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傻了眼,迷茫地看看苏黎,又看看迟辰夫。

    “你别听他的,”苏黎率先陪着笑脸道:“我先带你去看一下环境……”

    迟辰夫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苏黎,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苏黎沉默了几秒,场面尴尬至极,她叹了口气,依然是那句话:“可是,你需要人照顾。”

    在争执的时候,苏黎每次说这句话,都仿佛火上浇油,男人的自尊好像在被践踏,迟辰夫总会想起自己出事的时候,家里人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那种被整个世界放弃的绝望……

    那时候,只有苏黎,坚定地在他身边,容忍他所有的坏脾气,坚持下来了。

    可现在,这个死皮赖脸,赶也赶不走的苏黎也要走了。

    那他的世界里面还能剩下什么?

    一声冷笑打破僵局:“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沙发上微微抬头,表情讳莫如深:“你可要祈祷,要是我眼睛好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无语,明明一直以来要赶她走的人,是他。

    他没再说话,站起身来,一路摸到了卧室,找到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个手术,我决定好了。”

    客厅里,田禾忐忑低拉了拉苏黎的衣角。

    她看出她的不安,苦笑了一下,安慰田禾:“你放心,他对你不会这样的。”

    迟辰夫所有的冷脸,都是摆给她看的。

    第4章 以为你有多痴心不倦

    迟辰夫失明的原因是血块压住了视神经,这个手术是开颅手术,风险不小,一旦做不好,不但会导致终生失明,还有可能有其他的并发症,因此早在最初,医生就建议保守治疗,先通过调理来散瘀血,等过一段时间血块变小了再做手术,但是现在,迟辰夫自己提出要提前做手术了。

    第二天,迟辰夫就住进了医院,开始接受医院的各项检查。

    宋子涵接到消息之后,也赶到了医院,在迟辰夫的病房里问他:“想好了?”

    迟辰夫点点头。

    母子俩向来感情淡薄,宋子涵没有多说,转身吩咐田禾好好照顾着,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苏黎,语气有些轻蔑:“田禾已经来了,你怎么还没走?”

    苏黎猛抬头,余光里面看见田禾正以有些讶异的眼神看着她,而迟辰夫静静躺在床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有些难堪,半响才回答:“我很快就……”

    那个“走”字还没说出口,宋子涵冷哼了一声,“以为你有多痴心不倦,不过如此。”

    苏黎张了张口,哑然失声。

    “也好,”宋子涵轻笑了一下:“他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当初就不支持你留在他身边,要不是你,他跟叶家千金就不会分手,等他眼睛好了,哪里还有你什么事儿。”

    苏黎没有说话,在病房浓重的消毒水气息里面,觉得将要窒息。

    田禾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些怜悯,就仿佛她是个不受婆家待见的儿媳,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差得远,在迟家,每个人都讨厌她。

    宋子涵悠然低拉了椅子坐在了病床旁边,最后瞥了她一眼,“我就不送了,出去带上门。”

    苏黎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病床上。

    迟辰夫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双眼,表情冷淡,这里让她窘迫不已的问话,他听在耳中,却只是隔岸观火。

    她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她想去跟他说声再见,然而他的冷漠让她连走过去的力气也丧失了,她咬着嘴唇,扭头对上田禾的目光,像在可怜她,她苦笑了一下,无声地挥挥手,算是告别。

    苏黎回到她和迟辰夫共同生活一年多的房子里面,冷冷清清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黯然离开了。

    几天后,在乘坐长途汽车去往c市的路上,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看到田禾发给她的短信。

    “手术成功了,不过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的。”

    苏黎坐在临着窗的座位上,头顶的空调嗡嗡作响,她放下手机,摸了摸眼角,脸颊不期然地触到了那枚戒指。

    她自己买来的情侣戒指,一个在她手上,另一个,她这才想起,却忘在了迟辰夫那里。

    一旦迟辰夫看到了,一定又要嘲讽她的痴心妄想一番。

    对啊,他现在看得到了……

    看得到,就再也不会需要她了。

    她在路过护城河的时候,扬起手把手机扔到了水里。迟辰夫复明了,以后,她不需要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因为他将会有他的生活,而她也会有她的,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角那一点湿意慢慢被蒸发,她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从l市到c市,五十多公里,苏黎的人生又颠簸到了另一个方向。

    第5章 要么认错,要么受罪

    夜里起了风。

    苏黎被困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那是一年多以前,迟辰夫知道了女友叶佳茗要去法国的消息,开着车不管不顾地去追,而苏黎飞蛾扑火一样地冲过去,挡在车前面……

    刹车的声音好似凄厉的鸣叫,穿透她的耳膜,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在卧室的床上,她攥紧掌心,身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从l市离开已经一个多月,最近她总是会梦见之前的事故,偶尔还会梦到掐着她脖子控诉她的迟辰夫。

    她摸着黑,动作缓慢地下床,打开客厅的灯,倒了一杯水,刚走回房间,听见一阵异乎寻常的声音。

    那是窗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