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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丫头们嘻嘻一笑,服侍着秀秀换衣裳去了。

    安抚完闺女,年若兰又把目光放在了小儿子身上,见他坐在椅子上吃的那叫一个欢实,不由笑骂道:“可少吃着些,一会儿不用午膳了!”

    弘福闻言却拍了拍自个的肚皮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额娘放心着吧!儿子食量大着呢,这些——我都能吃了!”

    “厚脸皮,亏的你能说出这些话来!”年若兰看着弘福腰间那一层层的小肉肉,就恨不得给他拧下两块来。

    “额娘今日去宫中了?”弘福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斜着眼睛问过来。

    “宫里面的德娘娘病了,额娘去看望一下她。”

    “哦!”弘福对德妃的印象非常浅薄,闻言也就唔嗯了一声,啃着西瓜的样子跟只胖老鼠似的,沾了一手一脸的汁水。

    随后这母子三人又用了午膳,膳毕,各自小憩了起来。

    清风徐徐,雨过天晴色的薄纱帐子被吹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里间正海棠春睡得人影,年若兰这一睡便到了黄昏的时候,精神饱满的起了榻,正洗漱时,画屏蹦跳的跑了过来,嘴上道:“主子醒了!”

    年若兰看了她一眼,嗔道:“都是大姑娘了,走路还是这么一蹦一跳的,也不怕人笑话!”

    画屏吐了吐自个的舌头,也不脸红,只说道:“主子,奴婢刚刚得了消息,说是耿侧福晋刚宣了太医进府。”画屏往前凑了几步,俯在年若兰的耳边道:“耿侧福晋吐血了。”

    年若兰闻言眉头一皱:“吐血了?她不就是中暑了吗?怎么又突然吐上血了?”好端端的人可不会吐血,一般到了这个地步的,身体里面定是有大症的。

    “谁知道呢?耿侧福晋这些年身体总是时好时坏的,许是如今终于严重了也说不定。”画屏提起这个,脸上略微露出些古怪的神色,悄悄地说道:“要奴婢说耿侧福晋肯定还是因着那事才烙下的病状,不是胆子太小被吓住了,就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阿弥陀佛!还是画屏我心宽体壮,又有主子保佑,这才没步了耿侧福晋的后尘!”

    画屏说的是几年前宫宴的那日,她与耿氏在阴差阳错之下撞见了一场血案现场,画屏回来后也被吓得病了一场,不过,过几日也就好,倒是耿氏,似是一直没有缓过来。

    “我去瞧瞧她吧!”年若兰想了想后,决定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

    普一踏进耿氏的屋子,一股子刺鼻的中药味就冲进了鼻腔中,年若兰皱了皱眉头,在丫头的引领下,一路往着内室去了,她到的时候耿氏正巧已经睡下了,倒是钮祜禄氏一直守在床边。

    见年若兰走了进来,钮祜禄氏连忙站起身,礼道:“妾身给年侧福晋请安!”

    “钮祜禄氏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听说耿妹妹病了,特来看望,她怎么样?”

    “耿侧福晋刚用了太医给开的药,那药里有助眠的成分,耿侧福晋用了后,此时已经是睡下了。”钮祜禄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心忡忡地表情:“太医说耿妹妹的脉象细而无神力,虚而无神,有气血两亏之状,且她近些日子常常夜不能寐,下腹有痛状,太医诊了,说是肝气滞血,伤了脏腑之顾。想来今日会突然呕血也是因着这个!”

    年若兰听完钮祜禄氏的话淡淡的哦了一声,视线却在她的手上微微一转,钮祜禄氏的手上有几块被烫伤的痕迹,这也是有着缘由的,一年府中聚宴,有一丫头,也不知道怎地,脚下被绊了下,偏偏她手上端着盏滚烫的热茶,而又非常不巧,那盏滚烫的热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被抱在奶娘怀里的七阿哥去了。而就在这时,是钮祜禄氏扑身而上,用着自个的手臂阻了一下,那滚烫的热茶,却是都往着她身上去了。也就是因着这个事,钮、耿二人的关系又重新亲近了起来,耿氏感念钮祜禄的恩情,并不以侧福晋身份压她,反而待其越好。

    年若兰回过神来,淡淡地又问了些,钮祜禄氏具都答了。

    “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去我哪里告诉一声,别的不说,一些市面上难寻的药才我那里却是能找到些的!”

    “是!婢妾替耿妹妹,谢侧福晋关心。”

    “应该的。”年若兰看着钮祜禄氏微微一笑:“倒是难为你了,可怜见的,人都瘦了这么多。”

    钮祜禄氏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年若兰略坐了坐,便回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一丫头端着水盆进来,见了年若兰猛地停下脚步,规矩地俯了俯身,口中道:“侧福晋大安。”年若兰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女孩子长相干净,身材颇为窈窕,沉沉稳稳的样子,看着颇为喜人。

    “起来吧。”年若兰先是叫了起,而后随口问道:“你是耿妹妹的丫头?”

    “是!奴婢贱名心儿,是侧福晋的大丫头。”

    “嗯!”年若兰淡淡的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快进去吧,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年侧福晋慢走。”

    如此,又过了小半月,耿氏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出来走走,坏的时候却是连床都下不了,倒是钮祜禄氏听说她干脆搬进了耿氏的房间,日夜伺候,真真是一片姐妹心意。

    第140章 误伤

    经两月,至秋时,山西传来好消息,十四阿哥率军平叛白莲教大获成功,不仅一举捣毁其老巢,且抓住白莲教骨干余孽十几名,那位众人所传的圣女朱圣莲被十四阿哥于抓捕中射杀当场。消息传来,康熙皇帝可谓是龙颜大悦,对十四阿哥赞美嘉奖不断。

    要知道在众皇子中,过去唯有大阿哥有过军功,这也是他当年立身之所凭,而如今,却又要多加一个十四阿哥了。众人又思,观万岁爷近些年对十四阿哥的宠爱日益有加,莫不是,那正大光明牌匾后的藏匣里,写的就是十四阿哥的名讳。人人一番补脑下来的后果,就是十四阿哥变得炙手可热起来,那宫里的德娘娘自然也是为儿自豪,逢人便要夸几句胤祯的能干。

    一条藤上两颗瓜,这一颗春风得意了,那一颗免不了就要黯然神伤,不过这些事情,却也不是年若兰该操心的。

    “那两个猴儿呢?”年若兰随口问道。

    “阿哥和格格在游乐室那边顽呢!”

    “走,咱们看看去!”年若兰也没有旁的事情,当下便带着几个丫头往着游乐室那边走去。

    秀秀和弘福正在游乐室里顽的正欢两个小孩子在顽蹦蹦床,弘福力气大,心眼又坏,使着劲儿的在妹妹身边跳,害得秀秀跌坐在床面上,站都站不起来,撅着小嘴直叫:“哥哥……”

    “主子。”秀秀两个大丫头见了年若兰来了,忙过来请了安。这二人一个叫蜂儿一个叫蜜儿,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人稳重也细心。年若兰叫了起,随口问道:“进去顽多久了?”

    “刚刚一刻钟。”

    年若兰听了便哦了一声,两个孩子这时候也看见母亲了,弘福嘎嘎一笑,一边使劲儿跳一边朝着年若兰招手道:“额娘,看这边,看我跳的多高!”

    年若兰嗔了她一眼,赶紧道:“跳你的吧,可别说话,当心咬到舌头。”

    又跳了一会儿,年若兰便让两个孩子下来了,弘福精神头十足,下来后立刻又跑到别的游乐设施那边玩去了,秀秀却蹭到了母亲怀里,撒娇地直哼哼。“看你!小辫子都乱了。”年若兰摸了摸女儿汗湿地脸蛋,笑呵呵地说道。

    “额娘重新给秀儿梳梳吧!”

    “好呀!”年若兰十分高兴,笑眯眯地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梳完了头,年若兰又陪着秀秀顽了一个多小时的立体积木,正准备招呼两个孩子出去休憩时,就见司棋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主子,您快去前院看看吧,四阿哥受伤了!”

    年若兰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大变起来,蹭地下站起身,当下二话不说,抬起脚不便往外冲。弘福一听哥哥受伤了也变得焦急不安起来,大叫道:“额娘等等我,我也去!”

    没一会儿功夫,游乐室里就剩了小秀秀。

    “格格别哭,没事儿啊!”蜂儿蜜儿赶紧上来哄着小主子。

    秀秀红着眼睛白白净净地小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

    年若兰几乎是一路上冲到书房的,站在房门口的苏培盛连声安都没来得及请,年若兰就已经彪悍的踹开了房门。

    “年氏!”

    “额娘!”屋子里头父子两个一同望了过来,胤禛的眉头是紧皱着的,显然对于年若兰的擅长书房感到十分不满,可惜此时他的这点子不满,是完全不会被某人放在心上的。

    “这是怎么了啊!”年若兰看着好端端站在那得弘煦先是长长出了口气,而后便指着那额头上好大一圈的药布,紧张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这脑袋是怎么伤的?”

    “额娘,弘煦没事的。”弘煦见年若兰心疼的眼睛都湿润了,当下便在心里涌起了许多愧疚,都是他不好,吓着额娘了:“只是伤到了眉骨,出了些血,太医已经给处理好了,额娘,是不是小得子那个嘴欠的家伙去惊扰您的?”

    “你难道还以为能瞒过我不成?”年若兰把弘煦揽在怀里,上上下下的摸索了一遍,瞅着他那缠了厚实一圈的脑袋道:“这弄的也太吓人了,你是怎么伤到的?被谁给伤到的?”

    早上走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怎地回来就变成了这样?年若兰脸色倏然一拉,显然是动了真怒。

    弘煦被额娘紧紧地搂在怀里,眼巴巴求救似地看了眼自个的阿玛。那边的胤禛便咳咳两声道:“今日上书房内,小阿哥们起了争执,动起手来,弘煦是不小心被误伤的!”

    如今的皇三代们渐渐也都成长了起来,俗话说的很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便是在如上书房那种清净文儒之地也免不了这个道理。拉帮结派的现象实在很是常见。

    今儿在上书房里发生争执的就是废太子家的弘晋与十四爷家的弘明阿哥,两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不知怎地便动起手来,与他们交好的阿哥们也被卷了进去,弘煦算是较为倒霉的,不知道被谁飞过来的镇纸给上打到了眉骨上。

    “你这孩子平时鬼精鬼伶的,关键时候却不知道要跑了!”年若兰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直嗔着弘煦:“实在不行,你往桌子底下一钻,也能避开着些啊!”

    弘煦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若真如额娘所说的做,自个以后再上书房也就不用混了,定是要背上胆小懦弱的名头,被人鄙视的。

    恰在此时,弘福那小鬼也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见了他那负伤的兄长,当场眼睛一红,就哇哇大哭起来,弘煦见了赶紧脱离母亲的怀抱,跑过去安抚弟弟了。

    哄了好长一会儿,弘福才算平静下来,只见他紧紧攥着自个的小胖拳头,肥肥地脸蛋气的都要爆开了:“哪个坏人欺负的哥哥?弘福要打死他!打死他!!!”

    虽是小儿言语,但抱着他的弘煦却感到心中一阵温烫滚过,抱着弟弟的手臂不禁又紧了紧,胤禛看了这对兄弟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气氛因着弘福的介入而开始变得温馨时,忽地一道属于变声器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儿子弘时求见阿玛。”

    胤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进来。”

    年若兰把非要赖在哥哥怀中的弘福给强行扒了出来,抱着孩子躲进了屏风后头,少时,弘时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忐忑不安,一进屋,便先冲着胤禛跪下,口总十分诚惶地说道:“儿子给阿玛请罪,儿子没有照顾在上书房照顾好四弟,愧对阿玛的信任,儿子有罪。”

    弘时在胤禛面前向来是是鹌鹑大小的胆子,偏偏他越这样,胤禛也瞧不上他这瑟缩的样子,弘时也因此更害怕,父子两个就成了这样的恶性循环。

    “我受伤与三哥可没有什么关联,三哥不必心怀不安!”那头的弘煦脸上脸上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如此说道。

    “他是哥哥本应该照顾好你的!”胤禛在旁边斥了一句。

    那头的弘时心里一秃噜,脸上露出期期艾艾地表情,嘴上道:“是,都是儿子的不是,只是今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气愤,十四爷叔家的弘明太嚣张了,简直是目无众兄弟,仗着十四叔在外面打了胜仗,便在上书房里窜上了天,弘晋哥哥不过是见不惯说了他几句,他便不依不饶,骂出了许多难听的话,儿子实在是看不惯眼,他两个打起来时,儿子也上跟着旁人上前去拉了,所以这一时之间便没看顾上四弟,让他受了伤!”

    胤禛越听弘时说,脸色越加漆黑,当下也不知道心里涌上了哪股火,指着弘时便大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上书房是让你们学习知识的地方,你们却不学好,成日里只知道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干脆以后都不要上学了,都留在府里当废物吧!”

    弘时、弘煦一听,忙跪在地上连声道:“阿玛息怒,儿子错了,阿玛息怒……”

    站在屏风后头的年若兰却微微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可真是有本事,心里面有火,却向着孩子们去发,有能耐对着你那额娘、对着你那十四弟去发啊!

    弘煦的伤,年若兰过后仔细看了,却是不重,大概只是被那镇纸给眉骨上划破了道口气,割在了什么毛细血管上,所以血流得格外吓人些。

    不过这却也够年若兰和胤禛唬了好大跳的,要知道,这万一要是在寸一点,伤到了脸,或是更严重的,伤到了眼睛,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让小厨房做了好一顿补血的吃食,又亲眼看着弘煦喝下了太医给开的药,直到他熟熟地睡去,年若兰才从他的房间中出来。

    “你们今夜看着紧些,若是弘煦有了什么,第一时间飞过来告诉我!”

    “是!奴才晓得。”小得子领着众人跪在地上道。

    第141章 一命呜呼

    进了屋,也不坑声,直径走到窗边,拧着身子坐在榻旁,没一会儿就见那低垂的纤细肩胛开始一耸一动,再一会儿那如幼猫般可怜又可爱的哽咽声便响了起来。胤禛坐在那里手着书卷,本不欲理她,然而终是被那一声声似哭不哭的声给弄得心头冒火,不得安生。

    最终个,还是屈了高贵的身子,走了过去。

    “哭什么!”年若兰的肩胛被男人的大手给强硬地掰转了过来,只见面前的胤禛,脸色是黑的,眉头是皱的,偏眼睛里面露出一些微的紧张无措。

    “太医也说了,弘煦眉骨的伤并不大紧,用着上好的药敷着,连疤痕都不会留下来。”

    “我知道,但就是心疼,就是心里头不舒服!”年若兰脸颊有泪,脸上却露出副恨恨地表情只说道:“小得子说了,那方镇纸就是十四爷家的弘明扔过来的,这也太嚣张了些,不过就是在外面平了白莲教的叛乱罢了,怎地就好像是要上天了一样?这还不算,更可气的是,弘煦受伤后,德妃娘娘却只派人把弘明接走了,咱家大宝就那样被孤零零地扔在上书房中,同样都是孙子,差别怎地就这样大?”

    年若兰一句句地哭诉让胤禛的心里也是苦涩的不的了。

    弘明是十四阿哥与福晋完颜氏的嫡子,打小就被德妃放在心间上宠爱着,恐怕在德妃的心里,只有弘名才算她正经八百的孙子,至于其他人,也不过就是面上的事情罢了!

    “额娘素来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多疼爱我的孩子。”胤禛难得的坦诚了一次,只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默然道。

    “真真是有眼无珠!”年若兰丝毫没有当面说人家母亲坏话的不适感,但见她泪眼一翻,恶狠狠地说道:“早晚有一天德娘娘要为她今日的偏心付出应有的代价。爷,这一笔笔地咱们都记着,日后全都要他们还来!”胤禛看了她一眼,从袖口中掏出方巾帕,在她脸上轻轻地擦了起来。

    一夜无话,两人依偎着睡了。弘煦因着受伤的缘故,上书房那边便停了课,康熙皇帝和德妃都派了人过府探望,特别是德妃派来的人言语里都是替弘明说的好话,可偏偏十四福晋那却并没有什么动静,连赔罪的形式都不见有。

    年若兰见了,面上不显,心里面却是给她狠狠地记了一笔。无独有偶,弘煦正在府里养伤的空当,耿氏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人越加不中用,如今已是到了弥留的状态。年若兰过去看过一回,耿氏脸如金纸,气若游丝,的的确确是一副病的快要死掉的模样。

    大好的年华却这样早逝,也的确令人惋惜。

    这一日,耿氏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心腹丫头翠如见了,连忙叫了好几声主子,大约是回光返照的关系,耿氏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怕是要不中用了。

    “翠如,爷可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