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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已心虚的他见此情景无明之火又窜了起来:就是这小子!他用那死鱼般的眼晴上上下下狐疑地打量着我,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昨天那事的前前后后,他想来想去,那样做得滴水不露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这几天他不是一直回家了吗?今天才看到他来,他不可能知道昨晚的事啊,但看他的神情,又蛮象知道那件风流韵事,真是看不透。

    “刘老师,是不是需要到你办公室里去说说?”他的心思在我看来犹如玻璃橱窗里的杂物,一目了然,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我还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就在这里说清楚,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今天不搞定你,老子就不姓刘。”他又狠了狠心。看来事已无挽回的余地,除非有个人来中断这场闹剧。

    “春风旅社,206房,晚上十一点……”我开口便道,下了猛料。

    “嗯!龙行,有你这样尊敬老师的吗?”平地一声惊雷,罗校长人未现身,喊停之声却已传来了,等他身影一现,大家眼睛刷地转向了他。

    其实罗校长早就来了,但他一直不出声,戏演下去,我也要砸场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引他前来收拾残局。下一节课就是数学课,他早就听说有学生掉了资料,弄得人心惶惶,于是拿了本教科书,到处转悠,老远就听到了刘老师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引得他赶到了教室外边,站在窗外看着这场师生的闹剧。可能他是既想看看刘老师是如何收场的,也想看看我又是如何演戏的,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刘老师,你中午喝酒了?”罗校长问。学校明文规定教师中午一律不能喝酒,违者发现一次扣币两百元。

    “中……中午,几个同学小聚了一会,我……我就喝了几杯。”刘老师刚才听得我说出春风旅社几个字后,脸色顿时变得死灰,现在罗校长一问,脸又变得了煞白,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泼扈之气。

    “快下课了,刘老师,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办公室。”刘老师还想再申辩几句,但看到罗校长威严的眼神,便匆匆地走回讲台,把书夹在胳膊下,迅速地离开了教室。

    第十七章布阵捉贼

    嘘!几声长嘘,大家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特别是国宝,刚才被刘老师挤得远离了课桌,这会才可以安全地坐在位置上了。

    “龙行,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罗校长严厉地对我说道,我平静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坐到凳子上,听他上课,我倒无事于心,而娜娜国宝望着我一脸的欠然。

    下课后,我跟在罗校长的后面,迈进了办公室。

    “龙行,坐啊,看来你的麻烦事解决了?”他热情地招呼我:“要不是你拼命,全县就得遭场大灾啊。”看来罗校长对降雹一事也一清二楚。

    “那事本来是由我而起,我尽力本是应该。不过我后来知道,那是那位前辈同我开的一个玩笑。”现在想起那件事,我觉得如梦幻一般。

    “既是玩笑,也不是玩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是一个修行人,修行人有修行人的规矩,指点别人,化解危机可以用用。但你今天用在哪里呢?你怎么可以把功夫这样用在普通人身上,而且何况他还是你的老师呢。虽然他有失德之事,为尊者隐,你连个都不知道?你想想他做的这事一来他也不是你所要能管的职责,二来他是你的老师,你要让他所有的尊严全都丧失?更何况你失礼在先。虽然事情的演变错处不全在你,但动心忍性、克己复礼这是为人之本,你们佛家讲六度忍辱,你连这个也做不到,还修什么?”他一脸严竣地对我说道。我回过头来想,这应是我的错,我明知刘老师是那样的人,我时刻修正心行的人却要去剃他这个刺头,非得与他争得一个长短,明白人看自己,糊涂人才去别人,修行人不见世间过,起心动念,不得掺杂私心别情,而我刚才明显念有一种略带报复的情绪。明白了这点,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罗校长见我的神态就知道我明白了错在何处,他趁热打铁又说道:“龙行,你在平心静气时,还能注意到这些,可是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没有顾及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你的心性还需要锤炼。记着,你的神通功用,一定不能在常人那里运用,即便要用,也千万铭记在心,不可显了形迹。要用你的智慧去办事,办好事。世俗中,想要办好事,金科玉律就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深刻领会这个道理,大者可以治国,小则可以求生。现在交待你两件事,要去做好这两件事,也是对你今天领悟的考验。”

    “哪两件?”我问。

    “第一件是你如何对刘老师自圆其说,他是怀疑你有偷窥隐私的癖好,就是想破了脑袋谁也不会想到你是用功夫查到的?现在就要看你如何用你的智慧去道歉并让他去除疑惑,等会出去后直接去刘老师那里先做好这件事。二是你们班上这两天不是遭偷了吗?你用功夫找到这个偷书的人,还要把这些书还璧归赵。”他笑咪咪地说道。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忙碌命。刚过了性命交关的斗法,这会又要忙找窃书之人。可这书我要如何读下去,我现在上学可真成了副业。我苦笑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从罗校长办公室里出来后,我一路寻思如何说服刘老师,大脑里思维的触角象爬虫一样四处延伸开来,寻找可以攀得上的枝枝叶叶。思索中不知不觉之间,抬头一看,又到了刘老师的房间。但我还是满头雾水,想不出一个理由充足的借口。还是见机行事吧,走一步算一步,有时穷思极处,还不如灵感一现。想罢顺手敲门,“进来!”,刘老师在里面不奈烦地说道。我轻轻一推,门开了,刘老师正斜着身子躺在卧椅上,一只烟夹在指间,神情有点失落寂寞。他转过头来望了望,一见是我,乌去顿时爬上了他的脸宠。他姿势未变,嘴里吐着烟圈,也没有招呼我坐下,其实我看了看,地上还真没有我容足之地。

    整个房间里乱七八糟,穿过的袜子、内裤、衣服糊乱地塞在床头,酒瓶子如蚂蚁一般爬满了房间,一本本的书毫无秩序地占据了四面八方,地上的烟头麻麻点点,我找不出空地来踏足,只好站在门边,向他深度鞠躬:“刘老师,由于我的任性,冒犯了你,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上课一定遵守纪律,尊敬师长。”说完后,我又一鞠躬。

    刘老师弹了弹烟灰,盯着我看了很久。我明白他想提起那个话题,但是又不知从何谈起。

    “刘老师,我有一个远房表姐,姓莫,听她说你们还是同学呢!她托我向你问好,并请你以后对我多多关照!”我灵感一瞬间冒了出来。

    “哦,你是莫灵的表弟,好说好说,你为何不早点说呢!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有什么事只管问我,我一定帮你。”刘老师听到莫灵的名字后,一弹从椅子上起来,快步上前,洋溢着满腔热情,拉住我的手上下摇晃。

    “好的,感谢刘老师的宽宏大量,你老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我这就出去上课去了。”我急忙抽身而出,这里真如垃圾场一样,我还是赶快出去吐口气。

    莫灵是谁?只有刘老师心里最清楚,我只是感知到了昨晚那少儿不宜的点滴片断,从刘老师喷射后极度欢乐的呢喃中,这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今天借来一用,竟让刘老师心情从九渊之下一瞬跃到九天之上,情绪化的人永远是情绪的奴隶,其波动总是大起大落,他前倨后恭,顿时判若两人,莫灵是不是我表组,他自己去求证吧,目前我只是先糊弄过去再说。

    回到班上,众目睽睽下,我安之若泰,这一闹我的名头更响了。巫师与刘老师斗法的经历被一些业余文学爱好者添点油,加点醋,做成一道精美大菜,传送到整个一中,后来与老师争斗、与学校开仗的师弟师妹们不引以为戒,反而举一反三,灵活运用,战果不断扩大。以致我后来分管教育,到一中巡查时,还有人传颂着巫师大闹刘会长的闹剧。

    我坐在教室里,心时一直盘算着如何才能找到那个窃贼。用功夫破案和常规破案,忌讳点都差不多,现场一定要不被破坏才行,破坏后的现场会使侦破的难度大上千倍。如果及时发现,运用追溯之法,一点一点往后推,很容易找到那个作案者。但是事过境迁,不知已有多少个人,多少个思想在案后掺杂到这个现场中来,这时要用追溯,一是人多,另外每一个人一刻的念头不知有多少。常人是无法觉知自己的念头,但修行者在一瞬之间就能觉知无数的念头转过。所以要用功夫去查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偷书的以资料笔记为目标,看来很可能是复课班的人,其目的无非是犯红眼病,乘乱打击同学们的锐气,扰乱复习进程,他则可以在竞争中搏得一些筹码。不定期过这人心太小,竟容不得一个学校的同学,看来也非一个斟用之材。

    想到这里,我有了一个主意——引狼入室。我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诱饵。我一向疏于学习,而成绩总是遥遥在前,在人家的眼里,我一定有一些极其秘密的资料法宝。想到这里,放学后我到书店里随便买了一本资料,用纸包好,藏在腋下。常人用计总是欲盖弥彰,我现在要反其道而行之。我鬼鬼祟祟地回到教室,把课桌叮叮噹噹一顿乱敲,给课桌安了一把明锁。我摆好了迷魂阵,单等那个窃书贼自投罗网。

    几天没有回房了,我在路上看见一间花店,琳琅满目的鲜花,诧紫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