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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梦醒修真录 > 第483章
    可与“善”相关的部分积习,就不同了。因为这部分积习并不带来恶果,并不带来痛苦,甚至带来诸多可见的好处,修行者很容易在不经意间就忽视了。

    刘迦以助人为念,以慈悲为心,本无过错,但至境之人的慈悲与助人,是大境下的不住相助人、不住相慈悲,非“有为”的刻意,非“心有所系”的挂碍,因此能处处自在,时时助人,随缘度化众生。刘迦心有所系,把自己的“放不下”误作是博爱与慈悲,看似差之毫厘的观念,但境界悬殊处,顷刻便落下万里之遥了。

    他在沉静中,心识扫过千万天界,种种空间异相、种种环境格局,均在瞬间如流水过眼,虽然大浪淘沙,但那汪洋不掩滴水、飞波不没细流,凡过眼处,均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一落下。从前他看见的东西,小云也都能同步看得清楚,也能将画面导入宇宙中,让其他人同步看得清楚。可现在小云只看得见丝丝光流而已,却不知刘迦自性中那“能知”的观照功能,正于这光流中,眨眼已过无数天界了。

    刘迦越看越快,越看越深,虽然没有当年普眼菩萨为找普贤菩萨时那般顷刻看完无量三千世界的速度,但看得多时以后,速度走向极致,渐渐感受不到画面的先与后了,渐渐感受不到“刚才”与“现在”的细微区别了。似乎时间的连贯虽然没有被打破,但那积习中由“过去”、“现在”、“未来”所形成的分断感,却渐渐开始失去了明显的界线,悄然融在一起。

    他沉于此境之中,全然不知身外世界发生了何事。由于他此时境界并非是真得打破时间这一障碍,而是受“看”的速度影响,观念发生扭曲,暂时改变了对时间的感受。小云和干玉等人受其影响,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完全是两回事。

    他修原力时,那是通过既定手段和操作法则,把时间序列当作一个可跨越的途径,因此换了个空间,时间序列与前一个空间不同时,须得重新排序。但此时的观念扭曲,是渐渐不把时间当作一个存在,就像先前他开始不把空间当作一种存在,是一个道理。这是一种从根本上的转变,观念上的转变。这种转变如果彻底,便能打破心识在时间上的相续相,但如果似是而非,便可能陷入另一些时间假相,陷入另一种相续连贯的境界,惑而不知。

    刘迦所处的星球本是一个未曾发展的原始星球,可就在他观念被扭曲的一刻,岐伯三人忽然见到刘迦身外的环境大变起来。最初猛地看到一颗慧星向此星球疾撞过来,岐伯叫道:“哎哟,这星球要毁了。”

    话音未落,那原始森林在不经意间起了大火,巨烈燃烧起来,群兽狂奔,高山崩陷,海啸突起。但马上又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冰河漫延。眨眼的功夫,四周又是寸草初生,生机盎然。弹指之间,又见种种新的生命追逐奔跑,不断有新的物种出现,不断有旧的物种死亡。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看一场加速的自然演变过程,一时竟忘了刘迦身处如此巨变的环境之下,居然照样安之如逸,其定力也确非常人所有,起码也该赞叹一下。

    刘迦安坐之处,一会儿是高山,一会儿是森林,一会儿是河流,一会儿是草地,瞬息万变,黑暗与白天的交替似乎只在极细微的顷刻之间。直到刘迦四周开始出现在人来人往,出现城市,出现大街小巷,甚至出现万人血腥的战争场面,小云终于恍然大悟,叫道:“哎,不是这星球在变,是那个我的时间观念在扭曲!咱们看到的是时间进程加速后的现象!”

    第二十五部释疑第十章谁曾经离开?天地间的怪人

    刘迦沉在渐变的境界中,恍然不觉,那扭曲的时间感,已在不经意间打乱了由业识惯性组成的“先”与“后”的记忆,模糊中,那瞬息万变的世界影像,竟变得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岐伯、干玉被刘迦身外的环境异变的速度影响,大感晕眩欲呕,正待转头避视,却见刘迦身外的环境陡然停了下来。刚才极速变化的人和事,竟全都静止了。

    刘迦站起身来,立在呈列纷乱却又安静无声的世界中,轻轻伸手触向身旁的雨滴,指尖透水而过,那雨滴依然原状,丝毫未曾受力。

    他稍稍一愣,暗道:“我似乎只是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而致使身边的一切看起来像是静止的了,但并未真正在观念上破除这时间障碍,否则我应该不受这观念的约束,应该能随意出入任何时间点,这雨滴也应该可以被我握在手中才是。”

    忽听破禅锋笑道:“不只是这个理呢,你身边的世界在他们自身的业识惯性中运转,你作为个体,可以从中超脱,但想改变他们,却并不容易呢。这器世界,大到宇宙星河,小至雨滴尘埃,既在这惯性系统中,般般样样都具有平等的业识属性,你想凭空改变一件事,又无缘可借,便相当于以暴力去破坏这个惯性。这个系统本身是完整的,规则性极强的,你从任何一个点去破坏,都无疑于整个器世界的众生业识作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缘可借,以巧力在这个系统中做事,其余的免谈。”

    见刘迦沉默,破禅锋知他心中有疑惑未解,仍然需要自己这图书馆的教导,大感兴奋,立时咳了一声,嘻嘻笑道:“我知道,你定是想问,那些佛祖菩萨为什么能在这个系统中借力是吧?嘻嘻,你也要瞧瞧别人是怎么做事的啊,别人善能借缘呢。比方说,观世音菩萨久远劫以来,就在无量三千世界发下誓愿,谁念其名号,立时寻声相助,他有这个愿力留在其中,又让众生知道他有这愿力,任谁一念其名号,便是一缘,千万人念其名号,便是千万份缘,因此他做起啥事都方便得很。还有呢,释迦佛成道时,留下诸多经典,说出了百千万佛祖的名号,这些名号种在众生业识中,也无疑也是为这些佛祖与众生之间牵线搭桥,让大家都有缘可借,有缘互动,随时都能通过心力产生的信念和六根感官而产生关联呢。”

    刘迦点点头,沉吟道:“成道者,佛力不可思议,可佛力源于自性,也就是那纯净的心,无一物染著的心。可众生业力也源于心,只不过是受了障碍而妄执的心,两者倘若如拔河似的对拉对扯,一个要向地狱猛冲,一个要拉他回头,到底谁能拉得赢,只怕还真难说呢。”

    破禅锋笑道:“是啊是啊,所以说业力不可思议,正是因为业力这东西的根源也在心,因此其力不可思议呢。”

    说着他见刘迦陷入沉思,知他心中所想,便道:“你和这惯性系统中之间的缘也大得很,且不说千生万世以来结下无数善缘,你在紫荆灵院和淡月外,虽然结下恶缘无数,但也是缘嘛。倘若你能有所成就,管他善缘恶缘,都能以绝对智慧借力助人,何为而不乐呢?当然,恶缘太多,会在你成道途上自设障碍,但只要你终能成道,恶缘也会有善果。”

    刘迦想起前事,皱眉道:“嗯,我在紫荆灵院和淡月外的事,多半也有一些我此时不能明了的前因。”

    破禅锋叹道:“不是‘多半’,而是‘肯定’!有其因必有其果,否则以你的善良和随和、没个性,哪可能发心杀那么多人?随着你向后修行,渐渐明白那些事的前因后果。就像僵尸王与你之间的事,也定有诸多前因的。”

    刘迦若有所悟,疑道:“我如何利用那些缘呢?”

    破禅锋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笑道:“那些恶灵在你体内修行,不是你正在利用这缘份吗?没缘谁能进你肚子里面?你让聆听给那个星球上的人治病,不是在用缘吗?没缘的话,你怎么会去那个星球?必是你业识中有这份驱动力,你才会做一件事,你所做的每件一事,哪件不是缘起缘聚?所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这个‘法’字不见得是指什么法门,也代表着世间万事万物的成住坏空呢。”

    刘迦恍然愣住,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乐道:“我开始钻牛角尖了,呵呵,险些硬把这个惯性系统与自己分开来看,呵呵,其实我何曾离开过呢。定是前些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让积习里面的自大情绪宣染出来了,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以为自己是个腕了,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我我我,我太需要自我批评了,太需要自我反省了。”

    岐伯和干玉闻言大笑,岐伯乐道:“我还真没见过他这种人,认错比谁都快!”干玉莞尔道:“听破禅锋说,佛门修行者应该时时见己之过、察己之非,宫主可是佛门弟子的典范呢,随时随地都在找自己的不足。”

    刘迦嘻嘻笑道:“认错能让人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不好?何必为了一点点自我认同而抱着错的东西不放?那可要走弯路的。再说了,我那看法本来就是错的,倘若觉悟者不是平凡的,是超凡的,他那超凡和与众不同处,又存在于哪里呢?道法自然,平常心是道,万法万相均在其中。”

    破禅锋乐道:“是这样的呢,还是那句话:道者,不可须舆离也,可离者,非道。”

    刘迦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可离者,非道。倘若有个东西可以单独离开性本空寂的道,那这个东西又存在于何处呢?三千世界,尽在缘中。凡人就是因为不断用妄心造缘而且攀缘,使这世界的所有业识规则都丝丝入扣、环环相接,从各个角度制造幻境,因此不得解脱。”

    说着他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有业识积习所在,无法用智慧将这世界看得彻底了然,对缘的理解也有限得很,想来慢慢自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