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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想,如何面对信众?特别是圆心如果还在夫夷县城生活的话,除去这个负面影响,你还得想一个善后之策。”

    “不瞒居士,这个事情已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如何处置,自事情曝光后,我就一直在思索如何处理,但是只怪我智慧浅短,一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惟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佛菩萨加持,看来也是天从人愿,今天居士来了,就是佛菩萨显灵了,所以善后之事,还请居士多多援手。”好一个佛菩萨加持,百慧师就这样把担子压在我身上。但我人微言轻,加之与县城居士、出家人素来没有任何交往,所以一下子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但是这个危机公关的难度系数在一点零以下,我不由得挠了挠头。露出难为情的神态。

    “居士,这个还不是目前当务之急,现在急需处理的就是圆心的事,等她的事一稳妥后,我们再来协商这事,你看如何?我们是出世之人,与我们打交通的都是居士,从来没有与官方有什么交往,但这事牵涉到公安局、计生局,所以事情还得请你多费心。”百慧师的目前处置的焦点还是在圆心这件事上。

    “好,那就先请外面李主任进来吧。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同他讲了。”说完后,我到外面把李主任请了进来。

    “这位就是产妇吧。”李主任指着光头的圆心师,直指话题。

    圆心难为情的低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来,脸上有了一种勇毅,开口说道:“李主任,我就是,这是我的业障,也是有辱佛门的事,但是这事既然违犯了国家的计生法律,就请你按法律来惩处我。”

    “嗯,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佩服佩服,我同龙主任是老朋友,你本来是一个出家人,但是现在有了这个事情,所以我们不得不来处理,但是来你的情况也很特殊,二来有老朋友龙主任在,我办事既要讲法,也要讲情,就这样吧,按我们省里的规定,你这个情况一是非法怀孕,二是非法生育,还要交纳一定的社会扶养费,我就简单地处理吧,你交上两千元罚款,我们再负责把你小孩子的户口上好,但是你得找到你的对象,打好结婚证,如果万一没有结婚证,那也可以的。”李主任对我点点头,我也点点头,以示同意。

    “阿弥陀佛,感谢李主任,龙主任,你们这是为佛教做了功德,佛菩萨会加庇你们的。我们就按李主任的做,明后两天就会来办好有关手续,可不可以?”百慧师太问。

    “可以,但不可再推,也不可脱逃,我可是信任龙主任,要不,今天我得一定先办了手续才会走,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会叫执法人员来依法执法的。但现在你们态度也好,我想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相信你们。”李主任情送了,但话也讲出去了。我也相信师太她们,所以也说道:“李主任讲的也是实情,我们感谢李主任,李主任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是老朋友了,这一次非常碰巧,要是别人,我这个忙也帮不上,所以你们还得多感谢李主任啊。”

    圆心点点头:“真的很感谢李主任,是我的错,使师父与李主任为难了,我忏悔……”佛家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在李主任看来,只要她去办好手续,忏悔又管他什么事呢?世间人与出世间人的观念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的。

    李主任走后,圆心师父起身给那个情人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他们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看到圆心越来越阴郁的表情,我看事情竟然又恶化了!

    以我的推测看来,可能是她那们情人害怕担当这种责任,只怕是想撂下担子。这是最坏的结局!

    也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等圆心放下电话,我就见她早已泪眼婆娑。

    “是不是你那个人他不愿认这个事?”百慧师急着问她的受徒,原来百慧师也有如我一样的猜测。

    圆心没有说什么,只是雨打梨花一样点头,看来她是遇人不淑啊!想不到李主任的那一句没有结婚证也可以竟成一忏。

    “龙居士,是不是再请你帮帮忙?”百慧师有点嗫嚅地问道。我很理解她,毕竟是初次相遇,而且前讲的事,我也尽力在做,现在呢,这揽子事,是他们感情的事,如何插手?

    “百慧师,你知道,这个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一下也不好去帮啊?”我摇了摇头。

    “但是龙居士,你想想,圆心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是我在一个路旁捡来把她带大的,我一直把她当作女儿看,因为自小与佛法相接触,所以长大后,我也就把她剃度了。平时她是最听话的孩子,修行也十分精进,但是一来我修为太浅,加上识字不多,不能深入经藏,学的东西也太有限,再加上我一向一个老和尚的开示,总以为学佛不要再学什么,只要一心一意称念佛号,四六时中,佛号不断,就可以成功了,哪会想到,这个学佛还有这么多生理与心理的变化,而且一旦不知,就会受害无穷。现在请你看在她自幼孤怜仃的份上,请你大发慈悲,一定要让她那个人回心转意,与圆心共同面对这个孽果。”百慧师声音哽咽地说。

    看到两个直抹眼泪的人,我只得承诺想尽办法来帮助她们。

    我从圆心那里拿到了她那个情夫的大体情况。

    她那个情夫叫刘宇,住在县城里,父母都是行政单位上班,没有任何宗教信仰。而这个刘宇在中学时身体欠佳,跟着一些人自修了气功,当时正是气功疯狂时代,在大街上随处可以找到气功书籍,所以自修气功的人很多,而其中学生也特别多。

    刘宇修气功后,身体日益健康起来,因为这个效果,他对气功特别痴迷,当时华夏国的气功基本上是抄袭了佛道方面的东西,所以很多人追根究底,慢慢地从练气功转到了研习佛道方面来,刘宇也是一样,所以多方打听佛道方面的高人,那天恰巧在一个朋友家里听到了圆心讲佛教修行,因而慢慢地与圆心交往开来。

    刘宇因为痴迷气功,学业自然就耽搁了,大学与他失之交臂,高中一毕业,就失业在家,但每天就是打坐练功,想练出神功异能,靠这些神功招摇。家里对他的痴心妄想十分反感,二十多岁的人了,一无所成,成天只是在寺院道观里混,所以他家只要一提到佛道庙就会神经过敏,而现在要是听到他们家的独生子与一个尼姑相好,而且生了小孩,那家里不翻了天才怪。

    第十八章欲了残生

    当我听说圆心师父把大体情况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事情竟会如此错综复杂,怪不得圆心一直不肯透露个中消息,而且事情一出之后就抱了心死之心。

    我在禅房里踱来踱去,似乎被这事陷了进去,心里也变得极度迷茫,一下子好象失去了清明与智慧。百慧与圆心两们师父见也如此棘手,那份急切的期待渐渐地消失,知道这事只怕回天乏力。

    在努力思索中,我不经意地看见了她们惶恐不安、愁肠百结而又莫衷一是的神态,猛然反观自己刚才失神的心念,我反思自己早已失去了修行的气度。没有那种于事无心、于心无事的超然,而陷入了来来去去的尘念中不能自拔,自然自性之光已经暗淡,哪再有灵光乍现的圆融智慧来处理尘缘?

    想到这里,我顿然停入了脚步,身心稍歇,一切放下,进入了着一切的状态中,慢慢地自性智慧又绽放开来,瞬间我明白了眼前之事的去处。

    “师太,圆心师父,事情一定会圆满解决的,你们俩不用着急,过两天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还是请百慧师把罚款交了,到后天事情可能会出现转机。”我慢慢地说道。

    “龙居士,那孩子爸爸不承认自己的孩,圆心又打小出家,社会上的知识她一点也不知道,走出寺院,她如何生存下去哟?再说现在又有孩子,她们俩娘的衣食住行又在哪里?”百慧师抹着眼泪说。

    “这就靠圆心自己自立自强了,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她总会找到生存之路的。”我含糊说道。事实上我也不能把话得更明白些。眼前的事是对圆心一个考验,也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劫难来临,一个佛子该何去何从?她应听从佛陀的教育,如果不能忍辱,再多大的心志去修行,也是枉然。何况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自己思来想去,终究不能超脱因果的铁律,俗话说人有千算,而天只有一算,即是如此。

    我拿出身上仅有的三百元,一古脑儿全给了她们,然后走出了寺院。百慧师看了看我,嘴里嚅动了几下,想再问个明白,但见我转了身,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送我出寺门。

    第二天,百慧师早上起身,做了功课后,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走到县计生局找到了李主任,李主任见她一个出家人来办这样的难堪之事,,也发慈悲之心,收好钱后,要她在局里等,他替她去办其它的手续。百慧师拿到户口薄、婴儿出生证明等证件后,深深地向他作了一揖,慢慢走回寺院。

    孩子不再是黑人口,但是虽然身份的的问题解决了,生存的问题呢却恰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她们面前。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寺院里的香客几乎没有,就是偶然来一两个,但那种眼神也令寺里的出家人感到无比的羞愧。而且外面的传言也越来越离奇,竟有版本说这个寺院的出家人都不守清规,寺院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世人都是这样,越是离奇、也是超出常规的传说越是流传得越广。等到第二天,白天就再也没有看见有人前来进香,看来信佛者都不愿来到这个是非之地,昔日香火缭绕的寺院顿时变得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