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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哗哗地摆了两排大碗,每排十六碗!

    “先干为敬,我先喝!”她好像训练有素,操练极为熟练,拿起大碗,一碗接一碗,不等喘匀气,一眨眼之间,就喝下了十六大碗烈酒。

    看着她豪气万丈,我一阵感叹。醉死宴会君莫笑,古来席间几人回?常言道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脚?受吃的死在吃上,爱睡的死在床,爱喝的一定死在喝上。今天这酒场也如战场,这不知等会如何来收场,还有三十来个人,一人一碗,还有三十多碗。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如法炮制,一口气连喝十六大碗。

    十六大碗穿过了喉间,天地顿时变了颜色,我发觉自己已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但看黄英玉手一指,十六只大碗又排满而上。

    酒宴未完,请接着看龙行酒场再度拼命。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郑重推荐千河的《浊世梦》。

    第二十四章酒醉英雄

    而我的眼前早一片恍兮惚兮,我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再喝下去,只怕我会如黄河一泄千里。但是山要崩,地要裂,眼前的酒却不能不接。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能就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人孬了下去!

    不喝酒的人总认为酒场上逞英豪,这实在是既伤身体又伤感情愚蠢至极之举。但他们不理解,这酒就如姑娘身上的花衣,赌徒手中的骰子,嫖客肚下的妓女,每一个人有每个人的消费偏好,而且这种消费偏好又没有弹性系数。在同一偏好中,又有谁不想在这个领域里站在华山之颠,或独树一帜,或唯我独尊?所以酒徒的命运就是生在酒中,死在酒中,赢也赢在酒中。

    做一辈子酒徒是何等的悲哀,我虽然无法体量,但就是这一天的酒徒,我也体验得十分艰难。在她的逼视下,我只好端起碗来,勉强又喝下十六大碗。

    “龙助理,还能不能喝?要不休息一会?”黄加奇又是阴阳怪气,看到他这副嘴脸我决定让他吃点小苦头:“奇经理,你也要敬我?我们来大碗,还是大杯?”我打了个酒嗝,斜着眼看着他。

    “切,你能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他满怀自信。众人看到我就这十来分钟内就喝了十多斤酒,现在竟还能扬头应战,更是饶有兴趣走近来围观。看客的力量往往能隔空传功,信心十足的奇经理更得意洋洋地看看四周,好象要摆开场子,搞一场耍猴大戏。我看不惯这种打死老虎的作派,但是扫眼看去,周围的眼光一致热望着奇经理,我知道了民心所向。常言得道得助,失道寡助,到我这里,竟反了向,我感到有些悲哀。

    “当真?如果你喝不了呢?”我醉眼迷离,不自觉地歪了一下身子,满嘴喷着酒气,一只手有点哆嗦地指着他。

    “如果喝不了,我愿输三千元!”在俗人眼里解决问题总是阿堵物,看来黄总的这个儿子不仅是个酒徒,还是一个赌徒。

    “没意思。总不能仅仅是钱吧,这样,我要是能喝你一倍,你……你又如何?”我粗了粗嗓子,话语里打着结,手有些发抖,显然我说的是糊话,谁又不爱钱?三千元我可以拿回家修好倒塌的房屋,但我想还要赢些利息。

    “哼,要是你还能喝我的一倍,我就爬在地上转三圈,学三声狗叫!”他轻蔑地瞧着我,此时对我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跃然于色。真是世家子弟,一脸的嚣张,毫无城府。但话已至此,他下了战书,谁能把吐了唾沫又收回来?我瞥见黄总轻叹了一声气,又摇了摇头。

    “各位作个见证,行不行?”我眯着醉眼,环顾四周,身子又歪了一下,好象摇摇欲坠,有的人哟了一声。

    “龙助理,我看你还是别喝了,我哥才真是黄家的酒圣,你是喝不过他的。”黄英善意地提醒我。

    “没……没关系,大……大不了,就是一……醉吧。奇经理,我……我先喝?先摆十碗!”我大手一挥,叫服务员摆上十碗。服务员倒好一碗,我就拿过来喝一碗,起落之间,我一口气又喝了十碗。我把碗放在放在桌上,支撑住身子:“奇经理,该你了。”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一倍。服务员,给我倒二十碗!”他一副公子哥的派头,挥手示意。等第一碗倒好后,他也如我一样,接过来就喝。咕噜咕噜几声下去,他面露难色,喝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酒瓶,又硬挺着喝下一半。

    等到他这一半时,看他神态,更觉艰难。开始是大口喝,喝了第一口后,喘了一口气,接着只能浅浅一抿,再接着第二小口时,他已经醉态十足,步履蹒跚,摇头晃脑。再喝第三小口时,再也支撑不住,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溅了一地的酒水。

    “奇经理,这一碗就算你喝完了,你还有四碗呢。”我轻松地站在旁边,刚才的浓浓醉意转瞬而消,好象我从来没有喝过酒一样,不过这种转变奇经理是觉察不到了。

    “这可……能吗?这怎……么可能呢?还有四……碗啊!好……好!我……我喝。”我歪歪斜斜地伸手去拿,可以还没有等手伸到碗边,他已经如泥一样,推金山,倒玉柱,啪地栽倒在地。

    看到黄加奇死死地睡去,周围马上有人走出来,抬的抬手,拖的拖脚,扶的扶身子,才勉强把他架起往楼下送去。酒宴被这意外打乱了程序,就如一首乐章突然被一阵电锯的轰鸣噪音而中断。劝酒自然而然地就此打住。众人忙着喝完自己手中的酒,糊乱地塞了几口饭,匆匆下楼各归其位。

    下午我来到黄杏办公室,想借阅干部资料,敲门几声无人答应,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扫视之下,见黄杏伏在办公桌上,已酣然入睡。我掩上门,思来想去还是到别处走走,退步来到走廊,却又举步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在这里的人相逢对面不相识,如何了解情况?

    找一个人,虎假狐威!狐在前方开路,众人自然识得这个老虎的派头。我问清了赵虎的办公室,快步赶到财务室,叩开了总会计师的房门。

    “哟,龙助理来了,快请坐,我给你倒杯清茶,这里有些水果,梨子最解酒,来一个?”

    “感谢,你看我像个喝醉酒的人吗?”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又夸张地凑近瞧了瞧,递了茶水过来:“龙助理真是海量,我是再修炼三辈子也赶不上。”

    “赵总会计师,我想到公司各处转转,你能不能抽空陪我转一圈?”

    “能陪龙助理,那是我的荣幸。龙助理,什么时候走?”赵虎很热情,话句中带点谄媚,但他心思还不是很缜密。大凡学生辈的人,多是愤青,锋芒太露,看不惯你迎我往,阿谀奉诚,只是一心想创出盖茨一样的宏伟事业,或富可敌国,或封官拜爵,总想叱咤风云、风光一辈子。所以务实的多,务虚的少。我虽然在社会上打个一场滚,但终究还是学生,自然看不惯他的肉麻吹捧,况且我头一天上班,两眼漆黑,如果他脑子灵光,到哪个地方去就会给我出个主意。

    但打乱仗有打乱仗的好处,我就随他在整个公司里转悠。每到一处,他都会把我恭恭敬敬地介绍一番,但我转瞬就明白了一件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中午的戏剧效果如马太效应,早已传遍了每个角落,很多人只是被动地拉开面部肌肉,敬畏地看着我,还竟没有一个想同我握手。

    “是你!你是新来的龙助理?”对面一个女士惊喜地望着我。看着她艳丽的脸庞,我大脑一下子短了路,不是为她的美貌而倾倒,而是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茫茫人海,我与她在哪里有个交集?

    “你不记得了?春风旅社302房……”她语含幽怨。美丽的女性总有点缺陷,她的缺陷就是言辞里含有一些粉色,她像我与她在302房里做过什么一样,更要命的竟然是我不记得了。

    看到旁边的赵虎略有深意地朝我们直溜眼神,我顿时感到有几分不妙。

    “302房,什么时候?”话一出口,我就想甩自己几个嘴巴,这不是乱中添乱雪上加霜吗?

    “噫,你真的是不记得了,是你告诉我床如何摆的啊?”

    她一边顿首,一边摆着衣角,略带羞涩。

    床如何摆?乖乖,到底是年轻人,这位龙助理做那事还有这个爱好?a片的情节又多了一点新的佐料,赵虎满脑子龌龃念头,自然更加兴趣盎然地听她把故事演绎下去。

    我四处张望,期盼着找到一卷粘住她嘴的胶纸。

    她看到我有些窘急,而旁边的赵虎又露出一副看a片的垂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猛浪,脸上不禁红了又红。

    真六月飞雪,把她的脸冻僵冻白,不红脸倒罢,而她这臻首低眉,羞中带愧的俏脸更增加了别人的翩翩浮想。

    “请问……你是?”我救场如救火,忙着要撇清自己的清白。

    “雷碧玉,上次在302房,那个喇嘛给我治病,后来……后来,你不是说我的病,只要移动我的床位就行了吗,我回去后,按你说的,还真灵,现在你看,我不是好了吗?”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发出咚咚的响声,好象在八月天挑选西瓜。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我松了一口长气,,而赵虎的口水又咽了回来,一场极好炒作的花边题材竟就这样杀了青。原来的一遍桃色令人暇想,可峰回路转,突然导演说了这原是场误会。赵虎顿时失去了再听下去的兴趣,催着我快走。

    “雷女士,不好意思,我当时也是忙中添乱,跟你说的那个方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