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邻居不拉窗帘(现代 1V1)》 1.对面的邻居 半年前,刚好是谷雨那天,李牧星搬进在斐城新买的公寓。 她貌似是第一批入住的住户,车少人少,不用和邻居打交道,不用等太久的电梯,也不用闻到哪家飘出来的饭菜香。 从车里出来,抬头看到的不是万家灯火,而是稀稀疏疏的星空,撞过来的不会是哪家的熊小孩,而是小区的野猫。 李牧星祈祷这种安静的生活可以持续久一些。 隔天,她就被对楼的邻居吓到了。 深夜回家,看到有一个裸男在对面走来走去,李牧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下班,这里不是医院,还面无表情吃了好几口麦片。 直到白炽灯熄灭,昏黄的光线下,男人腿间那根坠坠的肉柱缓缓翘起,在圈起套弄的手里越来越粗,她才被呛到,清醒过来。 那个男人还刚好转身面对窗户,胸膛起伏得厉害,李牧星一瞬间有种和他对到眼的错觉,整个人飞扑向豆袋沙发躲起来。 洗碗也是先爬出卧室,再站起来去厨房,脑袋被冲击到短路,躺床了还在心里谴责自己怎么会是这种人? 隔天睡醒才回过神,她干嘛心虚! 接着的一段日子,李牧星都以一种批判的态度,冷视对面楼的那个男人。 那间屋子重新装修过,客厅和卧室都有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一框框的,像家具城的巨型广告图。 从她的卧室窗户望过去,只要对面不拉窗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幸好那个男人也不是只会发情,还是会有穿上衣服的正常人时候。 做家务洗衣服,或是在跑步机上运动,兴致来了对着电视荧幕甩动switch摇杆钓鱼。 只是在睡前,他总会自慰。李牧星尴尬万分,睡觉都不敢随意翻身,就怕一翻身就看到不该看的事。 简直就像在捉弄她一样,李牧星忍无可忍决定要投诉,对面楼就一连几天没亮灯,好像听到她的心声,赶紧跑路了。 等她逐渐淡忘了,结果又在一天深夜下班回家,再次被对楼窗户映出的男人剪影吓到。 朦胧光影里,只能看到他的上身,宽肩窄腰,站立不动,细微起伏,手臂在剧烈抖动。 最后,脖子昂起,畅快地深呼吸一口。 那一幕像极了香艳的香港三级片,但李牧星只是静静站在窗前吃完麦片,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尽是被工作折腾到不行的淡淡死感。 那段时间,医院的手术特别多,她的力气干瘪到只够支撑她吃饱洗澡睡觉,实在没力气再去交涉这种事。 随便对面的窗帘爱拉不拉吧,那个男人要在阳台跳大象鼻子舞也无所谓了。 所幸,那个男人没这么变态。 他的职业肯定不是一般的上班族,作息毫无规律,偶尔还会消失好长一段时间。 李牧星每次撞见他,都是万籁寂静的深夜时分,他神出鬼没,像以前电视台在12点之后偷偷播放的限制级节目。 早早回家了,也会在半夜辗转反侧,半梦半醒,发现窗外对楼的那层灯不知何时亮起。 窗帘被风吹起,白亚麻布被月光浸得微微发亮,那个男人像鬼魅一样现身。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斜依在阳台吸烟讲电话,贴身毛衣完全勾勒出紧致流丽的身形,背部像随时都会有蝴蝶翅膀破茧而出一样。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他轻轻呼出一口烟,整个人在烟雾萦绕中毫不真切,唯有肆意扬起的异常殷红的嘴唇,跟指尖的猩红火光一样明艳放纵。 李牧星盯着那点摇曳的火光,又闭上眼,这次睡得很好。 下一次的半夜三点,窗帘又被吹起,那时没有月光,只有绵绵细雨。 李牧星又从噩梦惊醒,她白天有一场大手术,途中病人大出血,九死一生才被他们救回。 副院长拍她肩膀,夸她镇定,手术刀从头到尾都是稳的,家属们也握住她的手感激涕零。 李牧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镇定,她只是慢半拍而已。 一回家躺床,恐惧就从骨头缝争先恐后冒出来,她在被窝缩成一团,浑身冰冷,手抖得不停。 幽光带着冷雨,洒在她身后的床褥,闪闪的,沙沙的,恍恍惚惚成了老旧电视的雪花屏,湿湿的宛如暗涌的光影涌入房间。 李牧星转身,纷乱的雨幕后,那个男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一盏落地灯从斜后方打过来,像火焰卷着纸张、将熄未熄的焦红色,他的面容还是那么不真切,唯有轮廓是清晰的。 他坐得随性豪横,双腿大张,腿间那物高高翘起,他面向窗外夜雨,手势动得得比以往还要迅猛。 他似乎不想那么快结束,肩膀一颤抖,动作就放缓,身体窝进沙发往下沉,大长腿分得更开,搓揉顶端的手势慵懒色情。 缠绵细雨似乎勾起他更为深重的性欲,也勾起李牧星的。 雨丝泼进屋子,好像成了水母一样的傀儡丝,控制住她的四肢。 被子里的身体闷出了汗,湿湿热热黏黏,双腿也不知道摆成了怎样放浪的姿势,只要方便手指摸进内裤就好。 视线黏死男人身上,完全陷入他的节奏,他慢她就摸得慢,他快她就抽得急,他刺激起乳头,她也撩起衣摆,揉起奶子。 快感像香槟里的气泡急速窜升,李牧星马上就醉了,被子被踢乱,半边身子衣衫不整的露出,一直晒不到太阳而有些惨白的大腿细腰,此刻沸腾得像放了玫瑰汁的热牛奶。 冰冷的指尖在浓浓爱液的穴里回温,别说恐惧,什么情绪和理智都被烧融化了。 对面的精液高高溅出时,李牧星也夹紧腿,满掌心的湿湿黏黏。 在沉入梦境前,她迷迷糊糊,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场雨催熟了体内的种子,疯狂滋生,让她欲罢不能。辛劳的夜班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甚至有了期盼。 她好像找回当小孩子的感受,临近下课,一想到回家可以看电视、玩游戏的那种纯粹的快乐。 只是她现在的乐趣少儿不宜,是偷窥那个男人,跪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屁股翘起,手指挠得汁水四溢,跟他一起自慰、一起高潮。 她沉迷于这种偷偷摸摸、做坏事一样的情欲释放,一个人躺在地板,湿漉漉地燃烧。 只要对面亮着灯,注意力就会被吸引过去。 看他健身、看他听音乐、看他帮阳台的绿植浇花,快要入秋了,满台的绿叶子还是葱绿欲滴,跟主人透着一股相似的不像人间物的魅气。 看到他折衣服,收拾行李,李牧星有些失落。 又要消失一段日子了吗? 尔后,她对这股失落感到烦躁。 李牧星觉得自己只是压力过大,找其他男人舒压也是一样的,想看的节目停播,转台不就可以了。 手机里很久没用的约炮APP又被点开,她跟不同的男人一夜情。 骑在年轻的男大生身上颠簸,听他叫得比女孩还骚,喊姐姐喊妈妈喊又要射了要被榨干净了,特意买的跟他鸡巴一样粉色的保险套灌满精液,全甩在他薄薄嫩嫩的胸肌,粉色乳头被白浊浸透。 被健壮的消防员轻松抱起,一下压在门板,一下压在落地窗,或者就在室内一直走,双腿朝天搁在他的肩上被狂捣,下流的男人还要说这是飞机杯体位,夸她是他用过最棒的飞机杯。 在桥洞下跟斯文败类的律师在保时捷里车震,被领带绑住眼睛任他摆布,像小狗一样跪趴着被后入,背坐他的身上自己动,被他扼住喉咙骂骚货,越骂越骚地摇,骚到男人把她压倒在中控台疯狂挺动,整辆车都在摇。 可是,都不行。 不管是能硬一整晚的年轻肉棒、结实雄壮的体型压制,还是屁股被皮带抽到红肿处于危险边缘的性爱,都无法真正满足她。 还是得要那个男人。 一只脚踩上玻璃窗,李牧星的半边臀部悬在椅子边缘,穴缝艳红粼粼,紧夹住一根嗡嗡作响的按摩棒,柱身震动着一往外掉,就会被握住尾端往里压,顶到穴心震得吐汁溅液,才爽快得叫出声。 望远镜拿在手上越来越抖,她满脸潮红,不甘心又不受控,死死盯住对楼的那个男人。 摇晃的镜头里,男人刚洗好澡,头顶的毛巾还没拿下,就迫不及待地操起飞机杯,发梢的水珠往下掉一路滚,融进乌森体毛,顶在前面的硅胶肉套被重重操弄得近乎扭曲。 李牧星舒服得筋骨酥软,望远镜从手中掉落,她滑下椅子,窗帘缝隙透进的斜光落在身上,对面的男人只要低头瞄过来,就会看到放浪形骸的她。 一想到那人的视线会落在身上,全身皮肤都在发烫,奶子缝出汗了,李牧星胡乱扯开胸罩,乌发散在地板,脚尖踩住弓起,像条鱼一样在地板翻腾,神智全陷在泥沼一样的情欲里。 完了,完了。 李牧星预感到什么,眼角泌出泪,水穴也在津津的流,她踢着脚,心烦意乱,又无法抗拒。 想被操,好想被那个男人操。 她强撑起去看对楼的那个男人,他也在昂脖,臀大肌剧烈抖动,那根高高翘起的肉龙粗胀紫红,浓浓欲色,在半透明的飞机杯里几乎快冲出来。 那种长度、那种颜色的大鸡巴,拿来操飞机杯好浪费啊。 按摩棒被狠狠按住,画着圈搅动敏感湿热的小穴,屁股也跟着一起扭,嗡嗡的震动声被淫水裹得黏糊糊听不清。 来操她啊,狠狠操她啊,她比飞机杯好用多了。 李牧星睁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呻吟,凭空幻想那个男人就压在自己身上,混着汗气和沐浴香气的热气笼罩全身,眼下的那颗痣像一颗甜得发红的黑樱桃,悬在她的鼻尖,轻易就能咬到。 一滴甜汁渗出表皮,掉在她的颈窝,神经猛然颤动。 李牧星脑袋的弦断了,软腰弹起,溽湿的按摩棒伴着淅淅沥沥的淫液被挤出,滚过地板。 舒服得要死掉。 李牧星怀疑,自己遇到了都市怪谈。 她不曾在白天或小区楼下遇过这个男人,他只会出现在深夜的窗帘后,她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只记得他的眼下有颗美人痣。 像中学读过的奇情小说,她遇到了藏在人世的精魅。 对楼其实没住人,那是精魅的巢穴,那个男人是百货公司的人体模特变成的,就是为了勾引她这种独居女士。 等她哪天失了智找上门去,就一口生吞她,骨头都不剩。 所以,在画廊看到那人时,李牧星愣了一下。 同科室医生的妹妹合伙开的新画廊开幕,办了一个摄影展,请柬发来了医院,她对艺术没任何兴趣,只是来散散心。 走到里面的屋子,中央摆着一组金脚墨绿丝绒沙发,一群光鲜亮丽的时尚丽人围坐在那儿,头顶打下的光尤为明亮,他们像泡在金色香槟里。 坐在中央的男人,被花团锦簇的年轻男女围绕着,他的眼下有颗美人痣。 李牧星拉住同事妹妹,直接就问: “那人是谁?” “他啊,是我们这次的展览重点邀请的摄影师,你们圈外人应该不太认识他,不过他在我们圈里很出名,最多人的那条走廊,挂的就是他的作品。” 李牧星想起外面的宣传海报,怀疑是磕了药的实习生做出来的,那张海报像有个人坐进高速运转的离心机被甩出四张扭曲的人脸。 “……那海报是我老板设计的。” 同事妹妹翻了个白眼,多多少少有些怨气。 那张海报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一个英文名。 “对,就是他,他就是Leo。” 2.兔子掉下来 “你听说过郎茵吗?上世纪末的超模,一线大牌的时装秀都是走过的,现在网路上还流传她一两张的T台神图。她嫁过几任老公,不过只跟第二任富商老公生过一个儿子,就是Leo。” 同事妹妹压低声音在李牧星耳边说了那个富商的名字,是常出现在财经报纸和八卦杂志的人名。 “后来两人离婚,她带走了孩子,改成母姓。” 她不动声色,用眼神点向沙发区。 “你看也知道,Leo完全继承妈妈的基因,尤其是那个身材,看看那个头肩比,真的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不穿衣更好看。李牧星在心里回应。 “他17、8岁去法国留学时,还跟他妈妈一起拍过时尚杂志,不过只当了几年模特,就去知名摄影师的手下学习,大学还没毕业就开了个人展。” “他本身就有天分,对构图和色彩很敏锐,又很有自己的特色,静态的照片也能拍得很有叙事感。Leo当模特时就有些名气,再加上他妈妈和几个继父的人脉,很快就在国外闯出名堂,回来国内自然也受追捧,年纪轻轻就帮国内的所有一线杂志拍过封面,很多大明星都指名要他拍,前阵子不是有一个顶流小花走红毯前的定妆照很出圈吗?就是他拍的。听说,给了这个数。” 同事妹妹偷偷比了个夸张的数字。 “现在就连国外的奢侈品牌都会请他去拍新季度的宣传大片。” 李牧星这才明白这人的作息为何日夜颠倒,又总会消失一段时间。 她们边说边走,绕着中间的沙发区打转,头上的小灯越来越昏暗,两人逐渐没入阴影。 每过一个柱子,作为中心的那个男人都会跳入眼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就算只能看到一只耳朵还是后脑勺,李牧星也会一眼见到他。 那些人在碰杯,高脚杯叮叮当当,又突然用外语说些听不懂的话,又穿得花花绿绿的,恍惚像是南岛异国的一群争奇斗艳的雀鸟。 里面只有Leo是白衣,他不说话,只是嘴角带着笑,谁说话就会看向谁。 “他的档期原本已经排到后年,我老板跟他是大学同学,磨了很久,才靠这层交情让他答应办展,而且还是新作品。” “不过最难得的,是他在圈里名气这么大了,眼睛却没有高到头顶去,我遇过几个名气和作品都不如他的,个个都难搞,全部都当自己是毕加索转世,哪里像Leo人这么好,这几天我们熬夜准备,他每天都带宵夜来慰问,今天还带了自己的朋友来帮忙造势,有些模特和小明星,我们都没请,都是冲他来的。” 李牧星这才注意到,阴影里打量沙发区的人并不少,他们虎视眈眈,像在玩抢椅子游戏,就等沙发区空出位置。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放胆的看,所谓藏叶于林,她的视线跟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们绕了一圈,又走回沙发区的正面。那里的俊男美女站着坐着,构图错落有致。 中间的 Leo是香槟塔最顶的那杯酒,宝石星光效应中最夺目的那点星芒。 “你看,多么赏心悦目,传到网路,肯定会火。” “嗯,旁边再摆两个鼓风机吹花瓣。”李牧星提出建议,“谁分得清你和小时代。” 同事妹妹的嘴角完全压不住,提起老板也不生气了: “我老板能请动Leo,就凭这点,我可以提前原谅他未来一年做出的所有蠢事。” 同事妹妹得去接待其他人,李牧星独自乱逛,竖起耳朵听,发现很多人都在讨论Leo。 她有些恍惚,都市精魅就这样成了上流贵公子。 也有可能,她只是不习惯想睡的人变得这么具体,以往的床伴,她只关心他们下面的尺寸,这种距离感和漫不经心能让做爱变成容易的事。 不过,该听的还是得听。 “你知道吗,Amy成功上到Leo工作室的二楼了。” 厕所里,两个模特对着镜子补妆说闲话。 “消息可靠吗,那个Amy可会吹嘘自己了。” “真的,上次他们不是在Leo的工作室拍片吗,Mandy告诉我她公司有一个公关忘了东西转回去拿,在楼梯口看到Amy的那双Manolos,而且……” 女人压低声音,另一个女人俯首过去,隔间里的李牧星也几乎整个人趴到门板。 “上面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叫到很骚很大声,她说不是演的,是已经爽到完全不管会不会被听到。” 两个女人压低的笑声饱含暧昧。 “Leo那个叫小艾还是小塔的摄影助理肯定气死了,她每次都背着Leo对模特摆老板娘的架子,也不知是哪来的脸。” “哼,我有天也会被Leo邀请上去的,而且上去了就不会轻易下来,要做个三天三夜才甘愿。” “你是打算下药吗?哈哈,不过听说有一个俄罗斯的模特在上面待过五天,两人完全没下楼,实习生去打扫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三、四盒空掉的保险套,那个床单也不能用了” “我好像知道是哪个模特,灰色瞳孔的是不是,我和她拍过一组杂志,她的眼睛黏在Leo身上不放,小艾在旁边一直瞪她……”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久久,李牧星才从隔间出来,双颊绯红。 工作室的二楼、楼梯口的高跟鞋、五天用了三四盒保险套。 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词汇,让她的耳朵一路痒到腿心。 当晚回家,她连澡都没洗,就急不可耐找出跳蛋、假阳具,衣服脱到一半,躺在床上自慰。 强烈震动的跳蛋一碰到水淋淋的穴缝,李牧星整个脊背陡然发麻。白枕头上架着手机,荧幕正在播放亚男白女的色情小电影。 两人的身材都很好,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又骑又跪的,略有色差的皮肤迭在一起,一下是男人的腰臀激烈耸动,一下是女人的丰乳晃得欢快,交合的地方糜烂得不像样。 李牧星看得目不转睛,跳蛋按住圆滚滚的花蒂,又陷入濡热的肉缝,震得爱液横流,高潮不断。 不能用的床单是有多糟糕?他果然很会操女人。 枕头被揉得扭曲,身上的衬衫被湿汗浸得半透,李牧星翻身跪起,拿起假阳具抚慰不满足的小穴,顶住跳蛋越来越深,腿根颤抖得都快融化了。 肉穴紧紧吸附肉柱,每个褶皱都在绞咬摩擦,汁水渗在缝隙像泥沼一样根本流不出,每一次拔出都得费力,如果身下躺着的是男人,早就被她吸出来了。 影片播完自动跳转,同一个男主不同的女主,她的脑子更热了,双眼发黑,细腰用力扭动,一次次坠入关于楼梯、鞋子、保险套的狂热幻想。 某个瞬间,影片女主变成她的脸,被压在楼梯后入,臀肉波动,啪啪作响,高跟鞋掉了一根,另一根也摇摇欲坠,她的呻吟全然失控,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听到了。 李牧星身子猛颤,假阳具带着水珠弹出,小穴泄出水,湿漉漉的跳蛋都喷了出来。 她第一次在自慰时潮吹,那个男人是最猛烈的春药。 隔天,她约了一个外国男孩,是波兰的留学生,脸蛋、身高、尺寸、硬度、精力,方方面面都是正待女人品尝的最佳风味期,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灰色瞳孔。 两人在他的出租屋做了一整夜,李牧星允许他做了许多过分的事。 不知高潮几次,脑子都融化了,她不满足地抽出那根大肉棒,把上面湿淋淋的保险套拉得细细长长的啵一声拔掉,男孩呼出的气猛地浊热,凶狠挺腰将无套肉棒捅进濡烂的小穴里。 饱满滚烫,热汁淋漓,李牧星被猛捣了几下就痉挛着在他的身下高潮,满脑子都是炸开的星星,被颜射了也乖乖伸舌,吃下稠稠的精液。 男孩恋恋不舍,吻住她的唇说了一堆情话,腹肌还藏着凶猛的力气,一头糟乱的金发又埋进她的胸部,用蹩脚的英语说着什么室友、周末、美国人、橄榄球队四分卫、3P。 李牧星却索然无味歪过脸,想抽根烟假装很忙,尽管她根本不抽烟。 疯狂极乐后的疲倦空虚袭满全身,她还是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好想……好想睡那个男人。 这个念头一浮现,就破土而出激烈生长,只是想想,就让她心跳加速,满腔的酸软滋味在血液疯狂循环,脑袋也是晕飘飘的,比和外国男孩做爱一整夜都兴奋。 但李牧星清醒时略略思考,又难免沮丧。 她不擅长追踪狩猎男人,已经被方便的科技养坏了,找人上床只需要在手机指指点点,大家目标清晰,直奔主题。 像吃麦片一样,拆包装加牛奶就可以了。 现在吃一碗麦片,要她从种玉米开始? 而且……她不喜欢玩抢椅子游戏。 摄影展的最后一天,李牧星又去了画廊,参观者还是不少,Leo的展品走廊尤为明显,漂亮网红们举着相机在拍照。 她站在角落的巨大照片前面,那是全场唯一的黑白照片,大厦倒影的鸦群黑得发亮,像新鲜的几滴墨汁洒在上面。 她无聊数起里面有几只乌鸦,脑子里胡思乱想。 真希望那个人能瞎了眼,自己撞过来。 李牧星像寓言里的农夫一样,做起守株待兔的美梦。 “数到第几只乌鸦了?” 她数得专注,都没发现有道影子压上左肩许久,带着一股淡淡的朗姆酒和烟草的香气,直到那人轻声开口。 “18只。”李牧星不假思索地回答,心头突然重重跳动。 她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可是却莫名心生预感…… ——兔子真的掉下来了。 李牧星正要转头,突然啪的一声,整座画廊陷于黑暗。 --- 在思考更新时间,大家是想要之前的零点更新,还是晚上9、10点这样的时间? 然后明天周四还是照常更新,周一才休息。 3.咒语 黑暗里,惊呼声此起彼伏,隐隐还有人尖叫。 李牧星也慌乱起来,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握住。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燥热,能清晰感受到身边有个人在,所以不用害怕。 “没事的。”男人的声音平缓。 广播声响起,说出了点问题,已在紧急修复,三四分钟内就会恢复了。 躁动平息,大家都在静静等待。 李牧星的双眼适应黑暗,能稍稍看清眼前事物的一些轮廓,心跳渐缓。 手还是被握住,没松开。停电的室内有种真空似的寂静,呼吸声变得清晰,近在咫尺。 “你喜欢这张照片吗?”男人又开口,只是声音放轻许多,像小朋友在安静的图书馆偷偷说话,“我看你站在这里很久了。” “嗯。”李牧星不知觉也放轻声量。 她感觉有层保护色落在身上,让她心安。 晦涩不明、万物朦胧的黑暗世界,才是她和身边男人最熟悉的场景,像鱼回到海里一样。 所以,话也变得容易说出来了。 “只有这张照片里有生物,很有趣,其他的我看不懂,有点无聊。” 这次的摄影展,都是同一个镜头的同一个高楼,那是这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外层通体都是镜面玻璃,倒影了不同的风光,雨天、晚霞、艳阳、秋影、霓虹灯。 一张张望过去,时间就这样在身边擦肩而过。 刚刚,李牧星听到一个女孩这么评价,可她还是不太会欣赏,甚至还生出一种外行人的狂妄,觉得这种照片,自己上也行。 只有眼前这张飞过鸦群的黑白照片,让她多看了几眼。 “每一只乌鸦翅膀展开的形状都不一样,玻璃又影响到它们形态的比例。有些翅膀被拉得特别张扬,有些的羽毛又好像在发光,最尾端有一只缩成一团,那个形状看起来反而像燕子。” 话说到一半,李牧星就僵住脖子,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竟然当着人家的面点评他的作品无聊,她刚刚是被某个死在下水沟的18世纪艺术家的幽灵附体了吗? 旁边的那个人却没生气,反而笑出了声,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大概是想到停电的密闭空间里有笑声在幽幽回响太过渗人,他掩住口鼻,压低笑声,只剩抽泣似的气音,时有时无抽打着李牧星的耳膜。 他的声音本来就富有磁性,现在还这样……实在太色气了,让她记忆里迷濛深夜的香艳场景不再是默片。 绷紧的屁股、用力抽动的手臂,油亮鼓起的胸膛、昂起的天鹅颈,抖颤的发丝,红润的嘴唇无意识张开,不断叹出湿热的喘息。 李牧星的内裤无法控制地湿了。 男人还握住她的手腕,干脆反客为主,拉住他去厕所或者是逃生通道吧,墙角的夜光标识很清晰,趁大家都没发现,和他在奇怪的角落胡搞乱来吧。 扒光两人的衣服丢满整个楼梯间,内裤胸罩从楼梯井掉到下一层也不管,就剩脚上的鞋袜,把她按向冰冷的楼梯把手还是粗糙的白墙都可以,赤裸的皮肤沾满湿汗和灰尘,很快就会脏兮兮了,粗鲁拉住她的双手揉她的奶,把她当工具一样操吧。 来电亮灯了也没关系,就拿他的领带还是内裤,绑住他的眼睛,她会假装认不出他是谁的。 她听到旁边的男人在强忍笑声,跟她说话: “我明白你的感受,的确是太糊弄人了,其实就是每天去吃饭顺路拍下的照片,竟然也能拿来办展。” 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和自嘲: “不过听那些人的点评和奉承,还是蛮有趣的,能学到很多有意思的形容词。” 他也在借黑暗为掩护说出真心话吗?以为彼此看不清面庞,都是陌生人,灯开了,谁也认不得谁。 我知道你是谁哦,我还知道你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有着多么火辣的身材,还有一根狰狞、壮硕的大鸡巴。 李牧星随口嗯嗯,应答得很敷衍,但脸颊早已陷入某种奇异的潮红。 脑海里,她已经把这个男人推倒在楼梯,自己双腿跨开,坐上他那根搞过很多女人的淫乱大肉棒,快乐地扭起了腰。 插进她的骚穴肆意捣弄,也让她爽一爽吧,把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混着骚水都捣成白浆,把她插到尿出来啊。 就在李牧星快把持不住,口袋里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她。 医院传来信息,说有紧急情况,请她快回去。 李牧星转瞬将所有旖旎想法抛之脑后,她把手机塞回口袋,沉声冷静道: “我得走了。”说着就要抽出胳膊,“谢谢你……陪我。” 男人却握得更紧。 “我送你出去吧,我刚好也想透透气。” 她找不到理由拒绝。 男人打开手机的灯光照亮前方的路,依然绅士地只握住她的手腕牵引她,两人小心翼翼从人群走过,他时不时偏头提醒前面有台阶或门槛。 走出大门,李牧星感觉自己刚从山洞爬出来,夹带车尾气的空气都比里边的新鲜多了。 整条街都停电了,只有少部分的灯饰在发光,街灯也快睡着一样,黯淡许多,路上偶有车辆开着大灯经过。 “不好意思,刚才没和你自我介绍。”男人侧过头,嘴角勾起笑,“其实那些让你感到无聊的照片是我拍的,我叫……” “我知道你。” 李牧星打断他,目光原本落在他眼下的美人痣,又缓缓往上移,刚好又有车灯一晃而过,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眼睛。 不知怎么了,也许是职业病犯了,叫病人都是叫真名,又或者是看了太多次名人百科,那个比英文名还好听的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郎文嘉,你是郎文嘉。” 说完后,李牧星心头浮现一阵奇异的涟漪,仿佛口中唸出的是咒语。 下一秒,身后的画廊灯光大作,整条街的霓虹灯复苏闪烁,白光如瀑,倾泻在他们身上。 李牧星眨眨眼,望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仿佛雨丝停歇,乌云消散,这个精魅有了脸,成了一个会呼吸的、鲜活的人。 香槟塔最顶的那杯香槟酒,宝石表面最夺目的那点星芒。 就在她眼前。 马上的,她就意识不妥,忙指向挂在他们上头的海报说: “这里写的,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她绝对没有私下查他的资料! 只是眼角撇到海报上那四张根本辨认不出五官的人脸时,李牧星还是无语了。 这个画廊老板真的蠢事做尽! 郎文嘉却看到别的重点,笑道:“他们竟然有标我的本名。” 大大的“Leo”下的确有一个小小的中文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老板英明! 李牧星这才松了口气。 她翻出车钥匙,就要道别。 郎文嘉朝她挥挥手,说道: “开车小心,李医生。” “好的。”李牧星应答,才要转身就察觉不对劲,回眸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她刚才可没自我介绍。 郎文嘉双手插兜,歪着头,丰软黑润的发丝垂落,微微遮住他微微上翘的眼角。 “我还知道你的车是那辆柠檬黄的mini cooper。” 他抬起下巴,示意向街灯下的那辆小车,的确是李牧星的。 李牧星更惊讶了,而且他还精确说出柠檬黄这个色号,不是什么鹅黄、明黄、鸭蛋黄。 她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人,极力让自己的发问听起来不那么心虚: “我们……认识吗?” 郎文嘉点点头,突然收起了笑。 他生得一张好面容,轮廓干净,骨相清隽,不笑的时候,忽地就显出一丝冷冽的疏离感。 “要说的话,你其实是我的敌人。” --- 求猪猪~求收藏~ 4.柠檬黄 原来,已经被发现了吗? 一时间,李牧星的心跳激烈到快刺破耳膜,街道上的装饰灯球落在眼里,已经变成警车红蓝相交的灯光,由远至近,要来捉她这个偷窥狂了。 她微微颤抖地张嘴,正要坦白道歉,郎文嘉笑出了声,严肃冷漠的样子不复存在。 “我开玩笑的,其实我们住一个小区,我猜我们大概是隔壁楼的邻居。” 李牧星依然屏息,等他接下来的话,两人之间沉默了好几秒。 见她还是像木头一样盯着他看,郎文嘉举起手,作投降状地笑说: “我真的不是奇怪的人,李医生。” 你当然不是,奇怪的人是我。 “我没这么想。”李牧星僵着一张脸回应,“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是邻居,下次遇到我,记得跟我打招呼。” 她胡乱说完话,好像还胡乱比了一个愚蠢的手势,迅速窜到车边,抱走睡在上面的野猫,躲进车里立刻发动。 那个让我逃离了这个尴尬境地的病人,等我!我现在就来救你这个大恩人! “李医生!” 开过门口时,郎文嘉还站在那儿,突然喊了她。 李牧星猛踩刹车,幸好后面没车。 车窗摇下,只看到男人弯下腰与她对视,手指还夹住一根刚点的烟,他全身上下大概就没有不精致的骨头,就连手骨也是细细长长,被火星照得粉丽剔透。 他的半边脸轮廓也微微被映亮,眼形俊逸,睫羽乌黑润亮,从车窗望出去,李牧星感觉在和老电影海报里风流矜贵的男主角对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的作品不会让你无聊。” 过了一个月半,那间画廊又举办了Leo的摄影展。 这次的人潮比上次的还多,作品也比上次的有趣多了。 Leo是个全面的摄影师,但他最擅长的还是拍人。 一群只穿贴身衣物、近似赤裸的模特被淋上亮丽的特制颜料,在白幕前跳跃、翻滚、舞蹈。 照片定格住每个模特最热情、最有生命力的瞬间,极具流动性的颜料从他们身上旋开、滴落、泼洒,就像是油漆做的衣服在空中溶解、剥落。 有一个女模特尤为特别,她只是轻盈跳起,颜料从她身体流泻的形状像一件流苏裙子扬起了裙摆。 颜料融合了许多色调,但主色调的风采非常突出,谁都压不住。 是鲜艳的柠檬黄。 除了照片,展厅还播放拍摄过程的影片,和最后模特们滚成一团,用身上的颜料涂成的糟乱画作,占据了一整面墙。 人潮拥在前方,唯独李牧星站在角落,凝视画作的边边出神。 那里有一个柠檬黄色的脚印。 大概是摄影师拍得太专注,不小心踩上了画布。 她知道的,她认得出那是郎文嘉的脚印。 他有一次用像热水壶的电动飞机杯自慰,大概是力道太猛,爽得他仰倒在床,一只脚翘在半空,流畅的脚背弓得紧紧的,脚骨像玻璃制品一样漂亮。 如果是他的脚,她愿意让他踩奶子,他的脚趾一定很灵活,能夹住她的乳头亵玩吧。 李牧星静静伫立,任耳廓的热度越烧越热。 这时,旁边几个男女的谈话声飘入耳里。 她们说Leo这次不会来,他已经飞去欧洲拍摄了,名模Gina的IG刚刚还发了和他的合影。 李牧星这才意识到,对面的窗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亮起了。 医院休息室里,李牧星泡好咖啡坐下,刷起Gina的IG,轻易就找到她和郎文嘉的那张合影,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照片里有疑似拍摄地点的艺术馆,也有私下聚餐的餐厅,配文写的是老朋友。 郎文嘉的工作室IG是公开账号,发布的都是作品集,他还有一个不公开的私人账号,大概率不会通过她这种新创的三无小号。 李牧星通过照片的Tag,一个个模特艺术家的IG找过去,翻遍她们的照片,在犄角旮旯找寻他。 有些照片是浮夸奢侈的名流派对,有些照片是小圈子属性明显的私人聚会。 她越刷越没劲,手边的咖啡默默冷掉。 医院没什么事,李牧星准时下班,拎起桌上的猫粮袋走人,自从知道她会喂小区野猫后,护士们会把家里多余的猫粮给她。 不过今夜,坐在花坛等李牧星的,不止有猫猫。 郎文嘉也不知坐了多久,发型塌软,沾满夜露,行李箱搁在脚边。 他的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饶有兴致地盯着花坛另一头挤成一团的猫猫们,中间摆了一小堆被撕开的肉干,可猫猫们不屑一顾。 见到李牧星,人和猫都很欣喜,猫猫们团团围住她的脚边等投喂,郎文嘉作出被打败的无奈表情: “看来我又输给你了。” 他站起,拍了拍风衣的尘埃,眼角蓦地扬起,心情似乎永远都是好天气: “李医生,今天能收留我一晚吗?” 5.一墙之隔 电梯里,数不清是第几次,李牧星有意无意瞟过去的眼神,又一次和郎文嘉对视到。 郎文嘉公寓的大门密码锁被他表妹弄坏了。 表妹前几天转机路过斐城,下一个航班要等到晚上,就在白天借了他家休息。她从小就是电器杀手,郎文嘉也早有心理准备,开门时会看到惨死的几个电器,没想到这次的受害者会是大门密码锁。 修理的人说得明早才能来,他今晚是进不去家里了。想联系朋友,手机就撑着最后1%的死亡电量在眼前表演关机。 郎文嘉才从13个小时的航班解脱,又遇到这种糟心事,身心俱疲,整个人后背靠住墙,头也靠着,下巴微微昂起,眼神放空,可是又每次都能捉到她的眼神。 只要对到眼,他都会大大方方对着她笑,弧度恰到好处,得体、迷人、不客套、亲和真挚,露出这种让人心脏怦怦跳的微笑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吧。 李牧星轻咳一声,随便扯了个话题: “郎先生怎么知道我的车位在那里?” 郎文星回答的声音很轻柔: “我在认识李医生之前,就先认识你的车了。” “小区的野猫都爱躺在那辆柠檬黄的mini cooper上面睡觉,我每次路过逗它们,它们都不理我,我特意去买猫条给它们也没用,一靠近就对我嘶嘶叫,赶我走,它们只吃放在mini cooper后面的猫粮。” 说到后面,他还伤心瘪嘴。 “所以你才说我们是敌人。”李牧星恍然大悟。 郎文嘉也想起这个幼稚的玩笑话,笑出声: “我一眼就认出那辆mini cooper,画廊外面有一只三花色的野猫,我喂它很多天它都不理睬我,可是转头就睡在mini cooper的引擎盖上,我心想那抹柠檬黄太可恨了,马上就跟朋友打听车主人是谁。” 他看向李牧星,电梯的顶灯在他黝黑的瞳孔投成一点白光,波光粼粼的。 “不过在看到车主人后,我不得不认输。” “比起我,猫猫们当然会更喜欢漂亮温柔的女士。” 他的眼神还有直白的赞美,像飞速旋转的网球砸得李牧星眼冒金星。 她僵住脖子,不敢再乱动,胡乱捋了捋头发,好遮住红透的耳朵: “怎么会呢?郎先生比我厉害多了,这么有才华,第二次的展览很精彩哦,人又风趣幽默,朋友又多,身体也很……很健康。”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哼笑声: “李医生说我身体健康,真让我心安。” 郎文嘉说完后,好像还是没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李牧星的耳后根酸酸的。 电梯小屏幕的层数一次次跳转,离公寓的楼层越来越近,她的脚板莫名发麻,解开密码锁时还差点输错密码。 她还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不知为何,比起去酒店赴约和陌生人做爱,这种让人踏入私人领域的行为更令她紧张。 因为没有会来拜访过夜的亲友,所以她家的侧卧一直是空的,郎文嘉只能睡沙发。 他坐上沙发,很满意地拍拍松软的坐垫,说至少比楼下花坛好。 李牧星抱着被子和枕头,从主卧走出,抬眼就见郎文嘉在脱风衣。 他将风衣迭放在沙发背,剪裁贴身的灰色毛呢衬衫里还穿着一件黑色高领内搭,大概是热了,他拉了下紧贴的领口,喉结微微窜动。 李牧星跟着一起咽了口津液。 ——如果是自己的公寓,他现在肯定已经脱光了,她看过好几次这个人边走边脱的场景,先脱上衣,再解开腰带,拉链解到一半,他就去喝水或抽烟,裤子垂在胯骨,露出绣着Logo的内裤腰头,再往下就是隐隐约约隆起的弧度。 她走过去,把被子枕头交给他,差一点点就碰到手指。 “需要毛巾还是肥皂那些吗?”语气正常到有些淡漠,其实插进口袋的掌心已经泌出汗。 ——当他喝完水,裤子通常也褪到了地板,挺翘的屁股裹在光滑有丝质感的布料里,有时就这样去浴室,有时内裤也会褪下去,一路滑过紧致结实的大腿、小腿…… “我自己带了,李医生,我能喝口水吗?” “我去倒给你。” 李牧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大人,脑海里已经把眼前人剥光,脸上却很安静和他互动,只有鼻翼微不可察地急促翕动。 两人站得太靠近,轻易就闻到郎文嘉的气息,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混着香水和烟草味,还有一丝凉凉夜露的感觉,像庞大透明的热带鱼群,游走在她的屋子,又游进她的身体。 下腹部涌动出蠢蠢欲动的热流。 主卧浴室里,热气蒸腾,水声淅淅沥沥,李牧星坐在空的浴缸里,一只腿挂在浴缸边缘,一只手急不可耐揉搓起腿心柔软的肉丘。 完全覆盖,上上下下,左右挤压,指缝很快就黏黏的。 怕被听到,她躲进浴室,花洒开到最大,不敢用玩具,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它们了。 嗅觉神经残存的那丝体温,足以让她兴奋到头皮发麻,比热水更稠更热的液体流出,像泥泞一样裹住手指,没忍住,一根指头陷进去。 电流似的快感窜上心口,另一只手时而磨花蒂,时而捏乳头,一下子就揉出三颗殷红肿胀的小果实,颤颤巍巍,又被更用力地采撷。 而且,郎文嘉就在她的屋子里,坐在她平时坐的沙发,喝着她平时喝的水杯。 她从未被外人踏足的私人空间,被他的味道染指了。 身体被头顶的热水淋得湿漉漉,却缓解不了一丝燥意,湿发黏在后背又黏在浴缸,一张口喘息,水就流进来,也不知喝了多少壶,眼睛也被水珠砸得睁不开了,晕乎乎的,放肆悬溺在情欲之中。 突然间,耳根敏感捕捉到水流声的不和谐。 有另一股重迭的水声,从浴缸靠住的那面墙壁传来。 一墙之外,是另一个浴室。 郎文嘉也在洗澡。 李牧星死死捂住嘴,盖住自己陡然剧烈的喘息声。 要被听到了,要被听到了。 她竭力忍住声音,害怕被发现,眼泪都泌了出来。 埋在穴里的手指却越发激烈,第二根也进去了,像故意一样,用力抠挠瘙痒的那处,让人舒爽得想浪叫。 墙后面的水声仿佛有什么磁性,勾住她在光滑的浴缸里挣扎,忍不住靠得更近,忍不住去想象。 赤裸的、水淋淋的郎文嘉,宽肩前胸都是细腻香热的泡泡沫。 李牧星的背部猛地颤抖,脑海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他那么重欲的人,现在会不会跟她一样,也在花洒下自慰? 水汽萦绕中,那些旖旎的夜晚又再浮现,连带那些酥麻的滋味也从每个毛孔爬出来。 那根涨热赤红的性器,正在高高翘起,硬邦邦地贴着涂满泡泡的腹部吗? 被水流冲刷也无法冷却,只能用沾满肥皂的手掌握住用力撸动,或是挺腰冲刺,龟头在滑腻紧窄的虎口里一遍遍挤开缩入。 温热的水珠四溅,腿根淌下来的水柱夹带浑浊的白沫,也不知是泡沫,还是从马眼泄出的前精? 李牧星瘫软在浴缸,只剩脚尖踩在两边的浴缸边缘,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 一个死死捂住嘴,呼吸都不顺畅,缺氧的脑袋被火热的妄想搅成浆糊,一个抽插小穴碾磨豆豆,动作开始乱来,只要能让她舒服的地方,都要狠狠蹂躏。 这个坏男人,一天也忍不了吗?弄脏别人家的浴室,如果还留下气味,害她之后一闻到就发情该怎么办? 手指够不到的深处,只要想到隔壁的那个男人,那根沾满白沫的赤热大鸡巴,就会紧缩着泄出淫水。 腰一直往上弹,屁股也在扭,妄想开始入侵现实,双腿夹住他漂亮的腰,身体在迎合男人的撞击,要吞得更深,绞得更紧。 “插进来……插进来啊……”破碎的呻吟从指缝靡靡泄出,“啊……好舒服,顶到里面了……好厉害……好厉害,再用力点,用力……啊……” 想要从内到外,都染上他的味道啊。 肌肤的温度烧得比热水还高了,当脑海里的郎文嘉对着隔壁浴室的瓷砖射出浓浊白精时,李牧星的双手无力抓挠光滑的缸壁,翕动缩张的小穴喷出水柱,腥热的液体混着沐浴乳在浴缸蜿蜒成河,很快就冲进排水口。 隔壁的水声停了,她压抑喘息,伸手摸索找到花洒开关按下。 室内只剩下排水的声音,刚洗好的皮肤一点也不清爽,浑身黏腻潮热。 就算高潮一次了,身体还是不满足。 李牧星裹住浴袍走出浴室,腿根颤抖,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连带把旁边的立式衣帽架都扯倒在地。 她站不起来,干脆爬向床头柜,想快点翻出里面的跳蛋还是按摩棒,塞入不满足的小穴解解痒。 就在这时。 叩叩。 房门被敲响,随后,郎文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医生,你需要帮忙吗?” ---- 我要先说哦,他们没那么快上本垒。 6.宝藏 李牧星花了几秒才确认不是幻听。 郎文嘉就在房门外。 “李医生?”他又问了一次。 浴室的门没关,热气似乎从里面弥漫出来,扑向李牧星的脸。 他是故意来敲门的吗? 她晕晕的,唇舌发干,声音透着一丝不对劲的酥软: “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听到声音,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的小穴好痒好热,需要你的大鸡巴干进来。 李牧星的唾液咽了一口又一口,理智已经绷成最紧最紧的一根弦。 “我不小心打翻东西而已。” 嘴巴这样说,可人已经站起身,松开腰带,肉粉色浴袍半边坠下去,锁骨到双乳,小腹到大腿,曲线姣好,白肤丰软,风光尽露,只要轻轻一挑,浴袍就会落地。 她浑浑噩噩,走向房门。 “这样啊……那李医生能帮我一个忙吗?” 听到这话,李牧星的喘息已掩盖不住,心跳狂飙。 果然,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深夜孤身来一个女人家里过夜,一开始就打算肉偿了吧?裤裆是不是已经撑起帐篷了? 早知道就把保险套夹进被子里。 “我能帮你什么?”可以帮你口交哦,你的舌技大概也不差,跟不少模特玩过69式吧? 微微颤抖的手握住门把,就要按下把男人拉进来颠鸾倒凤。 “你能告诉我这里的外卖地址该怎么填吗?” 按到一半的门把霎时卡住。 “啊?” “我想点外卖,李医生要一起吃吗?” 半响,房门才打开,李牧星一身严实的睡衣睡裤,长发半湿披散,鼻梁架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刚好掩住眼角双颊尚未褪去的媚色。 郎文嘉靠着墙等她,濡湿的黑发贴着额鬓,刚洗好澡的面容,还泌着浅浅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弯起,美人痣也晃了晃,像黝黑得发亮的小果实。 “李医生原来有近视吗?”郎文嘉微微眯眼,像在细细看她,又像是在笑。 他在别人家做客,还是会好好穿衣,长腿长手都裹在莫兰迪灰的棉制睡衣里,唯独V型的领口露出一片肌肤。 太正常,也太靠近了,近到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乳香气,是好闻的果香味。 “嗯,在外面戴隐形眼镜比较方便。” “李医生戴眼镜很好看。”这种直白的赞美,似乎对郎文嘉来说轻而易举。 李牧星咳了一声,弯起食指,假借推镜框,躲闪和他对视: “你饿了吗?” 郎文嘉还没说话,肚子先叫一声帮他回答了,他摸摸鼻子,第一次露出窘迫的表情: “我上一餐还是飞机餐。” 李牧星看了看时钟,说: “现在都过12点了,叫外卖也要等很久,我家里有吃的,郎先生先凑合一夜吧。” 郎文嘉顿了下,还是说了声好,跟在她身后去厨房。 他刚刚已经看过厨房,里面干净瓦亮,毫无开火的痕迹,台面上只有微波炉、咖啡机和热水壶,连调料瓶都没有。 “李医生难道在家只吃什么营养剂吗?”他忍不住开玩笑。 “只吃营养剂会严重影响健康。”李牧星回头给了一个不解的眼神,“掉牙、便秘、影响代谢,而且又不好吃,没事干嘛吃它。” 说完,她打开了厨房的吊柜。 郎文嘉以为会看到饼干,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五彩缤纷的谷片盒。 燕麦片、玉米片、脆片、可可球,市面上所有谷片盒都陈列在眼前,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站在超市货架前。 李牧星开完吊柜,又打开冰箱,这次出现的是各种口味的牛奶。 低脂、鲜奶、香蕉、草莓、红枣、巧克力、豆奶、燕麦奶。 因为保鲜期有限,她买的全都是小盒装,标好日期,塞了满满三排,仿佛在冰箱偷偷经营牛奶幼儿园。 郎文嘉不知觉挺直背,脸上的惊讶之色完全掩不住。 李牧星的家素净空旷,除了墙壁的时钟,一张照片一株盆栽都没有,非必要的家具电器都很少。客厅靠窗的区域被切割成书房,布置跟办公室没两样,灰色系的书桌书架,银灰色的电脑也闪着冷淡的金属光,文件书籍整齐排放,都是医疗类专业书。 他刚刚环视一周,还以为李牧星是这里的租户,这个空间没有家的气息,反而像刚搬进来或是即将搬走的那种状态。 唯一还算有趣的是厨房洗碗台的洗手香皂,圆滚滚的插在铁支上,像小丸子爷爷的脑袋。 直到橱柜和冰箱打开,露出色彩鲜艳还画着童趣插画的谷片盒,还有一排排设计或简约或复古或可爱的牛奶盒,这个寡淡的空间终于流淌出颜料。 他感觉窥见到这间屋子的宝藏,在现代冷清的家具后面,原来偷偷藏着一堵来自幼儿园充满涂鸦的墙壁。 郎文嘉的表情,李牧星不陌生,她跟不少人提过她爱吃谷片的癖好,那些人无不例外都感觉奇妙,他们说这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有人笑她,例如研究生时交的第一任男友,让她别这么懒惰,还是要学煮饭。也有些人会试图矫正她,例如她还是实习医生时的护士长,只要上班就会带多一份餐盒给她,有时还会包饺子给她当宵夜。 一个大人稍微偏离一点社会准则,都会引起旁人这种反应,李牧星耸耸肩不以为意,可是现在面对郎文嘉,她却莫名想多说几句。 “谷片很好吃的。”她努力宣扬谷片的好处,“不用开火,不用花时间,倒牛奶就可以吃,如果选低糖谷片或者是燕麦片,还比方便面有营养更耐饿。” 见郎文嘉还是不语,她顿感别扭,就要关上冰箱,改口说: “其实要点外卖也可以……” “那两盒谷片可以混搭吗?” 郎文嘉打断她的话,指向左上角的两盒玉米片和可可球,他的脸上浮现怀念的笑意: “我小时候好像吃过它们。” 岛台上,一个碗一个马克杯盛满香蕉牛奶,小小脆脆的谷片漂浮碰撞,李牧星却觉得不真实。 她偷偷抬眼,对面的郎文嘉大概是真的很饿,一汤匙接一汤匙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眨眨眼半碗都没了。 带郎文嘉进门前的几秒,她的脑海闪过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事,也为这间从未有其他人踏足过的私人领域,即将充斥他的气息而惊悸心动。 没想到,未知的落点最后落在厨房的岛台,他们在厨房的昏黄小灯下面对面吃谷片。 “本来想贪心问李医生有没有啤酒。”他舔舔嘴巴,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家里没酒。”李牧星的声量也跟着放轻,“我也不喝酒,医院随时都会有事,我不想被影响到。” “没关系,这个比酒好喝多了。” 郎文嘉舀起碗底残存的牛奶,轻悄悄点向李牧星的汤匙: “干杯。” 这个举动逗笑了李牧星,她从冰箱取出一盒牛奶,连同星星状的谷片灌进郎文嘉的碗里,也开起玩笑: “再满上吧,郎总。” 郎文嘉也笑了,说:“或许我回家该试试看伏特加泡谷片,电影里的主角都这么吃。” 李牧星不习惯在家里和别人一起吃饭,但郎文嘉显然已经习惯在别人家里吃饭,又或者他对这个世界天生抱有旺盛好奇心,只是谷片和牛奶,都能翻出无数话题来聊。 他跟人聊天,手也一直动,不断调整桌面的几个谷片盒和牛奶盒的位置,像在寻找最佳构图一样。 “是要给它们拍全家福吗?”李牧星调侃道。 郎文嘉笑说自己职业病犯了,他没再倒牛奶,而是把谷片当零食吃,李牧星发现他似乎特别喜欢咬脆硬的坚果。 他又捻起一颗腰果含进嘴里,不经意地说: “李医生,如果之后想找你看病,我去了医院该怎么找到你?” “直接挂我的专家号就可以了。” “心脏外科只有一个李医生?”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朋友只跟我说了姓。” “那你找李牧星。” “木星?Jupiter?” “不是那个木星,是牧羊的牧,星就是星星的星。” “太巧了,我的名字跟李医生一样都有星星。 “是你的英文名吧?Leo,狮子座。” “对,我妈妈生我时很辛苦,折腾了一天一夜,她那时很迷恋星座,发现我的出生时间,巨蟹座刚好交替成狮子座,她认定我就是想当小狮子,才拖着不出来,就先给我取了英文名Leo。” 李牧星想起他和母亲合拍的杂志照,容貌相似的两母子明显流动着真挚的情感,不由心生羡慕。 冷不防的,她听到郎文嘉的问题: “李医生的名字是妈妈还是爸爸取的?” “……没问过。” 她低头,不再多说,郎文嘉也换了另一个话题。她安静听着,搅动碗里的谷片,甜滋滋的可可球已泡得软塌塌,在汤匙黏成一团。 吃饱后,郎文嘉主动洗碗。两人互道晚安,各自睡觉。 李牧星醒来时,他已经离开。 客厅只剩沙发上迭好的被子枕头,还有放在厨房岛台的早餐。 她拿起被子,埋了进去,珊瑚绒的触感,柔软但冰冷,什么都没留下。 按捺下奇怪的心情,她抓起枕头被子,决定现在就拿去洗。 洗衣机在外面的浴室,一踏进去,李牧星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几步就跨到马桶边。 旁边的置物柜摆着几本书,郎文嘉旅居异国的摄影集静静夹在里面。 自从前几个月转进书店买回来,那本摄影集都成了她的厕所读物,一直摆在马桶边方便拿取。 看到摄影集还在原位,似乎没人动过,李牧星半颗心安定,半颗心还是惶惶不安,只能祈祷郎文嘉没发现。 几天后,有个快递送到她家里。 一拆开,李牧星整张脸霎时涨红。 那是一副木框装帧的小幅照片,幽静翠绿的街道,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孩蹲在花丛下避雨,一朵红花垂在他的头顶,他高高仰起头,像在嗅花,又像在接受雨水的洗礼。 这张照片是摆在厕所的摄影集里她最喜欢的,喜欢到特意折起边边,一翻就能翻到。 果然被发现了…… 一张小卡片附在上面,字迹跟主人一样花俏,每个字的尾巴都拉得长长。 【回礼,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这张照片挂在了马桶对面的白墙,尺寸刚刚好。 --- 明日周一无更! 看到有人问加更的事情,老实说,我的存稿说丰厚感觉也还好,而且本人又是那种很爱囤集的仓鼠性格,而且有时候我的一章抵得过别人的两章了(接连两个的而且是不是语病),再让我考虑一下加更的事吧(抱紧存稿箱 7.植物园 “我最近找到一家好吃的烤鱼店,护士长,李医生,我们下班后一起去吃吧?” 医院休息室,赵护士摆出撒娇的姿态,邀请他们一起晚餐。 同桌的几个人心里都在感叹又来了。 赵护士自工作以来的恋情都异常坎坷,不是被小三就是遇到拿她当跳板打入医院内部的药代,前男友的任职公司几乎能列满国内的所有药厂。 但小姑娘从未对爱情失望,每次大哭一场,隔天又会继续投身交友软件,继续这个宛如抽盲盒的游戏。 护士长:“你又网恋奔现,找我们陪你是吧?” 章医生:“又来?还没受够教训?这次又是哪家的药代?” 李牧星:“鱼太多刺了,我不要吃。” 赵护士急切辩解: “这次我问清楚职业了,他在金融公司上班,而且他很有礼貌,不会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次的约会地点还是交给我决定,也不介意我带同事去。” 她翻出手机屏幕展示给大家看: “这家烤鱼店真的很好吃,而且它那里的商场有一个露天中庭,是很漂亮的植物园,你们看,晚上开灯更漂亮,吃完了还可以去散步消食。” 护士长:“药代不就巴不得你带医院的同事来吗?” 章医生:“这么多植物还是大晚上,是打算给蚊子送自助餐吗?” 李牧星:“我跟你去。”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她,章医生的脸更臭了,仿佛被背叛一样质问: “你不是不要吃鱼吗?” 李牧星淡定回答 : “现在想吃了。” 今天没事耽搁,李牧星换好衣服,在走廊等着赵护士和护士长。章医生虽然百般嫌弃,还是答应一起去,说如果对方要真掏出药品企划,就要铁拳伺候。他已经先行一步去停车场开车,让她们在医院正门上车。 这个时段,恰好是家属探访时间。李牧星遇到几个自己的病人,家属正在陪伴他们散步聊天,擦肩而过时都会点头致意。 “李医生,今天过得如何啊!”一个高中女生热情喊她,她身前正在坐轮椅的胖妇人也是眉开眼笑,拉住李牧星聊了几句家常话。 两母女笑起来的圆脸蛋特别像,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刘妈妈上个月突然晕厥送来医院,才发现心脏瓣膜出了问题,手术日期已经确定了,就在下周。 她和她的家人不像大多数愁容满面的病患,一直很阳光积极,她在的402病房总是欢声笑语,不像来住院,反而像来上学,交了不少朋友。 小刘眼神亮晶晶的,神神秘秘靠向她: “李医生,我妈明天生日,我打算送她花,我也想送你一束。” 不等李牧星反应,小刘就笑嘻嘻推着妈妈飞速离去,速度太快还引来值班护士的呵斥。 李牧星目视两母女的背影像风一样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今天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些。 等去到商场,远远看到中庭植物园的某部分被围起来,里面闪光灯不断,架满各种摄影器材和兵荒马乱的工作人员,她的心情又更好了。 “是在拍电视剧吗?” 赵护士被勾起兴趣,靠过去看,李牧星双手插兜,紧随其后,视线不动声色地瞧向闪光灯亮起的地方。 瞄到某个候场的模特时,还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谢谢她下午发布的IG,不知有心无意的,拍到了摄影师的背影。 她们往里面才走两步,就遭到呵斥: “不好意思,无关人等请不要靠近。” 女人的一双高跟鞋走得健步如飞,咔哒咔哒还以为听到了雪克杯里的冰块声,趾高气扬拦在她们面前。 靠近了,也更加看得清那副艳丽的妆容,低胸装波涛起伏,李牧星的注意力瞬时全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直勾勾地盯住她看,一连扫过她的额头、眼皮、嘴唇、指甲,还有一直在深呼吸的胸口。 “你……” “请马上离开,不要影响我们拍摄。” 女人被盯得不舒服,李牧星才要张口说什么,就不耐烦地伸手,口气恶劣请她们调头离开。 赵护士怕事,拉住李牧星赶紧走。 烤鱼餐厅里,赵护士不知道第几任的网恋对象已在等待,他预约到的桌位刚好靠窗,能望见中庭植物园,李牧星坐在最边边,全程心不在焉,护士长夹什么就吃什么,吃到不喜欢的鱼肉,也只是化身成无情的吐刺机器,眼神定定落在植物园。 从三层楼望下去,底下的人像火柴人一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一顿饭吃完,不要说到底是不是药代,李牧星连那个对象长什么样子都没概念。 章医生不声不响去结账,回到桌边冷冷说时候不早,该回家了。 赵护士:“时候还早啊,我们再逛逛吧。” 她已经和对象手挽手黏在一起。 章医生:“明天还要上班。” 他朝护士长和李牧星使眼色,试图争取支持,看到李医生背起包包利落起身,嘴角还抑不住地勾起。 李牧星:“吃太撑了,去植物园走走。” 章医生:“……” 植物园比他们吃饭前更加嘈杂,多了不少人,有些是散步的路人,有些是追星的粉丝,今天的摄影似乎有明星参与,李牧星看到几个年轻女孩拿着长枪短炮的专业相机守在一边,大部分的粉丝是举着手机,一直喊着谁的名字。 护士长不想跟着挤,选择去逛街,赵护士和对象旁若无人,一边走一边笑,章医生抱胸冷脸跟在后面,李牧星落得更后面,视线一直往摄影场地瞟,可是怎样都看不到想找的人。 等她往前看时,才发现前边已没了赵护士他们的身影。 这时,拍摄场地远远走出一个被工作人员包围的大美女,引起围观群众的骚动,粉丝们尖叫着往前挤。 李牧星被撞来撞去,脚步踉跄,蜂拥的人潮里,有双手从后握住她的臂膀,稳住了她。 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头往后仰,植物园星辰似的点点灯泡,在身后人的脸颊边映出香槟酒似的光晕。 郎文嘉扬起笑,先打招呼: “李医生。” 郎文嘉带她躲进拍摄现场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后面。 他随手拿起新的矿泉水瓶,一下喝光半瓶,李牧星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眼角余光偷偷瞟向郎文嘉,见他转过来,又赶紧收回。 “李医生是乔辛的粉丝吗?”郎文嘉用水瓶指了指外面的明星。 “她是谁?”这是实话。 “所以你只是来这个商场逛街吗?” “刚好来吃饭,随便凑凑热闹。”这是假话。 “我还以为李医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难道是喜欢其他模特?”郎文嘉看向一边候场的模特们,还和其中一个对到眼的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引见。” “不用麻烦了。”李牧星直视他的眼睛,这么回答。她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 最近这段时间,李牧星一直没见到郎文嘉,他家的灯也是暗的。 不过,她很确定他有回来过。 “垃圾场的那个爱马仕纸袋,是你放的吧?”李牧星问道。 “对啊。“郎文嘉朗声大笑,大方承认,“我还特地塞在垃圾桶和墙壁的缝隙,虽然里面的东西很老旧了,应该没人要。” 前阵子,楼下有一只奶牛猫刚生了一窝崽,猫妈妈叼着奶猫一直躲在小区垃圾场的犄角旮旯里。 前几天,李牧星去放猫粮,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亮橙色的名牌纸袋。 “嗯,猫猫们很喜欢你送的纸袋。” “应该不止是纸袋吧?”郎文嘉露出有些不自信的表情,“里面还有……” 李牧星直接给他看了手机拍的照片。 猫妈妈和崽崽们在倒下来的厚纸袋里毛茸茸地窝成一团,旁边的水泥地,一条名牌围巾孤零零躺着。 郎文嘉垮下肩膀,哭笑不得,对捉摸不定的猫猫们十分怨念,也不知猫猫们是嫌弃他的气味,或者只是单纯更喜欢挤纸袋。 “别那么快伤心。” 李牧星忍住笑,又划到下一张照片。 “小问号很喜欢那条围巾。” 照片里,一只有黄色斑点、尾巴特别长的小白猫,正被温暖的围巾包围着酣睡。 郎文嘉的眼睛亮起,身子突然往前倾,靠向李牧星,靠得太近了,一下子都能数清楚那排长而卷的眼睫毛。 幸好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手机的小猫照片,没发现她一瞬慌乱的神情。 “你给它取名小问号?为什么?” “因为它的尾巴很长,尾端又卷起来,看起来像问号。” “很可爱的名字,你还给其他小猫取名字了吗?” 李牧星低声说还没想好,郎文嘉退回去,笑得很开心。 “还是第一次有小猫愿意亲近我的东西,希望在我回家前,小问号会一直在那里。” “郎先生这阵子很忙吗?”李牧星把手机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收进口袋里。 他松了松筋骨,眼下露出一丝疲倦,点头说: “Q1一向是最忙的季度之一,那些大牌子要发布春夏新品,接下来又有时装周和颁奖季要准备,我这个月几乎都睡工作室。” “不过我还不算最累的。” 他侧头望去,李牧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奔来跑去的男男女女,手上不是拿着文件,就是抱住化妆品和衣服。 “品牌和杂志社的员工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合眼,这几天附近咖啡店的美式都被他们扫空了。” “你说他们很久没睡觉了?” 李牧星的神色一瞬严肃,脑海里又浮现那个让她十分在意的浓妆女人。 就算妆容精致艳丽,还是掩不住她布满冷汗的额头和浮肿的眼皮,口红是厚厚的姨妈红,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嘴唇边缘的那圈发紫,露出的胸口肤色异常苍白。 “怎么了吗?李医生。”郎文嘉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我刚刚遇到一个女性,头发到这里,穿着绿色低胸装和高跟鞋,好像有戴耳环,她的身体应该出问题了……” 李牧星才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的怒骂声打断: “睡在椅子上的是谁!你们现在胆子真大,敢直接在我面前偷懒了!” 郎文嘉刚被声音吸引侧过头,身边人已经冲出去。 --- 或许,可以在333猪时加更? 8.拔河 李牧星快步奔向场地的另一边,见到那个坐在椅子上歪头闭眼的人,果然就是刚才的女人。 “女士,听得到我说话吗?”李牧星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见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立刻抱起她,放倒在地。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说这里有人晕倒,心跳已经停止,情况很紧急。”她朝吓傻的某个女孩冷静吩咐,又转头跟另一个男孩说,“你去把AED拿来,就在屈臣氏外面那个扶梯口的旁边墙壁,有一个挂着的医药器材,快取下来给我。” 说完,就跪下来对女人进行心肺复苏。 “你是谁的手下?在这儿捣乱什么!她是谁的人?”身后人大呼小叫,在场没人敢动。 “她是医生!听她的!”郎文嘉的吼声盖过那人的声量。 “Leo,这不行啊,拍摄进度已经落后……” “蔡总监,你如果不想背负属下在工作时猝死的责任,就请安静待在一边。” “什么,猝死……” “快照医生说的做!” 郎文嘉的声音像石子一样,惊起死水似的现场,所有人乱成一团,有人打电话,有人阻止群众拍照,有人安抚模特和明星,有人只是站在原地哭。 李牧星无暇理会周围的纷乱,只专心的有节奏的按压女人的胸口,再俯下身人工呼吸,可女人的呼吸依然不规则且缓慢,心跳不知已经停滞多少分钟了。 “AED还没来吗?” “来了。”出乎意料,拎着AED奔过来的是护士长。她在二楼看到骚乱,立即反应过来。 她们配合默契,一人剪衣服,一人贴电极贴片。在看到护士长拿起急救剪刀时,郎文嘉马上喊人拿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围住她们,那个蔡总监不知道躲去哪儿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全听他的指挥。 机器判断需要电击,两人后退半步,李牧星按下电击按钮。 电流穿过女人的身体,她的肌肉猛地抽搐一下,李牧星屏住呼吸摸向她的颈侧,当指尖感受到微弱的跳动,紧绷的脸色才松了些。 “她的心跳恢复了,可是还无法自主呼吸。” 她和护士长轮流为女人人工呼吸,直至外面有人喊救护车到了。 女人被抬上担架送走,植物园里还是乱糟糟的,气氛低迷,不过这也不关李牧星的事了。 她让护士长找到赵护士一行人后再传讯息给她,自己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坐下喘气。 强烈的疲惫感涌上脑袋,她正闭眼休憩,有股暖意突然贴上脸颊,吓了她一跳。 睁开眼,就见到郎文嘉的脸,他弯下腰,正仔细看她: “吓到你了吗?” “没事。”李牧星坐直身子,深呼吸几口,平复激烈的心跳。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送杯热巧克力给你。” 他递来饮料,李牧星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这是她的毛病,神经越紧绷手越稳,但只要一松懈,手就会抖个不停。 郎文嘉也看到了,他没多问,只是不让李牧星接过饮料,改为亲手喂到她的嘴边。 “小心烫。” 李牧星霎时分不清手在为何颤抖了,身子僵硬地喝起热巧克力,冒出的热烟瞬间让视线朦胧,只能听到郎文嘉的声音: “刚才幸好有李医生在,刚才医护人员跟我说那个女孩应该不会有大碍,能被救回来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李医生。” 热饮润湿唇舌,身子也回暖了些,李牧星轻声说: “没什么。” 她看了看外面,拍摄现场已经恢复秩序了,郎文嘉也望过去,一直扬起的嘴角难得平成直线,眼底也没有笑意。 “你刚才好像跟其他人吵架了,之后不会有事吧?” 李牧星扭了扭肩膀,先打破寂静,她总觉得和郎文嘉安静坐着好奇怪。 “你是说蔡总监吗?他已经走了,这里不归他管了,总编会亲自过来指挥,大概在五分钟后,你就会听到她的高跟鞋声。” 郎文嘉勾起有些冷的笑意: “也不知道蔡总监被追究的责任是差点让下属猝死,还是耽误了一天就要烧掉三十万的拍摄进度?” “你今天也要继续待在这里?”李牧星问道。 郎文嘉耸耸肩,说: “得看总编的安排,我手头上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不过如果能快点让全部人解脱,早点回去休息,我是不介意加班。” 他又看向拍摄场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的心里都很慌,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天塌下来了,dead line还是得赶上。” 李牧星将他的反应看进眼里,声音不知觉放柔: “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努力做好眼前的事了,然后尽量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进医院,祈祷医生能把你们拉回来。” 她的语气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多少有些地狱,郎文嘉摇了摇头,无奈扬起嘴角,也不知道李医生到底在安慰还是在嘲讽。 “好,我会尽量别死在救护车上。不过,还是别让事情发展到这么严重吧。” 李牧星的语气变得慎重,说: “嗯,所以要好好休息啊,郎先生。” 郎文嘉这才转过头去看她,和她安静凝视的目光撞得正着。 “谢谢你的关心,李医生。” 郎文嘉笑道,眼角也扬起,多了几道纹。 护士长的简讯传来,说在停车场等她,她起身告别,郎文嘉也跟着站起。 “如果没时间吃饭的话,可以吃看看燕麦片,有一个牌子的冲热水就可以了,吃起来很像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直没移开,李牧星忍不住晃晃身子,让自己的肢体表情自然些,说要走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介绍起麦片牌子。 郎文嘉听得很认真,一直点头,眼神似笑非笑的。 幸好有个戴贝雷帽、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来找他,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李牧星挥了挥手,郎文嘉也用嘴型跟她说掰掰。 转身时,她和那个女孩打量的眼神对到了。 李牧星往前走了几步,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老大,华烨姐说我们可以走了,她明天早上十点会过来工作室挑照片。” “让她明天晚上或后天再来,说我们的人今晚收工了,要回家睡觉,没人给她修图。” 回家睡觉吗?他今天会回家吗? 李牧星没有放慢脚步听多一些,反而因为胸腔涌起的某种滂湃心潮,脚步不知觉加快,呼出的气息燥热难耐。 做爱也可以包括在“好好休息”的范畴里。 她抿唇,舌尖隐秘又快速舔过一圈嘴唇。 这种身体使出全力碰撞,濡热深入的咬合、全身皮肤沾满黏汗的“运动”,非常适合宣泄压力,脑袋和体力都被榨得干干净净的睡眠质量超棒的。 今夜,找个理由和他在小区偶遇吧…… 李牧星回家后洗好澡,喷上香水,还特意从衣橱深处挖出一件低胸蕾丝睡衣,打算等下下楼再套件风衣就好。 她没等来郎文嘉,只等来了医院的紧急电话。 “李医生,402房的刘妈妈……不,是郭明绿女士突然心律严重失常,吴医生请你快回来!” 李牧星再回家时,已经是隔天傍晚。 她几乎是用拖的,把自己无力的身子从车里拖出来,一只野猫跑来她的脚边不断蹭,叫声凄凉,爪子一直挠她的裤脚。 她转头望去,才发现车位后的花坛上,一只带有黄色斑点、尾巴特别长的小奶猫正静静躺在那儿。 “不不不不。”胸口再一次绞痛,像所有血肉都在往内扭,李牧星扑过去把小猫抱进怀里,小小只、毛茸茸的,但是毫无温度。 “不要这样,小问号,再撑多一下下,不要这样。” 她把它裹进外套里取暖,用力搓它的背,不断唤它。 它的妈妈和兄弟姐妹都围在李牧星身边。 小问号的体温没有恢复,李牧星的指尖变得和它一样冰冷。 猫妈妈跳上她的大腿,呜咽着舔舐死去小孩的毛发。 多么相像。李牧星双眼涣散,像在看它们,又不像在看它们。 和刚刚那个女孩抱住盖上白布的母亲痛哭流涕的一幕多么相像。 两束扎得小小的温馨的花束压在母女之间,蓝的黄的花瓣碎了满地。 在她刚刚实习时,指导教授曾告诉过她,医生就是在和死神拔河,有时是他们这里拉得多一点,有时又换死神拽过去多一点,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比赛,最重要的是永远都不要放开手中的绳子。 可是,老师,绳子从掌心猛地擦过往前冲的那种恐惧与失重感,真的好难好难。 天光黯到极致,突然下起了细雨,早春的夜雨,针针刺骨,头发和外套都被打湿,像茧一样重重包裹住她。 猫妈妈和其他奶猫已经去躲雨,李牧星还抱着小问号,麻木坐在花坛上。 她感觉今天真是糟糕透顶了,和二十多年前爸妈决意离婚,谁都不要她的那天一样糟糕。 发梢的雨丝不断滴在眼角,像流不尽的眼泪一直往下淌。 李牧星收紧臂膀,抱紧怀中的小猫,一直在心里跟它说不要怕、没关系的。 雨似乎停了,打在身上的雨滴消失了,可雨声没有停。 有人在她头顶撑了一把伞。 睫毛颤了颤,李牧星抬头,感觉又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骤然亮起的街灯,将身后人烧出一圈白濛濛的轮廓,光晕被拉得长长,穿透半透的黑绸伞面落在他的眉骨。 这次还是郎文嘉先喊了她: “李医生?” ---- 临时修文,迟了一些。 明日周四无更,如果猪猪达到了就会更。 9.拥抱(333猪加更) 小问号被埋在小区的一棵香橼树下。 李牧星撑伞站在旁边,看着郎文嘉不介意衣服和手表被弄脏,就蹲在树下徒手填土,小坑里,爱马仕围巾裹住的小小身躯逐渐被泥土淹没。 他们头顶的香橼正长出新叶子,即将开花。 “李医生,别难过了。” 郎文嘉躲进伞下,用袖子抹掉额头的雨滴,安慰她。 他的指缝都是泥巴,李牧星摸出手帕,不言不语地塞给他。 郎文嘉没用来擦手,反而仔细擦干她沾满雨水的眉眼。 春雨像珍珠帘子,叮当碰撞,将伞下围拢成狭小密闭的空间。 李牧星本来不多话,但今天异常沉默,对他的举动也没反应,如果是平时的她,一定会往后躲或是抢过手帕说她自己来,而且指尖还会小心不要碰到他。 近距离下,郎文嘉看得清清楚楚,李牧星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头发黏在两边,黝黑的眼珠子湿漉漉却毫无神采,像在浴缸泡了很久,刚爬出来一样。 “李医生,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他问了两遍,李牧星才有反应,微微摇头说不用,把伞交回给他,就转身踏入雨幕。 总感觉,她又要爬回浴缸了。 郎文嘉沉默看她的背影被雨丝浸染逐渐虚化,还是迈步向前,把雨伞再遮到李牧星头上,又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走吧,李医生。” 李牧星浑浑噩噩跟着郎文嘉走,以为是回自己的家,直到坐在丝绒沙发上,她才被身下的陌生触感、还有周围过于丰富温暖的装潢刺到眼,发现自己进的是郎文嘉的家。 原木地板的泥巴脚印从大门延伸至沙发,旁边的开放式厨房,男人背对着她,正弄着热饮。 雨还没停,整面的落地窗黏黏的都是雾,生锈似的大脑嘎吱嘎吱转,李牧星恍惚有种穿进宜家巨幅广告里的错觉。 这间家特别宽敞,明显是买下了隔壁屋子一起打通,家具成套精美协调,花里胡哨的各种电器摆满台面,暖光打下来,就是广告里会引起人们美好的向往和欲望、最符合世俗意义中幸福家庭的温暖装潢。 放眼望去,处处都有主人的私人物品点缀和填充,墙壁柜子桌面到处都摆满照片。 她熟悉或不熟悉,陈旧或鲜艳的。 艺术摆件、灯饰、书籍、游戏机、电脑桌、健身器材、整缸的雨花石、几把独特的单人椅、角落还摆着画材、乐高和满墙柜的黑胶唱片、电影光碟。 阳台前的那把摇椅,那个男人很爱坐在那儿自慰。 放在胯部的那只手都会动得又急又快,胸肌鼓胀起伏滴满热汗,大长腿肆意张开,有时会踩在玻璃窗,有时会挂上摇椅的把手,腿根绷紧,青筋都出来了。 他的欲望似乎每天都很旺盛、炙热,就算隔得很远很远,都能感受到那股过于饱和的热息从他全身的毛孔冒出。 连带这个空间都被渗透得旖旎潮热,春雨泼进来都会变成小鱼,只有她这个误闯的观众是空白的。 李牧星的心头猛地翻滚起一股浓烈的渴望,突然很想被谁拥抱,很想要谁的体温来熨热她干瘪空虚的身体,永远都在燃烧的体温。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进厨房,不顾一切似的从后抱住郎文嘉。 就算会被推开、会被讨厌也无所谓了。 抱住的身子一瞬僵住,似乎还碰倒了杯子,桌面上叮叮当当的。 很快的,大概只有一秒吧,她的手腕就被握住。 他要推开她了吧?李牧星做好心理准备迎接狼狈的时刻。他会露出被冒犯的不悦,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对她下逐客令。 在等待的那一秒钟,她想了很多很多,像自虐一样,让自己的心脏提早适应那股冲击。 可郎文嘉转过身,却是主动抱住了她,手臂轻轻的,环在她的背后。 温暖的掌心一遍遍抚过她的后背: “李医生,这几天很累吧?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没有觉得她奇怪,没有赶她走,他在和她分享自己的体温。 她的高度刚好能窝在他的肩膀,她呆愣很久,缓缓靠过去,静静落下泪,她已经很久没和人拥抱过了。 手臂收紧不是虚浮的空气,身子往前倾能稳稳倚靠,就算隔着几层潮湿的衣裳,还是能被体温包围,跳动的心脏能被安放。 这种感觉真好。 “她不应该躺在那里的,她应该要在家里……在病房和其他人一直笑,一直说话……” 李牧星吞下喉间会影响她发音的液体还是泡泡,尽力用正常的声线说话,可是声音还是越说越哽咽。 “她应该要和女儿一起庆祝生日的,她女儿还做了一束那么漂亮的花,可是我救不回她,我尽力了,可是……那个孩子的眼睛,我不敢看,她那么期待帮妈妈庆祝生日……她还那么年轻,妈妈就走了……” “还有小问号,小问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它明明……明明一直都很好,能走能跳,为什么……” “拔河好难……真的好难……” 她不知道说了多久,说得语无伦次,郎文嘉一直拍着她的背,就算听得不太明白,还是会回应她: “李医生很努力了,大家会懂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问号虽然没办法长大了,但是它会变成春天的小花。” “没事的,拔河不就是这样吗?被拉过去一点,那再拉回来就行了。” 李牧星自认是一个低精力的人,所以更要严格把控下班后仅存的珍贵力气,不能浪费在哭泣啊抱怨啊自怨自艾啊,家里只有她,没人会放好热水澡,食物也不会自动跳上桌。随意浪费力气和时间,隔天起来还是得收拾烂摊子。 而今晚,她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痛痛快快地哭泣。 哭累了,身体没了力气,脑袋也是晕晕的,她也随便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如果郎文嘉好心,能送她回家自然是好的,如果他嫌麻烦,把她丢到门外走廊也没关系,她恢复些力气,会自己爬回去。 可郎文嘉没有丢她出去,反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洗澡,哄她吃饭,把唯一的床让给她睡。 他打电话让人送来全套衣服,又外卖了一堆热腾腾的熟食,药材汤、饺子和高热量的炸鸡,再换上新的床单和枕套,调好卧室的温度。 李牧星把自己包进被子,只露出一颗头,头顶的大灯一盏盏地关,只剩下床头那盏澄黄色的小灯,像有颗过于明亮的星星在漆黑的房间烧出一个孔。 隐形眼镜已经被取下,她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纱,现在,她只看到星星映亮了郎文嘉的半边身子,他俯下身,说了句晚安。 --- 求收藏~猪猪~ 10·春天 医院放了李牧星三天假,她就在郎文嘉的家里睡了三天。 身体像破了洞,不管睡多久还是留不住精力,它们像小羊跳出她的身体。身体又像灌满了水,软绵绵沉甸甸只能沉在梦里。 三天里,数不清几次迷迷糊糊醒来,世界也是破碎浑浊,分不清是早是晚,是梦不是梦,厚重窗帘飘动间缝隙泄出的光,红灯闪烁的电子时钟,墙壁上斜歪扭曲像树又像花的剪影,旁边的床头柜放着食物和水,还有纸条,每次醒来内容都会变。 【我测了你的体温,应该没发烧,不过我还是准备了药,还有粥。】 【浴室可以随意用,衣服和毛巾都在沙发上,冰箱里的食物也能吃。】 【喝点桔子水吧,我放了蜂蜜。】 即使睡得不算好,她却恍惚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小时候可以很任性,何时何地想睡就睡,也不需要设闹钟,随便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来叫醒她,是煮好饭的妈妈,是下班回家的爸爸。 现在叫醒她的人,变成了郎文嘉。 他有时很晚才回来,有时傍晚就到家,然后就会轻轻摇醒她。 他不会因为她不洗澡睡他床而表现出一点嫌弃或无奈,不会因为她浪费了床头柜的那些食物而生气不悦,一直是笑容满面,耐心十足,扶她起来,递来温水和热毛巾,再帮她梳头。 然后拿出热腾腾的新鲜食物,哄她吃几口,今天是米线,明天是螃蟹粥,见她吃得少,还特意让人外送来牛奶和谷片,希望她能吃饱一点。 李牧星恍惚吃完,恍惚睡回去,偶尔他的话会飘进耳朵里,她无力回应。 第三晚时,也不知是精神恢复了,还是身体知道明天得上班,齿轮开始运转,她的脑袋清醒不少,也听清楚郎文嘉在说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他盘腿坐在地板,在吃着一包坚果,“要吃饼干面包也可以,我不会因为碎屑掉在床上就抓狂。” 李牧星蜷缩在被子里,听到他像在哄小孩的这番话,不知为何想到小时候的事,小小声说: “我想吃梅花糕。” “这是糕点吗?”郎文嘉问。 “嗯,在我老家街头很常见,我以前放学回家时会买来吃。”李牧星说着说着,把脸埋得更深,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不用真的去买。” 郎文嘉没责怪她的反复无常,勾起浅浅的笑意,问她: “李医生的家乡在哪里?” “……叫絮城,离这里不远,已经是一个老城镇了。” “好,如果我将来经过那里看到的话,就带回来给你。” “我很久没回去了,那里大概没人卖梅花糕了。” 说完这句,李牧星有些鼻酸,合上眼假装要睡觉。 郎文嘉还是没走,不知在想什么,久久,她又听到他在说话。 他在说公寓旁边的那条温川。 “温川两边的梨花和樱花应该要开了,李医生看过吗?特别漂亮,很多人会去踏青赏花。” “也特别塞车。”李牧星冷冷蹦出一句煞风景的吐槽。 郎文嘉没觉得扫兴,低笑几声,语气透着一丝兴奋,要跟她分享秘密: “那我偷偷跟李医生说一个赏花的好地方,能看到风景,又不会被人打扰,可以静静看一整天。” 他靠向她,大灯已经关了,又只剩那盏星星似的小灯。他的面孔朦胧不清,李牧星只能闻到淡淡温温的青草木香,像从梦里的草地溢出来。 “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她觉得自己真讨厌,为什么总在泼冷水,“那些游客早就把温川两边都踏烂了。” “当然有啊。” 郎文嘉举起手,食指朝下,指了指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 “这里不就是吗?” “当初就是发现从这间屋子的角度望去,能欣赏到温川开花时的美景,我才选这里定居。今年的春天,是住进这里后的第一个春天,我很期待。” “李医生,等花开得最美的时候,再来我家吧,我们一起试试看从高处赏花。” 李牧星没有回应他的邀请,她已睡过去,像没听到最后一句。 隔日,天刚破晓,李牧星就睁开眼,像按了开关,精神从低迷混乱的状态切换到过于锐利的清醒。 床角放着她原本的衣物和包包,已经清洗干净,整齐迭好,上面还摆了一盒日抛隐形眼镜。 她走出卧室,看到睡在客厅沙发的郎文嘉,那里对他来说有些逼仄,大长腿都横出扶手。 但他还是睡得很沉,肢体松弛,一条手臂都垂到地板了。 李牧星走过一面照片墙,站在沙发背后,注视郎文嘉很久很久。 父母离婚后,她交由年迈的奶奶抚养,上了高中,奶奶身子不好,一直出入医院或是去姑姑家静养。她考上医学院时,奶奶也去世了,姑姑没通知她就卖掉房子,分了一笔钱给她当做最后的恩情。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都是孤独一人地生活,“家”和“家人”的概念、感觉、记忆仿佛已经从生命里消失。 能够这样任性地放空脑子当一滩废物,身边有个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对她来说已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了。 不过,郎文嘉应该习以为常了吧,不管是照顾人还是被人照顾。 客厅的落地窗没拉窗帘,湿漉漉的、渗着苔藓和芦苇的静谧,携带白濛濛的天光漫入装修摩登的屋内,这里不是她那间冷极了的屋子。 这间家摆满了主人的心爱之物,被这些东西包围着醒来是不会孤独的。 屋子里无处不在的照片,都是他和亲友的合影,仅有的几张单人艺术照都是他的母亲,大概是他掌镜,有他的风格在。 尽管父母离异,但是母亲一定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他也是一个天生情感充沛的人,跟母亲的每一任丈夫都相处得很好,包括他的继兄弟姐妹,最显眼的几张大合照,都是他与不同人的家庭聚会合影,有亚洲人也有外国人。 大家勾肩搭背,面对镜头都开怀大笑,静态的照片里流动着真实笃挚的情感。 所以,他照顾她,是出于善良的本能、是出于被爱滋养过的自然投射、是出于坚韧且充盈的内核。 所以,他看到认识的人陷入低谷都会拉一把。 所以,她不是特别的。 李牧星弯下腰,想看清楚他的脸,发丝垂下,差一些些就会碰到郎文嘉的睡容。 他对她而言,也不是特别的。身体莫名的骚动,只是因为她馋他的身体。 不要添加无谓的东西,不要擅自投放期待,没必要赏花、没必要谈心,连朋友都不需要做。 等做爱了,满足了,他就会做回对面不拉窗帘的邻居。 留点东西让他们最后一次藕断丝连吧,要带点性勾引,要似有若无撩拨男人心中那根弦的东西。 她的内裤,就偷偷夹在被子里,像不小心,又像故意,等着他上门归还。 他睡过不少女人,一定会懂这种暗示。 李牧星点了外卖,把早餐留在餐桌,又在床上留下那个东西,悄悄带上门离去。 一连过去好几天,她的工作与生活,皆是风平浪静,没有人来还东西。要说不一样的,就是春天终于到了,满城的花儿都在怒放。 温川的梨花和樱花今年难得齐齐绽放,雪粉交织,重重迭迭,纷纷扬扬,郎文嘉却消失了。 小区靠得温川太近,偶有落花飘来,有可爱的人在草地用雪糕筒和花瓣摆成冰淇淋的造型 不断有人驻足拍照,年轻人、小孩子还是老人家,大家在春天这个季节仿佛都会被激发出最多的浪漫因子。 李牧星拎住垃圾袋,匆匆走过。最近为了避开车龙,她都提早时间出门。 对面楼出来一个年轻女孩,手上也拎着垃圾袋。李牧星多看了她几眼,女孩的脸有点陌生,但是头顶的贝雷帽却很熟悉。 女孩风风火火,踩着高筒靴子,脚步铿锵有力,夸张的圆形耳环晃来晃去,不像去丢垃圾,反而像在押解犯人上刑。 李牧星落后几步,两人一前一后去到垃圾场,女孩嫌臭,站得远远,把垃圾袋抛进垃圾桶里。 “里面装什么了?”拾荒阿姨刚好在。 女孩甩起头发转身,又风风火火地离去,只冷笑着丢下一句: “不嫌有狐骚味就拆开呗。” 女孩似乎已经忘了李牧星,两人的眼神毫无交集,擦肩而过时,有股冷风直扑向李牧星的脸,她顿觉肩颈僵硬,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姨拆开那个黑色塑料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什么啊?” 阿姨眼神不好,翻来覆去地看,自言自语: “不就是条手帕吗?上面写什么东西啊。” 说完,那条手帕被丢进臭气熏天的垃圾箱里。 那条写有微信号的手帕。 丢了垃圾,李牧星开车上班,她还是迟了,一从小区出去,就塞在温川旁边的大道。 车顶的花树繁茂艳丽,生机勃勃,抖响一下会让人恍惚以为冬天还没过去,怎么又下起了无休止的雪? 两边灿烂花簇的中间,映出一条长长的、万里无云的湛湛晴空 河岸、路上挤满赏花的人,前面双层巴士的乘客都在伸手触碰月光或是胭脂制成的花枝,大家不遗余力都在扑进春天里。 太阳、人类、河川、红绿灯、斑马线,包括柠檬黄的车身都鲜亮了一个色号。 突然,刷拉一声,雨刷将堆迭的花瓣无情扫走,挡风玻璃后,李牧星面无表情,死气沉沉。 就说会塞车,所以她才讨厌春天。 --- 原本卡了几天的文,刚才突然就写通某个关节,哐哐码了很多字,而且今晚应该还能继续码,存稿箱又厚了点,所以下次加更在723猪! 为什么是723?下一章就揭晓答案了。 11.0723 赵护士的新恋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对方不是药代,家人不是药代,朋友也不是药代。 坏消息是对方是一只铁公鸡。 “他说要买房结婚,所以能省则省,平时没有礼物和鲜花就算了,吃饭都要AA,这也没关系,可是他选的都是路边小吃店,上次我说想去甜品店,他都推三阻四,回去还发信息说今天很破费。” “逛公园说要请我喝饮料,不买旁边的饮料店我也不意外,可是连选贩卖机的饮料都要选最便宜的铝箔包绿茶,嘬个三口就空了!” “他上两周和家人去日本,主动问我有什么想买的,我还很感动,想说他还是愿意为我付出的,结果买回来了他竟然跟我算钱,而且不是只算商品钱!他加了代购费和跑腿费,还把机票钱平摊给所有让他带东西的人,最后四舍五入进整数!” 医院附近有间二十四小时的健身房,是复健科的一个医生转行开的,离医院近又设施齐全、服务好,大半的医生护士都在这里办了卡。 健身房的咖啡吧台是赵护士的记者会发言台,每周三天都要在这里报告她的恋情,大家听得麻木,全凭一种做慈善的念头,让她继续发言,有时听得烦了,就在桌面下互传信息讨论起等下要去吃什么。 不过这次实在太奇葩,全部人听得津津有味、义愤填膺。 护士长目瞪口呆:“你还真的给了那些钱吗?” 章医生强忍笑意:“恭喜你,小赵,你的烂桃花扩大范围了,不只有骗子,还有代购了。” 李牧星一本正经:“他怎么不顺便平摊酒店钱?你们的东西在他的房间过夜了耶。” “还不如被药代骗。”小护士一张小脸红红的,她才运动完,又控诉得太激动,有些缺氧,“至少那些男人还愿意请我吃好的,偶尔还会送下午茶来医院让我有面子。” 护士长:“不要比烂。” 章医生:“你就是被这种小恩小惠给蒙蔽了眼睛。” 李牧星:“嗯,上次万华酒店的下午茶真的挺不错,你下次还是找回药代吧。” 护士长、章医生:“李医生!” 见赵护士趴在台面,委屈巴巴的摸样,章医生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早,提议去市中心新开的某家KTV唱歌。 “我发小开的,要的话,我现在打电话让他留间包厢。”章医生搓起刘海发梢,一副很勉强的样子,“那间KTV很火的,迟了可就没房间咯。” 赵护士最爱唱歌,也知道那间最近在小红书一直刷屏的KTV,整个人像听到零食拆袋的声音就跳起来的兔子,马上举手说要去要去。 她嫌只有四个人不尽兴,又喊了几个刚下班的护士,大家在那家KTV门口汇合。 李牧星停好车时,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尾数0723,她干脆利落地挂掉,副驾驶位的护士长问她怎么不接? “不认识的号码,应该是打错了。” 那家店在繁华地段,装修前卫高端,天花板和墙壁都嵌入无数光带,一闪一闪的,像太空舱一样,让人忧虑一进去呼吸,银行账户就会开始扣账。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刻,一楼的等待区坐满了人,服务员端着饮料小吃穿梭人群里。 章医生的发小亲自等在柜台,接他们进去。 这间建筑的大堂是挑空设计,走在二楼VIP包厢的回廊,被楼下人纷纷注视时,赵护士的虚荣心显然被大大满足,脚步都飘起来了,结果兴奋过头,差点要走上三楼的楼梯,被老板拦下,说上面已经被包场。 李牧星看向神秘的三楼,大概是保护贵宾的隐私,三楼的挑空部分挂满银丝轻纱,最顶的天花板挂着一架巨型的会动的形似银带鱼的科技骨架,影子像畸形的手不断拂过轻纱,又隐约倒映着影影绰绰的男男女女。 她本来不想来,但是更不想回家,至少KTV的果盘还有荔枝和杨梅可以吃。 半小时后,李牧星后悔了。 赵护士唱歌像尖叫的橘子,章医生唱歌会变水牛音,护士长的音乐品味停留在邓丽君年代,这些她都很清楚,可没想到其他不太熟的护士,她们的歌声更难听,每个人轮番上阵,让她觉得自己在经历人类听觉所能承受的最严厉酷刑。 大家合唱《小城故事》时,果盘有猫山王也留不住李牧星了。她逃出那间邢房,躲在二楼的角落透气。 李牧星把所有app刷了一遍,退出来时,不小心点到隔壁的IG。 悬在屏幕的手指迟疑几秒,还是往下滑,国内外模特和艺术家的照片贴文,浮光掠影似的滑过瞳孔。 直到某个杂志主编的照片里出现疑似他的侧脸,她才像被蛰到一样直接跳出。 过几秒,她又点开,页面还停在那张照片,并不是他,是一个男模特。 眉眼有点像,但还是过于粗糙。 李牧星怔怔地想,旋即那股心烦意乱、那股说不清的恼火又浮出来,她厌烦地关掉手机。 烦自己一惊一乍,烦自己的情绪被一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这时,身后的转角走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为什么我就不行?” 充满委屈,带着泣音,看来又是一对痴男怨女。 李牧星坐的位置刚好被一株绿植挡住,她漫不经心看过去,叶子缝隙映出一个高挑女孩的背影,还有和刚刚照片里的模特相似的眉眼。 相似但更为精雕玉琢的眉骨山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立马转回头,呼吸都不敢大声。 郎文嘉的声音飘入耳里: “Emma,你喝醉了,我找服务员拿点解酒药给你。” “我没喝醉!”女孩的声音霎时尖锐,“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我们也很喜欢你,我听说你已经在七月秀场的模特候选名单里了,你的心力应该多放在那里。” “不要扯开话题,其他模特投怀送抱,你就能接受,我比她们年轻,还比她们干净,你有什么顾虑的?难道是怕我哥吗?” “……Emma,如果你想在这个圈子走得长远,就不要再这样随意评价同事,今天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也不会跟你家里人说,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才不怕那群贱人,你也少拿我哥来压我!你现在到底要不要跟我走!不走的话,我……我就出去随便拉一个男人去开房!” “你都累到胡言乱语了,我通知你哥来接你。” “我不要!” 女孩气急败坏喊了一声,缄默半响,她再开口时,声音沉静得有些奇异: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说完,脚步声骤然靠近,李牧星埋头假装看手机,锋利的五英寸高跟鞋从眼前迅速走过,黑色缎面的鞋头尖锐得像刀光。 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三楼的楼梯口,李牧星刚要起身,耳后又响起另一道脚步声,她赶紧坐回去。 脚步声停在几步远的距离,她把身子缩在绿植后,庆幸灯光昏暗,不仔细看不会看到她。 她偷偷瞄过去,发现郎文嘉的脸就朝着她的方向,不过他没注意到绿植后有人,只有些疲倦地望着楼梯口叹气。 青春期少女的胡搅蛮缠大概让他很头疼。 李牧星冷眼旁观,可是心情也说不上多解气,还是黏黏糊糊的,令人不痛快。 她愈发缩紧身子,不想被发现,不想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他碰面跟他聊天,她演不好戏。 幸好这时,郎文嘉掏出手机背身好像要和谁打电话,李牧星轻手轻脚地站起,趁机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握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又是那个尾数0723的陌生号码。 李牧星愣在原地。 是……碰巧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郎文嘉看到她了。 “李医生?” 这一声惊醒李牧星,她下意识挂掉电话,假装没听到,迈开脚步往前走。 “李医生!” 郎文嘉显然确认是她,追在身后,又喊了她一次。 李牧星加快脚步。 恰好,刚走过的包厢门打开,一群头戴生日礼帽的大学生蜂拥而出,挡在了两人之间。 狂欢的人群,包厢飘出的摇滚歌,还有不断拉开的礼炮,淹没了身后人的声音。 李牧星躲回包厢坐下来,只是短短一段的走廊,她却感觉自己跑了八百米,头晕目眩,有种莫名的失重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脑袋又蹦出那个仿佛无解的问题。 没人发现她离开过,包厢里依然群魔乱舞,章医生的歌被切掉,几个护士上台唱起《数字人生》,唱到最后也跟不上歌词了,一群人开始乱唱: “5 34202 13942 4314 0624 3 0624700” 台下的李牧星也在琢磨数字,手机屏幕打亮她垂下的半张脸,手指无意识描过那个陌生号码。 尾号0723的陌生号码。 0723、0723。 7月23日。 狮子座的第一天。 嘈杂的包厢,谁都没听到李牧星一瞬放大的心跳声。 她不禁晃神,台上换了人,切了几首歌,有人撕心裂肺唱着: “那是个月亮 就是个月亮 并不是地上霜 那地上花瓣 看完了就完 没必要再联想” 唱得很难听,但李牧星还是把这首歌听完,听完了,心跳也平静了。 她关掉手机屏幕,和护士长说了一声,悄悄离开。 去停车场的路上,她没再遇到谁,所以说,偶遇就只是偶遇,打错的号码就只是打错的号码。 李牧星这么告诫自己,坐进车里,绑好安全带,发动引擎。 突然,旁边的车门从外被打开。 酒气、冷空气、朗姆酒香气,卷成一团扑进车里,她感觉自己才眨了下眼睛,副驾驶位就凭空多出一个人。 她错愕望过去,那个问题第三次在脑海蹦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郎文嘉好像是跑过来的,发丝凌乱,双颊泛红,呼出的气息转瞬就溢满狭小的车内,像一只毛茸茸大狗凑到鼻尖嗅个不停。 他靠着椅背,头一歪,黝黑瞳孔湿漉漉倒影着李牧星的脸: “李医生,果然是你。” ---- 真是万分抱歉,看视频看到完全没注意时间,还慢悠悠去洗澡,以为现在才9点多,然后坐回电脑前一看,哇靠怎么十点四十五了! 然后,开头赵护士的控诉是真人真事,我朋友的真人真事,没有一点改编,原汁原味,而且她那个朋友还要回来跟他们发脾气,说什么扛着他们的东西大包小包跑景区,害她很累什么的,但明明就是一般药妆店或便利店就有的东西。 12.偷咬樱桃 “朗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牧星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冷冰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在烦躁地点点点。 男人却是视若无睹,身子像没骨头一样,靠坐在副驾驶位,甚至还闭上了眼,慵懒自在似地牵起令人火大的微笑: “李医生是要回家吗?载我一程可以吗?” “你不是和朋友来的吗?让他们载你。” “他们不会放我走的,而且也没人顺路。” 狭小的车厢全都是郎文嘉身上的酒气,李牧星不自觉放缓呼吸。 “你私下说一声,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悄悄离开。”她冷笑道,“也绝对不会介意顺不顺路。” “那李医生在介意什么?” 郎文嘉侧过头,双眼冷不防地睁开,直勾勾看着她。 李牧星的车停在幽暗处,车厢晦暗朦胧,从外映进来的光冷冷的,恰好打在他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型极流丽,睫羽像用最细最细的画笔不经意勾出的花蕊,虚飘飘的,似有若无的,隔得远远的,让人心头泛痒。 “为什么不想载我?李医生能告诉我理由吗?” 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很轻,似乎还很委屈,对她的冷淡很不解。 李牧星抿紧嘴唇,胸口不易察觉地微微起伏,一会儿,她才蹦出几个字: “没有理由。” 不等郎文嘉回应,她又继续说: “就像你没理由一定要坐我的车。”她顿了一下,“而且我的这辆小车也不适合你,你挤得多憋屈,你看,脚都没法伸直。” “外面多的是愿意帮你的人。”例如那个能上你家帮你丢东西的助理。 说完,她就解开安全带,直接探过身要打开副驾驶位的门。 她的手才碰到把手,就被郎文嘉握住。 他的劲道有点重,李牧星一时不稳,倒向他的怀里。 霎时间,男人过热且急促的气息,带着薄荷糖的味道,全喷洒在耳根。 汗毛全竖起了。 李牧星浑身发麻,手下意识要挣脱,反被捉得更紧。 “李医生,只有你能帮我。” 太靠近了,郎文嘉虚弱的声音像在颅腔回响一样。 也因为太靠近了,李牧星终于听出不对劲。 她抬眼望去,郎文嘉的瞳孔已有些涣散,双颊绯红比刚进车时还要深上几分,鬓发鼻头亮盈盈的都是油汗。 李牧星伸手探向他的颈部脉搏,这才发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吃了什么?”李牧星的神情顿时严肃,赶紧观察他的胸腔和呼吸频率,原本以为他举止言行变得轻浮是因为喝多了,看来是有别的原因。 郎文嘉深呼吸几口,喉结滚动,声线比以往还要低沉: “喝多了,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你这个状况绝对不是醉酒。” 她还想多说几句,却见郎文嘉的目光瞥到车后镜,突然警觉。 “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不过你现在最好先开车离开。” 车后镜里,有几个人在后面的停车场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人。 其中一个女孩抱胸跺脚,脚下锋利的黑色高跟鞋敲击水泥地,发出异常刺耳的响声,她张牙舞爪地朝其他人发脾气,他们的速度顿时加快。 “李医生,你再不快点,我们就要一起被捉了。”郎文嘉这时候还开起玩笑。 李牧星身体僵硬,紧抿的嘴唇蹦出字: “把你推下去后,这件事还跟我有什么干系?” “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郎文嘉逐渐涣散的瞳孔浸满水似的,仿佛随时都会滚出眼泪,眼下的泪痣仿佛也是湿的。 “……我才不是。” 李牧星这么说,可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直无法移开。 心里有股愤怒的声音一直叫嚣着把他推下去,同时,又有另一股幽幽的、危险的声音在说着…… ——这是机会啊。 郎文嘉的嘴里有股淡淡的薄荷味,洁白贝齿时而咬住的唇色,鲜艳欲滴,水淋淋,甜津津。 让人想犯罪,犯些偷咬樱桃的罪。 车外的那群人离他们只剩两排车的距离。 不怪那个大小姐不惜下药也要睡到他。 很可惜,他求助错人了。 李牧星其实也想犯罪。 mini cooper驶离停车场时,有个人留心瞧了几眼,一闪而过的车窗只见到车里只有驾驶者,他没多想,转头继续搜索。 他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躺在mini cooper里倒下去的副驾驶位。 路上,郎文嘉没有拉起椅子,还是躺着,窗外闪烁的街景似乎让他很难受,他闭上眼,也抬起手,用手背盖住眼皮,声音断断续续,说他大概是喝到不干净的东西。 “那边都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找他们求救?”李牧星应得心不在焉,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郎文嘉摇头,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声音夹着喘息,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们都是圈里人,这个圈子里有一点点风声,事情都会闹大……Emma那个性子,不会让任何人好过……让她哥去教训她,她只怕她哥……这里有水吗?” “没有。”其实后座包包里有装满水的保温瓶。 “嗯……到了吗?” 车突然停下熄火,旁边的李牧星也解开了安全带,郎文嘉体感路程太短,但已无法继续思考,他的眼前像罩上一层被磨花的镜头,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我们先来这里休息,等下再回去。” 车外面是一家酒店。 郎文嘉没有异议,他的双眼已然迷离,乖乖下车,乖乖进电梯。 他的脚步虚浮,走得踉跄,李牧星看似不经意扶住他。 这一扶,他们的肢体就没分开过。 电梯里,耳后的喘息越来越大。 郎文嘉的整个身子愈发靠向李牧星,手也环上她的腰,强劲的手臂就压在她的胸下,手指摩裟起她的腰侧。 他在嗅她,上瘾似的越来越近,鼻尖已顶到后颈,过于亲密的距离,也能听到他嘴腔黏腻的摩擦,咽口水舔嘴唇,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浓郁色气。 李牧星没有阻止,也没有主动,任由郎文嘉体内的春药生效到最猛烈。 她淡淡地将发丝勾到耳后,这个小动作刺激到男人,他快吻上耳垂,李牧星又用手肘顶开他。 “不行。”李牧星微微侧头,眼睛不看他,也没表情,轻声说道,“进了房间再说。” 打了一巴掌,就得给一颗糖。 在外套的掩饰下,手已悄悄摸上男人的大腿内侧,抚摸得若即若离。 电梯一直有人进进出出,谁都没投来异样的眼光,每一对男男女女都心照不宣。 房门一关上,房卡还没插进电槽,黑暗里,雄性浓厚的气息先一步铺天盖地笼住她。 郎文嘉的身体热得像火炉,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受那股热意,李牧星被箍在他的怀里,紧贴的身体毫无一丝缝隙。 他终于如愿吻上她的耳朵,含住耳垂又舔又吮,再舔过柔韧的耳廓骨,炙热的鼻息喷得她的后脑一阵发软。 李牧星揉起男人的后颈,耳朵很快就濡湿一片,色情的水声和男人呻吟在黑暗里被放大数倍。 “原来你喜欢咬女人的耳朵吗?”她也忍不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瘙痒的感觉从下腹部钻出来了,手指插入男人有些发汗的发根,享受他的舔舐。 男人玩够她的耳朵,手指揪住她的毛衣领口就要扯开。 李牧星找到空隙伸出手臂,在墙壁摸索几下插进房卡,房内灯光乍现,两人都眯了眯眼。 等适应光亮,在她眼前的是靠得很近很近的,郎文嘉的脸。 他的眼尾面腮浮满不自然的桃花色,瞳孔涣散,像大雨里两盏孤零零的油灯,光芒边缘被晕得像油画一样。 他盯着李牧星的脸,俯下身就要亲吻。 “不行。” 李牧星双手捧住他的脸,遏制他的动作。 “你不能跟我接吻。” ---- 明日周一无更,如果猪猪到了就会更。 13.除了接吻 郎文嘉的喉间发出几声不满的嗯哼,歪着脸去蹭她的手心。 “你让我很不开心,你知道吗?” 大拇指按上他的唇,时重时轻的,画着圈摩裟。 “你跟朋友嘲笑过我吧?跟你的那个小女友,笑说只是对她稍微温柔体贴,她就会错意,还把你随口说的话当真,是个天真好骗的女人。” 知道他不会记得今夜发生的事,李牧星使劲揉他的脸,耳朵也揪住,想把这张勾得女人神魂颠倒的脸像纸张一样揉皱。 突然,男人不成调的呢喃吐出一句清晰的话: “好,我们不接吻……” 李牧星的呼吸停滞一瞬,他睁了睁眼睛,明显还是意识模糊的状态,他的手覆上她的,亲了亲她的掌心,吐息漫入指纹的每个缝隙里。 “除了嘴唇……其他地方都可以吗……” 被压住的嘴唇微张吐出含糊的呓语,郞文嘉伸舌讨好似的舔了舔她的手指,像小狗一样。 大拇指的指腹被舔得痒痒的,十指连心,李牧星感觉心口也一动一动的。 又是一句哄骗女人的话吗? “你这个烂人。”她这么骂,但这不是拒绝的话,郞文嘉没有停下。 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夹住他的舌,又被用力吮住,湿滑窒热的嘴腔收紧绞缠,吸得她的手骨都在颤抖。 手指搅一圈出来,指甲盖涂上了黏腻清透的指甲油。鲜红的狡猾的舌穿梭过每根指缝,又吻上手腕的脉搏。 柔软的湿唇,覆盖着跳动的地方,细致地摩挲、亲吻。 李牧星的心头翻滚起说不清的焦灼。 他的唇像润满血液一样,鲜红无比,像个吸血鬼一样,咬吻她的脉搏。 李牧星靠墙的身子莫名没了力气,要往下滑,突然臀部被猛地捧起,整个人坐上玄关的柜子。 她低声惊呼,想要推开男人,大腿却被掐住强硬分开,郎文嘉强健的身躯挤进来。 鼓成大包的西装裤裆撞进腿心,紧紧贴着,重重厮磨。 李牧星陡然头皮发麻,肚子深处涌出酸软的滋味。 她垂眼望去,双手陡然握紧桌缘。 那里的形脉好明显了,直直的,粗粗的,横在腿根的布料凸出来。 隔着硬挺厚实的西装裤和牛仔裤,都能感觉到那根肉柱的压迫感,无论是重量还是温度。 这个长度,大概龟头已经露出内裤脚了。 脑袋才想到那个画面,男人又撞得更紧,按住她的腿根肉磨。就算只是隔靴搔痒,李牧星的内裤还是湿了。 耳朵又被咬住,通红一片,湿淋淋的,郎文嘉时而轻啃,时而舔吮,搅得她满脑子都是水声。 耳后连向背部的神经酥颤得在跳,身体根本坐不直。 宽大的毛衣领口被斜斜拉开,颈项到肩膀的线条已泌出薄汗,转瞬就被男人的唇舌舔走,徘徊流连,吮吻的力道有些重,舒服得令她手指捉紧。 “不可以吻这里,嗯……会有吻痕。”李牧星拍了拍他的脸,“我明天还得上班。” 男人很听话地止住动作,头往下挪,手却伸了上来,带着被拒绝的怨气,掐了她的脖子一下,不轻不重的一下。 李牧星心头猛跳,不知觉仰头张嘴,深吸一口气,脖子却被放开了,那只大掌粗鲁地将杏色毛衣连同风衣一起往下扯,勒住两边臂膀,黑色胸罩裹住的双乳半遮半露地弹出,瓷白粉胭的胸乳被挤得浑圆。 以为他会和其他男人一样,急不可耐地扯开胸罩,再把脸埋进去,又咬又吸,弄得她扭腰求饶才甘愿。没想到,郎文嘉却很有耐心。 跟凶猛的下身碰撞截然不同,他像在品尝一样,吻遍她的锁骨,在喜欢的又不会被看到的地方吮出吻痕,鲜红的唇才移向起伏不定的胸口,轻咬一口又松开,轻咬一口又松开。 高挺的鼻尖顶住软肉,顶出浅浅的凹陷一直磨,又摸索着找到藏起来的乳头,隔着蕾丝布料伸舌逗弄。 一只手也伸进毛衣,在她的后腰和肚子徘徊,指尖试探一样,不断爬过裤腰,好像随时都会猝不及防地伸进去。 而且,他好像又在嗅她,鼻息炙热得她的皮肤都泛起粉。 就算被下药,神智已然不清,但郎文嘉显然没忘记玩弄女人的功夫,几下都弄得李牧星浑身发软,喘息不止。 “怎么这么喜欢嗅女人?”唾液一直吞不尽,李牧星口齿不清。 她难耐地扭起屁股,迎合郎文嘉的碰撞,被内裤裹住的肉瓣在饥渴翕动,薄薄的布料完全兜不住爱液,浅蓝的牛仔布洇出明显的水痕。 朗文嘉的西装裤也有一滩小小的可疑的深印,在凸起形状的顶端越扩越大。 她钟意前列腺液就泄出这么多的男人,射精时的量一定也很多。希望包包里的保险套适合他的尺寸。 玄关的小灯落进眼里有些刺眼,她恍惚着快闭上眼睛,一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李牧星已分不清那是酒味还是香水,它们混在一起,被催情药烧化成腐败浓郁的葡萄,成千上万挂在枝头在风中飒飒响,撞在一起碰出甜美的汁水,从头到脚包裹住她。 回过神时,鞋子已经甩飞,双腿夹上他的大腿,双手也盖上郞文嘉的屁股,剪裁合身的西装裤紧紧包裹挺翘的线条,她捉住最有手感的地方,爱不释手地揉。 迭合的下体密不可分,溽热的几层布料也成了一种刺激,随着激烈的摩擦撞击,黏在他们的皮肤上。 “去床上,去床上吧。” 还是李牧星先受不住,摸在男人臀部的双手往上移,想要脱掉他的上衣。 突然,一阵突兀的震动打断她的动作。 震动来自男人裤子背后的口袋。 郞文嘉似乎没有察觉,又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依然压在她身上挺动。 李牧星却是抽离了,鬼使神差般,她拿出口袋里的东西。 是手机,有人来电。 在她拿出来时,对方挂断了,一闪即熄的屏幕,只来得及看到“小艾”两个字。 马上的,两条微信讯息接连跳出。 『Leo,我们能谈谈吗?』 『我去Zion,他们说你走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启动引擎,载着郞文嘉离开时,李牧星早做好心理准备。 管他有没有女朋友,跟几个女人暧昧不清,管他是不是清醒的,她今晚就是要睡他。 他有女朋友,那也是他自己出轨,是他对不起人家。 他被下药了,那也是他的错,是他没有防备,给了她可乘之机。 而且,先抱过来的人是他,先吻过来的人是他,先勾引的人也是他。 她不会有任何负罪感的,做爽了睡完了满足了,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两人从此就是陌路人,路上遇见也不会打招呼。 应该要这样的,应该要这样的。 可是,看到那两封信息,李牧星的手臂却是泄了力,手机滑落,掉在布满地毯的地板发出咚的一声。 那个闷响,像一道惊雷劈向她。 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这个男人是有什么毒性?这种生理性的吸引力,怎么能有毒到让她如此失控? 也不知是哪儿迸发的力气,李牧星猛地推开郞文嘉,拉起被扯得变形的毛衣和风衣,跳下柜子。 “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 她不敢看郞文嘉,不敢看他眼里狼狈丑陋的自己,手忙脚乱拾起鞋子,也不打算现在穿,几步跨去门口,只想快点逃离。 她才握住门把打开,身后猛地伸出长臂,将门板重重压回去。 耳边传来男人发涩的低哑的声音: “不是除了接吻,其他的都可以吗?” 被她催生出的野兽,怎么可能乖乖回笼? 李牧星倒抽一口凉气,旋即,视线天旋地转。 毫无反抗的余地,她被拦腰抱起,丢到床上—— 14.太渴了 洁白平整的被褥不知不觉翻出无数褶皱。 床铺凹陷晃动,滚着两个纠缠的成年人。 李牧星在尝着作茧自缚的后果。 被药迷了心神的郞文嘉不准她离开,衣衫下肌肉贲张,像只野兽凶悍把她压在床上,再挣扎都是他掌心的鱼。 风衣不知被丢到哪儿,松软毛衣的领口被强行扯到腰腹,缠住两边手臂,踢腾的腿也被男人孔武有力的双腿夹住一只,还重重坐住,粗圆的精囊形状清晰压在大腿肉。 黑色胸罩被揉得松垮歪曲,最后像绳子一样勒在胸部下方,勒得她好疼,炙热大掌的薄茧每每擦过皮肤,那细微粗糙的触感像要磨出火花一样。 他又像个小孩顽皮贪恋欢愉,时重时轻掐揉她的奶,把软弹的奶子揉成各种形状, 俊脸埋进去又蹭又嗅,和粗暴的动作截然不同,他的唇舌温柔得令人快化掉。 奶子被舔得晃晃荡荡,都是津亮的水痕,吮得稍微重了,咬住嘴巴的李牧星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不要……”她的身子弹起来。 郞文嘉马上放柔力道,嘴巴贴着那处摩挲,似乎还在轻语,哄着什么话,说着对不起。 可是才说完,两边奶子就被大掌拢得紧紧的,鲜红的舌滑上两颗贴住的乳珠,故意伸得长长,让她看到他怎样玩弄她小小红红的乳头。 “不要……不……停下来……” 这次的不要,没有让男人停止。 李牧星的胸型挺拔圆润,肉感软绵,乳头却是小小的,乳晕也不大,充血肿胀也像石榴粒一样,郞文嘉只伸出舌头前段,就完全覆盖了。 就这样被压在滑滑湿湿软软又具轻微颗粒感的舌面下,碾来扭去,痒意无止尽地泛起。突然,他又远离,李牧星还没松口气,男人的手用力掐住乳房根部,把两边奶子都掐得尖尖。 跟粗鲁的手势不同,他的舌尖吐着湿润的热息,轻扫过两颗挤在一起的乳头。 一下碰到,一下没碰到,就算碰到,那细腻软弹的触摸也是转瞬即逝,比粗暴的爱抚更为磨人。 李牧星受不住了,扭着身子想逃走,郞文嘉揉奶的手劲顿时加重,原本蜻蜓点水的唇舌含住两颗乳珠。 “哈啊!” 她忍不住尖叫,感觉有股电流正从心脏的位置四面八方地窜动。 雪白的奶肉像牛奶果冻一样被他的红唇叼住变了形,乳晕都被完全吞进紧热的嘴腔,用力地又咬又嘬,嘴角溢出的唾液洇出来,浅粉的乳肉泛着淫靡水光。 怎么……这么会玩女人的奶子?啊……好舒服,这个力道好舒服,吸到整个后脑都是麻的……天啊,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脑袋残存的些许理智,和腹部里像海水上涨的性欲,互相对抗、撕咬,折磨着李牧星。想要清醒挣扎,身体软绵发热还想要更多的爱抚,想要就此沉沦,不知哪里的神经就会刺痛,像针一样扎她逼迫她。 他玩够了,松开了,粉嫩的乳头已被吸得水红红的,乳晕都大了一圈,奶子缝都是汗,李牧星歪着头喘气,全身筋骨都被吸软了。 她扭动背部,一时不知是在迎合男人,还是想挣扎逃走,泪眼婆娑,像在求救一样呻吟: “放我走,不要这样……郞文嘉……Leo……” 声音太小了,郞文嘉没听到,他舔吻李牧星双乳的薄汗,那一点湿意沾到舌尖就蒸发,完全缓解不了干燥的咽喉,还有火烧似的下腹。 没关系,他已经闻到了,感受到了,更甘美更丰润的某处。 他强行翻过身下女人,拉住裤头连同内裤一起用力往下扯。 李牧星被下身的凉意吓得哆嗦,连喊不行不行,可缠在腿弯的牛仔裤让她几乎无法动弹,想踢腿都没办法。 郞文嘉掐住她的腰,强行翘起她的屁股,这种被迫半裸的屈辱姿态,一下就让李牧星的眼角泌出泪花。 厚热的大掌摸上臀肉,用力揉搓几下,就揉得浑圆的屁股一颤一颤。 臀肉被灵巧的大拇指掰开,霎时间,浓郁的气味、濡热的湿气毫无保留地扑向郞文嘉恍惚迷离的俊脸。 李牧星咬住床单,强忍住呜咽。 腿心的穴缝早就瘀满淫液,黏糊一片了,男人浊热的吐息一喷洒到敏感的腿根,粘稠的肉瓣就湿嗒嗒地流下几滴长长的汁水。 可她知道,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果然,下一秒,黏滑有力的触感重重碾过肉缝。 李牧星双眼发直,只觉得腹部海水似的淫欲倒灌进脑袋,热热的,无法思考了。 男人的舌头像野狗一样伸出,热烈舔舐起汁水淋漓的阴唇,色情的吞咽声断断续续,喉结重重滚动,将甜美的淫水全喝下去。 李牧星后悔了,刚刚在车上为什么不给他水喝。 屁股被刺激得颤抖起来,郞文嘉以为女人又要逃,紧紧箍住她的大腿,那张俊脸完全埋了进去,高挺的鼻梁都顶进去了。 他左摇右晃,舌尖时而轻刮肉唇,时而钻进缝里搅,把紧窄的肉缝都舔开了,软嫩湿润的穴口一翕一动,水淋淋得令男人痴迷,一泌出温热的爱液,就被覆住汲吸。 一股股淌进嘴里的淫液,让郞文嘉的喉间发出满足似的闷哼。 他舔得时缓时快,像接吻一样含住两瓣嫣红的阴唇,柔软的嘴唇一下温柔舔弄,一下灵活含嘬,舌尖还找到了肉芽似的花蒂,绕着圈轻轻挑逗。 李牧星被舔得腿根都快融化,小脸贴着床铺,不断哼吟,软腰也在弹。 又一股淫水泌出,润得郞文嘉的嘴唇晶莹水润,分开时还拉出淫靡的银丝。 “好多水……宝贝,再流多点……好渴……” 朗文嘉拍打起眼前的屁股,把柔腻的臀肉拍得晃晃悠悠。 说完,他又俯身埋进去,这次舌尖像性交一样抽插起丰沛柔软的穴口。 屁股被打,却是疼醒了李牧星,她扭动上身,倔强喊着: “我才不是你的宝贝,你认错人了!” 双手终于从缠住的毛衣抽离开,才往前爬几步,就被郞文嘉掐住腰,狠狠拽回去。 她不死心,攒够力气又往前爬,又被拽回去,爬几次就失败几次。 朗文嘉生气了,最后一次拽她时的力道很重,把她的膝盖都拽到床沿之外。 屁股再次重重撞向他的脸,还牵着丝的舌尖又钻回濡热的穴里,顶住靠近阴蒂的敏感穴壁,刮蹭陡然激烈,里头的汁水都被勾出来,溅湿男人的下巴。 挺翘的鼻尖都胡乱磨起来,嘴唇也含住了硬硬的小豆豆。 别说爬,李牧星连跪住的力气都散了,腰窝发麻,整个人瘫倒在床,只剩臀部被男人抱紧拱起,被舔得爱液四溅,抽搐抖动。 汹涌倒灌而来的快感冲击她的脑袋,直至缺氧似,眼前骤然发白。 潮水退却,李牧星还是哭了,她感到心碎,感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搞砸了,她带着哭腔,失控地吼出男人的名字: “郞文嘉!郞文嘉!” 她的确很想和他上床,的确很想被他弄到高潮,她幻想过各种情景,再荒淫再夸张再戏剧性,或者就只是两团橙色火焰在雨中交融,她都幻想过,每一次都让她欲念疯涨、心潮滂湃。 可真正得到了,这个现实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要骗来的、抢来的郞文嘉。 李牧星伏在床上,把哭声和眼泪闷在床铺和手臂之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停了动作。 久久,炙热的身躯覆上了背部,李牧星以为男人是要继续,也无所谓了不再反抗。 没想到,男人却是撩开她的头发,手掌硬伸进来,用温热的指腹擦拭不断落下的眼泪。 --- 今天也是手热,哐哐码字,等下应该也能继续码,所以来加更吧!本来想选我的生日,可是在10月,很快就会到了,想选1222,可是2222更有趣(虽然好像有点想太远了,能不能到两千猪都是未知数),所以选1314吧!让我再攒多一点稿~ 15·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lov ero us e.c om 他捧住她的脸,带着一股温柔的力道,将她转过身。 李牧星满眼泪光,模糊见着郞文嘉的脸越靠越近,发丝垂在她的眉边。 郞文嘉应该还是不清醒的,一直发出迷离又带着痛苦的呻吟和轻笑,突然说道: “啊,是李医生啊。“ 他好像才认出她是谁,又忘了刚刚的事,凌乱发丝下的眉眼带着笑,有种过于残忍的天真。 李牧星止住了泪,静静和他对望。 沙哑的、轻柔的、半梦半醒的嗓音包围着她: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不是说好要赏花吗?” 原来,他还记得吗? 李牧星没回答,郞文嘉也不说了,他的脸越垂越低。 他没有吻她的嘴唇,他还记得进门时的诺言,不能接吻。 他啄吻过她的鼻子、她的眼皮,最后吻走她所有的眼泪。 柔柔的,痒痒的,李牧星的睫毛颤抖得像蝴蝶在扑闪。 心跳也是。 眼泪应该都散去了,可不知为何,她看什么都是雾濛濛的,包括近在咫尺的郞文嘉的脸,唯独他眼下的那颗泪痣,那么鲜艳,那么令人怦然心动。 他的身体还是很热,没被缓解到的阴茎绷紧在裤子里,赤热挺拔地直坠在她的腹部,温热的腐败的葡萄园香气,又旺盛起来,浸入她的身体。 情不自禁,李牧星伸手过去。 解开腰带,拉开拉链,拨弄布料,坠坠的肉柱急不可耐地弹出来,粗壮的形状压迫感十足,几乎是紧贴腹部,被她按在手里时,大了一圈的肉冠弹动着,泄出粘稠的前精,沾湿掌心。 刚好,能当润滑。 郞文嘉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在她双手都握上去后,又撒娇似的蹭她求她,自己也沉下了腰,在她的手里有节奏地抽送。记住网站不丢失:da nme ib.c om 那根肉棒忍很久了,滚烫暴涨,青筋凸起,十根手指都得使劲,才能圈住那根躁动的猛兽,每根粗大的经脉都在贴着掌心摩擦突刺。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可此刻的李牧星却莫名胆怯,闭上眼什么都不敢看,只有喘息和手势是放肆的。 腥热的气味逐渐浓郁,在两人相贴的躯体间向上蔓延,李牧星听着耳边男人一声声的呻吟,也很快昏了头,彻底沉进这场情事里。 双手的动作不再单调,一下裹住精囊揉,一下圈住冠沟处磨,把征服过其他男人的技法都使了出来,只想多听听郞文嘉性感媚人的浪叫。 后来,用手也不满足了,她蹬掉牛仔裤,主动抬起腿,用大腿最丰腴的部位夹住男人的阴茎。 坚硬的肉棒轻易碾出肉缝,像凿开孔洞一样,李牧星收紧双腿,腿肉滑腻腻地裹紧柱身一时动弹不得,爽得突出来的龟头不断弹跳,又吐出新鲜的前精,混着热汗淫水,绵绵的、稠稠的,像热奶油一样。 郞文嘉喊了一声法语的粗口,直起身,扛起她并拢的双腿,腰胯猛撞,凶狠冲刺。 力道大得李牧星的双乳都晃出肉波。 她抬起两边手臂挡住脸,不敢让男人看到她现在奇怪的表情,怕被发现她在想着什么。 她在想象着那根肉棒插进肚子的滋味,满满的、涨涨的,就算不动、柱身也会鼓鼓脉动,蹭弄所有舒服的地方。 只是想像,几乎被剥光的身子就在发烫,散发浓浓的汗气,层层迭迭的穴肉都在收缩,涌出快要高潮似的汁水。 她也不敢看郞文嘉。 怕看到他那张染满情欲、过于靡丽的脸庞,眼尾绯红、唇红齿白、乌亮发丝在晃动,带着汗珠和热气的呻吟。 她会忍不住的,会忍不住张开双腿,掰开小穴,让他就这样插进来,喜欢怎样动都可以,像野兽一样交媾也没关系。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是别人的男朋友,腿交已经很过分了。 郞文嘉被药效折磨得很敏感,猝不及防就射精,射得又快又用力,近似固体的浓精,一股接一股,在李牧星的肚皮洇成一滩。 “好烫……弄脏了……” 身下的女人猛然颤抖,无意识地呢喃。 可他的腰没停,边抽边射,射完了还是按住她的双腿,疯狂肏弄,那根东西又暴胀了一圈,精囊也撞上来,磨得腿肉都红肿了。 大拇指还伸进李牧星的腿心,找起那颗肿胀的小豆豆,重重揉捏,要揉出汁来,她全身骨头都泛起欲仙欲死的酸软,小穴激烈收缩,快感铺天盖地。 郎文嘉接连射了两次,第三次的精液依然浓稠,全射到李牧星身上。 她浑身都是丝丝缕缕的腥热浊液,有些流淌到腿心,和小高潮泄出的淫水,黏糊糊混成一团。 男人累了,倒在她的身侧,半闭着眼,满脸潮红,喘息绵绵长长,吹得她熟透的耳朵一颤一颤。 也不知是要睡过去了,仰或只是中场休息,随时都会目露凶光,再压上她。 毕竟他的性器还硬挺挺的翘立,散发着浓厚蓬勃的热气。 李牧星却只是恍惚迷离盯着天花板。 似乎有一场怪异疯狂的梦境,正从她的眼前逐渐虚化、空白。 郞文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半躺在浴缸里,水线很浅刚过臀部,泡了一夜早已刺骨冰凉,刚睁眼,冷意漫进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遇到了那种在酒店被割肾的都市传说,赶紧摸向腹部,幸好,那里没绷带也没刀口。 后脑还是很重,郞文嘉疲惫地揉起眉头。 昨天的KTV灯光昏暗又吵杂,仿造科幻电影的银色射线晃来晃去的,现在回想那些画面更加碎成了万花筒,一想起就在哗啦啦地旋转。 其中最刺眼的颜色,是鲜亮的柠檬黄。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带着哭腔、愤怒、怨怼,喊着他的名字。 是李医生,他上了李医生的车,然后呢? 郞文嘉想得脑壳疼,干脆打开花洒,先洗个热水澡,再用酒店的东西洗脸刷牙刮胡子,把身体打理舒服,脑袋也随之缓缓清醒。 他只在头上盖个毛巾,赤条条地走出去。 外面已是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衣服堆在沙发上,袜子皮鞋随意散落在地,手表和手机倒是好好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手机打开,一堆未接来电和信息争先恐后地跳出。 他擦着湿发,单手操作手机,利落删掉所有通知,再找出一个号码打过去,对方接通后,他没有客套和婉转,直接就说: “管管你妹,她最近有点过分了。” “她做了什么,你自己问她,我这段时间想好好休息,不想被打搅……嗯,我妈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说得心平气和,但是对方知道他的性格,他在朋友圈里一直都是脾气好、情商高、气氛组、夸夸党,现在用这种语气说话,已经代表他很不悦了。 挂掉电话,郞文嘉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再慢条斯理穿衣服,回想断片后的事。 所以,李医生是开了房间,扒光他,再扛他进浴室丢去浴缸,用冷水压抑药效? 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的双眼微敛,睨向旁边的大床铺。 那为什么,床会这么乱? 他又低头看向袖口露出的手腕皮肤。 这几处像被女人指甲抠伤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郞文嘉坐上凌乱的大床,悄寂的房间,洗干净的身体,只剩这张大床还残存昨日的温度。 空气和尘埃一并沉下,转而有一丝温存袅袅扬起,轻飘飘地穿透他。 他又想起了李牧星。 那张美丽的脸蛋总是冷冷的,对谁都不爱笑,站在人群也透着一股疏离感,像对整个世界不感兴趣。 但不是的,她其实有很多不易察觉的有趣的小反应,无奈、质疑、紧张、放松、偷笑、叹息、手足无措,在很多个瞬间,那双懒洋洋的眼睛会变得有点可爱。 总感觉她的内心有很多话想说,她只说给自己听。 大掌留恋地抚过床褥,或许在某个柔软的褶皱里藏着谁的气息,混着沐浴乳、消毒水、还有一点果香味的气息。 郞文嘉不知自己为何不舍得起身。 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