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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我有一柄打野刀 > 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1050节
    “他们拎着刀都闯到我屋里来杀我了,结果现在你告诉我,反而是我故意伤害?我明显应该是正当防卫才对。”

    “许闲,请你注意,当时他们对你的伤害行为并未发生,你……”

    他抬抬手,直接打断道,“你的意思是,只有当刀子捅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的反击才算是正当防卫,其他的都不算?”

    “没捅进去前不算,因为伤害行为还未发生,捅完了拔出来后也不算,因为在那时候他们并没有对我继续实施侵犯,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同学,你的理解似乎有误,关于如何界定正当防卫,我们可以深入进行交流探讨……”

    女警员刚刚开口,就再次被他打断。

    只是他的声音很低,低到不可听闻,“你们这样的处置方法,让我感到很不爽,心情也愈发的烦躁。”

    “许闲,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眼底的猩红猛地凝聚到一点,最终却倏然散去,“关于这件事情,我没有任何话可说,你们如果还想继续询问的话,最好可以让我先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男子急匆匆过来,直接替换下了沉默不发一言的他。

    “对于许闲先生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必须做出严正声明……”

    他第二次走出审讯室,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轿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渝业成贴身保镖的熟悉面孔。

    “许先生,会长已经从东华赶来,如今就在城外的那座庄园之中,希望能见上许先生一面。”

    “城外庄园,那就走吧。”

    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庄园之中。

    渝业成就在外面等着,表情看上去有些沉凝,眉宇间阴霾深重,仿佛能滴下水来。

    两人在会客厅内相对而坐,各自面前摆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

    沉默片刻后,渝业成开口说道,“对于这一次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不止一个势力将手伸了进来,我就算是动用各种关系,都没能查清楚到底有多少势力牵扯了进来,同样也没有查明这些势力为什么突然间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您的身上,就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许先生的名字就已经被诸多侵蚀者组织熟知,并且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还有,整件事从一开始就透露着极度诡异的感觉,以我和那些映照侵蚀者组织接触过的经验来分析,如果是他们想要探查许先生居所的话,几乎不可能让两个普通人如此冒冒失失地过去,而且也不会从普通人的角度,按照普通人一贯的程序调动军警来处置后续的问题。”

    他思索着渝业成话里的意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也看不明白,所以在两次被叫过去询问的时候一直都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毕竟身处在联邦的地界上,不想直白造反的话,联邦政府暴力机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渝业成点点头,思索着慢慢道,“对于越来越频繁的映照侵蚀事件,联邦也组建了两个机构来专门处置,这两个机构不管是行政级别,还是保密级别都很高,至少我现在无法和里面的高层成员搭线攀上关系。”

    “不过在您第二次去到治安局接受问询后,我紧急联系了很多人,从其中一个电话里面探听到了些许特别的消息,也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他并没有着急询问到底是什么消息,看上去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心思也没有放在上面。

    只是慢慢喝完了一杯热茶,将身体向后靠坐在椅背上面,闭上眼睛轻轻舒了口气。

    “渝会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面不管是谁使出什么手段,我自己一并接下就是,你等会儿从这座庄园离开,还是抓紧时间带上家人隐匿形迹,躲一躲风头比较好。”

    第1827章 渺如尘埃

    渝业成帮他将茶水续满,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已经安排婉儿去了南方,至于我自己,甚至说以我为首的整个商会,自然是要以许先生马首是瞻,全力配合保障许先生的一切需求。”

    “说实话如果没有许先生的出现,当初一个离昴就已经能要了我们的命,现在随着先生的实力显露出来,我帮您做事,在那些侵蚀者组织眼中就是您的代理人,他们就算是想要动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惹怒了您的后果。”

    “至于那些没有组织的独行侵蚀者,有您派来的毒蟾等人镇压,再加上商会在这段时间也收拢了一些侵蚀者作为保卫力量,其实从实力层次上来说,纵然比不过金色圆环和传说之塔那种大组织,但在周边也算得上是没有谁可以轻视的一股大势力。”

    “很好,你接着说。”

    “是,根据属下整合多方渠道所得到的信息,推测这件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或许和序列师与周教授最后的插手有关。”

    “正是在这两个大佬的压力下,其他所有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但搅动的浑水又不是那么容易沉淀下去,所以才会将压力全部落在了戎山治安局的头上,最终形成了这种悬而不决,却又从程序上挑不出太大错处的局面。”

    序列师,周教授……

    还有其他诸多映照侵蚀者的组织。

    他半躺在宽大舒适的靠背椅上,看似在听渝业成的讲述,心思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一次进入侵蚀投影后,他总觉得现实世界的一切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连带着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与存在也生出了怀疑。

    如果他不是他。

    那么,他到底是谁?

    红衣古宅、断离山脉、人头古树、还有不久前才遇到的那队狼骑。

    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重重迷雾深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让他看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意识最深处仿佛在涌动着炽烈的岩浆,等待着某个可以撕裂屏障破壳而出的机会。

    ………………………………………………

    第二天清晨,他从入定中醒来,正在吃早饭时,渝业成匆匆离开,不久后又折返回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隐修会的某个高层,想要见一见先生。”

    他吃完最后一口白粥,放下碗筷抬头看了一眼。

    “隐修会,他有没有说自己的目的?”

    渝业成道,“对方没有明说,只是强调唯有他们才能解决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解决我面临的最大问题?”

    他忽然笑了起来,“难道他们竟然知道我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渝业成陪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我现在确实有两个问题亟需解决……”

    他一口气喝掉调配好的大桶药液,眯起眼睛品味着那种苦涩的味道。

    然后才接着说道,“一个就是按照现有的手段,不管将药浴药液用量提升到多少,实力的提升已经变得极其缓慢,快要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第二个问题则是对于这个世界,以及对于我本人的认知,如何破开意识深处的重重迷雾,寻找到真正的自我……”

    “既然隐修会的人如此自信,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告诉他们,我今天正好想去涟水湖附近散散心,如果他们诚心的话,就在那里见面好了。”

    “许先生放心,我一定将您的意思原封不动传递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准时来到了涟水湖畔。

    也就是上一次和赵崮等人野外烧烤的地点。

    见到他,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黑衣男子远远迎了上来。

    “许先生,我们老师就在那边。”

    “你们老师?”

    他顺着黑衣男子的手指方向望去,见到一位老者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的岸边,直面微波浩渺的大湖,看上去很有丰逸飘渺的隐士格调。

    “隐修会的齐老师专门找我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他缓缓来到老者的身侧,和他一起注视着眼前的水面。

    齐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许闲,你顺着这里看,能看到什么?”

    他微微一怔,旋即开口道,“这湖不小,一眼望不到边际。”

    “是啊,浩渺烟波,无边无际,让人立在此顿觉自身渺小。”

    齐陨感叹一声,突然间收敛笑容接着说道,“但你知道吗?涟水湖在这里算是大泽,可在它整个行省,其实连前五的水域都排不上,放眼整个联邦,更是微不足道的小湖泊,至于再将其放置到更大的范围去看,不过是渺如尘埃罢了。”

    “就像是从侵蚀投影中因缘巧合获得了力量的侵蚀者,如果眼光太过狭隘局限的话,纵然可能因为强大的力量在某地某域横行一时,最终却必定会因为自我认知的混乱而坠入深渊,再无挽救的可能。”

    说完后,齐陨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看去眼前随风荡漾的湖水,他眼前一阵恍惚,莫名便出现了一位红衣红裙的天仙女子,就坐在岸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面,将如玉细腻的双足浸入水中,而后蓦然回首,对着他露出令百花都为之失色的清丽笑容。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夕阳西下,碧水银沙;

    伊人静坐,纤足如玉。

    “红衣……”

    下意识的,他喃喃自语说出这两个字来。

    此时此刻,他依旧沉浸在某种莫名的状态之中,只是眼前红衣红裙的绝美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太上无情,仿佛可以堪破天地万物的眼睛,漠然的目光就像是可以斩开一切的剑芒,穿透无尽时空的阻隔映照在了他的身上。

    乾坤借法……

    诡异莫名的,他仿佛听到了有一道飘渺虚无的女子声音,在自己的耳边悠悠说出四个字来。

    乾坤借法?

    什么是乾坤借法?

    为什么会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齐陨微微皱眉,语气转冷道,“许闲,你有没有听明白我所说的话?”

    他还没从这种沉浸般的莫名感觉中回过神来,闻言只是低低叹了口气,以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齐陨冷冷道,“我说的是,在你眼中烟波浩渺的涟水湖,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泊而已。”

    就在此时,那双只有他能够看到的虚幻眼眸微微眨动了一下。

    这一刻,整个天地陡然间陷入一片死寂。

    “原来是这样啊,齐老师说涟水湖是一座小水泊,它确实是渺如尘埃。”

    “而且在我眼中,没有那个红衣红裙的身影,眼前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涟水湖畔,他一边幽幽说着,一边缓缓伸出右手,就像是梦游般向着湖水走出几步,然后朝着前方的湖面按压下去。

    一掌按下,时间仿佛陡然间按下了暂停键。

    不仅一直吹拂的微风消失不见,就连从空中斜斜照射下来的阳光都仿佛被冻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