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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瓷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轰地一声乱了。

    爷爷,不行了?

    怎么可能?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茶茶看了,连忙扶住:“景总!”

    景瓷缓过神来,头还是晕的,但是她稳住心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爷爷现在在哪儿,我立刻就过去!”

    一旁的茶茶快哭了,这里是雅风绿岸,又是这会儿了,哪里来的车。

    “在a国王府大道的私立医院,景瓷,你能有多快,就多快!”周管家说着时,已经哭了下来:“老爷子想见你最后一面!”

    景瓷蓦地落下两行泪水。

    她挂上电话,不顾寒冬而自己只穿了一件礼服。

    让景家的司机来接她是来不及的,而这里,又哪里能拦得到车。

    茶茶抿了抿唇:“求求封总裁吧!”

    这个时候,连茶茶也觉得,自尊都是个屁了。

    景瓷没有犹豫,她抖着手,拿起手机打了封央的电话。

    但是,一直在忙音,他一直在电话中。

    试了几次后,景瓷放弃了。

    她提着裙摆,在十二月的冬月,拼命地往前跑。

    茶茶愣了一下,立即追了上去。

    景瓷像是疯了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那句:你爷爷不行了,他想见你。

    周管家是从来不敢说得严重的,要不是爷爷真的……她不会让自己这么担心的。

    她拼命地往前跑,可是这种地方,哪里有车。

    她近乎绝望,但是仍是不停地跑着……

    半个小时后,她看到前面的路边停了一辆车。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她冲过去,鞋子都跑丢了,可是她不在乎。

    她用力地拽下手上的钻石手链,力道大得将自己的手臂扯出一道血口来。

    “用这个,换你的车!”她喘息着,将那条断了的手链放在男人的手上,然后迅速地上车。

    她看了一眼茶茶,茶茶明白。

    “先生,我和她是一起的,我留在这里,保证这个是真的!”茶茶抿着小嘴,声音也是快哭了。

    而景瓷已经开走了车,速度快得几乎足以去赛车。

    男人摇了摇头:“我似乎没有机会拒绝。”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当然能看得出来这个是一条真的钻石手链。

    价值不菲,可能能买十辆这样的车。

    景瓷驾着车。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朝着前面开。

    本来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竟然一个小时就到了。

    只是,她去晚了。

    老爷子静静地离开了,没有来得及交待她一句话,没有能再叫她一声景瓷。

    盛昭曦,周管家送走了老爷子最后一程。

    景瓷散着头发,赤着脚。

    她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爷爷。

    已经走了的爷爷。

    景老爷子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一动不动地看着。

    “爷爷,我回来了!”她的泪眼,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落下。

    她坐到老爷子的身边,声音很轻很轻:“爷爷,我是景瓷,是景瓷啊,你起来看看……”

    周管家不断地拭泪,他看着景瓷的样子,心疼地将景瓷揽到怀里。

    “老爷子想见你一面!”他泣不成声:“派去的人去接了,可是又哪里来得及!”

    景瓷怔了怔,如果她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她不会出去,她会一直地陪着爷爷。

    她是老爷子带大的,现在老爷子突然地走了,她的心就像是被带走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毁灭掉她的心志……

    周管家看着两个伤心的女人,也是老泪横飞的。

    老爷子心里哪里放心得下啊,小姐感情才受挫,昭曦小姐的终生还没着落,老爷子,你怎么就走了,怎么就不多看看啊。

    景瓷有些呆呆的:“爷爷,你起来好不好,我和昭曦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调皮了。我也会乖乖地在景氏,不会想着去美国进修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的,爷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泪如雨下。

    太多的刺激,她终是晕过去一次,醒来时,恍然觉得是梦。

    她睡在一间房间里,熟悉的感觉告诉她,这里是景园。

    而窗边,站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景瓷闭了闭眼:“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窗边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走了过来:“景瓷!”

    她睁开眼,无意识地喃着:“顾湛?”

    竟然是顾湛……

    她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看着他,目光灼灼:“顾湛。我一定是做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梦,对不对?”

    “你没有在婚礼上背叛我,我也没有和封央在一起,爷爷更没有死,对不对?”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之大,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眼神充满了渴盼,心哀莫大于死。

    顾湛再怎么不忍心,还是得残忍地告诉她:“这些,都真实地发生过!”

    她呆着,手指慢慢地松开……

    “景瓷,老爷子已经去了!”顾湛的声音很淡,也很温和,像是一阵清泉一样抚慰着她受伤的心。

    可是,没有什么,可以抚慰她了。

    景瓷呆呆地,望着顾湛:“爷爷……”

    她闭了闭眼:“我想去看看爷爷。”

    顾湛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扶着她起来替她将衣服扣好。

    景瓷起来时,身体晃了一下。

    他扶住她,声音低低地:“之前你那样赶回来,有些发烧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心疼,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代替她伤痛。

    只有,默默地守护着她。

    自从她和封央离婚,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知道以一种什么样的面目来见她。

    他更知道,历靳言在她的身边担任的角色。

    他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有在暗处关心她。

    他想,他可能也是怯弱的,想对她好,又怕她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可是现在,他们……回到了原点,都成为了单身。

    顾湛半抱着她,因为只有这样。景瓷才不会倒下。

    她虚弱得自己几乎站不起来,缓缓下楼,她的泪没有停过。

    老爷子的后事是周管家办的,自然是办得体面而隆重。

    虽然是深夜,但是景家的旁支,还有景氏的元老们都守在外头没有走。

    老爷子静静地躺着。

    这么地突然,像是睡着一样。

    景瓷看着老爷子,跪在前面,周管家含着泪为她束上一抹白绫:“小姐节哀,老爷子放心不下。”

    景瓷拿着一叠张钱,烧给老爷子。

    火光中,她的小脸有些恍惚。

    “周伯,爷爷有话交待我吗?”她轻声问着,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

    周管家老泪横飞,凝望着老爷子好久,才泣不成声:“老爷子只有一句话要交待,就是小姐凡事,留有余地。”

    “老爷子说了。小姐聪明,但是性子太直,所以少不得要吃亏,千万千万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周管家声泪俱下。

    他跟着老爷子一辈子,早就习惯了以老爷子为天的生活,现在天一下子塌了,他的伤痛不比任何人少。

    景瓷的神情有些怔忡,她自然是知道爷爷指的是封央。

    她轻轻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扶着棺木,含着泪叫了一声:“爷爷……”

    之后就不再说话,只是这么地跪着,给老爷子烧纸钱。

    顾湛陪着她,一直到天亮。

    这一晚,a国为之震撼。

    曾经风云一时的景老爷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