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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寺里的出家人自己也乱了阵脚,迅速分化,其它的比丘不再与百慧、圆心为伍,好象她们身有上一种令人回避的东西。

    圆心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第三天,太阳照旧升起西落,但是事情好象没有一点转机,没有一个前来,当然就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发生。中饭与午餐,其它的比丘尼不再叫圆心来吃,而圆心也不好意思走出禅房去打饭。不过聪明伶俐的她也感觉到寺院的微妙变化。

    她知道自己已不再适合在寺院里居住了,于是抱了小孩,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礼,剩着黑夜的降临,走出了寺院,等到百慧师再做好晚餐送进到圆心房里时,才发现圆心早已人去房空。

    天下之在,歧途万千,到哪里去找圆心,出了这个寺院,哪里才是她的安息之地?百慧师泪水涟涟,只是跪在佛祖面前,祈求佛菩萨的庇佑。

    深秋的夜晚,微风吹来,带有一丝寒意,光光的应顶昭示着她是与众不同的出家人,但是她手中的婴儿似乎又与出家人的身份格格不入,饿着的肚子,她必须到一个店里去吃点东西,不然,早已有点头昏眼花的她如同再撑下去?

    刚走到一个稍偏的店门口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在高声大笑“尼姑生了一个野种”!

    她立即转过身,心里还是一阵阵嘣嘣直跳,看来自己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真是一丝足成千古恨,心里的愧疚溢满了心房,眼泪不自觉地打湿了衣襟。而恰在此时,怀中的婴儿“哇”地一哭开了……

    快步走到僻静处,喂了孩子的奶,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又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来,孩子没有父亲,而自己呢,连亲生的父母在哪里都不知道,难道他们也有不可道出的苦衷,才狠心把自己丢在路边?如果自己自小在父母身边,或许此时正在家里,躺在床上坐月子,也不会餐风露宿,更不会如此成为众人口中谈笑的话资。

    想着,也走着,不觉得来到了夫夷江边,饥饿的她此时已经没了多少力气,手中的婴儿也似乎越来越重,夜也越来越深,看看夜色,想起自己还举目无亲、饿着咕咕叫的肚皮,身上还仅存两千元的积蓄,今宵何去餐宿?而两千元又能活几天!

    了此残生吧!只有一了百了,这样也许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讥笑。轻生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如独蛇一样钻进了她的心,强烈地吞噬着她原本还有点坚强的心!

    迟早是死还不如早一点不在这个世上受苦,反正是一样的结局,还不如早点痛痛快快地结束!但是佛经里又说自杀的人会堕入阿鼻地狱,何况身上还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如果真是这样,真的是两个世界都自受罪,哪又选哪一个受罪好呢?

    但是结束眼前或许是最现实的,那个世界里只有经典才有,是不是那回事,又有谁知道?

    学佛的,哪怕是出家人,真正信仰因果的也只在少数,毕竟在没有证道人的眼里,如何看得到事实的真相?眼见为实是世人的通病,出家人也一样。如果真的相信因果,那么证果是必然的事,三世因果是佛教的基石,但是太多的人对这个基石处于怀疑和困惑之中。

    而正在徘徊不定的当时,江里突然出现几个常人不能看见的影子,他们飘浮到圆心身边,认真的看了看圆心,然后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死了吧,死了吧,一了百了,这样的生活还有情趣,反正是一样的结局,跳进河里也许是最好的解脱。”他们有的在絮絮叨叨,有的牵着她的手,有的在背后推着她走向河边!

    而此时正在乡里一边经行一边静心念咒的我猛然心抖地一惊。这种没来由的心惊令我觉察了异常。我把念珠放在衣袋里,眼睛直直在盯着前方,平直向前看去,我不知道我会看到什么,只觉得这样看去,可能感觉到什么。

    慢慢地,我看到在远方,正在江边的大树下,圆心师父手里抱着她的儿子,背上背着极其简单的行礼,慢慢地,有如机械般地移动着脚步,而她的方向竟是宽广的夫夷江。在她的身边赫然还有很多的影子,昏昏的,看不清模样,他们却是在推着有点迷失心志的圆心师走向江里,有的似乎还在心里喊着快点解脱吧,死了吧,死了就一死解千愁了。

    但事情还不是到了绝境,我只看见那些影子还不能全迷惑了她的心志,我隐隐看到她怀中的婴儿身上发出一种很难看少清的金黄色光芒,就是这点光芒护住了他与圆心。

    “嗡折隶主隶准提娑诃!”我用手一指,不觉得咒声带着明亮的黄光飞弛着到了圆心师父的身边,接着又绕着她转了一圈,那些影子顿时闪开了丈许。接着这缕光竟和着婴儿的光芒一下子在她们身边成了一个护圈。而圆心师似乎清醒了一些。

    只见她有脚步顿了顿了,但是似乎她的去意已决,没有了那些影子的干扰下,她迟缓了一下,自己叹息了一声,还是向江边走去。

    年底的事特多,检查与被检,总是绊不清,所以更新还是不能定时,多见谅。

    第十九章天生姻缘

    正在危机关头,事情出现了转机,只听得“嘎”的一声,刺破了宁静的黑夜,一辆雪铁龙急刹车停在大树边。从车里匆匆走出两个人,一个正是百慧师,另一个高高大大的英俊洒脱的中年男子。

    “圆心!你回来!不要再向前走……”显然百慧师看出了圆心的不对劲。她边说边不顾一切地扑向圆心,急着上前一把抱入了欲跳河一了百了的圆心。圆心回头一看,知道是师父来了,浑身一软,瘫倒在百慧师怀里,顿时嚎淘痛哭。百慧师也抱住了圆心不由得也一顿长哭。

    男士站了一会,等她们心情发泄得差不多时,才上前对百慧师说:“师太,我们上车了,时间不早了,还得赶路呢!”

    “是了,是了,我们一下了忘乎所以,不好意思,我们虽出尘,但是还没有修好,情执太重。让你看笑话了。”百慧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率性而为的人才是真学佛的,佛法的慈悲喜舍哪一样不是情感,不过是回小向大,扩充原本的真性情而已。”男子笑了笑。

    “吕居士深知个中三味,难怪修得这么好。哦,圆心,这是陈居士,是夫夷人,在市里做生意,也是我们寺院的一个大护法,看来也是因缘所至,他平时也少来寺院,今天偶然回到家乡,听到你的事后,就到寺院来看看,哪知道你刚走出去不久,还是吕居士心细,怕你想不开,于是开车带我四处找你,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而且你正如他所料啊。真是菩萨保佑,也真应了龙居士的话,你的事看来可以解决了。阿弥陀佛!我们先跟吕老板上车再说。”老师太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同圆心说了说。

    圆心看了看吕老板,问师太:“师父,我们到哪儿去?”

    “到市里去,吕老板在那里有一座旅店,我们就起程去他那里。车上有吃的,我们走吧。”百慧师接过她手的孩子,带着圆心走进了车里。

    一路了,大家等圆心吃完了东西,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听见滋滋的车流声,不到两个钟头,车停在一家中等级别的酒楼边。吕老板下车,打开车门,领着她们到了四楼的一间房子里住下,吩咐了几句,就下楼休息了。

    “圆心啊,今天是佛菩萨庇佑啊,不然,我们只怕再也见不着面了。唉,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再苦也要活下去啊。”等孩子睡了后,百慧师开导圆心。

    “师父,你老人家是知道我的,我现在这个处境,如何活下去?还不如一死百了。”圆心又啜泣地叹息。

    “这个吕老板,他也是一个学佛的人,他的事我知道得多一点,不然他也不会是我们寺院的大护法。他出生在一个佛化家庭,自小就开始接触佛法,后来上了大家后,又在南方的公司做了几年,因为自己要时时修习佛法,所以在外工作与公司的制度相冲突,不得不辞职回来做生意,他的智慧好,人也好,生意很快就做开了,虽然生意很好,但他一直没有放弃佛法的修持,前几年还去了五台山闭关修行。可是就在他去五台山的一年里,家里却有了一场变故……”百慧师娓娓道来。

    “什么变故?”圆心忍不住疑惑,开口插话。

    “他是修行人,所以对于事世的名利欲望自然也少了很多,所以与世人的关系有些格格不入。其它人倒好,但是对于妻子却亏付很多,当然不是金钱方面,主要还是感情方面。我们是修行人,你是知道的,你也领会得到。等他闭关回来后,发现妻子有了外遇,自然他们就离婚了,儿子归他养。所以他现在一直是孤身一人。”说完后,百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圆心,看得圆心心里有点发毛。

    “师父,你……你……”圆心点忸怩而又吞吞吐吐地说,显然她有点明白师父的意思。

    “圆心啊,我们虽是师徒,但其实就是母女,我的意思看来你也明白,我是为你好,吕老板人很少,家境也不错,他也有再婚的意思,不过因为一直想找一个修行的女人,所以一直耽搁着,现在你们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成与不成,还得看你们的姻缘,我不会强求你什么,吕老板也不会。你就在这里安心呆一段,看看你们是否能合得来,合得来就成了。反正寺院里你也不能呆了,以后就在红尘中修行吧,世出世间,讲修行都是一样的,法号我也不叫你了,我也不知你性什么,我是在江边检到你的,你就姓江吧,检到你为师很高兴,现在也为取一个名悦,以后我就叫你江悦,不然老叫圆心,人家就会知道你是一个出家人啊。