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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我有一柄打野刀 > 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359节
    “那是一个浑身都包裹在墨色黑暗之中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甚至……我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第679章 入职

    在顾判压迫性的注视下,霓北认命般慢慢说着,面上浮现出一缕回忆的表情。

    “我只知道,在数年前的那个早上,一道墨色长虹自天际划过,不久后他便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山间,看着我在溪边练剑,若不是他忽然开口说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个人竟然来到了自己的附近。”

    “他安静看了一会儿,便对我说道,你不适合练剑……我当时被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的愤怒,想我自幼开始练剑,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时间,一手剑法不说出神入化,却也应该算得上是登堂入室,怎能让一个装神弄鬼的人如此的出言诋毁?”

    “那时我也是年轻气盛,虽然对他鬼魅般的出场方式也有些担心和害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出言反驳,并且无所畏惧地朝他刺出了一剑。”

    她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指尖上悄然生长而出的一点嫩芽,接着道,“只是我那一剑刺出,却感觉到无比的沉重,几乎抬不起来,刺不出去,根本不像之前的迅捷如电,轻灵自如,后来才发现,在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了一根碧绿藤蔓,也就是这根细如发丝的绿色,让我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他说,这就是五行生克之法,虽然以我的资质不可能走到五行生逆那一步,但能够遇到像我这般可以修习五行之法的苗子也是殊为不易,所以他最后便问了我一句话,你想学吗?”

    顾判听完了霓北的讲述,沉默许久后叹了口气道,“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也算是有了师徒之实,你能够师从重临修习五行生克一道,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遇到了天大的机缘。”

    “重临,他的名字叫做重临么?”霓北猛地抬起头,盯着顾判的眼睛道,“你是认识他的对吗,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他死了,真真正正的烟消云散,神魂俱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顾判此时已经从回忆和感叹中脱离出来,面无表情看着她道,“看在重临曾经指点过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指出一条活路,只不过究竟如何选择,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霓北叹了口气道,“这里是大魏禁宫,就算是你说放我一条生路,其他……”

    顾判笑了起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刚刚说过了,只要你能让我满意,就能活下来。”

    “好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她注视着他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忽然间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就算是穿着厚厚的长袍,却也觉得自己似乎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我要五行生逆的修行法门,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样我就会非常失望,由此必将引起非常不好的结果。”

    她有些迟疑地道,“他给我讲的东西很多,也很深奥,我就算是耗尽心力,也不过领悟了十之一二而已,更多的只能是死记硬背下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哦?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啊……”

    顾判左右看了看风雪中若隐若现靠近过来的数道身影,随即毫不在意收回目光,悠悠叹息着道,“教导你的那个人天资绝艳,他修行参悟最深的有三门绝学,一为诛神碧火,二为五行生灭,三为杀道剑意,都是令人心神摇曳、无比向往的杀伐秘法,我机缘巧合之下才入手了诛神碧火的修行总纲,并以其为根本一点点探索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诛神之路,也因此更是对另外两部秘法念念不忘。”

    “只可惜直到重临身殒,我都没能从他那里得到关于五行与杀剑的修行法门,更遑论将两者合二为一的五行杀剑,如今能够从你这里有了得到五行秘法的一线希望,当真是让人欣喜不已。”

    霓北默默听着,一颗心不停向着冰冷绝望的深渊跌落下去。

    如果搁在其他时间,其他地点,若是能听到这样事关修行的绝密消息,她或许同样会心神摇曳,心动不已,但现在听面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娓娓道来,却犹如索命的锁链,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脖颈上面,并且在缓缓收紧。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些秘密,一个字都不想听。

    因为知道的越多,她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小。

    就算是他真的信守承诺不取她的性命,她此生此世恐怕也再无可能脱离他的控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唰唰唰唰唰……

    悄无声息间,七八道身影穿透风雪,出现在了皇宫勤政殿的门前。

    只是当他们真正能够看清楚场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时,所有人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无比精彩。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顾判轻飘飘说了一句,却直接震慑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几人,让他们硬生生止住了腾空而起的动作,僵直地站在雪中一动也不敢动弹。

    下一刻,他绕过霓北,站在了一众潜入皇宫的武者面前,脸上浮现出温和亲切之笑容,“诸位一定是知晓了北地金狼族重兵集结,或许不日便会南下侵入本朝一事,所以才不辞辛苦、不远千里从各地赶来,以实际行动来报答君恩,做保家卫国的忠良之臣……”

    “本人身为缇骑千户,漠北府镇抚司镇抚使一职,近日来总是忧心焦虑,夜不能寐,想着要怎样才能找到更多的忠君爱国之士补充麾下力量,也好将来在与那草原狼骑决一死战时能够多出几分把握,没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就有如此多的江湖豪杰投奔过来,当真是让人喜不自胜,欢欣鼓舞。”

    “我们……”其中一个武者张了张嘴,结果刚刚说了个开头便被顾判直接打断。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你们的拳拳爱国之心我都知道,陛下也都已经知晓,也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每人一个缇骑参事的职位是绝对跑不了的,而且只要能跟着本镇抚使上阵杀敌立功,将来千户可期,万户有望!”

    许徵元默默看着这一切,忽然间开口插话进来道,“这位是本朝万户侯,缇骑总衙指挥使,他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停顿一下后,许徵元面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闭上眼睛接着说道,“屋内正好准备了一桌御膳席面,诸位好汉可以随顾指挥使边吃边聊,也好喝杯烧酒暖暖身子。”

    “白公公,朕有些乏了,就让顾爱卿招待他们吧。”

    顾判微微躬身一礼,目送魏皇和白公公远去,再回过头来时已然不见一丝笑容,“你们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莫非还要我一个个盛情邀请,才答应到屋里去参加这场入职欢迎宴会吗?”

    第680章 天王

    一匹瘦马牵扯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走,风雪交加之下,糟糕的路况让马车看起来有些颠簸,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样子。

    赶车的是一个腰背有些佝偻的男人,他的年龄乍一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但是细细观察之下,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已经有些斑白的头发,还有不再挺拔的身体,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中年人,而更像是一个五六十的老者。

    套着缰绳的两匹驽马似乎也很老了,不过它们好像完全当得起老马识途这个成语典故,根本就不需要赶车人挥鞭驱使,便轻车熟路地躲开一个又一个凹陷坑洞,不徐不疾地行走在荒野之中。

    从外面看上去,马车简陋到了极点,但如果进到车厢内部的话,里面的装饰陈设却和简陋简单等形容词完全绝缘,油光水亮的厚厚貂皮在充当地毯,车厢内壁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厚实紫檀,还有一张用黄花梨木打造的桌子,端端正正摆放在车厢正中的位置。

    别的不论,单单是这张四角镶嵌着明珠,以晶莹玉石为辅材的方桌,就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随便拿来使用的珍贵宝物。

    一个身着长袍的年轻人靠在软软的坐垫靠枕上闭目养神,在他身前,则是一只造型古朴典雅的香炉,内里点燃了三根熏香,闻起来让人感觉到安宁。

    良久,年轻人叹息了一声,从桌下的箱子里取出来一根古朴卷轴,摊开细细观看。

    “公子,从这里继续向北一百五十里,就要到了大魏京城了。”

    赶车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鞭响。

    年轻人低头看着方桌上一张展开的纸卷,缓缓念出了这几个字来。

    “众生平等,天地大同……”

    纸卷长约尺许,占据了方桌中央大概四分之一的面积,在那纸卷两端的立轴上面,有若隐若现的金银交错丝线,而这些金银交错的丝线,则代表了这纸张十分的珍贵。

    不过在纸面上却是以劣质墨汁随随便便就书写上了“众生平等,天地大同”这八个字,看上去很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不过白袍年轻人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认真凝重,不是因为这张金丝银线贯穿的珍贵卷面,而是对那上面随便写就的八个大字陷入沉思。

    许久后,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幽幽叹息道,“天王所思所想,著说立言,如天书降世,让人不解,但思来想去,究其根源,其根本都要落在这众生平等,天地大同八个字上面……”

    从外面看上去普通到甚至有些简陋的马车缓缓向北而行,在安静无人的官道上留下长长的马蹄车辙印记。

    车厢内的年轻人依旧在对着桌上的纸卷苦思冥想,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的样貌面目极是普通,如果不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和身上神秘的气息,随便丢到人群中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记住他。

    但是,正因为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身神秘的气息,即便是他的容貌再是普通,也很容易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得到,并且投以相当程度关注。

    他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身前的方桌。时而闭目思索,时而睁开眼睛盯着交错了金银丝线的纸卷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动了起来。

    从一旁取出了支狼毫毛笔,开始在那交错了金银丝线的纸卷上奋笔疾书。

    狼毫笔飞快的移动着,一行行簪花小楷跃然纸上,比起最开始那仿佛小孩子涂鸦般写就的“众生平等,天地大同”八个大字,此时纸上的字迹才真正有了书法大家的几分样子。

    很快的,年轻人写满了一张纸卷。

    但是在盯着自己的漂亮书法字迹看了很久后,他却直接将之揉成一团,毫不可惜地将之丢进了车厢角落的垃圾筐内,再一次对着那八个涂鸦大字开始发呆。

    而在垃圾筐中,已经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废弃的卷轴,层层叠叠摞在一起,如同一截截待烧的木柴。

    “少爷,前面已经能够看到大魏京城隐约的城墙轮廓了。”

    突然间,赶车人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来,夹杂在呼号的风雪声中,隐隐有了几分变调的狼嚎之声。

    “这么快就要到了吗?”

    他终于完全抬起头来,起身打开车厢一侧的木门,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在一片白茫茫深处,已经可以看到那抹黑色的影子,就像是盘踞在天地之间的一头巨兽,在这样的风雪天气中陷入了沉眠。

    年轻人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面上露出些许笑容道,“我们应该已经步入到了那位皇妃的感知范围之内,我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老甲,你觉得等一下会不会就有一轮明月冉冉升起,而后朝着我们这辆马车直接砸落下来?”

    赶车的中年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闻言只是咧开嘴陪笑道,“公子又来拿老奴开心了,天王陛下之前不是金口玉言说过么,大魏朝廷与千羽之湖一役影响甚大,几乎在这片天地间所有站到了一定高度的生灵都在为之震动,甚至是惊惧战栗,不敢正面直视之。”

    “但天王陛下也说起了,经此一役,那位血刀妖妃身受重创、魔刀生灵一事却也不假,所以说就算是老奴进入到了大魏京城多少里的范围内,也并不会出现皓月当空,刀芒斩落的情况。”

    年轻公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个老甲看着愚笨,心里倒是灵巧,这么说以后想拿你逗乐却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中年车夫笑容不变,接着说道,“南公子莫怪,老奴主要是跟在公子身边呆的时间久了,就算再蠢笨如同顽石,在公子灵性的熏陶下,那也该有那么一点儿长进才是合理。”

    “你个老甲,说话倒是让人听了开心,不错不错。”

    南公子再次大笑,显得开心愉悦至极。

    他的声音犹如金铁交鸣,穿透漫天飞舞的大雪,传出去很远很远。

    第681章 镇压四方

    南公子的笑声甚至将朵朵雪花直接震散,化作水雾氤氲笼罩在马车周围。

    赶车人耳朵微微抖动,等待着身后的南公子止住笑声后,便趁着其心情正好试探着开口问道,“公子,老奴自那次听天王陛下偶然间说过这些话后,便一直都很想知道,大魏朝廷与千羽之湖一战,到底有多厉害,为什么会被天王陛下给以那么高的评价……”

    年轻人沉默片刻,自顾自地端起车厢方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呼出一口浊气道,“近年来天地变化,灵元再生,许多生灵秉承造化生出了各种不同的能力,踏上了寻道变强的道路,不过你要知道的是,在此之中,有些生灵的确是与众不同,是真真正正立于高处,俯瞰众生的存在……”

    “就好比草原狼神,平等天王,南荒圣君,西方千羽,东海鬼魔,还有天王也万分佩服的红衣娘娘,再加上自万载之前大争之世,末法之劫熬过来的计喉、羏貊、姽婳等等,它们就算是在此时此刻,立于此方天地最顶端的存在,举手投足、一言一行便可以影响到局势的变化。”

    “而就算是这些顶尖的存在之中,却也有着高下之分。”他说到此处停顿下来,思索片刻后才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据家父所言,在其中最为高深莫测的,应该还要属于千羽之湖一脉的势力,不是因为别的,恰恰是因为在千羽之湖内,有那位万载不灭的业罗门徒存在。”

    “业罗门徒!?”赶车人老甲握紧了鞭子,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业罗门徒。”

    南公子语气淡淡道,“不过那位一直以来都不显山露水,也并没有太多可以供人瞻仰讲述的事迹,所以我对此并不十分清楚,就连天王其实也只是在南荒十万大山深处,与我的父亲那次见面时,由家父提到过千羽之湖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存在。”

    “正是因为那位业罗门徒曾经在北地草原与魏朝过境交界处显露过一次形迹,并且随手在地上划了一道剑痕,所以北地狼神才心生忌惮,不敢亲身南下,而后也是因为他遨游东海,静观潮涨潮落,自此之后狂放霸道的鬼魔亦只能缩于深海之地不愿露头……”

    “就算是我敬若天神的父亲,称雄于十万大山的南荒圣君,也曾经落败于此人之剑下,若不是不惜代价抽身退走,还差点儿被捉去千羽之湖,所以自此之后父亲大人闻之色变,在那位业罗门徒游历南荒大山时带着吾族东躲西藏,生怕被他循迹一路找寻过来。”

    南公子忽然笑了起来,“不过那人已经死了,一场惊天大战之后家父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出意外绝对已经是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赶车人老甲皱眉道,“大魏朝廷覆灭千羽之湖,如此说来,这原本在吾等眼中如朽木不堪一击的所谓朝廷官府,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你说错了,千羽湖覆灭一战,其实和大魏朝廷没有半点儿关联。”

    南公子摇了摇头,“父亲大人和平等天王在那一战后便派遣属下潜入千羽之湖附近探查,幸运的是恰好捉住了几个溃散而逃的千羽湖生灵,从它们口中得到的各种情报进行分析,倒是可以得出来一个并不出乎预料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