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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李妄此语相当暧昧, 然而却又未真正点破。

    种苏呼出一口气,心口仍在不规律跳动, 一时无法平复,这当真是她有史以来遇到最棘手的状况了。

    如今回想,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愈发明显,李妄就像个新猎手,虽无经验,却有条不紊,慢慢布网,逐步靠近,围捕猎物。

    接下来李妄会做什么?

    而种苏又该怎么办?

    种苏滚过来又滚过去, 终于连着被子掉在了地上, 发出无助的惊叫。

    长鸾殿。

    李和匆匆进宫, 赶往长鸾殿。

    “谭总管, 可知皇兄召我何事?”

    长鸾殿大门口,李和低声朝谭德德打听。他在礼部挂了个虚职,顶着忠亲王府小王爷的名头,一年到头来不上几次朝,平日里李妄根本懒得管他,所以一旦被传,便更叫他心头惊惶,不知又所犯何事。

    李妄已许久未单独传召过他了。

    “小王爷,奴不知。”谭德德道,又道,“奴是真不知。”

    “那皇兄心情如何?”李和又问道。

    “这,奴也不知。”谭德德难得的不笑,摇头道,“绝非敷衍小王爷,陛下最近着实令人捉摸不透,说心情不好吧,又比之前好,说心情好吧,却也没见多高兴。哎,奴老了,没用了。”

    “不怪谭总管,是皇兄喜怒莫测。哎,都是苦命人。”李和双手合十,“愿本王平安无事。”

    随即整了整衣裳,一脸悲壮迈入殿中。

    “皇兄!”进得殿中,李和马上表情明朗,笑容真诚,“臣弟见过皇兄,不知皇兄唤我何事?”

    李妄正坐在案后批阅奏折,见李和进来,也未抬头,仍继续看着奏折。

    李和便站在殿中等待,心中不由打鼓。

    他比李妄只小三岁,然而李妄从小便早熟,第一次见到李妄,便被李妄冷冰冰的眼神吓到,说起来,李妄并未真的对他怎样,迄今最厉害的还是上回下|药被打,从前也就顶多苛责呵斥几句,平日里更不大管他,随他逍遥。

    以前也曾有不少参奏他的帖子,有说他不务正业,放纵堕落,败坏皇家名声,亦有人说他遮人耳目,韬光养晦,忠亲王府包藏祸心,不应留在京城等等……

    俱被李妄轻描淡写的驳回。

    李妄从未表露过什么亲情关怀,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正因为李妄的信任与放任,李和方能平安逍遥的做他的纨绔小王爷。

    李和对这位皇兄既敬又怕。

    莫非又有人参我?

    李和暗想,反倒不怎么在意了,他心思纯明,对朝廷,对皇位绝无异心,还能参他什么?

    李妄合上奏折,看完了,放置一旁,抬眸朝李和看来。

    “皇兄辛苦。”李和笑道。

    “近日都不见你人影,很忙?”李妄开口,问道。

    “也没忙什么,”李和解释道,“只是认识了几位江湖游医,臣弟便跟他们请教交研讨来着。皇兄,你不知道,他们……”

    “除了炼药学医外,可有读书?”李妄打断李和的话语,忽而问道。

    李和:……

    李和被问的一懵,恍然回到了幼时被父亲和先生考校功课时:“今日可有读书?”“读了什么书?”。

    “……偶,偶尔读之。”李和忽然有点不安,不明白为何李妄心血来潮问起这个,他从前可从不关心。

    “书不可一日不读。”李妄说,“尤其你身为皇室子弟,更不可荒废学业。”

    “……是。”

    “骑射武艺呢?有无练习?”

    “……偶,偶尔习之。”

    李妄眉头微微蹙起:“许久不见你来上朝,从前可既往不咎,从明日起,须每日上朝,参与政事。”

    李和傻了:“皇兄,臣弟对朝政并无兴趣,且也并无议政之才,请皇兄……”

    “陈词滥调不必再说,忠亲王府什么心思,朕一清二楚。”李妄淡淡道,“朕非先帝,对你忠亲王府并无疑心,这么多年,你想必也清楚的很。”

    “……是。”李和忙道,更加忐忑,这是李妄初次将此事拿到台面上开诚布公,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不参政的理由,”只听李妄继续道,“从明日起,开始参与政事。身为皇室子弟,本也是你的职责,不要妄想做一辈子逍遥王爷。不会可以学。”

    “……皇兄,这,这是何意?有皇兄在,臣弟便是做一辈子逍遥无用王爷,也于国事无碍……”李和愈发忐忑了。

    “如今李家皇室子弟,就你我二人,不要全都指望朕。”李妄坐在案后,面容冷峻,黑色双眸带着些许肃然,看着李和,“万一某日突生变故,朕不在其位了,这江山便得靠你。”

    此言一出,一旁伺候的谭德德谭笑笑立刻噗通跪倒在地。

    “陛下!”

    李和也懵了,彻底傻了,先愣怔片刻,跟着双膝一软,也噗通跪下了:“皇皇皇兄,你此话何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兄你不要吓我。”

    说道后面,忍不住声音发颤。

    李妄两道剑眉拧起,显然对李和的表现十分不悦,更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看了半晌,冷道:“不过一说,何至于吓成这样。起来,站好了。”

    李和惶恐不安的爬起,相当迷惑,不知李妄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妄一时未说话,右手搁在案桌上,食中二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又一下,黑沉沉的眸子审视的打量着李和。

    李和被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道:“……皇,皇兄?”

    “你今年十七?”李妄终于再度开口。

    “是。”

    “为何还未成婚?”李妄从容问道。

    李和:……

    你为何能如此淡定自若问出这话?难道不该先问问你自己吗?李和心中腹诽。

    正要说话,只听李妄又道:“等朕赐婚?此事朕不干预,倘若你有心仪之人,与对方两情相悦,朕可替你赐婚。”

    李和忙道:“多谢皇兄,不过臣弟暂且并无心仪之人,且臣弟现今还未打算成婚。”

    李妄手指蓦地停住:“为何?”

    李和便道:“兄长为大,皇兄都还未婚娶呢,臣弟怎可先娶?且臣弟不急。”

    却见李妄眉头微皱,眼神一厉,以一种“你这什么逻辑”的表情道:“你我非一母同胞,不必遵循这一套,即便是亲兄弟,此等陈规陋习亦早该废弃。”

    “十七,可以成婚了。”李妄说。

    李和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不详预感。

    只听李妄接着道:“皇叔去年也曾提过,望你早日成婚。既如此,便提上日程罢。今年年色好,最好今年完婚。”

    李妄站起来,修长身形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亦投来一种压迫感。他从案桌后走出,走下地台,这场谈话也来到尾声,李妄最后说:

    “皇叔盼孙心切,成婚后你与你王妃商议,如果可以,尽早生子。”

    李和来了又走,走时脸色发白,神情恍惚,梦游般出得宫来,爬上宫外等候的自家马车。

    “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李和的贴身侍从问道。

    “完了完了。”李和坐在车中,呆呆的喃喃道:“我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小王爷,您是说……”

    “你说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李和将殿中与李妄的谈话讲述一遍,越讲越笃定,“你听听,你听听,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啊。”

    侍从脸跟着也白了:“……好像是。可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为何陛下忽然冒出此念?”

    “本王哪知道?君心难测,谁晓得皇兄忽然心血来潮?”李和问道,“最近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朝中一切正常,至于其他,”侍从想了想,想起一事,“其他也就前些日子的选妃之事了。”

    马车嘚嘚嘚前行,驶入朱雀大街,人声渐多,李和眯起眼睛:“莫非选妃之事无疾而终,让皇兄心如死灰?”

    看李妄今日神情,并不见心如死灰,然而李和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满朝上下都以为这次选妃势必能成,谁知仍无果而终,小王爷,非小的不敬,莫非陛下身体真……”侍从低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忠亲王府只怕真的要在劫难逃。”

    “不,皇兄身体并无问题。”李和说,毕竟事关江山社稷,真有问题,太医院不可能不清楚,而李和之前下药,虽最终未成事,却也验证过这一点。

    “那是为何?”侍从看看李和脸色,小心道,“若陛下真有此意,君命不可违,便是老王爷只怕也无可奈何。若将来的小世子,能进宫做皇储,其实也不失为件好事……”

    话未完,便被李和凶猛打断,李和瞪大双眼,一张娃娃脸此刻异常凶狠,坚决。

    “不可能!父亲夹缝中生存,好不容易保住忠亲王府,至今还活的战战兢兢!我绝不可能重蹈覆辙,也绝不可能让我的孩儿重卷皇室争斗中,手足相残,被人算计,一辈子活在权力阴谋中,劳心劳力。就算现今唯他一人,日后呢,孙儿们呢。”

    “本王心无大志,谁有野心谁做去,反正那皇位我忠亲王府绝不要。”李和坚决道。

    “可如今李家就您一个,若陛下真有此意,如何能拦?”按今日谈话来看,陛下话里话外分明确有此意,哪怕并不百分百确定,只是冰山一角,对李和来说也是致命的,大意不得。

    “所以得想办法,阻止此事。”李和眉头紧锁,“得先搞清楚皇兄到底为何会冒出此念?”

    “明明先前还在选妃,分明有婚娶打算,为何选妃之事半途而废?”李和自言自语,皱眉苦思,“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皇兄放弃选妃,且兴起过继李家之子的念头……如果身体没问题,那究竟是什么原因,竟不打算娶妻,不打算生小孩了呢?”

    “小的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侍从便道:“小王爷还记得不,前些时日小的在书肆中,无意碰见宫中的谭公公在买书。”

    李和想起来了,此事侍从曾跟李和提过一嘴,侍从跟在李和身边多年,先前宫外见过谭笑笑,故而知其身份,那日无意中书肆中撞见谭笑笑,见他乔装打扮,想是有事,便未贸然上前。

    谭笑笑乃谭德德精心培养的小徒弟,其实多少识得一些字,想来闲暇时看看书,打发时间,也很正常。

    侍从当时并未起疑,只待谭笑笑离开后,他走时顺口问了句掌柜谭笑笑买了些什么书。

    这不问不知,一问吓一跳。

    “小的当时只以为谭公公那啥,所以喜好这口,没有多想。”侍从挠挠头,“如今想来,只怕那些书并非为他自己所买……”

    “等等,你再说说那些书的名字。”李和睁大双眼。

    侍从便报了一部分书名,“即便谭公公胆大包天,敢在宫中偷看此类书书册,但敢一次买那么多吗?”

    李和双眼越睁越大:“所以这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