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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春水绝 > 第7章
    我不是我堂兄,也不似栖霞岛和夕照宫有问鼎江湖的野心,只知道当安守本份,护住城中弟子。此番前来,只不过是畏惧江心月的报复罢了,如果当真攻下听雨楼,何某人如果不和傅先生抢,那神秘的剑术,自当归入赤雷山下清河轩中。”

    傅慎言听到此处,眼中精光一盛,他冷冷道:“何先生当真无意染指?”

    何听泉微微一笑道:“只盼傅先生同样以诚相待,今后清河轩的天下,留下我瀚达雪山这一小处清雅闲静,可以敲棋子的地方。”

    傅慎言终于展颜,口气却仍冷冷的:“既然如此,何先生也就不必再藏掖着听雨楼的地图吧?”

    何听泉笑道:“事已至此,何某人自与傅先生坦诚相见,一张地图而已,又何必如此见外。”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丝绢铺开了,傅慎言细细看去,方笑道:“原来听雨楼说来如此神秘,却藏在这般地方。”

    何听泉当下便与傅慎言商量了围攻的细节云云,待傅慎言去吩咐门下弟子时,方才叹口气,收起地图。

    他听得背后有几声阴测测的冷笑,回头看去,却是雪月城长老雪印,他便笑道:“姑苏城下江心月,当年你也见识过的,可知是怎样一个女人?”

    雪印咂咂嘴道:“好骚的一个娘们。”

    天亮了,鸿明师叔带着众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慕容涓涓站在江边,心不在焉的玩着手中的草叶。这一战,真不知结果会如何呢。

    咚的一声,一粒石子落在水中,慕容涓涓悚然回头,却看见那白衣女孩抱着膝头,默默坐在草间。她有点哭笑不得:她居然还没走?

    没走也好,她倒有些释然,听雨楼正好少一个帮凶。

    只听得背后一声“嘿嘿”,原来牧野歌驻了个拐杖,一瘸一拐走了出来,他微笑道:“她们居然把你丢在这里,可见一定是你本事不好,怕到时候碍手碍脚。”

    这小子!慕容涓涓气上头来,劈掌打去,牧野歌笑嘻嘻的也不躲闪,轻轻一拨,慕容涓涓的掌力便被牵开。石擦火闪的一瞬间,牧野歌变掌为拳,神色反而诧异了起来,他慢慢摊开手心。

    原来是一粒石子。

    慕容涓涓心里一跳,这粒石子来的无声无息,又是快的不可思议,何时袭来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牧野歌望着那坐在草滩上微笑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

    “原来她看见你要揍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笑到。

    慕容涓涓回想起那小女孩匪夷所思的剑术,又想起净空师姐临行前嘱咐,幽幽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眼前浩荡起伏的江水。

    牧野歌嘿嘿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保她们没事。”

    慕容涓涓诧异而疑惑地看着他。

    牧野歌又笑笑,笑得很自信,很开朗,那种自信满满的神态很能让人镇定平静。他拍拍胸口道:“我说的,准没错。要不然我替你去听雨楼看看?”

    他拄着拐杖费力站了起来,慕容涓涓连忙扶着他,咬牙道:“我跟你去!”

    牧野歌搔搔头,道:“那里可是很危险的,到时候你出了岔子,我可没法救你。”

    慕容涓涓哼了一声:“我可是说过要跟你一日,现在时候还没有到,你可不许耍赖!”

    牧野歌奇问道:“到底是谁要跟着谁?”

    慕容涓涓怒道:“唧唧歪歪说这么多干嘛?你现在有伤在身,走都快走不动了,还怕跟丢你么?”

    牧野歌想想说:“我是走不快,不过我既然伤还没好,到时候武功刀法也会打个折扣,就更没法护着你了,我跟听雨楼有仇,不得不去。你干嘛也要去?”

    慕容涓涓脸红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便说:“我要去看师姐她们。”

    牧野歌苦笑道:“我保证,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去了。”

    慕容涓涓跺脚佯怒道:“你这么油腔滑调,我哪里敢相信你?我得跟去看看。”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听雨楼如此隐蔽,你怎么知道听雨楼在哪里?”

    牧野歌笑嘻嘻反问道:“既然这么隐蔽,鹤影剑派又如何知道在哪里,走错路怎么办?”

    慕容涓涓又哼了一声:“我们自有线索和地图,这可是掌门费了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牧野歌默然半响,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道:“既然你想来,便跟着吧,我又能把你怎样?”

    他们走出几步,却见眼前白影翩然,原来那小女孩又跟了上来。牧野歌哭笑不得:“难道这下我们还得顺路领她回家不成?”

    莫之然编辑于2005-08-2904:21

    作者新刺客列传之春水绝[精华]

    莫之然

    于2005-08-2904:23

    新刺客列传之春水绝

    □莫之然

    春水绝中

    这听雨楼果然藏的隐蔽,牧野歌在山峡石涧间绕来绕去,两旁石壁刀削斧砍一般冲上去,头顶只剩一线蓝天,日头偏西,慕容涓涓只觉遍体生寒。她担心师姐师叔,急道:“怎么还没到啊?”

    牧野歌笑叹道:“听雨楼藏的如此隐蔽,七大剑派明察暗访已经多年,也没摸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过知道几条含义模糊的线索,还得找找,哪里有这么快的。”

    慕容涓涓听他意思,正要发火,却听见空中传来一阵阵极轻极脆的铃声:

    叮叮,叮叮……

    仿若极薄极轻的雕花琉璃,自在清风中微微碰撞。那叮咚的铃声在辽远空旷的山谷间回响不绝,清脆动人。

    慕容涓涓心头只叫不好,她猛然想起来牧野歌之前所说的那掌铃人被他打伤遁走之事,现在离听雨楼已近,身边又跟着这白衣女孩。

    岂不是上门送死?她悚然一惊,却有一只手摁了摁她的肩膀,她不解地回头,却见牧野歌微笑着摇了摇头。

    铃声叮咚不绝,清旷悦耳,隐隐间似有一曲小调,似满天花雨,似玉石投泉,似莺燕啁啾,慕容涓涓细细听去,只觉得那铃声粒粒落下,似在虚空之中激起圈圈水纹一般,空谷回响,清越不绝。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铃声和曲子。慕容涓涓蓦然觉得那铃声中似乎还有一点什么东西,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说不出来。

    那白衣女孩静静站在三丈之外,侧耳细细听着那空中雨花般的铃声,她似乎只向前跨了一小步,白衣残影轻轻一飘,已经站在二十丈外,一处绝壁的路口前。

    她回头望了望牧野歌和慕容涓涓,灿然一笑。牧野歌连忙拉了慕容涓涓跟了上去。

    我们难道还要靠她来带路?慕容涓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只转过了几转,眼前蓦然一亮,豁然开朗,只见的青灰色山谷展开,在沧澜江畔围出一片平缓的江滩。白沙细石之上,芳草如绒毯铺开,琼花满枝招展,彩蝶纷飞。

    只见的精舍几间,翠竹几丛,芭蕉掩映间,一座精致之极的紫竹楼阁立在江边,楼下一位妇人,青袄环佩,迎风侧立,鬓发半白,却隔的远了,看不清相貌。

    她左手上一串小而精致的铃铛,镶金嵌银,精丝细绘,列在兰花藤萝一般展开的金丝上,错落有致。在风中盈盈晃荡,犹如玲珑剔透的风铃一般。

    那白衣女孩见了那妇人,脸上便漾起开心之极的笑容,奔上去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

    她低头轻轻一抚那女孩的头顶,兰指微移,压在一个小小的机关上,满天花雨碎玉便哑然无声。

    刹那间四下里一片沉静,只见得夕阳西斜之下,那小楼前的沧澜江如浩荡血河,奔流不止。

    牧野歌早扔掉拐杖,一手按着腰间刀柄,一步一步挪了过去。他还是笑得那样满不在乎。但慕容涓涓还抓着他的手,便知道他此刻已经如同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将利箭射出去。

    利箭对准了那个青袄环佩的夫人,她低头轻轻抚着那白衣女孩的头顶,一言不发,似乎全然未觉自己正处在牧野歌灼灼逼人的杀气中心。

    但她始终轻轻扣着那串可以发出绝杀之令的铃铛。而那白衣小女孩就在她身边,她仰起的脸笑得开心而甜美,但她的左手的青丝剑还笼在袖中。

    牧野歌走到她身前一丈之处,方才停下,他们就这样冷冷的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牧野歌和慕容涓涓。

    她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但那张脸依然姣好光洁,淡雅素净,仿佛一张精美的玉石面具,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不知为何,慕容涓涓看到了那张脸,便想起了秋叶山之夜那清冷的月亮,遥远而朦胧,美丽而孤寂。

    但那脸上还有一点什么东西,似乎很熟悉,但慕容涓涓却看不透了,她觉得这就像刚才的铃声中那一种她听不透的感觉一样。

    气氛依旧冰冷而阴郁,她只好靠的离牧野歌更近一点。

    那夫人终于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跟她的神情一样冷淡漠然:“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不怕死么?”

    牧野歌笑了笑:“若你要我死,本来有四次机会可以杀我。以前我还以为那只是我福大命大,直到昨晚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根本就是在试我的武功。”

    那夫人静静看了牧野歌一会,轻声道:“你很聪明。”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抽刀断水,春江绝流,春水绝刀法,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