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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语连念三遍之后,在空中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哈哈哈,师弟不用慌,你且用师傅给的玉试一试。”我勉强抬头一看,身边站的竟是我刚进洞时那个中年人!他是我师兄?我一阵苦笑,为何高人总是要等我命将殆时才会出手?不过后来我也明白了,人只有在极限的锻炼中才会发出真正的潜能,如有等到了极限后还不能应付,那么这种濒死的滋味更能使人生出出离尘世之心。

    我看见我的那位师兄轻捻莲花指,他的身前身后遍布了祥和的金莲。我用劲把玉观音合握在手中,再闭眼念诵准提咒,咒音一开,我的身体化成满月,月的周围莲花朵朵,花往前平飞而去,金光之下,顿时化戾气为祥和,一扫刚才的阴霾之气。而在此时十方之中佛咒连连,天地之间,竟全是准提咒音,再看看头顶,佛母立在云中,浑身一派金光,瑞气盈盈,那边的益布嘉措护摩坛城上的金刚夜叉明王见准提佛母现身,从坛城里现身而出,朝佛母问讯。

    “龙行,我们不打不相识,我也完成任务了。以后我将云游天下,不再归回南州,现在我送你一件礼物,这是我的佛珠,我派之中见此佛珠,即是见我。下半年,你去南州时替我传句话,就说我不回那里了。”益布嘉措竟换了副容颜,乍一听,我一头雾水,不过,我静下心来,认真察看因缘就顿时明白了。

    成就者在某种意义上说都是“疯子”,不能以一般的人情世故来看,行事也往往别具一格,令人无法捉摸,而我原来昧于无明,不知这事的前因后果,所以才有这么一拼,我就如一个初下棋的人,只知道车走直线马踏斜,而对方益布嘉措早就如一个高手,我的每一着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他给我一个大的玩笑,但也就是这个玩笑,使我学会了很多。

    身边的师兄是明果师的一个弟子,他也常常云游四方,这次是奉师命前来点化我。看来他的修行已臻于化境了,我还是看不出他的修行程度。我们三人战后聚在一处,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而我只有聆听的份,但在听中我又有了许多新的体会。一夜谈兴,犹是未尽,这种学习的机会可真是难得,我真想再学他几个月,但他们是心无挂碍之人,天一明,就各奔东西了。

    我回到学校时,已快上第二节课了,走进座位,我的那位胖美人同桌朝我惊呼:“龙行,这几天你不在上课,我们班了发生了起天大的奇案!”她辟头就给我发布了一个大新闻。

    第十六章惹怒老师

    国宝不顾台上老师的话兴正浓,却与我絮絮叨叨地耳语,原来从上周星期天开始,两夜之间,大多数同学的复习资料,特别是一些自认为非常秘密的资料遭遇失窃。资料的失窃引起班上同学的一遍恐慌。有很多人的平时笔记、学习心得都在那些资料上,没有资料,他们拿什么来复习?离高考也只有二十多天了,就是补,又哪里来得及?这些人真是欲哭无泪,连学习的心丝也没有,而没有丢失资料的每时每刻盯紧了自己的位置,弄得上个厕所都要委托人看紧自己的抽屉。

    “龙行,戴娜娅,你们俩在嘀咕什么?上课不好好听,平时又老缺课,你在上什么学?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花父母的血汗钱啊,高考就二十来天了,你成天吊而郎当,成什么样,哪里有点学生的味?”台上的语文老师见我们咬耳窃窃私语,气不打一处来,朝我猛发几颗炸弹。

    语文老师刘洪驷,中年早衰,头已有点谢顶,听说是全县酒协的会长,每天带着酒兴上台,讲话的口水差点形成瀑布,常随激情喷射。他上课大多是满腹牢骚,要么说这个国家不民主,要么说整个氛围太压抑人才,总之他好像就是一个金翅大鹏鸟,本可以展翅冲天,遨游九霄,但却被铁制的笼子,限制了他的自由遨翔,使他不得开心颜。酒与色常是挛生兄弟,他酒劲一上来,上课时死鱼般的眼睛直盯着漂亮的女同学,有时还装亲热,别有用心地摸摸她们的头和细腰,要是在美国,早就有人告他性搔扰了。

    复课班对老师的要求就是“精”和“专”,精于所教科目,专于猜题押题。刘洪驷也许是时运之造化,倒押中了一年的高考作文题,自然声名雀起,他便志得意满,豪气冲天。但要说精,他只会一些酒令艳词。有一天上课,他正说到字词的属性:“名词在古时可以异为动词,但到现在,这种迹象就非常罕见了,我也仅知一个词,就是‘日’字,从古到今都指的是太阳,是一个典型的名词,但现在它异化可以变为动词,你们能不能说出它作动词是如何用的?”说完他得意洋洋地左右四盼,学生们自然浅见陋识,哪有他那样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他见底下鸦雀无声,开口便道:“日女人,这个日是不是动词?”大家猛地惊了一下,过了短暂一会,男同学轰堂大笑,女同学满脸通红。

    就是这样的老师,自然大家心底里对他有一种蔑视,但他却自视颇高,有一种夫夷县城语文学界舍我其谁的、君临天下的气势。人其实有点毛病不讨厌,但是如果还不以为短,反成了傲世的资本,那就十足无味,变得面目可憎了。

    听到他的长吼,我站起身,不亢不卑在回答:“报告老师,我现在用的是我自己挣的钱,我的旷课与我的父母无关,我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很清楚。不过,如果大家都如我一样自知知明,天下也就太平了。”

    “噫!你倒还有理了?”他酒气直喷,满脸一遍赭红色,听到的话后,噌噌噌地快步走到我的桌边。

    “对不起,刘老师,我没理。”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当下承认错误。

    “就你这样的神态,没有理?你应该向我认错道歉。”他生出雷霆之威,唾沫飞溅到我的脸上。我微笑着抹了抹沾在脸上的唾沫,也一声不吭。

    “你今天不道歉,这课我就不上了。”他见我没有丝毫表示,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

    “刘老师,是为我上课时讲了小话而道歉,还是为我说的自知知明而道歉?”我如坐在风雨飘摇的小船中,但看周围的浪起浪伏。

    “你……我教了十多年的书,倒没看见你这样的学生。”我猜想他是为我一副不为所动的淡定所激怒了吧。这真实他没有理解我,我几历生死系于一线的考验,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雨的波折,现在就是山崩于眼前,雷辟于头顶,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他这只是一阵乱吼?在修行者的眼里,发怒只是“嗔”念的游戏,但在他的心里,一向认为老师的权威在学生面前,那应就如同上帝面对着他的子民一样,可以生杀予夺。要是一般的学生,见到这种阵势,只怕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了,哪象我现在不缓不急,毫无惧色。而事实上看看周围的同学早已噤若寒蝉,教室里一遍死寂,特别是国宝,睁着一双惊惧的大眼,害怕等会战火就会燎原到她的头上。

    刘老师就完后,一把揪住我胸部的衣服,顺手一带,想把我拖出教室。在文化站那么厉害汹涌人流中我都可以屹立不动,更何况他这样未老先衰的人能如何能拉动我?我立定了,如生了根的岩石,任他如何的用劲,如何再变换角度的推、拉,我却岿然不动。我没事,他倒有事了,推掇之间,累得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此时的他呲牙咧嘴,倒象个小丑,而我继续旁观,看着他那心急火燎式上窜下跳的表演。

    他动我不动,他怒我不怒,一个咆哮如雷,一个静如死水。自然怒者愈怒:“你这个家伙,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叫刘洪泗!”狠心之下,他也顾不得教师的形象,张开双手就要往我头上抓去,也许这种泼妇式的手法太不得人心,有的同学喝起了倒彩。但我仍然任他去揪我的黑发,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恨透了有头发的人,今天终于可以借这个难得之机出一口恶气了。

    “刘老师,这下出足气了吗?再揪下去,我的头发就和你的差不多了。”我对着还在死命地修理我的头发的刘老师调侃道。班上一些大胆的同学忍不住哗地一声笑开了。

    秃头之人最怕的就是谁说到自己的忌讳,他听出了我这一句隐约之词的含义,这下可就撞了马蜂窝:“你这个兔崽子,竟还敢嘲笑老师,毁灭老师的形象,你到底有没有家教?你是不是一个学生?”他更加气急败坏,开口大骂。

    “我当然是学生了,不过你也是老师啊,你这样对我狂呼乱吼了十二分钟,揪推拉了十五分钟,你的酒也该醒了吧。你还要想我怎么着?不就是在您上课时小声讲了一些话吗?如果你想把昨夜用的劲发泄到我的身上,那你就是用错了地方?”我暧昧地朝他挤眉弄眼,决定反戈一击。

    “你……?”他略微松了松手,想说我为何去追踪他,但他的酒已经清醒了很多,心念一转,如果这样说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昨晚的好事了么?他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你满口喷粪,想说些什么?看不看我打死这个家伙!”他突然发威,骂开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耳光闪电般地朝我甩来。我轻轻一挡,他哎哟地痛叫了一声,不管他是如何的痛,我静静地盯着他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果还要对我耍酒疯,我就会把昨夜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个清楚,到时只怕你声名扫地,愧对为人师表。”

    刘老师楞了楞神,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周围的同学有的大眼瞪小眼,有的却窃窃私语,他环顾四周,尴尬地看到自己的人脉好象已经远离,全班的同学眼神怪怪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