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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校长眼光何等明亮,一扫之下肚内已是雪亮。

    “罗……罗校长,我……我……”刘向前方寸已乱,语无伦次,汗更如豆大,直往脸颊下流。

    罗校长心里暗暗惊叹:这个龙行,使个鬼点子,自己不出面,套着刘向前,还让我来处理,竟然我也被套住了!但脸上一脸的严肃,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书,书的封面赫然写着“龙行藏书”。

    “刘向前,你是这样‘借’同学的书?”罗校长不管他是如何地用左手拉右手,只是深沉地望着他。

    “罗……罗校长,我错了,我对不起同学……”情急之下,刘向前首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罗校长把书放进课桌,伸手摸住了刘向前的右手,往他怀里一送,他的右手又变回自己的了。他抬起这只刚才始终不听使唤的右手,朝自己脸上叭的打了一记耳光。

    他是悔恨自己前来偷书,还是悔恨自己这只手刚才的不灵活?这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真是一丝足成千古恨啊,如果早知道自己这只手会失灵,在偷书之前应该去看看医生,可是世上常常没有后悔药。

    “你以前偷的书呢?”罗校长拖了一张凳,坐下翘起二郎腿问他。

    “放……放在我一个亲戚家。”刘向前嗫嚅道。

    “好,等会随我下楼,带我去把书拿回来!你年纪轻轻,竟做出这等缺德之事。你的心眼太小了,也很愚蠢,枉长了这么一个块头!同你竞争的是全省的考生,你丢了班上同学的书,能丢得了全省几十万考生的书!这样下三滥的事亏你一个男子汉做得出来!等会把书拿来后放在讲台上,你自己也放一本在上面。你一定要吸取教训,痨病发痧起,做贼偷瓜起,你读过刘备教他儿子的书么,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公开处分和追究你了,但下不为例!”刘向前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悔恨的泪水叭哒叭哒掉到地上。

    “罗校长,我也要放本书放在讲台上?”他边哭边小声地问道。

    他脑子的确是水泥做的,不知罗校长要他把自己的资料混放在那些失窃书里的用意。

    “你是真不懂还假不懂,我是给你留点面子啊!不然大家就会怀疑,为何就你一个人没有丢书?到时大家问你时你又如何说?你把你的东西收起来,把这个锁也拿走。”罗校长站起身来用手点点他的头。等到刘向前收拾好残局后,关上灯,他们朝校外走去。

    第二天,早自习时,大家惊奇地发现,哇!书回来了!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去找寻自己丢失的资料和笔记,刘向前也挤着去,不过心里泛着一阵痛,手脚也没有那么灵活,但每个人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哪还会注意到这么多。

    “文复二班真是怪事一件接一件啊!”一些人拿到书后,兴奋之余自然有人归纳总结近来发生的事。

    “你看,丢了书,又找回书,真是奇事,那个偷书人良心发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论个不休。

    等我赶到学校上课时,娜娜国宝向我发布重大新闻:失窃的书又神秘地回来了!我一脸地惊奇:“哟,这事太怪了,找着那个偷书人没有?噫!我课桌上的锁呢?”

    “没找着没关系,只要书回来了,就是喜事一件啊!你没丢东西吧?”国宝笑哈哈地说。

    “我课桌里从来不放书,丢也不丢不了什么。”

    “还是你精明,嘘!刘老师来了。”

    我急忙坐定,刘老师放下手中的书就来了一段开场白:“昨天,我没有遵守学校纪律,中午喝了点酒,对龙行同学的态度过急了点,也耽搁了大家一节课。今天我在台上向大家保证,以后中午坚决不喝酒。高考也快了,希望大家和我同舟共济,争取在高考时大获全胜!”

    大家不约而同哗地拍起了手掌,掌声如雷,经久不息。刘老师竟然能自律中午不再酗酒了!其实他真的能在中午干死他的酒虫,在课堂上不发酒疯,一心一意地讲课,他的水平教我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正拍着手掌时,耳边却传来了李仁强的呼救声:“龙居士,快来救我啊,有人要抢我的洞府!”我心中一凛,放开心识,果然,我看到远处的洞口边,李仁强同一个胖胖的家伙奋力打斗。显然两个都不是练家子,还用着最原始、最直接的手段纠缠在一块。仁强抓入了胖子的耳朵,而胖子不甘示弱,正揪紧了仁强的头发,两人如牛一般喘着粗气,谁也不放谁,看来两人已经斗过有一阵了。

    我一边听课,一边以意生身,飞赶了过去。走到他两人身边,一只手提起一个,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轻轻一扔,两人被甩开了十来米远,都弄得灰头土脑,慢慢地爬了起来。胖子见我如此神勇,竟一下子楞了楞神,吓得缩了缩头,灰溜溜地想一走了之。

    “刚才是好汉,怎么这会就成了狗熊?”我一声叽笑。

    “我……我本来就是狗熊嘛。”他揩了揩鼻子,又摸了摸耳朵,嗡声嗡气地回答。

    我听了捧腹大笑,定睛一看,果然这家伙的原身还真是一头笨笨的胖狗熊。

    “你也想要这间洞府?不要争嘛,两个人可以合用啊。这样修行起来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我笑着对他们两人说道。狗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仁强。

    “我一直想找个洞好好修行,刚才无意中走进了这个洞,不过我没注意它已经有主人了。”老熊憨憨地说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我问老熊。老熊低了低头:“我还没名字呢,不过我知道我前生的法名叫圆明。”

    “噫!你还记得你前生?”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他是一只狗熊精怪修炼成形的。

    “我看您也是修佛法的。你的身上有佛法的祥光。”他看似有些憨厚,但拉关系套近乎的本事还不差。

    “你说得对,我是佛门临济宗的。”我点点头。

    “那我们还是同门呢,我也是临济宗的。”他打蛇随棍上。

    “临济临天下,华夏大地,佛门之中,临济宗的人到处都有,我们是同门也不稀奇。”我淡淡说道。

    “我只是在这个门庭中呆过,什么也不会。我前生是一个出家人,自小失去了双亲,被寺里的长老们养大的。长大之后我就在寺里出了家。我一直比较笨,稍微长一点的咒语就记不住,老是被师父和师兄们嘲笑。平时因为我太笨,较复杂的事也做不来,只能打打杂杂,扫扫地。唉,不知我这是哪一辈子造的业,使我这样愚痴。后来我见师兄们打坐习静,我也就学着他们的样,师父也没有传什么给我,我就是坐在那里发楞。常听说定能生慧,我静坐了几十年,坐到了一念不生,一点也杂念也没有了,但就是头脑越来越笨,一点也智慧也没有。后来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一遍空空。许多师兄说我修得好,说什么打得念头死,方许法身活。我念头是死了,但从来没见过法身,更不知道什么是法身活了。”说起他的经历来,他倒是娓娓道来。

    “你这是木石之定,你这样下去,没有变成了木头山石还算你走运了。”我皱了皱眉。

    “你真是明师啊,我当时的师父和师兄都夸我,直到我后平遇到了一个姓龙的居士……”他继续痛说革命家史。

    “姓龙的居士?”我惊奇的叫道:“你是在翠微山圆寂的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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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混的,一定要还的。郑重推荐千河的《浊世梦》。

    第二十章生计问题

    “你就是龙居士?看来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也改头换面了!”圆明一阵惊喜,老友重逢,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翠微山,一个深夜里,一轮圆月朗照。那时的龙行游于青山绿水之中,特别是圆月之夜,更是在深山静处一心休歇的好时节。师父说过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如果得个休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修行第一步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山本是山,水本是水,这是常人的常识,但是在修行者看来一切都是虚幻,因为假以时日,沧海桑田,原来的山与水随着时空的转换将不复存在。所以佛法讲求的就是要看破这种根深蒂固的实有,化实有为虚幻。但好梦由来最难醒,谁能真正看破看下呢?当然也有人常自称能放下一切,可金钱美女现前时就目不转睛了。即使有些已经舍离了世间名利,但是一看到珍奇的书画,或遇到难解的棋局,不知不觉又迷了进去,真正能看破的少而又少。

    那时的龙行刚好已经过了第一步,找到大休大歇之处,不再为物质和精神的两重世界而驿动情怀。心之所至,身即随之,他不知不觉到来到了翠微山,徒步登上这个风雅胜处。正在专心行走之间,他看见了一座茅屋里有一点闪光,竟是修行发出的自性之光,想不到这翠微山里竟还有修行的高人,龙行顿然又平增了更多的兴趣。他轻步而上,很快靠近了这座小茅屋。轻叩门扉,门应声而开,里面坐着一个出家人,圆圆的脑袋,胖乎乎的身材。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心宽之人。他慢慢走近,这个出家人正在静坐。龙行此时也算是个行家了,一睹之下,看到这个老和尚功夫走入了歧途。

    他拿起这个出家人身边的引磬,叮噹三声,把入定的僧人唤醒过来!老僧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年青人,目光中透出一遍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