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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养?庄子也讲过修养,举世誉之或毁之而不动心,这可是最大的不动心了,那他该不会得这种特殊的病了吧。但这只是特殊的病,那一般的病呢?想到这里我追问道:“李医生,原来你是朱前锋的姑父。我跟朱前锋穿连裆裤的兄弟,上周我和他一块去过一个仙娘那里问过事,好象他也给你说了这回事。我现在神经衰弱,那个仙娘说了,我的这个病只要通过修行才能治好,我想请问你什么是修行啊?”机不失时不再来,还是向李医生问个明白我才放心。

    “修行?那说来话长了,不过你这种情况,可以先练练气功,很容易好的。”李医生向我推荐气功疗法。

    “那我应练什么气功呢?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见他话没有说透,不得不再追问。

    “呵呵,你可以去书店里买本关于气功现象的书看看就可以了,等你练一段时间看看,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店里有事,得先走了。”他笑咪咪地看着我说道,说完他立即迈步往前走了。

    我回转来,看看肖林,他早就醒过来了,好象从来没有生过病一样。看来李医生说的没错,我不由得对这些神秘的气功相信了三分。趁肖林办出院手术的当儿,我要他们等我一会,说我去去就来。

    我急步走出医院,来到大街上,跑步进了新华书店,看到健康那一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严究气功现象》,这说的不就是气功现象么,正如李医生说的,那不正是我要的?我看也没看其中的内容,拿起书,付了钱,匆匆走出书店,赶去和肖林他们会合。

    天快黑了,我们三人连忙迈开大步往学校走去。三中距县城有十来里路,山路崎岖,林荫蔽日,余晖拉长了我们的身影,随着日光的暗淡,周围变得更为幽静。为了照顾肖林大病初愈,我们三人走走停停,还时不时抚一下肖林。到学校时,已是灯光四映,上完晚自习了。

    忙碌了一天,累得骨头都散了架,我一靠上床,便沉沉地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中等个儿、身着一件白色衬衫、戴一副咖啡色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走近到我的面前停住了,取下眼镜,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开口说道:“你是个修行人呢,以后在功夫方面很有潜力,好好练,练好了,才能帮更多的人。”修行!这个词近段时间对我太敏感,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既然醒来了,我就拿出昨天刚买的那本《严究气功现象》看看,在似亮非亮的晨光中,打开扉页,翻到第二页,上面赫然印着刚才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中年人的像!而他那副眼镜就是我刚才在梦中看见的咖啡色。我“啪”地一声丢下了书,一种莫可名状的惊异在心中拦然升起——这世界对我越来越离奇。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态,再捡起书慢慢地往下翻看,书里讲得很详细,严究老师——估且称他为老师吧——把千百年来在华夏流传下来的修行讲了个大概,并且还讲述了如何开始练,中间的过程怎样,应注意的事项是什么。对于他在讲课中所列举的那些例子,在我看来真是匪夷所思,要不是这几天的各种境遇打破了我心中的禁锢,就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里面讲的那些玄而又玄的例子。但是又想过来,如果真的有那个功夫,我的神经衰弱就根本不成问题了。

    心动不如行动,我决定试试他的功夫训练,开始静坐练功。要练功得选取个安静的地方,宿舍是不行的,学校也只有巴掌大,理想的地方是距学校500米的山里那棵大槐树。这棵槐树根部的中心已空,可以容纳2个人,但枝叶仍然很茂盛。如果坐在里面,雨淋不着,日晒不着,真是天造地设的奇妙修行之地!于是我午休和下午天黑之前总去坐会儿,每次坐四到五十分钟。坐时在心中想着一团火,火光慢慢移到胸正中,再往下移到下丹田,在丹田里火光要更亮更久些,然后再分成两支,沿脚走下去,慢慢等暖和了足心就回转到丹田,到丹田时要想丹田里的火光中有一个大钟,钟发出嗡嗡的响声,震动到全身。就这样简单地练,每练一次头脑就清楚一次,身体好象被空气沐浴过一样,异常清醒。通过静坐,我头疼的毛病渐渐地好了。

    练功的日子和学习的日子如两条平行线同时竞走,很快就到五月初,离高考也只有不到七十来天了。我的语文成绩还算可以,但数学就差远了。教我们数学的就是罗老头。罗老头的数学教学是我们全县的一绝。他曾跟我们说过,他讲课最易沉浸到境界里,在那境界里他没有天也没有了地,更没有了教室和学生,他说只要大家看到他讲课时两眼直看远处,就不能打扰他,那是他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境界里了。他讲的课通俗易懂,但我太笨了,逻辑思维太差,所以数学成绩总是一般。一天,下课了,罗老头走近我问道:“龙行,你最近作业老是出错,是不是身体病了?”我怯怯地回答:“是啊,校长,我得了神经衰弱,还正在吃药呢。”他一听直摇头,说:“你不用老在被窝里打电筒啊,只要入睡前想想白天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就比你打十个电筒都强。”我惊奇地问:“校长,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电筒了?”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就走了。

    五一节那天,学校里毕业班也放假半天,不用上课,正是静坐的好时光。我吃过晚饭,一路小跑,来到了静坐的老地方。盘腿,调整呼吸,照样想那团火光,我不知过了多久,在朦胧中,好象天已经黑了,不过我坐得舒服极了,不想起身。俗话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静坐的时间最易度过,冥冥之中又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一道震天的雷声在我的头顶中轰地炸开,同时一阵白如闪电一样的光芒自天而降,霎时把我击得粉碎,我变什么也没有了!如果说变成了空气,但空中的风流还是反衬出空气的流动。如果说真空,但肉体又如何承受外界的压强?

    没有身体,也没有感知,人一下消失了,不知天与地在何方,但又不是如睡眠中一无所知,但说有所知,又会令人觉得还会有知,其实根本又没有知,很难表述清楚的境界,除非那个人同我一样有这种体验。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我发现我没死,也没有如现在yy小说里写的又穿越了,只在是活着,就是太好了!

    第二天上数学课时,罗老头不时地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哪里不对了,是不是作业又错得离谱,还是老是在跑在外面静坐被知道了?一想这里心里更加发虚,一整节课差点把头低到了课桌里。下课后,罗老头走到我面前说:“龙行啊,来,到我房里,我跟你说点事。”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到校长房里谈话是我从来没有的经验。

    我惴惴不安地跟着他走进了他的房里,一眼望去整个房子很简朴,在他的床对面墙壁上贴着一个硕大的“道”字,龙飞凤舞,气势雄伟,特别是那个走字旁,真是神来之笔,如凌空之鹰展翅欲飞一样。他坐了下来,示意我也坐下来,面对我又盯了我头部和颜悦色地说:“龙行啊,你是文科生,语文重要,但数学也很重要,不要偏科,数学能培养你的逻辑思维啊。高考中的每一科都不能放弃,有一种理论叫木桶原理。整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就看水桶上最低的那块木板的深浅,哪怕你有一块高得如人头一样,但有一块却低得在脚下,那这个木桶能装的水还只能在你脚的那个位置。就拿我来说吧,我是学理工科的,但我对文学也很爱好啊,听说上次你们文学沙龙讲庄子了,我今天给你一本《太平经》,你拿着与庄子配合看,这两本书都是道家的经典之作,你去认真看看,仔细推敲一下他们两者之间有什么异同,把这些异同写篇文章给我看看。不过,我还是那一句话,不要丢了数学。”他转身从他的书柜里拿出《太平经》递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可以走了。我转身就走出他的房门,可脚刚迈出门时,罗老头又说了:“龙行啊,高考很重要,可也不是一考定终生的哟。另外晚上天将要黑时不要乱走,外面很不安全啊。”

    莫非他真是发现我的小秘密?这是山村,哪里会不安全,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我虽然现在有点相信这世上还有我不知道的神奇,但还不相信什么鬼神。当然也就是我一个学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小偷小盗来关注的,哪有什么危险?但接下来的事就应验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古训。

    第六章天眼初开

    不知是不是那次炸开的缘故,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我跟以前有点不一样。首先是别人生病我也生病。六一儿童节,学校组织去孤儿院看看那些可怜的小朋友。孤儿院说是院,应当还不算院,因为那是一座破旧的老房子。据当地的村民讲这是一座废弃的大队部粗粗改成的。木门的裂缝有大拇指粗,而宿舍的窗子就用薄薄的纸糊上。我们县是省级贫困县,听说正在申请国家级贫困县。县里建不起孤儿院,于是临时租用了这个旧房子作为收留一些无父无母儿童的地方。住在里面的小孩子别提多辛酸了,那真是鞋儿破,帽儿破,唇上的鼻涕流成河。看到这,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也看得我几乎要流下泪来。我一间房一间房地四处看看,不觉间见到一个正在生病的小朋友,他无助地躺在床上,头上正放一根湿手巾,看来应是高烧。我走上去握入了他的手,果然,手心一片潮热,而我突然间有点晕,而心里竟是莫明其妙一阵难受,就是那种发高烧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