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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啪嗒又坐了下来,突然不想走,说什么也应该弄明白水母的事情,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我的视线穿过了水母的脸水母的耳朵水母的头发直达那个正在走近内餐厅的红裙子。裙子的红让我感觉到陌生,而我却可以肯定那个人,她,是谁。

    14

    坐了一会儿,水母没什么进展,倒是老板怀着期待的心情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突然里面的餐厅传来某种声音,杂杂地带了什么金属敲击的声音,于是老板转身慢慢地往里面走。我很想跟她进去看看,可是想不出什么进去的理由,只得干巴巴地趴在水母面前任想象向最不美好的方向延伸。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晃晃地走出来,大概没什么事情吧,只是看着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用那种带着不屑的眼神冲着柜台的小姐笑了一下。md,那一笑足以把我全身的毛孔扩大一倍,屁股像加了马达一震一震地响起来。就这样保持震动状态102秒后,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转身想走。结果被软乎乎的肉团一把抓住,以那个肉团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画个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圆的边线上有一个内切的圆,那个圆眨巴着粉尘眼说,湘子,我有话和你说。显然那个圆是水母那急需减肥的头。

    我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跨过椅子,直接往里面走。

    那个身材火爆的小姐站在一旁微笑着问我:“先生,需要什么吗?”

    “md,我需要的你又不能给,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摇着脑袋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小姐轻轻地告诉我:“先生,不好意思,卫生间在相反的方向。”于是我很愤怒地看着那个小姐,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很温柔地对她说:“外面太吵,我们换一个地方吃可不可以。”

    接着我拖着水母往里面拉,水母好奇地问我进去干什么,菜不是都吃完了吗。我说没关系。再点啊反正你请客。于是他突然拼命挣扎着嘶叫着悲号着绝望地被我往里拖。

    那个房间不是很大,但是显然放着四张桌子,而且只有一个桌子上有人,我没太认真看,感觉上是四个人,当然包括一个红裙子。我找了一个比较适宜观察而不适宜被观察的桌子蹲着,叫了几道菜,安抚哭得不像样的水母。

    我叫水母把位置移到那个桌子和我的两点定位的直线上,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观察。我比较清楚地看到那个桌子上有两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两个都在三十岁左右,显然不像是学生,嘴笑得特猥亵,像偷吃了东西的家狼(如果有人养狼的话)。那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人不停地笑着说着什么,甩动的手臂像剥了皮的蛇在空气中飞舞。我难以忍受这种场景,更令我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小红裙居然坐在这几个人中间。对,是小红裙,红得那么淡,淡得那么陌生。对,就是那个小红裙,我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她……

    她,就是韩云。那个拥有蒙娜丽莎般迷离笑容的女孩。她此刻就在我面前用那涂着并不适合她的颜色的口红,小嘴笑得那般迷离,对,迷离。她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就像眼前飞过的苍蝇数目那般难以了解。

    要不是我对她这个法学系系花的笑容的研究已经从点线面深化到灵魂精髓了。我还真认不出来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穿得相当外交,连眼神也格外殷勤。我看着不怎么爽,也就顾不上一旁嘀咕的水母,我是透过水母的脸边际看过去的,水母便以为我在很认真地听他讲话,于是感动得眼睛红红的,这孩子,可怜啊。只看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头发梳得像甲壳虫的金壳的男人,在和韩云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用手在她身上看似很不经意地点缀着。而她依旧笑得那般……靠,殷勤。突然视线被水母庞然大物般的脑袋挡住了。“湘子,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

    “可是那个人似乎看不起我。”水母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搓了一下眼睛继续讲,“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

    “是不是?”

    “……是的!”

    “湘子!你也……太……”

    “md,问这种问题就是很没用,大小也是爷们儿,搞什么婆婆妈妈的。”我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画着东西说,“哪个娘们儿敢瞧不起我兄弟,让我摆平她……”

    “可是……那个人是……”

    “放心,谁我都可以摆平!”我打断了他。

    “摆平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帮你想办法,你你不要误会。”

    “还有……”

    “什么?”

    “你在桌子上画个乌龟是什么意思?”

    “……你确认那是乌龟吗?你再好好看看……”

    “磠当”,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定睛一看,只见那男的用那巨型的鸡爪搂住她的腰,韩云显然不知所措地做着看似挣扎而又不全然的动作,脸涨得红红的,嘴里说着什么不要这样之类的话。一旁的中年妇女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老刘,别这样,是不是喝多了。

    那个男的笑得脸上的皱纹像水波一样荡漾开,然后猛地将韩云搂得更紧,任韩云的反抗越发变得激烈,她脸上的笑早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眼神和莫名的眼泪。我知道她在哭……

    “喂!干什么你们?”我死命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水母差点没坐稳。

    只见那帮人用那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还有那种不屑……

    15

    那个长着鸡爪的甲壳虫先是由于神经传播速度过于缓慢,脑袋处理器过于老式,而导致行动停滞了三秒以后,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很斯文地说:“小伙子,吃饱了就给我滚,别让我看了不顺心。”而另一个就站起身慢慢地向我走过来……

    我没正眼看走过来的那个人,绕过他走到那个桌前,对着韩云说:“韩云,我们回去吧。”

    她先是很吃惊地看了我,接着低着头没说话。

    突然后面那个人很有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叫我离开。我不依。他就扯着我的领结像马戏团的小丑做着各种表情。这时候韩云依旧低着头,而水母举着一个凳子抖着全身脂肪。那个甲壳虫摸着壳对我说这是他家的事,叫我别管太多。

    我说:“韩云的事我不能不管。”说着伸手要去牵韩云,却被那鸡爪夹住。

    “她认识你吗,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他冷笑了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带她回去。”我脑子一阵空白。

    所有的人都哑了,韩云抬起头看着我,红红的大眼睛带着潮湿。

    “你是不是太闲了。”旁边那个人推了我一下,像一头发春的野牛憋了一股劲……

    这时候随着一阵脚步声一窝的人从大厅那边拥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小九、狼人一干人等,每个都把库存的自认为最pp的衣服穿了出来,这下都傻了眼看我们。

    那甲壳虫看来了帮手,收了锋芒转头问韩云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那个时候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认识。”

    ……

    我像整天跟在母鸡后面跑跳,却有一天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只鸭子一样地郁闷着,苦笑着看着那只甲壳虫一边说着神经病,一边带着几个人很潇洒地付了账爬出去。耳边响起自己莫名的嘲笑声,还有水母放下凳子在那里喘气的声音,还有小九在问联谊美女在什么地方的声音……

    那天后来水母一直问我她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他怎么都不知道。我说他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她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还能通天遁地坐宝马,开飞机上月球逗嫦娥,再末了还可以听到自律部的家伙们叫起床的声音,这些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从大一到大三的日子里一直在梦中反复地做我女朋友,而且在天亮的那一刹那就很自然地分手,一点痛苦都没有,偶尔做一些龌龊的事,睁眼以后也不用担心什么后果,就这样下去,直到某一天她不再回到我的梦里了……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会和水母他们说的,因为显然他们还在为未能见到我所谓的mm而义愤填膺。

    不知怎么我心里闷得慌,于是问小九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一千六百八十一位是什么,小九自以为瞎蒙谁都不知道地回答是“e”,接着被我们狂骂,居然这么没人性地出现英文字母而罚其再度请客以安慰未能见到美女的一干人等。虽然我们谁都知道其实他说的是“1”。然后摆上几瓶酒,就乌拉拉地喝起来了,他们喝得很欢,我喝得很醉。那晚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朦胧地记得水母肥得流油的肩膀老在我眼前晃悠个不停,再不然就是小九尖叫着说湘子别乱来那里是电话亭不是卫生间的声音,再后来就是空白了……

    于是有了梦,梦里已经没有那个蒙娜丽莎的笑了,能看到的只是很高很高的闪烁的星星,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结果星星都变成肥兜兜的小猪屁颠屁颠地向我跑过来,不对,是飞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抽宝剑自卫……

    “湘子,你是第几次把手伸到我床里来抓我的脚了。”馒头没戴眼镜躲在床里说。

    而我痛苦地发现手正抓着的那个据说是可以把任何袜子染成咖啡色的馒头脚,当然我可以感觉到某种气味从我的手心散发出来……我忍得不行,伸手去抓我的天下奇毒新鲜湘子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