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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愈想愈心痛欲绝,忽然眼前一晕,我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奶奶的葬礼是如何办的,因为我一昏竟“死”去了七天,在这七天,后来我父母对我说,我气息微微,牙关紧闭,惟有心脏温热。

    而我只觉得是做梦一样,一个人禹禹独行,走过的路由一遍黄沙轻漫一样,看不见远方,路上依稀有很多人,影影绰绰,但只是感觉,其实又没有看见一个真正的人影。我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一味地向前,更不知为何而走,更要走向何方?心中也没有一个念头,始终恍兮惚兮。

    慢慢地前面有了一点光,光中我看见了奶奶。她仍慈祥地对我微笑:“孙儿啊,你回去吧,送了我这么远,也该回去了,人啊,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要伤心,我会常常在你身边的。你是有大佛缘的人,回去后,要好好修行,奶奶以后还要等你为我超度呢。”听着奶奶的话,我泪流满面,但就在此时我有了一种颖悟。我真的明白了人生的无常,亲缘的可贵。我明白了俗世中的一切,都是一种幻有,就象在梦中拥有了无量无尽的黄金珠宝,但大梦一醒,你什么也不能带走。就恰是这阴阳两隔,使每个人看不清事实的真相。一悟如此,我悲伤的心,痛苦的心,曾有的名利心,情爱心,以及各种是非之心,都渐渐淡化,心变得明亮,犹如古井,不再泛起涟漪。此时心光不再,只觉得心内一遍明白,自己的前尘影事,清清楚楚,奶奶缘何生,缘何去,我能圆明察照。

    在明镜一样的心中,明果师又出现在眼前,口中吟诵着:“若动念尽,浮想销除,于觉明心,如去尘垢,一伦生死,首尾圆照,名想阴尽。”我听后点点头,向明果师一拜,便回转身。

    我转回身时,就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僵卧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坐在床沿,直抹眼泪,父亲在床边,焦急地走动,而林冰与林静竟然都守在床边,低头不语,我看了看她们两个,一个一个的念头从她们心里起起落落,我顿然知晓她们两人的伤心和苦痛。我绕着他们转了转,即是心感伤痛,心里却一片安宁,不为他们的焦虑而所动。

    我再反观自己,心里又想起一段经文:若魔咎歇,其心离身,反观其面,去往自由,无复留碍,名受阴尽。刚才是明果的指点,现在是我的灵悟,我知道,我现在已经突破了修行中极难的两个过程:受阴尽与想阴尽。走过了艰难,我原来以为要通过多少的磨练,才能破去这两阴,但是现在由于这一心痛,死去再活来,竟然因祸得福破了两关。

    我再绕了绕,从头顶中进入了我的身体。慢慢地睁开了眼。

    “伯母,龙行醒了!龙行真的醒了!”林冰猛然揪住我母亲的肩膀直喊,她的心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所以当我一睁眼,她首先就觉察了。

    (这两章正在铺堑,精彩就在后面)

    第五章变化气质

    我点点头,向他们几个人示意,母亲见我苏醒过来喜极而泣,眼泪连连。

    “妈,你等会给我用花生米、人参、当归、远志、大枣、枸杞炖一碗稀粥,我喝完了粥,就没事了。”我神志清醒,要母亲给我做碗“回魂粥”。

    喝过回魂粥,再小睡一会,我就恢复了大半。连忙要父母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下午,轻车简从,我们五人走出了这个如梦魇的地方。人啊,什么都不可能没有,但就是不能没钱,同时,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我没有钱,可大病一场,死去了七天,七天之痒,在医院就花去了父母两千多元,那可以五头大肥猪的利润。

    出院之后,父母还要我在家静养一段,并给我买了大一筐的补品。其实对我而言,这些广告上说的可以把一条虫补成壮牛的东西,完全是一堆垃圾。最能补的是什么,就是安静!静能定神,静后而能定,定而能通神,神乎其神,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我关上房门,大部分的时间坐在房里静虑。我正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突出其来的成长。静虑时,我变得更加淡泊安然,心中没有丝毫的杂念,眼前不再如以前那样映出有相的白光,现在无相之光已经升起,只要闲心一定,就有一种通明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智慧之光吧。说是光,那只是一种勉强的描述。就如常人说的某某这个人很灵光,但是从那个人身上能找出灵和光吗?不见得,那只是对那个人所处境界的一种形容。再说这个人很精神,但精在哪里,神又在哪里?没有人能说得清,那只是一朦胧的感觉,一种状态的莫可名之强以为名而已。

    我再拿起以前读过的书,扫视之下,明然于心,连最困难的数学我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记忆力更是如几何级数般的增强。我愈不动念头,以前学过的东西愈是清楚地映在心中。

    在静虑中我明白了李医生的真正死因,也了知自己在李医生逝去后那场大死的因果。他的外因是曾误治而致死过三人,后来教气功时又是坑蒙学员,诸恶业造作,加之长期酗酒,血压较高,因而殒命归西。而我是他坑蒙学员的帮凶,不知而强以为知,误了学员的慧命,该有半个月的疾厄。

    我再静心观察,对于自己的过去和将来,其中的因缘种种,有了一个大体的认知,更深明了其中的因因果果。看到了,心也就更谈了。世间营营苟苟之人,正是因为看不见将来,才有了拼死的纷争。如果真的明白了达哪些是自己就是强争也无缘的,哪些是可以垂手而得的,哪些是要通过努力而争取到的,这才到了“知天命”的境界,心也就定了,人就会变得更从容,活得列自在。就如洗牌之后,你抓好了牌,如果真的明白了在这场牌斗之中,我应要打出哪些牌,吃进哪些牌,我会过多少张牌就成了七小对或对对碰,那么你还会为吃进一个心中千呼万唤才始开的“九索”或“八万”而喜迎于色吗?

    在无意中,我还越来越明白心的神通妙用。我现在只要静心看人,那个心中的大致念头就会感应到。而且我的心念竟有了某种法力,念之所至,能荡尘垢、驱阴霾。

    静坐中,真正的意生身生起了。不过我明白,这个意生身也还一种外道。真正的心是廓然无形的,只是由于自己多劫以前尚对身体有细微的执着,总觉得有了身体就有了生命一样。就如小时特爱吃糖果,到了中老年时,这种嗜好就慢慢淡远了,但一到超市,看见了五颜六色的糖果时,总还禁不往拿一把来看看。这种余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得了的。

    房中呆了近半个月,也该去上学了。父母见我神情举止日益稳重,身体状况也较过去更胜一筹,放心让我这只鸟儿自由飞翔。

    我知道父母的艰辛,学费是我自己出的,在文化站里打工,省吃俭用,回家时还剩余三千多元,不仅是学费,就是这一期的食住也绰绰有余了。

    来到一中,我找到了罗校长。罗校长还是如去年一样,没有年轻也没有老,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见了我哈哈一笑,也不问我这么久还不来上学的原因。只是上下打量了我,满含深意地笑了笑。我懂得他微笑中的含义,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行,课桌,上个月就给你摆好了,你以后在学校吃住还是走通学?”

    “我还是在外面租房子吧,听说复课生大多自己在外租房苦读,以免受到学校的灯火管制,我也得更加努力,毕竟只有三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才开始重温功课。”

    “好的,你租房,我放心,不过,你还是要多约束自己!”罗校长满含暧昧地对我说。

    “我会注意的,罗校长,你看我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吗?”我抬抬头。

    “嗯,不错,不错,能于香艳之中守住底线,中规中矩,有些定力。”他笑了笑。

    “你老怎么还窥视我的隐私啊?”我满脸通红,忸怩中有点不满。

    “十指之内,皆有神灵。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无不被天地所鉴照,修行的人,哪怕是一般人,在天地众神之中,哪有什么隐私?哪有什么秘密?”他板起面孔,给我一顿好训。

    是啊,,就是现在的我,对于遇到的人,只要静心凝神,他们的身体情况,曾有言行,也能看出过七八分来,更何况胜我千百培的大成就者?他们的能力更是不可思议,那看一个人的起心动念还是小菜一碟?

    有时很浅显的道理,平时总是不在意,好象自己也明白,但是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有人给你提醒,那就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令你一辈子不能忘记。听师一席话,真胜读十年书。我知道他是在教我,不要放纵自己,不要以为拥有了异能而忘乎所以,进而为所欲为。

    房子是林冰准备的,就在她的美眉屋后的巷子里,与学校相距五百米左右。早上起来,一个晨跑,不用十来分钟就可赶到。

    我们的房在二楼,三室一厅,林冰一间,我一间,剩下的那一间,做了她的货库房。整个房子坐西朝东,早上,阳光四射,我还可以站在窗前,凝视太阳,吸取日之精华。其它的三层,除了主人住在三层外,都租给了一些生意人。主人姓林,林冰、林静都姓林,看来我与林姓还真有缘。

    林静也是高三,她们应届生的教室在另外一栋,复课班在一栋楼,我们戏称复课楼。复课班的教室如同一个会场,全班原来有79人,加上我刚好凑成80个整数。教室里课桌连着课桌,猛一看就如曹操在火烧赤壁的连锁战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