔捏把冷汗。

    剑魔咦了一声,却是神闲气定,浑若无事,手里龙泉宝剑往来一绞一圈,即闻隆隆雷声,乍起天边。剑魔圈剑成弧,寒涛骤涌,九九归元,守定中宫,虽未出手还击,只采守势,昆仑三剑客已知厉害,但见对方手里剑气弥漫,无懈可击。

    倏地,剑魔冷笑—声:“小心,第一招来了。”剑走偏锋,起手处便是一招“七巧飞星”。奔雷剑至刚无俦,但其中也有轻灵诡异剑式,这招七巧飞星,正是奔雷剑式中的轻灵妙招。

    欲知剑魔怎样冲破三才剑阵?请看下集。

    第三十回:女人不都是弱者

    昆仑三剑客,三才剑阵展开,招式凌厉,也见威猛,饶是如此,也奈何辛源鸣不得,乍见对手第一招展开,三人齐齐眼花缭乱,宛如点点银星,自四方八面飘点而至,那剑式,刁钻无伦。三人大吃一惊,一齐疾退,那里还来得及。

    剑魔陡地猛喝:“撒手!”竟然变招换式,旱天焦雷似地轰起,直似五雷击顶。剑魔手中剑“龙腾六合”一式已然使到。

    但听当当之声不绝,一阵金铁交鸣过后,昆仑三剑客齐齐倒地,倪德居与元元子手中长剑,土崩鱼烂,已然寸断,断余碎片,洒满一地,只有真玄道人那口太阿宝剑,安然无恙,但已被剑魔夺在手里。

    剑魔二招得手,仰天长啸,得意之极,啸声方落,傲睨全场,手中龙泉归鞘,擎着抢来太阿,冲着那怪道人叫道:“昆仑三剑,名过其实,全是脓包货,不堪一击,哈哈!你这怪道士,来,咱来试试!”语讫,也不管对方反应,撒手太阿剑飞去,直取怪道人面门砸来。

    怪道人不敢不接,侧身一抄,身躯摇摇晃晃,倒退两步,这才堪堪掷剑接住,但手中已是酸麻难当。怪道人惊惧之色立现,欲待逃走,已来不及,登时趑趄不前,愣在当场,却是不敢言语。

    掷剑过后,随听剑魔冷冷道:“你不带剑,就使这把吧!来,怎地呆着不动?”

    怪道人双眉紧锁,呆呆地接来太阿宝剑,给剑魔这一说话,蓦然惊觉,赔笑道:“阁下神剑,天下无敌,贫道何德何能,敢与高人比划,萤火之光怎敢比皎月。”

    剑魔一出手便败昆仑三剑客,既得意又傲慢,这时似乎意兴未阑,怪道人言语虽卑下,却是未能打动他的心。剑魔双眉一挑,道:“你不斗?那不成,既知萤火难匹皎月,又怎敢来助拳?”

    怪道人猛地一凛,苦苦央求剑魔手下留情,自说不知是他老人家驾到,才冒失至此,真是千万该死,还望剑魔海涵放过。

    倒在地上的昆仑三剑客,各各给剑魔扎了一下,血流如注,痛得咬牙忍受,秋风蹲近前来,正在为他师傅师叔师伯包扎伤口。那三人哀号辗转之时,连听怪道人卑词奴颜,向敌人讨饶,不由气往上冲,各瞪眼儿哼道:“士可杀不可辱,怪老道,你惧什么,尽是讨饶,岂不羞人?”怪老道俯首扫了他们一眼,打了一个眼色,却不理会。

    剑魔此刻已然忍耐不住,哇哇叫道:“也罢,你既这么怕死,我不用剑斗你便是,以枝代剑如何?这场比划却不容抵懒。是定下了。”

    剑魔边说边自旁边一株枫树,扳下一根枝干来,两手一拂,扫去残叶,把手一称,点头道:“来吧,别耽误,你就用太阿剑!”手中树枝一抡,霍地一上步,似踏洪门,实走偏锋,正是奔雷剑起步之势,冷冷地说道:“接招!”手中树枝抡处,风雷骤发!

    怪道人更是一惊,眼见剑魔以枝代剑,竟也威力如许的大,一抖过后,不容不接,竖剑疾转,脱袍让位,只守不攻。须知怪道人功力不及剑魔,也非庸手,抡剑在手,使将开来,剑光霍霍,险劲飞溢,自是不弱,比成名已久的昆仑剑客,还要凌厉。

    剑魔朗朗长笑道:“这般身手不错,才配跟你家爷爷走上三招,如那三个脓包,哼!一招也受不了,岂不贻笑方家。”

    怪道人所使剑法正是莽苍山的太真剑法,这种剑法,是用阴劲使出,柔丝条条,不绝如缕。剑魔抱枝在手,只顾腾挪,却未还招,似是在瞧清对方来路,过了半盏茶光景,剑魔冷然道:“原来是太真剑,像这般功力,也堪称雄天下了,哈哈哈,可惜就是遇着你家爷爷……”话犹未终,手中枝一挺,遽递一招,猛然间,厉雷行空,轰耳不绝,腾身下攻!怪道人九宫方位,同被枯枝罩住,动弹不得。怪道人正自惊疑不定,突觉手中一轻,太阿宝剑已给枯枝一弹一挑,脱手飞出,剑魔略挪身形,倏地一掠左臂,已将太阿剑接住,右手枝疾向怪道人面上点去,怪道讶然惊叫,萎地一避,剑魔手中枯枝,就如附骨之蛆,尾随跟到,堪堪朝着怪道人的气海穴点来。

    倒卧地上的怪道人惊得面无人色,闪着一双红眼,露出哀怜求生光芒。剑魔哈哈一笑,蓦然撒枝,叫道:“看在你一身武功上,不忍毁你,你留个万儿,日后好相见。”怪道人闭目待死,忽见剑魔中止枝招,生望陡兴,再听言语,慌忙应道:“贫道是莽苍山出家,江湖上人称赤炼人魔便是。”

    “赤炼人魔!”剑魔反覆吟哦,忽地手中枝在赤炼人魔身上划了几划,赤炼人魔簇新道袍,登时开花,枯瘦胸膛,给血淋淋划了几道伤痕。剑魔随划随道:“你也配称魔,就是这个魔字,我要给你教训教训。”

    赤炼人魔满肚委屈,怒火中烧,却是不敢形诸颜色,强忍起,包扎伤口,要知此时的赤炼人魔,赤炼魔掌还未炼成,故出手仍是使剑,经过这一挫折,他炼掌之心益炽,后来竟弃剑从掌,永生不再使剑。

    剑魔辛源鸣,手持太阿剑,且弹且啸,瞬即已下山去。

    剑魔一走,各人才如梦方醒,立起身来,赤炼人魔长长叹了一声道:“好歹毒厉害的剑魔!”昆仑三剑客,此时也各站在当地。真玄愁眉深锁,重忧集结,却是不敢失仪,乃以掌门人身份,对赤炼人魔一揖到地,口里称:“本门与那魔头过节,本应由敝师兄弟一力肩承,蒙道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感激无已。不料那魔头本领委实不凡,致累道长受辱,实在说不过去,敝师兄弟深表歉意,至于相助之德,只好来日回报。”说话之间,歉然之色顿生。

    赤炼人魔喟然道:“这也不干贵师兄弟事,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栽在人家手里,那有何话可说,这魔头剑术看来天下无敌,我今生也不再用剑,学得剑术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