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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这个事业啊,还是要靠他们,说不定你我以后还得在他们手上讨饭吃哟!”罗县长爽朗一笑。

    “罗县长指示得对,明天是你们的,龙行啊,你以后要多向罗县长汇报,多请示。”李书记又苦口婆心地教诲我。

    “是,是,书记指点,我时刻记在心上,罗县长心里装着是全县的发展,我以后只要不有懂的地方,有需罗县长帮助的地方,一定请罗县长指示。”我几两酒下来,剩着脸红,很别扭讲出了这番官话。

    “好好,你们两个一和一唱,我都招架不住了。只要你们双龙乡有困难的地方,我一定支持你们,照顾你们。”罗县长表态了。当然副县长表态可不是空头支票,这不,李书记打蛇随棍上了。

    “那罗县长,我们乡里的农业综合开发项目,是不是有希望上了啊?”

    “呵呵,从几个竞争的乡镇来说,你们的这个项目上是有点希望,不过,如果你们的条件没有创造好,那我就不好说话了啊。”罗县长讲话很有艺术性。

    “好的好的,只要罗县长心里有数,我们一定不会给您抹面子,回去后,一方面我同村干部说说,再发动一下群众;同时也到开发办等单位去协调协调。”李书记立即明确了工作思路。

    我听说这个农业综合开发项目上面来的资金可就有一百多万元,这在乡里可是一个破天荒的大项目。怪不得李书记这样上心。

    “好了,李书记,你还有事,你去忙吧,我同龙行还聊会。”罗县长对李书记下了“逐客令”。

    “是啊,您是知道的,乡镇工作又细又复杂,这会还有几个村干部在外面等着我呢,那我先走了。”李书记的辞令真的令我佩服不已。

    第六章意外之任

    “龙行,你现在也算是从政了,是政府的一员,说得官冕一些是公仆,说得文绉一些是公务员,说得更俗一些是开始当官了,对此你有何感想?”罗县长眯着眼问我。

    “我的感想就是琢磨不开,我真的处在极度迷茫之中,恳请老师指点。”

    “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作为一个修行人,要在红尘中立世,而且是最恶浊的官场中立世,难啊!我是深有体会,今天在宴会上我看了看你,你的修为远远胜出于我,可惜我身在官场,很多的事犯了也就犯了,但是身不由己,其奈如何?”在静室中的副县长讲话没有了官腔,只有剖心的难言之瘾。

    “那……我又如何办?”

    “如何办?我又如何知道?一切全靠你自己。我也是踩在刀锋上,不知何时翻身马下。”罗县长边说边摇头。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考虑进步,要不要去争位置?”

    “争与不争,全在自心,我想只要为了大众的利益,争又何妨?我记得你们佛教的一个典故,说一个般长为了救护船上人的生命,奋起杀死了一些海盗,你说这个船长是不是犯了杀生之戒?”

    “当然!”我肯定地说。

    “但在你们的经典里,他还是一个菩萨的榜样。”罗县长仍旧眯着眼睛说。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看过,这个故事出自百喻经。不过当时是当作故事来看,经您这么一说,我得认真想想了。”

    “那你现在就想想,如何?我等等你的悟性。”

    我边想边说:“菩萨是明体性的,也是明因果的。众生畏因,菩萨畏果,就是说的这回事,但是菩萨明知不可为而为,那一定就是深意了。以我浅显的智慧来看,那可能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了。但因果是铁律,菩萨就是犯了,自然也会受报,连佛也无法转共业啊。但对于一个证到空性的菩萨来说,受与不受,虽身仍有痛苦,但心里有什么影响呢?肇法师云:‘将头临白刃,犹如斩春风。’这斩与不斩有何区别?”

    “妙,说的妙。但是你说的是菩萨,试问,这滚滚红尘,谁是菩萨?谁修到了菩萨的果位?道家讲的太上感应篇,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儒家的易经也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答卷殃,也大概说的是这些吧。以我初步的想法,只要为的是大众,就是正人用邪法,其法也不邪。西方的哲人说过,可以用不择的手段来追求真理。我想这也是一个这个说词吧。”

    “校长,不论是何种说法,最终的目的也就是一个!”我继续说道。

    “什么目的?”罗县长紧敲了一句。

    “为了心安!”我铿然而言。

    心安是中土禅宗初祖传法于二祖的故事。禅宗是华夏国佛教八大宗之一,这八宗分别是天台宗、三论宗、唯识宗、华严宗、禅宗、律宗、净土宗和密宗。禅宗的禅不是修禅定的禅,不讲四禅八定,相反天台宗倒把四禅八定的过程与证量讲得最为详细。禅是穷理尽性之学,也是佛法的精髓。

    二祖慧可大师,其父担心无子,于是便天天祈求诸佛菩萨保佑,希望能生个儿子,继承祖业。就这样虔诚地祈祷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黄昏,感应到佛光满室,不久慧可的母亲便怀孕了。为了感念佛恩,慧可出生后,父母便给他起名为“光”。

    慧可自幼志气不凡,为人旷达,博闻强记,广涉儒书,尤精《诗》、《易》,喜好游山玩水,而对持家立业不感兴趣。后来接触了佛典,深感“孔老之教,礼术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于是便栖心佛理。经过多年的学习,慧可禅师虽然对经教有了充分的认识,但是个人的生死大事对他来说仍然是个迷。

    三十二岁那年,慧可禅师又回到香山,放弃了过去那种单纯追求文字知见的做法,开始实修。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打坐,希望能够借禅定的力量解决生死问题。这样过了八年。有一天,在禅定中,慧可禅师突然看到一位神人站在跟前,告诉他说:“将欲受果,何滞此邪?大道匪(非)遥,汝其南矣(如果你想证得圣果,就不要再执著于枯坐、滞留在这里了。大道离你不远,你就往南方去吧)!”慧可禅师知道这时护法神在点化他,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神光。第二天,慧可禅师感到头疼难忍,如针在刺,他的剃度师宝静禅师想找医生给他治疗。这时,慧可禅师听到空中有声音告诉他:“这是脱胎换骨,不是普通的头疼。”慧可禅师于是把自己所听到的告诉了他的老师。宝静禅师一看他的顶骨,果然如五峰隆起,于是就对慧可禅师说:“这是吉祥之相,你必当证悟。护法神指引你往南方去,分明是在告诉你,在少林寺面壁的达磨大师就是你的老师。”

    慧可禅师于是辞别了宝静禅师,前往少室山,来到达磨祖师面壁的地方,朝夕承侍。开始,达磨祖师只顾面壁打坐,根本不理睬他,更谈不上有什么教诲。但是,慧可禅师并不气馁,内心反而愈发恭敬和虔诚。他不断地用古德为法忘躯的精神激励自己:“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就这样,他每天从早到晚,一直呆在洞外,丝毫不敢懈怠。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年腊月初九的晚上,天气陡然变冷,寒风刺骨,并下起了鹅毛大雪。慧可禅师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天快亮的时候,积雪居然没过了他的膝盖。

    这时,达磨祖师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心生怜悯,问道:“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

    慧可禅师流着眼泪,悲伤地回答道:“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达磨祖师道:“诸佛所开示的无上妙道,须累劫精进勤苦地修行,行常人所不能行,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证得。岂能是小德小智、轻心慢心的人所能证得?若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来希求一乘大法,只能是痴人说梦,徒自勤苦,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祖师的教诲和勉励,为了表达自己求法的殷重心和决心,慧可禅师暗中拿起锋利的刀子,咔嚓一下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并把它放在祖师的面前。顿时鲜血红了雪地。

    达磨祖师被慧可禅师的虔诚举动所感动,知道慧可禅师是个法器,于是就说:“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都是不惜生命,为法忘躯。而今你为了求法,在我跟前,也效法诸佛,砍断自己的手臂,这样求法,必定能成)。”

    达磨祖师于是将神光的名字改为慧可。

    慧可禅师问道:“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师道:“诸佛法印,匪(非)从人得。”

    慧可禅师听了很茫然,便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师回答道:“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

    祖师于是回答道:“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禅师听了祖师的回答,当即豁然大悟,心怀踊跃。原来并没有一个实在的心可得,也没有一个实在的“不安”可安,安与不安,全是妄想。这时如冰融于水,生死事了。

    这个故事讲的是求道,但红尘中,不是闭关修行,而是面对无数的诱惑,无数的魔考,无数的歧途,所以我的从政只怕也是歧途之一,这条路是我的增上缘还是孽缘?我想不清也理不明。

    但是禅者是活在当下的,我也是。毕竟我的心不是大安,但也有小安的成就。

    “求的是心安?好好,我们这顿饭也不算白吃!”罗县长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准备走出酒店。我也只好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