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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沈辛萸挨着唐二婶的位置坐下,看看眼前的果盘,挑了一个橘子吃。

    几个人落座,继续刚刚讨论的话题,唐二婶扭头对沈辛萸说:“我们几个正在听廖大心理医生讲座,小萸,你也一起听听。”

    “好啊。”沈辛萸笑着点点头。

    最近听多了大家对廖婧婧医术的夸赞与敬仰,倒是有些好奇她刚刚在讲什么。

    廖婧婧不好意思捂唇,看着唐二婶嗔道:“二婶您就寻我开心吧。”

    “小萸,你可别听二婶忽悠,我们刚刚就是在讨论一个案例,哪是什么讲座。”

    哈哈哈。

    唐二婶也跟着笑,俩人互动的气氛自然而熟稔,一看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或者十几年的。

    沈辛萸安静的吃着手里的橘子。

    廖婧婧笑完了清了清嗓子说:“所以说,从综合角度看吧,这一个人的性格行程因素是很复杂的,气质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先天的,但是性格却是受后天影响的,比如说,从同一个母体里出生的小孩,一个你把他放到充满夸奖的积极向上的环境里,那么他这个成长过程就会充满了自信,以及这些正能量的东西。”

    “另一个,你把他放到充满责骂,压抑,虐待,或者不公的环境里,那么在这个成长过程中他的性格里就少不了这些负面的东西,耳濡目染,会渐渐变的扭曲,同化。”

    唐二婶赞同的点点头,沈辛萸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压抑的环境确实就像她上辈子,熬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有病还是没病,真真假假。

    “那你们心理学研究的就是人性这些负面的东西,再慢慢引导?”唐二婶今天似乎对心理学格外的感兴趣,细想了一会问道。

    廖婧婧思忖了两秒,说道:“其实那只是一小部分,也是最简单的过程,你想啊,假如一个人他肯正视自己性格里的负面东西,并想去改正的时候,其实他就是健康的,不需要医生怎么做。”

    廖婧婧:“我们遇到最难的,还是那种明明有病,却不认为自己有病的病人,她觉得她的想法是正常的,是健康的,完全不接纳你的任何治疗,这样的病人才是最棘手的。”

    唐二婶来了兴趣:“哦?那一般遇到这种病人你要怎么处理。”

    廖婧婧笑:“能怎么处理,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呗,首先先让她认同我,相信我,然后再慢慢引导。”

    “有很多病根都是深埋在人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引爆,就像有的暴力事件,他动手伤人之前肯定没想过这么做,一念起一面灭,有时候是要找对引子,慢慢探索,对症下药。”

    “听廖医生说话就是收益匪浅,虽然我都没听懂。”护工笑笑,收拾好垃圾见时间差不多就去给唐老夫人按摩擦洗了。

    “小萸,是不是我说这些太枯燥了,都听困了吧。”廖婧婧看着一直垂眸不语的女孩,笑着问道。

    沈辛萸摇摇头,“没有,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似病非病,似真似假,你认为对的未必是对的,你认为错的也未必是错的。

    所以,什么是真的?

    所以,她究竟有没有病?

    这是前世她思考的最多的问题,如今,好似又绕回来了。

    唐二婶:“别说小萸,我听的这些专业的东西都有些绕脑,婧婧确实了不得,难怪你祖母常年把你挂嘴边夸。”

    廖婧婧朝唐老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柔和的笑笑。

    刚刚严肃又略微有些压抑的气氛散去,唐二婶突然开口问廖婧婧:“对了,萧晟他媳妇怀孕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胎还不稳。”

    唐二婶抬头,有些关心的说:“那可得注意,前三个月正是胎位不牢靠的时候。”

    “是啊,那丫头还作的厉害,反正现在顾家就她一个人最娇气,也出了不什么事。”廖婧婧靠在沙发上,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笑。

    沈辛萸一直捏着手里的橘子,看着上面的纹路出神,汁液一点一点的滴到了她的手心里,都为差距。

    萧晟的媳妇

    顾家只有她最娇气。

    是顾娇吗?

    女孩咬了咬唇,悄悄将捏破了的橘子扔进了垃圾箱,擦了擦手。

    她自是记得那两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回到顾家的时候,而是她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

    她开始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带她出去,所以拼了命的往他们身上扑,说自己没病。

    可是那个女孩,却像看见了瘟疫一样的躲着她,倒在了原本是自己的未婚夫的怀里。

    就是萧晟。

    而那个时候萧晟的眼神她也永远记得,冷淡,失望,甚至还有一丝嫌弃。

    那是第一次探望,他们走了之后,她被关到了小黑屋,穿了三天的束缚衣。

    再后来,他们又来看过几次,只不过不是近距离接触了,隔着玻璃门,他们高高在上,如上帝一般的高高在上,目光怜悯又同情的望着她这一只可怜的鸟。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了,她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进了那里,你说自己有病,他们会呵呵一笑,认为你是病人说什么都是正常的,你辩解说自己没病,他们也会呵呵一笑,说哪个病人会认为自己有病?

    辩解是无用,挣扎也是无用的。

    后来,她学会了沉默。

    沉默到有人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时,那个男人又来了,几乎都不用做什么,就将刚刚要趴到岸边的她又推回了无情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